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锦医卫-第7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头畜生!”秦林咬牙切齿地骂了句,“我是在撞车现场看见的,当时那玩意儿已经碎成了几块。”

事实上困扰秦林好几天的疑惑,就是因为他在刘戡之撞车的现场看见了那只碰坏的通天花纹犀角。

华丽珍贵的犀角可以是文人雅士的玩物,也可制作为贵妇密戏的淫具,秦林不知从哪儿模糊听说过角先生,潜意识中便觉得刘戡之带着这玩意儿有些不大对头。

不过,角先生这种东西,至少是中上层妇女才会玩得起的,就算大明朝的普通老百姓都多有不知,秦林来到这个时代还不到一年,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想到那方面去。

秦林查看刘戡之撞车时的仓促一瞥,能够引发潜意识的注意,就是极其可怕而敏锐的侦探直觉了。

第三起案件中尸身下处插着粗糙的树枝,没有像前两次留下肉冻,两大疑点都在秦林心头反复萦绕,加上之前的各种分析,林林总总的线索和思维断片在秦林的脑海里面左冲右突,像潮水一样冲击着表意识的大坝。

直到在王世贞案头看见金瓶梅的绣像,潘金莲正用角先生自我安慰的场景,表意识的大坝出现了裂口,思维的潮水喷涌而出,秦林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之前分析凶犯使用肉冻代替精液出于心理学上特殊的移情,是用这种类似的东西代替真正的精液,使其陶醉于“占有”女性的自我欺骗中,那么,在性具本身上他为什么不能具有同样的移情心态?如果让罪犯来选择的话,还有什么东西比粗壮而坚硬有力,又天生和女性隐私相关联的角先生更适合呢?

第三起案件与前两次的不同之处,至此迎刃而解:刘戡之在不能人道的前提下,因扭曲的移情心态把犀角当作了自己男性象征的替代品,在前两次作案时,他用犀角蹂躏了受害者,并涂抹肉胶冻模拟精液,以满足其变态的快感。

因为马车出事,通天花纹犀角被摔坏,刘戡之的心理受到极大的刺激,潜意识中男体的替代品遭到破坏,毫无疑问,这次打击对他来说几乎和首次发现自己不能人道同样痛苦。

早已不能人道,寻得的替代品、并且帮助他从心理上成功“占有”两名(或许不只,不排除还有自家丫鬟之类,只是没有被他杀害)女性的犀角又被破坏,刘戡之一定万分沮丧,潜意识中已对恢复男性能力产生了绝望。

所以他第三次作案时的心态,就从占有变成了破坏,秦林看到的尸身下处的累累伤痕便是此种暴虐心态的遗迹。

同时他失去了作案工具,改用了随手折断的树棍,也是潜意识中不再认为自己能够成功“占有”女性,只好以破坏来发泄心头的愤懑。

那么这时候再使用肉胶冻就完全没有了意义……连象征男性器具的犀角都已经损坏,再留下代表精液的肉冻岂不滑稽可笑?越是偏执狂型的连环杀人犯,越讲究这种常人难以理解的“逻辑”,刘戡之自然不例外。

秦林将这些推断讲了出来,虽然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之前刘戡之就是燕子矶诗会参与人员,各方面条件符合事先划定的嫌疑圈子,现在又在犀角……角先生……犀角损坏……第三起案件作案手段发生改变这些要素之间形成了逻辑链条,可以说已把嫌疑牢牢的锁定了刘戡之!

“不对呀……”陆远志搓着肉乎乎的下巴,眨巴眨巴眼睛:“第二起案件受害的殷小姐,不是说还曾在诗会指责刘戡之的诗词空洞无物吗?”

徐辛夷第一个跳了起来:“胖子笨蛋啊!难道要女孩子直说喜欢谁吗?当时我们没想过来,现在想想,明明就是殷小姐想吸引刘戡之的注意嘛!”

秦林点点头:“是的,有时候女孩子越是说讨厌谁,其实越是喜欢谁。身份比较边缘化的殷小姐,性格又内向敏感,定是以此来吸引刘戡之的注意吧。”

徐辛夷听着心头却在打鼓:什么越是说讨厌谁,其实越是喜欢谁,秦林这家伙别是话里有话吧?怎么听着像在说本小姐呢?

陆胖子仍旧苦恼的抓着头发,胖脸皱巴巴的:“可我还是没想明白,刘戡之这家伙老往青楼钻,前一阵子调查青楼,并没有查出他什么问题呀!话说他要是天阉,干嘛整天往女人堆里钻……”

王士骐想说什么,秦林摆了摆手。

天阉就不能逛青楼?太监还嫖娼呢,宫里头太监还和宫女结“对食”呢,宫外还有大太监娶了三妻四妾呢!

至于为什么没发现嘛,秦林提醒道:“还记得咱们在醉凤楼第一次看见刘戡之的时候,他说了什么吗?”

陆胖子眼睛一下子变得贼亮贼亮的:“他……他说只是来谈论诗文!”

问题就出在这儿!

秦林派人过筛子似的调查青楼,搜集那些有特殊嗜好的嫖客信息,尤其注意参与金陵诗会的公子哥儿。

殊不知,刘戡之确实像他标榜的那样,真到青楼是去和名妓们谈论诗文的,并没有留下过夜,当然别人不会知道他有什么特别之处、从而逃脱了前一段时间的拉网调查。

“走,咱们去刘家……”秦林阴笑着,龇了龇牙:“调查刘大公子的马车,以及他的身体情况,我想会有别人意想不到的收获,嘿嘿……”

王士骐皱了皱眉:“他应该没在家里吧,今天一大早就要赴诗会呢,小弟是愁着案子、加上看不得他那副嘴脸才没去的……”

什么,今天就是诗会的日子?秦林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对新诗会完全不关心,经王士骐提醒才想起来确实就是今天。

张紫萱有危险!秦林转身就走。

第217章 鱼死网破?

位于南京城北面、大平门外的玄武湖,乃是南京著名的盛景。

湖中种着许多莲藕,若赶上夏秋两季,水面一片碧绿,粉红色荷花掩映其中,景色十分迷人;而此时隆冬荷叶早已枯萎,草木萧索,北风从长江吹来,又是一番凄劲雄浑的景象,叫人联想到当年宋孝武帝在此大阅水军,桅樯林立,旌旗蔽日的景象,耳边仿佛也响起了元末群雄割据时,朱元璋与陈友谅在南京城外水陆大战的鼓号。

明太祖朱元璋定都南京,翦灭群雄、北逐蒙元,终于一统中华,便在玄武湖心的小岛“中洲”上建立黄册库,作为明朝政府贮藏全国户口赋役总册的库房禁地,不允许一般人随便进入,“瀛洲咫尺与去齐,岛屿凌空望欲迷。为贮版图人罕到,只余楼阁夕阳低”,从此玄武湖便游人绝迹。

不过对于前来赴诗会的公子小姐来说,玄武湖是完全开放的,驻守此地的那支规模极小的象征性水军不但没有阻拦,还向他们提供了游湖的船只,甚至谄媚的表示可以派兵保护……这个煞风景的建议被刘戡之一口回绝了,才子佳人们吟诗作对,一群丘八待在旁边成什么样子?

本有好几个才子提前做了纪念殷小姐的诗文,预备到诗会显一显才华,可让他们尴尬的是昨天晚上又有杜小姐遇害,倒叫几个才情不足的半壶水暗叫倒霉,要他们现场作诗、没有幕傧相帮,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于胜棋楼举办的诗会,气氛比预想中更加沉重。

本来殷小姐在南京纨绔子弟的圈子里就只能算是边缘化的人物,听说她的死讯,厚道的望空默祝早登极乐,爱出风头的准备借祭奠诗文露露脸,也有尖酸刻薄的人冷笑两声,含义不明的扔下句“商贾之女,家风不谨,也难怪……”

可杜小姐就完全不同了,作为致仕侍郎的千金,身份地位要高得多,她的死亡让少爷小姐们产生了兔死狐悲之感,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纨绔子弟们第一次发现在死亡的威胁之下,自己的生命并不比卑微的百姓更顽强。

和内向沉默、故作清高的殷小姐相反,天真幼稚的杜小姐性格外向开朗,很有几个年轻的公子对她有着好感,此时坐在席上也暗自垂泪,导致诗会的气氛空前压抑。

每人胡诌了几句便草草结束例行的吟诗作对,公子小姐们三三两两的散开,对着玄武湖开阔的湖面和爽朗的冬日景色长吁一口浊气,排遣心头的郁闷之情。

偌大的玄武湖没有任何游人,百来位公子小姐和他们的仆人一散开,就像几粒胡椒撒进了池塘,没有一点儿喧闹,仍旧幽静如故。

一座位于洼地背阴面的草亭,乃是北风吹不到的地方,距离举办诗会的胜棋楼已相当远,人迹罕至。

亭子早已衰败不堪,柱子因油漆掉落而色彩斑驳,顶上铺的茅草也被风吹走了不少,剩下的勉强用石块压着,亭内正中间的桌子已有好几道裂纹,与桌面上摆着两只碧玉镶金酒杯极不相称。

亭内两道身影凭栏观湖,左边长身玉立的便是刘戡之,而右边的张紫萱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神情颇有些冷淡。

“刘公子,本小姐已陪你到了这里,此间并无六耳,所言唯有天知地知,有什么话还请你明言……”张紫萱顿了顿,口气已带着几分严厉:“须知男女授受不亲,你我久留此地,未免于礼不合。”

刚才刘戡之声称代表父亲刘一儒,有关于朝堂政局的大事要和张紫萱单独谈,请她代为转告首辅张居正。于是两人屏退左右,来到了这僻静之处。

张紫萱本没把刘戡之这废物当回事,但对方不找她的两位兄长,却只和她谈,也引起了几分疑心:这家伙,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刘戡之俊美的脸上带着几许阴鸷,眼底隐隐藏着一抹疯狂,这条禽兽正在咬牙切齿,痛恨着秦林和张家兄妹,甚至连张居正也一块儿恨上了。

昨夜锦衣卫、应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全城大索,只差一点儿刘戡之就落入了法网,只是借着马车的迅速和刑部侍郎公子的身份掩护才侥幸逃脱白浩的追捕。

回到府中,他刚刚喘息着庆幸自己再一次在作案之后成功逃脱,再一次从头脑上戏耍、侮辱了那个号称日断阳夜审阴的秦林,再一次让那些愚蠢、卑贱的女人付出了代价……捕快和锦衣卫的到访又让他濒临崩溃。

幸好,这些官吏并不是来逮捕他的,而是前来查问马车的行踪,结果反而被刚刚回府的刘一儒大骂一顿,咆哮着指责王世贞和秦林找不到真凶,居然连朝廷钦差正使、刑部侍郎家都怀疑起来,实在居心叵测。

锦衣卫和捕快们被骂得狗血淋头,只好悻悻离开。

刘戡之长出了口气,知道凭父亲的官威和人们的惯性思维又逃过一劫,不过,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像前两次作案之后那样自鸣得意……因为他分明看见锦衣卫刚出现,提到马车去向时,作为帮凶、替他驾车的奴才进爵脑门上直冒冷汗,两条腿不由自主地打颤。

秦林的确没有像传说中那样日断阳夜审阴,没有算无遗策一下就把刘戡之从人堆里揪出来,可秦林内查外调、合理分析案情、逐条罗列嫌疑犯特征、缩小排查范围、圈定重点怀疑对象……刘戡之明显感觉到,秦林正在一步一个脚印的,虽然缓慢却不可阻止的逼近!

杀死进爵灭口?不不不,锦衣卫已经上门调查马车的线索,再杀死他反而暴露目标。

劝说父亲通过权力压制秦林,将他革职查办?也不行,魏国公徐邦瑞站在他那边,该死!

还能有什么办法?

各种各样能够想出来的办法,都被刘戡之自己排除了,最后他近乎绝望的发现,根本无法阻拦秦林一步一步的逼近,秦林手中捏着的罗网已将他罩入网内,并且正在一尺一寸的收拢!

鱼死网破,成为了刘戡之疯狂之下做出的最后选择。

朝着张紫萱飞快地一瞥,刘戡之布满血丝的眼底闪着一抹阴险狡诈和绝对的疯狂。

很快压抑住纷乱的心绪,刘戡之的笑容变得万分真诚:“不瞒张小姐,家父已深悔昔日之事,去者不可谏,来着尚可追,今后愿为张相爷效犬马之劳……来来来,请小姐满饮此杯。过去有些事情,愚兄也极其后悔……”

说着,刘戡之就拿起了靠左边的那只酒杯。

张紫萱轻摇莲步,风摆荷叶般走到桌前,伸出纤纤皓腕,白玉般柔嫩的手指轻轻端起酒杯,微微一笑,已是风华绝代:“刘兄父子既有此意,想家父必定倒屣相迎,不过本小姐自己嘛,对刘兄可是绝无成见的,刘兄倒不必后悔什么。”

所谓绝无成见,完全就是心里头根本就没你这个人的婉转说法,张紫萱的态度已很明确:谈政治合作可以,至于你我二人之间嘛,对不起,你哪位呀?

刘戡之闻言心头妒火更盛,面上却不动声色,扯着不咸不淡的祝酒词将金杯高高举起。

张紫萱也将酒杯放到了唇边,冰冷的杯沿把柔嫩红润的唇瓣压出了一个令人心醉神迷的弧度。

喝、快喝啊!刘戡之的心头有一个声音在狂叫。

从张紫萱下手,已是他逃脱惩罚的唯一途径:身为相府千金的张紫萱如果被人下了迷药“奸辱”,元辅少师张先生将会有何种举动?

张居正有六个儿子,但只有一个女儿,爱若掌上明珠,宠溺程度绝对令同僚们咋舌,不但允许她随两位兄长外出游学,甚至连慈圣皇太后赏赐的御用珍宝也给她把玩……换做其他任何朝臣,那都是要供起来焚香顶礼的呀。

那么,听说女儿的遭遇之后,张居正将会有什么反应?

是的,他会暴跳如雷,他会想把那家伙碎尸万段,他有可能做出任何可怕的、淋漓尽致的报复。

不过这是礼教盛行的明代万历年间,更大的可能是,张居正为了保护女儿的名节、为了江陵相府的体面,来一个将错就错……尤其是犯下罪行的人,本来就是他曾经中意的乘龙快婿,这种可能性就更大了。

不仅如此,在刘戡之心目中,完全有可能张紫萱在发现遭遇之后,自己就会隐忍下来,然后向父亲提出嫁给他。

为了促成这种最好的局面,昨夜刘戡之甚至排练了好几遍,在张紫萱醒来之后如何痛哭流涕乞求她原谅,如何以卑微的姿态和高妙的才情打动她。

只要过了这一关,成为元辅少师张居正的女婿,以前犯下的罪行还算什么?有哪个不要命的敢怀疑当朝首辅的女婿?秦林再厉害,刘戡之也可以凭借张家的权势,挣脱他布设的法网,从此逍遥法外。

关键就要看张紫萱端着的那杯酒了,刘戡之目不转睛地盯着,当张紫萱举起酒杯往上一掀的时候,他的笑容变得前所未有的淫邪。

“不要喝!”

第218章 人赃俱获

自知已被秦林识破,刘戡之顿时吓得五内俱焚,这头禽兽在凌虐服下迷药不能反抗的弱女子时穷凶极恶,此时面临罪恶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即将受到正义惩罚的局面,却又吓得瑟瑟发抖。

暴虐者最怯懦,他们总是试图用残暴来掩饰内心的卑怯,但最终总是徒劳无功。

张紫萱放下了酒杯,看着疾奔而来的秦林,她深邃迷离的眸子里闪耀着喜色,檀口微张、杏脸含笑,神情与其说错愕,更像是欣喜。

秦林厉声叫道:“离开姓刘的,酒中有迷药!”

张紫萱眉头一挑,不慌不忙的退开两步。

刘戡之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赶紧端起酒杯就朝玄武湖里泼。

晚了!手腕上传来剧痛,一双铁钳般的大手已将他那双沾满罪恶的黑手牢牢捉住,刘戡之兀自挣扎,那双大手像钢浇铁铸似的纹丝不动。

抬起头,映入刘戡之眼帘的是牛大力那满口的大黄牙,这大力金刚轻轻一发力,就捏得他手腕剧痛难忍。

牛大力嘿嘿一笑,轻轻松松就从刘戡之手里拿过了酒杯。

不……刘戡之眼睛血红,极力挣扎,可被牛大力鹰拿燕雀似的牢牢捉住,分毫也动弹不得。

正在游山玩水的公子小姐们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从各条小路赶了过来,见此情景不禁大吃一惊。

四公子中的顾宪成摆出解元公的架子,指着秦林和牛大力斥责:“你、你们干什么?今天是金陵雅士才女的诗会,秦副千户一介武夫,也敢到这里来撒野!”

“岂有此理!”高攀龙朝四周作了个揖,义正词严地道:“锦衣卫副千户竟然欺到刑部刘老先生头上,我等儒门士大夫颜面何存?国朝养士二百余年,不是叫这等粗鄙武夫欺凌的!”

“呸、呸,放屁,放屁!”常胤绪冲了出来,高小姐想拉他也没拉住,这位小侯爷伸出又短又粗棒槌似的手指头,指指点点往顾、高两位的脸上戳:“两个贼厮鸟,说的什么屁话?秦兄弟从来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既然要捉姓刘的,定是这缩卵货有甚错处。”

顾宪成、高攀龙被常胤绪喷了满脸唾沫星子,暗道被这呆霸王缠上真是晦气,不过两人也是乖觉之辈,此时已发觉刘戡之神色极其古怪,大冷天的额角直淌汗珠子,便也晓得事情绝非意气之争,定有别的内情,于是都不说话了。

秦林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顾宪成和高攀龙,把这两个绣花枕头盯得心头发毛,这才将飞鱼服一振袍袖,不慌不忙地道:“常小侯爷说得不错,本官正是前来缉拿刘犯戡之!”

此言一出,众哗,之前以为秦林是和刘戡之意气之争,没想到秦林竟然是以锦衣卫副千户身份到此缉拿人犯,指明要捉拿刘戡之!

顾宪成、高攀龙对视一眼,心头和众位朋友想的一样:莫不是刘一儒卷入什么钦案,有圣旨派锦衣卫来,要将他抄家问罪、株连妻儿,所以刘戡之也跟着倒霉?

如果涉及到庙堂争端,可不是能够任意品评的,顾、高两位和其他公子小姐都噤声不言,唯恐给父兄惹来无谓的麻烦。

怎么回事儿?急匆匆赶来的张敬修、张懋修兄弟俩,对妹妹问长问短,只不过张紫萱始终笑而不答。

正在疑惑刘家到底为什么倒霉,一直站在秦林身后的徐辛夷早已按捺不住,冲上去,抡起巴掌就朝刘戡之脸上扇:“你禽兽不如,卑鄙无耻!殷小姐、杜小姐和你有什么仇,要害她们?!本小姐要替天行道……”

越说越怒,徐辛夷干脆拔出了腰间的宝剑,秦林见势不妙赶紧从背后拦腰抱住她。

说来也怪,往日徐大小姐如此暴怒,就算八匹马也不见得能拉回来,今天秦林这么一抱,徐辛夷便觉浑身发软,蜜色的脸蛋上微微发红,一声不吭的退了回去。

常胤绪看得佩服无比,朝秦林一竖大拇指,又回头无奈地看了看高小姐,不禁黯然神伤:徐大小姐只怕比一百个高小姐还凶,偏偏在秦林面前服服帖帖,俺常小侯爷如此英雄了得,咋就对这位温温柔柔的高小姐怕得厉害呢?

徐辛夷是中山王徐达之后,将门虎女,这几下巴掌可不轻,打得刘戡之鼻青脸肿,撞车的旧伤又被打破,往日颇为俊美的小白脸左边一块红的,右边一片青的,倒好像唱戏的大花脸。

公子小姐们听得徐辛夷叱骂之句,越发惊得目瞪口呆,轰的一声议论起来:听口气,沸沸扬扬的连环杀人案件竟是这位风流儒雅的才子做出来的?怎么可能啊?

知道不是朝堂政争,刘一儒还没倒台,高、顾两位又部分恢复了信心,顾宪成拱手道:“秦、秦长官,别是搞错了吧?刘贤弟家学渊源,文采风流,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秦林鄙夷地看了看满脸颓丧的刘戡之,朝张紫萱拱手道:“这杯酒可是刘犯戡之催张小姐饮下的?如果所料不错,这酒中就有迷药!”

话音未落,陆胖子满头大汗的牵了条狗来,最近几天秦林做现场实验不知道有好多狗倒霉,归根结底都是刘戡之作孽啊……

众目睽睽之下,胖子把那杯酒给狗灌下了,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它身上,因为它的反应,将会决定刘戡之到底有罪还是无辜。

“一、二……”胖子极有自信的掐着时间,不过那条狗并没有晕倒的迹象,依旧活蹦乱跳的,可怜的胖子只好顶着众人诧异的目光继续数:“五十六、五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秦林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直到胖子那张欢快的小圆脸都拉成苦瓜了,他才豁然开朗的笑起来,目光在嘴角含笑的张紫萱和桌上剩的那杯酒之间来回打量。

“呃……胖子,我想恐怕弄错了……”秦林坏笑着朝张紫萱挤了挤眼睛,摸着下巴道:“看样子,咱们聪明的张小姐已经提前做了防范。”

胖子这才从上百道诧异的眼神中解脱出来,略一思忖,小眼睛变得贼亮:“秦哥你是说?”

作为潜在的受害者,张紫萱始终没有太过吃惊,不声不响地站在一边,仅仅是秦林叫破刘戡之是连环杀人罪犯的时候显得极为诧异。

江陵相府的千金,深得乃父真传,岂是等闲之辈?察言观色,当刘戡之带她到这偏僻的草亭子来的时候便起了疑心,暗中调换了各自的酒杯。

这个女人不寻常!

“秦兄果然神断,小妹的确和刘公子换过酒杯呢。”张紫萱巧笑嫣然。

秦林想想也觉好笑,他对付高豺羽用的办法,张紫萱也来了这一招,倒好像心有灵犀一点通似的。

或者说,腹黑男和腹黑女,天生一对?

当然,张紫萱只是察觉刘戡之对她不怀好意,多半存着生米煮成熟饭借此逼亲的意思,却没想到这表面上风流儒雅的公子哥儿竟然是连环杀人犯,所以从秦林、徐辛夷口中得知真相时,她也极为惊诧。

很快,第二杯酒灌进了狗嘴,这一次陆胖子没有丢脸,他数到三的时候,那条可怜的狗非常配合的栽倒在地,不出所料的引发了公子小姐们的一阵惊呼。

所有的人都确信刘戡之是真凶了,虽然以目前展示的证据来说,客观上仍然存在张紫萱与秦林联手陷害他的可能性,但没有任何人会怀疑相府千金亲口承认的证明力。

除了刘戡之本人。

“你们、你们陷害我,我什么都没干……”刘戡之满地打滚妄图抵赖。

和冲动型暴力罪犯不同,连环杀人犯在极端藐视他人生命的同时,往往又极端珍视自己的性命,甚至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表现得怯懦、软弱,只有在完全掌控比他更加弱小、更加无助的受害者时,才会变得异常的暴虐凶残。

刘戡之就是这样的一个典型,看他现在像地痞一样撒泼抵赖,哪儿还有金陵四公子的风度?

顾宪成、高攀龙和其他平时对刘戡之有好感的公子小姐,此时也少不得直皱眉头,就算刘戡之真的无辜,现在他这种软骨头加泼妇的表现也显得太丢脸。

“哦,不见黄河心不死,时至今日还要抵赖吗?”秦林露出了揶揄的笑容,话语中不乏嘲讽:“那么,我们就来看看这位刘戡之刘公子的身上,究竟带着些什么‘宝贝’吧!”

“不、不,你们没权搜查我……”刘戡之竭力抵抗着。

不过他这种程度的抵抗,对牛大力来说无异于“半推半就”,丝毫不能改变被蹂躏的结局,很快刘戡之的衣服就被撕破,从怀里滚出了几件好东西。

秦林捡起来一看,其中之一是只用水牛角雕成的、极其精致的角先生,另一只小小的瓷瓶,拔开塞子往外一倒,控出些乳白色的粘稠胶液,乍一看与精液颇为相似,闻着却有肉汤的味儿。

刘戡之的脸色变得十分可怕,简直与死人无异。

哇咔咔咔……秦林怪腔怪调的狂笑起来,提问的声音不无邪恶的意味:“刘公子是担心随时会饿肚子,所以才把肉汤胶冻随身携带?不过,连角先生也揣在怀里,你准备随时爆自己菊花吗?靠,重口味啊!”

第219章 步步攻心

张家两兄弟看见这两样东西,立刻明白刘戡之有什么打算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狼心狗肺!”张懋修痛骂着冲上去,朝着刘戡之拳打脚踢。

较为稳重的大哥张敬修没有冲上去,而是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众人还以为他为人厚道不打落水狗呢,却见张敬修从湖边捡了块大石头,嘀嘀咕咕地道:“还是这块石头趁手。”说完他也冲上去了,出手之勇猛并不逊于弟弟。

我靠!众人的眼珠子噼里啪啦地掉地上摔碎一大堆。

“救、救命!”刘戡之被打得屁滚尿流,作案时面对不能反抗的弱小受害者他凶残如狼,此时被张家两兄弟痛殴却又十分怯懦不堪,情急之下竟朝张紫萱叫道:“张小姐,刘某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并非有意冒犯呐……”

呸!张家兄弟不约而同地吐他一脸唾沫,打得更狠了,若不是牛大力把最重的几下挡住,只怕刘戡之当场就要升天。

张紫萱秀眉紧蹙、粉面含煞,扭头再也不看刘戡之一眼,实已鄙视到了极点……她虽然察觉对方居心不良,却也没想到如此不堪,真正称得上人面兽心。

作为待嫁闺中的少女不要说被他侮辱了,仅仅像现在这样卷入案情之中,也有损名节。

那些个公子小姐们的眼神就变得很微妙了,金陵四公子之一、刑部侍郎的儿子刘戡之,居然试图侮辱江陵相府的千金小姐,前者自是万劫不复,而不幸卷入其中的张紫萱在他们看来也名节有亏,将来街谈巷议中谈及此案,难免提到她的名字。

慑于元辅少师张居正的威势,没人敢直言此事,但嘈嘈切切的议论声已渐渐响起,不少含义复杂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投向张紫萱。

这位貌若天仙的相府千金凭栏而立,背对着身后的喧嚣,身穿的雪狐领绡金素纱夹袄纤尘不染,裹着婀娜的身段,从背后只看见满头青丝如瀑,侧面露出的一截儿粉颈欺霜赛雪,静悄悄地站在那里,与北风、草亭、玄武湖组成了一幅绝妙的图画,而她就是那画中迎着北风怒放的一树白梅花。

议论声消失了,就算最无聊的家伙,也舍不得把这天仙般的人儿和刘戡之的禽兽罪行生拉硬拽联系起来。

“不好意思……”秦林轻轻走过去,低声道:“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凶手,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出,带累你名节受损……”

张紫萱臻首轻轻摇了摇,比星空更灿烂的眸子在触到他的时候变得分外柔和,嘴角带上了俏皮的笑容:“哦?不对吧,说来小妹仍要感谢秦兄啊……要是秦兄没有及时赶来,刘戡之自作自受被迷药弄晕,不明内情的人岂不要说是小妹下药迷倒了这厮,意图不轨……”

秦林喉咙口咯的一声,差点儿没把自己舌头咬到,此时方知张紫萱心若渊海,并不以此等事情介怀,绝非那些矫揉造作的女子可比,实在叫人可亲可敬。

那边张家两兄弟已将刘戡之打得满头包,若真有什么意外就死无对证了,秦林赶紧劝住他两个。

饶是牛大力把张家兄弟出手最重的几下挡了,刘戡之所受的皮肉之苦也不小了,昔日风流俊俏的公子哥儿,被打得鼻青脸肿,两只眼睛乌黑赛如熊猫,又浑身瘫软,像条癞皮狗似的趴在地上直哼哼。

秦林厌恶地用脚尖踢了踢这条癞皮狗:“迷药、肉汤胶冻和角先生,铁证如山,刘戡之你还有什么抵赖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咱们锦衣卫的十八般刑法可不是吃素的,若不老实交代,本官绝不介意在你身上多试几种。”

刘戡之惶恐无比,可他就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赖货,指望他上法场之前还挺着脖子叫“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嗬嗬、嗬嗬……”秦林的笑容变得阴森诡异,嘲讽的笑声仿佛来自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