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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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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汉那吉和大成比齐又惊又怒,最初还以为是黄台吉下毒害人,但又奇怪得很,别的贵族都没什么事儿,为啥黄台吉单单要害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就算害把汉那吉本人,也稍微说得过去点啊!
后来还是当初结伴降明的一位老贵族想起来,十来年前在关内,也曾吃过新鲜上市的蚕豆,那次阿力哥贪鲜吃得最多,结果也是这般上吐下泻、全身变黄、小便像酱油,很强壮的一条壮汉,足足躺了七八天才起得床,差点把命都送掉。
当时的宣大总督王崇古请了名医来诊治,据那位老先生说,极少数的人吃了蚕豆就会中毒,而且往往同一家的男丁有好几个这样的,别无其他办法可解,就是用催吐和下泻的药,帮助蚕豆毒性吐出泻出,另外将来再不要吃此物。
把汉那吉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情,于是立刻请归化城中汉人医生开了泻药和催吐药,又命人悉心调养,亏得脱脱年轻力壮,数日间慢慢好起来。
但想想不对味儿啊,把汉那吉琢磨着当年名医老先生的话,“往往一家的男丁有好几个这样的!”奇哉怪也,咋我把汉那吉没这毛病,老婆大成比齐没这毛病,偏偏是阿力哥和脱脱有同样的问题?
那么,脱脱究竟是谁的种?
越琢磨,把汉那吉越觉得自己做了接盘侠,心里有了疙瘩,怎么看都觉得儿子更像阿力哥。
再仔细想想,当初大成比齐怀上脱脱之前,自己曾经出去过几天,阿力哥则留在营地……
是可忍孰不可忍,把汉那吉虽不敢和俺答汗争三娘子,不代表阿力哥也能给他戴绿帽子啊!把汉那吉立马怒发冲冠,把老婆和阿力哥叫来质问。
大成比齐和阿力哥当然不会承认,当场就大吵大闹,弄得这件事尽人皆知,成了归化城南北的一个大笑话。
也亏得是做事有点儿黏糊的把汉那吉,如果是俺答汗遇到这种事,恐怕老早就把大成比齐、脱脱和阿力哥一块儿宰了。
大成比齐说“汉人医生的话不见得就能信,你宁愿信外人不信自己老婆?你个窝囊废!”
把汉那吉就又动摇起来,只是始终难明真相,任何人遇到这种事情都心头堵得慌,就见天和大成比齐吵架,又对阿力哥非打即骂,自作聪明的“试探”他们俩以图发现点什么,于是秦林去营中拜访就遇到了这号场面。
“要是秦钦差能替我母子洗清冤枉,甘愿永远听您差遣,不敢分毫有违”大成比齐很诚恳地看着秦林。
秦林低头沉吟,陆远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低声道:“太师父也发现蚕豆中毒,确实是一家的男丁容易得,不晓得究竟是什么毛病。我看这大成比齐说话不尽不实,恐怕她和阿力哥……”
“的确男丁容易得病,至于女子嘛,往往是只携带、不发病……”秦林补充道。
“啊?!”陆远志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原来秦哥早知道了呀。
当然知道,这是蚕豆病,一种家族遗传病,患者在食用青鲜蚕豆或接触蚕豆花粉后皆会发生急性溶血性贫血症。
因为患者存在遗传缺陷,他们血液中的红细胞,缺乏保护正常红细胞免遭氧化破坏的一种物质,新鲜蚕豆是很强的氧化剂,食用之后便导致了溶血反应。
得这种病男性患者约占九成以上,大多食蚕豆后一两天发病,症状有厌食、疲劳、低热、恶心、不定性的腹痛,接着因溶血而发生眼角黄染及全身黄疸,出现酱油色尿和贫血症状。严重时有尿血、休克、心功能和肾功能衰竭,重度缺氧时还可见双眼固定性偏斜,如不及时抢救可于一至两天内死亡。
秦林把这些话,用大家能听懂的方式,大概地解释了一遍。
大成比齐和阿力哥面面相觑,两人极不服气。
陆远志则笑道:“这么说的话,把汉那吉老兄头顶还真有点绿了……”
秦林摇摇头,“不见得,胖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正如陆远志所说,蚕豆病是一种遗传病,但它的遗传方式有点诡异,用后世的说法,属于“X染色体隐性遗传病”!
第647章 血之疑
秦林微微一笑,突然问道:“如果本钦差没有料错,大成比齐、阿力哥,你们两位的祖辈很有可能存在一个共同的祖先,对不对?”
“啊,你……你怎么知道,是谁告诉你的?”大成比齐非常吃惊,又扭过头,气愤地说:“阿力哥,你的嘴巴比老鸹还不牢靠!”
阿力哥苦笑:“尊敬的女主人,我并没有说出去呀。”
哲别就把眼睛睁得老大:“怎么,你们一个是永谢布的人,一个来自鄂尔多斯,怎么会……”
大成比齐稍微犹豫了片刻,在秦林温和目光的鼓励下,说出了隐瞒已久的事情。
当年草原上各部互相征战,抢钱抢粮抢女人太正常了,阿力哥的祖母在生育三个孩子之后就被永谢布的牧民抢走,从此杳无音讯。
直到大成比齐嫁给把汉那吉,有次阿力哥和女主人闲谈,无意中才知道素未谋面的祖母被抢到永谢布之后,又和永谢布人生了两个孩子,其中之一就是大成比齐的母亲。
也就是说,大成比齐和阿力哥其实是表兄妹。
但为了避免瓜田李下,两人并没有对外说这件事,何况阿力哥的祖母被抢走,无论如何也不算多光彩吧!
连哲别都不知道的隐情,秦林居然一语道破了关节,大成比齐和阿力哥都万分惊讶,看看秦林,又瞅瞅老神在在的威灵法王,暗自思忖莫非是法王用无边大神通遍查过去未来事,才晓得了这件事的跟脚?
“唵、嘛、呢、叭、咪、吽……”威灵法王口宣六字真言,作慈航普度之象:“一旦明心见性,天眼便开,自能遍识世间过去未来。”
秦林忍住朝老神棍屁股上踢一脚的冲动,总算没揭穿他,这件事哪里靠什么佛法?
人类有二十三对染色体,其中二十二对常染色体,一对决定男女性别的性染色体。
如果用符号来表示这对性染色体,男性为XY,女性为XX。
蚕豆病属于X染色体隐性遗传病,缺陷基因位于X染色体上,并且是隐性表达……女性是XX,有两条X染色体,如果其中之一存在缺陷,但另一条是正常的,则缺陷基因就“隐藏”起来、并不发作,她将终身表现为正常,仅仅是缺陷基因携带者。
如果两条X染色体都有缺陷,这个女性才会患病,当然除了近亲结婚,两条X染色体同时出毛病的几率比较低,所以女性以携带者为主,患者较少,大成比齐就是一位携带者。
但男性就不同了,性染色体是XY,只有一个X,这个X不出毛病则已,要是出了毛病,就不像女性还有个X可以来“补救”那么这个男性必定出现病情,成为患者。
目前帐中的三人,男性的阿力哥和脱脱就是患者,而女性的大成比齐则是携带者。
秦林把XY替换成阴和阳,把缺陷基因说成病子,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通。
众人听得云山雾罩,有人懂了五六成,有人懂了三四成,模模糊糊也摸到了点儿边角。
“这种事情,小的也遇到过……”哲别抓着头发,想了想组织语言:“很早以前我有匹蓝眼睛的公马,我听说蓝眼睛马是吉祥的,就想多配几匹,结果它和别的母马生下的三匹小马都是黑眼睛,我失望的很。没想到又过了些年,其中一匹黑眼睛小母马长大,又生了几匹小马,其中却有一匹是吉祥的蓝眼睛。”
哟呵,真不能小瞧古人的智慧啊,哲别举一反三,俨然一位草根遗传学家。
大成比齐则眨了眨眼睛,有些苦恼地道:“秦钦差,你说的道理我们也懂了一些,但是用哲别配马的经历,恐怕说服不了把汉那吉。”
“至少我可以证明,脱脱有蚕豆病并不代表他是阿力哥的孩子,解开把汉那吉的心结……”秦林喝了口茶,让大成比齐消化这句话的意思。
陆远志凑上来,低声问道:“能不能直接证明把汉那吉和脱脱的父子关系?秦哥,我知道你能行”
“呃……”秦林摸了摸下巴:“要直接排除脱脱和阿力哥的亲缘关系,证明他是把汉那吉的孩子,勉强也能试一试,不过那样做的话,我会……”
秦林会怎么样?胖子眨巴着小眼睛,等他继续说下去。
大成比齐打断了他们俩的谈话,这个丑陋的妇人斩钉截铁地道:“好吧,只要能证明你说的,也能把嫌疑洗脱一半,秦钦差,您有什么吩咐我们母子只管照做就是了。”
秦林嘿嘿直乐,脸上挂着副贼兮兮的坏笑:“措嘉达瓦尔品第驾临,不日将举行替俺答超度的盛大法会,如今跑到归化城等着观礼的各部贵族和牧民一定很多吧?里面肯定有大成比齐不少的亲戚吧?你说亲戚来了,咱招待他吃顿饭喝杯酒,不过分吧?”
哎哟妈呀,陆胖子一拍大腿,秦哥真坏透啦。
……
第二天早晨,把汉那吉在大帐里头转来转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而大成比齐和脱脱虽然做出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嘴角不自然的牵扯依旧暴露了他们的紧张。
昨天下午,把汉那吉问黄台吉要蚕豆,这玩意儿在草原上虽然稀罕,毕竟只是个新鲜小菜,黄台吉根本没当回事儿,几大口袋都给了他。
当天晚上,大成比齐的舅舅舅妈、姨夫姨娘、表哥表弟、表兄表姐坐了几十号人,享用主人的盛情款待,美酒醇厚、羊肉可口,尤其是一种稀罕的豆子格外清香,可惜每人都只有一小碗。
亲戚们酒足饭饱而归,第二天早晨,居心不良的把汉那吉两口子就等着“好消息”。
到底会是怎么个结果?秦钦差究竟靠不靠谱?
把汉那吉看了看儿子脱脱,神色复杂。
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帐外蒙古武士地喊叫声由远及近:“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娘家的亲戚,想是平日里过得苦寒,突然吃了许多大鱼大肉,就有四位吃坏了肚子,又发热又怕冷……”
“好了,这才是好了呢!”大成比齐长长地舒了口气,拍了拍儿子的手背,掀开门帘走出去:“慌什么慌?快请医生开催吐药和泻药。”
昨晚每个人吃的蚕豆并不多,症状不会太严重,不过秦林这手还真够毒的,拿大成比齐的亲戚做实验。
“替本台吉给四位亲戚,每人送十两银子汤药钱,等病好,每人再到我这里来领一头牛、十只羊。”把汉那吉补充道。
“那小的得替他们谢过台吉大人了!”蒙古武士高高兴兴的走了,心头暗道台吉对夫人娘家的亲戚着实不错,又热情又大方。
当然他永远不会知道那些个人为啥会上吐下泻。
“你呀你!”大成比齐转身进帐,就朝把汉那吉耳根子戳了一指头:“不是总信不过我吗?这下好了,佛爷派秦钦差到这里来,总算把你的心病去了吧?!”
把汉那吉的神色比最初要松快多了,可脸上仍旧阴云不散,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大成比齐睁大了眼睛:难道他还……
秦林带着弟兄们又来了,进帐就笑嘻嘻地冲把汉那吉拱拱手:“恭喜老兄,这次总算晓得,尊夫人亲戚当中不少人有这毛病吧?!呵呵,终不至他们都是阿力哥的野种?”
阿力哥愕然,众人都笑起来,那些舅舅的年纪比阿力哥大不少呢,这当然是个笑话。
唯独把汉那吉没笑,仍旧苦着张脸,吞吞吐吐地道:“秦钦差,不是、不是小的故意别扭,您也就证明脱脱不一定是阿力哥的、的那啥……”
总算把野种两个字吞了回去,但众人都晓得他想说什么,脱脱愤怒地吼了一声:“父亲!”
秦林摆摆手,止住快要暴怒的小狮子。
的确,目前只能证明大成比齐有血缘关系的一族人当中,有不少蚕豆病患者,从而推翻“因为把汉那吉和大成比齐没蚕豆病,脱脱和阿力哥就有,所以脱脱是阿力哥野种”这个结论。
但把汉那吉纠结的是,最终也没证明脱脱一定不是阿力哥的儿子,毕竟他们长得那么像。
“好吧,遇到你这面瓜,算老子犯血光之灾”秦林苦着脸,盯住把汉那吉:“我可以试试,如果有了结果,你怎么说?”
“如果钦差替小的辨认嫡子,小的愿为钦差驱策……”把汉那吉咬了咬后槽牙,大成比齐和脱脱都狠狠地把他盯着,这家伙终于痛下决心:“罢罢罢,钟金哈屯我也不要了,助你们对付黄台吉那厮吧!”
秦林也咬了咬后槽牙:“好,既然如此,老子也拼了取洗干净的瓷瓶、小刀,再要一架转得最快的纺机”
秦长官这是要做什么?他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嘴脸?陆远志和牛大力互相看看,都是茫然不解。
不一会儿,瓷瓶、小刀等物取到,无关人等都远远赶开,中军帐门帘放下,四面由把汉那吉麾下武士团团围住,不许外人靠近。
秦林持刀在手,朝自己手腕比了比,一刀就割了下去,鲜血直流!
第648章 血型之辨
钦差大臣秦长官割腕自尽!
“秦钦差快停手!”把汉那吉一颗心悬到了喉咙口,额头上汗水哗啦啦直淌,要是钦差大臣在他帐中自尽,简直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朝廷、三娘子、黄台吉哪方都不会放过他。
陆远志和牛大力早已扑了过去,要抢秦林手中的小刀,陆胖子像嚎丧似的哇哇大叫:“长官不要想不开啊,咱们从长计议……”
秦林哭笑不得之余,心中不无感动,把手腕亮给他们看:“只是划破小口子取血而已,快把瓷瓶拿来,老子的血不能白流”
众人定睛细看,果真只是挑破一道小口子,这才定下心来,取了瓷瓶将秦林的血接住。
“胖子,你现在该明白为啥我不太愿意做这事儿了吧?!”秦林放着血,还不忘和陆远志开开玩笑。
陆远志捧着瓷瓶的手微微颤抖,气血乃人体之精华,秦哥这次可真是豁出去了呀!
大成比齐和脱脱早就跪下了,朝着秦林五体投地:“秦钦差为我母子不惜自残身体,流了这么多血,无论结果如何,我母子都永远记得大人的恩情!”
脱脱更是用力捶了一下胸口,感激涕零的瞧着秦林,眼睛有些发红。
“唉,这可怎么是好,为小的这点家务事……”把汉那吉不停地转着圈子,他知道朝廷的二品大员有多么矜贵,一迭声地道:“钦差、钦差实不必如此,小的信了,小的信了,请钦差止血吧!”
“你信,我还不信”秦林瞪了他一眼,横竖已经割了一刀,干脆就做彻底吧。
足足流了大半瓷瓶的血,秦林才扎上伤口,众人瞧着他的脸色似乎比平常要苍白了一些,顿时感佩不已。
就算是一次无偿献血吧!秦林自嘲的笑了笑,而且一次做完,将来还可省不少事儿。
他坏笑着看了看陆远志和牛大力,两位弟兄顿时后背恶寒,本能的意识到恐怕又被长官盯上了。
按照秦林的吩咐,装着鲜血的瓷瓶塞上塞子,绑在了纺车的纺轮上面,然后由牛大力用最快的速度摇动手柄,带动纺轮高速旋转。
“如果是这样,倒也不为难……”牛大力擦了把冷汗,将纺机呼啦呼啦的转起来,他力气很大,那纺机的转速异乎寻常的快。
把汉那吉见秦林脸色不是很好,连忙命人奉上奶茶、蜜水,大成比齐母子也不停地道谢,阿力哥没有插话,红着眼睛站在旁边,已是感动之极。
只不过,秦林为什么要这么做,蒙古人都不明白原委,瞧着飞速旋转的纺机,暗想莫非秦钦差要搞什么血巫术,来辨识亲生父子?
见多识广的威灵法王也一头雾水,悄悄凑到秦林身边,低声问道:“滴血认亲是早就有了的,但那是取把汉那吉的血啊,秦长官您这是?”
所谓滴血认亲,有两种做法,一种是说挖到白骨,请死者的父母、儿女刺血滴上去,如果血浸入骨头,说明白骨确实是他们的血亲;一种是明代出现的合血法,说先取父亲的血,再将儿子的血滴进去,如能相溶就是亲生父子,如不能相溶就是野种。
秦林却知道这两种做法其实都存在谬误,血是否能浸入白骨,只和白骨的风化程度、埋藏地点的酸碱度有关,而后一种合血法就更加错误百出,甚至很有可能造成冤案。
譬如父亲是A型血,母亲B型血,则儿子有可能是四种血型中的任何一种,假如他是B型血,滴到父亲的A型血里面,就会发生凝血反应,不能相溶,岂不要被冤枉?
秦林的做法,当然有所不同,他卖了个关子,不忙告诉威灵法王,等估计牛大力转得差不多了,才吩咐道:“老牛行了,取瓷瓶看看吧。”
牛大力取下瓷瓶,嘴里咦了一声:“长官,血分做了两层,上面是清的,下面是浑的。”
早已准备了干净的碗,秦林让他小心地倒出来,清水倒在一只碗里,剩下的倒在另一只碗里。
大成比齐伸头看了看:“咦,原来鲜血摇了之后,会变成这个样子,倒和咱们做奶酪差不多。”
实际上用纺车快速旋转,就起到了离心机的作用,血液在离心力作用下分层,较为清澈透明的部分是血清,较为浓稠鲜红的部分则是血细胞。
秦林又准备了二十只干净的小酒杯,血清和血浆分别装了十只。
“好了,诸位现在可以洗干净手指头,割手指往酒杯里滴血了!”秦林做了个请吧!的手势,让把汉那吉、大成比齐、脱脱和阿力哥都照做。
秦林都放了这么多血,割割手指头又有什么关系?把汉那吉等人按照秦林的指点,每人都割破手指头,分别朝装血清和血浆的小酒杯里各滴了一些,然后把自己滴过血的酒杯摆在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秦长官的血施了魔法,可以辨别亲生父子?
又过了一会儿,眼尖的陆胖子先叫起来:“哎呀,有的血开始凝结了!”
确实,有的小酒杯里面,鲜血开始凝集,有的小酒杯里面,鲜血则一如开始,没有凝集,四个人的情况各自不同:
把汉那吉身前,两只酒杯里的血没有任何变化。
大成比齐的两只酒杯,血液都发生了凝集。
脱脱身前的酒杯,装着秦林血清的那只没有反应,装血细胞的另一只则出现了凝集。
阿力哥的情况则正好相反,装血清的有凝集,装血细胞的则没有变化。
秦林瞧了瞧,顿时长出一口气,如果碰巧遇上阿力哥的血型和把汉那吉相同,事情就难办了,这也是最初秦林没把话说得太死的原因,现在见他们血型不同,真相便立刻水落石出了。
血型鉴定,是法医的最常规工作,做这套程序算得上轻车熟路。
秦林自己是A型血,把汉那吉的血和他的血清血细胞都不发生凝血反应,所以也是A型血;都发生凝集的大成比齐,则是B型血;脱脱的血遇A型血清不凝而遇血细胞凝结,是AB型血;和脱脱正好相反的阿力哥就是O型血。
A型血和B型血的夫妻结合,能生下任意四种血型的孩子,但是B型血和O型血的父母,只会有B或O型血的孩子,不会有AB血型的孩子。
因为脱脱是AB型血,所以他只可能是A型血的把汉那吉与B型血的大成比齐的孩子,绝不可能是大成比齐和O型血的阿力哥所生。
秦林挠了挠头,琢磨着怎么说这话对方才能听懂,“呃,人的血有四种,可称作甲型、乙型、甲乙型、非甲非乙型(O型)……”
这一大通话,如果是在汉地说出来,恐怕有人要问是那部书上所载,有没有切实根据,秦林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唇舌,但在偏远的塞北草原,懂滴血认亲的人都少得可怜,听了他这番话,自然以为是中原汉地的那部医学典籍所载。
陆远志、威灵法王心中再有疑问,也不会这时候来拆秦林的台呀。
最后,秦林斩钉截铁地道:“所以,甲乙型血的脱脱,只会是甲型血的把汉那吉与乙型血的大成比齐所生,绝不会是非甲非乙型的阿力哥的儿子,本官说的,你们可都听明白了?”
四位蒙古人一脸茫然,像听天书似的,老半天把汉那吉才抓了抓头发:“呃,其实,其实我听得半懂不懂的……但是请钦差放心,您割血施术替小的辨认嫡子,小的感激涕零,还有什么不相信的?信了、信了!”
秦林是朝廷钦差、二品大员、锦衣卫都指挥使,大成比齐和脱脱母子用什么可以收买他,宁愿割自己腕血来使诈?绝无这种可能。
就算把汉那吉疑心再怎么重,此时此刻也没有了半分怀疑,心中既是对秦林的感激,又充满对大成比齐母子的愧疚,饱含负愧的伸出手,摸了摸脱脱的脑袋:“孩子,是我这做父亲的错了……”
脱脱梗着脖子躲了一下,终究还是让父亲摸了摸头顶,瞧着秦林手腕上的伤,眼睛里含着泪水,忽然将胸口重重地捶了三下,跪在地上朝他砰砰砰磕了七八下响头。
“秦钦差的恩典,我母子毕生不忘,从此常供您老的长生禄位,愿佛菩萨保佑你吉祥如意!”大成比齐也朝秦林磕头,起身之后就揪着把汉那吉耳朵直骂:“你这被酥油堵住心窍的货,连自己老婆都疑心,也不撒泡尿照照老娘生什么模样,就算我肯倒贴,阿力哥肯要?”
噗的一声,众人齐齐大笑,大成比齐这自嘲很有点水平。
阿力哥也讪笑不已,神情松快了许多,不好掺进主人主母的对话,只是红着眼睛的直瞧秦林,心中充满无限的感激。
把汉那吉再次谢过秦林,表示今后必效犬马之劳,而且现在就要对外宣布脱脱正式成为自己的继承人,给他台吉封号。
大团圆结局。
不过还有一点奇怪的,陆远志问道:“秦哥,你的血装了十对小酒杯,可刚才他们四位才用了四对,还剩六对咋办?”
你说咋办呢?!秦林桀桀奸笑,不怀好意地看看胖子,你懂的。
“不会吧?!”胖子小圆脸挤成一团,都快哭了。
“有啥呀,瞧你那熊样!”牛大力走上去,取过一柄干净小刀,割破手指头就滴了血。
陆远志没奈何,也照样做了,嘀嘀咕咕地道:“唉,现在滴一点倒也没啥,就怕将来……”
回答正确加十分秦林咧开嘴嘿嘿直乐:“现在把你们血型测出来,如果下次再要验别人血型,本官就请你们出血了哦,哇咔咔咔……”
我晕牛大力和陆胖子同时脚底板发软。
威灵法王朝旁边直溜:“我老人家就算了吧,秦长官高抬贵手。”
切,就算你愿意,我还不愿意浪费机会呢!秦林又招了几名亲兵校尉进来,分别测了血型。
各种血型的都有,已知某人是某种血型,分离出血清和血细胞,就能测出另一个人的血型了,过程原理和秦林前面做的一样。
众亲兵校尉自是做出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样子,只是心头难免打鼓。
秦林笑笑:“陆胖子、老牛还有你们这群猴崽子,别以为本官在整你们,说不定什么时候,验血这一出能救到你们的命呢!回去拿三个人放血,把所有校尉弟兄的血型都给我验了。”
……
众人辞别把汉那吉,回到钦差行辕,陆远志和牛大力去找校尉弟兄们放血,而徐文长就急吼吼的迎了上来,搓着双手问道:“嘿嘿,秦长官,把汉那吉怎么说?”
秦林哼了一声:“老东西,你不是会躲吗,不是会顾全大局吗,现在晓得着急了?”
徐文长去过了三娘子营中,也不晓得这对老情人见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形,总之徐文长回来就有些魂不守舍,完全转变了最初的态度,现在关于顺义王王位继承和三娘子下嫁的问题,他比谁都关心。
被秦林揶揄一通,徐老头儿也不着恼,讪讪地笑了笑:“瞧长官说的,老头子还不是关心国事嘛。”
秦林差点没笑喷,终于没再捉弄徐文长,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好啊!”徐文长双手一拍,笑道:“把汉那吉肯相助,三娘子的实力与黄台吉已是五五开,到时候再请威灵法王在诵经法会上展示神通,然后宣布黄台吉不是我佛认可的咱克喇瓦尔第彻辰汗,最后把汉那吉与三娘子群起响应,差不多就能鼎定大局了。”
“阿弥陀佛,老衲受十方供养,自当替天下苍生略效绵薄之力……”威灵法王双手合十,极富神棍派头。
徐文长哈哈大笑,要是黄台吉还不甘心,妄图凭借武力翻身,秦林手上还有太师“亲笔”写给宣大总督、镇朔将军、征西前将军等处的钧旨,绝不介意给黄台吉来一记辣的。
秦林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发出桀桀怪笑,看了看威灵法王,眉头微微一皱:“我在想,事情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为什么?徐文长眉头一扬,威灵法王也抓了抓白头发。
“把汉那吉这件事,是从蚕豆病引出来的,本官刚才想到,这个季节哪里有新鲜的蚕豆?”秦林说着,眉头已是紧锁。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温室大棚反季节蔬菜……最多京师皇家搞了点原始版土暖室,冬天有几样新鲜蔬菜,也是专供帝后、并且作为对亲信老臣的赏赐。
那么,时值夏末秋初,关内的蚕豆已经退市,即使有也老得嚼不动,哪里还有这么新鲜的蚕豆呢?!
“青海,只有青海的一些地方,现在还有新鲜蚕豆!”徐文长一语道破了关节。
威灵法王的脸刷地一下垮了下来,最近青海黄教日益兴盛,白教唯恐地盘不保,威德法王就常年去那一带传教弘法,镇压黄教的气运,如果黄台吉把这位大佛搬了来,那就麻烦了呀。
想到有可能李鬼遇到李逵,威灵法王不免心事重重。
“怕什么怕,咱们只要好好安排一番,就算威德法王来了也不怕!”秦林宽慰几句,又道:“黄教并无神功盖世的人物,怎么近年来就能叫白教顾此失彼?老牛鼻子你好好想想,若能领悟透了,自可开宗立派,将来未尝不是第二个莲花生、八思巴呢。”
着啊,威灵法王是关心则乱,被秦林几句话点醒,恍如醍醐灌顶一般,双掌合十道:“善哉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无非梦幻泡影而已,何分真假?一旦悟道,得证菩提,老僧即是如来!”
靠,其实威灵法王无非是说只要有信徒肯相信,李鬼也能变李逵……偏要说的这么义正词严,累不累?
秦林冲威灵法王翻翻白眼,对老神棍无话可说。
徐文长听到威灵法王这番话,却也低着头沉思起来,片刻之后才说:“秦长官,老头子突然想起来,在三娘子营中见过几个汉人,我听他们正和蒙古武士讲什么三阳大劫、弥勒重生,莫不是白莲北宗的余党?再问三娘子,她却只是笑,不肯说什么,我看咱们还得防一手!”
当年赵全赵横北招募到塞外的汉民数以十万计,朝廷只诛杀数十名首恶,北宗仍有不少人留在草原上,其中大部分去了石佛口,被秦林歼灭,但应该不乏漏网之鱼。
秦林和徐文长商议的同时,就在钟金哈屯营中,白莲教主已是座上宾。
三娘子手中拈着线香,圆润白皙的脸蛋微现红晕,浮现出虔诚和喜悦,冲着一尊尺把高的金弥勒佛盈盈下拜:“信女谢过佛爷,感谢佛爷把那冤家又送回信女身边,若能助信女的儿子不塔失里登上王位,请愿塑造金身,七宝供奉。”
白莲教主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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