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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 完结+番外-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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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何况他还是没经历太多的小年轻。
  只是,在别人已经在飞的时候,他还在原地踏步,尚留在往日温柔里,她教他那么多,他这点都看不破,她也是无话可说了。
  终归是他自己的路要他自己走,只有亲身经历过了,苦了才知道痛,跌惨了才知道自己脚跟不稳,这一些,都是需要他自己明白的,她也不能再扶着他走,若不然,等他身边的这几个能护护他的人没了,以后要是有点波折,怕是会更惨。
  “吃饱再歇。”赖云烟送了口菜到魏瑾泓嘴里,扶了他起来。
  魏瑾泓抬眼看她,满眼沧桑枯海。
  “给他点时日吧,道理懂得再多,不去经历一翻,就不会铭心刻骨。”与魏瑾泓的失望相比,赖云烟就显得云淡风轻多了,“我们不也是这样过来的。”
  “可……”魏瑾泓让她扶着坐直了身,没去拿她递过来的筷。
  可现在的世朝,绝成不了魏家的下任族长。
  赖云烟看着无人接过去的银筷半会,半晌叹了口气,“能者居上罢。”
  魏瑾泓听了眉毛拢在了一块,那本放在桌上的手因她这话一下子就掉到了腿上。
  这时带着苍松走到廊下的魏瑾荣当即停了脚步,站在石阶前不敢动了。
  “上来罢。”赖云烟别过脸,看到了廊下的魏瑾荣,淡然笑了一下。
  “长兄,嫂嫂。”魏瑾荣依言上来。
  “坐。”在他行礼之前,赖云烟打断了他。
  魏瑾荣便没有客套,在他们对面坐下,把手中抬着的册子放到桌上,犹豫地看着尚在进食的兄嫂二人。
  “吃吧。”赖云烟这次把筷子塞到了魏瑾泓手里,转头对魏瑾荣,“有事与我说?”
  魏瑾荣看着面前的嫂子,眼前这个妇人有着苍白的脸艳红的唇,让她整个人像带有凶气的血剑——不管前方有何人挡路,她都会一扬手,义无反顾地劈过去。
  这一次,没想到,连世朝她都……
  魏瑾荣毕竟已不再是当年被他这个嫂子震慑得回不过神来的人,他坐下稳了稳心神,便开口自若地道,“册子已造好,这是族册,这是家眷的内册,请兄嫂过目一下。”
  赖云烟颔首,接过了他拿来的两本册子,把族册放到了魏瑾泓手边,她拿着内册看了起来。
  “瑾瑜弟媳没来?”她翻着册子问道。
  “已于路中身病亡。”
  “其子呢?”赖云烟握册的手顿了一下。
  “养在世朝媳妇身边,”说到,魏瑾荣细细说了起来,“本来说皇后有那么个意思交给岑南王妃照顾,不过世朝贤媳接了存德过去,与上佑养在了一块。”
  赖云烟微笑了起来,眼角的细纹也皱了起来,显出了两分真心,她别过脸笑着与魏瑾泓道了一声,“媳妇倒是个能干的。”
  魏瑾泓兀自用膳不语。
  “这几日让瑾瑜回来休息几天,派个贴心的老妈子,好好照顾这爷俩。”赖云烟不以为然转回脸,朝魏瑾荣道。
  “好。”
  这时魏瑾泓搁了筷,拿了族册飞快翻了起来,魏瑾荣见状说道,“其中有九人重病,大夫说拖不了几日,但也写在了册中。”
  “哪几个?”
  魏瑾荣便一个一个地说了出来。
  说罢,魏瑾泓颔了首,冬雨已飞快收拾了碗筷下去,在其上搁置上了笔墨,魏瑾泓提笔写着字,垂首不语。
  “嫂嫂,内眷您于何日让她们过来请安?”魏瑾荣便问赖云烟的打算。
  “后日,先让她们歇两天。”
  “外眷呢?”
  赖云烟抬眼,眼神漠然,“看我哪日有空。”
  有空就见,没空不见,有空没空,得她说了算。
  魏瑾荣领会,“知道了,那岑南王妃那……”
  赖云烟摇摇头,“皇后没召见我之前我不会去见,王妃也不会召见我。”
  她现在身在魏家,不会轻举妄动给魏家招祸。
  “知道了。”魏瑾荣看她什么话都说得明白,也明了她在山下不会给魏家埋祸端的意思,便笑了笑。
  赖云烟揉了揉额,笑了一下。
  门边儿这时出了声响,翠柏急走了进来,跪在廊下就对赖云烟道,“夫人,养心园里的人不行了。”
  赖云烟支着头竟说不出话来,连着吐纳了几口才神色平静问翠柏,“怎么个不行法?”
  “皆半吐了黑血,银老爷看着像是不行了……”翠柏不断地磕着头。
  赖云烟顿觉眼前无光,她闭了闭眼睛,感觉自己的灵魂有一半飞出了身体,冷冰冰地地看着那久不开口的心口汩汩地流着浓得发黑的血,而这一半灵魂无动于衷地在一旁看着另一半的自己,一点上前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下一刻,她的手被人紧紧地握在了带着厚茧的手中,那大掌捏得她发疼,赖云烟睁开眼,看到魏瑾泓掐她的人中,她朝他笑了笑,深吸了口气吐出。
  “易大夫过去了?”见她回过了神,魏瑾泓问下面跪着的翠柏。
  “过去了。”
  “去书房把百毒丸拿过去给银老爷服下。”
  翠柏愣了。
  “快去。”魏瑾泓语气变寒。
  “是。”翠柏这次飞似的跑上了台阶,往另一边的书房跑去。
  “那东西,你也没两颗吧?”赖云烟撑着头,她心烦意乱得很,便把眼前的内册合上。
  “无碍。”
  赖云烟顿了一下,“回头我给你送两颗过来。”
  “你好似也没了罢?”魏瑾泓恢复了平常的温和,话音还带着点笑意。
  “制就是,我这点能耐还是还有的,”赖云烟说到这,自觉口气太大,自嘲地笑了笑,“不过药方子虽还在手,但料不齐,制出来也没有以前那般好就是。”
  魏瑾荣一直垂首不语,听到这抬头朝赖云烟道,“嫂子要是缺什么叫冬雨她们过来拿就是,现在虽不比从前,但咱们家库房里有些东西还是有的。”
  “为难你了。”听了魏瑾荣这话,赖云烟脸色好了起来。
  说话时,她眼睛不断地往书房那边看,看到翠柏捧着玉盒出来,她一直盯着他向他们走来。
  “小的这就给银老爷送去。”翠柏在台阶处给他们下跪道,得了颔首,方才把玉盒藏好,便匆匆出门领着护卫去了安置任家人的养心园。
  “等会我过去看看。”魏瑾荣等了一会,见赖云烟没起身,知道她不打算过去,便开了口。
  “别去。”赖云烟摇摇头,“生死有命。”
  她都不去,让魏家人去干什么。
  皇帝拿任家人的生死逼她去求他,可她是个心硬的,谁活着,她就带谁走。
  “嫂嫂。”魏瑾荣有些不忍。
  赖云烟摇摇头,一下,她突然站了起来,大叫,“冬雨秋虹……”
  在园子太阳处与她净洗裙摆的两个丫环飞快跑了过来。
  赖云烟把腰间的锋剑一把抽了出去,“冬雨,拿我的剑,让铜老爷等没我的令,不许下山,你拿剑给我死守着,一个都不许给我下山!秋虹你得信回来替我传令,快去!”
  冬雨秋虹这次没来得及行礼,就在赖云烟锋利的眼神中飞快接过了剑飞跑了出去。
  “叫瑾允护到半路。”魏瑾泓朝魏瑾荣看去。
  魏瑾荣来不及多说话,就飞脚出了院落。
  一下子,整个院落就余下了他们两人,还有候在门边的苍松。
  “不要中计才好。”全身的力都像被抽走了,赖云烟无力地扶着桌子坐了下去。
  要是传到铜表弟耳中,听兄长离死不远,不论前去弑君报仇,还是来魏家与她碰面救族人,都只会中了皇帝的计,到时她再有天大的能耐,也救不了他们任何一个人。
  魏瑾泓跟着缓缓重新落了座,“这里不是宣京,消息传出去没那么快,短短几日里也传不到你山中之人的耳里。”
  赖云烟这才冷静下来,可不就是如此,真是关心则乱,不禁自讽地翘了翘嘴角。
  “哪天我要是不在了,”魏瑾泓揽过了她的肩,赖云烟在他身上靠了一会,心平气和地与他道,“看在我们这世还夫妻一场的情份上,帮我帮着任家一点,也歹也给他们留几个根。”
  “你说得为时尚早,”午后的阳光已经打到了他们的头上,她夹在黑发中的银发在太阳下发着刺眼的光,魏瑾泓扶着她起了身,牵着她的手往门边走去,“我们的路还远。”


☆、178

  魏瑾泓带着赖云烟去见了这次来的几个魏家主事者,赖云烟会在他身后垂首听着他们说话;也没插嘴。
  等到要走;一个个又来与她见了礼;赖云烟笑了,刚才低着头的温婉褪去了大半;不急不缓问及他们家里带来了多少人。
  众主事者都简言回了话;赖云烟一出魏家这安置魏家各支府邸的大门,就跟魏瑾荣说,“按照人头送些鱼肉过去,那去腥的食料也送去一些。”
  魏瑾荣笑着作揖道是,虽说送的现在是魏家的存粮,但他们还是不会吃亏;他这长嫂这性子;素来不爱占这些个小便宜,说要了的东西,总会找法子还回来。
  虽说她也是一家人,但她到底不是平常妇人,坐在山上的她,私下不知握有多少谁也不知的东西。
  她好几年前派来西地驻守的近百强人,现在可是还有半数还活着。
  魏瑾荣乐呵呵地笑,赖云烟也颇有点无奈地笑了笑,魏家人摸清了她的性子,知晓她不喜打笑面人,在这时候褪去了清高,让她束手就范。
  “唉,现如今在你们手里还是讨不了多少便宜。”话虽说如此,但赖云烟还是挽起了魏瑾泓的手臂,华贵艳丽的脸上带着笑,看不出忧愁。
  魏瑾泓默然,都没去看她。
  西地凭空多了几万人,开扩出来的土地不大,路上全是各府来往的人,他们走在路上,有人认出魏瑾泓,纷纷向他们行礼。
  来西地的人身份皆不低,但比魏瑾泓身份高的那几个全在现在的皇宫中,现在魏瑾泓一走在大庭广众之下,弯腰跪地行礼的人一眼看去就是一大片。
  魏瑾泓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看得甚是认真,赖云烟暂且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但她看着这些人,就像看到了一张张血盆大口在大张着要饭吃。
  皇帝太子爷他们总得想办法喂饱他们,他们也得有能力让皇帝觉得养活他们值当。
  说来,皇帝要是对他们几家友善点,对任家赖家没那么多猜忌之心,用糖果粟子哄着他们,赖云烟也不想跟皇族对着干,她是个识时务的,只要许百年之内他们几家该得的,她不会有异心。
  可现在,别说皇帝要跟他们过不去,他们也想和他过不去了。
  但赖云烟也知道现在的处境也是局势使然,另居他所的宣国有一个魏家就够了,要是魏赖任三家都在,换谁坐在最上面的那个位子都不安心。
  但是就算是皇帝爷,他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打击了大族,他身边还伏着猛虎,甘不甘于把可得之地拱手相让可不一定。
  这往后,真是太平不了。
  **
  两人回府,赖家那边来了人,说夫人好了一些,请姑奶奶莫要担心。
  “那就好。”赖云烟回了话,又列了清单,送去了些物什,也给冬雨和秋虹的孩子送了些吃物过去。
  她心疼着两个丫环,还有赖绝赖三他们,想着事后也还是要把他们的孩子带回去,往后就是她败了,她也会替这几个孩子寻个安居之所,让他们安心繁衍后代。
  当天夕时魏瑾瑜回了府,带了孩子过来请安。
  魏瑾泓不在,赖云烟见了他们。
  那孩子已有八岁,甚是怕她,请过安后退到魏瑾瑜身后拉着他父亲的袖子,低着头不敢抬起。
  这父子俩,见着她,一个比一个还像老鼠见猫,赖云烟心中好笑,脸上不咸不淡地问了魏瑾瑜几句话,就让他们走了。
  这父子俩却是像极,一出门,一致地松肩吐气,这刚刚见面的父子因有着共同忌惮惧怕的人,这一刻像得不能再像。
  跟在他们身边的苍松哭笑不得,都不知道他们瑜老爷这样怕极了夫人。
  “二老爷,夫人还是关心您的。”苍松忍不住在魏瑾瑜身边轻声说了一句。
  外面其实有一处大老爷常见各家老爷的小厅,但夫人让他们来大老爷的内庭见了她,伺候他们的人也是精细又是他们信得过的人,吃食也是夫人说了比照她的做,夫人吃的是调理身子的药膳,现在不比以前,人参吃一颗就少一颗,可不是天天都能吃的,所以无论哪一点,夫人都做足了身为长嫂对他的照顾。
  “我知道,”魏瑾瑜点了点头,牵着儿子回头朝苍松说了一句,“大嫂也是知道的。”
  他只是见着她就说不出话,也不想说出什么感谢之言。
  过往恩怨已淡,但怎么样都亲近不了了。
  **
  快要用晚膳,苍松过来小心翼翼地问赖云烟,“夫人,可否让小公子过来请安?”
  赖云烟听了断然愣了一下,这一天下来,她还真没想找这小孙子过来亲近。
  虽说小孙怕她,但稚子无辜,她不见,少不得让下面的人揣测她连这孙儿也不待见。
  “赶紧抱过来。”冬雨秋虹不在身边,赖云烟一时之间对身边的事也没什么分寸,也不知有什么能赏这小孙儿的,便吩咐苍松道,“叫荣夫人也过来。”
  赖云烟刚到小厅坐下,白氏就已过来了,魏瑾荣所住之屋他们不远,但也不近,想来白氏一得讯也是飞快过来了。
  “你来了,快帮我想想,府里可有什么是给上佑玩儿的。”赖云烟朝她招手,免了她的礼,笑道,“别多礼了,快来坐下。”
  “玩儿的?”见她脸上都是笑,白氏少了往常对她的警惕,她到底与赖云烟朝相处这么多年,现下与之说话,有着几分妯娌之间的自如,“您怎想起这事了?”
  “要不赏些何物?”
  白氏看看她左右,见她的两个大丫环都不在,了然一笑,便说了起来,“库中还有几块宝玉,家中也有手艺人,叫他们忙一晚,打块玉腰带,您看如何?”
  “使得。”赖云烟点头。
  现在暂且如此,再用心的,也得看日后孩子与她亲不亲,要不要她这份心。
  “就是今晚打好,也是要到明个儿去了,”白氏知道不得多时那小侄孙就要过来,“今个儿就给他包几衣新衣裳回去,再赐两本书罢。”
  赖云烟微笑,“你想得周到。”
  “只是我来得匆忙,也没带啥东西,屋中倒有一对长命百岁的银镯子,明个儿便与您的一道送过去,您看可好?”白氏见着了许久未见的儿子,这两天心情好得紧不算,见赖云烟也没想让她刚来的儿媳妇分她的权,心中更是欢欣万分,也不吝现下讨好一下这位族母。
  白氏识趣,赖云烟便看她顺眼,难得伸了次手拍了拍她的手臂,当是嘉许。
  **
  司笑抱了稚子过来,行礼时言语中有些羞然,“上佑早些时候便要过来请安的,媳妇所思不周,当时便没有带过来,还望娘莫要怪罪。”
  赖云烟懒得理会她的话中之意,更无怪罪她之心,对她来说,她要是有那精力,也只会想想白氏这等人心中是怎么想的,怎么可能去在意司笑在想什么。
  这小姑娘太无足轻重,连世朝都不在她的传承里,这个小姑娘更是与她没什么交集。
  这位小夫人以后的世界,一个管事的为难都可让其有苦难言,再多几次,便是连跟她这个婆婆说几句暗藏机锋的机会也不会有。
  “把孩子抱来给我看看。”赖云烟朝白氏颔了下首,转头对司笑微笑道,“起来罢。”
  白氏走过去抱了魏上佑,魏上佑转头看向他娘,见她点了头,才朝白氏伸了小手。
  不过,当白氏抱到了赖云烟面前,小儿毕竟没有城府,不会作假,头直往白氏怀里钻,眼睛都不看赖云烟。
  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赖云烟不想吓坏他,再闹他哭一场,也没非要抱他,只好暗叹不喜她就不喜罢。
  饶是如此,心中还是少不了有些黯然,但面上没显,顾及着小儿的脸面笑着与白氏道,“我面恶,小孩们素来不喜我,还是你抱着罢。”
  白氏顿住,过了一会才笑道,“哪有这回事,您可是咱们宣朝出了名的大美人,见过您的谁能说您面恶?小孩子认生,过几天就好了,到时天天缠着您抱,您可别嫌烦。”
  司笑这时已经急得走到了白氏身边,听到荣婶娘这番话,勉强笑着道,“是的,娘,婶娘说的是,上佑认生,过几天就好了。”
  赖云烟没为难她,小孩子怪小的,他们也刚见面而已,她也不曾对他亲热过,不喜她这个不曾谋面的祖母也是正常之事,便也笑着说道,“也是,过几天就好。”
  说罢,赏了魏上佑一些白氏所说的东西,又顾及着世朝的感情,她又把自己带下来的首饰赏了司笑一套。
  她带来的首饰套套都不止价值连城,带下山见驾会客的几套更是异常精致稀奇,赏给司笑的这套的凤钗上就镶了三颗鸽子蛋大小的殷红血玉,让整支风钗活灵活现得像欲血中的凤凰,美得无与伦比。
  便让白氏见了她所赏之物,惊奇得眼睛瞪大,及时抽出一只抱小孩的手掩了嘴,才没失态地惊叫出声。
  司笑看着搁置在锦盒里的一支凤钗,三支镶着同色小血玉的步摇,当下就跪下了地,惊慌地道,“娘,使不得。”
  赖云烟正要笑着意思性地劝两句,哪料,这时魏瑾泓大步进了门,一看到桌上之物,本正常的脸色乍然大变,语带蓬发的怒气大道,“收起来,这哪是能随便赏人的!”
  他仿如晴天惊雷一样大响的话一出,司笑手中紧握着的帕子猛然掉在了地上。


☆、179

  魏瑾泓平地一声暴喝;惊得屋里屋外的人都跪在了地上。
  被白氏抱在怀里的小儿被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下,不说是魏瑾泓的脸色更难看;连赖云烟也微皱起了眉。
  这么爱哭?
  “好了,”赖云烟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弟媳,抱下去罢。”
  让这小儿再哭小去;他这祖父只怕更是对他生厌。
  “你也下去。”赖云烟对着跪在地上的司笑说了一句,靠在桌上支着脑袋;脑袋空白,只留疼痛。
  “娘……”司笑还要说话。
  “下去。”门外小儿那刺耳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大,赖云烟褪去了平时伪装的温和,闭着眼非常不耐'地喝道了一句。
  这个司笑;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白氏身为她长辈,听了一句话都没说就出去了,就她还有话要张嘴。
  蠢,是真蠢。
  连她帮着她都看不出,赖云烟一想及是她那儿子给她的底气,对世朝的失望这时也掩饰不住了。
  她不是对世朝这几天的表现真没想法,只是一想到他是她生的,那些苛责就全哑了口,一句也说不出。
  赖云烟发了怒,门外已经有人飞快进来,一言不发,大力拉了司笑就往外走。
  司笑瞪大了眼,被人拖着走的人在突现杀气的屋子里连呼吸都忘了,那惊恐的脸像是瞬间失了魂魄般呆滞。
  “怎么回事?”那完全搞不清状况的人走了,赖云烟睁开眼问魏瑾泓。
  魏瑾泓还冷着脸,只是看她脸更白了几分,他掀袍在另一侧的主位上坐下,垂眼不语。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赖云烟又重重地揉了揉额头。
  “你何必给她这么贵重的。”魏瑾泓开了口,口气冷漠。
  “我拢共就这么几套,给哪套都一样。”赖云烟深吸了口气,尽量不发火。
  魏瑾泓瞥她一眼,朝门外看去,叫了一句,“苍松。”
  “是,老爷。”刚飞快出去的苍松又飞快进来了。
  “到库房里拿一套头面,给少夫人送去,夫人赏的。”魏瑾泓说罢头往赖云烟那边侧了侧,“你还没老,还不到叫老夫人的时候。”
  赖云烟本来肚中有火气,听了这话,心中火气散了大半,只余几丝哭笑不得。
  “夫人。”见赖云烟脸色好了一点,苍松恭身向赖云烟请示。
  “去罢。”赖云烟点了头,这也算是个补救了,也算是给了世朝脸面。
  失望是失望了,但该给他的,她也不会少给。
  **
  “世朝总是你儿,这亲当年也是得了你首肯的,”无论如何,赖云烟也不想魏瑾泓把对司笑的不满生生表现出来,“你再不喜,这该给的脸面还是要给。”
  魏瑾泓看着那套首饰半会没说话,过了一会,他淡淡道,“不是不给,这给了也不知敬畏,给多了就更认不清。”
  司家是皇上塞给魏家的,是塞过来的,不是来当魏家的主子的。
  这点,司仁认得清,但看样子,司笑没认清。
  他没在小儿那媳妇身上看到与这个家相符的地方,不知是太平庸还是真愚蠢,不乖巧也不机敏,眼睛还是瞎的。
  他们夫妻带着世朝走了那么多地方,见过那么多的世情,得来的只是他的醉卧美人怀。
  “以前我以为他有几分像你,但他一点也不像你。”
  “像我?”赖云烟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他一直像你。”
  世朝小小年纪就懂大义,虽说也亲她,但更亲近魏家,因着她的教育,他还会跟她说她的不对之处,也向来觉得她不对之处甚多,父亲为她无奈偏多。
  “他从小就是帮着你的。”世朝虽也为她着想很多,但从来没有义无反顾帮她之心,说的好只是嘴上说的好,若是真到了她要与魏瑾泓决裂那一步,他只会选魏家。
  “说来,也是我们的错,”赖云烟冷静了下来,理智也回笼,仔细分析道,“我们多年不和,我对你多有不敬,你对我也没少利用,我们做不到的,他便想做到,对司笑一往情深,诸事顺从,对司家也是照顾颇多,与司笑兄长感情胜似亲兄弟,这何尝不是有弥补上一辈缺撼之意。”
  她与魏瑾泓,魏瑾泓与她兄长赖震严,多少年都是明着和睦,背地里相互插刀,就怕对方伤得不够痛,后来就算是联手,为了平分利益,她兄长与魏瑾泓私下也没少关起门打架,吵得凶了,好几次都差点动剑论生死。
  这孩子本不该生下来的,但这话太残酷无情,一点人情味也没有,说出来谁也不爱听,赖云烟就没说出口。
  她面露怜悯,魏瑾泓只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刹那喉咙嘎哑,话意全转了过来,竟顺了她先前的话讲,“再多经点事,兴许会好。”
  不能让强求得来的儿子什么都不是。
  那是他们的独子,这一世,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可想到这,魏瑾泓更心如刀割,儿子,媳妇孙子,全是他要的,到头来却没一个顺了他的心。
  “你这样想就好。”赖云烟也疲了,本不想再多说,但见魏瑾泓靠在椅子上面露悲凄,乍一眼她心中竟抽疼了一下,她无奈地苦笑了一声,道,“要是不行,便放了他做那逍遥人罢,我看司笑也不是个坏的,才情容貌也配得上他,孙儿看着弱了点,但到底还小,怕生爱哭了点也是正常,谁知他以后会是何样?也许以后会比你与世朝还要出色,只要那夫妻两人放得下,就随他们去罢,他们有他们的活法,要是能恩爱一世,何尝不是比我们幸运?何必拖他们下我们这摊烂泥烂坑,我们是不得不如此才成天披着盔甲算计,可他是我们的儿子,让他过得轻松一点,也不枉我们为人父母一场。”
  魏瑾泓毕竟不是儿女情长之人,一时的伤心过去便也恢复了平常的理智,“若是不成事,就依你的。”
  到时,就算世朝舍不了这身份地位,他也不会如他的意。
  魏家,没断在他手里,也绝不能断在他儿子手中。
  夫妻两人杀伐决断成性,短短几句相谈,不管舍与不舍,就此下了定论。
  就此,与此同时在山中刚收到妻子的信,犹豫着要不要回的魏世朝不懂得,他的一时之失,就此断了同父母一起走的路。
  他的父母走得太快,都不等他了。
  **
  过了几日,养心园那边的人接二连三的死了十多个,赖云烟听易高景来报,说宇公子曾见过这种药,知道有种药草对有效,便试了试,竟多留了许多人的命下来。
  虽说毒没解,但可多拖长几日。
  易高景走后,赖云烟摇着头对魏瑾泓说,“你翻翻古往今来的史书,看看这世上是虎父无犬子的多,还是虎父有犬子的多。”
  他们儿子来了,只顾得着替他媳妇撑腰,没跟她报过任赖两家的事,身在西地的魏世宇,却成天守在养心园。
  比起个外人,亲生儿子还不如别人了解她得多,什么时候在他眼里,她是个会为难个小姑娘的人了?在舅外公一族快要灭尽的关头,他想的就是他媳妇的事,还带想着,他娘也有那么多空闲跟他玩这点过家家。
  赖云烟为此真是好笑又可悲。
  魏瑾泓被她的话刺得耳朵发疼,抬眼瞪着她。
  “瞪我也没用,你最好现在就做打算。”赖云烟当他是战友,说话越发实际,“不是我不看好我们儿子,而是时日不多了,没多时就要大乱,你必须定一下下任族长,以备后患。”
  “你选了谁?”魏瑾泓不答反问。
  赖云烟也不瞒他,“小银,我银表弟。”
  “你现在就确定你能带得回他?”魏瑾泓往内缩了缩眼睛,她成日在府里,丫环也派了出去,外面的人也没谁进来,可就这样她也有成算?
  赖云烟微笑,“这你就不要担心了。”
  “是么?”魏瑾泓习惯性地摸了摸手指。
  赖云烟瞥到,哈哈笑了一下,摇头笑道,“魏大人啊,你是真的不了解我?我要准备真要做的事,便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如愿才好。”
  任小银是舅父当族长培养起来,她所知的一切他全知,且魄力毫不输于他,这一路他卧薪尝胆活到如今,可不是为了来死的。
  且她这大表弟身上负有血海深仇,身上的锐气比她更甚,还有小铜相助,这与皇帝有着滔天大仇的兄弟俩比她更适合接下来的战场。
  她是魏家妇,中间难免因这个身份会被束手束脚,纵观前后,这次大动她可出击,可身先士卒,但成不了主力。
  赖云烟眼睛带笑,直视他眼底,“魏大人,怕可是成不了事的。”
  她意有所指,魏瑾泓顿了顿,淡淡道,“你知道皇后要见你了?”
  “该到时候了。”赖云烟回得也甚是淡然。
  “你也知道我不想你身陷凶险了?”
  “我们没有别的路。”赖云烟沉默了一会,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
  皇帝要动了,她的时间也不多了,就是前面是条死路,她也是要坦坦荡荡地走过去赴死的。
  “这段时日就定吧,下代里,世宇难得,瑾荣长子尚还看不出来,我也不知其性,但如若有瑾荣之能,也可养之,瑾荣不行,论功,瑾允胜过于他,选他不宜你们这一辈的兄弟感情,从下一辈里选会好一些。”若是定了,她也好带带魏家的继承人,也算是对眼前这个人这几年对她的维护之心有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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