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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工-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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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一直想找个懂兵器人来指导,闻言停了操练,走到骆养性身旁:“会不会耽误大哥做事?”
“没事,我让手下盯着就行,”骆养性摩拳擦掌,显然对操练家丁更感兴趣。
“那就麻烦大哥了,”李彦觉得这样也好,既免了骆养性在工地上添乱,还能帮助自己操练家丁。
“他们就交给大哥操练,小弟先去那边安排工匠做事,待有空再来接受大哥教诲,”李彦拱手说道。
“行,你去吧,等下大哥教你几招绝活,哈哈!”骆养性大笑着叫住还在操练的家丁:“都停手,现在听本百户的安排。”
看到骆养性兴奋得大呼小叫,像猴子一样窜来窜去,李彦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位衙内可是真能折腾。
简陋棚屋前的空地上,徐洪与杨四已经摆开工具,开始打造弹子锁,除了几个在一旁协助的,大多数锁匠都无事可做,显得非常紧张,不知所措,只有刘铁锁一个人坐在旁边整理工具。
“小旗大人……”看到李彦过来,锁匠们都惶恐地起身问好。
李彦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过来:“现在给你们安排活计,不管安排到什么,不要问为什么,认真做好就行,都明白没?”
“明白了,小的一定认真做好,”锁匠们连忙点头应声。
李彦点了点头,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很多都是他们无法理解或不能接受的,与其反复解释也可能没有效果,不如用命令来得直接。
“徐洪、杨四,你们按照我昨天说的,负责打造弹子锁的样品。”
李彦拿出几张纸,上面写着每个人的基本资料和手艺特长,虽然说这些人都是锁匠,实际上很多人都不仅仅制锁配匙,打制铜器铁件都是正常营生。
李彦从中选了四个年轻些、头脑灵活的工匠给徐、杨做帮手:“你们同时也是学徒,两位师傅能做的,你们都要学会。”
又板起脸对徐洪、杨四说道:“你们不会藏私吧?”
“不会不会,”杨四连忙直摆手。
徐洪略一犹豫,也不敢反对:“小的一定都教给他们。”
“好,”李彦点了点头:“上面有严命,任务不能完成,都要受到惩罚,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藏私,如果被我知道,那就一定会送回锦衣卫大牢。”
“陈四,你会写字,也跟着徐、杨两位师傅,将他们如何做事的每个细节都写下来,”李彦继续安排道。
李彦这么做的目的,不仅在于促使锁匠之间互相学习,共同提高,打破敝帚自珍的旧格局,还想通过记录、整理,发现老办法中的问题,做出改进和提高。
“至于其他的人,有件同样重要的事情,”李彦走到徐洪身边,从地上的工具中拿起一把卡尺,这种尺可以精确到分,也就是一寸的十分之一。
第二卷 创锁记
第五十八回 等分法制尺
“你们要做的,就是打制出一批精确度更高的卡尺,”李彦将尺子拿在手上比划着:“一分的精度太粗略,一毫的精度也难以达到,所以我们先做到一分的三分之一,就叫三分之一分尺。”
要想提高精密制造的水平,测量工具的精确度是必须要提高的,李彦大致估算了一下,一尺有三十多分米,三分之一分差不多是一毫米左右,这个精度显然还是不够的。
李彦将三分之一分尺规定为基本尺,也就是所有的直尺、角尺、卡尺、软尺等测量长度的工具精度,都必须在一分的基础上提高到三分之一分。
李彦看了看面色有些迷惘的工匠:“三分之一分的精度,你们可以做到吧?”
昨天晚上想了很久,李彦才想到用这个办法来实现精密制造,尚未来得及仔细推敲,也不清楚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平,能不能实现他的想法。
“徐洪,你能做出三分之一分尺吗?”李彦看向脸色凝重的徐洪。
徐洪担忧地看了李彦一眼,犹豫着摇了摇头:“小老儿不知,如何做量尺,小老儿并不知晓,或许官府那边才有专门的工匠。”
李彦皱了皱眉头,对于如何做出精度更高的量尺,他也是没有思路:“看来,也只好想法请些官匠了。”
“切!”刘铁锁不屑地哼了一声:“官府里那些工匠懂什么,三分之一分也不算难事。”
“你能做?”李彦看了刘铁锁一眼,此人的手艺确实高超,就是脾气太过暴烈,需要打掉傲气。
“不会是吹牛吧?”李彦仿着刘铁锁的口气,也哼了一声。
刘铁锁瞪大了眼睛:“啰嗦什么,等着看好了。”
见刘铁锁这么说,李彦估计他确实有办法,故作轻蔑地笑道:“就算你真能做出三分之一分尺,那能做五分之一分,十分之一分不?”
刘铁锁没好气地白了李彦一眼:“我刘铁锁能做到五分之一分,不信还有做得更小的。”
“呵呵,我却能做出三十分之一分尺,”李彦不屑地笑道。
“你就吹吧!”刘铁锁瞪了瞪眼睛,终究记得李彦的身份,没有破口大骂。
李彦笑了笑,从身上掏出另外一张纸,在刘铁锁眼前展开:“能看懂不?”
纸上画着的是一只卡尺的简易结构图,与常见卡尺不同的是,这只卡尺的游标上也有刻度。
卡尺上标记的刻度为三分之一分,游标上标记的刻度为三十等分,总长为九分,每一刻度为十分之三分,两者相差三十分之一分,也就是这种游标卡尺的测量精度。
将一分的长度三等分、也就是将十分的长度三十等分,与九分长三十等分的难度相差不大,既然刘铁锁能做到五分之一分的精度,自然能做出符合要求的卡尺与游标刻度。
“咦!”刘铁锁看到这种游标卡尺的示意图,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随即皱起眉头。
“好设计,”刘铁锁抬头看着李彦,目光不再像方才那般桀骜不驯,而是有些佩服:“有了这个设计,卡尺的精度确实能达到三十分之一分,甚至更高。”
刘铁锁虽然狂傲,不过他也最佩服有能力的人,他一眼就看出游标卡尺的原理和作用,利用卡尺与游标刻度的差异,从而能获得更高的测量精度。
刘铁锁顿时为这巧妙的设计所折服,对李彦的态度马上有了改观。
“如果做出五分之一分尺,游标刻度设计成……九分……不是……”刘铁锁急得直挠头,显然缺乏必要的数字计算能力,想要算出游标刻度的设计却是不能。
“九分五十等分,测量精度为五十分之一分,”李彦很快算出最简单的一种设计方式。
“受教了,”刘铁锁心悦诚服地向李彦拜了拜,他虽然孤傲,但对游标卡尺这样的天才设计,确实由衷敬佩。
李彦很快见识到刘铁锁制尺的办法,虽然算不上非常精确,但却十分巧妙,配合刘铁锁精湛的手艺,做出的刻度误差很小。
制尺的原理其实也很简单,刻度尺的制作无非就是将标准尺进行等分,一尺十等分为寸,一寸十等分为分,一分十等分为厘。
无论是尺、寸、分,等分的办法都是一种,李彦将其命名为投射法。
譬如要等分标准尺,可以用标准尺量出一根十尺的竹竿,并在每一尺的长度端点系上一根等长的麻线,麻线的另外一端全部系在某个点上,使得每根麻线都绷直。
然后就是将待等分的标准尺放到麻线拉出的线网中,测量最外侧两根麻线的间距,找到恰好为一尺的那个位置,则绷直的十一根麻线恰好将标准尺十等分。
当然,这只是投射法的基本原理,实际操作要复杂、精细得多,在如何确保定位的精确方面,刘铁锁还有很多妙到毫巅,让人叹为观止的小手段,可以将最终的误差控制在很小的程度。
本来,刘铁锁这些手艺是不会让别人看到的,但是李彦拿出了游标卡尺的设计,他也就不好意思一点东西都不露出来,这才同意李彦给他安排助手,并将这些手段记录下来。
在李彦的刻意“压迫”下,刘铁锁、徐洪、杨四,甚至还包括其他几个手艺纯熟的工匠,都或多或少拿出了一些独特的手艺,这不仅让别的工匠欣喜若狂,他们相互之间也能学到新东西,有了这个好的开端,也就更不好藏着掖着,每个人压箱底的才艺都是逐渐展露出来。
李彦前世只是对历史比较感兴趣,这种纯技术性的东西懂得并不多,整个上午都是饶有兴趣地参加到徐洪他们制锁,以及刘铁锁制尺的工作中,并指导学徒进行记录。
李彦发现用毛笔记录的不方便,那几个学徒本来就不是纯正的读书人,没有练过速记,有时手里托着纸簿,写得很别扭。
铅笔?钢笔?圆珠笔?还是鹅毛笔?李彦虽然也觉得毛笔字实在是种美妙的艺术形式,但是在科技的发展面前,就连写字都要被慢慢淘汰,这时候也顾不得保护毛笔字,该出现的总会出现,不过是提前一些罢了。
铅笔涉及到材料石墨,鹅毛笔太原始,圆珠笔似乎不大好搞,倒是钢笔不算太复杂,李彦将没有事情的工匠召集到一起,画了个简单的示意图给他们看。
“我要你们做出这种形状的笔尖,材料为薄薄的铁皮,笔端有条细缝,笔尖要光滑耐磨,你们可以蘸墨后在纸面上试验。”
“要做这个东西不难,可是它能用来写字吗?”经过短暂的相处,工匠们已经发现李彦虽然说过要将他们遣送回锦衣卫大牢,但在讨论技术问题的时候,却总是很有耐心,便有人大着胆子问道。
李彦看了看纸上弯弯曲曲的线条,无奈地举起手中的毛笔:“你们也看到了,这个毛笔有时候用起来太不方便,至于我说的这种铁制笔尖能不能写字,你们将其做出来便知道了。”
第二卷 创锁记
第五十九回 宝锁问世(上)
中午的时候,李彦给工匠这边加餐,而且大家的饭菜也不同,徐洪、杨四与刘铁锁的饭菜相对更好些,有鱼有肉,刻意的区分让其他工匠很羡慕,也充满学习、工作的干劲。
吃饭的时候,李彦遇到骆养性,这位衙内气哼哼地直抱怨:“三娃,你那些家丁笨得跟猪一样,我不教了,哦,是他们根本学不了。”
“大哥不用生气,他们本就是些农户,学不来大哥精妙的刀法倒是常理,”李彦打开酒坛,给骆养性倒了半碗高粱酒,这位衙内还嗜好杯中物,而且喜欢痛饮,却是只喝半碗。
骆养性听到李彦说他刀法精妙,高兴地端起酒碗,哈哈笑道:“那倒也是,能学好你大哥这套五虎断门刀的本来就不多,你那些家丁也算不错,起码练武的劲头很高,都跟不要命似的。”
李彦也端起酒碗与骆养性碰了碰,一饮而尽,这种高粱烧锅辛辣无比、入喉如刀,浑身的血液好似要沸腾一般。
吃过饭,骆养性拉着李彦要教他刀法,李彦对这个时代正宗的武术也很感兴趣,乐于受教。
看了骆养性的演示,他才知道那些家丁为什么学不会。
一是这套刀法确实很有难度,一共几十个动作,不仅包括撩、砍、抹、跺、劈、崩、勾、挂,还要结合腕花、背花、缠头、裹脑等身法与步法。
此外骆养性此人根本没有教授徒弟的耐心,风风火火将一套刀法演练下来,便摆了个很拉风的举火烧天式姿势,往那里一站,甩了甩头:“如何,都看清楚了吧?那就来练一遍!”
莫说那些家丁,就算李彦有过十几年练习咏春拳的底子,这样看一遍下来,也只能记个大概,要照着演练是根本不能。
知道骆养性浮躁的性子,李彦就没有多问,接过一把秀春刀拿在手里,依着印象慢慢比划起骆养性的动作。
全亏李彦有过练拳的经历,记忆力也不错,慢慢地竟然将几十个动作比划出三四成,倒让一旁的骆养性看得目瞪口呆。
“三娃,你真是太厉害了,想当初我爹教我的时候,我也就是比你好了一点点,虽然我那会才六岁,可你也很不错了,”骆养性高兴地拍了拍李彦的肩膀,拿起秀春刀又将刀法演示了一遍,这次却慢了许多,一招一式地讲解起每一招的要诀。
“看这一招,腰身要直,出刀要快,想当初我初练的时候,就比你好多了……”
李彦认真记下这些要诀,自动略去骆养性那些卖弄的话语,第二遍下来,却是将这套刀法的模样记了个五六成。
这套刀法将很多基本动作串在一起,既有套路的连贯,更讲究实用,真正用到的时候,却不必一板一眼,有用的还是那些基本动作。
骆养性演练到第三遍,终于失去了全部耐心,此时李彦差不多记下了六七成,也不着急,打算慢慢练习。
在亲自指导家丁学习刀法以后,李彦也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与练习单一动作相比,在学习连贯刀法套路时,家丁们的表现确实容易让人抓狂。
而在李彦看来,单一动作中,又以长枪直刺最为简单和有效,所以他决定恢复家丁的训练项目,依然是练习长枪直刺,不过从静止直刺,增加行进间直刺。
骆养性也是放弃操练家丁的念头,觉得这件事太枯燥无聊,不过还是要见缝插针说上两句,不断指摘各种问题。
骆养性出身武将世家,又在军队中厮混,对于军中操练非常熟悉,比如军队的管理、编伍、赏罚、旗语等,有些也很用。
李彦将二十三个家丁分作两队,由宋大牛总领,夏二狗、崔石头分别作队长,平常一队训练,一队执勤。
傍晚,李彦与骆养性正在就队列的问题发生争论,一个在锁匠那边执勤的家丁跑了过来:“少爷,徐洪说弹子锁制好了。”
“是吗?那咱们一起去看看?”李彦不想与骆养性继续争论,趁机说道。
“好啊,快去快去!”骆养性听说弹子锁已经做好,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还不忘补上一句:“先去看看那个弹子锁,回头再教你什么是阵列,不是站得整齐就行的。”
李彦也不争论,与骆养性一起前往锁匠们工作的地方,人还没到,便听见刘铁锁破锣似的声音:“拿来看看,俺就不信这个什么弹子锁比俺做的广锁好。”
“呃那泼汉,你算个什么东西!”李彦还未出声,骆养性就已经叫了起来。
本来围在一起的工匠们看到李彦与那个整日里不断叫嚷的锦衣卫百户走过来,都是连忙回身行礼,只有刘铁锁手上拿着弹子锁在细细研究,恍如未闻。
骆养性脸色一变,就要发作,李彦拉了拉他的衣袖:“大哥,这个刘铁锁自诩制锁手艺天下第一,这回得看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骆养性见刘铁锁果然是不再说话,心中大爽:“哈哈,倒要看看这厮吃惊的样子。”
刘铁锁手上拿着锁,翻来覆去察看铁锁的外形,要比成年男性的拳头略大,属于中号挂锁,与常见的广锁比较接近。
“老样子,”刘铁锁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才将钥匙插入锁孔,却不扭动,而是缓缓插入,又向外抽一下,再插入一点,如此几次,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好家伙,有四处机关!”刘铁锁脸色一变,惊讶地说道。
“是四组弹子!”徐洪在一旁微微笑道,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满足,虽然这种锁是李彦设计,但却是他做出了第一把锁,作为手艺人,这已经足够他骄傲一辈子了。
刘铁锁终于将钥匙完全插入,稍一用力,锁栓便“咔吧”一声松开。
“好,转动很顺畅!”刘铁锁又赞了一声,然后又将弹子锁锁上,拔出了钥匙,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这个牙花……是了,每一处凸起都顶住一处机关,哈哈,高低间隔不同,这机关的设计也不同,”刘铁锁只是看了两眼,便一口道出大致原理。
“好家伙,这样一来,这牙花的变化,可就比三簧锁多出很多很多了啊!”簧片结构所限,无法做到这么细致。
刘铁锁抬起头,似乎刚看到面前微笑不语的李彦,突然弯下身子,认真地行礼说道:“你很好,如此牙花,这内部的结构定是精巧无比。”
“你才知道啊!”骆养性对刘铁锁老气横秋的话很不满意,伸手抢过弹子锁和钥匙,稍一琢磨,便弄清如何开锁、锁死,却是觉得与常见的广锁并无不同。
第二卷 创锁记
第五十九回 宝锁问世(下)
骆养性将弹子锁拿着手上翻来覆去摆弄,也弄不清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索性将李彦拉到一旁:“三娃,这把锁是不是能够交上去了,无法凑配钥匙吧?”
李彦只要看到那把钥匙,便知道这已经是与后世常见的挂式弹子锁差不多了,当下自信地点了点头:“大哥请放心,这把锁完全能够上交,只要保存好原配的钥匙,想要凑配是几乎不能的。”
“如此便好,”骆养性高兴得哈哈大笑,转身便要离开:“大哥这就去召集人手,立刻护送这枚‘宝锁’进城。”
李彦连忙伸手拉住急切的骆养性:“大哥稍安勿躁,虽说这把锁已经够了,但是要送往京城,一把锁显然不够,而且这锁的模样也太粗糙,待小弟让他们细细打磨,刻上雕花图纹才好。”
“不错不错,”骆养性用力拍了拍脑袋:“大哥这是高兴坏了,大哥这是替你高兴啊,等这弹子锁送到宫里,你这小旗也要换成总旗了,哈哈!”
骆养性咧开大嘴,露出两颗龅牙,得意得哈哈大笑。
“全仗大哥运筹安排,”李彦顺势给骆养性戴上一顶高帽:“要做出更结实、更美观的贡锁,这后面的事还要大哥亲自过问才行,譬如雕花、镀漆这些活计,就非这些工匠所长了。”
“三娃放心,大哥这便去城里,向骆大人上报这件事,并从京里调些御用工匠前来,完成这些重要工作,”骆养性拍着胸脯打了包票。
骆养性走后,李彦将工匠召集到一起,经过徐洪的讲解示范,他们都已经知道弹子锁的设计及其作用,也知道这种精巧的弹子锁是由李彦设计,畏惧之外,又多了一些敬意,变得敬畏。
李彦要大家说说对弹子锁的想法,并记录下来,经过讨论后对一些细节做出了改进完善,并将弹子锁拆分为锁身、弹子、弹簧、锁芯、钥匙、锁舌、锁栓等部件,逐一研究。
就单个部件来说,加工难度多数不是太大,也只有高品质的螺旋型弹簧,只有徐洪、杨四才能打制,成功率还不太高,并且十分依赖个人经验,旁人想要掌握,短时间内也不太可能。
李彦安排徐洪、杨四专门打制弹簧,也趁机将不同的部件分配给不同的小组,每几个工匠专门打制一种部件。
“小旗大人,诸人分别打制不同的部件,放到一起,怕是尺寸无法对上,难以配对无误啊,”徐洪略一犹豫,知道李彦在讨论技术问题时,还算亲和,便大着胆子提了出来。
工匠们平时制锁,一些次要的部件也会交给学徒去做,不过往往会先做出一个样品,有尺寸作为依照,而且不会分得太多。
李彦却将每个部件都分配给不同的小组,而且是在没有标准样品的情况下,打制几个不同规格的弹子锁,对配合的要求之高,远远超出徐洪等人能够想象的程度。
从提高工匠的技术水平来说,李彦并不急于推出流水线式的作业方法,但是受制于弹簧的制作,他又不得不实行分工。
“所以,我才要打制标准尺,并将精度提高到三分之一分,”李彦手上拿着锁匠们平常使用的卡尺,精度为一分,约为三毫米,用来做簧片锁还行,做弹子锁就差了许多。
“就算有标准尺,但是没有样品,也无法知道每个部件的尺寸,”徐洪想了想又道。
李彦皱了皱眉头,这倒是个问题,办法他能想到,就是有些复杂,而且他也不专业,不知道能不能搞定。
不过能凭自己的努力,走在时代的前面,他也觉得有些热血沸腾,便挥了挥手上的尺子:“这件事我来做,明天早上会将不同规格弹子锁每个部件的尺寸告诉你们,你们只要严格依着这个尺寸制作就是。”
徐洪他们完全不知道李彦有什么办法,因为弹子锁大小的变化,不同部件尺寸的变化比例并不一致,而且弹子锁的结构精巧紧凑,也对尺寸的精度提出很高的要求。
不过李彦既然这么说,他们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满腹狐疑地点头保证,会按照指定尺寸打制各个部件。
“那就这样了,你们先去吃饭,晚上可以相互交流制作技巧,休息一下明天开工,”李彦让大家散了,拿了几把尺子回到自己的房间间,着手解决这个难题。
要在没有样品与制造经验的情况下,得出每个部件的尺寸,只有利用设计图、几何推算,弹子锁的结构并不复杂,需要用到的几何计算倒还好说,至于机械设计图,李彦以前只是瞄过,差不多是七窍通得一窍,一窍不通。
不过,有时候这种简单的见过也可以起到很重要的作用,这就是眼界,除了李彦,这个时代恐怕还没有人想到将这种方法应用在设计制造方面。
李彦摊开一张白纸,手上拿着下午由工匠们磨制出来的钢笔,笔尖倒是有了雏形,整体结构还来不及完善,因而只是最简单的蘸水笔。
如果有铅笔就好了,李彦寻思着,拿过另外一张纸将自己的想法写在上面,然后蘸了点墨水,在纸上画了个草图。
作为一个并非工科专业的理科生,李彦并不懂机械制图,思来想去,真正印象比较深刻却只有房产商宣传资料上给出的那种房屋平面图。
不过,李彦有着科学的精神与眼界,他没有简单的画上一些图形,标注数字就算完成任务,而是试图很严格地从上方、正面和侧面三个角度,按照真实尺寸的比例绘制平面图,每一个数字更是经过数字计算得出,这实际上已经很接近后世的机械制图。
要在没有样品的情况下得出每个工件的精确尺寸,就需要通过这些设计图,进行几何推演、计算,这是个非常复杂的过程,李彦房中的油灯,几乎通宵未灭。
第二卷 创锁记
第六十回 精密制造
第二天早上,李彦没有参加家丁的晨练,几乎一夜未眠的他眼中布满细细的血丝,将三种规格、十几张标注好数字的图纸分发给工匠,效果却不怎么好。
这种只有线条的平视图反而显得非常抽象,很多工匠都看不懂,徐洪虽然能猜出大致的布局与意思,却也觉得过于复杂。
李彦能看出每个人脸上迷惑的表情,便简单介绍了一下察看图形的方法,以及为什么会画成这样:“因为时间紧迫,我就不给你们多说这些图形是怎么回事,每个组领了自己部件的图纸,弄清楚以后先按照图纸的要求制作,有什么问题现在就提出来。”
弹子锁的结构并不复杂,也就锁芯、弹子、弹簧、锁身的孔等几处要求高一些,但形状也很规范,基本都是圆柱形。
经过李彦的简单介绍,工匠们差不多也都知道这些图形是个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很没有必要,完全是故意搞得复杂了。
当然,他们的这些想法只是留在心里,并不敢从嘴里说出来。
刘铁锁也几乎是一夜未眠,在作废掉十几把以后,终于赶制出一把精确到三分之一分的标准尺,一把三十等分,精确到三十分之一分,也就是三分之一厘的游标卡尺。
李彦做了简单的检验,暂且不管这个三之一厘是不是精确,但就这两把尺来说,都做到了精准的等分,也就是说,用这两把尺测量得到的数字,标准是一样的。
有了这两把尺,工件的制作就可以执行严格的标准,在与工匠们进行解释确认以后,大家就按照各自的分工,开始制造。
第一套锁件的全部完成是在中午,由于所有工匠都拿出十分的小心与细致,在组装时几乎一次性成功,这让工场上发出一阵动情的欢呼。
虽然有几个弹子以及锁芯与锁壳契合处还要进行略微的修正,并打磨光滑,但是按照工匠们的说法,就算是最熟练的工匠,一个人来打制这样的锁,也是需要不断凑配、修正,直到每个工件达到最佳契合。
这个说法不仅得到徐洪、杨四的承认,就连刘铁锁也不复往日的孤傲,默然不语,看向李彦的目光少了几分狂妄,多了一些狂热。
这个结果并没有让李彦高兴太多,他已经将每个配件的标准尺寸计算到一毫,也就是十分之一厘,一寸的千分之一,刻度尺的精度也可以达到三分之一厘,但是仍然不能达到最佳契合,可以直接组装的程度。
“每个人都必须严格按照图纸上给出的尺寸加工零件,以后哪个部件出现问题,便追究那个部件加工者的责任,”李彦重申了加工精度的要求。
工匠表现出来的态度没有问题,但是有些习惯的东西还需要改变,比如对数字、游标卡尺的使用也不是太习惯,他们习惯的是简单测量、大概估算。
简单卡尺的测量方法每个工匠差不多都能把握,但是游标卡尺,特别是以三分之一厘作为最小测量精度,读数与计数方法有些复杂,多数工匠无法掌握,也就限制了标准工件制作的效率。
不管怎么说,标准件化的加工方式依然让工场的效率提高很多,随着第一件大号弹子锁的组装完成,中号、小号锁也在傍晚时分以完整的形态出现,而且每个型号都有铜、铁两种材质,一共就是六把锁,这将作为首批贡品送往京城,接受工部的查核验收。
当天晚上,骆养性才从天津回来,看到这六把锁也没有显得特别高兴,而是将李彦拉到他帐篷里喝酒:“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李彦给骆养性倒满酒,抓了半只扒肘子在手里,啃了一口满嘴流香:“先说好的吧,坏消息吃完再说。”
“好消息是,几家大户为窃案立下的悬赏兑现了,奖了你三百两银子,”骆养性抓起另外半只拍肘子,朝桌上的酒菜撇了撇嘴:“喏,这就是用那些银子买的,还有几桶酒,剩下二百五十两,高兴吧?”
“哈哈,剩下的银子就留在大哥那里,下次再买些好吃的,”李彦对骆养性这种衙内作风已经习惯,倒也不在乎那五十两银子,埋头对付美味的菜肴,还要赶着回去推算那些麻烦的尺寸。
“大哥哪能用你的银子,”骆养性抹了抹嘴,仰起脖子喝光碗里的酒:“算了,另外一个消息也告诉你吧,王好贤被放了,陈小旗跑了,天津的那帮混蛋,不知道怎么做事的。”
“陈小旗跑了?”相比较之下,王好贤无罪释放的消息更让李彦吃惊:“窃案乃闻香教所为,不是证据确凿了么?”
“是,”骆养性不满地摇了摇头:“窃案确实是闻香教所为,但是和王好贤无关,是闻香教教主王森指使,而王森昨日在押解天津的途中已经自杀,并留下一封认罪书。”
“也就是昨天,宫里递出话来,要锦衣卫只查窃案,不要波及其它。”
“王森自杀了?”李彦不清楚在另外一个时空里,王森也是差不多在这时候自杀,冥冥之中,似乎都有定数。
他笑了笑:“会不会是王好贤动的手?”
骆养性咬下一大块肘子肉,狠狠嚼了两下吞进肚子:“未必,那个王森早就被抓起来了,京里有人护着,才一直在滦州大牢里逍遥,如今见势不妙,舍弃自己,保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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