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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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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税率还有个小插曲,本来秦林帮助中南半岛三国对付缅甸东吁王朝,税率就打了对折,这次准备谈到四分之一就行,但琉球使臣梁灿主动要求降到十分之一,当时就让另外三国的使臣脸都黑了。

暹罗、安南这些国家,毕竟还是有些自保之力的,不像琉球,富得流油偏偏国小军弱,亡国只在旦夕之间。

秦林哈哈一笑,其实这次谈判的税率问题还在其次,关键是瀛洲宣慰使的海洋霸主地位要确认下来,要像当年汪直那样,“号令三十六岛、莫敢不从”,然后次之就是五峰海商的贸易独占权……虽然所有中国海商和四国自己的商人都能享受优惠待遇,但大部分是无法和五峰海商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竞争的。

最终税率还是按过去的四分之一执行了,由于过去都是逢十税一,也就是税率降到了四十分之一,或者说百分之二点五,对于动辄有几倍利润的海贸来说,简直和不收税差不多。

但梁灿拍着胸脯说:“秦将军、金宣慰使的深情厚谊,敝国无以为报,无论如何打着五峰旗号的船到我琉球,敝国征税绝对只肯逢百抽一,就是这样,回去之后国主也要怪下官不懂礼貌,对两位贵人太不客气了哩!”

那是当然啊,琉球通过海贸赚得盘满钵满,偏偏国小人少,军力弱得谁都想去咬它两口,西洋人、东洋人纷至沓来,就没一个客气的,琉球国上下都觉得如果大明不肯直接出兵保护的话,恐怕亡国只在十来年间了。

这时候瀛洲宣慰使愿意提供安全保障,那真是雪中送炭,琉球君臣立马当作救命稻草,莫说叫他们给予优惠税率、全面开放商贸,就是把国库分一半,多半也是心甘情愿的。

秦林笑眯眯地,恭敬不如从命,非常勉为其难的接受了梁灿的好意。

朱顺水、龟板武夫这些人都快晕了,秦长官真是妖孽啊,事实上的东方海洋霸主地位、贸易专营权,咱们动刀动枪打生打死都难弄到手,他在谈判桌上就捞到了,别人还千恩万谢,唯恐他不答应……

哪有表面上这么轻松?秦林和徐文长彻夜翻阅锦衣卫密档,结合记忆中后世历史的走势,东西方格局变化,最终才制定出这个因势利导的计划。

土耳其暂时没有加入这个联盟,因为马六甲在葡萄牙手里,印度洋是西班牙、葡萄牙人的天下,土耳其和中国没有实质性的联系,仅仅维持名义上的朝贡关系,就算它参加进来,金樱姬的船队目前也去不了红海和波斯湾。

同时,穆拉德只是个喜欢冒险的商人,通过贿赂苏丹的阉人宠臣得到了贡使身份,并不像其他几位贡使是各自国王的全权代表,也就不敢擅自做主。

“可惜呀,自从伟大的巴巴罗萨·海雷丁在三十年前过世,我们土耳其,不,整个伊斯兰世界就没有能在海上对抗基督徒的英雄了……”穆拉德神情落寞,捋着花白的大胡子叹息一阵,终于笑起来:“当然,我们土耳其很高兴能看到金船主的舰队在印度洋击败基督徒,当您的舰队击败基督徒、抵达波斯湾的时候,苏丹、维齐尔和帕夏们都会向您致敬”(维齐尔:首相;帕夏:元帅)

小鸟依人般依偎在秦林身边的金樱姬,闻言坐直了身子,目光坚定而充满信念,朗声道:“将来,会有那么一天的。”

朱顺水、巩阿财、龟板武夫等人想到五峰船旗沉寂二十年,从今往后又将飘扬于东海南洋,人人心中激动难平,齐齐拜伏于地:“踏波蹈浪、翻江覆海,五峰船主威震东海南洋!”

我靠!秦林往后闪了一闪,瞅瞅浅笑盈盈、神态端严宛如天妃娘娘的金船主,心说原来她的王霸之气比我厉害多啦……

尘埃落定,各国使臣陆续归国,也就到了秦林和金樱姬离别的日子,这天青黛、徐辛夷和秦林一块儿到东便门外水码头相送,却见一乘香藤小轿、四名青衣白帽的仆人,张紫萱早已等在码头。

陆远志、牛大力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立刻挤眉弄眼的互相使眼色:有好戏看了,哈哈,这下有咱们秦长官的好戏看了!

“紫萱姐姐,你也来了呀!”青黛甜甜的笑着先迎了上去,徐辛夷急得直跺脚,想拉住她都没来得及。

“是啊……”张紫萱微笑着点点头,看也不看一边坏笑的秦林,只是神色肃然冲金樱姬道:“遵家父之命,特来送金宣慰使南行,祝瀛洲豪杰扬威异域、踏平南洋万里波涛,也希望将来金将军纵横四海时,还记得自己是大明的瀛洲宣慰使。”

果不其然,和诸海国使臣达成的协议,终究瞒不过太师张先生。

不过秦林也没打算瞒着人,连忙拍着胸脯道:“有我做中保,请太师放一百二十个心,小妹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愚兄么?”

张紫萱面罩寒霜,一点儿也不理会他,深邃的眸子只盯着金樱姬。

“嘻嘻嘻,太师忒也多心……”金樱姬吃吃娇笑着,满面晕红,媚眼儿朝秦林一飘:“我这瀛洲宣慰使世袭罔替,奴家是个女人,要世袭总得有孩儿……嘻嘻,你们还不放心呀,真讨厌,难道非得让奴家明说出来?”

靠,这还不算明说啊?就算傻子都晓得了,金宣慰使要世袭罔替,也得怀了秦林的孩子……

咳咳咳,被无数道目光扫射的秦长官,只好赶紧装傻充愣了。

陆胖子和牛大力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长叹一声,秦长官这和人身赢家,咱们是拍马也赶不上啊!

“青黛姐姐,徐姐姐……”金樱姬最后坏坏地笑着,目光落到张紫萱身上:“还有紫萱姐姐,你们多保重啊,小妹这就先去啦!”

青黛眨巴眨巴清澈见底的大眼睛,心中纳罕:奇怪呀,她为什么又叫我姐姐呢?还有紫萱姐姐,应该比金姐姐年纪小一点吧。

张紫萱绝美无伦的脸蛋儿,一下子变得通红,她当然知道金樱姬是什么意思。

秦林在旁边笑得那叫个欢畅啊,贼眉鼠眼的样儿特别讨打,徐辛夷恨得牙痒痒,捏着拳头就想扁他。

哪晓得金樱姬道别上船,走在栈桥上突然哇的一声干呕,接着自言自语道:“奇怪,好想吃点酸的东西呢,记得还有梅子蜜饯……”

啊,难道她有了?这么快?徐辛夷脸蛋刷的一下绿了,张紫萱也有些不自在起来,唯独青黛还憨憨的笑着。

秦林也喉咙口咯的一声,睁圆了眼睛,伸手抓了抓头皮:算日子,应该不大会吧?

金樱姬脚步匆匆地走进船舱,捂着小腹强忍,终于舱中传出了五峰船主的咯咯坏笑,樱桃小嘴翘起来,媚媚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像只刚刚偷了腥的小狐狸。

就知道你会捉弄人!秦林隐约听到舱中笑声,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渐渐远去的帆影,这厮假模假样的惆怅一番。

“怎么着,还舍不得呢?”徐辛夷醋兮兮的,暗下决心今后可不能总给秦林“咬”了,还是那样才行啊,万一真被金小妖抢在前头,多没面子?

秦林提气收腹,虎目隐含泪花,用极富磁性的声音煽情:“我注定不会成为她的羁绊,因为她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切!三位美人儿同时出手,直接把他揍趴下,就连张紫萱都忍不住踢了他一脚,没别的,这家伙实在太能装了。

三位小姐都上轿走了,最后还是陆远志、牛大力两个把长官搀扶起来。

“关键时刻,还是兄弟靠得住啊!”秦林慨然长叹:“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热泪,因为我对你们爱得深沉……”

得,陆远志和牛大力互相瞅瞅,看来金长官走之后,咱们家长官的确有些不正常了。

扑通一声,两人直接撒手,胖子挥挥手:“秦哥,您自个儿深沉吧,咱兄弟还是觉得便宜坊的烤鸭子更合胃口!”

“烤鸭?其实我觉得得意楼的水陆八珍浓香四溢,肥甜可口,尤甚于烤鸭。”

对啊,胖子一拍巴掌,这话说到咱心里去了,咦,不是老牛,是谁说的?秦长官!

回头一看,秦林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眼睛贼亮贼亮的,一声唿哨:“锦衣官校全体都有,目标得意楼,前进!”

众官校欢欣鼓舞,高唱凯歌杀奔得意楼,一路军歌嘹亮:“锦衣亲军,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来把你敬仰,锦衣亲军,有多少神奇故事到处把你传扬,精湛的武艺,举世无双……”

第624章 白莲教的误会

“唉……就错过了一步,我好想见见金宣慰呢,她一个弱女子,统领数万舟师纵横海上,真是女中豪杰呀!”

朱尧媖纤细白皙的双手撑在茶几上,轻轻托着略显瘦削的瓜子脸,灵动的眼睛闪着崇拜的小星星。

被高高的宫墙囚禁,长公主对金樱姬那种自由自在的海上生活,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当然也只能是憧憬而已,可怜的朱尧媖连京师城垣都没有跨出过,靠着秦林和徐辛夷的帮助,加上冯保和刘守有也睁只眼闭只眼,能每隔个把月出宫溜溜,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长公主殿下待在宫里的每一天,都会扳着细嫩的手指头计算出宫的日子呢!

不过此时此刻还有比她更可怜的人,阿沙头顶戴着珠花,小脸儿被蔷薇硝擦得白里透红,嫩生生地叫人恨不得咬上一口,穿一领时新式样的宫装,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儿,屁股像长了钉子似的在椅子上磨来磨去。

听得朱尧媖大赞金樱姬,阿沙就小嘴一扁:哼,金妖女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师傅才是当今天下第一高手呢……咦,说起来有些奇怪啊,为什么上次秘密会面时提到金妖女,师傅表情变得怪怪的呢?!

徐辛夷拿着梳子,趁着阿沙出神,又把她头发挽起来,别出心裁的打扮,惹得阿沙愁眉苦脸,活像受刑似的。

“我靠,这不福娃吗?”秦林走进来,看见阿沙就吓了一跳,“不对,侧面看起来更像海宝。”

看见秦林朱尧媖就粉面微红,细声细气地问道:“秦姐夫,什么是福娃、海宝啊?!”

“那个嘛,是国之祥瑞哦……”秦林一本正经地回答,顺便伸手在阿沙头顶拍了两下,跟拍皮球似的,惹得阿沙朝他直吐舌头。

朱尧媖不明不白的,却又不好继续问下去,转而扯了扯徐辛夷的衣服下摆:“徐表姐,能不能……能不能借点钱给我?”

“喂、喂……”秦林忍不住揪了揪朱尧媖的脸蛋,“你好歹是大明朝的长公主,还找我老婆借钱,有没有搞错?”

朱尧媖清丽的瓜子脸刷地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子,目光像小鹿一样躲躲闪闪的,不敢看秦林。

徐辛夷一把推开秦林,连珠炮似的说:“公主怎么啦,你以为公主很有钱?年俸二千石,那都是写在纸上的,百把两月例银子还是捏在教养嬷嬷手里,她手里连一个铜子儿都没有!”

这么可怜?莫说秦林,就连阿沙都生起了同情心,小女孩舔了舔嘴唇:师傅虽然爱管我,可至少每月还有百十文钱给我买糖吃,要是连这点钱都没有,大街上看见卖糖葫芦、绿豆糕的……天哪,杀了我吧。

比一比,阿沙顿觉大明朝的长公主殿下,过得实在太可怜了。

朱尧媖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其实……其实以前也能要到一点儿,就是现在新来个容嬷嬷,又凶又恶,把我的月例银子管得死死的……”

“什么管啊,只怕是她私吞了吧?!”徐辛夷气愤愤的,看样子很想替表妹打抱不平,把目光投向了秦林,意思是一块儿去找那容嬷嬷的麻烦。

哪晓得秦林笑容僵在了脸上,表情古怪之极,哭笑不得地道:“容……容嬷嬷?难道是传说中大明湖畔的容嬷嬷?”

“呀,秦姐夫真是神机妙算!”朱尧媖抬起头来,崇拜的瞧着秦林:“容嬷嬷原本是我皇嫂的人,不知怎的冯大伴派她到我身边,她老家的确是在济南,不过是不是大明湖畔,我就不知道啦。”

咳咳,秦林被茶水呛到了,摇摇手:“我……我们暂时不谈容嬷嬷,还是说说你干嘛要借钱吧,宫里山珍海味、绫罗绸缎、珍奇宝贝,样样都不缺呀。”

“我想去请一座吉祥天母的神像,回宫供奉起来……”朱尧媖满怀希冀地道:“我自小体弱多病,又胆小,听说供奉这位菩萨,能保佑身体健康,赐给智慧和勇气。”

吉祥天母?秦林皱了皱眉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乌斯藏密宗供奉的神祇吧。

徐辛夷不乐意了,买座神像能花多少钱?不提人家是长公主,就按我表妹吧,就是送给她也应该呀秦林这家伙,真是小气吧!啦的。

还没等她大包大揽答应下来,秦林神色一肃,虎着脸问道:“怎么突然要买吉祥天母?是不是乌斯藏扎论金顶寺那伙秃驴和你说了什么?”

朱尧媖吓得往后退了半步,瓜子脸煞白,小鼻子一皱、小嘴儿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

“干嘛,干嘛呀,吓唬谁呢?!”徐辛夷双手叉腰,拦在朱尧媖身前,把秦林挤了两下。

秦林意识到自己过于紧张了,丫的变脸比川剧演员还快,立马嘴角眉梢齐刷刷往上弯起来,和颜悦色地道:“长……公……主……不……要……害……怕……姐……夫……问……问……而……已……”

徐辛夷听得浑身恶寒,朱尧媖倒是被他逗得破涕为笑。

阿沙以手加额,鸡皮疙瘩起了满身,心说青黛姐姐讲的故事里,那狼外婆欺骗小红帽,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朱尧媖不害怕了,也就慢慢和秦林解释,她说话细声细气,条理却很清晰,说的一清二楚。

这些天里秦林忙着办金樱姬的事情,考虑到黄台吉率众蒙古贵族铩羽而归,措嘉达瓦尔品第威灵法王失了最大的一伙狂信徒,已经掀不起什么大浪,也就暂时没去理会他。

哪晓得最近一段时间,威灵法王往宫里跑得很勤,说是前些天闭关念经,已为大明念经祈福永葆江山固若金汤,现在要为太后、皇帝、诸位公主后妃念经,消弭前世罪业,保佑今生平安,祈祷转世福报。

这才是瞎猫撞上死老鼠,凑巧了!李太后正好是位非常虔诚的佛教徒,没事儿还要念经烧香拜佛斋僧起造寺庙,来了这么位西天佛子、高僧大德,当然要立即传召请见。

这位法王十分了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示了长虹化桥、七彩佛光、青莲业火等等诸般法力,果然极为殊胜,当即唬得李太后一愣一愣的,忙不迭地将他推戴供奉起来。

难道经过白莲北宗孙怀仁潜伏入宫一案,宫中诸位大佬还不吃一见长一智吗?

恰恰相反,李太后说她拜的真佛,白莲教供的外道,所以多亏佛法保佑,才将邪魔外道一举荡平,保得大明朝平安无事呢!

受母亲的影响,万历皇帝朱翊钧同样比较推崇佛教,多次使用内帑修葺佛寺,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整个皇宫的大概氛围也就不消说了。

朱尧媖身处其间,也不会例外,所以满心想请一尊吉祥天母的神像回去供奉。

秦林听完皱着眉头,手指轻轻敲着茶几。“那什么措嘉达瓦尔品第,威灵法王的家伙,别是个江湖骗子吧?我认得一个家伙……”

想想又笑着摇摇头,牛鼻子和喇嘛僧,实在差得太远。

朱尧媖却一反常态的反驳道:“才不是呢!法王佛法精微,实在是厉害,秦姐夫可不要乱说话,佛爷有亿万法身,知过去未来,咱们说的话他都能听了去啊。”

说罢,长公主水汪汪的眼睛瞅了一眼秦林,非常替他担心,如果秦林再说什么不敬的话,简直要伸手去捂他嘴巴啦。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徐辛夷也信。

秦林笑笑,摸了摸长公主头顶:“哈哈,姐夫不胡说了。对了,太后和陛下准备怎么对待这位乌斯藏法王?”

朱尧媖眨眨眼睛,老老实实地到:“法王替大明祈祷,说我大明龙气有虚弱之象,他念经祈祷,求得西天佛力,延我皇祚九百九十九年,所以母后准备叫皇兄大大的册封他,称为护国大贤圣师,还有整个扎论金顶寺一系都有加封呢。”

秦林撇撇嘴,心中对这些鬼话是一点儿也不相信,随口敷衍两句,叫徐辛夷陪着朱尧媖,自己走出去找徐文长商量。

秦长官前脚刚刚迈出去,阿沙的眼睛就变的贼亮贼亮的……师傅三年前夜观天象,见天道已改、天命将移,恐有神州易鼎之势,多半大明朝是要不行了,可这威灵法王一番祈祷,要是真的请下什么西天佛力,叫大明朝皇祚延续九百九十九年,咱白莲教还怎么造反哪?

不行不行,这事儿得尽快告诉师傅……

阿沙找了个借口溜走,徐辛夷和朱尧媖记挂着秦林说的话,也就没注意她,小滑头像泥鳅似的溜了出去,居然没在半路上买甜食,直奔秘密联络点。

这次她的运气不错,白莲教主和教中众位高手都等在这里,看样子正在议事。

听阿沙说完原委,白莲教主大惊失色:“怪不得,前夜本教主夜观天象,见帝星黯淡如洗,却隐隐有光环散逸,又有阴星突然出现,与帝星遥相呼应,呈现福祚绵延之象,本该断绝的皇祚便有延续之机,原来是这妖僧弄鬼!”

艾苦禅拱手道:“恕属下无礼,阴星不是该应在女子身上吗?”

“妖者,阴也,妖僧属阴!”白莲教主十分肯定地说着,白皙修长的手掌往桌子上拍了拍,顿时梨花木桌面陷下去寸许深的掌印:“看来那妖僧夺圣物混沌之球,也是有意要与本教作对、延伪朝皇祚,哼哼,本教主决不容他!”

第625章 法王的谗言

另一边,草帽胡同秦林的府邸,徐文长乱糟糟的房间里,商议之后得出的结论却与白莲教大相径庭。

徐老头子鸡爪似的手指头,在头顶上起劲儿的刨来刨去,昏花的老眼里透着狡黠,“哼,扎论金顶寺终于有所举动了!前番黄台吉在这里,老头子还不敢十分确定,现在看来啊,已经八九不离十。”

说来话长,元朝时历代皇帝宠信喇嘛僧,元世祖忽必烈封八思巴为国师,佛教在中原地区的影响力就与日俱增,明朝初中期的皇帝受其影响也就比较相信佛教,像明成祖朱棣手下第一谋臣道衍大师姚广孝,就是个和尚。

册封藏传佛教首领,还有着非常实际的政治意义,那就是通过笼络控制宗教上层,从而对乌斯藏实行羁縻统治。

明成祖永乐年间册封两大法王,宣宗又册封第三位法王,禅师、国师、灌顶大国师难以计数,宪宗、孝宗同样大办佛事,到了武宗正德皇帝更是了不得,这位贪玩的皇帝因为痴迷乌斯藏佛教,居然舍得花大力气学习梵语、藏语,还曾一日间准给番僧度牒三万份,到最后这位九五至尊,竟自封为“西天觉道圆明自在大定慧大庆法王”。

那时候,乌斯藏番僧在京师是走路横着膀子、眼睛望着天上,牛到他姥姥家去啦!

正德皇帝胡闹一辈子,却愣没闹出个子嗣,嘉靖皇帝由旁支入承大统,这位皇帝比前面列祖列宗加起来还要虔诚几倍,可乌斯藏各派番僧却苦了脸……因为嘉靖口味与众不同,他喜欢的是道教。

嘉靖崇道的程度简直没边儿,道士陶仲文官拜礼部尚书、加少保少傅少师、封恭诚伯;道士邵元节官拜礼部尚书、赐一品冠服,死后谥号竟破例用到四字,曰“文康荣靖”;就连奸相严嵩,也是因为写道教祭天的“青词”写得好而受宠,李春芳甚至单单因为能写一笔好青词就入阁拜相,世人呼为“青词宰相”。

可这一切和番僧们有什么关系呢?!看着道士们荣宠有加,他们心头那叫个羡慕嫉妒恨,看着门可罗雀的寺庙和香炉里的冷灰残烬,他们是空虚寂寞冷……

不用说,这时候哪位法王再来充大蒜瓣,从嘉靖到严嵩铁定把门砰的一关:您老哪儿来还回哪儿去,法王您好,法王再见!

偏偏嘉靖皇帝在位时间特别长,整整四十五年,乌斯藏番僧们一直不受待见,个个比煤炭还黑。

终于熬到嘉靖驾崩,隆庆登基之后立马废了道教的斋醮,各地的三清观渐渐冷清下来,番僧们这就开始跃跃欲试了。

隆庆只在位六年,等到万历继位,打听到李太后非常相信佛爷、菩萨,万历也很受其母的影响,番僧们就纷至沓来,试图重新敲开紫禁城的门户,恢复昔日的荣耀,甚至对明廷施加某种影响。

万历母子已经多次赏赐番僧、修葺番僧驻扎的寺庙,本次威灵法王的来访,除了替黄台吉制造声势之外,恐怕对他们来说更重要的目标就是时隔六十年后,重新确立在大明朝中枢的影响力。

秦林听了徐文长一番话,便若有所思,手指头轻轻敲着桌子:“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扎论金顶寺威灵法王这厮和黄台吉勾勾搭搭,本官看他多半没安好心!要是李太后被他蛊惑,那就麻烦了。”

徐文长点点头,同样面露忧色,与成祖、宣宗这些富有政治经验的列祖列宗不同,李太后出身小门小户、迷信思想很重,万历则年轻识浅、性格偏狭,如果他们惑于乌斯藏番僧,无疑对朝政极为不利。

更何况,秦林和黄台吉、威灵法王一直互相敌对,要是法王得势,难道秦林还能有什么好处吗?这伙乌斯藏番僧,对他来说无异于随时爆炸的定时炸弹嘛。

摸了摸下巴,秦林冷笑连连:“看来,本官也得会会那位措嘉达瓦尔品第了,哼哼哼……”

说干就干,回到正厅询问朱尧媖,今天威灵法王又在宫中弘法,秦林就让徐辛夷陪她去逛街买吉祥天母菩萨像,自己则进宫去找李太后。

秦林是锦衣卫都指挥使,佩着穿宫腰牌,守卫宫禁的大汉将军和锦衣官校都是他属下,金吾卫、旗手卫、腾骧四卫的官兵也认得这位天字第一号大红人,一路自然畅通无阻,甚至有几个小太监着意巴结,弯着腰将他引到慈宁宫前。

笑话,咱们秦长官常来常往,还要人带路吗?不过人家一片好心,秦林当然却之不恭。

没想到在慈宁宫门前,居然被人拦住了。

看见秦林走来,台阶上一名喇嘛僧转身进去,两名小太监则疾步走下来,满脸堆笑:“小的给秦长官请安威灵法王东来弘法,陛下和太后娘娘在里头听讲佛经,说了任何人都不许放进去,免得打搅了法王讲经。”

瞧着脚步匆匆而去的喇嘛僧,秦林心头越发觉着有古怪,哪里肯听这两个小太监废话?把慈圣李太后之前赐给的玉佩一亮:“太后许本官穿宫面圣,有玉佩为证,请两位让让”

引秦林来的几个小太监,慈宁宫的这两个太监,看看秦林手中的玉佩确实不假,顿时佩服他果真不愧为当朝头一号的大红人。

“咱们只不过奉命行事,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何苦得罪秦将军?”两名慈宁宫太监互相商量商量,就准备把秦林放进去。

“且慢!”

又黑又胖的额朝尼玛大喇嘛,脚步匆匆地从慈宁宫走出,黑津津的脸上冒着油汗:“秦将军,不可擅闯道场、简慢了佛法你要听讲,须得回去沐浴斋戒,诚心焚香三天三夜,然后下次讲经时才能放你进去。”

“额朝尼玛”秦林每次说这个名字就忍不住坏笑,赶紧神色一正,虎着脸道:“本官要面见太后、陛下,有紧急公务呈报,你耽误了本官的要事,那就说不得要请你往我北镇抚司走一趟了!”

小太监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吓呆了,额朝尼玛大喇嘛已封了灌顶大国师,还是威德、威灵两位法王的得意大弟子,扎论金顶寺十八护教罗汉之首,秦将军竟然对他毫不客气,要是惹得佛爷、菩萨降罪下来,怎么得了?

有乖觉些的,更是暗暗替春林叫苦,就算佛爷菩萨不降罪,慈圣李娘娘听说了,心里面也肯定不高兴啊!

额朝尼玛脸上黑气一闪,却是丝毫不动怒,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嘛呢叭咪牛!佛法为普度众生大开方便之门,传道弘法乃正道也,还望秦将军不要强人所难,道场之内,就是天子与太后也是斋戒沐浴才来听经的,您要是贸然闯进,只怕冲撞了圣驾。”

得,都到冲撞圣驾的分上了,谁还会不识趣?那几名带泰林来的小太监就笑着作揖:“春长官,这边请,咱们替您老开道。”

泰林笑眯眯地点点头,晓得他们是好意给自己台阶下。

不过秦长官就是秦长官,换作别人也许就这么回去了,他却与众不同,冲着额朝尼玛打个哈哈,假装转身要回去,却呼啦一下就蹿到了台阶上。

额朝尼玛吓了一跳,做梦也没想到秦林这么无赖,他本来武功高强,错愕之下慢了一步,赶紧双足蹬地,呼啦一下身形飞快地冲上台阶,拦在了秦林前面:“秦将军,你!”

“哈哈,走错方向了不行吗?”秦林贼头贼脑的往慈宁宫里张望,隐约听得有人正用梵语讲经说法,再想往里走,额朝尼玛把眼睛瞪得像对儿铜铃。

硬闯是不行了,不过秦林也试了点门道出来,一边往后退,一边心中寻思:奇怪,老子是脸上生了花,还是天魔王阿波旬转世,丫就这么怕我闯进去?斋戒沐浴,我呸,等我回去斋戒焚香三天后再来,黄花菜都凉了!

看着贼忒兮兮的秦长官,太监们尽皆绝倒,心说这位长官还真是惫懒啊,偏生年纪轻轻做到大官,真是奇哉怪也。

秦林八个心眼儿一起转,还没等他想出主意,就听得慈宁宫内一片梵唱,有太监高呼道:“送法王起驾!”

一乘明黄绸缎顶、紫色帷帐的肩典从慈宁宫内抬出,十六名喇嘛僧抬轿,上百人持着法器非卫,浩浩荡荡蜂拥而出。

靠,这么大排场?张居正的轿子虽是子十二人抬,比这个还要大,但人家只坐到午门啊,丫的乌斯藏神棍,居然在慈宁宫里就娄上轿子了。

秦林心中隐隐道声不好,这样看来,李太后和万历东想西想的秦长官,并没有注意到从轿子的窗帘缝儿里,有双眼睛正打量着他,目光躲躲闪闪。

喇嘛们随着威灵法王一窝蜂走了,便没人再阻拦泰林,他终于得以走进慈宁宫,见到了万历和李太后。

李太后一反常态,没有过去的热情,稍微迟疑了一下就说:“秦将军,你替朝廷办事是很好,就是杀人太多、身上沾满血腥,煞气太重,佛爷菩萨不喜欢,你看看啊,哀家这里供着菩萨,所以今后……”

第626章 圣眷?狗屁!

风水轮流转,从来是秦林捉弄别人,丫这次可扎扎实实被人家在太后面前进了通谗言。

太监宫女们感叹世事无常,伴驾的张鲸格外幸灾乐祸,眼角眉梢都乐得快飞起来了,张诚朝秦林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神情却比往日淡漠了三分,心中一个劲儿的盘算如果秦林失势,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利益得失。

官场上从来跟红顶白,只有锦上添花,雪中送炭则少得可怜,要是刘守有或者张鲸说秦林的坏话,张诚当然会替他分辨,可现在是太后娘娘亲口说出,他也就闷声大发财了。

没听见太后说秦林血腥气重,让他少来宫中?从圣眷优隆一下子跌到黑如煤炭,张诚唯恐自己也失了圣眷,和秦林划清界限还来不及呢,哪里肯替他说话?

无数道眼神之中,唯独两道来自万历身边的,惋惜之中总算含着三两分真挚。

那是郑桢,她淡扫蛾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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