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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 完结+番外-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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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程这夜魏瑾泓半夜才回来,屋内还有灯,赖云烟还没睡,裹着披风半趴在床榻上拿着笔在地图上划划停停。
  他看了眼炉上,见上面还煨着补汤,他喝了一碗,把另一碗吹凉,坐到床边喂了她喝。
  赖云烟也是等魏瑾泓回来才回过神,看了沙漏,见离天明也不远了,这时肚中也饿,没几口就把汤喝完,热呼呼的汤一下肚,人也暖了不少,让她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都准备妥当了?”她盘着腿,揉了揉脑袋问。
  “嗯。”魏瑾泓把她揽到了怀里,让她靠着,把身体施展开。
  赖云烟没抗拒,还在思索着一路上的事。
  她这些天成天翻来覆去地想这些事情,虽然觉得不会有什么意外,但止不住多想一次。
  “祝家现在高兴坏了罢?”魏瑾泓快要睡着时,听到她说了这么一句。
  “怕是。”魏瑾泓淡淡地回了一句,又问道,“睡一会罢?”
  “也好。”地图上书写的墨渍已干,赖云烟收了起来。
  没睡一会,好像只眨眼间天就亮了,赖云烟没歇息好,出去坐马车时一路咳得有气无力,像是咳重点就要断气似的,吓得魏家的下人频频往她这边看来,皆忧虑无比,不知当家夫人什么时候才能好,更怕她死在半路上。
  白氏过来请安,赖云烟也没让她上车,等她问过安就让冬雨请她走了。
  夷萨国一路平坦,皆半是草原,河流,地势很是好走,只是这是他国,且这国的国君对远道而来的客人看来也并不友善,他们再度起程半月就遇到了当地人的不少刁难。
  他们所路过的水源,必有当地上会放牛羊过来淌水,夜晚扎营,也会有人过来偷偷摸摸,如若抓贼,改天必会有夷萨的武官带队过来嚎问。
  因为谁也听不懂谁说话,其中自然是拳脚无数,夷萨人少,虽说身体高大威猛,但也不是宣朝这边的对手,但这地方毕竟是他们的,打败了回去,改天就能带更多的人来,宣朝这边的人又不好杀人,对这种不间断的骚扰很是烦不胜烦。
  其中祝伯昆来跟赖云烟要过译官,赖云烟咳个半死,跟祝伯昆的师爷答了声“死了”,当晚就把“译官”的头送到了祝家那。
  祝家当夜无话,第二日,肖氏过来找赖云烟,刚开口说了句,“昨晚有一事,把我吓得一夜未睡……”
  话还没落音,赖云烟就咳出了血,丫环们全都惊了,把祝夫人请了出去,把易高景请了进来。
  赖云烟这边重病,成天昏迷不醒,每日都睡在马车上,跟着队伍慢慢行过,那边整个队伍与夷萨人的冲突越来越激烈,当这天祝家的武将伤了夷萨的一个武将后,这冲突就破了顶,夷萨人再来的时候,带了数百人,他们拔出了他们腰间最锋利的尖刀,向祝家的人发起了他们最猛烈的进攻。
  因魏家的护卫大半都守在了赖云烟的身边,一小半在前面与罗英豪探路,与夷萨人武斗时,魏家那几个剩下的护卫全守在了魏瑾泓的身边,祝家护卫首当其冲,对敌时全时是他们的人,最后死伤的也是他们的人。
  夷萨人最后死了近百人撤退,而祝家这边死了一百三十个护卫……
  “少了。”在马车内安静地自己跟自己下棋打发时间的赖云烟听后眉眼不眨,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她平静的脸色让人看不清她的悲喜,只能从她字面上看出她的不满意。
  祝家那边回过神,得知死的全是他们的人后,祝伯昆掀了帐内的案桌。
  祝夫人再去探魏夫人,魏夫人依旧在昏迷不醒中,不便见客。
  祝伯昆见了魏瑾泓,魏瑾泓指着身边的那几个护卫,依然用他不紧不慢的语调与祝伯昆道,“我身边就是这些人,昨日也不比当时伯翁身边的人多。”
  说罢,他幽深的眼睛直视祝伯昆,“若是夷萨人再来,就派我魏家护卫迎战,伯翁您看如何?”
  “呵呵。”祝伯昆听了,当下气得笑出了声音。
  第二日,后面在寻粮草的兵部收到消息赶了过来,分了一半的人走在了队伍的最前头,当日晚上扎营,岑南王军也派了人赶了过来,自然也就没有了魏家护卫的用武之地。
  祝伯昆知道不对劲,但夷萨人与他们的冲突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前几日刚刚与夷萨有冲突的时候,魏家也是有人混在其中,只是在真正出事那日,皆半全护在了昏迷不醒的主母身边,这时指责魏家不担事,也指责不了多少……
  他狐疑这事情跟赖氏有关,但这怀疑根本说不出口,因赖氏一路都在病着,在冲突初始就已经病了,还未激烈时,她就已总是昏迷,那日她也是真吐了血。
  说她通敌叛国更是不可能,她是魏家的族母,别说说她通敌,仅透露出这么个意思,魏家就会与祝家决裂,而宣京那边不会对魏家如何,到是只会指责他祝伯昆的处事不当。
  “我看她要昏迷多久!”祝伯昆当夜与师爷议过事,冷笑出声道,直觉让他根本不相信此事与赖氏无关。
  **
  祝伯昆深疑赖云烟,但这种怀疑在夷萨的大军围攻他们后荡然无存,他已无暇把祸因猜到赖云烟身上,因为事情闹大了。
  岑南王的人也掉头回程,迎对战事。
  岑南王中有通夷萨语的译官,经过几天的谈判,宣朝派了人与夷萨人回宣京,一行人被禁锢在了当地。
  三月后,宣朝来了传旨之人,皇帝在圣旨中把祝伯昆与魏瑾泓骂了个狗血淋头。
  宣京答应夷萨的金银物什,也陆续抵达夷萨。
  夷萨国大胜一笔。
  为此,一行人在夷萨多耽误了七个月,从初夏耽搁到了初冬,才得令可以前行。
  而在这七个月中,昏迷不醒的魏夫人身体调养得当,百日咳也养好了,红光脸面。
  宣京继续来旨骂祝魏两家的族长,哪怕他们开拔大营那日,传旨的人还让他们跪了一夜。
  次日大队拔营,夷萨国那长得像熊的相爷带着他们互萨国最英武不凡的将军笑眯眯地看着肥羊们走远,目送他们远去。
  魏家马车内,魏家主母与魏家当家的下着棋,嘴边笑意不停,哪怕急于赶路的马车颠簸不已,也没冲淡她的笑意。
  一行人奉旨日夜不停离开夷萨,在这年深冬,他们到达了夷萨的边陲小镇——山月。
  离开山月,他们就要进入连绵不断的深山森林,而日夜兼程的赶路让队伍元气大伤,个个疲惫不堪,恐难进入那野兽密布的丛林。
  魏,祝,兵部,岑南王四家齐齐商议过,在原地休整一月,过完年再走。
  夷萨这个叫山月的地方吃食以肉类为主,当地山民不多,都是猎户,且分散居住,没有在夷萨国内被多人盯上的可能,且山林野兽居多,觅食方便。
  在山月驻扎后,半生都在丛林中带兵的罗英豪那边传话到赖云烟这,让赖家的护卫准备,过几天跟着他的队伍进山。
  山月过去的乌山是最凶险的地方,赖云烟也顾不得被人觑破实力,让赖家三百的护卫全部现形,让他们与岑南王军进山勘察山势。
  兵部,祝家,魏家也派了跟在罗英豪的后面,祝伯昆为了占据优势,拿祝王妃去跟罗英豪谈事,想多派人跟随罗英豪进山打头阵,但被罗英豪派了个小兵请了出去。
  当夜,知道罗英豪那点小心思的祝伯昆跟师爷们议事时,拿赖氏说了几句,底下师爷会意,就此说了不少龌龊话。
  罗英豪隔日听了探子的报信,磨了一天他的大刀。
  在进山祭礼这天,在礼师拜过天地,众先帝后,罗英豪回手一刀,一刀宰了祝伯昆身边那个那夜笑得最大声,话说得最多的师爷,对刹那就铁青了脸的祝伯昆道,“我看他面相好,拿他祭一下山神,祭一下我的神刀,祝大人可有话要说?”
  祝伯昆死死地盯住罗英豪,罗英豪事不关己地看着他,两人对视良久,祝伯昆突然笑了起来,“将军高兴就好。”
  “那就好。”罗英豪一扬首,一抱拳,翻身上马。
  祝伯昆面无表情看着罗英豪带着他的人,赖家的数百人,他们几家的几十人进山,刚要开口,就听到耳边魏瑾泓的声音响起,“伯翁有话要说?”
  祝伯昆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转头要开口,见魏瑾泓低头与兵部留守的副将在耳语,突然想起,兵部与他交情好的主事袭将军现已跟罗英豪进了山。
  他的笑容止了,正对上赖云烟看过来的眼。
  “贤媳……”祝伯昆和善地叫了她一声。
  站在后面,与女眷呆在一块的赖云烟福了个半礼,微笑着转过了眼。
  这些时日久不见赖氏的祝伯昆在那一刻感觉背后一阵恶寒,他盯了赖氏一会,看她与魏白氏交头接耳,笑语吟吟,从她安然的脸色中完全看不出在大半年前,她是一个将死之人。
  “贤媳意欲如何?”在她走向魏瑾泓,错过他之时,祝伯昆张了口。
  赖云烟像是没听清楚,带笑看了他一眼,朝他浅福半礼,走到了魏瑾泓身边。
  意欲如何?
  在前面与兵部副将说话的魏瑾泓隐约听到了祝伯昆的这话,回头看他一眼,随后拉了身后的赖云烟一把,把她身上的狐披拢紧,继续跟副将商议打猎备粮之事。
  意欲如何?与她两世,魏瑾泓再明白不过,她是打算一刀一刀割祝伯昆的皮,切他的肉,要到最后才让他断最后一口气,为此,她可以不择一切手段。
  谁都拦不住她。
  **
  “下摆的皮子缝一些到里面……”大太阳底下,赖云烟指点秋虹冬雨缝雨衣,“缝多些。”
  秋虹冬雨点了头,赖云烟站起身去数皮子,刚数到半百,就看到白氏带着丫头走了过来。
  “嫂嫂……”白氏福礼。
  “来了。”赖云烟点了下头,指着其中最好的两张皮子道,“拿来着回去给瑾荣缝两张雨披,怎么缝问冬雨。”
  白氏笑了笑,道了一声,“是。”
  等丫环上前把两张皮子拿到了手,白氏笑道,“祝家那个小姨娘刚生了,生了个白胖胖的小公子,祝夫人说想请您过去述上一述。”
  祝家要请,她就来传话来了?
  真是不跟她一条心呐。
  赖云烟牵了白氏的手腕,拉她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轻描淡写地问白氏,“是不是日子久了,你就忘了祝夫人把我气得吐血的事了?”
  白氏当下笑意全无。
  赖云烟拍拍她的手,“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别刚眨下眼,就什么事都忘了。”
  “弟媳来只是传个话,没别的意思。”赖云烟话太重,白氏脸也沉了下来。
  “那现在还传吗?”赖云烟笑着问她。
  “弟媳失礼了。”白氏起身,朝赖云烟一福,“嫂嫂没别的事,我就先退下去了。”
  赖云烟笑着点头。
  白氏走了几步,没忍住心头之气,回过头与赖云烟道,“我也是为您好,您与祝王妃向来也交好,不管先前祝夫人身份如何,现在祝王妃也要叫祝夫人一声婶娘。”
  她看不起祝家那位姨娘抬来的夫人,更看不起祝家的那些狐媚子,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可是,人家现在是夫人,日日为夫君操劳打点,而那再下贱的人也是拼着命为祝家生了儿子,再如何,她们所做的都比她多。
  赖云烟从白氏的口里听出了怨气,她打量了白氏几眼,白氏见她无动于衷,再福一礼,一言不发退了下去。
  “让她做的事太多了?”她走后,赖云烟问身边的冬雨道。
  “怕是。”冬雨漠然回了一句。
  “唉。”赖云烟叹了一口气,“那就收回来吧。”
  说完,起身拿起了冬雨做好的一张雨披去找魏瑾允,让他带人多打些皮子回来。
  

☆、159

  乌山是里面不住人的深山老林;无论虫蛇树木,带毒性的居多,没有几天;进山猎兽的护卫已有人中了毒。

  宣京所带来的解毒丸也不是什么毒都解得了,昨日进山的一人被毒蛇咬了一口;说是刚把瓶子掏出来,人就断了气;有药都救不活。

  一路来经历什么地势,有什么凶险;魏瑾泓都是要去;因他要记录详细;留给后来者,也要把记志至京都。

  这日他进山回来浑身的血;后面拖了条两条野猪,翠柏跟赖云烟说是老爷杀的,身上还有些小伤口。

  温文尔雅的魏大人难得开了杀戒,身上还带了伤,赖云烟一时兴起,亲手替他上药。

  正上着药,魏瑾荣就来了。

  魏瑾泓看看快要日落的天色,撇头看赖云烟。

  “请荣老爷进来。”赖云烟把白药小心地抹到他受伤的肩头,嘴里漫不经心地道,“晚膳迟些再摆。”

  “是。”

  魏瑾荣进来,看到魏瑾泓半个肩膀都露了出来,先是微讶了一下,走近一看,见伤口不大,不由笑了笑,“还好没伤多大。”

  替魏瑾泓绑上白布,赖云烟眼皮一抬,看着魏瑾荣直接道,“替你媳妇说话来了?”

  “嫂子。”魏瑾荣苦笑了一声。

  “她现在怨气大着,先前肚子里那孩子没生下,她这是怨上我来了?”赖云烟说得甚是淡然,魏瑾荣听得却是错愣。

  “这……是何说法?”

  “好好看看你媳妇那样,”赖云烟给魏瑾泓穿好衣,语气未变,“她要是再给我不懂规矩,我也就管不了她那么多了。”

  要作死,她也不拦着。

  “大嫂……”魏瑾荣哑然,“您这话从话说起?”

  赖云烟从魏瑾泓身上松下手,笑着与他道,“你们家的人最爱跟我装傻,什么都是我不对,您看我这族母当得……”

  魏瑾荣从未见她语气这般不客气过,脸立马冷了下来,见魏瑾泓皱眉看向他,他心下一凝,一揖就退了下去。

  一到门边,就对自己的心腹道,“把夫人这阵子所做的事给我查清了。”

  魏瑾荣走后,赖云烟看着敛眉的魏瑾泓道,“你们家这动不动就向我兴师问罪的习惯,什么时候改上一改?”

  她不是个好欺的,都挡不住他们的得寸进尺。

  走到如今看来,魏瑾泓也只能找她这样的了,要是换个另外的女人来,魏瑾泓不知要娶多少次亲,娶一个得死一个。

  “你……”魏瑾泓本想说你教着点白氏,但对上她似笑非笑的脸,话就咽了下来。

  她是教了的。

  一路她都让冬雨帮着在教。

  而白氏还是不与她亲近,确也不能全怪她,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

  “你做你的。”魏瑾泓笑了笑,提笔沾墨,打算把今日在山中所见的东西记下来。

  赖云烟笑了笑,静坐在他身边,看着他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地冒出。

  在他伸手去拭过后,她探进他的衣服,摸了下他的背,那也湿透了。

  还挺能得住疼的。

  “药有些猛,怕是要疼上半来个时辰。”赖云烟拿了她的帕,与他拭汗。

  他前几日中的蛇毒看来还是没排干净,要不然刚刚进门喝下那杯药茶还没多久,就疼得这么厉害。

  “无事。”魏瑾泓脸色倒是没变,在宣纸上写下了第一个字。

  赖云烟摸摸他的额头,见不怎么烫,不会有大碍,就起身出了门。

  她带了护卫在一座小山头看着余晖落尽才回,刚到帐营前天上就已是满天星光,虫鸣声响破了天。

  “老爷在候着您用膳。”秋虹守在帐外,这时忙过来答。

  帐门外的空地上这时烧起了篝火,丫环们围作一圈还在缝衣,赖云烟看过去时,有个护卫假装不经意路过,往一个丫环背后扔了一个东西。

  赖云烟一瞥,看样子是一块用树叶包着烤肉。

  她不由笑了起来,脸孔也柔和了不少,带笑进了主帐。

  “怎还未用膳?”赖云烟进去就笑着道,“丫环没告知你先用?”

  “没等多久。”她也晚回不了多久。

  赖云烟见他身上的青袍不是刚才那身,知道他换了衣裳,坐到他身边时她又伸手探了探。

  “明天得再喝一次,断一下根。”

  “嗯。”

  这厢他们刚用完膳,魏瑾荣就过来了,一进帐门就道,“祝家下人来报,祝族长家的小公子发高烧了。”

  魏瑾泓朝赖云烟看去。

  赖云烟喝了口茶,漱了口,看向魏瑾荣,“让易大夫过去看看。”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笑得甚是深遂,“要是缺什么药材,不用来禀了,送给祝家就是,就说是我说的。”

  魏瑾荣再次哑然。

  “瑾荣,你媳妇爱替祝家的人传话,你今日也替嫂嫂传个话罢,”赖云烟微笑着客气问道,“可行?”

  她说得甚是慢条斯理,眼睛里带藏着笑意,魏瑾荣尴尬地别过了脸,捏拳清咳了两声,才作揖道了声“是”,退了下去。

  “你要管事了?”

  魏瑾荣走后,赖云烟懒懒靠在背后的榻上,这时魏瑾泓回过头朝她问道。

  “嗯。”

  “大印放在哪,你是知道的吧?”魏瑾泓先是无声,过了一会说了这么一句。

  赖云烟放下手中的纸册,朝背着油灯的光看着她的男人笑笑道,“知道。”

  “那就好。”魏瑾泓点了下头。

  到子时他吹熄了灯,睡到了她身边,摸了她的长发好一会,最终松了一口长气才睡着。

  如今只要她管事就好,哪怕她的强势会引来风波。

  **

  “伯昆叔。”

  “贤媳。”

  见过礼,请魏瑾泓而来的祝伯昆道,“泓贤侄……”

  “进山去了,”赖云烟拿帕抵下了鼻,神色淡然道,“我怕伯昆叔有什么事不能耽误,就过来走一趟。”

  前几日叫她,她不过来,今日他请魏瑾泓,她倒是过来了?

  祝伯昆冷冷地勾起嘴角,“贤媳平日不是素不喜出门的吗,今日怎地来了?”

  赖云烟讶异看向祝伯昆,“这……”

  她顿住,没一会就站直身,歉意道,“是我鲁莽了,还道……”

  说到这,她又隐去了下半截没说,再道,“容妾身先告退。”

  祝伯昆冷冷看着她惺惺作态,到她走到门边,他突然笑道,“贤媳来了,就不用走这么快,喝杯茶再走。”

  “这……”赖云烟转身,犹豫。

  “来都来了。”祝伯昆爽朗一笑。

  “那妾身就不推拒了,多谢伯昆叔。”赖云烟带着两个丫环两个护卫重走了回来。

  祝伯昆仔细看了她带来的人,见她身边之人都是赖家之人,也不管他的打量有多冒失,嘴边挂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赖家走了这么多人,没想到,还能有赖家人在她身边。

  祝伯昆扫两眼,一勾嘴,赖云烟就知他什么意思。

  但他们这些人,装糊涂已是本能,明白都当不明白,何况是不怀好意的嘲讽,那就更会装作什么都不懂了,脸上挂着笑,不是傻子都要当自己是傻子。

  “不知伯昆叔叫我夫君来有何事?”下人奉上茶,赖云烟拿在手上笑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祝伯昆笑笑道,“只是朝中之事。”

  不是你一个女人能管的。

  “原来如此。”赖云烟了然。

  “老爷,夫人来了……”这时门边的祝家丫环来报。

  “进。”

  “贤媳,你来了?怎地来了不叫下人叫我一声,让我来迎你一下……”祝肖氏一进来,就热切地走到了赖云烟身边,眼看就要握上她的手,但被冬雨上前挡住了身体。

  “啊,这?”祝肖氏看看面前的丫环,无措地往祝伯昆看去,“老爷……”

  “祝夫人见谅,”被人叫贤媳的赖云烟在冬雨身后笑道,“我今日有点风寒,怕传给了您……”

  她话罢,冬雨就退开了身,露出了赖云烟笑靥如花的脸。

  “贤媳身体有恙,还是不要出来走动的好。”祝肖氏微笑着回道,眼神尖刻。

  “我还以为是伯昆叔叫我夫君有事,耽误不得,就过来看一眼。”赖云烟轻描淡写,眼神柔和,表现得表里如一。

  祝家抬了个夫人又如何,就算是个夫人,想压住她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其实被叫贤媳也无妨,只是别叫得这么话中带刺,惹人生厌。

  她一路都是想跟这些女人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还想过让她们自己学着用自己的能力去保护自己,可到头来的事实还是证明着她与这个年代的格格不入,肖氏她们所想的,所做的,都说明着她们不是同道中人。

  说来也是,她们的安危富贵,哪怕是感情都是寄托在男人身上,依靠是她们的本能,或者说她们有她们的划算,她们有她们的生存方式……

  人各有志,不能井水不犯河水,那么,就只能各自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了。

  “肖氏……”祝伯昆出了声。

  “老爷?”肖氏回头。

  “坐,陪魏夫人聊聊。”祝伯昆敛了笑,淡然道。

  “是,老爷。”祝肖低在赖云烟的对面坐了下来。

  “小公子身子可好些了?”这茶不能干坐着喝,赖云烟开口问道。

  “还好。”说到小公子,肖氏勉强笑了笑,朝祝伯昆看去。

  “瑾泓什么时候能回来?”提起刚出生的小儿,祝伯昆的脸色也沉重了下来。

  他本是跟魏瑾泓要还生丹,可哪料是这妇人来了。

  “看这天色,如若再过半柱香还没回来,应是要到深夜去了,或是明天也说不定。”赖云烟看看外面快要落山的太阳道。

  她话毕,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肖氏看了看沉着脸的祝伯昆一脸,朝赖云烟吞吞吐吐道,“说来,有件事想求一下你……”

  “何事?”

  “那,那个,我们想要一颗还生丹。”肖氏不好意思道。

  赖云烟笑看向她,肖氏小心地对上她的眼,“不知可行?”

  魏大人的好东西可真是不知多少人觑瑜啊……

  “这个,我做不了主。”赖云烟笑着道。

  祝伯昆看她一眼,还扬了下眉。

  这个时候她就做不了主了?

  这两面三刀的妇人。

  还好他自一开始就没想从她手里要还生丹。

  “是啊,这等大事,看来只能等魏大人回来了。”肖氏听到赖云烟的话,慢慢地直起了腰,看着赖云烟的脸笑意全无,没有了刚才刻意装的弱势。

  赖氏这种不贤不德的人,只会狐假虎威,如若没有她背后的娘家还有那任家,怕是早被休了进了猪笼。

  **

  赖云烟搅了一趟浑水回来,魏瑾泓刚好回来。

  “你去了伯翁那?”魏瑾泓与她对上面,见她不语,他先开了口。

  不远处,祝家的师爷隔着魏家的人往他们这边看着。

  “喝了杯茶,聊了几句。”赖云烟没多说就进了主帐。

  她在帐内坐了半晌,翠柏回来了,跟赖云烟讨要还生丹。

  赖云烟笑着摇头,把桌上先前就备好了的瓷瓶扔给了翠柏。

  翠柏红着耳尖退下去了。

  不多时高风亮节的魏瑾泓回来了,在他坐定后,赖云烟在他耳边轻声喃语,“药总有用完的一天,要是只剩一颗药,别人要,我也要,你给谁?伯翁要,我要,你给伯翁;瑾荣要,我要,你给瑾荣;白氏要,我要,你给白氏……”

  她带笑轻语完,在魏瑾泓脸边一吻,无限感慨道,“怎么就有那么多比我重要的人呢,夫君,你许我的对我好,它长在哪里生在哪里,我还得走多少里路才能碰得到?”

  “这不是一事。”魏瑾泓脸是白的,过了好一会才道,“伯翁知我手中有药。”

  “你的药还是我配的呢,”赖云烟好笑,“为何他在我手里要不到,能在你手里要得到?”

  她伸手去摸住他的心脏,感受着它的剧烈的跳动声,砰,砰砰,砰砰砰,一声比一声跳得快……

  “他还说了我不少难听话吧?”赖云烟亲昵地脸贴住他的脸,感慨道,“你说你重生来这一世是干嘛来的,为天为地为家族?多感天动地啊,可惜了,你的妻子却需要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替她出气,你还能活得好好的,任由别人侮辱她,算计她,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魏瑾泓全身僵了,嘴唇抿得死死的。

  赖云烟探过头去,看到他满是血丝的眼在那刻飞快地闭上了,她微笑了起来,继续在他耳边亲昵地耳语,“你难受吗?夫君,你可千万别难受,要知道你的难受一个铜板都值不了呢。”

  她知道谁是他心中的刺,也知道怎么让他难受,但她一直都没有做,只是今天这口恶气实在是忍不下了,她必须要狠狠捅他几刀,才觉得自己扔给他的肉包子不是给狗吃了。

  “你一直让我对你很失望。”赖云烟轻轻地说完这句,还轻笑了几声。

  其实那孩子是活不下去的,那个小姨娘身体本就有寒毒,勉强怀的孩子勉强生的孩子,用还生丹也不过是拖命,他们心知肚明,可他还是给了。

  “你是不是想起了上辈子你的那个痴子?”赖云烟继续往他心中扎刀。

  “别说了。”一直不语的魏瑾泓疲惫至极地出了声。

  “一颗不行,还有两颗,要不要我等会把那一盒子都送过去?”不爱他了,认命当他的同伴,在她还想着可以把这个人当亲人的时候,他还是跟他们魏家的人一个德性。

  “云烟,别说了。”

  赖云烟置若罔闻,“你吃的药,用的药都是最好的,天天煨补汤给你喝,我都喝你剩下的,说了无数次让你死,可现在活得好好的是谁?瑾泓,你的心就是块石头,也该被我捂熟了啊,可它怎么还是生的呢。”

  “别说了,云烟。”魏瑾泓的声音哑了。

  赖云烟盖住了他的眼,任由手心潮湿一片,这一刻,她的心也如被刀割般疼。

  她这时候也不明白了,怎么就有这样的人,无论怎么比别人对他好,他就是养不熟。

  **

  一连两天,魏瑾泓都没有出去。

  祝家也不出意外,再来讨了还生丹,魏瑾泓带了易高景去了祝家那边一趟,算是把这事了结了。

  随后,他叫魏瑾荣,魏瑾允与魏瑾勇过来议了一晚的事,魏家的人走后,几夜未睡的魏瑾泓靠着正在假寐的赖云烟闭目养神,等一会他还要进山,这次要比前几次久。

  “夫人。”依赖云烟的吩咐收拾包袱的秋虹叫了她一声。

  赖云烟睁开眼,“什么事?”

  “这天看着要下雨,是带蓑衣还是雨披?”

  “把缝好的那件带上……”赖云烟顿了一下,问身边的人,“你要带谁走?”

  “瑾允,世宇留下,其余人我带走。”

  “要走的有多少人?”她没细问,魏瑾允留下也好,赖家这边这次走了太多人,没留下多少。

  “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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