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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工-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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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俺要买米面,或者麦子……”乞丐小心翼翼地扬了扬手上的优惠券:“这总可以了吧!”
夏熙面露难色,无奈地转头看向李彦,这五分银子倒是能给,就怕给了的话,等会更多的人拿着券要换银子或米面,这生意便无法做了。
一旁跑堂们看着这些乞丐,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怪异,暗里撇了撇嘴,心想二老板也是瞎胡闹,花那么大的本钱发出那么些“优惠券”,就拉来这些想吃白食的穷鬼,还要他们伺候着,真是糟糕透了。
太白居的掌柜梁宝站在二楼临街的窗前,看到这一幕不禁哈哈大笑:“夏三啊夏三,自作聪明了不是,看你怎么收拾。”
“想抢太白楼的生意,结果拉来一帮乞丐,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哈哈!”梁宝感觉浑身舒畅,原本觉得彦熙楼搞得声势挺大的,他还有些担心,如今却是彻底放心了。
李彦也不曾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真的给钱或者给米面都是不行,不给的话,这些乞丐堵在门口,彦熙楼也别想开张了。
“你们想要米面?”李彦略一沉吟,很快有了主意,走上前想要伸手接过优惠券,那个乞丐却抓着不放,只是不停地点头:“米面,或者稻麦都行。”
李彦缩回手臂,背到身后:“你们看看一共有几张……四张,一张五分银、三张一分银,总共是八分银。”
“这样,今日彦熙楼开张,有很多事情,你们要是愿意,彦熙楼愿意雇你们一天,每人一分银子,若是事情做得好,再奖励你们十分银子,不过这四张优惠券,你们都得给我,也不要再提米麦的事了,如何?”
乞丐一共是七个人,每人一分加上奖励的十分,最后可以拿到一钱四分银子,几个人一商量,平日几天也讨不到,活计也不好找,便答应了下来。
看到李彦将这件事顺利解决,大家都长出一口气,不过对那些优惠券能起到的作用,再也不敢抱什么希望。
按照李彦原本的意思,彦熙楼的开张并没有搞得太热闹,只是放了一长串的鞭炮,噼里啪啦的脆响也足以让半个城南都听到。
鞭炮放过以后,陆续便有一些人围观,对彦熙楼指指点点,进来用餐的却很少。
过了一会,先前那个乞丐又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手上拿着抵扣五分的优惠券,对门口的伙计大声道:“俺有这张纸,是不是吃饭不要钱?”
“你可以要一盘特色扒鸡,一碗米饭,只要再付一分银子!”伙计得到李彦的叮嘱,大声回应道。
“好咧,咱老黑今个儿也开开荤!”乞丐头子哈哈一笑,昂首走进彦熙楼。
“啊,原来这张纸真的能当银子用啊!”
这几天天津城到处都在议论彦熙楼在街头发放银子的事情,很多人都将信将疑,觉得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肯定是骗人的。
不管是何种想法,大多数人都听说了彦熙楼,都会议论彦熙楼。
那些拿到优惠券的,有人不当回事,有人将信将疑,也有人抱着复杂的心情,当算先看看再说。
看到一个乞丐真的凭着一张优惠券进了彦熙楼,围观的人群“哄”地一声,马上议论开来:原来……原来这优惠券真的能用啊!
这一下子,很快有人掏出优惠券走向彦熙楼:“咱也有优惠券,这个能当银子用是吧?”
李彦只是在彦熙楼停留了片刻,待诸事安排好以后,等不及开张便前往北门,迎接正式到天津赴任的骆养性。
在经历了一段“孤苦无依”的日子以后,骆养性的到来,无疑让李彦拥有了一个关键时刻或许可以依赖的靠山,对他要做的事业帮助相当大。
李彦接了骆养性,便领他前往彦熙楼接风。
骆养性这次来天津,是带了自己的亲信,以及一队锦衣卫校尉,一行人骑着马穿过大半个天津城,来到彦熙楼所在的南门里大街。
李彦生硬地骑在马上,听着一旁的骆养性大声吹嘘他在京城的英雄事迹,不时点点头,表示自己正在听着。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锦衣卫缇骑呼啸一声,整个队伍顿时紧张起来,前面的人很快向骆养性禀报,说是前面的街上出现大量意图不明的百姓聚集。
骆养性吃了一惊,马上让手下戒备,并探明情况。
李彦心中纳闷,看到前面再走一段就到了彦熙楼,连忙阻住要走的锦衣卫校尉。
“大哥,怕是有些误会。”
“哦,”骆养性回头看了李彦:“三娃知道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应该是吧……”李彦笑了笑:“小弟的彦熙楼今日开张,那些人……可能是去用餐的。”
“哈哈,原来是这样,三娃你总是让人吃惊啊!”骆养性打马向前走了几步,等看到前面街上的情形,饶是已经有心理准备,还是大吃一惊。
不远处,丈许宽的南门里大街上,竟然是人山人海,被围得水泄不通。
第二卷 创锁记
第八十二回 谁更霸道
“小弟倒也是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李彦下了马,走到骆养性身边,也微微有些吃惊。
他是真的没想到几张折扣券会有这么大的效果,或许这个时代的人没见过这种新鲜的玩意,其效果才被放大很多倍。
看着乱糟糟的人群,李彦有些担心:“大哥,这样乱下去可不行,要不,请你这些手下帮忙维持一下秩序,等会让彦熙楼的大厨做桌好的,犒劳犒劳大伙儿?”
“哈哈,三娃你的事,就是俺的事,兄弟们,都听到没有,赶紧干活了,”骆养性豪爽地大声笑道。
李彦生怕这些锦衣卫的旗兵校尉像平日一样跋扈,又叮嘱了几句:“不用驱逐,让他们依次序排成队列便好。”
锦衣卫的出现,在人群中引发了一阵骚动,听到不是要驱逐他们,而是让他们站成队列,都连忙照做。
人群的那一端也突然骚动起来,有人惊叫惨呼,有人大声喝骂:“都聚在这里做什么,要造反吗?”
“真是贱,为了几分银子,脸都不要了。”
“让开让开,都给我散了!”
不远处的太白居二楼,梁宝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幕:“陆总旗,等会将那些人驱散了,你就带人到彦熙楼,说他们聚众闹事,图谋不轨,他们还不得乖乖交上银子?”
“梁掌柜你放心,不管叫美味斋,还是彦熙楼,一个月内,定叫它关门大吉,哈哈!”梁宝身边,姓陆的总旗大声笑道。
美味斋,就是夏熙盘下的酒楼以前的名字,在太白居的打压下,不到一个月便关门歇业。
梁宝与夏熙本有旧怨,自然更加容不下彦熙楼。
“那咱们这就下去看看?”梁宝看了陆总旗一眼,呵呵笑道,他倒要去看看,夏熙失势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副嘴脸。
陆总旗点了点头,哈哈笑道:“走,看看去!”
听到前面呼号哭喊的声音,站在外面的骆养性不悦地皱起眉头:“这群兔崽子怎么搞的,不是让他们规矩些么?”
骆养性似乎觉得在李彦面前丢了面子,跳下马背,提着马鞭大步向前,口中不停骂道:“兔崽子们,怎么做事的,皮痒了是吧?”
看到顶头上司发怒,前面的锦衣卫兵士赶紧辩解:“大人,不是咱们,那边似乎来了别的官差。”
骆养性这个时候也听到那些嚣张的话语,他见过的事情多了,很快听出眉目:“***,居然有人要坏俺小弟的生意!”
骆养性当即大喝一声:“咄,那边的兔崽子听好了,你家骆爷爷在此,都给俺散了!”
对面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有人叫道:“你是哪个孙子,有种站那里别走。”
两边隔着十几步远,中间是密密麻麻的人群,相互看不到对方,那些天津卫的兵士一边驱逐人群,口中污言秽语,将骆养性骂了个狗血喷头。
骆养性气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突然吼了一声:“混蛋,给俺将这些混蛋都给拿了!”
锦衣卫兵士也早就听得怒火冲天,心想咱们在京城也向来是横着走,没想到刚来天津,老大就让人给骂了,这还了得?
马上是推开身前的人群,要挤到前面去,将那些混蛋王八羔子暴揍一顿,再弄回去好好调教,让他们知道锦衣卫的手段。
两边这么一冲,见势不妙的人群连忙向旁边跑开,分出路径,骆养性将马鞭抽得劈啪作响,还不忘了对人群大声嚷嚷:“都别走了,等收拾了那帮王八羔子,大家继续排队,这彦熙楼以后有骆某照顾,谁敢使坏,看俺不撕了他。”
头脑灵活的已经认出他们身上的锦衣卫服饰,顿时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这彦熙楼有锦衣卫的背景!
人群一分,两边的人很快照面,口中骂骂咧咧的天津卫兵士突然看到几个锦衣卫如狼似虎地冲了出来,顿时就愣了。
梁宝和陆总旗正好走过来,还不清楚的前面的情况,陆总旗洋洋得意地大声笑道:“小的们,加把劲,将人都给俺驱逐了,谁敢阻拦,便是违了王法,抓起来再说,哈哈!”
梁宝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不错,大家还是赶紧走吧!”
“谁都不要走!”骆养性大喝一声,提着皮鞭冲了出来:“王法?汝等当街殴打百姓,侮辱上差,才是真的犯了王法,都给我抓起来。”
陆总旗的笑声戛然而止,梁宝的笑容也僵在脸上,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队锦衣卫便已经冲出来,将那些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天津卫兵士踹翻在地。
“刚才说话的就是你们两个?”骆养性很快看到梁、陆二人,提着皮鞭走了过去。
“大人,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梁宝只是普通的卫所兵,锦衣卫那可是皇帝的亲兵,而且素来有名,不禁立时矮了半头。
那些兵士更加不敢反抗,很快被人数更少的锦衣卫控制住。
“误会?本官可是亲眼看到你们做了些什么,来啊,都抓起来,押送锦衣卫大牢!”骆养性把手一挥,陆总旗与梁宝都是打了个冷颤,锦衣卫大牢,传说中活着比死掉还要痛苦的锦衣卫大牢啊!
看到刚才如同凶神恶煞一般的旗兵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被锦衣卫困了起来,又见锦衣卫很客气地让他们排好队列,周围的百姓破天荒地为锦衣卫叫好喝彩。
骆养性不由得意地挺了挺胸脯,挥了挥手:“带走!带走!将这些欺压百姓的乱兵都抓起来!骆青天要亲自审问。”
第二卷 创锁记
第八十三回 新的征程
彦熙楼中,座无虚席,只要有人离席,门外排起的长长队列中马上有人填补,这便是优惠券的作用,将人吸引到酒楼。
经过几天苦练的跑堂伙计,包括李彦手下的一些家丁,会热情的迎上去,引导食客入座,手上捧出精美的菜单,口中大声招呼:“这位公子一看就是讲究人,您来咱们彦熙楼可就是来对了,咱们彦熙楼的大掌柜,原是四海居的老板;二掌柜,就是将名动天下的黄金菜引入天津的李三娃,这可是强强联手,就为了让咱天津的老百姓,能吃上天下间最好的美味!”
四海居、黄金菜,天津城中人人皆知,跑堂的这一阵介绍,顿时让大部分食客来了兴趣,这便是引导“消费”。
紧接着,伙计们会给食客介绍彦熙楼的特色菜肴,除了天津本地常见的蒸鸡、扒肘子、烹对虾,还有逐日推出的特色菜:“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日开张,本店特别推出三道特色菜,‘黄金烙’、‘金香玉’以及……玉镶金。”
单单这几个名字,便将很多人唬住了:“什么是黄金烙?这是用红颜麦做成的,红颜麦各位都知道了,便是那道‘红颜如梦’羹的食材,红颜如梦多少钱一道?不错,现在是一十八两,原来还要贵,而这道黄金烙呢?”
“告诉大家,彦熙楼今日开张,所有的菜肴一律八折,那么现在这道黄金烙,原价是一钱银子,今天,只要八分,你还可以使用优惠券……”
这番很有传销、促销味道的说辞,未必适合酒楼,却最适合今日这样的热闹场合,听者无不动心,少有不掏银子点上一道的,也有人咬牙点上三道。
“这位员外,您的饭钱统共是两钱七分,抵掉五分的优惠券一张,应付两钱二分,今个开张优惠,满两钱赠送优惠券两分,您收好了!”饭后,彦熙楼还会送上一张优惠券,是要吊着这些食客,下次继续再来。
“大哥,今日的事情多亏了你,要不然,这彦熙楼可要让人给砸了,”彦熙楼二楼的包厢中,李彦端起酒碗敬了敬骆养性:“小弟愿将这酒楼的两成份额,与大哥分享。”
骆养性端起酒碗,碗底依然只有浅浅的一层酒,却故作豪爽地仰起脖子喝下,摇头说道:“不行,三娃你的事,便是大哥的事,大哥怎么能要你的东西?”
“大哥误会了,”李彦拿起酒壶,又给骆养性的酒碗中倒了一点酒:“你我兄弟之间,形同一体,小弟的事便是大哥的事,小弟的酒楼当然也是大哥的。”
“这两成的份额,却不是送给大哥,想来大哥也看不上,是你我分享这两成的份额,所得利润,小弟一份,大哥一份,兄弟兄弟,理应如此,”李彦端起酒碗,再敬一次。
骆养性喝了酒,将酒碗顿在桌面上:“分享?哈哈,三娃你得好啊,那大哥就却之不恭了,你也放心,只要有大哥在天津一日,便没人能打彦熙楼的主意。”
夏熙在旁边听得清楚,这时候连忙端起碗,碗中也是只倒了一点酒:“三娃,彦熙楼能有今日,多亏了你的点子,还有骆大人照拂,夏某白得了这六成份额,实在是汗颜。”
李彦听到夏熙将他八成的份额故意说成是六成,明白他要再让出两成,也不矫情,端起酒碗笑道:“彦熙楼由元望兄一手打理,我兄弟得这四成,已是丰厚。也不必多说什么,来,为了咱们共同的事业,干了!”
“干了!”骆养性有一个担任锦衣卫指挥使的父亲,对这种人情世故自是看得通透。
李彦要拉骆养性入伙,又接受夏熙让出的两成份额,并非看重这点股份的价值,不管是夏熙也好,骆养性也好,都不会在意如今的彦熙楼这点财产,李彦当然更加不会在意。
只不过,彦熙楼从此可以作为一个纽带,将三个人牢牢结合在一起,而随着彦熙楼的发展,这种结合势必变得愈来愈紧密。
彦熙楼第一天的生意很是红火,虽然大部分食客是拿着优惠券来的,但成功的促销手段,加上特色菜肴,销售额还是颇为可观,毛利也是不少。
如今拥有骆养性这个保护伞,李彦与夏熙的才华能够充分发挥,李彦凭借后世的见识,长于创新;夏熙经营四海居多年,最擅笼络客户,把握细节,再有李家田庄的支持,已经具备成功所需要的各种条件。
彦熙楼也正如李彦所希望的那样,凭着优惠券与新奇之处,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生意也是水涨船高,每日都是座无虚席。
彦熙楼一旦步入正轨,李彦便很少再去过问,日常经营方面,夏熙经验丰富,要比他专业得多。
他要做的就是保证彦熙楼所需的一些特殊食材的供应,其中番薯和玉米所剩不多,天津市面上也已经出现从闽广一带运来的番薯和玉米,夏家作为天津最大的粮商,自然也参与其中,夏熙也从中分了一些,不需要耗费李彦留下做种的部分,李彦甚至还想买些南方的番薯、玉米留种,只是眼下价钱有些昂贵。
田庄存放的结球菘菜还不到拿出来的时候,现在能供应的特色蔬果也就是韭黄与蒜黄,只要在普通地窖里,用马粪与土壤混合铺成苗床,便能长得很好。
对于韭黄、蒜黄不需要阳光,无法进行光合作用的情况下,还能继续生长的原因,李彦思来想去,又看了李睿记录的资料,最后总算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韭黄、蒜黄不通过光合作用生成需要的有机物,那就只能从根部提取储存的养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已经长过一茬的韭根,势必无法继续长出韭黄,这倒是和他记忆中的一些情况很吻合。
李彦让孙老头留下一些韭根试验,而将大部分的韭根移植到开纸窗的火煊式暖窖,种植韭菜,即便是不如韭黄、蒜黄新奇,能在冬天吃上,都算比较珍稀。
第二卷 创锁记
第八十四回 风力水车
随着商人从南方运回番薯,黄金菜身上笼罩的光环势必逐渐黯淡,加之亩产只有二百多斤,继续种植已经没有太多价值。
李彦从徐光启那里得知,番薯在闽广一带的产量,一亩至少七八百斤,因而估计番薯耐旱、耐贫瘠,但并不适合在盐碱地上生长。
李彦最初从徐光启处得到五十亩盐碱地,其中北面地势较高的约有二十亩,平整后作为宅地,建成工场、宅院和暖窖,空下来的地方也不打算作田土,留作家丁操练的校场,也便于以后扩张。
南面地势较低的有三十亩左右,李彦打算按照徐光启所说的办法引水“洗碱”,进行土壤改良,让长工在田间挖出纵横相间的沟渠,差不多将田土分成一两亩左右的小片。
“徐家以前的做法,是选择那些地势较低的田地,在夏季白河水量充足的时候,引水或储雨水浸泡,次年方能用来种稻,”孙老头曾在徐家做过,对徐光启洗碱的做法知之甚详。
“你这块田地,地势可就高多了,月牙河的水位也低,俺看怕是不太好搞!”孙老头虽然如愿做了李家的雇工,却还是原来那副大咧咧的模样。
李彦走上坑坑洼洼,许多地方已经和田埂差不多高的“河堤”,月牙河两岸绵延着的白色芦花,纷纷扬扬,不远处有一群赤着大腿,穿着单薄上衣的农民,正在收割芦苇。
夏书吉手上拎着一只铜酒壶,跟在李彦身后,不禁有些吃惊:“哎呀,这些汉子真厉害,俺喝着酒,可也觉得这河边的风有些冰冷。”
彦熙楼开业的那天正好是立冬,如今天气是愈发的冷了,李彦印象中明代后期似乎有一个小冰河气候,气温确实有些低。
“他们也冷,”李睿在一旁沉声说道:“只是家中最多有一件棉衣,怕弄坏了,出来干活自然是舍不得穿的。”
“啊,他们连棉衣都没有吗?”夏书吉眨了眨清亮的眼眸,他生长在大户人家,感觉十分惊奇,就拎着酒壶,向那边走去。
天津这个地方,地处南北漕运的要枢,工商业很是发达,不过土地贫瘠,长不出庄稼,普通百姓生活困苦异常。
李彦示意一个家丁跟着夏书吉,举步走下河堤,相比之前几天,月牙河的水位下降了很多,入冬后更是枯水季节,想要引水泡田的话,可得抓紧了。
“到了冬季,南运河水位下降,朝廷为了确保漕运,都要关闸蓄水,下游的水位自然就更低了,”孙老头似乎看出李彦的想法,在一旁大声说道。
“这种盐碱地,必须用水泡过,洗碱以后才能种植,如果不能来场大雨的话,就只能想法引灌河水,”李彦回头看了眼田中挖好的沟渠,这三十亩地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就算是种出稻米,一年的收成也不过几十两银子,只及锁具坊几天的利润。
不过,也正因为现在有钱,李彦才想着要做些什么,他顺着河滩走到水边,这里的芦苇已经被收割一空,水位落下去以后,露出一根一根青幽幽的芦管。
李彦弯腰捡起一块碎土块,向河中抛去,噗通一声,激起一朵雪白的水花:“月牙河的水还是有的。”
“光有水有什么用?这三十亩地,即便是浇地也要好多人工,要想泡地……”孙老头摇了摇头,如果是单纯依靠人来挑水的话,就算这片田地靠着月牙河,所要耗费的人工也太多了。
“不可能!”
“人挑吗?”李彦看了看河堤:“人挑确实是浪费了些。”
李彦站在水边,河风吹得衣袍向后扬起:“河边的风也挺大的,我看可以做架风车啊!”
李彦想了想,后世的抽水机技术要求太高,弄个风车出来应该不是问题。
天津近海,平日的风就比较大,如果能够做出风车,用处还是很大的。
“风车?”孙老头抬头看了看李彦:“那东西可不好弄啊!”
就李彦的了解,风车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使用,不过用得很少。
天津的土地原本多数属于军屯,后来军屯荒废,土地被官宦豪强兼并,再租给佃农垦种,地主只管收租,佃农负担沉重,也没有那个能力去置办风车这样的大家伙。
就连孙老头也没怎么接触过风车,朝李彦撇了撇嘴:“你这娃子,怕是连风车啥样都没看过吧,就能将风车做出来?”
“没看过就不能做了?”李彦反问道,转身走上河堤,夏书吉拎着酒壶,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嘴里嘟囔道:“那些人实在太可怜了,他们做了那么多活,为什么连衣服都没得穿呢?”
李彦看了一眼远处收割芦苇的农民,河滩上的芦苇都是有主的,他们不过是赚些辛苦钱罢了,在这个时代,像他们这样吃不饱、穿不暖的人有很多,几年以后,随着小冰河气候的加剧,连年灾荒,甚至出现人吃人的惨事。
除非生产力发生大的进步,不然,历史还会重演,这样的人还是会有很多。
木作坊的木匠都没有做过风车,这对李彦和他们来说,是一个全新的课题,好在人力水车还算常见,有几个木匠都做过这方面的活计。
李彦希望包有才能给自己找到有经验的工匠,并试着依据人力水车,开发水车、风车结合在一起的风力水车。
木匠们所接触过的一般是翻车,或筒车,其基本结构大体相似,关键部位是被称为“龙骨”的木链,这可能是较为原始的一种齿轮-链条传动结构。
第二卷 创锁记
第八十五回 是男是女
风力水车的关键无疑还是轴承、齿轮、链条这三个关键零部件,只不过精作坊对于这三样东西的研究,还处在起步阶段,做出的产品型号都是小尺寸的,无法用到风车和水车这种大块头上。
能承受高速、高压的滚动轴承对材料的要求相当高,需要在压力下不变形,在高速、持久的转动中不受损,此外在曲率精度方面,加工难度也很大。
如何提高加工效率,李彦心中倒是有解决的方案,那就是真正的工业车床,包括冲压机、铣床等,但要在这个时代复制出来,难度不是一般大。
李彦不是有着工科背景的专业人士,他能做的只是按照正确的方法,向着正确的方向探索、努力。
知道未来的发展方向,才是他所具有的最大优势,哪怕这样做在初期看不出好处,他也会坚持下去。
三种实验型锯床中的两种被定型,锯床采用的是鲁班二号脚踏式带传动结构,床身结构做了优化,又具体分为使用滑动轴承的甲型,与使用滚柱轴承的乙型。
乙型与甲型相比,更省力,容易获得更高的转速,圆锯旋转的稳定性也更高,相应的制造难度也更大。
鲁班三号的踏板式结构暂时被放弃,一号手摇式结构则被使用在钻床上,差不多是将圆锯换成钻头,对力度的要求却比锯床小很多。
李彦设想中的圆棒机却有些问题,钻床也好、锯床也好,只要实现刀具的高速旋转,圆棒机却有些复杂,只能暂时放下。
钻床与锯床的使用,让一部分没有手艺的青壮成为效率不下熟练木匠的“坊工”,手艺好的木匠则被李彦召集起来,准备制造一台实验型的风力水车,李彦将其命名为“风神一号”。
包有才找到一个从真定迁徙来的农夫,他曾经近距离接触过一台风力水车,根据他的描述,李彦大致可以描画出风力水车的结构。
对第一台风力水车,李彦并不打算进行太多的创新,他也没有这样的能力,需要更多的资料积累。
“今天你要陪俺喝酒,”夏书吉这些日子经常来李家,通常是留在后院,与二丫在一起,今日却不知为何,跑到工场要拉李彦去喝酒。
李彦想着二丫与严家之间的事情也算尘埃落定,是要找机会和他谈谈,便欣然答应,吩咐厨娘做些菜食,与夏书吉坐到桌上,开始饮酒。
如果说骆养性喜欢拿碗喝酒,那是在装腔作势,夏书吉从来都是直接拎着酒壶往嘴里倒酒,而且还是实打实的,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他是在喝水。
“你尝尝,这个就是新酿出来的番薯酒,”夏书吉喝了酒便会脸红,俊俏的小脸荡漾着粉红的光晕,让人不敢逼视。
李彦端起杯子饮了一口,与大直沽的高粱烧刀子相比,度数略低,醇香丝毫不让,更难得第一次酿造就有这样的表现,不禁一饮而尽,叫了声“好”。
“等明年番薯在北方种开,就算是没有人吃了,也可以用来酿酒,若是好好宣传,未必比大直沽的高粱酒差了,”李彦高兴地笑道,心中想着要给徐光启送一坛去,这老头一定会乐坏了。
“你就知道能种开?”夏书吉清亮的眼眸瞪着李彦,没好气地说道:“这世道啊,你想做什么都会有人阻挠的!”
李彦伸出杯子要夏书吉给自己倒酒,看到他小脸粉红,通透的眸子似乎能滴出水来,不禁心头一颤:“怎么,碰上不开心的事情了?”
夏书吉拎着酒壶给李彦倒酒,握着壶把的小手白嫩如玉,让人忍不住要握在手中把玩一番。
李彦赶紧偏开目光,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判断,能喝酒的难道一定是男人?又想到二丫也说夏书吉是“公子”,不禁有些迷糊。
夏书吉却不说话,只是叫着要和李彦饮酒,也不管他是不是喝了,自顾自拎着酒壶往口中倒酒,李彦拦都拦不住。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啊,不是你想什么就能做什么的,”夏书吉趴在桌上,小手拍打着桌面,迷迷糊糊地说道。
从来没有醉过的夏书吉竟然醉了?李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前后也不过喝了两壶酒,还是度数低些的番薯酒。
李彦顿时有些苦笑不得,看来这个嗜酒如命的家伙真的是有烦恼,会是什么呢?难道是他家里不同意他与二丫的交往?
如果真是这样,无非是因为门第的关系,李彦想到华夏工场,不由自信地笑了笑:虽然比不上夏氏根深叶茂,但要说到发展前景,他有信心在几年以内超过夏家这样的大户豪族。
看着夏书吉趴在桌上,压着手臂的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小脸,李彦心中一动,起身伸手去扶,一只手托着夏书吉的臂弯,另一只手从身后绕过去,想着是不是再向前探一探,又觉得这样做的话,偷偷摸了女人的胸固然龌龊,要是摸了男人更加糟糕,得恶心好几天才行。
想了想还是作罢,双手托着夏书吉腋下,将他扶起来,感觉对方的身子轻飘飘的,似乎没有什么重量,却是柔软温热异常,脑袋突然往上一抬,在李彦胸口蹭了蹭,居然就靠了上去,侧着小脸,呼气如兰。
李彦小心翼翼地让夏书吉靠着自己,向旁边的客房走去,进了房间,赶紧让他平躺到床上。
离开了李彦的怀抱,夏书吉似乎感觉有些不太舒服,扭了扭身子,伸出手臂在床上摸了摸,扯过一床被子靠了上去,紧紧搂在怀里,口中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
李彦无奈地摇了摇头,蹲下身子,打算帮夏书吉脱掉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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