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夜行歌-第3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遂愿

僵持了半晌,无一人开口。

连谢景泽都忍不住暗里递眼色。

谢曲衡青着脸沉默良久,终于说了句话。

“此事须回禀家父,曲衡不敢擅专。”

情势忽然转换,君随玉仍是谦和有礼。“那是自然,还望谢老前辈体谅小儿女一片痴心,务必予以成全。”

一名亲随走至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君随玉展颜一笑。

“请谢三公子。”

谢云书隐约诧然,料想必定闹得不甚愉快,可所见却是长兄一脸怒意,二哥神情古怪,青岚挤眉弄眼。

君随玉带着笑意,极亲切的颔首。

“三公子来得正好,几位兄弟候你已久。”坦白说,对这个妹婿确实很满意。

谢云书微一犹豫,当面直言。

“君公子,仓促提起或许冒昧,但我要带蹁跹离开贵府,还望准许。”

“离开?去哪。”君随玉早在意料,却故作惊讶。“虽然蹁跹早晚是谢家的人,现在到底未过门,去扬州怕是不合适。”

谢云书愣了一瞬。

“适才我正和谢兄商议两家联姻一事。”君随玉闲闲的道。“许多事初步有了共识,你也不必急于一时。”

大哥……答应了?

他愕然看向兄长,兄弟们怪异的表情登时有了答案,必定是对方说了些什么,迫得意志如钢的谢曲衡不得不点头。模糊猜到些大概,不禁想笑,这君随玉果然不是等闲人物。

“蹁跹……身子太弱,想必你都清楚。”收起客套,君随玉有些伤感。“谢家家大业大人事纷繁,只怕她经受不起。”

“我不会让她费半点心思。”

“若真娶了她,必定要耗诸多心神,麻烦不少,你可想好了。”

“能得她做妻子,这些又算什么。”

君随玉宽慰颔首,没再说一句。

“大哥。”

待君府的人皆退了下去,他唤了一声。

“都是你做的好事。”谢曲衡怒气难平。

谢景泽想想又好笑。“如今你可算遂了心愿,大哥都让步了,爹想必也不会反对,总不能让你真做了君家的赘婿。”

赘婿?

九微扑哧笑出来。

“我本想带她离开君府,去扬州之外的地方,不涉入两家之界。”

“那爹娘算白养了个儿子。”谢曲衡不给好脸。

他凝望兄长,既是解释也是恳求。“情与孝我只能取一头,爹娘尚有其他兄弟侍奉敬养,她却唯有我,还请大哥见谅。”

事已至此,无可奈何。

“罢了……世事难料,谁知她竟摇身一变成了君王府的小姐……”三弟又授人以柄,若再坚拒于情于理都盖不过去,谢曲衡闷道。“爹那边由我去说,与其让她拐了你在外头浪荡,不如收在家里来得安心。”

就算再有什么出身来历的风言风语,凭君谢两家的实力足以压下,总比放两人飘泊在外的好。

最为固执的兄长终于悻悻然妥协,紧绷的心放下了稍许。袖子忽被轻扯一下,青岚灿烂的笑脸现在身畔。

“恭喜三哥。”

他怔了一怔,终于笑起来。

轰动江湖的传闻在数日之内飞遍了天南地北。

谢家即将与君家共结秦晋之好,江湖最为人称道的世家子终于有了成婚之想,挑动心弦的佳人来自何方,成为炙热的讨论焦点。

君王府视同拱璧的小姐出身何地,如何被君随玉带回府中,何时见到了谢云书种种议论纷纷,莫衷一是,由于太过神秘又毫无征兆,什么样的离奇传言都有,漫天纷飞。

有说她不过是君王府旁系远亲,出身卑微,仅是南北两大势力联合的借口;也有人说她貌如无盐,以秘药惑了谢家三公子的心神,诱得男方对她死心塌地非卿不娶;更难听的说法是她用邪法掳惑了君随玉,却又对谢云书动了心念,百般暗算,才有结亲一事。

风言越来越离谱,甚至超出了理性,愈传愈荒诞不经。

相较于沸沸扬扬的满天流言,君谢两家却异常安静,关于联姻的种种细节都在商讨进行,紧迫而周密。几乎全由谢曲衡与君随玉筹划安排,巨细不遗,谢云书偶尔参与,多数时候都在苑内陪着心上人弈棋斗酒,日子极是悠闲。

九微回了西域,初登玉座不宜离开太久,遗憾又无可奈何。四翼被一应要准备的事务忙得团团转,谢景泽带着青岚回扬州筹措,一切忙乱无比,唯有院内清静平和。君随玉下了严令,没有任何消息能传入她的耳朵,成了西京与扬州两城内唯一不曾听说成亲事宜的人。

此时懒洋洋的支颐听琴。一旁的谢云书铺开宣纸细笔勾描,时而噙着笑凝神端详,终于渲开了最后一抹丽色,俯过来抱着她。

“像不像?”

纸上的佳人宛转如生,星眸若水,墨色乌发斜垂身侧,最动人的是眉间那一线若有若无的情意。

“我是这样?”她些许诧异。

“在我心里你是这般。”他只是微笑。“以前画过很多幅,都是记忆中的样子,现在容貌身形都变了,得比着画更形似些。”

“是不是很奇怪?”她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脸。“睡了几年都没怎么照镜子,好像突然变成了陌生人。”

“你以前的样子我很喜欢,现在更好。”清俊的脸上有醉人的温柔,“我曾经幻想过你长大的样子,谁知比我想的更美,或许……太美了一点。”他笑着一叹。“看别的男人直勾勾的瞧,我真想把你藏起来。”

心底一漾,她微窘的一笑,脸泛起羞红。

“你……留在西京不要紧么?”一直有些疑惑。“那天到底和你大哥说了什么?”

“你猜?”眼见时日将近,终是瞒不过去,他也不打算再回避。

“是不是随玉许了什么条件,让谢家容你在这里陪着,直到我死?”她支着头思索,平静而自然,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不对,你再猜。”心下痛极,俊颜仍是微笑。

“或者是你坚持不离君府,与他们扯破脸了?”她稍稍拢起眉,那样谢震川必定会赶至西京……甚至令谢家和君王府对上……不可能,他和随玉都不会让事情糟糕至此。

“再想想?”

她想了一阵,脸渐渐白起来。

“你……”她说不出口,心里忽然发慌。“你想……”

“对,我要娶你。”他终于点破,凝视着失去冷静的素颜,口气轻而坚定。“我要你完完全全成为我的人。”

“你疯了!”她一下坐起来,玉杯坠地,琴音戛然而止。“随玉……”

“他很赞成。”他不掩欣然的笑。“没有人反对,不用多久你会跟我一起回扬州,做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她浑身发抖,费尽力气忍住摔东西的冲动,一字一句。

“我——不——会——嫁。”

“你的表情看来不像惊喜,和当初答应的时候不太一样。”他轻松的戏谑。“真让人失望,在江南我可是许多闺秀青睐的对象。”俊逸非凡的世家公子,倾慕的芳心自是无数,他的形容还稍稍含蓄了一点。

“我何时答应过你。”不理会他的调侃,怒火直蹿心头。

“你忘了?”他硬拉过纤掌吻了吻手心,带着三分暧昧的轻薄。“那天在池子里,你依在我怀里,无论我说什么都点头。”

似乎……有这么一回事。

那一天一夜的疯狂,她根本记不清自己到底答应了什么,神智在过度的情欲刺激中一片昏然。

勉强抑住滚烫的赫意,她的气势弱了些,“不可能,我不记得你提过。”

“当时我说……不许你再躲着我,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离。”他轻轻顺着一缕散发,“还有什么比成为我的妻子更合适的方法?”

“我以为你只是……”→文·冇·人·冇·书·冇·屋←

“我要一个名份。”他对视着混乱的双瞳,极是认真。“可以让我保护你,把你留在我身边日夜不离,没人能再说一句。”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娶一个快死的人……”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径讽刺的笑,笑得发苦,几乎忍不住泛上来的酸楚。“别浪费力气了。”

“每个人都会死。”他抑住情绪,竭力装得平淡。“我娶你,和你共度的不只三年,我会搜尽世间灵药治好你,和你一起过十几二十个三年,直到我们白发苍苍一起老去。”

她极想狠狠的打碎不可能实现的幻想,最后却闭上眼,绝望的伤恸席卷而来,瞬时击碎了心防。

温热的手覆住纤指,他低低在耳边说着什么,她听不清字句,慢慢镇静下来,许久才又再开口。

“我不会嫁给你。”她像是与什么东西对抗。“更不会去扬州,别以为我没了功力就会任人摆布,等下辈子吧。”

“你想去哪。”他擒住她的腰不放。“去找君随玉?他的希望与我并无二致,不会由你固执。”

“放手!”几番挣不开,她怒极而斥。

“休想。”他只是笑,温柔而不容抗拒。

“下辈子我管不着,这辈子你别再想逃开我。”

纠结

藏有迷药的指尖在鼻端停了一停。

枕畔的呼吸平稳毫无异样,俊朗的轮廓在黑暗中线条分明,轻合的双眼一动不动。不可能睡这么沉,用药也未必有效,反而给了他肆意胡来的借口。想着近日的种种,耳根一热,手又收了回来。

小心的一点点挪下床,他依旧安睡如初,看上去……真假。撇了撇嘴,她随手披了件外衣,强撑着走出房间。

夜里的巡哨看见她都有些惊愕,知道自己有多狼狈,拒绝了旁人扶持的好意,终于行近了君随玉的书房,深夜灯火通明,窗前映着一个伏案凝定的身影。

“蹁跹?”

未至门口他已迎出来,没有多问,抱进书房翻出银貂披风加在外衣上,绞了条热巾替她擦拭冰凉的手。

“怎么这样过来,霜镜也不管。”温和的眉间有着薄责,隐隐的责怪并不是仅对霜镜一人,眼角轻瞥了下窗外。

“让她去休息了。”略寒的身体暖起来,她稳了稳气息。“是我自己想过来。”

瞧了一眼她的神色,君随玉微微的笑了。

“你知道了?”

“嗯。”她抬起眼,有一抹不自知的央求。“我不想嫁。”

君随玉用热巾拭着根根如玉的细指,直到确定她不再冰冷。

“他是个很不错的人。”一片深情连旁观者皆能轻易看出。

“那又如何。”她无奈的涩笑。“我都不清楚还能活多久,何必把事情越弄越复杂。”

“傅天医说过,假如寻得几味珍稀的灵药好生调理,你的经脉会有起色。别总往坏处想。”

她不想反驳这种绝望的希翼有多渺茫。“我不愿最后还惹一堆麻烦,他……在自然好,可婚嫁……非同儿戏,牵涉太多,将来有什么歧见反倒棘手,何必多此一举。”

……大张旗鼓的嫁娶却将于数年内亡故,实在想不出意义,纵然去日无多,她还不至于需要一个空乏的仪式安慰。

“南北联姻的确不是小事。”君随玉沉稳而从容,已是深思熟虑。“我和你未来的夫君磋谈多次,意愿相近,比预期的更顺利,你尽可放心。”

一缕控制不住的烦燥油然而生。失去了力量,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这两个男人私下已决定好一切……纤指紧扣住扶手,眉间戾气一纵而逝,她放弃了再争下去。

“抱歉,是我废了你的武功。”君随玉不曾错过那一线微不可察的神情,话音更柔。“若非他来了西京,我断不敢下这个手。”

长睫静了许久,勉强一笑。“你是为我好。”

他预嘱了霜镜,谴开了护卫,由得谢景泽接近傅天医探出病情。从头至尾就未按承诺过的阻止,放任那个人掀开隐藏的一切,作了幕后推波助澜的手,她了然于心,却无法出言责怪。

“你心里是有怨的。”君随玉轻声说破。“我让你失去了掌控处境的能力,被迫依附于人,又扣着你不许离开。纵然不情愿,却没办法摆脱被动的局面。”

“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换到的,一瞬间让我化为乌有。”他有深深的歉意及无能为力的自责。“对不起。”

“你是希望尽量让我活得长一点。”受制于人的蕴怒渐渐平息,她垂下了眼。

“而这并不是你的愿望。”他终于道出从未提及的心语,流露无限伤感。

“我终究是来得太晚了,什么也做不了,让你的身体伤成这个样子,心也一无牵碍,随时可以安心就死。”她不在乎能活多久,万事皆无趣乏味,甚至厌倦……不管他怎么做……

收住情绪,君随玉怜疚的握住细指。

“我不想你这么快嫁人,更愿意你留在西京慢慢调养,这样是最好,可……”任是执掌一方,仍有无法企及的遗憾。“我没办法让你快乐,唯有他能做到。”

她怔怔的看着他。

“我也想过……你们不成亲也无妨,流言蜚语永无休止,不去理会便罢,还免了你去应对谢家的种种麻烦。但为了家门颜面,他必定要带你离开西京,脱出两家的势力在江湖上流浪。纵然不致辛苦,但没有上好的环境静养,教我如何放心得下……况且,对他也不公平。”

“蹁跹,你很骄傲,这不是坏事。”温雅的声音柔和的责备。“可为什么不想想他?名声家族抛诸脑后,至亲手足无不指责,那样的代价都不肯放手,你还要为自己的骄傲继续执拗下去?”

“你以为你在替他考虑,却不愿深想他真正追寻什么,一味的逃避反而更伤人……蹁跹,你聪明如斯,为何单单在情字上糊涂。”

“我……”一颗心蓦然揪紧。

“没有你他会更快乐?你不存在我会更轻松?把自己当成累赘,恨不能早日消失……我真想敲醒你的脑袋……”

他真的凿了一记,她摸了摸痛处,前所未有的迷惘。

“你躲着不肯见,我也由着你。但既然他来了,情意始终未改,你就该猜猜他究竟如何想,弄清楚怎么做才好。别一味轻忽自己,这让关心你的人比你更痛苦。”

见她陷入沉思,君随玉反而释然。

“夜深了,该好好休息,不然明日会精神很差。过几天告诉我答案,不会再有人拦着你过来。”系好披风,君随玉抱起她交给房门外等候的人。

“蹁跹……由你多费心了。”

男子搂紧怀中娇躯,由衷的微笑。

“我会的。多谢。”

她伏在怀里一直没出声,裹在银貂披风中轻如羽毛。

抱着她走过长廊,缓步穿回院落。

月明星稀,空气隐约有春草的清香。桃花开得艳粉娇娆,被月光一衬,犹如褪去了严妆的佳人,难言的神秘幽静。

月光映在脸上,宛如饰了一层银粉,雪色的肌肤,漆黑的眉睫,仿如梦境幻出的容颜,幽深的眸子茫然怔忡,不知在想什么。

院子极静,也极美。

他在廊边坐下,随手折下两朵桃花别在小巧的耳际,花瓣在黑发上盛放,凭添了几许柔媚。

“你何必装睡。”半晌,她没好气的低哼。

“我也想听听他说什么。”剑眉轻挑,他隐隐含笑。“看你一路跌跌撞撞的走过去,我真捏了一把汗。”

“好像一个傻瓜。”她恹恹的自语。

“我喜欢你偶尔变傻一点。”

她又静了好一阵。

“我不会是个好妻子。”

“我会是个好丈夫。”安然的语气像是已等待许久。

“我……不懂怎么做媳妇,更不会侍奉公婆。”长睫颤了颤,“我什么也不会,脾气又坏。”

“你是我心爱的人。”他轻摩着粉颊,神色温存。“不管将来怎样,都不会改变这一点。”

“要是……”她咬了咬唇,话语犹疑。“什么时候你厌倦了,一定要对我说。”

“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他笑得有些伤感,又极温暖。“别这么害怕,你不知道我多想你理直气壮的命令我,一辈子不许离开。”

一辈子……听起来那么长,长得仿佛充盈着希望。他像是忘了怀中的人命如朝露,一厢情愿的描画。

“到了扬州,也会有这样一间院子,我会布置成你喜爱的景致。江南落雪的时候不多,等身体调养好了,我带你去看雪后湖景,夏天陪你赏月扑蝶……百年之后,我们埋在一起,坟前种上青青的树,春天开出满树的花,风一吹就像我在对你说话……好不好?”

她没有回答,悄悄的收拢双臂,把头依了上去。

胸口微微潮浸,他环拥着她,暖暖的气息拂在发上。

夜凉如水,匹练似的月光铺泻了一天一地的清辉。

静谧的庭院偶尔响起低柔的话语,像在哄一个微倔的孩子。

相许

冗长而繁杂的事务终究尘埃落定。

谢家长子携重聘复回西京,以隆重的礼节至君王府提亲。不管内心如何作想,表现出的皆是诚意十足,无可挑剔的彰显出谢家对联姻的郑重。

聘礼极重,但对象是豪阔天下的君王府也就不足惊奇。君随玉待之上宾,种种繁琐的礼仪进行极其顺利,交换了庚贴,订下吉日良辰,这桩震动四方的婚娶已是板上订钉,再无可议之处。

于是关于婚嫁的传闻又有了新内容,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据说新郎一早被扣在君家以免婚事不成,谢家迫于无奈才不得不求亲;也有人对君小姐的嫁妆津津乐道,据称君随玉挑选了数不尽的珍器秘藏,足有君家半府奇珍,势可倾国。

婚嫁所用之物无一不是悉心雕琢,华美万方,一反君家往日的低调极尽铺陈。成箱的南海明珠,数尺高的珊瑚宝树,传说中的无暇璧、却尘珠,玳瑁床、云母屏,数不尽的绫罗丝绮……足以让人说得口沫横飞的一说再说。

一场嫁娶因两个举足轻重的家族而倍受瞩目,提供如此丰富的谈资,上至名流显贵,下至江湖市井无不疯魔,随着婚期趋近愈演愈烈。

“怎么会喝成这样。”她低声埋怨。

再过一日就要离开西京,他却喝得醉烂如泥,被人抬回了房间。若不是知道他与君随玉夜谈,真个会有些气闷。

“他们谈了什么?”绞了条布巾替他擦脸,当然不是指望沉醉的人回答。

“回小姐,无人知晓,公子摒退了所有人。听说喝得极多,不单是三公子醉了。”霜镜将醒酒汤放入热水中温着,亦是一脸诧色。“这是我第一次听说公子醉酒。”

“随玉怎样了?扶我过去看看。”

那边一径沉睡,近侍喂过了醒酒的汤药,服侍得相当周到。她望着收拢的一堆空坛发愣,弄不懂两个男人怎么会灌下如此多的酒。

回到寝居,霜镜退出去掩上了房门,坐在床边还可闻到浓浓的酒气,俊颜醉红烫热,她用冰凉的帕子轻拭,见他睡得不甚安稳,每隔一阵即换上敷帕,折腾了几个时辰,渐渐困了,不知不觉的偎在床边睡去。

朦胧中脖子有些痒,她想拍开,反被一只火热的手握住,一下子清醒过来。

深遂的双眼犹有醉意,带着酒气戏谑。“你的警惕性差了很多,不过我喜欢。”

恍惚了一瞬,她才发现自己被移到了床上,与他盖着同一张锦被。

“你……醒了?”

“嗯。”他吻上玉色的颈。“以后别这样,本来身体就虚,很容易着凉。”

她费力的躲着酒气。“怎么喝了这么多。”

“心情好自然多喝了些。”他避重就轻。

“你们到底说了什么。”死死拉住襟领不让他扯散,她很想骂人。

“说了很多,想听哪一段。”闷声低笑,他故意在耳边吹了口气。“讨厌我喝酒?上次你可不是这样。”

“我讨厌醉鬼。”她嫌恶的撇开脸,却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君家的酒不错,我刚发现。”他睐了睐眼睛。“或许你也该尝一尝,虽然不及那坛二十四年的女儿红。”

她僵了一下,没有说话。

“原来你早把自己许给我了。”他自顾自道,或许因着醉,话比平日更多。“我还追着你要承诺,真是笨到极点。”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窘迫的想推开他。“放开,我去端醒酒汤。”

“不是么?”不容逃遁的抵住香肩,眼底尽是缱绻柔情。“酒也喝过了,定情信物也给了,人也是我的,还想装傻?”

她的脸渐渐红起来。

他从衣内扯出一根丝绳,坠着的青葱碧玉仿佛在流动。“这个是证明。”

不敢对上得意的笑,她羞窘的转开眼。“那是你要过去的。”

“我要了,你给了,所以你是我的。”炽热的手抚过粉嫩的颊,白皙的颈,停在起伏的胸口,热力透过了衣衫,烫得心跳加速。“你的心,更是我的。”

浓重的酒气醺人,她有些昏然。

“他和你说了这些?”

“当然还有很多。”他轻佻的揶揄,成功的剥下了外衣。“你想听?”

“正经点。”美眸怨嗔的瞪他。

“你知道的不知道的,我都听说了。”酒意上涌,他显然没什么耐心,竟然开始撕扯,和一个醉了的人计较无异于对牛弹琴,她无奈的听凭衣裳化成了碎帛,火热的身体熨贴上微凉的肌肤,他舒服的叹息,享受着怀中的软玉温香。

“什么……不知道。”她咬牙捺住悸动,极想拍开不安份的手,身体却已然有了反应。

“比如……你是怎样离开扬州。”慢吞吞的话语吊着好奇,醉亮的眼眸充盈着欲望,抚弄着温软的胴体,气息越来越重。“还有……”他忽然挺身侵入,深深顶进了她的身体,猝然的举动打断了静听,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醉了的他与平日很不相同,仿佛极喜爱捉弄她的感觉,不紧不慢的挑动,直到她不受控制的颤抖,玉颜晕红如火。

“叫我。”他俯在耳边喘息着诱惑,修长的手指邪恶的捻动。

她没有出声,呼吸紊乱,鼻尖渗出了细汗。

“叫我的名字,嗯。”他坚持诱哄,忍得同样辛苦。

“你……”如水黑眸汪着泪和怒意,要命的媚惑。

“云书。”他低哑的笑了一声。“我想听你叫我。”

渴望逼得她丧失了理智,樱唇微微颤动。

“云……”

只说了一个字,她摇摇头试图推开他,却换来更刺激的撩拨,再也抵不住。

“……谢云书!”挟着怒气连名带姓的尖叫出来,指尖狠狠切入他的背。

他欣然轻笑,俯首亲吻她的唇,匀健的身躯终于放纵起来,野马一般狂肆的冲撞,释放苦苦压抑的欲望。她在极乐的欢愉中忘却了一切,一次又一次迎合,直到筋疲力尽……

“很生气?”他眉目含笑。

纤细的身体一动不动的背对。

“只是想你唤我。”他软语致歉。“那么动听的声音,一次也好。谁让你从来不叫我。”

“我讨厌这种手段。”怒气冲冲的话像是迸出来。

“可我爱看你失控。”他强把她转过来吻了吻,欢悦促狭。“这样敏感的身体,真好。”

“你就是仗着我没力气。”她气得捶他,可惜不管如何用力都是软绵绵拳头,落在胸膛反而像游戏。

“能欺负你的机会不多。”带着饱饕后的满足,他坏笑的承认。“或者下次换你?”

“我才不像你那样……”俊颜无赖十足,她不知该选择什么字眼。

“蹁跹。”勾起秀小的颔,他突然轻唤一声。“我喜欢这个名字,比迦夜更适合你。”

她愣了一下,横梗的意气忽然消失,默默垂下了眼。

“蹁跹……”随着喃喃轻语,指尖慢慢划过漆黑的眉睫,犹如触抚着一件无价珍宝。“……这一次,我捉住你了。”

送嫁

北方武林的巨擘,富可敌国的君府之主君随玉亲身送嫁至扬州。奢华庞大的车队令人咋舌,多少人纷纷猜议君家小姐的相貌,着魔般想一窥真容。有人传之为天仙,有人道之为狐女,漫天的流言疑幻疑真,在出发时达到了顶峰。

君翩跹隐身于六匹骏马共牵的精致车辇内不见真容,策马随在一边的正是俊美无俦的谢家三公子,不似传言中的受迫,始终笑意盈盈,心情极佳。

车行极慢,如赏花观景一般悠然。

足足用了数倍的时间行至扬州,入住了君家位居扬州的别业。

谢云书与长兄回转谢家,紧紧筹备着即将来临的婚事,更多的贺客从四面八方赶至云集扬州,南北各路世家荟集,宾朋如雨,人数空前,甚至远超出谢震川的寿宴,整座扬州城转入了盛会前的期待。

君家的别业一片安然。既入扬州,一切均由谢家操办,顿时轻松不少。

霜镜摆上一碗莲子,几碟细点,将她扶至桂树下乘凉。时至夏日,繁星满天,碧草花树间偶有萤虫低飞,混着莲子淡香,宁静清逸。

“一切已安置妥当,明日也是个好天气。”温暖的笑容一如平常。“别再多想,他走前交待我把你看牢了。”

“这般慎重其事的铺张。”她禁不住淡嘲。“我哪有机会反悔。”

“全是他的心意。”

她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君随玉又笑了,大方承认。“好吧,我和他一样,均以为该隆重些。”

岂只是些字可以形容,隐约入耳的三三两两也能推出一爪半鳞,她已能大略猜出明日将是何等情状。

霜镜上前细细说了一遍安排,道出吉日须留意的各色习俗,入门行礼敬茶叩首云云,繁琐纷杂,听得秀眉渐渐拢了起来。

君随玉并不意外。“确是麻烦了点,好在仅只一次。”

良久无言,纤指揉了揉额角。“新娘中途倒下去会不会太丢人。”

君随玉失笑的安慰。“不必担心,喜娘扶着你寸步不离,凭着输过来的真气,决不至闹笑话。”

瞧着细柔如玉的手,她微叹了一口气。

“我真不懂为何要嫁,这样的……”

对面的人不允许渐生的动摇。“你会幸福的。”

“除了杀人我一概不会,更不是谢家想要的媳妇,眼下又这样无能,简直除了拖后腿一无是处。”并无自轻自鄙,单纯的就事论事。

“他娶你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君随玉神色柔和。“爱一个人,只要这个人在就好,无复其他。”

“难道不会后悔?你知道我有多麻烦。”

君随玉端过一旁的玉碗替她剥开莲子,青碧的莲衣褪在桌上,莲米粒粒如玉。“他明白自己要什么,何况以他的能力足可承担。”

怏怏的目光落在葡萄架垂下的累累青果。“我宁愿自己强一点。”

“为什么我听来有些奇怪。”剔去苦涩的梗心,君随玉将莲子放入纤掌。“如此纠结真不像你。”

她微微愣了一刹,君随玉又笑了,欣慰而感慨。

“但我觉得很好,终于有了你在意的事,牵悬的人。”

想起四年前的初会,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试着相信,尝试在感情面前放下自尊戒备。却也因着陌生,益加彷徨无措。“但愿你能对他再多一点信心。”

“你在鼓励我软弱?”

“别对自己过苛,你我都是凡人。”

她并不赞成。“事事倚人扶助,谁喜欢掮上包袱。”

“这样美的包袱,天下的男人会抢着要。”君随玉打趣。“君家小姐就应嫁给最优秀的人,无须为任何事费心。”

清颜不以为然,他忍不住轻叹。

“爹在九泉之下也会这么想,一定和我一样以你为傲。”

提起过世的父亲,长睫垂了下去。

“我……不认为,也许他会恨我,是我杀了……”

“与你无关。”君随玉截住了不让她说下去。“你已经做得够好,好到让我惭愧。”

她静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