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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第3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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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将军的意思是?”两位佛爷都小心翼翼地问道,又互相看了看。明显提防着对方。

秦林哈哈大笑,左边抓起威德法王干枯的手,右边抓起索南嘉措胖乎乎的手,大声道:“两位佛爷,黄白两教都是我佛释迦牟尼一脉,虽然你们乌斯藏动不动拿人头做法器、人血写经书,到底还是要讲慈悲两个字吧?何必打生打死,残害无辜生灵呢?照我的意思,两家不如化敌为友吧!”

化敌为友?谈何容易!威德法王和索南嘉措都尴尬的讪笑着。眼神偶一交锋便是火花四射,心中实恨不得吞了对方。

乌斯藏佛教和汉地佛教大不相同,或许是严酷的自然环境。或许是融合了原始苯教的一些东西,他们在很多地方显得戾气颇重,两位来自雪域高原的高僧大德,也远不像内地佛寺老和尚那么慈眉善目,反而颇为凶神恶煞。

张紫萱见僵持不下,喝了口茶,淡淡地道:“我家夫君与威德法王冤仇也结得不浅了,尚能一笑泯恩仇,难道法王精研佛法,心胸还不如凡夫俗子吗?”

“不敢,不敢。”威德法王满头冒汗,情知这是张紫萱在向自己施压,再不识趣的话。当初和秦林作对所犯的罪行,就要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罢了,反正白教渐露颓势,先松口渡过这一关吧,威德法王于是假笑道:“好好好。秦将军、张夫人果然智慧高深,倒是贫僧着相了,索南嘉措,咱们从今往后化敌为友吧。”

老婆威武!秦林朝张紫萱做了个怪相,相府千金瞥了他一眼,忍住笑转过脸去。

索南嘉措只觉吃了个苍蝇般难受,可又别无他法,乌斯藏本地黄教是占了上风,但白教又在土默特部得到了极为强有力的支持,威灵法王在归化城声震草原,如果再得罪秦林,朝廷和土默特部都来支持白教,黄教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作为莲花生、宗喀巴、八思巴之后的又一位乌斯藏佛教不世出的人杰,他当然拿得起放得下,看看形势已经如此,便洒然一笑:“秦将军有令,贫僧敢不从命?威德法王,咱们从前所行也有违佛法经义,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好好好,秦林哈哈大笑,将索南嘉措和威德法王的手叠在一起,“两位能化干戈为玉帛,实在是雪域高原上乌斯藏百姓的福气啊,本官真心替你们高兴。”

是啊,你高兴了,可我们都不高兴,还不得不在脸上装出欢喜之极的笑来!威德法王和索南嘉措都这么想着,两只被秦林牵着放在一起,已互相握紧较量起了内劲。

以前吧,论佛教经义的阐述和弘扬佛法的手段,索南嘉措胜过威德法王,武功却要逊他不少,但威德法王被白霜华击得散功,还远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两人这下就斗了个旗鼓相当。

邪魔外道,老秃驴受死!索南嘉措狂摧内息,恨不得将威德法王的经脉尽数震断。

啊啊啊啊,佛爷要除魔卫道!威德法王咬牙切齿,手像老虎钳似的越收越紧,怕不把索南嘉措手爪子捏得粉碎。

两人都脸红脖子粗,哪里还剩下一丁点的高僧风范?简直和斗鸡差不多。

秦林还在旁边点头赞叹:“哎呀,两位化敌为友的心确实真挚感人哪,本官原来还疑心两位私底下又要暗斗不休,却没想到握个手都握得浑身冒汗还舍不得松开,这份情谊可深重得很,啧啧啧……”

张紫萱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躲着吃吃偷笑。

威德法王和索南嘉措听了秦林这句,顿觉意兴阑珊,再拼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各自收功,悻悻地松开手。

从今往后,都得看秦林的脸色啦!他说东,黄白两教不敢说西,为了不被对方压倒,还得卯着劲儿讨好他。

威德法王和索南嘉措齐心协力,倒是能把秦林伸向雪域高原的手挡住,可他们任何一方与秦林都是利益之争,随时可以妥协,黄白两教相互之间却是最根本的教义之争,矛盾无法化解,这就注定了他们不得不跟着秦林的指挥棒走。

好比威德法王来和索南嘉措说,咱们齐心协力对抗朝廷,不跳进秦林这家伙挖的坑里。嗯,好,焉知索南嘉措不是当面答应了,转身就去告发这厮,换来朝廷支持,从而压倒白教、昌大黄教?

所以就算明知秦林是利用自己,挖了一个坑,两位佛爷却为大势所趋,不得不硬着头皮咬紧牙关跳下去,还必须跳得义无反顾……

好大一个坑!

第912章 重现辉煌

威德法王和索南嘉措垂头丧气的走了,秦林把他们安排在第二间院子,白教以前就住了西厢房,黄教就住东厢房,让他们每天从起床到睡觉都能看到对方,气鼓鼓的好似乌眼鸡,只怕眼珠子迟早会瞪得掉出来吧!

两位佛爷都留下了给朝廷的表章,词气格外的谦卑恭敬,表示在蒲州锦衣卫秦林秦校尉的感化和劝告之下,化干戈为玉帛,从此在雪域高原相安无事,并且感念朝廷的恩德教化沐浴四方,今后年年进贡、岁岁朝觐,每天在扎论金顶寺和塔尔寺为大明江山社稷和太后天子的福祉念经祈祷,绝不敢有丝毫的不臣之心。

吐蕃高僧虽然博学多才,藏文汉文梵文都懂不少,汉文和中原士子相比那还差不少,这两份表章自是出自相府千金张紫萱的手笔,骈四俪六的文采格外斐然,把朝廷的马屁拍了个十足十,又在字里行间把秦林鞠躬尽瘁,位卑不敢忘国忧,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事迹表露出来。

先贬琼州,再迁蒲州,兀自心忧国事,为朝廷分忧,劝服吐蕃黄白两教的大佛爷向朝廷输诚纳款,这是什么行为?大大的忠臣哪!

“有这两份表章,秦兄起复原官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秦兄怎么感谢小妹呢?”张紫萱调皮的笑着,将墨迹刚刚干透的表章,在秦林面前轻轻晃了晃。

此时书房再无旁人,秦林一把捉住她的纤腰,鼻尖在她脸蛋上轻轻一蹭:“当然要好好的感谢,要不,今晚来个木桶浴……不过,要起复原官,我还得再加把火!”

被秦林抱住腰间,鼻尖在嫩脸上轻触,紫萱妹妹已觉身子发软,那木桶浴嘛,只能说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

可听他说还要再加把火,张紫萱半闭的眼睛顿时大睁,用力将他推开:“秦兄的意思是?”

秦林也不上下其手了,正色道:“起复原官不算什么,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我固然要功名利禄,但这江山社稷,这父老乡亲,我永远不敢背弃他们!我在此地起复原官,也就有责任为他们做点什么,否则与张四维又有什么区别!”

风陵渡百姓被驱赶,少师府商队争渡;边关将士的奋勇血战。张允龄走私武器;田间老农辛苦耕耘,豪门肆意盘剥;若干年后关中流民四起,一人振臂而呼。于是万夫云从。边关鞑虏肆虐,商队却把紧缺的物资运往塞外……这一幕幕厚重的画面在眼前闪过。让秦林不得不紧紧抿住嘴唇,神情变得异常坚毅。

好呀,这才是我张紫萱的夫君!相府千金美眸中光华闪烁,有夫若此,尚有何求?此伟丈夫也!

……

“秦林下帖请老夫去?”王崇古雪白的眉毛往上一提,看着手中的请帖,有些昏花的老眼之中,忽然就精光四射,嘴角露出几许不屑。

张允龄死于非命,张四教、张四端又自尽身亡,昔日的凤磐相公张四维据说也颓丧万分,这些都是王崇古的亲戚,他对秦林能没有点看法吗?

要说仇恨,那倒不至于,王崇古早知道张允龄做事太肆无忌惮了点,太嚣张跋扈了点,张家干犯国法律条,要倒霉谁也拦不住,只能说他自取灭亡,怪不得秦林。

可秦林一张帖子,就要叫王崇古到他家里去议事,这也未免太嚣张了,王崇古是什么人,山西王瑶的儿子,嘉靖二十年进士,历任右都御史、总督陕延宁甘、宣府大同军务、兵部尚书,真正的元老重臣,与张居正、高拱这些名相都可以分庭抗礼的,一封帖子叫他过去,岂不可笑?

王家本支的儿子孙子七八个,站在厅堂中义愤填膺地道:“秦某人忒地妄自尊大,下帖子叫咱们老太爷到他家里去议事,可笑,可笑至极,他以为自己是张江陵还是高阁老?”

“秦林此子气焰高炽,以为破了少师府就不把咱们王家放在眼里,让他来试试看!”

王崇古笑着并不制止,他也觉得秦林过分了点,像王家这等官商豪绅集于一体的真正豪门,正管地方官从州府到巡抚都御史,上任了都是要主动先来拜,一封帖子就想把我老王请过去,哼哼,王某人难道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或者秦林以为破了张家,老王也会惧他三分?

老实说,王崇古可以在看到风色时,把什么三舅子四表哥派过去示好,但他自己是绝不会轻举妄动的,三朝老臣、九边督帅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就算天子都要时不时派人存问,何况秦林?

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王崇古从容不迫的翻开了书信,逐字逐句看下去……

厅中诸位儿孙辈还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渐渐地渐渐地声音就小了下去,最后众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正中间太师椅上的老太爷:王崇古拿着信的两只手打颤,白胡子直抖,脸上神色变换了不知多少,那副模样就算当年听说把汉那吉来归,可以促成俺答封贡时,只怕都没激动成这样!

“快,备轿,备轿!”王崇古拍着花梨木太师椅的扶手。

众儿孙面面相觑,还是一个最受王崇古喜欢的孙子开口问道:“爷爷这是去哪儿?”

“秦林家!”王崇古已极度不耐烦了。

孙子被吓了一跳,迟疑着道:“可管家说,请的是明天晚上呀!”

什么?王崇古翻开信仔细看了看,果然约的明天晚上,他老脸一红,扶着心口道:“爷爷老啦,眼睛也花了,今后的事情可都得靠你们支撑啦……不过,这件事爷爷一定要亲自定下来!”

众儿孙辈暗笑,哪里是什么眼花?老爷子久历边镇,到现在还精神矍铄,眼不花耳不聋,刚才定是激动非常,没能把信看完。

咦,那姓秦的到底说了什么,能把越老越沉稳的老爷子激动成这样?王家众位儿孙心头存着个疑团,可看老爷子那样儿,必定是不肯把事情说出来的……

第二天下午,秦林府中似乎并没有什么大动静,看上去一切如常,额朝尼玛挺着个大肚子,率领师兄弟在外巡查,众官校弟兄站在内院防护守卫,一点都没有异状。

只不过到了约定的时间,大概太阳西垂的时候,众位骑士簇拥着一乘轿子,从城西蒲津渡黄河浮桥远远而来,那骑士所乘的马屁股烙着马字印记,正是同州马家的标记!

有这么多骑士簇拥,轿子也格外华丽富贵。凡是了解情况的商贾,轿中人是哪位也几乎可以猜到了:同州马家当代家主,马自励!

这位爷富甲关中。商队北上塞外南下沿海。家中财富堆积如山,又有不计其数的良田,据说骑上快马三天三天都跑不出他家的田地,还有个了不起的哥哥马自强,曾任内阁大学士,虽然已经死了,门生故吏仍遍布大明朝中,那潜势力何其之大!

他怎么会到蒲州来,莫不是拜会杨家或者王家?不少官商士子上去行礼,各种献媚讨好。

马自励似乎有什么事情,并没有从轿子里下来,坐在里头和众位答话,这就让人越发不明所以了,要知道马员外平时很平易近人呢。

轿子没有像人们猜测的那样停在杨家或者王家,倒是停在了几乎就在西门边上的秦林宅邸门口。

对了,一名士子觉得知道了原委:“关中三晋的几家,都是同气连枝,因秦长官破了少师府张家,所以马员外特地来此,或者替张家讨情,或者威慑秦长官。”

轿子一停,轿夫从后头抬着让它倾斜,几名青衣小帽的仆人非常细心的掀开轿帘,马自励从中走出。

这位爷年纪五十多岁,长得不胖不瘦极有风度,蒲州和同州挨得近,不少人见过他平时的仪态,那都是非常端庄的。

可今天大不一样,马自励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焦急之色,下了轿子抬步就朝里面走,刚刚走到台阶下面,又伸手整了整衣冠,然后才由管家唱名通报。

外头看的众人大跌眼镜,从来没看到马老爷这个样子,莫不是秦长官大破少师府,连带这些关中豪门都吓破了胆?还有个穷秀才就嘀嘀咕咕,说要是秦长官和张都堂能慑服诸豪门,再把张江陵清丈田亩平均赋税的新政推行起来,关中三晋的老百姓还有几天盼头……

但也立刻有人反驳,这些个老爷们树大根深,秦林对付少师府一家都已焦头烂额费尽心力,还能对付另外许多?

话音未落,又一乘轿子从城北王家抬了过来,看看扶轿杠的竟是王家老太爷身边最得力的那老苍头,众人齐齐把舌头一吐:这轿子里的,必定是曾任宣大总督右都御史兵部尚书的三朝老臣、九边重帅王崇古了!

果不其然,轿帘一掀,王崇古须眉皓然,虽然没像马自励那样诚惶诚恐的整理衣冠,却也是叫管家通名报姓,然后自己走了进去。

请客的主人秦林,莫说降阶相迎,到这时候连脸都没有露一面!

蒲州人的稀奇还没看完,兵部尚书太子太师杨博的儿子杨俊民,巨富沈家的当代家主沈鑫,都前后脚的赶到秦家,而且那副患得患失的样子,和前面的马自励相差无几。

好在有王崇古这尊大神顶在前头,众人到这里也见惯不惊了,等四位大佬都走进秦林府邸,那扇镶铜铆钉的大门徐徐关闭,看热闹的人们齐刷刷把舌头一吐:秦长官到底有什么本事,让这些轻易不动的大佬都聚到他这里来?

“再通西域,重开丝绸之路!”正厅之上,秦林手指身后的巨幅地图,一句话掷地有声。

尽管早已从请帖书信上了解到大体内容,王崇古、马自励、杨俊民、沈鑫都还是觉得这句话有振聋发聩的效果,声音在花厅中回荡,耳膜嗡嗡作响。

丝绸之路是起始于古代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古都长安(今天的西安)连接亚洲、非洲和欧洲的古代路上商业贸易路线。它跨越陇山山脉,穿过河西走廊,通过玉门关和阳关,抵达新疆,沿绿洲和帕米尔高原通过中亚、西亚和北非,最终抵达非洲和欧洲。

在汉唐时代,丝绸之路是一条铺满黄金的泱泱大道,它的辉煌为汉唐文明增添了瑰丽的色彩,长安城有胡姬当垆卖酒,而罗马皇帝也以身穿中国丝绸长袍而自豪。

对于沿途,特别是关中山西一带的商人来说,这条商路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财富……

可宋代以来,中国的经济中心由关中、河洛,逐渐向东南沿海转移,同时由于西夏、辽朝、金朝相继而起,这条路就不能保持畅通了,慢慢地没落下来,被从泉州广州出发,经南洋抵达波斯湾和红海沿岸的海上丝绸之路取代。

元朝时候,丝绸之路曾经有过短暂的复兴,因为蒙古帝国陆上称雄,最盛时几乎统一了除西欧之外的整块亚欧大陆,丝绸之路尽数在版图之中,而蒙古帝国的海上力量就稀松平常,远不如宋代那么辉煌,所以东西方贸易的重心又从海洋转回,至少是部分的转回陆地。

到了元朝中期,因为汗位之争,四大汗国逐渐不服从元朝皇帝,路上丝绸之路再度陷入混乱而衰落,明朝建立之后哈密卫等处陆续失陷,力量收缩回嘉峪关以内,丝绸之路更是此路不通,贸易完全由海运承担,特别是郑和下西洋建立起了完整的南阳朝贡体系,力量最远达到红海沿岸。

可时移势易,如今的南洋已成西洋人的天下,朝廷还暂时没有力量去对付他们,至少在远海不行,那么,何不把陆上丝绸之路重新利用起来,哪怕承担一小部分商贸往来,也比马六甲握于西洋人之手,远洋海贸尽数受制于人来得好些?

何况秦林此时抛出计划,里头还含着一层深意……

四家大佬互相看了看,还是辈分最尊的王崇古先开口:“秦将军美意,我等自是求之不得,只不知秦将军有何手段,能重开丝绸之路?”

第913章 坑了这个坑那个

王崇古话一出口,马自励、杨俊民、沈鑫都眼巴巴的盯着秦林,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晋商晋商,首先是大商人,其次才是大官僚、大地主。

明中期以后商贸逐渐兴盛,用后世泛滥成灾的说法,乃是“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田租所获的利益即使极尽盘剥,泥腿子身上能刮出几两油?远不如行商那么日进斗金嘛!晋商豪门的收入有大部分来自行商,租税所得只是小头。

至于做官,光耀门庭、庇护家族,更大程度上是替他们的商业活动保驾护航、开拓局面,比如晋商希望和蒙古诸部开边贸互市,王崇古就竭力支持张居正推动俺答封贡。

无奸不商,在座的四位晋商大佬没一个不是老奸巨猾之辈,他们最清楚丝绸之路四个字的分量——那就是金山银海!

重开丝绸之路可能获得的利益,真是难以想象,就算白痴都知道,通过丝绸之路,和盛产羊毛、宝石的中亚,人口众多的印度,富饶的波斯和鲁密国贸易往来,丰厚的利润绝对会让人头晕目眩!

所以一旦听说秦林有重开丝绸之路的计划,哪怕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渺茫到只有百分之一,关中三晋豪门的四位大佬就要放下手头的任何事情,毫不迟疑的赶来会面。

此时此刻,他们投向秦林的眼神,怀疑与热切交织,既有些不敢相信,又盼望他说得实话,能拿出个切实可行的计划。

秦林微微一笑,晋商家主们有这种反应,早在他意料之中。

他想替关中三晋的父老乡亲,想替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真正做点事情,之所以重开丝绸之路,也有他的想法。

晋商的确干了不少坏事儿,历史上造成明朝覆亡华夏沦陷悲剧的两大势力,都和他们有着密切关系:关中流民四起,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的农民军如火如荼,逼得崇祯吊死煤山,固然有朝廷政策不当,可晋商大地主的盘剥也是激发民变的重要原因;建奴起初被堵在关外,明朝的封锁让他们缺粮少衣兵器匮乏,又是晋商走私违禁战略物资……

不过,晋商天生就是汉奸叛徒卖国贼吗?是不是别处的巨商就是老老实实做生意,唯独晋商喜欢卖国?

这倒也未必。

十六世纪的商业环境,说实话不咋的,要么官商勾结,要么刀头舔血,甚至两者兼而有之,从五峰海商到后来的郑芝龙郑成功,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能想象一群纯粹的商人能跑到日本割地称王,另一群商人可以打跑盘踞台湾的荷兰殖民军?至于同时代的西方,英女王伊丽莎白一世正在给海盗船批发私掠证,以大不列颠的名义进行合法抢劫呢!

为什么独独明末的晋商,几乎作为一个整体背叛了大明,背叛了我们这个民族?秦林就寻思,也许是根子出在封闭的地理位置上。

史上任何一个利益集团,都有发展壮大的内生需求,在东南沿海,这个需求很容易得到满足,辽阔的海洋、日本高丽、南洋千岛万国和更远的国度,几乎可以无限制的扩张下去,直到与西方殖民者碰撞斗争形成平衡。

但在山西关中的晋商集团这里,就遇到了难题,西进是荒废的丝绸之路,北上是贫穷的蒙古草原,西南是更加贫穷的雪域高原,往东南的河洛中原倒是富庶,可这时候商业重心已转移到江南,相对于江南较高的生产水平,晋商的货物根本没有什么竞争力——事实上他们主要得靠官商结合垄断盐业,才能维持庞大的商业帝国。

于是困守关中三晋的晋商集团,没有外向拓展的合理空间,想发展壮大就只能加重对内的盘剥,或者搞违禁走私。前者致使关中疲弊,为明末流寇蜂起打下底子,后者则喂肥了建州女真……

打掉晋商?没用,就算秦林虎躯一震,把王、杨、马、沈四家都扳倒,等将来中小晋商取代了他们的位置之后,也会选择同样地道路,而且王崇古还有点正义感,换作别人只怕更加不堪。

堵不如疏,既然晋商只是求财,秦林就给他们指明一条金路,让他们从对内压榨、违禁走私这条邪路,走回对外拓展的正途。当年老泰山张居正可以利用晋商想和蒙古人做生意这点,在俺答封贡上得到王崇古的有力支持,秦林何尝不可以重施故伎?

秦林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巴掌:“两位佛爷,哲别,都出来吧!”

干瘦的威德法王一袭白色镶花白的法袍,头戴毗卢帽,富态的索南嘉措穿红色法袍,戴尖顶帽,哲别穿翎根甲,腰挎大汗弯刀,背着顽羊角弓和雕翎箭,三人摇摇摆摆地走出。

秦林笑嘻嘻地介绍:“这位威德法王,大家都是老相识了,索南嘉措佛爷乃是黄教高僧大德,哲别将军是土默特部三娘子麾下重将,塞北有名的射雕英雄。”

四位晋商家主连声道久仰久仰,威德法王这三位也格外客气,哲别粗声大气地说王太师当年在宣大线上督师,现在大名还响彻塞外,实在佩服得很。

马自励、杨俊民、沈鑫还有点没想明白,只觉得秦林格外会笼络拉扯,把黄白两教的佛爷和蒙古大将都弄到家里,实在是能人所不能,换成另外一个人这么搞,看索南嘉措和威德法王不打得天翻地覆?

王崇古最为老谋深算,昏黄的老眼中精光一闪,拈着雪白的胡须连连颔首:“秦将军果然言出必行,如果土默特部和乌斯藏两教都肯从旁襄助,重开丝绸之路已成功了大半!”

马自励等人先是一怔,接着就大喜过望。

其实,丝绸之路这条铺满黄金地道路,沿途谁不想让它重新贯通呢?利益都可以分润嘛!

比如现在雄踞天山南北的叶尔羌汗国,就屡次遣使来朝,希望开通贸易。

之所以此路不通,只因大明在河西走廊西端的哈密卫、安定卫等全部的七个卫所,已在弘治到嘉靖的百年间陆续失陷,现在明军步骑不出嘉峪关,河西走廊的西端,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就被堵塞了。

照说吧,名义上控制这些地方的叶尔羌汗国,也是非常希望能够开通商贸的,其历代苏丹还屡次遣使前来大明朝觐,只可惜哈密等卫的局势实在太乱,叶尔羌汗国、本地西域诸部、东察合台汗国后裔、北面的准噶尔部、南面的乌斯藏人,还有蒙古草原西南面大大小小的部族,你方唱罢我登场,闹腾得不亦乐乎,地面上乱成一锅粥,哪个不要命的商队敢往这里走?

可要有蒙古诸部中最强大的土默特部,以及控制乌斯藏局势的黄白两教支持,就一北一南把哈密等卫夹在了中间,威德法王和索南嘉措约束青海乌斯藏诸部,三娘子坐拥二十万控弦之士,以盛兵越大漠而西向,谁能当之?这样从南北两面展开的钳形攻势,对那些西域大大小小的势力来说,绝对如泰山压顶般不可抵挡!

更何况,秦林并不是要占其地,杀其民,只要起到威慑作用就够了,控制住局势,打通了商路,沿线各部多多少少还有点好处,西域诸部也不会拼死反抗。

只要不真正占领土地,恐怕叶尔羌汗国都会在丝绸之路的利益诱惑下,睁只眼闭只眼算了,还要主动担任二传手,把商品过境往更远的波斯、印度、奥斯曼土耳其运送呢。

从巨大的利润里面抽出一小部分,换成蒙古和乌斯藏急需的砖茶布匹瓷器铁锅之类的生活用品,作为出力的蒙古乌斯藏势力的报酬,就能将这个机制长期有效的维持下去,源源不断的财富诱惑,会将这条金路一直向西延伸下去……

秦林望着王崇古笑而不语,此时一切尽在不言中,有了这么大的利益,无论说什么,晋商都敢跟着他干。

王崇古一大把年纪可不是白活的,当机立断:“秦将军如此大才,竟被奸臣谗害,欺我大明无忠贞之士么?老夫忝为三朝老臣,尚有门生故吏遍及朝野,自当上表保举秦将军开复原官!”

马自励、杨俊民也明白过来了,忙不迭地道:“愿附王老先生骥尾。”

秦林嘿嘿坏笑,竖起两根手指头:“第一,当今天子的脾气,大伙儿也都知道,这件事要成,还得许他一笔银子。”

这个不消说,众晋商家主拍胸脯表示没有问题,沈鑫在商言商,表示秦将军那份也不能少,将来怎么算账怎么分成,大家再慢慢磋商,总不能亏负了秦将军。

秦林竖起的手指头只剩下一根了,众人眼巴巴地看着,等他说出一番什么话。

“重开丝绸之路,江南、中原到关中的运输负担必定极重,汴河渭河都需要疏浚清淤以便船舶通行,诸位是不是……”秦林笑容可掬,这个坑也是明摆着的,不过众位家主也只能义无反顾的跳进来呀,哇咔咔咔……

第914章 一代新人胜旧人

马自励忙不迭地点头:“将来开通丝绸之路,西域各色番货要南下,江南出产的丝绸茶叶细巧货品要北上,运输压力倍增,我等当请朝廷尽早疏通诸河,以便转运货物。”

杨俊民赔笑道:“俺答封贡以来,边境贸易兴盛,蒙古诸部要的布匹瓷器都产自南边,陆路转运不便,我等已颇觉焦头烂额,本也要奏请疏通诸河以利南北转运,既然秦将军先提出来,我等欣然从命便是。”

秦林抿着嘴只是笑,那表情颇有点请君入瓮的架势,马自励和杨俊民互相看看,心头暗道古怪,难道秦长官还有别的意思?

沈鑫经商的资格比前两位还要老些,略想了想,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朝廷疏浚诸河,我等叨光不少,当然要捐银纳粮以助盛举,就请秦将军从中操持吧——不过疏通河流、整修水利,这是两岸士绅百姓都有利的,朝廷也有朝廷的担当,断不至将担儿都压在咱们肩上。”

沈鑫这番话里里外外都照顾到了,说得真是滴水不漏,马自励、杨俊民在旁边听了都佩服他心眼多,心说这次秦将军总该应承了吧。

秦林依然笑而不语,嘴角微微翘起,眼睛眯成了缝儿,那样子简直就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马自励、杨俊民、沈鑫都没辙了,只好求援地看着王崇古,少师府倒霉之后,关中豪门就隐隐以王家为首了。

小狐狸的鬼主意,总瞒不过老狐狸,王崇古活了七十多岁,除了没做过内阁辅臣,大明朝上上下下什么官都做过,海瑞罢官、严嵩倒台、高拱专擅、张居正新政,除了男人生孩子没见过,大明朝里里外外什么事情都见过,哪能不知道秦林肚子里打的鬼主意?

王崇古把雪白的胡须一捻,腰板挺直,面色肃然,声若洪钟地道:“治河乃百年大计,关系两岸无数生灵,不可不慎也!欲治河,先择人,如选到那昏官贪官庸官,治河不利反生水患,岂不令两岸生灵涂炭?老夫以为,原工部侍郎潘时良不仅清正廉洁,更兼治河有术,我等当保举他起复原官,总管治理中原诸河!”

哎呀,原来如此!马自励、杨俊民、沈鑫这次是真的恍然大悟了,异口同声地说潘侍郎乃国朝第一治水能员,除了他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能疏浚诸河,咱们一力保举他开复原官。

潘季驯是万历厌恶之人,保举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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