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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第3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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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秦林摸了摸下巴,看着教主姐姐凹凸有致的身段,非常促狭地坏笑着,哎,每天晚上她雪雪娇呼的时候,可没有摆出大光明神的架子呀!

白霜华看到秦林像是能把人衣服剥光的眼神儿,就知道这厮在想什么,顿时粉面羞红,气得跺了跺脚。

她性情高洁,教中地位尊崇,偏偏遇到秦林这家伙,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对了,你不是已经破门出教了吗?”秦林好奇地问道,走上去轻轻揽住玉人的纤腰,在她耳边低语:“那么,现在我的老婆姐姐,还算不算摩尼大光明神?”

“我不知道。”白霜华自己也很困惑。

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教众或许会叛教,作为一教之尊的教主,怎么会叛教呢?摩尼大光明神(明王)的神位,就像转世灵童一样代代相传,上代教主魂归真空家乡,则下代教主便继承神位。

朱元璋出身明教,也是害死“小明王”韩林儿之后,才自称“大明王”,并立国号为“明”的。

白霜华已将教主之位传给阿沙,但她还没有死,不曾回到真空家乡,那么现在算不算摩尼大光明神,教典没说,她自己也不清楚。

“唉,劳什子的神位,要不要又如何呢?”白霜华神情落寞,被灯火映照,投下一个寂寥的剪影。

另一个男子的剪影将她揽入怀中。

“我倒是希望你是摩尼大光明神呢。”秦林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白霜华抬起头来,颇为不解。

秦林的手沿着玉人的纤腰往下滑去,在翘臀上重重拍了一下:“因为我很喜欢亵渎女神的感觉,哇咔咔咔……”

只怕不容易!白霜华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决心今晚一定要占据上风,将这厮牢牢压在身下,免得他越来越嚣张,越来越过分。

要知道,教主姐姐从素女经和洞玄子上,也学了不少东西呢……

“哼,破你的案吧!”白霜华把秦林推开,冷声道:“佛塔之上,言辞亵渎,也不怕诸佛降罪!”

“怕什么,有你这尊摩尼大光明神嘛,诸佛要降罪,你和他们商量商量不就没事儿了?”秦林仍旧嬉皮笑脸的。

白霜华用力推开这家伙,并不反对他的说辞,按照白莲教教义,明王与弥勒佛是一个级别的,所以她这个明王刚才礼佛的时候,也只是站着点点头。

秦林不再歪缠了,逐层佛塔寻找线索,白霜华也继续以明王身份礼佛,两人一层层往上走。

相比心思都放在和诸佛交流上的白霜华,秦林就完全不同了,当美丽的光明女神站在佛前喃喃低语之时,这家伙只能贼眉鼠眼的四下查看,时而钻到密布蜘蛛网的角落里,时而拿起烛台,检查它的底座……

走到第四层,白霜华又像前面那样站在了蒲团上,秦林嘴里咦了一声。

“发现什么了吗?”白霜华问道。

“蒲团。”秦林指了指她脚下,“你不觉得这里的三只蒲团特别破烂吗?”

第1030章 勘察佛塔

白霜华脚下踏着一只蒲团,左右还另有两只,这三只蒲团是最常见的扁圆形,用蓝色的粗布包裹着,不少地方已经裂开了大口子,可以看见里头填充的稻草。

就连地面上,也有些稻草碎屑。

“白天来拜佛的人那么多,蒲团被跪烂了,没什么好奇怪的吧?”白霜华不明白的眨了眨眼睛,又补充道:“下面三层,也都有烂了的旧蒲团。”

秦林想了想在京师隆福寺和慈寿寺所见的情况,思忖道:“蒲团有新有旧不奇怪,别处也都这样,但下面三层或者有一个旧的两个新的,或者两旧一新,还没看到全是旧蒲团的……”

“和尚们忘记换了呗。”白霜华说罢回过头,朝佛像“拜”了三下。

秦林摸了摸鼻子:“也许是我多心了吧。”

继续往上走,到了第七层,也就是高升供述案发时所待的层数,秦林的检查格外认真,首先把这一层所有的角落都看了一遍,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最后又来到南面的窗口——也即是正对高明谦坠落点的窗口。

秦林打量一番,便取出指纹刷,沾上细细的金粉,在窗台和两边的窗框子上面细细的刷,正好晚风频吹,将多余的金粉吹走,指纹沾到的部分得以保留,立刻显出了指纹的形状。

刚才审问时已用红色印泥取了四名嫌犯的指纹,通通摁在白纸上,秦林取出来与窗台上最新鲜的几枚进行比对,片刻之后就皱起了眉头。

白霜华已经拜完了这一层的佛,毫不避忌的依偎到他身旁,问道:“这是做什么?”

“我在比对指纹。”秦林指着那些指纹解释说,高明谦坠楼的动静不小,塔里这四位嫌犯只要不是聋子,一定会被惊动,那么他们第一个动作,最有可能是什么呢?

白霜华恍然大悟:“哦,扶着窗口探头朝下看!”

要做出这个动作,或者双手扶着下方的窗台,或者攀住两边的窗框,都会留下指纹。

诚然这座塔有不少善男信女上上下下,但对外只开放到下午申时,这里高处有风,空气流通快,构成指纹的汗液和油脂的挥发速度也快,白天善男信女们留下的指纹就显得陈旧了,于是秦林只需要对比那些看起来最新鲜的指纹。

但仅有的几枚较为新鲜的指印,都和高升的指纹不相符。

“看看有没有其他三个人的。”白霜华提醒秦林。

“应该……不会吧?”秦林认为这座塔只有一条石阶可供上下,所以塔中人的位置不能任意改变,比如第十二层的连捷,如果要跑到第七层,就会被第十层的惠平、惠安,第七层的高升发现,无法隐瞒。

不过他本着有杀错没放过的原则,把另外三人的指纹也对比了一遍,结果是相同的,窗户上没有对应的指纹。

“高升在这一层,记得高明谦坠楼时发出了闷响,他就不伸头看看动静吗?”秦林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白霜华皱着眉头:“也许他只把脑袋探出去,并没有扶着窗框和窗台。”

秦林本来准备在这个窗口试一下,想了想换到了朝北的窗户,看看形制是完全相同的,就趴在上头朝外试了试。

七层塔说高不算高,说矮也不矮了,毕竟有六七丈的高度,探出头去朝下看也有点眼晕。

而且秦林注意到,砖塔墙壁有相当的厚度,也就是说窗口很深,要探出去朝正下方看,姿势相当费力,脚尖都快离开地面了,如果不抓住窗框,则感觉非常别扭。

高升的身材和秦林差不多,如果他真的探头朝下看,应该差不多吧。

秦林缩回身体:“你在大雄宝殿顶上,有没有注意到这层楼的情况?”

没有,白霜华满脸郁闷,她只顾着注意地面上的尸体,同时被灯火和青烟迷住了视线。

秦林带着疑团继续勘察,第八层和第九层都没有发现异状,直到第十层,也就是惠平和惠安供述的,案发时这两个和尚所处的楼层。

这次就不同了,秦林很快就在窗台上的新鲜指纹中,比对到了惠安和惠平的指纹,左侧窗框是惠安,右侧窗框是惠平,窗台上还有些衣服摩擦的痕迹,看样子是那两个和尚同时探出头去朝下张望。

“唔,看来他们没有什么问题。”白霜华半是自言自语,半是探询秦林的意见。

秦林摇摇头:“未必,现在下结论还太早。”

白霜华脸色冷了两分,恨恨地朝着秦林背影挥了挥拳头,说你胖还真喘起来了。

“喂,跟上啊!”秦林继续往上走,头也不回地喊道。

哦,白霜华应了一声,像个小媳妇似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到了第十二层,也就是连捷所在的楼层,同样在窗台检出他的指印,别的地方倒不曾发现什么异常。

“这个连捷……”白霜华皱着眉头,觉得如果是他杀的话,连捷的嫌疑肯定最大,毕竟他离高明谦最近,睡觉的说法,也显得不尽不实。

秦林拾级而上,终于来到了佛塔最高的第十三层,高明谦生前最后出现的地方。

灯火依旧明亮,但香炉中绝大多数的香都已熄灭了,只剩下最前面三注快要燃到竹签子,余有三点星火。

算时间,应该是高明谦在这里焚香礼佛,是在祈祷佛保佑他吗?显然,佛没有满足他的心愿。

这次检查窗户,没有找到高明谦的指纹,却在窗框各处找到不少连捷的指纹。

“就是他,没错!”白霜华抿着嘴唇,冰与火交织的双眸里闪耀着异彩,竟敢在诸佛面前杀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一定啊。”秦林摇摇头,“记得他说过,在十二层探头看过之后,又爬到十三层,看到高明谦不在,就又趴在窗口看过一次。”

白霜华气咻咻地道:“为什么别人只看一次,他要看了又看?分明心头有鬼!”

秦林失笑:“因为这里离地面更远啊!”

第1031章 滴落状血迹

高升在第七层,距离地面最近,惠平和惠安稍远一点,在第十层,但两个和尚同时看,可以互相补充,连捷在第十二层,距离地面足有十来丈,连捷五十多岁眼力不济,在听到响动之后朝下面看一次,跑到第十三层发现主人没在,又趴在窗口朝下看,在逻辑上也说得过去。

昔日的魔教教主素来言出法随,此刻却说不过秦林,白霜华只好鼓嘟着嘴不再理他,冰美人稍显小儿女的娇态,自是美不胜收,可惜高塔之上两人独处,除了秦林之外再无别人能大饱眼福。

秦林哈哈一笑,说什么亵渎女神,这位教主姐姐性情高傲,把她惹急了未免过犹不及……破案才是正事呢!

因为这一层是死者坠塔前最后待的地方,秦林的检查比之前十二层加倍仔细,他借着塔中照耀通明的烛光,趴着一寸一寸的检查地面,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白霜华见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杵在旁边又帮不上什么忙。

“如果无聊,随便玩一会儿吧,有事我叫你。”秦林看到她那副样子,心头暗暗好笑。

白霜华应了一声,从西窗窜了出去,飘然登上塔顶,无聊地拨弄那八尺高的铜制迦楼罗,屈起指节将它敲得叮咚作响,月光将她秀美绝伦的脸庞映照得越发清丽动人,冰与火交织的双眸却多了些迷惘。

“金马碧鸡坊下,教中兄弟姐妹已不肯相认,难道真的恩断义绝了吗?既已委身秦林,真个随他去京师,又如何与他三房妻子相处?临别时高天龙故意道破天机,那骆思恭已有所怀疑,如果自己留在秦林身边,岂不是害了他?”

白霜华咬着嘴唇,只觉芳心乱如麻,她生平杀伐果决,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棘手的难题。

塔中,秦林摇了摇头,从金马碧鸡坊与白莲教众人相遇开始,白霜华神色就有些不虞,刚才她礼佛时口中念念有词,大概也能猜到她默祷的内容。

“这个笨笨的教主姐姐啊……”秦林笑着叹口气,既为白霜华的痴心,又为自己庆幸,得到这样一位奇女子的钟情,必将终身不渝。

但是很多话,此刻说来未免匪夷所思,还不能急着告诉她,留待日后慢慢分说罢!

秦林继续检查整个第十三层的情况。

可惜得很,常乐寺塔是砖砌佛塔,地面通通由上好的砖块铺成,人走在上面根本不能留下脚印,这让秦林擅长的足迹辨析没有了用武之地。

如果不是砖头地面,秦林本来可以试试用足迹来分析死者生前最后那段时间的情况,要知道高明谦穿着粉底官靴,假如案发地点在泥地上,就算再多的闲杂人员踩过,秦林也能一眼就把正主儿的找出来。

在地面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秦林开始检查墙壁,他灵机一动:或许,可以用指纹来分析一下死者的情况?

俗话说蝼蚁尚且偷生,又何况活生生的人呢?即便是心如铁石之辈,在结束自己生命之前都会彷徨犹豫,会有打着圈乱走,扶墙长吁短叹等等动作。

说干就干,秦林开始在砖墙上大面积的涂刷金粉。

善男信女很多,佛塔内侧的墙壁历经数百年沧桑,早被无数人摸得光溜溜的,这倒是个有利于调查的优势,如果是粗糙不平的砖石表面,可留不下什么指纹,即使留下,检验辨析也异常困难,非得借助现代的先进仪器,不是秦林手中一柄指纹刷能应付的。

他用指纹刷沾上金粉,在离地三尺到五尺高度的墙面,也就是人手所触的大概高度上轻轻拂过,如果哪里显出比较明显的指纹,再有针对性的仔细涂刷,很快找到了上百枚较为新鲜的手掌印迹。

秦林辨析指纹的经验相当丰富,轻易就把那些属于老人、小孩和女性的手印剔除出去,男性掌纹中,大小和高明谦手掌不一致的,掌心带着老茧一看就属于农夫的,这类掌印也被剔除出去,真正要检验的也就不多了。

可秦林拿出拓印有死者手印的白纸,对比了不算太长的时间,结果却让他非常郁闷,墙壁上并没有属于高明谦的手印。

倒是接下来,在窗口和供桌上、香炉上,都找到了高明谦的掌印。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秦林抓了抓头发,根据四名嫌犯的口供,高明谦独自在第十三层呆了大约两刻钟,并且不要别人打扰,所以连捷才会在第十二层等得睡着了,可屋子里并没有他太多的活动痕迹,难道他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就一直跪在蒲团上拜佛,等到自己率众来到常乐寺的时候,就毅然决然的从窗口一跃而出?

怎么想都感觉高明谦的行为有些诡异,秦林甚至自己来模拟高明谦在案发时的举动,很多地方并不符合此人一贯的行为特征。

至少,秦林不认为高明谦是个把生死看得很轻的人。

“看来我的判断没错,高明谦的死亡绝非自杀那么简单,里面一定有蹊跷!”秦林思忖了摸了摸鼻子,他敏锐地嗅到了犯罪和阴谋的气息。

佛塔内部检查完了,接下来轮到检查外面,秦林趴在窗口把脑袋探出去,外面被灯光照到的地方自然清清楚楚,没有光照的地方反而更加漆黑一片,这叫做灯下黑。

再看看地面,十三层宝塔四十米高,风一吹,晕乎乎的。

“喂喂。”白霜华脚勾着迦楼罗,身子斜斜从塔顶探出来,瞅着秦林轻轻地笑:“某人是不好意思找我帮忙吗?”

嗨,怎么忘了这位!秦林一拍脑门,从塔里摘下一只灯笼,然后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白霜华飞身而下,将秦林从窗口叉手叉脚的扯出来,一只手揽住他的腰,一只手攀住塔身。

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啊!秦林老脸一红,倒是无暇享受此刻被美人揽入怀中的旖旎风光,仔仔细细的检查坠落处下方,一寸又一寸。

“咦,这是什么?”秦林在正对窗口下面的偏左方的位置,发现了绿豆那么大一点滴落状的血迹。

第1032章 倒打一耙

血迹比绿豆稍大一点儿,基本是正圆形,边缘呈锯齿状,颜色鲜红,借着灯笼火光仔细观察,还能看见大血滴周围有一些更小的血滴,如果不凑近了看,很容易被忽视掉。

白霜华睁大了眼睛看那滴血,迟疑道:“怎么知道是高明谦留下来的呢?白天上塔拜佛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

问得好!秦林打了个响指,不愧为昔日统率数十万教徒的白莲教主,遇事思虑颇为周详,并没有因为高明谦的死,就想当然的认为血迹来自死者。他自信满满的说:“事实上,我并不能确定这是高明谦的血,但完全可以肯定,血迹来自四名嫌犯和死者这五个人之一!”

白霜华眯起了眼睛,目光不自觉的带上点凌厉:“凭什么?”

秦林哈哈一笑,给出了解释:血迹的颜色变化!

血液离开人体之后,红细胞所含物质随着时间推移,在空气和阳光作用下产生化学反应,血红蛋白变成正铁血红蛋白,再转变为正铁血红素,血液的颜色便从鲜红逐渐转为暗红,接着是红褐色、绿褐色、黄色,最后变成灰色。

阳光对血液颜色变化的过程有非常强的催化效果。

在没有直射光照的阴暗处,鲜红的血迹要在一个小时之后才颜色慢慢变深,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维持暗红色到红褐色,好几年才能完全变成灰褐色;

有弱阳光照射,比如树荫角落之类的地方,血迹在半小时后明显变暗,之后的几个星期里,走完最终变成灰褐色的全过程;

如果有阳光直晒,血迹十分钟就会变得黯淡,几个小时就会转为灰褐色。

佛塔飞檐上发现的血迹,位置在南面窗户偏左,也就是西南方向,常乐寺对善男信女的开放时间到申时为止,那时候太阳正当西晒,云贵高原的阳光又非常强烈,假如是香客们不慎弄出的血迹,经过太阳照射早就该变色了。

但是到现在为止,血滴的颜色基本上呈鲜红色,只稍稍变暗了一点,那么就可证明它并没有被夕阳晒到,也即是日落之后才滴出的。

日落后常乐寺塔只有死者高明谦和四名嫌犯,血迹必定属于他们五人之一!

秦林将这些道理浅显的说了一遍,白霜华理解的速度比预想中更快,淡淡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魔教教主见过的血还少了?血迹的颜色随时间推移而变深,对她来说就是个常识,只不过一直以来没有多想,现在秦林提及,自然一点就通。

呃……秦林闷闷地道:“你能不能装出惊讶的样子,稍微满足满足我的虚荣心?”

“不能。”教主姐姐的口气不容置疑,谁让你说什么亵渎女神?人家才不让你得意呢。

看到秦林那副吃瘪的表情,白霜华心头暗笑,话锋一转:“不过,刚才你看见这滴血的时候好像很吃惊,如果你告诉我原因,我可以考虑满足你一下。”

“怎么满足?”秦林低下头,贼忒兮兮的眼神儿顺着教主姐姐的领口就溜了进去。

白霜华这才想起自己语带歧义,又羞又恼地哼了一声。

秦林哈哈一笑,不再逗她了,指着血迹解释:“血迹有不同的形态,大量积在地面的血泊,顺着墙往下淌的血流,随着凶器挥砍形成的抽甩状血迹,从大血管里直接喷出来的喷溅状血迹……像这样的,就是滴落状血迹。”

白霜华想了想平生所见的血迹形状,用力点点头。

“滴落状的血迹,滴落高度不同,形状也不同。三寸以内滴落,血滴边缘光滑,一两尺高度滴落,血滴边缘有锯齿,三尺以上,则大血滴周围又有落地后溅起的极小血珠。”秦林说罢,便看着白霜华,等她理解透彻。

这次白霜华是真的吃惊了,血液颜色的变化和血迹的形态,她平时或多或少都有所注意,但同样是滴落的血迹,还可以由形状来判断滴落高度,这可真是始料未及。

她看了看窗台,距离底下的飞檐就差不多有三尺高,双眸立刻精光一闪:“按你说的,这滴血应该是从窗台以上的高度滴落,唔,果然有古怪。”

确实如此,秦林立刻表示同意。

那么问题就来了,高明谦从窗口跌落,且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这滴血怎么来的呢?他最多在下落过程中撞到飞檐受伤,要么是横着喷溅到塔身,要么滴到下一层的飞檐,血滴怎么会从比窗口还高的位置滴落呢?难不成血滴还会往上飞?

秦林把关于血滴的情况理了理,根据血迹颜色的变化和滴落形态,可以确定它是在太阳下山后形成的,属于死者高明谦和四名嫌犯之一,滴落高度是在窗台以上的位置。

如果属于嫌犯之一,意味着他在杀死高明谦的同时也弄伤了自己;如果属于高明谦,则代表他在跌落前就受到伤害,甚至已经……无论是哪种情况,因为这小小的一滴血,高明谦死于他杀的可能性直线上升!

秦林没来得及继续深思,听得地面人声喧闹,回头朝下一看,一乘绿呢大轿、一乘蓝呢轿子抬了过来,左右衙役兵丁扈从,正是云南巡抚饶仁侃、云南巡按苏酂到了。

留下白霜华一层层检查有无可疑之处,秦林自己从窗口钻回塔内,沿着石阶不紧不慢地走下去。

饶仁侃、苏酂落轿之后和骆思恭相见,三人寒暄几句,话里话外尽是皮里阳秋。

饶仁侃看着地上的尸首,先是脸上肥肉抖了三抖,接着就连连叹气,举起袖子遮住脸,再拿下来的时候,眼角已经变得红通通的:“哎呀呀,高老弟啊高老弟,仕途蹭蹬还可寄情山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何等诗情画意,你怎地一时想不开,竟然寻了短见?”

“饶老先生节哀。”骆思恭假模假样地安慰,肚子里却骂了一句猫哭耗子假慈悲,心说你巴不得他畏罪自尽,好让你们从容脱身吧?可惜老子这趟差使,多半是办砸了,回京之后,陛下面前实在不好交代。

此时九千岁魏厂公还没出道,文臣位高权重,厂卫大员见封疆大吏,双方不过分庭抗礼而已,骆思恭没拿到饶仁侃的把柄,也只能对他客客气气的。

胖子饶仁侃还好说话,瘦竹竿苏酂的话里就带着刺儿:“饶老先生,可怜高年兄十载寒窗苦读才挣得功名在身,突遭参劾革职,平生抱负化作流水,吾辈尚且闻之心寒,他如何能淡然处之?而且传说永昌府那边颇有处断不公、任人唯亲的事情,这样看来,高年兄竟是以死明志呢!伍子胥悬首国门,屈大夫投泊罗江,高年兄高塔殒身,其忠义节烈之处,真正古今辉映,叫人可敬可叹!”

好一张利口!好一招浑水摸鱼!

骆思恭奉密旨办案,缉拿导致施甸百姓被缅军屠杀的一干犯官,高明谦要么是被同伙杀人灭口,要么是畏罪自杀,可经苏酂这么七弯八拐地一说,竟然变成了以死明志,可以直追屈原、伍子胥。

并且苏酂隐隐指责秦林任人唯亲,为了提拔自己老丈人李建中,就把罪责全都推到高明谦身上,将他活活逼死。

高明谦是正儿八经两榜出身的,同乡同学同门同年遍布朝野,他远在云南边陲,或许这些关系发挥不了多大作用,但人死为大,他从十三层宝塔坠落,死得非常惨,那些沾亲带故的人必然兔死狐悲。

苏酂这时候把水搅浑,对准秦林贬谪正途进士高明谦、提拔举人李建中的事情开火,朝野士林定会大哗,余懋学、顾宪成等辈岂能不趁机出手?

这叫做猪刚鬣告状——倒打一耙!

陆远志蹲在尸体旁边,牛大力正在盘问寺里的和尚,两人听到这里就暗暗心惊,情知玩这些弯弯绕不是苏酂的对手,只好苦等秦林出现。

骆思恭听到苏酂的说法,立马怔了怔,顷刻间肚子里不知转了多少圈圈:施甸知县早在城池陷落时就殉国而死,随着高明谦去世,这条线基本上就算断了,剩下来的事情还不任凭饶仁侃和苏酂两张嘴说?案子怕是办不下去啦!

两手空空回京承受万历的冷眼?那可不是骆思恭的风格!他现在考虑的是,要不要干脆就顺着饶仁侃和苏酂,把施甸陷落的责任推到施甸知县和李建中头上,坐实秦林任人唯亲、陷害高明谦的罪状?

反正骆思恭和饶仁侃、苏酂又没有私仇!扳倒了秦林,东厂督主之位已有锦衣武臣出掌的先例,万历调刘守有过去,就在锦衣卫这边给他腾了位置,要是万历气魄够大、手腕够硬,直接调他骆某人接掌东厂……

骆思恭生性狡猾阴险,刚才还和秦林站在一条船上,此刻又想换边站了,笑眯眯地冲着饶仁侃、苏酂拱手:“高某人含愤自尽,其中必有蹊跷,骆某奉陛下旨意到此查究弊案,还望两位先生明言。”

饶仁侃和苏酂对视一眼,两人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秦林贬谪正途进士,提拔举人,已犯了官场忌讳,趁高明谦之死大做文章,其中大有可为,这不,连骆思恭都转了口风!

“喂喂,我说你们几个背后议论什么呢,莫不是在说本督的坏话?”

三人齐齐抬头,但见秦林出了佛塔,蟒袍玉带极为潇洒,双手负在身后,施施然而来。

第1033章 浑水摸鱼

哪怕三位大员久经官场,也从来没遇到这种事情,就算真的在背后算计你,也没有当面道破的道理呀!这不二愣子吗?

便是骆思恭阴狠狡诈,情急之下也不晓得说什么,只能讷讷地道:“哪有此事?下官与督主共进退,恳请督主勿疑。”

饶仁侃满是肥肉的老脸抖了抖,挤出个难看的笑脸:“秦督帅说笑了,我等惊讶高老弟之死,嗟叹两句而已。”

“秦钦差公忠体国,吾等岂敢造谣中伤?”苏酂忙不迭地撇清自己。

“真的吗?”秦林的的确确就像个二愣子,满脸疑神疑鬼的表情,从三位大员脸上挨个地看过去。

饶仁侃等人哭笑不得,只好一再表示绝没有背后说坏话,终于秦林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就此揭过。

殊不知这一幕看在别人眼中,早已啼笑皆非,陆胖子、牛大力这哥几个,更是笑得大牙都快掉下来,堂堂封疆大吏和锦衣卫北镇抚司掌印官,在秦林面前的所作所为,简直就像被私塾老师质问的蒙童一样,你说好笑不好笑?

正所谓旁观者清,饶仁侃、苏酂片刻之后才发觉上了秦林的当,原本准备了一肚子阴阳怪气的攻讦,要把高明谦之死和秦林将他革职、然后提拔李建中联系起来,顺势把水搅浑,没想到秦林一来就单刀直入,倒把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下子既弱了气势,又没了话柄,须臾间实在不便翻转面皮去攻讦秦林。

天底下哪有这样事,秦林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饶仁侃和苏酂想明白这些,顿时憋了一肚子的气,都快胀成癞蛤蟆啦。

骆思恭也品出味儿来了,偷眼看看秦林嘴角那点若有若无的冷笑,不禁暗暗心惊:这位督主绝不是什么愣头青,行事举重若轻,嬉笑怒骂间就把主动权牢牢握于手中,怪不得能扶摇直上,年纪轻轻便位列武职一品、执掌东辑事厂。自己将来与他相处,可万万不能将他看轻了,那可是自寻死路!

秦林将这件事揭过不提,然后从容不迫地踱着步子走到尸体旁边。

这时候番役弟兄们找了张苇席,陆远志把尸首剥了个精光,摊放在苇席上头,衣服一件件整整齐齐地摆在旁边。

不过他只做了体表检查,没敢动刀剖尸,毕竟高明谦是进士出身的官员,目前又没有必须剖尸的证据,剥掉衣服检查尸身就很容易落下暴露尸体、侮辱士林的口实,更不要说动刀解剖!

这还是饶仁侃和苏酂没来,一切由秦林做主,才能做到呢,要是饶、苏两个再出现得早些,只怕单单是剥死者的衣服,都要吵上半天。

苏酂阴着马脸在旁边看着,咬牙切齿地往小黑本上又记了一笔,不消说,厂卫鹰犬借故侮辱士大夫,令尸体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这又是一条很容易激起公愤的罪名。

“如何?”饶仁侃悄悄问道。

苏酂低下头,声音暗哑:“苏某来路上,已遣人持信飞报京师余侍郎、顾叔时,只要过了眼前这一关,吾等再无忧也!”

“苏老弟真张子房再世也!”饶仁侃大喜,没想到苏酂的手脚这么快。

余懋学、顾宪成、吴中行、赵应元这些清流中人,还有张鲸、刘守有、丘橓等辈,与秦林本是朝堂政敌,虽然前段时间清流的攻讦,被左都御史赵锦以阳明先生关门弟子、心学领袖的极高威望硬压下去,但他们绝对不会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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