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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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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要看看这个让本姑娘丢脸的家伙,会怎么出丑,杨宛水意盈盈的目光盯着李彦,恨恨地想到。

李彦俊逸微黑的脸上露出淡淡微笑:“《武备志》洋洋大观,确实是一本难得的好书。”

“切……”钟轩撇了撇嘴,不屑地哼了一声:“还以为你真的看得懂。”

刚才茅元仪要将杨宛如送给李彦,李彦却当面拒绝,不管出于嫉妒还是不忿他唐突佳人,才子们几乎已将他看成公敌,顿时发出一阵哄笑,有人甚至不屑地说:“种地的便是种地的,哪里懂什么兵事。”

“是极是极,杨姑娘国色天香,怎么能跟随这种人?”

“老兄,还是回家种地去吧……”

见众人喧哗,王修微清秀的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抬头欲要解围,目光触及李彦脸上淡淡的微笑,有些意外,不由会心一笑,知道这少年还有下文,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这时候,包有才他们拎着甘薯等物走进来,才子们顿时哄堂大笑:“这黑乎乎的玩意也太丑了,不会就是某人吹嘘的黄金菜吧?”

第一卷 番薯香

第十八回 论兵

包有才心虚地看了看李彦,这群心高气傲的才子可不好糊弄。

李彦抓起一只带着泥土的甘薯在手上掂了掂,淡淡说道:“在下确实就是个种地的。”

才子们许是发泄够了,房间里微微一静,随即又是一片嗤笑、嘲讽声。

“不过……《武备志》所疏漏的,正和种地有关,并且,和这黄金菜也有关;”李彦抬头看着众才子,笑容淡定自信。

“种地?还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难道阁下以为,要让一堆农民去辽东打仗,谁种地好谁当将军?”钟轩摇了摇手上的折扇,不屑地笑道。

“哈哈,用农民去打仗,真是好笑,”才子们都抢着附和,生怕落在别人后面。

李彦微微一笑,无视卖弄的钟轩,对面色不虞的茅元仪道:“茅公子,敢问行军作战,首先要做的是什么?”

茅元仪想要通过李彦的关系见到徐光启,对钟轩及众才子的举动早已不满,闻言眼睛一亮,大笑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三娃说得果然有理。”

“呃!”钟轩和众才子都是噎住了,没想到茅元仪会赞同李彦,而这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反驳不得。

众才子们顿时一个个像木雕一般,涂了粉的白净脸色隐隐透出猪肝红,偏偏又无法发作,钟轩更是张了张嘴,尴尬地别过头去。

谭元春和钟轩的哥哥钟惺交好,又见王修微多看了李彦两眼,隐隐有些妒意,沉吟说道:“若是谭某没有记错,止生的《武备志》中,军资乘部分对屯田开矿、粮饷供应、人马医护都有论及,却不仅仅是粮草了。”

这话明着捧茅元仪,暗里却贬低李彦,众才子们立马再度活跃起来,钟轩啪地一声打开折扇:“止生果然是大才,思虑周详,不像有的人,只知道种地。”

茅元仪神色颇为自得,连连摆手,笑着道:“茅某愚钝,不过是多看多问多想而已,三娃若是有心得,还请教我。”

在众人嘲讽、讥诮的目光中,李彦微微笑着:“茅兄当知打仗打的是什么,除了练兵、韬略,后勤辎重最为紧要,而粮食又是重中之重,特别在北方边塞,在辽东更是如此。”

“北方用兵,粮草糜费,大多要从南方发运,不仅周转困难,耗时费力,也容易被敌人利用。”

李彦不懂兵事,但在现代看多了帝王戏、小说,知道里面打仗时经常提到后勤的重要,加上自己的观点阐发了一番,也说得头头是道。

茅元仪很快明白李彦话里的意思,郑重地点了点头:“不错,如今熊大人经略辽东,提出修边筑堡、以守为战,其关键便是粮食。只是北方苦寒,又多荒地,少人口,屯垦不易,三娃可有对策?”

才子们见茅元仪和李彦开始谈论兵事,都甚觉无趣,他们读的是圣贤书,做的八股文,平日谈说诗词,附庸风雅,哪里会管兵事。

何况有明一代,文重武轻,才子们倒是连茅元仪也一同鄙视起来,只是对方身份不同,也不好明着争辩,便自顾着和身旁的女伎调笑吃酒。

钟轩和谭元春也有些不满,偏偏对兵事不太了解,想要去讨好杨宛、王微两位佳人,却见其中一位颦着眉头,幽怨的目光不停在茅元仪、李彦身上打转;另一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露出倾听的神色,显然焦点都不在他们身上,让这两位才子更加不爽。

钟轩眉头一皱,撇嘴说道:“他一个种地的,能有什么办法?”

李彦笑了笑,将手中黑乎乎还沾着泥巴的甘薯往桌上一放:“谁说没有办法?这就是办法!”

李彦不理会找茬的钟轩,笑着对茅元仪道:“茅兄想必也知道,徐大人曾经在直沽垦荒,目的便是为了解决南粮北运和边塞用粮,在下今日来此,也是为了这件事。”

“哦!”茅元仪眼前一亮,疑惑问道:“却不知这妓院和军粮有何关系?”

“李公子许是想让军士们吃上黄金菜吧!”杨宛如掩口轻笑,风情万种地瞥了李彦一眼。

李彦有处女情结,对杨宛如这种美则美矣,却混迹***场中的女子自然没有好感,淡淡看了她一眼,又掠过清雅的王修微,倒是被她凝神倾听的专注模样引得心中一动。

李彦笑了笑,将甘薯放回竹篮:“这个嘛,暂时还不能说,等茅兄做了徐大人的幕僚,自然知晓。”

“全靠三娃成全,”茅元仪大喜,连忙举起酒杯敬了敬李彦,顾不上追问军粮与妓院、黄金菜到底有何关系。

钟轩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嗤嗤冷笑:“黄金菜?就这其丑无比的玩意?”

杨宛如不忿李彦对她的忽视,也伸出素白细嫩的手指指了指竹篮里黑乎乎的地瓜,娇声嗔道:“这卖相也确实太丑了点。”

李彦瞥了眼搔首弄姿的杨宛如:“在下以为,皮囊不过是身外物,关键还得看内在,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又有何用?”

又伸手指着甘薯:“它们虽然难看,胸中却有锦绣,待我烹饪出来,诸位一尝便知。”

杨宛脸色一变,狠狠地白了李彦一眼,这话明说甘薯,未尝不是在讽刺她。

王修微眸光流转,轻柔笑道:“奴家久居江南,却不曾听过此物,李公子这样说,倒是期待得很。”

王修微意态淡然,是确实好奇,钟轩却借着话头讥诮道:“我等都未听说黄金菜,这恐怕是你这个喇唬胡扯的吧?”

第一卷 番薯香

第十九回 海外

李彦淡淡看了钟轩一眼:“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钟公子可知道山外有山,海的那边也有广袤不下于大明的陆地?这黄金菜便是来自海外,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你说我孤陋寡闻?”钟轩顿时大怒:“你一个种地的,又去过什么地方?”

李彦淡淡笑道:“好教你知道,在日本、琉球的东面,是一望无垠的太平洋,大洋彼岸,就是美洲大陆,而我说的这两种作物,就是从美洲漂洋过海而来,传到广东琼州,正德皇帝曾经尝过,并钦封为黄金菜。”

钟轩、谭元春出身湖广,在座的才子多是北直隶人,对远在南方的琼州自然非常陌生,见李彦说得有模有样,尽皆沉默,无法反驳。

“哪里有什么美洲,你难道去过?”钟轩大声质疑道。

李彦将一只空碗倒扣在桌面上,指点着道:“美洲在太平洋东岸,大西洋西岸,其极北之地终年飘雪,和大明奴儿干都司北端只隔着一道狭窄的海峡,遥遥相望。南方气候炎热,降水丰富,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热带丛林,生长着各种植物,譬如花生、甘薯、玉米、马铃薯、番茄等等……”

李彦洋洋洒洒地讲起美洲的地理和风土人情,听得茅元仪啧啧称奇,那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才子们都是闻所未闻,虽心有不甘,却听得入神。

杨宛如、王修微更是大开眼界,美目中异彩连连,目眩神迷。

不得不说,这两个女子都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绝世尤物,杨宛如刻意流露的成熟媚态,还有王修微那种出尘的淡雅,都会让男人忍不住心动。

谭元春、钟轩的脸色都逐渐难看起来,他们平日和茅元仪一样,喜欢走南闯北,到处游玩,原以为自己见识已经够广的了。可是在李彦这个农夫面前,竟然完全不值一提,钟轩也再说不出质疑的话来。

“李公子,这美洲大陆丰富多彩堪比我大明,他们也有琴棋书画否?”一个好奇的声音传来,李彦闻声看去,却是那个淡雅的王修微,眼中闪过丝丝惊奇,似乎对这些地方很是向往。

李彦微笑颔首:“美洲大陆的文化虽与大明不同,却也有它的灿烂之处。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到了满刺加、印度洋、大食,后来西洋人不甘寂寞,也扬帆出海,却无意中漂到渺无人烟的美洲……”

李彦说起美洲的历史,起初还很淡然,说着说着就不免感到遗憾,想当初郑和大航海领先西方上百年,谁知道一个禁海,渐渐就落到后面,到了明清易代,更是不进反退,才有了以后的百年屈辱。

想到这些,李彦的声音不禁变的抑扬顿挫,隐隐有金石之音。

杨宛如妙目凝视,又是好奇又是迷惑:这个种地的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王修微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认真听着,不时轻轻颔首,越听越是神往。

钟轩却越看越不是滋味,突然嗤笑道:“原来是不通教化的蛮夷之邦,能有什么好东西?”

李彦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蛮夷之邦?我华夏若人人如你这般不学无术、自以为是,将来就要被这些蛮夷亡国亡种。教化?你倒是去辽东,好好教化教化建奴,让他们不要挑起战事。”

钟轩脸色发白,指着李彦怒道:“你、你说我不学无术?”

“说的就是你,”李彦狠狠瞪了回去。

“你知道勾股定理不?知道人为什么生病,植物如何生长,生铁怎样炼钢不?知道弹道、摩擦、风阻、氧化、冰河气候不?”李彦一叠声问得钟轩哑口无言。

“你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你们只知道弄几首艳词小曲,喝喝花酒,吹吹牛皮,自以为是正道,却不知道‘道’是怎样的,更不知其所以然,这不是不学无术,什么才是不学无术?”李彦站了起来,伸手指了指满屋子目瞪口呆的才子,慷慨激昂地说道。

不知道是被李彦突然的爆发吓住了,还是在反思刚才这席话,满屋子的才子们都端坐桌前,过得半天,竟无人反应过来。

钟轩首当其冲,气得浑身发抖,也伸手指着李彦:“你、你……什么炼钢,那是铁匠的事,我等读圣,践行大道,岂可沉湎奇巧淫技?”

“奇巧淫技?”李彦忍不住哈哈大笑,抓起一只瓷碗举在空中:“钟公子既然说起道,在下便要请教,这瓷土烧成瓷是何道理?温度如何,原料配比如何?又是何道理?”

“嘭”地一声,李彦狠狠将瓷碗砸在地上,将众人吓了一跳:“又请问,这瓷碗摔落,为何会破碎,这又是什么道理?”

“不知道吧?”李彦转了个身,冷冷扫过众才子:“你们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与奇巧淫技有关?古人云‘格物致知’、‘穷天理’,这万事万物的道理,你们又明白多少呢?依我看,诗词文章不过小道,这才是大道。”

李彦这最后一句,说的甚是嚣张,凭他个小小农夫,年不过十四五,竟论起天下大道,将诗词文章说成小道,要是平时,众才子早就跳起来用唾沫将他淹没。偏生此刻厅中寂静,竟无人出声,都被李彦滔滔气势震慑,尚未反应过来。

众人脸上满是震骇,李彦不等他们爆发,突然落寞地笑了笑:“说这些干什么,在下还是去烹制黄金菜,请各位品尝品尝,权当是赔罪了。”

朝四周拱了拱手,李彦扬长而去,留下满座刚刚反应过来的才子茫然不知所措。

王修微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若有所思,眼前都是李彦离开时那落寞的眼神,忍不住感到心悸。

杨宛如水盈盈的眸中闪过一道异彩:这个家伙,似乎很不简单呢!

第一卷 番薯香

第二十回 助阳

闻香楼后院的厨房中,闲杂人等都已经被撵走,宋大牛和郑书在外面把门,包有才打下手,先将灶火升了起来。

闻香楼听说李彦要做黄金菜,也非常配合地让出厨房,这里食材很丰富,还有不少高级货,油、盐、醋、糖等调料也都齐备,想做什么都可以。

李彦当初依着菜谱做菜,手艺还算不错,不过他并未打算烹制太复杂的菜肴,反正对韭黄、甘薯、玉米,这个时代的人基本不了解,只要充分体现特色,好看、好吃就行。

二楼的雅间中,闻讯而来的闻香楼掌柜王好贤正热情地给各位才子敬酒,胖乎乎的圆脸堆满奸笑,好似弥勒佛一般:“茅公子、谭公子、还有钟公子,你们在江南应该早就品尝过这黄金菜吧,鄙人粗陋寡闻,倒是好奇得紧,不知这黄金菜到底是何物?”

被李彦那么一忽悠,在座的大部分人都已经相信黄金菜的存在,也不好说自己不知道,谭元春儒雅地笑了笑:“掌柜的等会见了就知道,至于这菜嘛,却是从海外那边传过来的!”

“怪不得,原来竟是海外珍品,”王好贤露出恍然的神色,又问:“不知滋味如何?鄙人已是垂涎欲滴了。”

茅元仪谦谦君子,不习惯说谎,只得干笑道:“茅某也还没尝过,只是闻名已久,闻名已久!”

王好贤却是吃了一惊,他知道茅元仪的身份,茅家虽不算大富大贵,却也是官宦人家,茅元仪更是江南有名的风流才子,他居然没吃过,看来这黄金菜果然菜如其名,珍贵异常。

而看其他人尴尬的神态,想必也是没有吃过,那些北直隶的书生也就算了,谭元春、钟轩都是湖广富贵人家的子弟,竟然也没吃过,可见黄金菜的珍稀程度。

王好贤小眼眯成两道细缝,色迷迷地看着娇媚的杨宛如和王修微:“杨姑娘、王姑娘想来是品尝过黄金菜吧?”

李彦表现越出色,感觉被轻视的杨宛如就越想讨回颜面,闻言美目流转,娇声笑道:“奴家也只是在金陵小公爷府上吃过,这黄金菜,色泽金黄,灿若霞光,可好吃着呢!”

杨宛如将黄金菜说得天花乱坠,狠狠夸赞一番,实质都是些广泛的描述,心想我说得这么好,等会你做出来的东西不好,那可就不是黄金菜了。

杨宛如故意捧杀,自以为得计,王好贤却当了真,在那里有些坐立不安,这等好菜,他一定要抓在手里,这是结交达官贵人的绝佳利器,对于闻香楼和自己的事业非常重要,可惜李彦不让楼里的人帮忙,要想知道材料、做法,必须另外想办法。

王好贤坐在那里想着办法,众才子也都心怀鬼胎,不忿刚才被说成不学无术,都想着等会这黄金菜上来,说不得要好好贬低一番。

就在众人新神不宁的时候,终于听到虚掩着的门吱呀一声,李彦推门而入,包有才等人端着托盘跟在身后。

来了,看我等不将那黄金菜说得狗屎不如!才子们直勾勾地盯着李彦,有人已经捋起袖子,跃跃欲试。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李彦微微笑道,向才子们拱了拱手:“还要再说声抱歉,因为黄金菜材料难得,烹制不易,无法请诸位都来品尝。”

才子们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敢情人家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连品尝评价的机会也没有。

又有人恨恨想道:你不让我们吃,我们就不会闻,不会看么,菜品讲究的是色香味,我们就从色、香方面来贬低你,看看还有人会吃不!

李彦示意郑书端出第一道菜:“在下准备了六双筷子,就请茅、谭、钟三位公子,王、杨两位姑娘,还有王掌柜品评。”

李彦掀开亮银的盖子,这第一道菜却是韭黄炒鸡蛋,只见韭段嫩黄泛白,混着炒成金黄的鸡蛋片,静静躺在在雪白的瓷盘中,散发出淡淡清香,清雅脱俗。

有心交好的茅元仪忍不住叫了一声“好”:“闻之忘俗、见之忘俗,却不知滋味如何?李兄,我这可要动筷子了。”

钟轩和众才子都无话可说,这道菜味道不知如何,但卖相确实符合中国人、特别是他们这些自诩高雅的审美情趣,清淡怡人,无可指摘。

杨宛如美目不停在满脸微笑的李彦和色泽淡雅的韭黄上打转,心中略微有些失望,知道李彦推出黄金菜,怕是早有准备,想要他出丑是不能了。

王修微看了李彦一眼,素手轻柔地提起竹筷,这淡雅的小菜是他亲手做的吗?听说他是徐光启的学生,却在乡间种田,又会做这等新奇小菜,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茅元仪首先伸出筷子,接着是谭元春、钟轩,然后才是王修微、杨宛,王好贤在最后。

钟轩夹起几片韭黄放入口中,咀嚼两下,很快撇嘴说道:“也太寡淡了些。”

“仲敬兄此言差矣,此菜口感嫩滑、口味清香,清淡才是风格,”茅元仪仔细尝了尝,才大声赞叹。

菜肴讲究色香味,多数时候却又没有客观的标准,有人嫌寡淡,有人却觉得清淡很好。

王修微却是很喜欢如她所着衣裳一般的鹅黄色泽,素手放下银筷,柔柔地呢喃道:“闻香有菜天下无,色如鹅黄一寸余,不知怎的,修微想起了初春时节的西子湖呢!”

钟轩刚要和茅元仪争辩,听了王修微的话,却是缄默不语,歌姬虽然地位不高,名声却是极大,才子们自诩风流少不得要巴结交好,与其争辩,传出去未免显得小家子气。

钟轩脸色铁青,向谭元春使了个眼色,希望这位好友能够为自己挽回颜面。

谭元春却好像没有看到,脸上浮起微微的笑容,目光温柔地看着王修微:“此菜淡雅、脱俗,让人难以忘怀,元春也想起西子湖畔,修微立在断桥桥头,垂杨树下,wωw奇Qìsuu書còm网那幅画面,端的是终生难忘。”

李彦听的身上有些发冷,便对连吃两口菜的王好贤道:“王掌柜,你可知晓这道菜还有一处妙用?”

“哦,不知道是什么妙用?”王好贤舔了舔嘴唇,急忙问道。

李彦笑了笑:“此菜名金风玉露,食材是韭黄、鸡蛋,韭黄者,韭菜也,具有补肝肾、助阳气的作用,又无异味,故而青楼不可不备。”

“壮阳的?”王好贤小眼一亮,大声叫好:“妙,果然是妙。”

杨宛如皱了皱鼻翼,娇嗔道:“呸,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宛如不要生气,修微是韭黄,你却是那红彤彤的枣儿,迷死人不偿命!”茅元仪将杨宛搂在怀里,哈哈大笑。

才子们听了这话不由哄堂大笑,都用炙热的目光看着杨、王二女,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贬低菜肴的心思也就淡了。

听了这粗俗的话语,王修微不禁俏脸微红,神色复杂地瞥了李彦一眼。

唯有谭元春脸色铁青,狠狠瞪着李彦。

第一卷 番薯香

第二十一回 红颜

李彦还不知道无心的一句话就将谭元春得罪了,他有点成功的喜悦,韭黄炒鸡蛋这道菜可以说大获成功,看王好贤的样子,就恨不得马上叫闻香楼的厨子来学习。

不过,韭黄炒鸡蛋虽然不错,但也只是有特色而已,黄金菜到底如何,还要看后面两道菜是不是同样有特色,同样色香味俱全,只有如此,作为一个系列,黄金菜方能闯出名声。

“尝过菜,下面再来一道点心,还是六份,请各位品评,”李彦一摆手,宋大牛便将一只扣着亮银色半球形盖子,尺许见方的白瓷盘放到桌面中央。

掀开盖子,只见白色瓷盘中央,几只金黄色的元宝升腾着淡淡的乳白色蒸汽,金黄与白瓷交相辉映,与韭黄炒鸡蛋的淡雅相比,富贵之气,扑面而来。

“这道菜,菜名富贵荣华,请各位品尝!”李彦作势请道。

所谓“富贵荣华”其实就是烤地瓜,将烤好的地瓜剥掉皮,露出里面金黄色的囊,用刀片切割而成,制作简单,卖相华丽,至于味道,也是纯天然的,至少城市里喜欢拿它当零食吃的女孩子很多,乍吃一两回,应该会感觉不错。

“富贵荣华,看上去确实不错,”茅元仪笑着扒了一只元宝到自己碗中,用瓷调羹掏了一块,放进口中尝了尝。

周围的才子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别人吃东西总是越看越香,何况烤地瓜的瓤色泽金黄,看上去确实诱人,有人忍不住吞了唾沫,却没有人会去嘲笑他,因为大家都差不多被诱发了条件反射,开始分泌唾沫。

钟轩这次没有说话,虽然他知道要找茬的话,可以说这玩意太甜、缺少水分、口感不够细腻等等,但他怕自己说了,别人又说好,白白丢脸,也就老老实实地不再说话,眼帘低垂,做出一副正在品尝的样子。

都说女人爱黄金,杨宛如第一眼就喜欢上这道金灿灿的“富贵荣华”,她甚至比茅元仪先吃到口中,还连吃了两口,这才发现有些不妥,便笑了笑道:“甜而不腻,糯而不粘,口齿留香,回味悠长,还有这富贵堂皇,雍容华贵的卖相,不愧是富贵荣华呢。”

王修微却不太习惯这种口味,她轻轻放下瓷调羹,也点了点头,淡淡道:“确实与众不同。”

两个美女都这么说,其他人当然更没有意见了。

“徐公子……呃……不知这道荣华富贵,可有什么妙处……呃!”王好贤吃得太猛,被噎住了,连打两个饱嗝。

“这个嘛,也是有的,可以通肠胃、抗衰老,美白肌肤、保持弹性、避免老化,”李彦那个时代,有段时候特别流行养生,他也懂得一些,依样说道。

不想话音刚落,观风阁内立时一片莺莺燕燕,杨宛如也忘了和李彦的恩怨,小手抚着白嫩的脸蛋,瞪着水汪汪的媚眼,惊讶地问道:“真的?那我可要多吃一点。”

李彦点了点头,作用肯定是有的,但是能有多大就难说了,如果吃多了甘薯这种含糖比较高的食物,说不定还没来得及衰老,就已经发胖,或者得糖尿病了。

不过别人显然不这么想,听风阁内除了王修微、杨宛如,还有五六位歌姬,此刻都唧唧喳喳,或惊讶、或叹息,都是遗憾这道黄金菜不能经常吃。

“可以养颜护肤!妙,果然是妙,这道富贵荣华,果然也是青楼必备!”王好贤眯着小眼,迫不及待地大声问道:“却不知这第三道黄金菜,有何妙处?”

李彦笑了笑:“还是老规矩,先请各位品尝。”

经过前两道菜的铺垫,特别是一道助阳,一道美容,又都是从未见过、色香味俱全的新菜,众人的期望值已经被吊了起来,都直愣愣地盯着上菜的包有才。

这次端上桌面的,却是一只其貌不扬的陶瓮,揭去盖子,浓郁的清香随着蒸汽喷薄而出,谭元春深深地吸了口气,“咦”了一声:“有鸡汤的味道。”

“谭公子说得不错,这第三道菜正是一味羹汤,”李彦做了个手势,包有才会意地将盛好的第一碗送到谭元春面前。

洁白的瓷碗中,距离碗口寸许的地方,黏稠的羹汤表面色泽嫩黄,淡淡的白汽和着清香袅袅升起,和前两道菜一样,这道羹汤的卖相也十分不错。

谭元春拿起白瓷调羹舀了一口,细心品味,不由暗暗苦笑,怪不得让自己第一个品尝,这道菜显然是最花功夫的,想要贬低,却也不能胡说,那样丢脸的只能是自己。

“有鸡汤、鲜贝、火腿、蛋花,主料却是陌生得很,”谭元春只好不褒不贬,缓缓说道。

李彦笑了笑:“玉米,也叫珍珠米、红颜麦,这道羹汤,便是叫红颜如梦羹。”

“红颜如梦?”王修微低低呼道,痴痴看着碗中个三鲜玉米羹:“却不知为何叫做这个名字?”

李彦微微一愣,他也不知道玉米为啥叫红颜麦,只好胡诌道:“玉米结在植株上,原是包裹着叶片的,一层又一层,只有剥开这些衣服一样的包叶,才能看到里面乳黄粉嫩的果体,果实顶端又结有长须,好似女子的青丝。长须为发、绿叶为衣,体香嫩白,宛若绝世佳人,故而民间又叫红颜麦。”

杨宛啐了一口:“呸,真下流。”

风流才子们向来不缺乏意淫想象的能力,都直勾勾地看着杨宛、王微,似乎想像着他们就是那长发飘飘,绿叶为衣的红颜麦,想象着扒去绿叶,藏在里面的那又香又白的胴体。

“妙!妙啊!”王好贤又叫了起来:“韭黄可助阳,富贵荣华能驻颜,再来一碗红颜羹,黄金三菜,果然都是青楼必备。”

王好贤话音一落,便有才子跟着叫好,李彦却无比惊讶地看到王修微嫩白得几近透明的脸颊上滚落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似乎察觉到李彦的目光,王修微抬起绝美的脸庞,对着李彦笑了笑,说不出的凄美。

王修微抬起手腕用绣帕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低低吟道:“白瓷碗中羹汤稠,记得同君田边走。千里君今千里我,冰清玉洁为谁留。”

李彦心中大喜,王修微是江南名妓,有了她这首诗,黄金菜想不出名都不可能,不过看到王修微悲戚哀伤、梨花带雨的模样,又不禁心疼莫名。

第一卷 番薯香

第二十二回 银钱

美人吟诗,众才子自然要应和,观风阁的气氛再度变得非常热闹,精明如王好贤者,也知道不管黄金菜以前如何,是不是李彦在胡诌,但从今而后,必将美名传遍天下。

李彦向茅元仪告辞离开,接受王好贤的邀请,到二楼的厢房商议黄金菜的事情。

黄金菜一共三种,王好贤已抽空让人打听过,知道玉米在中原一带已有零星种植,不过很少,韭黄则没有人听说过,至于那道富贵荣华,连食材是什么也不清楚。

知道材料,又见过样子,要做出红颜羹并不难,难的是找出没有人听说过的韭黄,还有弄清楚富贵荣华的食材。

王好贤长得圆嘟嘟地,是个大胖子,总是笑呵呵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两只小眼眯成细缝,让人很难看清他的真实的眼神。

无商不奸,何况是穿越以后,连续碰到两次治安事件,李彦让宋大牛留在身边,包有才留在三楼听风阁,郑书等在外面。

匹夫无罪,怀璧自罪,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听说李公子是朝廷新任通州练兵使徐光启大人的学生,今日一见,果然是仪表堂堂,才华横溢,”王好贤笑眯眯地请李彦入座用茶,温和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王好贤不叫徐公子,显然已经打探到李彦的底细,青楼伎馆,本就是三教九流会聚的地方,倒也并不奇怪。

他这么叫,就是要告诉李彦,我已经知道你的底细,不要乱开价。

或许是穿越而来,还不能融入这个时代,李彦对王好贤这种脸上笑眯眯,心机特别深沉的人,打心眼有些戒备,他微笑着拱了拱手:“哪里,李彦不过是一种地的罢了。”

“与众不同的人种地也不一样,只有三娃你这样卓尔不群的,才能做出刚才那几道菜,”王好贤呵呵笑道,也是在告诉李彦,那所谓的“黄金菜”根本就不存在。

“呵呵,”李彦抬手摸了摸脑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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