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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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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林笑道:“既然找上门来,见一见也无妨,搞不好他要拜师学艺呢。”

切牛大力和陆远志同时鄙视秦林,咱们这位长官啊,脸皮真是钢浇铁铸的。

秦林大步流星的走出去,他官大,刘三刀官小,就不必迎到门口,站在正厅门槛里面相迎。

刘三刀目不斜视的走进来,看到秦林立刻满脸堆笑,恭恭敬敬的行了两拜礼节:“下官东厂寅科刘三刀,拜见掌北司秦将军”

秦林打个哈哈:“稀客稀客,刘爷来访,请里面坐。”

请到厅上寒暄几句,刘三刀说话吞吞吐吐很不痛快,秦林与他从来没有什么交情,见状便直言不讳:“刘爷有什么话,只管直说便是,下官虽然和您也谈不上多大交情,一般的事情还可以替你办,要是太强人所难,下官也只好拒绝,刘爷实在不必如此勉强。”

刘三刀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问道:“秦长官,实是小的有了难题,不得不求教于您。早知秦长官精于用铅笔描绘人像,请问你能不能从一具白骨,画出他生前的样子?”

白骨?

秦林登时来了兴趣,想了想,要是后世吧,对付白骨案的办法倒是不少,比如从骨髓质中抽取物质,查验DNA,比如计算机颅相复原。

但现在他能用的技术比较有限,算下来也只有用粘土来搞颅相复原了。

“如果是一具白骨,我倒是有办法还原出他生前的模样,能有八成相似……”秦林摸着下巴,望着刘三刀微微一笑:“不知道刘爷合不合用?”

八成相似?刘三刀有些浑浊的眼睛一下子精光四射,似乎察觉到态度有些明显,赶紧收敛起喜色:“八成虽然不是很完美,但也差不多够用了吧……”

靠,丫还在老子面前装相!

秦林心知肚明,也不给他点破,对这送上门的买卖他是绝不会往外推的,就叫刘三刀把白骨取来,咱们一块儿参详。

“小的已经带来了,请秦长官验看……”刘三刀说着,就解开随身的包袱,取出一只光溜溜的玩意儿,就这么摆在桌子上面给秦林看。

那是白森森骷髅头,黑洞洞的眼窝似乎深不见底,没有了嘴唇的包裹,张开的嘴巴格外碜人,看起来怨气冲天,要把活人生生咬掉一块肉!

第526章 东厂的鬼花样

“哎呀!”女兵小丁正捧了热茶进来,看到这骷髅头黑洞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瞪着自己,不免心中惊慌,脚在门槛上一绊,端着的茶盘茶壶茶碗直朝秦林身上掼来。

我靠被热茶淋到岂不烫死?秦林慌得赶紧站起来扶,托住小丁端茶盘的双手。

不料她正往前扑,秦林又站起来,两颗脑袋正好撞到一起。

“砰!”

“痛啊……”小丁把茶盘放在茶几上,眼泪哗哗地揉着额头,可怜巴巴地看着秦林:“秦长官的脑袋,好硬啊!”

秦林也被撞得眼冒金星,虽然躲过热水浇身,终不免脑袋起青包,气得他把小丁狠狠瞪了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斟茶?”

“哦!”小丁弱弱地答应着,不停给自己鼓劲儿:“别看,别看那骷髅就行了。”

可说得轻松,做着就难,小丁的眼神不由自主就溜到那骷髅上面去了,斟茶的时候手直抖,茶水在茶几上泼泼洒洒。

“真是越来越呆了……”秦林气不打一处来:“当初在蕲州,也跟着我半夜里挖过坟、开过棺,怎么现在连个骷髅头都害怕?”

我会告诉你那次其实也很害怕?小丁嘟着嘴,“可……可是这个骷髅头张着嘴巴,像要咬人似的,好恐怖啊!”

咬人、咬人,秦林抓起骷髅头,凑到小丁眼皮子底下,还一只手抓住它的颌骨,让它的嘴巴上下开合:“不咬别人,专咬你这小迷糊!”

嗖的一声,小丁像箭一样射了出去,跑了老远到花园里面,才心有余悸的朝后面看看,自言自语道:“好可怕,秦长官好可怕!”

阿沙头上扣着顶草帽,枕着大黄狗,懒洋洋的半躺在石凳上晒太阳睡觉,“看来被秦大叔欺负的不止我一个呀……”

青黛和女兵甲乙丙远远走过来,见小丁惊慌失措,连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长官,他……他……咬我!”小丁气急败坏的告状。

“什么?”甲乙丙三位捂嘴的捂嘴,瞪眼地瞪眼,要不就一个劲儿地打手势叫小丁不要说。

阿沙把草帽一掀,支起了耳朵,幸灾乐祸之极:哈哈,秦大叔偷吃小迷糊,却被青黛姐姐撞上,你这次要倒霉了。

青黛拉着小丁的手安慰她,甜甜地笑着:“秦哥哥最坏了,他怎么咬小丁妹妹的?姐姐替你主持公道。”

好嘛,妹妹都叫上了!甲乙丙三位互相看看,神色越发古怪。

小丁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道:“骷髅头,好可怕,嘴巴一张一咬,喀喀喀的!喀喀喀,喀喀喀!”

众人听得莫名其妙,倒是青黛熟知秦林秉性,笑得脸蛋起了两只酒窝:“你是说,他拿骷髅头咬你?”

就是就是小丁把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却没注意到三位姐姐都已经哭笑不得。

“傻蛋,说话能不能清楚点!”女兵甲一个爆栗子敲在小丁头上。

女兵乙也伸手去拧这小妹妹的耳朵:“前言不搭后语,吓死我们了!”

女兵丙怒道:“你这种傻瓜,就该被秦长官,哦不,是骷髅追着咬。”

竖着耳朵听八卦的阿沙,再一次把草帽扣在脸上,嘴里吐出两个字:“没劲!”

客厅中的秦林,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就沉冤难雪了,小丁走后他就朝刘三刀笑笑:“本官家里头的丫鬟,都宽纵惯了,没地叫刘爷笑话。”

刘三刀则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方才听秦林自己说起,如此天生丽质的美婢人牙市上千金难求,留在身边红袖添香已是艳福无边,没想到竟被他带着去挖坟头做苦力,真是、真是暴殄天物,说出去怕不把满京师那些爱争风吃醋、爱捧红倌人的纨绔公子给气死一半?

秦林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也不管刘三刀的脸色,自己拿着那骷髅头仔细端详。

只见骨骼颜色格外白皙,表面非常干净,虽有些尘土,用手指一刮就弄下来了,并不紧紧附在骨骼上面,以秦林的经验感觉像是后来故意弄上去的。

手掌托着天灵盖,将整颗颅骨掂量掂量,有相当的分量,再对着光仔细看骨缝,有一处不注意看就难以发现的刮削痕迹。

秦林至此心头已有了计较,不等刘三刀开口问,自己先发制人:“这颗骷髅的鼻骨窄小,梨状孔……就是长着鼻子的位置,肉烂掉之后形成的大洞,你看像不像个梨子的形状?”

刘三刀听秦林一说,看看骷髅头上原本该长鼻子的位置,那大洞形状确实像梨子,便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看,这梨状孔位置比较低。另外颅骨较小,骨头表面光滑,前额位置倾斜不大,眉弓突出不明显,眼眶较小较浅,下颌骨位置矮,骨头薄而小,所以……”秦林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吊足了刘三刀的胃口,最后才得出结论:“所以这是一颗女子的颅骨。”

刘三刀听得云山雾罩,饶是他经验丰富,对这白骨案也实在无从下手,秦林说完最后一句,他又愣了半晌,这才把大拇指一竖:“厉害,秦长官实在厉害,小人心悦诚服那么,就把颅骨留在这里,劳烦您想办法弄出她生前的样貌吧。”

说着,刘三刀就准备告辞离开。

“且慢……”秦林止住对方,沉吟道:“刘兄,要弄出死者原本的相貌,最好是有全副骨架,这样更准确。”

刘三刀觉着诧异,迟疑道:“这是为何?并非小的信不过秦长官,毕竟相貌是长在脸上的……”

“只和骷髅头有关,是吧?!”秦林微微一笑,摇头道:“非也非也,刘爷你要知道,一个人二十岁和四十岁的相貌,就会有很大变化的。”

刘三刀眼睛睁得越发大了,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林:“秦长官的意思是,有了全副白骨,你连死者的年龄都能查出来?”

秦林笑着点点头。

“长官审阴断阳,果然名副其实”刘三刀朝着秦林深深一鞠躬,然后告辞离开,约定等会儿就把全副白骨送来。

刘三刀走后,徐文长和陆远志、牛大力从大厅后面走出来,刚才的对话他们都听见了。

“秦长官是故意要全副白骨的吧?!”徐文长笑着问道。

秦林当然不会否认,事实上他从牙齿磨损程度、骨骼老化等几项指标,仅凭颅骨也能划定死者年龄的大致范围,但弄到整副白骨,就能查到更多的线索,从而推测东厂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陆远志则怔怔地看着骷髅头,半晌不言不语像魔怔了似的,忽然他一拍大腿,惊叫起来:“女子的骨骼,着啊!没想到这个惊天大秘密,注定被咱们揭发出来!”

牛大力扯着问到底是什么大秘密,胖子闭着嘴不肯回答,像抽了风一样出去转了一圈,看看没有闲杂人等,又回来把这间厅堂的所有门窗通通紧闭,最后才招手叫众位聚拢。

胖子小眼睛闪着贼光,神神秘秘地道:“狸猫换太子,你们听说的吧?!这次是白莲教大变活人,玩了李代桃僵之计,现在宫里的王皇后,铁定是个西贝货!”

牛大力吃了一惊,“那真的在哪儿?”

胖子叹着气,指了指桌子上面的骷髅头:“咱们不是说白莲教在王皇后入宫之前就和王家有来往吗?他们在那时候就杀死了真正的王皇后,把假冒的送进了宫中这颗东厂送来的女子颅骨,就是真王皇后的,定是冯保出什么疑问,将它挖了出来,送到长官这里求证!”

一位受白莲教派遣的假冒皇后,已经执掌中宫达两年之久,将来若有身孕,还会诞下继承整个大明帝国的太子。

不能不说,这确实是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就算把门窗关的再紧,牛大力和陆远志也能互相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好,分析得好!”秦林拍着巴掌,又问道:“证据,证据呢?!”

胖子想了想,把手一摊:“没有。”

牛大力道:“长官把这颅骨主人在生前的相貌复原出来,再和王皇后对比一下……”

“不是王皇后,死者的身份不会太重要……”徐文长一直揪着胡须思忖,这时候才说话:“虽然一直是厂卫一体,现而今东厂冯督公和咱们秦长官却不是一条道,如果死者真是什么关键人物,刘三刀会放心把颅骨留在咱们手上?他一定要请长官去东厂弄这事了。照老头子看起来,这倒像是某种试探,为之后更重要的事情做铺垫。”

秦林把徐文长看了看,姜还是老的辣,徐文长说得没错。

骨骼埋在地下,随着风化作用、钙磷等物质的流失,重量会自然减轻,但这颗颅骨的重量就没有减轻,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另外,埋在地里面腐烂、自然形成的白骨,也不会在骨缝里面留下刮削痕迹。

也就是说,这颗颅骨是最近才人工制造出来的,东厂将死者的脑袋割下来,小心的挂去血肉、用药水熬煮,弄成一颗光溜溜的白骨,再烘干、弄在土里沾上泥巴,最后由刘三刀送到秦林这里来。

第527章 投石问路

王皇后在两年前就已经进宫,身处守卫森严的紫禁城,金吾卫、旗手卫、锦衣卫、大内高手周密保护,要是这种情况下还会被割掉脑袋,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这颗新近才人工制造出来的颅骨,就绝不可能像陆远志说的那样属于王皇后了。

至于王皇后本人被调包,可能性也微乎其微,根据掌握的线索,白莲北宗当初和王家结交,也没想到他家的女儿将来会成为皇后;而王娘娘选定了皇后,就开始受到最严格的保护,白莲北宗绝对找不到机会下手。

陆远志睁着眼睛无话可说,又挠挠头,困惑地道:“这样的话,东厂送颗头颅请咱们长官复原相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投石问路……”秦林掂量着骷髅头,不假思索地答道。

徐文长接着解释,恐怕东厂得到了一副有着重要价值的白骨,冯保想复原它的主人生前的相貌,以便通过这副白骨达成什么目的,但包括刘三刀在内的东厂高手却拿白骨没办法,只好向秦林求援。

但秦林和东厂素来没有什么往来,冯保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这本事,就派刘三刀拿着颗新做的骷髅头,看看秦林究竟能不能搞定。

“哦,也就是说,这颗骷髅头其实是他们投石问路!”陆胖子恍然大悟。

牛大力捏着砂钵大的拳头,愤然作色:“这些东厂中人,真是凶残之极,竟然为了考校咱们长官,就杀人、制作骷髅,实在无法无天”

“不一定,也许本就是个死囚呢?!”徐文长笑着摇摇头。

陆胖子仍旧有些不服:“还考校秦哥的功夫,太过分了,冯保以为自己是谁啊?!”

好嘛,跟着秦林太久,连陆远志都不觉得冯保有多了不起,殊不知司礼监掌印兼提督东厂的冯公公,光是名字都能吓死好多人呢!

秦林却把手一挥:“他既然投石问路,老子就回他个抛砖引玉、放线钓鱼,弄好这第一颗骷髅头,后面自然要牵出他的老底!”

很快,刘三刀就把全副骨架送来了,感谢秦林相助,他千恩万谢的告辞离开。

把白骨摆成人形,看看盆骨,秦林越发坚定了之前的判断,骨盆宽大而矮、下口宽且大,正是女性适应生育的生理特征。

由四肢长骨,可以推断死者身高,因为长骨的长度和人身高存在比例关系,量得这副骨架的股骨就是俗称的大腿骨长度是一尺二寸,再乘以中国女性的长骨系数三点九,可知死者身高约在四尺七寸左右。

再检查她的骨骼,发现肋骨有两处折断、左手臂桡骨有一处折断,断裂处都有暗红色的骨廕,证明是生前造成。

“骨廕?”陆远志眨巴着眼睛,没听秦哥说起过呀。

的确以前没办过白骨案,秦林便给他解释:“当活人骨骼受伤时,会造成骨出血,血液渗入骨组织,形成暗红色晕斑,即骨廕,死人则不会产生。骨廕刀刮水洗都无法去除,是检验死者骨伤究竟是生前被殴打造成,还是死后骨头因各种原因折断的重要标准。”

陆远志叹口气:“那这位死者生前够惨的,肋骨和手臂都被打断,被活活打死的呀!”

“看这里……”秦林拿起一截断掉的肋骨,放在它原本该呆的左胸位置,然后模拟折断的方向,往胸腔内一刺。

胖子立刻叫起来:“哎呀,是打断了肋骨,刺入心脏而死的。”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也不知是有罪还是无辜,唉……太可怜了!”秦林叹口气。

连年龄都能看出来?陆远志越发好奇。

根据骨骼推断年龄,通常是根据颅骨骨缝的愈合情况,牙齿的生长发育顺序及其磨损程度,各骨骨化点的出现和骨骺愈合情况。

秦林检查这副骨架,推断其年龄不会低于十六岁,不会超过二十岁。

于是综合之前的各项检查,可以认定死者是位十八岁左右的年轻女性,身高约四尺七寸(一米六),死因是被钝器殴打,导致肋骨断裂刺破心肺而死。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复原她生前的容貌了。

秦林吩咐把刁世贵找来。

这家伙也做了掌实权的百户,正在春风得意的兴头上,见面时满脸红光,身上带着酒气,不知道在哪儿吃酒来着。

刁世贵老远看见秦林,两条腿就像面条似的软下去了:“麾下小的沐恩刁世贵,叩见长官秦爷爷秦爷爷越发英武,将来封侯拜将,位列三公,小的们也跟着多沾光……”

谁要你拍马屁?秦林站起来踹了他一脚:“免了这会儿酒醒了吗?没醒去洗个冷水澡”

妈呀,这冬天冷的,还洗冷水澡?刁世贵吓得打了个寒战,酒意去了八九分,赶紧正色道:“小的没醉,长官有什么事,只管交给小的,要是误了长官的大事,小的提头来见。”

秦林晓得刁世贵和华得官都是这副德行,不指望他们改,反正鸡鸣狗盗之徒都有各自的用处,言语敲打敲打便罢了,就问道:“我问你,这京师地面上,哪儿有上好的粘土?”

哎呀妈呀,原来只是要粘土!刁世贵背上冷汗都吓出来了,这才松了口气,媚笑道:“小的管那片,护城河东边就有一大片地方,各家窑场都在取土,有极好、极细的粘土,小的这就替长官取来。”

秦林挥挥手:“你不知道我要用什么样的土质,算了,本官自己去取。”

预感到颅相复原的技术不止用这一次,秦林准备多取点,以后都用得上。

他换了粗布衣服,带了锄头、竹筐,带上陆远志、牛大力和亲兵校尉,由刁世贵引路,来到窑场。

秦林到了地方,不禁哑然失笑:“我靠,这不就是后来潘家园的位置吗?”

潘家园原本是叫潘家窑,有很多烧砖的窑场,其中一户姓潘的最出名,不过要是秦林有兴趣经营搬砖这项很有前途的事业,几百年后也许这里会改叫秦家窑。

穿飞鱼服来挖土太招人眼目了,一行人都穿着便衣短打扮,看上去和挖土的苦力差不多。

只是真的苦力见了这群人,不禁暗自纳罕:什么时候咱们挖土的苦力里头,多了这么些细皮嫩肉的家伙?

这里到处都是挖土烧砖头形成的大坑,秦林四处观察一番,最后找到一处粘土最符合他的需求,土质既细腻、粘性又好,便率众人走到坑里面开始挖。

坑里头本有些苦力在挖土,看见秦林一行人也来挖,不禁人人诧异,其中之一就悄悄爬出坑,一溜烟地往北面去了。

秦林带着众位属下正挖得起劲儿,就听得头上有个嘎嘣脆的声音:“喂喂,你们什么人啊,怎么到我家的土坑挖土?”

抬头一看,说话的是位唇红齿白、俏丽动人的小姑娘,年纪看起来只有十五岁,扎着红头绳、穿着红棉袄,身后跟的两名家丁手里拿着大棍子。

秦林讶然:“咦,这里土坑都有主吗?”

刁世贵笑笑,低声道:“长官莫说挖土,就把这小姑娘一起挖回去,那也无所谓的,哈哈。”

秦林是不知道规矩,刁世贵也没把规矩告诉他,开玩笑,锦衣卫指挥使要挖点泥巴,谁还敢说个不字?咱们长官就算跑到冯保、张居正、刘守有府上去挖泥巴,恐怕也没有人来管的。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实在不知道规矩,原来挖土也有主儿,真是冒犯。”秦林朝着小姑娘拱拱手。

殊不知人家已经听见了刁世贵的轻薄言语,又听秦林这么说,就把嘴一撅:“哼,装傻充愣,是吴家派来的吧?别以为我们郑家不知道,姓吴的想谋夺这片窑场已经很久了!”

秦林闻言真是哭笑不得,敢情我做到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掌北镇抚司,还帮着什么吴家来谋夺你的窑场?晕,这片窑场送给我,我都不要!

刁世贵附到秦林耳边:“这片窑场是郑家的,他们家老的身上有病,大哥吃喝嫖赌,就这小姑娘出来管事,早被别人当成了一块肥肉。”

话里有话啊,刁世贵口中的肥肉,究竟是指窑场,还是指郑家小姑娘?

秦林正言厉色地瞪了刁世贵一眼,朝上拱拱手:“郑姑娘,本官乃锦衣卫指挥使、北镇抚司掌印秦林,为着办案要取粘土,请你不要误会。和烧砖比,其实我们要的土并不多……”

话还没说完,郑姑娘笑得花枝乱颤,嫩生生的手指头点着秦林,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哈哈哈,你这挖土的苦力,口气大得能把天包下来,你要是锦衣卫指挥使、北镇抚司掌印,姑娘我就是皇后娘娘!”

大胆锦衣卫官校们纷纷出言指斥,这万历年法律松弛,民间随便乱说也没人管了,但当着锦衣亲军胡说八道,众人也不得不表现出对皇家的一番忠心。

“不知者不罪……”秦林笑着止住众位亲兵,又指了指自己鼻子:“姑娘,本官真的很像苦力?”

可怜秦长官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形象,穿着旧短打衣服,身上沾满了泥土,连脸上、头发上都有灰土,说是苦力绝对没人怀疑。

第528章 莫名其妙

郑姑娘叉着腰,伸着手指,正准备把秦林大骂一顿,忽然脸色就垮了下来,声音带着些慌乱:“糟糕,吴家的人来了!”

秦林也管不了郑家和吴家的纠葛,自顾着在坑里挖土,这些粘土能值几个钱?到时候给主人几两银子,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郑姑娘却不这么想,看看吴家的坏种带着二十几个精壮汉子,坑里假模假样挖土的秦林也有十几个手下,自己这边的家丁、苦力加起来都不到二十,顿时心头着慌。

吴家带头的是个二十来岁、流里流气的家伙,穿着身绿色团花缎子棉袍,头上歪戴着英雄巾,还扎着朵红绒球。

远远看见郑姑娘,他就贼眉鼠眼的坏笑起来:“这不是郑家小妹妹吗?哈哈哈,上次你大哥赌钱输了,已经把窑场押给我啦,你还是快点回家去管着他,要不然哪,他连你都得输掉!”

“吴德,你别太嚣张!”郑姑娘叉着腰,破口大骂:“你们吴家欺行霸市,在窑场欺负苦力弟兄,做了多少坏事,你自己心头有数!我哥哥是被你们出老千骗的,什么输掉窑场?不算!数你空口无凭,有地契房契吗?”

“你!”吴德眼睛一瞪,正准备大打出手,却看见郑家窑坑里的“苦力”比平时多了一倍,不禁吃了一惊,疑心对方有了防备。

于是他就转过身,暂且不理会郑姑娘,和旁边几个狗腿子嘀嘀咕咕商量办法。

秦林哪管这些闲事?他只管挖泥巴,要是出了大事自然有锦衣卫出面清场。

倒是陆胖子把他捅了捅,指着上面叉腰大骂的郑姑娘:“看看,秦哥看看,那架势是不是有三分像徐大小姐?”

秦林抬头看看,嘿嘿一笑,闷头闷脑的来句“差强人意”,把胖子气得要死。

可不是嘛,郑姑娘也算是个美人,但妩媚娇俏不如青黛,火辣劲爆赶不上徐辛夷,比不了张紫萱仙姿丽色,也比不了金樱姬风情万种,而且上来就是一顿骂,在秦林看来实在太泼辣了点。

吴德和他的狗腿子商量出了主意,看看郑家窑坑底下正在挖土的苦力们虽多,都是些胆小怕事的苦哈哈,自己这边却是泼皮混混,惯常在窑场这边欺负苦力的,便壮起了胆子。

“弟兄们,把郑家这些人赶走……”吴德挥挥手,凶神恶煞地道:“谁敢阻拦,弟兄们只管揍!”

十几名打手冲到了土坑里面,对苦力们推推搡搡,果然那些苦力空有一膀子力气,却不敢反抗,登时叫吴德放下了心。

郑姑娘急得直跺脚,差点哭出来了:“你们这些坏蛋,本姑娘、本姑娘……”

“阿桢你要怎么样啊?别哭别哭,你亲哥哥不要你,还有我这情哥哥嘛!”吴德嬉皮笑脸的,带着剩下的打手逼了上去……

原来她叫郑桢,秦林在坑底听见了,又听见吴德自称情哥哥,顿时他有种躺着中枪的感觉。

这时候吴家进到坑底的打手,已把原来的苦力赶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围到秦林这边来。

几名亲兵校尉隐隐将秦林护在中间,他自己却不慌不忙,没事人似的只管低着头挖土。

但凡有点眼力劲儿就瞧出他是这伙人的头子,吴家狗腿子喝道:“兀那挖土的,快点滚,这是我家的窑坑!”

秦林头也不回,自顾着挖土:“要是我不走,你们要怎地?”

打手们抡起棍棒恐吓:“小子,别在咱们面前耍横,不走可以,打断你的手,看你怎么挖土!”

“那就打断呗……”秦林站起来捶了捶腰杆,回过身,厉芒般的目光刺得狗腿子们心头发凉。

半晌,打手们才回过神来:这人莫非有毛病?头目便呼哨一声,率领众人挥舞着棍棒扑上去。

“长官有令,通通打断手!”牛大力大喝一声,好像半空里一个霹雳打下来,震得人耳朵眼里嗡嗡嗡直叫。

却见他合身扑上,对面一人慌得抡着棍棒敲下,带起呼呼风声,看势头倒也不小。

殊不知这是遇到了用棍子的祖宗,牛大力跟着天下第一的俞大猷学棍法,这人的棍法在他看来就跟烧火棍没区别,张开左手蒲扇大的巴掌,一把就攥住了棒身,往后一拖。

那人手握着棒子,双臂不由自主地被拖长,还没来得及松手,牛大力铁锤般的右拳跟着砸下,只听得喀嚓一声响,那人胳膊就像死蛇似的软塌塌垂下来,白愣着眼睛看了看痛觉才传到神经中枢,立马合身滚在地上,抱着胳膊呼天抢地。

其他的亲兵校尉也有样学样,他们都是沙场上出生入死的悍卒,锦衣亲军中的精锐,打这群地痞流氓真是牛刀杀鸡,还没等对方回过神来,就已全部被放翻,不管左臂右臂每人都断了条胳膊,运气不好的干脆两条都折了。

“啧啧啧……”陆远志胖脸甩得像拨浪鼓:“长官都放过你们了,你们非得要求打断手,真是下贱。”

秦林耸耸肩,十分无奈地道:“就是,这种有强烈自虐倾向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呢。唉,不满足他们都不行啊!”

牛大力和亲兵校尉们窃笑不已,咱们长官演戏的功夫,那真不是盖的。

秦林装模作样的叹息着,一步一步从坑里走出去。

吴德率几名手下,逼着郑桢连连后退,狗腿子们则污言秽语,不停地羞辱郑桢,他们一个进、一个退,往另一边走了段距离,就被窑坑的壁阻隔,没有看见坑中的情形。

“你们,你们不要乱来!”郑桢不管外表多么泼辣,终究是个没出阁的小姑娘,因为父病兄无能才出来支撑场面,这时候被吴德公然逼迫,不禁害怕起来。

别的土窑也有苦力和烧砖工人,看到这一幕尽皆走远了点,对吴家是敢怒不敢言哪。

郑桢急得眼泪一串串往下掉,又气恨自己是个姑娘,又怨大哥吃喝嫖赌不能支撑家业,平白被人家欺负。

“别哭,别哭啊,一哭就不漂亮啦!”吴德洋洋得意,伸手去摸郑桢的下巴。

身后突然有个沉稳如山的声音传来:“其实,就算哭起来也还是漂亮的。不过吴某人光天化日竟敢肆意妄为,就不怕王法森严,天律无情吗?”

什么人?吴德回头看看,立马鼻子里出气,哧的一声笑:“口气大过天,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人呢,原来只是个卖苦力的!哈哈,弟兄们听他口气,是顺天府尹呢,还是锦衣卫的千户大人?”

“比较接近正确答案了……”秦林微微一笑,弹了弹身上沾的泥土。

陆胖子也从坑里走了出来,大拇哥一竖:“我家长官是锦衣卫指挥使,北镇抚司掌印,官讳上秦下林,你们还不快快弃械投降?”

“哈哈哈哈……”吴德和他的狗腿子全都捧腹大笑,有人笑得眼泪鼻涕都喷出来了。

“真有那么好笑?”秦林摸了摸鼻子,没想到手上有泥土,摸到鼻子上黑漆漆的,倒是更像挖土的苦力了。

这人真是不靠谱郑桢瞪了秦林一眼,忽地心念一动,趁着吴德和狗腿子们狂笑,悄悄绕到秦林那边,抱着他胳膊摇了摇,娇声道:“表哥,你拦住他们,我去报官!”

报什么官,我就是官嘛,秦林莫名其妙,还有你干嘛抱我手臂,咱们很熟吗?

哪晓得郑桢话说完,吴德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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