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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第3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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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军,这个你怎么好和小侄争呢?”刘綎也狠狠地一跺脚,震得地面轰隆作响,啪的一下单膝跪下抱拳:“末将愿领命为前部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誓将莽应里捉拿献上!”

秦林呵呵大笑,邓神枪、刘大刀,有这两员大将,莽应里算个鸟啊?

土司首领和掸族将军也想表现对大明对秦督帅的耿耿忠心,却苦于不敢和刘邓两位将军相争,更不敢直接和秦林说话——他们眼神儿都是躲躲闪闪,实在怕极了秦林,昨夜的秦督帅,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神啊!

还好,湾甸土司和耿马土司两个最圆滑,互相看了看,然后一起冲着思忘忧低声道:“思家侄女,老叔两个虽然弃暗投明,苦于没有尺寸之功,将来无颜见令尊大人于九泉之下……”

思忘忧一笑,知道他们俩的意思,看了看那些掸族将领也跃跃欲试,便也站起来对着秦林行礼,脆生生地道:“秦督帅,我也要领兵出战,为爹爹姆妈和哥哥姐姐们报仇雪恨!你说过,公正最重要,现在施甸的遇难百姓已经得到了公正,该轮到我们孟养啦。”

秦林微笑着频频颔首。

刘綎和邓子龙急了,一起和思忘忧争论,认为新附军是刚刚战败投降的乌合之众,忠诚固然令人怀疑,士气也很成问题,还是应该由大明的正规军来解决莽应里。

见思忘忧和刘邓两位将军争论,土司和掸族将军就不再藏着掖着了,一窝蜂地站起来辩论,表示虽然昨天打仗输给了明军,但是他们熟悉地理和风土人情,接下来的作战必定更有效率。

“谁和本将争先锋,且来试试本将这柄大刀!”刘綎将百二十斤的大刀抄在手里,看着土司们嘿嘿冷笑,一副耍赖皮的嘴脸。

“那么,我可以做前部先锋吗?”白霜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刘綎身后,只要一伸手就能打中他脑后要害。

刘綎吓得起了一身白毛汗,心说这都什么人哪,怎么走路没声音,不知不觉就走到老子身后?

见是白霜华,他就不敢争了,讪笑着把大刀抛在旁边,往后退了两步:“尊驾如领先锋,刘某自当退避三舍。”

帅案后面的秦林把脸一虎,白霜华不在营帐里头睡觉,跑到这里来争什么先锋官?

被秦林一瞪,曾经的魔教教主就有些心虚,面子上却不认输,朗声道:“秦林,你答应我的……”

帐中人都奇怪,这位亲兵番役怎么对秦督帅直呼其名呢?而且看起来,督帅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秦林知道白霜华说的是让白莲教有块海外立足之地的事情,便朝着思忘忧道:“思小姐,我派个人到你军中,做个先锋大将如何?”

“好啊!”思忘忧甜甜地笑着,小小的心头却有那么一丝不明的酸涩。

喂喂,邓子龙急得不行,连连给刘綎使眼色,意思是让他和这人较量较量,要不正印先锋官的位置就被抢走啦。

咳咳,咳咳咳,刘綎突然像得了重感冒,一迭声地咳嗽起来,他很想告诉邓子龙,不是我不争,是打不过这白面小生,可这话说来太丢脸,真不好宣之于口啊。

好在秦林总算大家都照顾一下,话锋一转:“这样好了,毕竟新附军需要休整,缴获的战象也要训练,本督帅以为,干脆陇川以内的战事,就是刘邓两位将军负责,出了陇川之后,则由思小姐挥兵大举。”

陇川宣抚司就算是中国云南境内,陇川以西的孟养、以南的木邦,虽然历史上接受中国册封,连缅甸和老挝一起设置六大宣慰司,但和中央王朝的关系,更接近于一方藩属小国。

换言之,秦林的建议是中国境内由明军负责,境外作战由思忘忧领衔。

这个建议可谓皆大欢喜,明军更适合国内作战,而且没有朝廷旨意就贸然挥兵出境,就算有秦林这个钦差督帅背书,刘綎和邓子龙心头只怕也要犯点嘀咕,倒是现在的安排让他们有足够立功的机会。

思忘忧和土司、掸族将领们更不消说,他们就想夺回自己的土地,重建掸族王朝,而且对明军来说的境外作战,对他们来说就是本土作战了,一点压力都没有。

分派已定,众位将官各各出帐,领兵依计行事,大队大队的明军向南开拔,追亡逐北,不将莽应里赶出国境誓不收兵!

白霜华和思忘忧留在了秦林帐中,秦林向她们交待如何行事,尤其是叮嘱未来的女王。

“秦大哥,你放心,今后我一定永远听你的。”思忘忧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因为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呀!

白霜华把秦林剜了一眼,目光带着某种逼人的热度。

秦林哈哈一笑,朗声道:“思小姐言重了,严重了。”

思忘忧抬起头,眼中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今天的军议就看得出来,所有的土司和掸族将领对秦林都异常畏惧,对她则格外亲近,已有了万众归心的初步局面。

昨夜,秦林诱导她宽恕众人,自己则下令屠杀战俘,可以说把好人都让思忘忧做了,他自己则来做杀人不眨眼的恶人,思忘忧不傻,如何不知其中苦心?

“好啦好啦,再这样连我都不好意思啦,如果实在过意不去,将来再好好报答我吧。”秦林笑着伸出手,揉乱了思忘忧的头发:“我的女王陛下!”

白霜华冷着脸,半眯起来的眼睛里寒光四射:秦林,哼,难道你也要她以身相许吗?

怪不得教主姐姐这么想,秦林实在太能缠,像块牛皮糖似的甩也甩不掉,连性情高傲仿佛在九霄之上的白霜华都着了道儿,这小姑娘要上当就太容易啦。

秦林苦笑中带着委屈,没好气地瞥了眼白霜华,暗暗有些后悔:这几天是不是给她灌输了太多的某些不良信息?咳咳,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本督帅还不至于吧?

思忘忧任凭秦林把她的头发弄乱,并不曾躲避,就像享受主人抚摸的小猫儿,她看了看白霜华,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很坚定地道:“说话算数,秦大哥,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咳咳咳,秦林呛了起来,感觉自己真成了骗小女孩手里棒棒糖的坏蛋。

“不过,你的承诺要兑现,似乎还差着点什么啊?”白霜华修眉微微皱起,思忖着道:“思小姐重立掸人王朝,取代莽应里的东吁王朝,这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莽应里也不是等闲之辈,我听说他三代人在缅甸经营已有八十年,根基非常深厚,只要稍稍给予时间就能重整旗鼓,如果明军不出境作战,单靠掸族兵和土司兵,恐怕并不能将其一举消灭。”

那倒是,别看莽应里在秦林手上连连大败亏输,倒霉得跟个猪头似的,毕竟那是国家大小、民族强弱和文化先进落后的差异,中原王朝只要处于正常时期,周边哪个胡虏能打得过咱?中央天朝的名头,那不是吹出来,是打出来的!

莽应里这厮,放在中南半岛上那就不一样了,泰国(暹罗)、老挝(南掌)等等国家后来吹嘘的这个大帝那个大王,遇到莽应龙莽应里父子,通通被揍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掸族兵和土司兵没有了退路,只能替思忘忧干活,并且不能反叛,但大大小小几十股势力互不统属,又不是朝廷经制军队,要把他们整合起来难上加难,别看眼下在秦林跟前踊跃请战,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互相争权夺利、抢地盘、想方设法保存实力的事情,那是肯定免不了的!

刘綎和邓子龙有时候都还争一争呢,合着这些土司和掸族将军都是活雷锋?

只要在缅甸境内的进兵速度稍有迟延,莽应里退回缅甸南部伊洛瓦底江流域的大本营,很快就能重整军备,以缅族暂时超过掸族和孟族的实力,战争就会旷日持久下去。

到时候生出什么乱子,那就难得说了,要知道思忘忧的孟养已经残破得不成个样子,本部孟养兵的实力有限,万一有人打起别的主意,那就不太靠谱啦。

白霜华的担心非常有道理,可秦林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哼,你到底有没有诚意!”白霜华重重地拍了一掌,就算没有刻意运用内力,也震得帅案差点散架。

哟呵,这么厉害?秦林坏笑着招招手,示意她俯身下来听自己分说。

且听你有何计较,白霜华气咻咻地俯身,侧过脸儿听秦林说话。

秦林左右看看,好像害怕被什么人听见似的,口中念念有词,就是不知道说的什么。

白霜华只好尽量凑近,冷不防秦林大嘴往前一伸,在她白皙的脸蛋上重重地啃了一口。

登时前任魔教教主双颊红霞飞,还有思忘忧在这里呢!

秦大哥真坏!思忘忧鄙视秦林。

“莫急,莫急,听我说。”秦林笑嘻嘻地拍了拍帅案,神秘兮兮地道:“还有好几路大军,这次一定犁庭扫穴,灭此朝食!”

第1020章 各路诸侯

滇西的永昌府以南,是勐缅司、孟定府、孟琏府、车里宣慰司等土司辖地,各家土司有不少被莽应里军势所迫,出兵出粮为他摇旗呐喊,同时背地里也悄悄给昆明的黔国公通风报信,拍胸脯打包票说自己仍然忠于天朝,把墙头草随风倒表演得淋漓尽致。

莽应里狼子野心,岳凤为虎作伥,竟敢率军入侵煌煌中华,而明军不知何故,迟迟未能有所举动,土司们纳罕之余,不禁叹一声莫非世道真的变了,东吁王朝也能在天朝上国面前耀武扬威?

钦差督帅秦林调兵遣将,又飞檄各土司调他们助战,大部分土司都选择了等一等、看一看。

这局势,还难说得很呢……

数日后消息传来,年纪轻轻的秦督帅指挥若定,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老将邓子龙、骁将刘綎双剑合璧,嚣张一时的缅兵在保场驿被打得落花流水,七百头战象落入明军之手,耿马、湾甸土司率军临阵倒戈,缅兵被俘多达三万余!

随后,秦督帅一夜间将三万余战俘尽数斩杀于施甸河畔,河水被鲜血染成赤色,据说当夜乌云掩月、狂风大作,天地为之低昂。

土司们接到消息的第一反应,都是目瞪口呆却又如释重负——因为战局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说出乎意料,因为莽应龙莽应里父子二十年来嚣张凶狂,东吁王朝大肆开疆拓土,攫取孟养等明朝土司辖地,不久前更打进云南腹地,大有拿下大理城,与中国分庭抗礼之势,谁想到莽应里会被一个年纪轻轻的督帅打败,而且还败得这么惨?

说情理之中,则是土司们就算迫于形势不得不和缅甸虚与委蛇,其实心头敬畏的仍然是中华天朝,是云南的黔国公,天朝就是天朝,在土司们心目中强大得难以想象,莽应里虽猖獗一时,真正看好他的人却也不多。

从战场上传来的具体战况,因为口口相传、因为有意无意的添油加醋,变得与真实情况相距甚远——并且随着传播距离的拉长,变化就越大。

在云南边陲的各个土司辖区,在山间的村寨里,人们津津乐道,水果破象阵与沐英火箭射象有异曲同工之妙,缅族武士葬身密林,明军突然从侧腹位置给了缅军致命一击,则染上了奇门遁甲的色彩,就连秦林最后杀死了三万余俘虏,也被传为某种神秘的血祭。

“天朝上邦人物,果然非同凡响,年纪轻轻就神机妙算,莫不是诸葛亮转世投胎来的?”

“搞不好还真是,不知道他拿不拿鹅毛扇?”

土司们做出种种不着边际的猜测。

很快他们接到了秦督帅的传檄,这份传檄仍然是以钦差口气命令土司们出兵出粮助战,但字里行间就带着不满了,问他们时至今日仍拖延不前,迟迟不来军中投效,是不是对大明朝的忠心有所动摇?

土司们吓得屁滚尿流,这回是绝对不敢怠慢了,纷纷亲自率领部下前往助战,同时凑粮食运往前线。

更偏远一些的木邦,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

木邦曾经是明朝在南疆所设的六大宣慰司之一,土司罕家世袭正三品宣慰使,不过多年以来已经近乎独立王国,不再听命于朝廷,十余年前顶不住莽应龙软硬兼施,臣服于东吁王朝了。

土司罕家的宅邸形制类似于城堡,修建于南渡河畔的山坡上,赤脚短衣的土司兵背弓箭、挎腰刀,于寨墙内外来回巡视,望楼站着的士兵更是不敢有丝毫松懈,警惕地眺望远方。

最近这段时间可不是什么太平日子,莽应里率兵杀进了中华天朝,永昌府一带打得不可开交,木邦人虽然没有听说过假道伐虢的成语,但也知道莽应里大可以趁机下手,把木邦彻底收入东吁王朝的版图。

木邦土司臣服于缅甸,可他还不想做缅甸的奴隶。

城寨中间的大屋,肥胖的木邦土司罕凤正用小竹管插在酒坛子里,吱溜吱溜地吸着酒水,低着头一言不发,脸色没有因为酒精而变得赤红,反而阴沉沉的。

黑衣黑帽的缅甸使者喋喋不休地说着:“我家大王兵进永昌,已经打开通往大理的门户,半个云南将为我家大王所有,今后你们还不死心塌地跟着大王吗?再别指望中国人了!”

使者说得有道理,木邦主要是通过北面的陇川、芒市、永昌这条路和汉地发生联系,莽应里打下芒市、永昌,木邦和中国就彻底隔绝开来——虽然东面还有名义上属于中国的孟定府、孟琏司,可据说那里的土司也投降莽应里了。

罕凤脸色越发难看,只是依旧没有说话,咕嘟咕嘟地吸着酒,很明显他想让自己尽快醉过去,以这种方法来暂时逃避缅甸使者的逼问。

此前木邦已经应莽应里的要求,给缅军提供了粮食和士兵,这次莽应里又派遣使者来要,并且数目庞大到如果照单付账就会让木邦大伤元气,进而损害它对缅甸的独立性。

罕凤心头很苦,如果不是朝廷对云南边陲鞭长莫及,他怎么肯臣服于莽应里?现在的他,多么怀念几十年前父亲做土司时,向中国朝贡的那个年代啊。

至少,中国皇帝从来不会提出种种苛刻的要求,朝贡贸易也有利可图……

罕凤想醉过去,可缅甸使者不肯给他机会,见这个老胖子久久不答话,使者将桌子重重一拍:“岂有此理,早听说木邦土司罕凤年老痴肥,果然如此!既然你不管事,就退位了吧,将位置交给能管事的人!”

罕凤脸色一变,他很清楚,最近有几个叔伯兄弟和缅甸使者走得很近。

答应,动摇木邦的根基,不答应,缅甸使者又发出了赤裸裸的威胁,这可不是使者个人做出的口头威胁,背后还站着莽应里的十万大军、七百战象!

罕凤顿时左右为难,只觉吸进口中的甜米酒,都变得苦涩难以下咽。

正当此时,忽然外面脚步声异常急促,面目黧黑的老管家急匆匆地走进来,满脸喜色,全然不顾及缅甸使者还在这里,就直接告诉罕凤:“主人,天朝秦督帅派使者来啦,就等在外面,您是不是迎出去?”

罕凤吓得浑身肥肉一哆嗦,看着老管事的眼神儿非常诡异:你这是要害我呀?上次的使者带着秦督帅传檄过来,我可是半夜里才和他悄悄见的面,明军使者又来,你当着缅甸使者的面给我通报?!

罕凤心头不知打了多少个转儿,他甚至怀疑这个几十年来一直忠心耿耿的老管事,是不是被自己某个急着夺权的叔伯兄弟收买了,所以才故意在缅甸使者面前陷害自己。

缅甸使者听到这话,早就气得七窍生烟,踏前一步,鼻孔冲着罕凤,厉声喝道:“罕凤,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通明朝!就不怕我家大王加以诛戮么?你且试试我腰间刀利不利!”

说罢,缅甸使者将腰刀拔出一截,明晃晃的刀身映照着罕凤惊慌失措的脸。

罕凤寨中数千兵马,只要一声令下,区区一个使者顷刻间就能剁成肉泥,但接下来怎么应付莽应里的愤怒?东吁王朝的大军会把木邦踏平!

“你、你干什么?”老管事惊叫起来,“来人呐,来人呐,缅甸使者要杀老爷……”

好些木邦武士蜂拥而入,手持兵刃怒视缅甸使者,这个趾高气扬的家伙,每顿饭要山珍海味,索要金银贿赂,每夜还要换着睡年轻姑娘,小伙子们早就恨死他了,只要老爷开口,大伙儿铁定给他来个乱刀分尸。

“哼哼,罕凤你可要想清楚!”缅甸使者不但不退后,反而更加盛气凌人,莽应里的十万大军,就是他的底气。

罕凤的脸色极为难看,脸上汗水一滴滴掉下来,良久才长长地吐了口气,挥挥手准备让士兵们退下。

“老爷,老爷……”老管事毕竟年纪大了,大喜之下竟忘了说关键的,这时候急得抓耳挠腮才想起来,急忙道:“天朝使者传来秦督帅檄文,明军在保场驿大获全胜,莽应里落荒而逃,湾甸耿马等土司弃暗投明,七百战象尽被俘虏,三万多缅兵被杀!”

什么!罕凤手中酒坛子哐当坠地,琼浆碎玉四散飞溅,然后他霍地一下站起来,根本不再理会那目瞪口呆的缅甸使者,大叫道:“天使在哪里?快请……不不,该罕某出迎才是!”

寨门外,明军使者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几个木邦军官捧凤凰似的小心侍候着,使者只是连连冷笑,摩挲着背上一只装檄文的皮筒。

寨门大开,罕凤一马当先地冲出来,老远就跪在地上,膝行几步趋前:“罪臣罕凤,率木邦军民恭迎秦督帅钧旨!罪臣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有负天朝深仁厚泽,向秦督帅负荆请罪!”

说着,罕凤还把自己衣服扯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像秦林真的站在他面前。

便是使者早有心理准备,也被吓了一大跳,这前倨后恭的差别也太大了吧,上次来的时候,罕凤可不是这副嘴脸。

使者取出檄文宣读了一遍,罕凤先朝北面重重磕了一串响头,才双手捧着接过来。

大明朝钦差督帅的檄文,当然不可能有假,保场驿离木邦也就几天的路程,渐渐就要有消息传过来,再说天朝几百年从来不欺骗藩属,所以罕凤连一丝一毫的怀疑都没有。

他站起来,转身就下达命令:“杀了那缅甸使者……不不不,将他绑赴秦督帅军中,请督帅细加勘问,方知我木邦始终心向中华,对莽应里不过虚与委蛇而已。”

虚与委蛇?使者暗暗冷笑,要是保场驿打败的是明军,恐怕这位土司老爷就不再是和莽应里虚与委蛇了吧。

“天使里边请!”回过头来的罕凤,又变得格外的谦虚和蔼,“小可有意响应秦督帅传檄,率兵为天朝大军前驱……”

……

比木邦更远的南掌王国,又称澜沧王国,从名字就知道位于流经云南的澜沧江下游,也就是后来的老挝。

老挝境内通往西面缅甸的大路上,聚集着一支军队,士兵黑瘦黑瘦的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穿着藤甲或者犀牛皮甲,手里拿着各种怪模怪样的兵刃,与中国军队全然不同。

他们也有一支战象部队,虽然规模比莽应里的要小得多。

最大那头战象的背上,南掌王国的怕呀那款诺国王顾盼自雄,很得瑟地问身边乌纱圆领金带皂靴,做汉官打扮的阮松:“阮先生看看,孤王这支军队,也有一战之力吧!”

“呵呵……”阮松干笑两声不做回答,只是扭过头看了看后队的安南兵,这些兵比明军那是差着不少,但身高体重比起南掌兵,那简直是天差地远了。

安南人身材也远远称不上魁梧雄壮,可南掌兵根本就是发育不良嘛,亏这个怕呀那款诺还好意思问!

安南受中华影响很大,也搞文臣领兵那套,阮松是出使明朝,和秦林签订密约的大功臣,这次秦林从京师出发时就暗中通知安南出兵助战,阮松就成了领兵大帅。

可惜,安南到缅甸要经过中间的南掌。

这南掌国王怕呀那款诺是个出名不靠谱的家伙,见钱眼开、见利忘义、卑劣无耻,总之,猥琐、非常猥琐!

怕呀那款诺又想捡便宜又怕损伤实力,还担心安南耍什么花样,所以他只允许三千安南兵经过南掌,然后自己带了一万兵马跟着走,说也要去缅甸助秦督帅一臂之力!

靠,阮松肚子里骂娘了,你和秦督帅很熟吗?无非是监视咱们安南兵,顺便还想去缅甸趁火打劫。

结果,走到边境上,怕呀那款诺又畏首畏尾,每天行程降低到了十来里,到现在还没踏入缅甸境内。

“大王,走快些吧,再迟就捞不到什么啦!”阮松语带讥讽地催促着。

“等等,再等等!”怕呀那款诺不要脸地贱笑着,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了前面飞奔而来的传令兵。

“明军大胜,莽应里不支败退!”传令兵呼喊着。

哦耶,怕呀那款诺立刻下令:“全军前进,去缅甸,抢钱、抢粮、抢女人!”

第1021章 阿瑜陀耶

距离南掌足有千里之遥的暹罗境内,首都阿瑜陀耶城下,同样有一支军队整装待发。

被称为万佛之城的阿瑜陀耶,一个神话般的世界,城中居住着一百万人口,城内王宫瑰丽灿烂,金箔和宝石装饰的佛塔林立,在阳光下闪耀着绚丽的光芒。

商业之繁华更是在南洋首屈一指。湄南河沟通南北,水上运输非常发达,暹罗南方的水产和北方的农产在这里汇集、交易,南边一百多里外就是暹罗湾出海口,大船可以从湄南河溯流而上来到阿瑜陀耶,远自中国的瓷器、茶叶和丝绸也从海上源源不断地运来。

从十四世纪开始,阿瑜陀耶就是中国与南洋展开朝贡贸易的重要枢纽,城中高耸的千百座佛塔之上,千千万万位佛陀以历经沧桑的眼睛,见证了郑和下西洋时,中华无比强盛的海权力量。

许许多多的华人到这里做生意,定居,繁衍生息,暹罗历代王朝也予以极大的礼遇,接受华人做官,免除华人的人头税……

但是自从百年前开始,民间商贸往来依然繁盛,却很少再有中央王朝的军舰和官船来到这里,听说,是大明朝的官员们认为朝贡贸易在财政上是个浪费,甚至助长了内廷宦官的权威——因为率领下西洋的郑和是个太监。

暹罗人和华人都不明白这是个什么道理,也许聪明的天朝官员们有着各种各样的解释,但他们只知道,大明朝似乎已经抛弃了这里。

权力的真空很快就有人填补,取而代之的是挟坚船利炮而来的西方殖民者。葡萄牙人在阿瑜陀耶的城南建起了营寨,天主教堂高高的塔尖上,十字架隐隐与城内的佛塔分庭抗礼。

最近一段时间,吕宋的西班牙总督也派遣使者,带来了言辞傲慢的文书,城中的贵族领主开始私下议论,莫非西班牙人和缅甸人要联手?

二十年前,号称永不陷落的阿瑜陀耶,曾经被缅甸莽应龙率军攻破,其后便被迫臣服于缅甸,直到最近几年,黑王子纳黎萱和天朝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搭上线,又开始整军经武。

听说西班牙人和莽应里结下密约,西班牙总督派来使者,个中别有一番深意啊!

幸亏,纳黎萱集结了他所能掌控的全部军队,以盛大的军容,压制了城中的骚动不安,也给内心动摇的贵族领主们吃了颗定心丸。

城南湄南河畔的平原上,一支空前强大的军队正在集结,两万刀矛手,一万名弩兵,三千弓箭兵,五百名火枪手,两百头战象和两千名骑兵,七十门大炮,在平原上排列出若干个整整齐齐的方阵。

如今的暹罗国王坦马罗阇不问世事,黑王子纳黎萱真正掌权,他双手扶着膝盖,踞坐在一头巨大战象驮着的宝座上,满意地审视着自己的大军。

身为泰拳大师的纳黎萱今年刚三十岁,正是最强盛的年纪,身体健壮而灵活,此时穿着一身金光灿烂的盔甲,腰间佩着镶满宝石的弯刀,显得气宇非凡。

“莽应里,这次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纳黎萱紧紧握住了刀柄,目视暹罗所处的西面,暗暗发誓:“妹妹,等我来救你……”

莽应龙莽应里击败暹罗、占领阿瑜陀耶,青年纳黎萱作为人质被掳到缅甸首都白古,直到他妹妹苏盼康拉雅被送到缅甸,成为莽应龙的侍妾,纳黎萱才被释放回国。

视此事为奇耻大辱的纳黎萱,无时无刻不想着击败莽应里,夺回可怜的妹妹,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身边骑着高头大马,满脸倨傲的西班牙使者突然笑起来,以嘲讽的口气说:“贵军的军容和士气都还不错,但是否能与缅甸的百战精锐对抗,那就很成问题了,众所周知,暹罗人的战斗力远不如缅人,而且不少贵军士兵缺乏武器和盔甲——以上帝的名义起誓,这样的军队只能走向失败。”

暹罗的官员们都面有怒容,却又发作不得,因为历史上暹罗对缅甸的战斗,总是胜少败多。大概因为暹罗人受佛教影响太深,性格过于柔弱,而缅人则强悍好战吧。

至于武器盔甲,则是受缅甸限制的缘故,长期以来不得不臣服于莽应里,为了避免他起疑,暹罗始终不能公开的、大规模的制造兵器和甲胄。

纳黎萱之所以点起大军,一则在出击缅甸之前检阅军队,二来也是在西班牙使者面前展示军威。

别人不知道,他可很清楚,西班牙人和缅人两个侵略强盗,已经联起手来了,莽应里大军离开缅甸南部的伊洛瓦底江平原,北上入侵中国云南,后方相当空虚,就怕各国乘虚而入,西班牙使者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来,其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我军的士气非常高昂,将士们正准备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阿瑜陀耶被攻占的耻辱。”纳黎萱笑笑,顿了顿又胸有成竹的说:“至于兵器盔甲,也不劳使者费心,我暹罗奉天朝秦督帅飞檄出兵助战,自然会得到相应的补充。”

哼!西班牙使者冷哼一声,然后笑得鼻子都快冒泡了,很久以来,中国朝廷就扔下南洋藩属不管不顾,马六甲被攻占,几十个朝贡国都断绝往来,那什么天朝可曾吭一声?

“什么天朝,都是过去的时候啦,现在是伟大的西班牙王国统治世界!从新大陆到欧洲,从直布罗陀到吕宋,都是上帝赐予西班牙的。你说的那个秦,恐怕是个无耻的说谎者、厚脸皮的吹牛大师吧!哈哈哈……”西班牙使者毫不留情,仰着头哈哈大笑。

“不不不,秦林不是吹牛大师,倒是你们的吕宋总督,费迪南德伯爵先生,才是个连谎话都编不好,轻易就被人识破的傻瓜、白痴!”

说话的是个略带沙哑和磁性,显得极有诱惑力的女声,本就柔软的暹罗语从她口中吐出,就像一曲婉转温柔的歌曲,甜美得叫人心尖尖都在颤动。

谁?西班牙使者生气地扭过头。

身后不远处,一个身穿栗色罩衫的人从头顶摘下兜帽,轻轻甩动黝黑的长发,那头发在暹罗明媚的阳光下闪耀着缎子般的光泽,风情万种的拂开额前发丝,露出了一张媚态醉人的瓜子脸,迷离的星眸,轻易就能拨动人们的心弦。

西班牙使者怔了一怔,虽然东西方审美观有差距,可这样的美人儿就是瞎子也会动心,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气势汹汹地质问纳黎萱:“国王,她是谁?她侮辱了费迪南德伯爵大人,也就侮辱了整个西班牙王国!我要求以她本人作为赔偿!”

纳黎萱笑着摇摇头:“恐怕我并没有这样的权力,你得问她自己。”

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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