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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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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长城沿线各部首领,如把秃部额礼图的两个儿子,董里部的那颜千户等已经投降明军的蒙古贵族,纷纷站出来召唤各自部族的儿郎,顿时好像四面楚歌声,吹散了八千子弟兵,合赞台吉所领大军不战自乱。

接下来的事情就毫无悬念了,麻家叔侄仅仅杀死了不到一千的敌人,就再没有负隅顽抗的蒙古骑兵,于是彻底结束了战斗。

可怜勇冠诸部的合赞台吉,竟连正儿八经打一场仗的机会都没有,只来得及大骂三声“秦林你是个魔鬼”就被麻家叔侄和众游击、把总的十来杆长枪戳成了筛子。

“吾非魔鬼,唯诡计多端而已。”秦林冲着合赞台吉迅速变得灰白的脸,这般说道。

额礼图的两个儿子、董里部那颜千户和投降的被俘的万余蒙古武士,却是心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这位秦钦差何止诡计多端?既不要脸之极,又心黑手狠,谁被他盯上,就算倒了八辈子霉!

麻家叔侄是出塞之后被秦林追上的,见识了他这些诡计也是无话可说,如此轻松的打了一仗,真正是做梦都不敢相信。

秦林勒马,回过头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两位军务在身,请回吧!”十年不曾战争,明军没有充分准备,后勤也只能支撑到兔毛11、下水海一线。

麻贵慌忙下马,亲手牵起缰绳:“钦差秦将军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实为末将平生所未见,请准许末将为钦差牵马三里,以表敬意!”

“岂敢、岂敢!”秦林嘴上谦虚着,终究拗不过麻贵。

好嘛,郑总督才说了俞龙戚虎、东李西麻,皆不如赤手格象秦一枪,西麻的麻贵就亲手替秦林牵马来了!

麻贵老老实实替他牵马走了三里路,秦林却很清楚,这一半是为着自己助他打仗立功,另一半嘛,恐怕就是张居正那道钧旨的威力了。

什么时候老子随便写封信,也能有老泰山这样的雷霆之威?秦林忽然忍俊不禁:骗了张紫萱到手,岂不是要多少就让她写多少?无耻啊,太无耻了!

第661章 刀光烛影

月上中天,夜空如洗。一轮皓月将清辉洒遍草原,给茂盛的牧草、偶尔可见的毡房、沉睡的牛马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辉。

疾行的马蹄声打破了草原的安谧,秦林身穿劲装,率众校尉朝着草原腹地归化城的方向连夜疾驰,把秃部老族长额礼图、董里部那颜千户明安等降顺朝廷的蒙古贵族也在队伍当中。

挟四路精兵出塞大胜之威,得长城沿线归降诸部之助,秦林只要回到归化城,便会立刻揭破黄台吉擅自兴兵、挑动战争破坏封贡的阴谋,将这条恶狼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并扶不塔失里登上彻辰汗、顺义王的宝座!

秦林怀中,张居正私给的空白册封圣旨,已经填上了不塔失里的名字!

众位蒙古贵族被锦衣校尉们夹在当中,一个个格外的老实,就算彻夜驱驰,也没有叫苦叫累。

他们可不像三娘子、黄台吉的嫡系部属主要驻扎在草原腹心,而是在靠近长城的地区驻牧,一来可以尽量远离归化城的权力中心,免得被诸位大佬吞并,二来长城沿线的和平持续十年之久,不必担心和明军发生冲突,还可就近展开边市贸易。

这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就算后面黄台吉叫他们兴兵袭扰,也只是把部族驻地稍微往北撤了点儿,这么大阵势,明军吓也吓死了,而且以主事边臣一贯的推诿、拖沓、互相扯皮,哪儿就能大军出塞反击啊?

文牒往来、笔墨官司,恐怕到大雪封冻的时候,明军都还没踏出长城呢!

习惯了大明官场的低效率和慢三拍的反应速度,骤然间秦林发动四路大军以雷霆闪电之势出塞,蒙古贵族们惊得差点把眼珠子掉下来。

所谓游牧,游牧就得有牲口草料妇孺,蒙古诸部可不光是铁骑军队,面对突如其来的朝廷大军,各部的青壮能跳上马跑掉,老弱妇孺和辘栌车、毡房、牛羊、草料能跑掉吗?

所以这些蒙古贵族,是秦林要搓圆就搓圆,要捏扁就捏扁,他们留在南边的整个部族,都在四路明军的刀口底下呢!

从下水海一气儿跑到了黑河岸边,看看都快到后半夜了,青壮年的蒙古贵族倒也罢了,额礼图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没奈何,只得老着面皮哀告:“长生天赐福的钦差秦将军哪,老家伙实在受不了啦,要不您……”

秦林也累得不轻,摘下羊皮水囊喝了几口水,大声道:“老额,咱们天亮前跑回归化城,立不塔失里为王,本钦差把你们边贸互市的定额扩大再倍!”

额礼图那双老眼一下子变得贼亮,两倍的互市定额,意味着两倍的贸易收入,就能用马匹和牛羊,换到更多的铁器、布匹和茶叶!

“谢钦差恩赏!我这把老骨头,今天算卖给钦差您啦!”额礼图腰杆一挺,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头儿简直不输给棒小伙子。

秦林又道:“各位弟兄,草原各部的朋友,都加把劲儿!咱们趁早赶到归化城。”

众人齐心应诺,纷纷快马加鞭。

秦林吁了口气,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松,黄台吉这家伙,可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主儿,得防着他狗急跳墙!

“驾!”秦林马鞭子落下,踏雪乌推撤开四蹄,泼拉拉跑到了队伍的最前方,身后蹄声隆隆,整支队伍踏着月光彻夜疾驰同时,百余里外的归化城东,把汉那吉中军的几座营帐之中,人们也不曾熟睡,把汉那吉设下酒宴,和将军们通宵作乐,更有漂亮的姑娘翩翩起舞。

“来来来,亲爱的达鲁赤,我勇敢的安达呵,干了这碗马奶酒!”

己特尔端着酒碗。

“好,安、安达的友谊地久……呃……天长!”达鲁赤大着舌头,把酒碗和对方碰了,一饮而尽。

翰巴图浓密的剑眉往上一扬,劝说道:“亲爱的安达们,不要喝得太醉,尤其是巴特尔,你喝醉了就爱撒酒疯,别在台吉大人面前失利呀!”

“我……我没醉!”巴特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是个十足的酒鬼,翰巴图不说还好,说了他越发逞强,竟抓起一只酒坛一饮而尽,喝得酒嗝连天。

众位将军齐声大笑,翰巴图看得眉头大皱,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自己提着马刀往外走:“各位请便,我在营中转转,要是黄台吉敢趁机捣乱,我就把他的狗头拧下来!”

左边一座营帐,大将阿力哥正准备起身去巡查,见翰巴图已经去了,就重新坐下,对身边亲信赞道:“还是翰巴图做事勤勉,我倒要劝劝台吉大人,不要计较那些陈年旧事了。”

当年把汉那吉归顺明朝,翰巴图因故没有随行,从此就不被视为心腹,阿力哥有点为他抱不平,再看看喝得酪面大醉的巴特尔、达鲁赤等将军,顿时有几分不乐:“这几个家伙。实在太不像话了,台吉大人让他们饮酒,就喝成这个样子……”

空地上蒙古姑娘翩翩起舞,正中间一座大帐坐着把汉那吉和他的家人,两边坐垫排开,右边首位是大成比齐,下首是各位妾室,左边首位坐着脱脱,依次往下的位置是把汉那吉妾室所生的几个儿子,渥尔其特、艾穆真、戈图,渥尔其特年纪比脱脱还大两岁,艾穆真、戈图就只有七八岁了。

把汉那吉和将军们差不多,喝得满脸通红,根本不理睬身边的大成比齐,一双眼睛只在几位跳舞的年轻姑娘身上打转。他根本不担心任何问题,因为天亮的时候嘛,秦钦差就会挟胜利之余威回到归化城。

……

当然把汉那吉也不是猪脑子,他以饮酒作乐为名把将军们集中起来,彻夜歌舞不休,合营军士也睡不踏实,间接的防备了黄台吉的偷袭,并且不会显得太胆小,免得被钟金和她的老情人徐文长嘲笑嘛。

只不过以蒙古贵族嗜酒如命的德行,一喝起来把汉那吉就把初衷忘得差不多了……

大成比齐很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丑陋,也不管丈夫寻花问柳,见状只是冷哼一声:“哼,随你哄哪个姑娘,大成台吉的位置总要传给我的亲儿子脱脱。”

“你喝,我娘儿俩不能喝?”她端起酒碗,故意冲着脱脱道:“儿子,咱们也喝,你迟早是下一任的大成台吉,可别学你这窝囊的父亲!”

得秦林验血辨亲,脱脱也去了心病,心情极好,果真听母亲的话连干三碗,母子俩都喝得醉意朦胧。

渥尔其特和众妾室的笑容,就不那么自然了,大成比齐的话,分明带着示威的意思嘛,草原上的孩子早熟,艾穆真、戈图两个只有七八岁,但看着大哥脱脱的眼神里,都带上了一丝儿挥之不去的敌意。

终于看看月亮已经偏西,把汉那吉的酒意也上来了,醉眼惺忪,朝着一名窈窕的跳舞姑娘勾勾手指:“你……你叫什么名字?今晚,今晚陪陪本台吉吧……”

那姑娘生得丰腴健美,眉宇间依稀有着三娘子钟金哈屯的影子,闻言就又惊又喜:“回禀大成台吉,奴家叫做海曼。”

“哼!”大成比齐重重地哼了一声,吓得海曼脸色发白,畏畏缩缩的样子更加惹人怜爱,低低地道:“台吉大人……”

把汉那吉本来心中就因三娘子钟情徐文长有点郁郁不乐,碍着秦林的缘故又不能怎地,酒喝多了朦胧之下只觉海曼便是年轻时的三娘子,顿时怜惜之情大盛,怒道:“你怕她怎地?又丑又妒,再敢如此,本台吉废了她,改立你又如何?”

脱脱腾的一下站起来,大成比齐却只是冷笑两声,朝着儿子招手:“走,不打扰你父亲寻欢作乐啦,今晚你就陪母亲说说话吧!”

把汉那吉与大成比齐感情不睦,夫妻俩住的是个双叠蒙古包,就是两座蒙古包并在一起,中间有门相通,可以互不干扰。

脱脱瞪了父亲一眼,又恨恨的瞅了瞅海曼,才陪着母亲走进左边那座蒙古包。

海曼吓得瑟瑟发抖,直往把汉那吉怀里钻。

三娘子从来都是敢爱敢恨、能谋能断的女中丈夫,何曾像这般小鸟依人?把汉《》那吉做梦《。人。》都想和三娘《。书。》子有今天这《。屋。》一幕,现在也算聊以自慰,心头顿时大乐,抚着海曼的背,冲脱脱骂道:“小兔崽子,你还不是大成台吉呢!”

他骂骂咧咧的,抱着海曼进了右边那座蒙古包,顺手放下门口的牛毛毡帘子:“没、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不许进来,嗝……”

既然主人都走了,酒宴也就顺理成章的结束,将军们打着酒嗝各回蒙古包,士兵们则特意站得远些。

这时候天气还不算冷,蒙古包只是薄薄的两层布,看着烛光在中军帐上投射出的帐中人的剪影,把汉那吉跌跌撞撞抱着海曼,然后蜡烛被吹熄了。

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那可是无尽的遐思啊!

海曼可是位美人儿呢,不少青年垂青于她,但这朵鲜花被把汉那吉摘走,仰慕者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士兵们昏昏欲睡,只听得一声惊呼,人人都吃惊地看着蒙古包。

蜡烛已被重新点燃,除了瑟缩旁边的海曼、跌坐而举手作推拒状的把汉那吉,帐中还多了一个人的身影,手上拿着一柄刀剑样的东西!

“脱脱,你……你要干什么?”把汉那吉惊慌地叫喊着,吓得声音都发颤了。

弯刀的黑影在蒙古包的布帷上划过,弯刀入肉的响声叫人牙酸,鲜血噗的一下溅到了布帷上,星星点点的殷红!

第662章 死神来了

驻守帐篷的士兵们全都惊呆了,脱脱竟然亲手杀了他的父亲,把汉那吉!

草原上父子反目成仇的事情以前也有过,但像这样公然动手杀害的却也不多,要冲进去抓住脱脱吗?他可是定好的继承人,就是下一任大成台吉呢!

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脱脱提着带血的弯刀和母亲大成比齐一块儿走出来,抖一抖王霸之气,说不定将士们就顺水推舟拥戴他为新一任的大成台吉了,草原上从来弱肉强食、力强者胜,只要有足够的实力,俺答可以霸占亲外孙女,脱脱也可以把老爹剁了。

“台吉,大成台吉!”巡夜的斡巴图率领一队蒙古武士匆匆赶来,还没跑到帐外,就已剑眉倒竖、虎眼圆睁,连声吼叫起来:“快,快救台吉,抓住脱脱!”

正当此时,帐中人影晃动,刺啦一声布幔被划破,人影儿从蒙古兵后面的破洞钻出去,跨上马就朝着远方逃跑。

虽然没有看清相貌,但瞧他身材高矮胖瘦和穿的那件大红色质孙服,分明就是脱脱!

不跑还好,他这一跑反而叫犹豫不决的蒙古兵下定了决心,不少人听从斡巴图的命令骑上马追去,另外的人则随他冲进帐中。

了不得!把汉那吉歪歪的倒在帐内,身上地上布幔上鲜血淋漓,脖子差不多被切断了一大半,脑袋耷拉下来,是个人都知道他死得透透的了。

海曼则拥着被子瑟缩在另一边,美丽的脸蛋儿满是泪痕,无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实在是楚楚可怜。

几名蒙古武士本能的朝主人冲过去,斡巴图一下子双膝跪地,虎目中泪落如雨,号啕大哭起来:“台吉,尊贵的主人哪,斡巴图上次重病没有随你去汉地,现在正要用血来证明对您的忠诚,没想到您竟然先走一步,好吧,这次斡巴图随你去了!”

说罢他拔出弯刀就要抹脖子。

众蒙古武士大惊,立马七手八脚的去夺他的弯刀,又温言劝慰,竟不管死在血泊之中的把汉那吉了。

草原上就是这般,严苛的生存环境造成了一切以实用为准的一套规则,死大汗不如活老鼠,俺答死了尚且被冷落,何况把汉那吉?

众人心中七上八下的,都在想脱脱杀死了把汉那吉,那将是由谁来继承汗位?本来脱脱是把汉那吉亲自定下的继承人,但他却挥刀把亲爹给宰了,这会儿又跑得没了影儿……

“主母,看看主母怎么样了!”斡巴图猛然想起来,也不吼着自杀了,旋风般冲进了左面的蒙古包。

这边没点蜡烛,借着气窗透进的月光,可以看到大成比齐躺在毡毯上,脸色惨白。

难道她也遇害了?

众人吓了一跳,赶紧点起蜡烛,却见她只是沉睡而已。

“主母、主母!”众人大声喊着。

“什么事啊?”大成比齐醉眼惺忪的,明显宿醉未醒,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猛然见到这么多将士都在蒙古包里面,顿时吓了一跳,酒也醒了大半,站起来怒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要造反么!”

众人面面相觑,敢情这位还什么都不知道啊,恐怕造反的不是我们,是你母子俩呢。

“额吉……”渥尔其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满脸焦虑,眼神中却有着掩饰不了的喜悦,故意吞吞吐吐地说话。

大成比齐看见他就有几分来气,怒道:“渥尔其特,你搞什么鬼?阿力哥在哪儿,巴特尔和达鲁赤呢?”

巴特尔和达鲁赤要慢一步,阿力哥已赶了过来,分开拥挤的人群,抱拳朝着大成比齐跪下,沉痛地道:“主母,他们说脱脱杀死了主人,现在已经跑了……”

“什、什么?”大成比齐先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阿力哥,接着就一阵天旋地转,两名侍女赶紧上去扶着她,却被她推开,跌跌撞撞的走到右边蒙古包,触目所及尽是血腥,而把汉那吉喉咙上豁开的伤口格外恐怖!

大成比齐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响,歪歪的斜倚着支撑蒙古包的木柱,好在她也不是简单人物,脑筋一转就下了决断,大声道:“这肯定是黄台吉的阴谋,借此陷害我母子,要是咱们内乱起来,他就可以瞒天过海了!阿力哥,你亲自带兵去救回脱脱,我在这里坐镇,等秦钦差回来,他神目如电,到时候自然真相大白。”

阿力哥应诺正待出营,渥尔其特手臂一伸将他拦下,然后冷冷地看着大成比齐:“且慢!亲爱的额吉,您好像忘了,脱脱是杀害父亲大人的凶手,这里有十几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斡巴图咬牙切齿地道:“没想到脱脱竟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干出连佛爷也看不下的坏事,他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巴特尔、达鲁赤两位将军也胡乱披着袍子,急匆匆地赶来了,路上已听亲兵说了大概。

见此情形,巴特尔又惊又喜,和渥尔其特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大声道:“是的,脱脱这条狼崽子,根本不配做我们的大成台吉,应该由渥尔其特做台吉!”

如果脱脱够狠,直接把老爹宰了然后提着鲜血淋漓的弯刀走出来,说不定蒙古武士们就顺水推舟了,但他现在已经跑得没了影儿,巴特尔一说,就有不少武士附和。

阿力哥怒道:“胡说八道,我看这里头一定有阴谋,脱脱是被人陷害的!巴特尔,你急着扶渥尔其特继位,还不是想把女儿嫁给他!在找到脱脱,查明真相之前,别想……”

话犹未了,就听得外面一片声的喧嚷,许多个声音同时叫道:“捉住脱脱了,捉住弑父凶手了!”

只见脱脱被捆在马背上,红色的袍子被扯碎了,脸上有几道伤痕,垂头丧气的被押过来。

“弟弟啊,你怎么干出这样的蠢事?”渥尔其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斡巴图气得虎眼圆睁,扬起弯刀叫道:“杀了这个害死台吉的坏种!”

“斡巴图!”阿力哥拦住他,“别让愤怒蒙蔽你的眼睛,先问清楚再说。脱脱,是你杀了台吉大人吗?”

脱脱一脸的茫然:“阿力哥你说什么,难道父亲真的死了?让我、让我看看他!”

脱脱挣扎着跳下马背,差点儿摔倒,阿力哥用眼神逼退几名想冲上来殴打他的蒙古武士,扶着他走进蒙古包。

看到父亲的尸首,脱脱眼角一滴泪水滑过,恨恨地看了看瑟缩在一边、像只柔弱小鹿似的海曼,他挺起胸脯大声道:“我没有杀害父亲!”

按照脱脱的说法,他陪着郁闷的母亲大成比齐喝酒,两个人都醉倒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醒来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躺在郊外草地里,他就牵着马慢慢走回来,哪晓得路上遇到一群蒙古武士,冲上来不由分说就把他捉住。

蒙古包里面发生的事情,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呸!你这条弑父的狼崽子,还想狡辩!编的谎言连傻瓜也不会相信!”斡巴图气得脸红脖子粗,拼命挣扎着想去揍脱脱,阿力哥竭尽全力才能拦住他。

渥尔其特也笑起来:“亲爱的弟弟,你撒谎的本事不怎么高明啊。”

就连大成比齐也失望地看着儿子,明显不相信他的话,心中又可气又为他不值:傻孩子,额吉(母亲)受点委屈算什么?大成台吉的位置迟早是你的,等你继位之后再孝顺我不就行了?唉,竟然一时冲动,把你父亲杀了,这下可不好收场了呢!

“唉,我亲爱的侄儿把汉那吉呀,你的灵魂已追随老汗而去,你的位置将由谁继承?”

伴随着这个装模作样的声音,人群自动分开,黄台吉领着古尔革台吉、崔献策、威德法王、豁耳只等人走过来,脸上假装沉痛,却掩饰不了眼神中的得意。

这是一次干净利落的绝地反击,把汉那吉是三娘子一方最有实力的蒙古贵族,他的死亡,将彻底扭转对黄台吉不利的局面。

大成台吉心下暗道不好,脸色不善的冲着黄台吉:“关你什么事,你想怎么样?”

黄台吉与众位部属齐齐笑起来,然后笑容一收:“说的什么话?把汉那吉是我的好侄儿,他被亲儿子杀死,我是老汗的嫡长子、把汉那吉的伯伯,当然要出来主持公道!”

渥尔其特有心对脱脱取而代之,不过面对一贯强势的嫡母大成比齐,正愁着猫咬刺猬无从下口,听得黄台吉话里意思对自己有利,便和巴特尔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冲着黄台吉弯腰行礼:“我父亲死得冤枉,正要请大人您替咱们做主。”

好、好!黄台吉得意万分,阴毒的瞅了瞅大成比齐和脱脱母子:“我看呐,脱脱亲手杀死父亲,是没资格做大成台吉了,而且他是不是把汉那吉的种也值得怀疑,否则为什么亲手弑父呢?诸位,我觉得渥尔其特征把汉那吉诸子中最年长的,由他继承汗位更合适。”

渥尔其特大喜,朝着黄台吉拜了拜:“多谢台吉大人主持公道!”

黄台吉呵呵大笑,显然心中得意之极。

“要为把汉那吉主持公道,我这做祖母的还没说话,怎么就轮到叔伯辈的了?”三娘子珠冠红衣罗裙,盛装而来,常挂着笑容的粉脸,此时罩着一层寒霜。

三娘子来了,钟金哈屯来了!人们不由自主地弯腰行礼,宛如百鸟朝凤。

秦林则依旧嬉皮笑脸,朝黄台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台吉大人好久不见哪,尊夫人命案才了结没多久,就又有了杀人案,您太照顾本官的生意啦!”

“你从……从哪儿冒出来的,胡……胡说什么!”黄台吉猛然间见到秦林,没来由就是一阵心慌。

第663章 缺失的抵抗伤

秦林快马加鞭月下疾驰,终于在东方微露鱼肚白的时候赶回了归化城,可惜来迟一步,把汉那吉营中乱糟糟的,这位手握重兵的大成台吉已经遇害身死。

早料到黄台吉不会坐以待毙,秦林扼腕叹息之余,立刻会合三娘子、徐文长等人,一同来到把汉那吉营中。

和黄台吉刚打个照面,秦林就故意提及德玛夫人之死,果然不少蒙古贵族把疑虑的目光投到了黄台吉脸上,这起案子虽然表面上以拔合赤顶罪结案,但哲别回到草原逢人就喊冤叫屈,大伙儿都知道黄台吉脱不了干系。

现在把汉那吉又死得不明不白,莫非也是他下的毒手?

秦林笑容可掬的瞅着黄台吉:“本钦差可没胡说,你想承继汗位、迎娶继母三娘子,结发之妻就在京师突然遇害,你和不塔失里争王位,把汉那吉支持不塔失里,然后他也成了枉死鬼,啧啧,台吉大人您的运气可真不错呢!”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黄台吉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叫嚣着,心中又不无庆幸。

追随秦林身旁的,除了众锦衣校尉和徐文长阿沙等随从,三娘子、不塔失里、哲别等人之外,还有把秃部老族长额礼图、董里部那颜千户明安、察哈尔台吉诺罕等漠南蒙古诸部的贵族。

草原上的自然条件是越往北越寒冷,越往南越湿润温暖、水草丰美,所以土默特的统治中心设在草原腹地归化城,但附属诸部的大量人口则集中在南方靠近长城沿线的地区,同时俺答封贡十年来的和平也助长了诸部南迁的趋势,既可享用丰美的草场、较为温和的气候,又能就近参与边市贸易,何乐而不为?

诚然明军无法深入草原腹地,但只要控制了靠近长城的地区,漠南蒙古的大部分部族都将向钦差大臣秦林输诚纳款。

额礼图、明安、诺罕,这些过去俯首帖耳的蒙古贵族,此刻站在秦林身后,即使黄台吉投去威胁的目光也不为所动,甚至隐隐有和他分庭抗礼之意。

黄台吉军中,南方各部族出身的下级军官和蒙古武士可不少啊不管额礼图还是明安,单个贵族当然无法挑战他的权威,可要是贵族们都站到了秦林身后……

黄台吉只觉得心中发寒,也就更加觉得先下手为强这步棋是走对了,想到这里,他朝谋主崔献策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得到主子的赏识,崔献策的骨头都轻了二两,冲着秦林大声道:“钦差秦将军,你说话要有证据,德玛夫人是拔合赤杀害的,他已经伏法被诛了,现在把汉那吉,则是脱脱亲手所杀,和我家台吉有什么关系?”

秦林嘿嘿冷笑,眯着眼睛将崔献策打量一番,牙缝里挤出“狗汉奸”三字,然后就望着天,完全把他当空气。

崔献策气得脸红耳赤,不少锦衣校尉也投来鄙夷的目光,更叫他脸上热辣辣的,勉强把胸脯挺起来,心头暗暗发狠:汉奸咋了,谁让朝廷昏庸、不识人才?我崔献策就是要做史天泽、张弘范,将来叫你们一个个见识我的手段。

想象中,他仿佛已经统帅蒙古大军马踏中原,用同胞血泪换来官位和荣耀……

忽然徐文长捋着花白的山羊胡子,冷声笑道:“哼,自作聪明,不过是斧声烛影的故伎重施,骗得谁来?使这等小伎俩,贻笑方家罢了”

崔献策浑身一震,无形中气焰就矮了三分,强辩道:“不……不要胡说八道,十几双眼睛看见脱脱弑父,徐老儿你别想胡乱攀扯。”

秦林见状就有几分纳罕,趁着黄台吉、崔献策一伙气势转衰,大声问:“本官是朝廷宣抚钦差大臣,又执掌锦衣卫北镇抚司,现在由本官来调查把汉那吉之死,诸位服不服气?”

大成比齐第一个应道:“服气,秦钦差本事通天,我母子正要求你主持公道。”

“对,秦钦差办案如神,德玛夫人被害一案就是他破的”哲别大声替秦林扬名,故意再次提起被害死的德玛夫人,然后满腔仇恨的盯着黄台吉。

如果眼神有他射出利箭的十分之一力道,黄台吉就已被刺了个透心凉。

三娘子、不塔失里、威灵法王都表示赞成,额礼图、明安等众位蒙古贵族也同声附和。

黄台吉这边,威德法王如老僧入定一言不发,古尔革台吉、豁耳只还想争一争,说出来的话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众人的吵嚷声中。

渥尔其特和巴特尔互相看看,他俩巴不得快点宰了脱脱,好由渥尔其特登位,但这时候形势比人强,秦林一回来就以朝廷钦差之名号、挟四路出塞之余威、受漠南诸部之助力,正大光明的要查办此案,他们实在是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也缺乏反对的底气,只好悻悻地表示同意。

“秦钦差,请你替我家主人报仇雪恨”斡巴图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脑门油皮破裂鲜血淋漓,厉声道:“有许多人亲眼看见是脱脱杀死了台吉大人,亲手杀害父亲的狼崽子,绝不能饶过他!”

秦林看了看斡巴图,话里有话地道:“很多时候,亲眼看到的并不都是真相啊。”

吩咐其他人不准进来,秦林率几名亲信小心的走进案发现场那座蒙古包,浓重的鲜血味道扑面而来,前些天还活生生地把汉那吉,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僵卧于地的尸体,脖子上深深的一道刀口,衣服、地面、布幔都沾着许多血迹。

陆远志去检查尸体,将衣服剥下来,仔细检查体表,几名亲兵校尉则四下搜索,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秦林压低声音,悄悄询问徐文长:“对了老徐,斧声烛影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注意到,你一提起来崔献策就有点不自在了。”

“哼,他当然不自在,这出戏十有八九是他出的馊主意……”徐文长轻蔑的撇撇嘴,又极为不屑地道:“只可惜雕虫小技也在我徐老头子面前卖弄,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原来当年宋太祖赵匡胤病重,宋皇后派亲信王继恩召第四子赵德芳进宫,以便安排后事。宋太祖二弟赵光义早已窥伺帝位,收买王继恩为心腹,于是王继恩奉诏后并未去召太祖的第四子赵德芳,而是直接去通知赵光义。

赵光义立即进宫,入宫后不等通报径自进入太祖的寝殿。宋皇后见赵光义已到,大吃一惊,知道事有变故,而且已经无法挽回,只得以对皇帝称呼之一的“官家”称呼赵光义,乞求道:“吾母子之命,皆托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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