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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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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韦急得直跳脚,这次可真是功亏一篑呀!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秦林慢慢揉着剧痛的手腕,笑嘻嘻地道:“是啊,的确输给霍档头了。”

霍重楼笑得络腮胡子都在打颤,声音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不料秦林接下来一句,差点没把他气死:“乖徒儿,现在就拜师吧,老师有红包打赏哦……”

霍重楼气得脸青面黑,极想用鹰爪功把秦林撕成碎片,可顾虑到输赢之争,终究不敢离开椅子。

石韦也莫名其妙,他猜到秦林借对方说过“三招之内能逼某家从椅子上起身就算你赢”,故意骗他“逼得你三招不能起身”,待霍重楼真的起身,却因为前一句而算秦林赢了。

但现在霍重楼已经识破,怎么秦林还说要他拜师呢?

秦林居然真的像老师教学生一样分析:“霍档头,开始你说过三招之内逼你离开椅子就算我赢,对不对?”

“那又如何?某家并没有上你这厮的当!”霍重楼得意地笑着,故意把椅子扶手拍了两下,表示确实坐在椅子上。

“好吧,这一场就算我输了……”秦林笑笑,在石韦着急要说话时摇摇手止住他,又道:“可我说可以逼得你三招不能从椅子上起身,你也答应了做不到就拜我为师,这个没错吧?”

对呀!石韦一拍巴掌,“下官确实听见了的。”

秦林用循环诡辩术为霍重楼设下了双重圈套,并且形成了怪圈:骗得霍重楼从椅子上起身,便算秦林赢了;即使被霍重楼识破他打死也不站起来,却又必须拜秦林为师。

诡辩术在刑侦审讯时经常用到,秦林以这种方法把无数穷凶极恶的罪犯绕得晕头转向,无意间就说漏了嘴不得不承认犯罪,现在用来收拾霍重楼,倒也屡试不爽。

霍重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为人虽然凶狠霸道,但于“名”上看得极重,言出必行。现在要公然抵赖说过的话,未免有些难为情,而且有石韦做旁证,想要抵赖干净除非把石、秦二人都杀了……

霍重楼眼中忽然凶光必露,就待暴起发难。

石韦大吃一惊,心下暗道不妙,手搭在了绣春刀的柄上。

秦林心下吃惊,面上仍然尽量平静的笑了笑:“霍档头在东厂只怕也有些年头了吧?没有什么靠山,从番子熬到档头不容易啊!对了,这趟外差办下来又有不少进账,家里老婆孩子在京师又可以嚼裹几年了……”

霍重楼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字字句句说中了心坎里,登时思前顾后起来:正如秦林猜测,他这般武艺这般资历,到现在还只是个档头,自然吃了没有靠山的苦,一刀一枪拼出来极不容易。要杀死锦衣卫的百户和总旗,就得舍弃功名富贵,舍弃这二十年的辛苦打拼,从此亡命天涯,再也不要做升官发财封妻荫子的美梦,又实在心不甘情不愿。

又想到京师显贵极多,自己这个东厂档头并没有多少油水可捞,老婆孩子跟着多年苦熬,好不容易放了外差有些油水进项,离京之后家里妻儿必定眼巴巴地盼着,要是突然晓得自己从东厂役长变成了朝廷罪犯,家人该如何自处?

霍重楼眼睛里的凶光顿时消退下去,仔细一思量,反而为刚才行凶的想法吓出了满身冷汗,亏了秦林几句话他才悬崖勒马,此时对秦林的愤恨之外,竟隐隐生出几分愧疚、些许感激。

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霍重楼朝秦林、石韦拱拱手,就要告辞离去。

石韦也捏着把冷汗,见霍重楼凶相退去,赶紧道:“今日之事不过玩笑而已,霍档头千万不要挂在心上,今后咱们再不提起就是。”

言下之意就是拜师什么的,就此一笔勾销吧,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秦林呢,霍重楼凶相毕露的时候还真把他吓了一跳,这会儿霍重楼软下去腹黑男的浑劲儿反倒上来了:老子还就不信你这体制内混了几十年,老婆孩子都有了的人,敢真的杀锦衣卫百户、总旗造反,把前尘往事通通抛去!

是以石韦说不计较,秦林反而踏上几步,拦着霍重楼道:“今天不拜师也行,说出口的话你能给我吞回去,咱们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石韦心头打鼓,暗暗叫苦,觉得霍重楼能把咱们冒功的事情按下来不参揭就算福大命大,秦兄弟耶,你也太不知轻重了吧,惹恼了他真的下起黑手,咱们可抵挡不住啊!

哪知霍重楼刚刚从暴走的边缘回到原本的轨迹,几十年打拼,升官发财、封妻荫子的思想早已在他脑中根深蒂固,悬崖勒马之后反而越发的强烈,所以竟再也生不出一丝一毫的行凶之意。

“师父!”霍重楼不情不愿的低低叫了声,一溜烟的走了。

“什么?”石韦揉了揉耳朵,瞪着眼睛问秦林:“我没听错吧?”

秦林:“没听错……呃,有梯子吗?我想把横梁上那柄剑拔下来。”

第076章 庭参

霍重楼走后,秦林才想起他曾经提到是和宗人府的某位大人前来蕲州办差,这不能不使秦林联想到荆王府近来所发生的事情,在他看来麒麟山麓的王府之中有数股潜流涌动,也许正在发生着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蕲州城内外平安无事,白莲教销声匿迹,军余们按部就班的征收着常例,州衙开堂审理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医馆生意一如既往,铅笔铺子的销量稳步上升……一切的一切都平静得让秦林有种意外的感觉,越是如此,心头越不踏实。

新的任命打破了蕲州百户所的平静。

石韦把秦林请到后堂,吞吞吐吐半晌之后,终于十分愧疚的告诉他任命已经发来了:已有副千户衔的石韦得授实职,奉调到武昌的千户所任副千户;但他推荐秦林接任蕲州百户的禀帖并没有照准,说是“该员戮力王事、奋勇效命,然资历尚浅,不可骤居方面之位,着以试百户衔留任原职”。

同样立功的两个人,照说秦林实际上起的作用还大一些,却一个高升,一个原地不动,仅仅加了个不当吃不当穿的试百户虚衔,上头厚此薄彼之意也就非常明显了。

秦林心头不快,面子上依然不动声色,笑笑:“试百户总是加了一级,魏天涯处心积虑来刺杀邓将军,咱们能不闹乱子就好了,功劳本来就是侥幸,倒不必计较升赏多寡。”

“秦兄弟能这么想就好了……”石韦叹着气拍了拍秦林的肩膀,想了想感激秦林几次三番的助他立功升官,又关上房门,压低声音吐了实情:“并不是上头对秦兄弟有什么看法,实因于千户要安插私人,听说这次调来的栾百户是他的亲信。唉……今后俺在千户所,总要想办法补报老弟。”

于千户?秦林知道黄连祖的老丈人姓于,是世袭的锦衣千户,现任锦衣卫驻武昌千户所的副千户——锦衣卫职权极大,高衔低配是常态,譬如锦衣卫指挥使按制度为正三品,但时任掌锦衣卫事指挥使刘守有,官衔加到了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太子太傅,武职正一品,所以世袭千户往往担任副千户甚至百户的实职。

问问石韦,果然就是这个于千户力主把原来的千户所镇抚栾俊杰调到蕲州充任百户,而压了秦林一级。于千户资格很老,正职杨千户也得卖他个面子,所以这件事就只能如此了。

石韦刚提了副千户自然希望在地方上有自己的根脚,于千户这么摆一道他也不高兴,但官场上最讲老资格,他连副千户都还没到任,当然不可能去和于千户争。

秦林倒是猜测那栾百户的到来,会不会与黄连祖,与荆王府里面隐藏的事情有某种关联?

来者不善。

“蕲州所众弟兄都是石大人一手带出来的,那个于千户,就不嫌手伸得太长了吗?”秦林没有替自己鸣冤叫屈,而是义愤填膺的为石韦抱不平:“石大人,您放心,您坐镇武昌,咱们蕲州百户所一切唯您马首是瞻!”

石韦点点头,不管怎么说他奉调武昌之后,别人眼中蕲州百户所都是他的嫡系,现在于千户这么插一手,他感觉到了莫名的愤怒,甚至是一种侮辱。

虽然秦林入锦衣卫任职的时间不长,但早已与石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咬了咬嘴唇,石韦踌躇片刻,最终还是把忍了又忍的话说出来了:“这件事也不见得合杨千户的心意,不过既然下了调令,你们还是要服从的,要好生‘配合’栾百户,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阳奉阴违那套是‘搞’不得的……放心,一切有我在武昌千户所替你们做主!”

秦林笑了,他要的就是石韦这番话,这件事石韦一定不会甘心,恐怕之前他早已“叮嘱”过跟了他十几年的另一位总旗陈四海了吧?

点卯时石韦宣布了新的任命,众锦衣弟兄们全场大哗,靠着秦林的功绩整个蕲州百户都得了不少好处,功劳簿上人人都记了几个异常劳绩、寻常劳绩,赏银很得了几两,军余的常例征收也比以前丰厚,虽然他资历浅,但由他来做百户恐怕资格最老的陈四海都只能心服口服。

可那什么栾俊杰呢?从仓使、吏目到镇抚,一直在千户所任职,从来就没下派过,蕲州百户所的众校尉连他老人家是胖是瘦,多高多矮都不知道,更没有什么功绩,怎么能令这些老兵油子心服?

等点卯一结束,韩飞廉、赵益明就拉秦林去阅江楼,秦林试着喊了声陈四海,和这老总旗的交情不深,也没指望他能跟着去,没想到陈四海不仅去了阅江楼,还把自己手底下五个小旗都叫了去……

第二天栾俊杰就来了,可见这位接印的心情实是急切得很,定是千户所的行文前脚发出,他后脚就跟着从武昌出发。

千户所的镇抚是从六品,百户则是正六品,而且不仅官阶提升了一级,实权也大了不少,千户所里面正副千户、佥书、镇抚加起来好几十位,而到了蕲州,他就独掌一方之权了嘛。

衙门规矩向来不兴抵达当天就接印,栾俊杰却顾不得那套,兴冲冲的到百户所来和石韦办交接。

石韦带着他接百户腰牌,查账簿,点武库,一一弄停当,又把全所的正军、军余点齐,正儿八经的交代几句,这才率家人自去武昌上任。

栾俊杰年纪约摸三十多岁了,外貌算得上仪表堂堂,穿着飞鱼服,把百户腰牌挂在鸾带上,兴头极高。

他站在百户所官厅前面的台阶上,打量着演武场上列队的官校,目光扫过排头的秦林时,嘴角连连冷笑,十分不屑。

“石大人公忠体国,已经高升,今后我栾某人便管着这蕲州百户所,石大人宅心仁厚,有些小事情不和你们计较,本官却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但有错处,本官定要严罚不饶!”

栾俊杰说完,自以为威风凛凛了,殊不知蕲州百户所多的是当年平倭、平僰人之乱、平湘西番乱,尸山血海杀出来的老兵油子,讲的是出生入死的同袍情谊,他这副刀笔小吏的刻薄作派落在众人眼中,反把他看轻几分。

新官上任,下属照例要行庭参,栾俊杰带来的一名亲信校尉便吼道:“列位同僚,参见本管上司!”

庭参即下属按礼谒见长官,若是文官则北面跪拜,长官立受;武官则北面跪叩,自报官衔履历,长官坐受。

已有栾俊杰从武昌带来的亲信替他搬了把椅子摆在官厅中间,栾俊杰坐下,好整以暇地等着众校尉前来叩头。

为首的秦林、陈四海一动不动,诸校尉虽然行了礼,前前后后稀稀拉拉,报名的声音有气无力,一个个死样活气像是没睡醒。

官场上极其忌讳庭参时下属声音不响亮,说是不祥之兆,将来这个官就要做不长久,因此栾俊杰气得心头火发。

新官上任不好犯众怒,他就把气往秦林头上撒,斜着眼睛阴阳怪气地道:“秦总旗怎的不行礼?想是膝盖上有什么隐伤?若是如此,本官便早日奏明上峰,放秦总旗出了军籍,回家好生休养。”

秦林笑着拱了拱手:“好叫栾大人晓得,下官已加衔试百户了,从来没有试百户跪百户的道理,所以下官也不能委屈这双膝盖,糊里糊涂的乱跪。”

秦林说得俏皮,众锦衣校尉哄堂大笑,都像看猴戏似地看着栾俊杰,其中陆远志的笑声尤其夸张,整张胖脸都在欢快的荡漾。

你栾俊杰吃了一瘪,指着秦林却又无话可说……虽然加衔不作准,可谁又能说秦林不是试百户?百户要让试百户庭参,那东阁大学士就可以叫六部尚书磕头了!

忍着一肚子气发誓今后慢慢炮制秦林,栾俊杰又阴阳怪气地问陈四海:“你又如何不跪?”

陈四海皱纹密布的老脸嘿嘿直乐,抄着手眯起眼睛看栾俊杰,没好气地道:“栾大人要叫小的下跪,还得去问问刘爷爷才是。”

栾俊杰气得不行,张口乱骂:“我管你牛爷爷猪爷爷,敢这么废话,一起拖来行军法!”

陈四海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走上去劈手给栾俊杰一记耳光:“刘爷爷也是你骂得的?”

“反了反了,你敢殴打上官!”栾俊杰捂着脸跳脚。

秦林嘿嘿笑着把他拉开,“栾大人,陈总旗不是打你,是替你挡灾,不是他这下,你老兄只怕命都要丢脱一半。”

栾俊杰睁着眼睛,挣开秦林的阻拦,却不敢再乱骂了,惊疑不定的瞧着陈四海。

陈四海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这是俺随中军都督府都督总兵太子太保刘显刘爷爷平倭得的军功奖札,我这膝盖是战场上受的伤,刘爷爷尚且不要跪,你敢叫我跪?刘爷爷是何等人,大明天子尚且拜他做太子太保,你敢猪啊牛的乱叫?”

栾俊杰直如顶门心里一个炸雷打下来,如果说太子太保有山那么大,他这百户还顶不了一颗芝麻,竟然顺口骂了人家,要传出去还得了?

“打得好,陈总旗打得好啊!”栾俊杰一边叫,一边噼噼啪啪自己打耳光:“都是我失心疯了胡说八道,众位弟兄千万别放在心上……”

陈四海与秦林肚子都笑痛了,上任当天就自打耳光的官儿,大明朝两百年还真没听说。

第077章 秦兄救命

秦林虽然联手陈四海给了栾俊杰一个下马威,逼得他上任当天就自打耳光,但毕竟只伤面子不伤身,除了叫他好几天灰溜溜的抖不起官威,并没有取得实质性的优势。

栾俊杰也不是傻蛋,只因为千户所衙门呆太久不懂得底下各百户所的实情这才吃了亏,接下来的日子他表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使出浑身解数到处拉拢,吹阴风煽鬼火。

论职务栾俊杰是正管百户、顶头上司,论后台他的靠山于千户资历声望都比石韦强,秦林没有王霸之气,蕲州百户所的校尉们也不是铁板一块,便渐渐有心思浮泛的校尉投到栾俊杰那边。

韩飞廉、陆远志等人虽对秦林忠心耿耿,也免不了担心蕲州百户所的局势,如果目前的局面长期持续下去,优势必然逐渐转到栾俊杰一方。

被他们视为主心骨的秦林,以智谋多端素称,反应却令百户所的各派如坠云雾之中:不仅明面上没有再给栾俊杰难堪,暗地里也不曾把弟兄们召集起来打打气,每天点卯之后就回医馆休息,要不就去铅笔铺子转转,竟在百户所风雨飘摇之际玩起了稳坐钓鱼台,甚至栾俊杰提出要亲自掌管军余征收常例,秦林也没有反对。

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四海、韩飞廉、赵益明等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作为百户所两位总旗之一的陈四海,你叫他战场拼杀还行,玩点阴谋诡计那可真要了他老命,上次杀栾俊杰威风的主意还是秦林替他出的呢!

而韩飞廉、赵益明位卑职小,就更提不起底气了,只好去问陆远志知不知道秦林有什么打算。

胖子吭哧吭哧,秦林也不和他说个子丑寅卯。

这几天青黛也觉得奇怪,如果百户的任命下来了,秦林这坏蛋铁定嚷嚷着要兑现承诺,怎么他不声不响的?

担心秦林,青黛便把陆远志抓来审问,胖子嘴巴比筲箕还大三寸,一辈子藏不住事情,立马就把原委说了。

难道秦大哥觉得仕途艰难,转而把精力投在铅笔铺子上?青黛对此倒是无可无不可的,觉得只要秦林做他喜欢做的事情就好,什么功名利禄、荣华富贵,怎比得上一辈子平安喜乐?

这天秦林又是点卯之后就径直回医馆,换了青黛送他的细竹布直裰,坐在院子里桂花树底下,泡了壶香茶慢慢细品,手中捧着本大明刑律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

女兵甲故意把步子踩得重重的,大步流星的走到他面前,硬邦邦地道:“小姐有话要问你!”

秦林抬头一看,青黛正在凉阁子上,扶着栏杆关切地看着这边,就合上书,随女兵甲走上凉阁子。

“秦大哥,听陆师兄说你得了加衔试百户?”青黛妩媚的脸蛋上写满了关切,柔柔地道:“其实官场上的事情我是不懂啦,不过爹爹寒窗苦读十年,考上举人放了蓬溪知县也不过是正七品而已,你的试百户已是从六品,也很不错了啦!”

秦林何尝不知道这是安慰?武职品级比起文官至少降三极论,锦衣卫的权势虽大,一个试百户离正儿八经的知县仍要差着不少。

沐浴着青黛温柔的目光,秦林于区区官职上本无芥蒂,此时更是如饮酒之后微醺,夏日蝉鸣、凉风袭来,有这样一位美丽温柔的少女替你担着心事,痴痴的守候在凉阁子上,夫复何求?

百户所的事情秦林自有打算,不欲青黛担心,他哈哈一笑,十分惫懒地道:“那么,亲亲小青黛应该兑现奖励了吧?”

青黛本来担心秦林胸怀块垒,见他这副样子自然忧心尽去,嘟着嘴埋怨:“秦大哥太坏了!人家替你担着心,你反倒一心要使坏,人家还没有、没有……嫁给你,怎么可以亲亲呢?”

说道嫁给你三字,青黛低着头、红着脸,一双白玉般的小手搓着衣角,声音细微几乎不可辨。

秦林心头一荡,附到少女耳边:“试百户也带着百户两个字嘛,只多了个试字,咱们就试着亲亲啰。”

青黛被秦林口中热气呵到耳朵上,痒痒的,咯咯娇笑着把他推开。

唉……秦林故意长叹一声,闷闷地道:“官场失意,还得强装作没事人,青黛妹妹也不安慰一下,这心里面空落落的啊!人生真是灰暗……”

青黛抬起头盯着他,不知道这家伙是装模作样呢,还是真的心头不畅。

腹黑男继续忽悠,哑着声音自言自语:“没做到百户,连青黛妹妹都不理会我了,失败啊……”

忽然面颊上传来湿润柔软的触感,青黛在秦林脸上轻轻一啄,少女的唇瓣带着鲜花的芬芳气息,那温润的恰到好处的热度,美妙无比。

这一刻,明净天空那么的蓝,花园里的树木那么的绿,夏日的蝉鸣也不觉得聒噪,反而像动听的乐章。

少女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没有害羞,而是气鼓鼓的捏着小拳头:“不管什么百户、试百户,就算只做个小军余,都是我的秦大哥,没人敢瞧不起你,除了你自己!”

初吻就这么得到了?秦林摸着脸颊,回味着刚才那动人心魄的触感,一边暗骂自己装可怜欺骗小萝莉的初吻未免太黏黏怪叔叔,一边又暗下决心接下来几天都不要洗脸。

猥琐啊猥琐,无耻啊无耻……

“太无耻了,装可怜欺骗感情的臭男人不配活在世上!”凉阁子外的走廊上,女兵甲有为民除害伸张正义的冲动。

“这家伙太狡猾!”女兵乙表示赞成。

“小丁不要看。”女兵丙捂住小妹妹的眼睛。

“我才不看哩。”小丁嘴里说着,却把三姐的手指稍微扳开点,从指缝中好奇地看出去。

从凉阁子里传来秦林懒洋洋的声音:“喂,外面四个偷窥的家伙,不怕长针眼?实在羡慕嫉妒恨的话,我也不介意每人都亲几口的。”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甲乙丙丁四女,立刻就像火烧到屁股一样,支溜一下闪得不见了踪影。

哇咔咔咔……秦林的怪笑在凉阁子上回荡。

陆远志正走过来,听到秦林的怪笑不由一惊:耶,秦哥的笑声为嘛如此淫贱?

“秦哥,张公公来拜,就等在外面大堂上。”胖子扯着喉咙喊。

秦林大喜:老子等你几天了!

荆王府波谲云诡之际黄连祖的老丈人于千户忽然把手伸过来,只怕百户所的事情最终还得着落在黄连祖身上,那么秦爷就给你使个釜底抽薪吧……

医馆正厅,庞宪和李建方两个坐在左右下首,陪着居中坐的张小阳。

京师内监权重,司礼监、东厂权倾天下,地方上王府承奉司的宦官亦水涨船高,张小阳是荆王府得宠的宦官,就是石韦、王进贤待他也十分客气,到这医馆来自然两位主人都要出来相陪。

李建方一心巴望荆王、世子推荐他去太医院任职,言辞之中更是卑恭折节,近乎谄媚了。

不过今天张小阳的态度有些奇怪,以往这些宦官都是眼睛长在脑门上的,动不动就拿腔拿调;但张小阳自从进了医馆就分外客气,推三阻四不肯坐上首客位,是李建方强把他按住才勉强坐了下来。

等了一阵子秦林才施施然走出来。

虽然秦林已是锦衣卫试百户,但锦衣卫管不到医馆,李建方要在张小阳面前卖好,就端着世叔的架子叫秦林:“世侄怎么来得这么慢?又在后院厮混?叫张公公等了半天,好生失礼。”

庞宪这老好人就打圆场:“没多久嘛,茶刚沏了一开……”

话还没说完,只见张小阳像屁股上装了弹簧似的,嗖的一下从上首客位蹦了起来,一溜儿跪下动作熟练无比:“替我家世子问秦公子的好,秦公子加官晋爵、添福添寿!”

李建方和庞宪惊得站了起来,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要知道王府承奉司的宦官自高自大是出了名的,凭你什么指挥使、知州、锦衣百户,一句话不中听就拿钉子给你碰,气得你肺都快炸了,他翻翻白眼就走。更别提下跪了,除开荆王千岁、世子和侧妃黄娘娘,你见这些宦官跪过谁来?

再想到上次荆王府开中门,千岁爷亲自走下最后一级台阶送秦林,李建方和庞宪就更加看不明白了。

秦林倒是早有预料,从青黛舅舅赵喜财两口子嘴里得知荆王府不久前死了一个侍女,东厂高手霍重楼说是陪一位宗人府的大人前来蕲州办差,黄妃、黄连祖,荆王朱常泴,威灵仙,世子朱由樊等人之间的纠葛……他本能的感觉到围绕着王位承继的问题,各方势力落子布局,抢边角、打劫手、连环套,现在已到了屠龙收官的阶段。

示意张小阳起来,秦林问什么事,张小阳也不肯说,只说世子要见他。

随张小阳来到荆王府,世子所居的宫殿之中。

朱由樊屏退左右,又令张小阳关上门窗,查看四下没人监视之后,忽然这位殿下、未来的荆王千岁就朝秦林屈膝拜倒,惶急地叫道:

“秦兄救小弟一命!”

第078章 郭眉眉之死

秦林赶紧搀扶朱由樊起身,从他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三个多月前朱由樊突然患了场大病,虽经李时珍、庞宪救治,身体复原则比较缓慢。荆王也替世子担着心,因为身边一个唤作眉眉的侍妾粗通医道,便特意拨过来服侍朱由樊煎药、服药。

不料就在上个月,眉眉突然投进王府池塘一命呜呼,荆王府死个侍女本不算大事,可稳婆在替她入殓时发现眉眉竟已怀有身孕!

本来单纯的自杀案件变成了因奸成孕之后被逼自尽的家丑,并且怀疑的矛头迅速指向了朱由樊——他是这段时间眉眉身边唯一的男性。

秦林突然问道:“那位自尽的眉眉姑娘,娘家可是姓郭,住在城东洪家庄十字坡?”

朱由樊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林,愁苦的眼睛里迸发出抓住救命稻草的灼热光彩:“莫非秦兄已经?”

“只是听人说起过……”秦林摇摇头,沉默了半晌,明知故问:“恕在下直言不讳——世子说有性命之忧,在下就不懂了,当年千岁爷正是因为有世子才能从令伯父手中夺得王位,现在岂能因一个侍女并没有准确定论的死而对你不利?”

朱由樊思前想后好一会儿,想到当年父王的宠爱与现在的无情,神色变了几变,因为痛苦和羞辱英俊的脸变得微微扭曲:

“秦兄有所不知,黄妃为了亲生儿子能继承王位,视小可为眼中钉肉中刺,日夜在父王耳边挑唆。本来父王也不尽信她,但前些日子那位威灵真人下降弊府,父王对小可的态度就每况愈下,这次竟然、竟然……”

朱由樊说不下去了,上次秦林展示隔空猜物的时候,他就想请秦林入府陪父王炼丹,作为奥援以抵消威灵仙对荆王的影响,秦林没有答应,当然朱由樊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严重的事件,并且来得如此急迫。

荆王本已有废长立幼的心思,处心积虑要整倒朱由樊的黄妃便抓住眉眉“因奸成孕、被逼自尽”的事情不松手,因为眉眉服侍过荆王,黄妃竟把此事上升到子烝父妾、大违伦常的高度,撺掇荆王给宗人府上书,要将朱由樊贬为庶人。

宗人府派经历毛铎毛大人前来彻查此案,以东厂档头霍重楼为辅。

宗人府的事权基本上由礼部代管,各藩王的奏请只要不大违伦常向来都是照准,何况荆王朱常泴本以亲王之尊兼领了宗人府右宗人,算起来毛铎还是他下属呢!

果然调查的结果坐实了朱由樊的罪名。

因为朱由樊坚称无罪、以死相逼,要求宽限时间以便寻找洗清冤屈的证据,毛铎才答应多待几天,但最迟五日后他就要上报宗人府、礼部,请旨贬朱由樊为庶人!

朱由樊无计可施,想来想去除了秦林这位传说中日断阳、夜审阴的大高手之外,别无其他人可以帮得到他,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事。

“小可之言,句句是实,因不甘心就此蒙冤受屈,才将家门丑事和盘托出……”朱由樊朝秦林又深深鞠了一躬,声泪俱下:“若被贬为庶人,黄妃、黄连祖姐弟必定要斩草除根,谋害小可性命。现在除了秦兄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救命了!”

朱由樊虽然可怜,秦林却不一定帮他,但黄妃与黄连祖姐弟既与朱由樊为敌,也是秦林的仇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朱由樊要借重秦林的办案能力,秦林何尝不需要借荆王和世子的权势?

“朱兄放心,这件事我已有了几分把握,我相信事情不是你做的,总要想办法还你个清白。”

秦林话音刚落,朱由樊立刻感激涕零,简直把秦林当作了平生第一个知己……这些天人人都说是他逼奸眉眉致死人命,又什么子烝父妾大违伦常,前前后后受了多少委屈,唯有秦林一上来就直言不讳地说他受了冤枉,这份信任可真是高山流水心自知啊!

可惜朱由樊不知道秦林内心深处的想法,否则他一定会当场喷血的。

秦林看见朱由樊下拜的时候,尽管明知不恰当,但脑海里仍然冒出两个形容词,风摆杨柳、楚楚可怜。

腹黑男暗自嘀咕:老兄这副病怏怏的身板,说你是个兔儿爷没人不相信,什么因奸成孕、逼迫自尽,除非郭眉眉逆推啊!还得你有那方面的能力……

“朱兄放心,秦某虽不敢保证别的,但查清案情、还原事实真相,责无旁贷!”秦林把手一拱,告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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