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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 完结+番外-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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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难喝?”赖云烟看着冬雨捧起的汤碗炸舌,问魏瑾泓道。
  魏瑾泓看着她炸舌的模样微愣了一下,随即道,“不难喝。”
  “不信你。”赖云烟摇头晃脑,但之后就拿起了冬雨手中的碗一口气把汤全喝了下去。
  强咽下去的结果就是一阵反胃,所幸冬雨早有先见之明在旁放了一小碟腌酸梅,这时忙捏了两个塞到了她口里,这才没让赖云烟吐出来。
  饶是如此,含着酸梅强忍着没吐出来的赖云烟打嗝不止,一个一个重嗝打得她重重喘气,好一会才歇停下来。
  魏瑾泓在旁看得皱眉不已,这时他从炉上拿开烧好的开水倒了杯水,放到手中捧着,等她吐出了核,他把凉了一些的开水送了过去。
  “喝两口。”
  赖云烟摇着头喝了两口水,这时外面传来了苍松的话,让魏瑾泓去前堂,说刑部的尚书大人来了。
  魏瑾泓起身,看了赖云烟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匆匆走了。
  他走后,赖云烟歇了好一会才继续用膳,冬雨在她再提筷时问了一句,“老爷还没吃完,要不要等会送碗素面过去?”
  “送吧,”赖云烟无所谓地道。
  都到这地步了,哪还计较得那么多。
  都活着吧,还不到他们可以死的时候。
  **
  白氏去后院见赖云烟,守门的丫环刚要进去通报,门里就走出了大夫人的大丫环冬雨。
  白氏微笑了一下,道,“这么冷的天,这是要去哪?”
  冬雨给她福了礼,“荣夫人安。”
  请了安才笑道,“我家夫人说前几日给各家长辈送去的银炭怕是用得差不多了,让我先去看看哪家有缺的,好及时送过去,莫断了火冷着了各家的老太爷老夫人要紧。”
  “长嫂贴心。”白氏忙对着院内的方向福了福道。
  冬雨低头,往一侧退了两步,等白氏再看向她时,她才开口道,“那奴婢先去了。”
  “去吧,莫耽误了正经事。”
  “是。”冬雨再一福,这才往前走。
  “奴婢这就给您去通报。”刚止了步的看门丫环一福身,提裙往院内走去。
  白氏微微一笑,她身边的婆子见守门的丫环走了,在给她整理身上的披风时闲话道,“这银炭听说便是宫中也不得多余,只有大夫人想着族中的老人,家家都定时送。”
  白氏听着这话不对劲得很,嘴里淡淡道,“咱们府里的银炭也没得多余,族中老人多,都是长辈,不紧着他们还能紧着谁。”
  说完,拿眼扫了自己的奶婆一眼。
  奶婆也太不谨慎了,拿府里跟宫中比,传出去了,那还了得。
  “老奴该死。”她奶婆一听她的口气就知道她说错话了,忙掌了一下自己的嘴。
  白氏笑而不语,这时请令的丫环折还,请了她们进去。
  到了大堂,白氏发现堂里没有前两日暖和,坐在上位的赖云烟身上还穿了一件狐衣,白毛虽有些泛旧,但还是把她未着妆的脸衬得更是白得无丝毫血色,就似个冷冰冰的雪人。
  但她眼波朝她扫来,嘴边泛起浅笑,就一刹那间,她整个人就立马活了,鲜活得就像雪中突然开了的活花,连带她头上的那几缕银发都因此泛起了光。
  魏白氏这时连忙福身,道,“白氏见过长嫂。”
  “来了,快坐。”
  赖云烟朝白氏招手,道,“今日少烧了几盆炭,你朝我坐得近点,我这边暖和。”
  “诶。”白氏在她的示意下,在离她下首最近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上茶。”赖云烟转了头,朝丫环道。
  “谢嫂嫂。”
  赖云烟微微一笑,向她道,“你且陪我坐一会,稍会二婶就来。”
  魏二婶到的时候,一进堂屋就惊讶了一下,没等她们请安就朝赖云烟道,“怎地冷了这么多?”
  “少烧了两盆炭,”赖云烟起身迎了她,笑道,“我听说我家那老爷在前院待客,一个屋就让下人放了一盆炭,我想着我这也用不了那么多,少放两盆也是可行的,就是您往后过来的时候可要多穿点。”
  说着就朝给魏二婶解披风的丫环摆手,“今个儿不解了,披着吧。”
  “请二婶安。”白氏这时见缝插针请了安。
  “诶。”魏二婶朝她点了头,朝赖云烟走去,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与她道,“你身子骨差,可冷不得。”
  “就且这样吧。”赖云烟一笑,淡道,“这冬才开了个头,往后还不知道这炭烧不烧得起呢。”
  “银炭烧不起,就木炭罢。”魏二婶道。
  木炭便宜,也就省了许多。
  “也是,不过木炭灰大,我们小辈用用就好,长辈的还是不能省。”赖云烟说着摊开了桌上的帐薄,与她俩道,“往日里,日子也没这么紧巴,可这光景谁说明日,明年会好得起来,先盘算着过吧,一家子人得扶持着过才行,老爷也说过了,府中这用度,先紧着长辈和小辈,别的就商量着来吧,按我的话说,咱们家人多,想顾全也难,只能商量着来了。”
  “唉,是。”魏二婶叹了口气,“我今日来得迟,也是有事去了,六叔那一支的大婶子,原本身边是有两个丫环照顾的,一大早的老婶子就非要把两个丫环送走,丫环哭闹着不愿走,闹了一场。”
  “怎地了?”白氏微愣了一下。
  魏二婶没回她的话,继续对赖云烟道,“这两个丫环我刚嘱了人送走了,唉,开了个头,往后这样的事怕会多。”
  赖云烟闻言沉默了一会。
  这一世,全族人汇笼在一起的魏家就这点是真可怕,面对困境上下齐心得太一致,妇孺皆如此。
  先前魏瑾泓就减了府中的奴仆,不养无用之人,现在各家再减一番下去,精简下来的魏家就真没几个无用之人了,如此便也把拖累减到了最少的程度。
  这老少啊,魏瑾泓一直都养着,也是养得真好,养得太有用了。
  “该留的还是得留着,”赖云烟看着瓷白的茶盖,轻启嘴唇,“老人家也需要人伺候。”
  如此也好,这样的魏家,世朝也好带。
  “这事我有分寸,琼大婶那,她从媳妇身边把原本给她的婆子要了回去照顾自个,也不是无人伺候。”魏二婶端了丫环送上来的茶,喝了两口,转头对白氏道,“今年冬冷,七老祖的身子你可要顾好了,咱们家现在啊……”
  说到这她止了话,黯然搁上了茶盖,白氏轻轻接话道,“您放心,精心顾着呢。”
  如今这光景,真是难了。
  **
  这日夜间临到赖云烟去守灵,她刚穿好厚衣,魏瑾泓就从外边走了进来。
  “今日夜间有雪,你多穿一些。”魏瑾泓边走边道。
  为赖云烟着衣的秋虹闻言转身就去了箱笼,把那件赖府刚送过来的狐毛长襟拿了过来。
  “找件旧的。”长襟太新,白得亮眼,襟前还用银丝绣了好几朵大大的银花,过于奢华。
  “就是新的才最暖和。”秋虹小声地道。
  “旧的。”一起守夜的是一府的女眷,赖云烟不想留话柄给人说。
  “穿这个吧。”魏瑾泓朝秋虹点了头,又转头对跟着的雁燕说,“去把我的麾衣拿来。”
  “是。”
  赖云烟闻言朝他看过去。
  “大麾能遮得住。”魏瑾泓淡道。
  秋虹这时忙不迭给她着衣,赖云烟摇了头,“拿件旧的。”
  秋虹便朝魏瑾泓看去,这时坐在了案桌前的魏瑾泓正低了头端茶,没有抬头。
  知道老爷是不会再说话了,秋虹有些委屈地看了她那不领好的主子一眼,只得去找了旧衣来。
  这边秋虹刚找好最厚的旧衣为她穿上,雁燕已拿着魏瑾泓的麾衣过来了。
  赖云烟见那麾衣厚,比秋虹为她备的披风要厚上一些,就朝秋虹道,“拿老爷的那件。”
  秋虹忙去拿了麾衣过来,摸到手上感觉了一下内衬那厚厚的绒毛的温度,刹那就笑开了颜,忙去给赖云烟穿了。
  魏瑾泓身形高大,比赖云烟高出一个头不止,麾毛一披到她身上系上,拖了老大的一截。
  “路上提着点,莫要弄脏了。”赖云烟朝跪在地上整理衣摆的秋虹道。
  “知道了,知道了,您放心,等会我让春光她们两提着,脏不了一点。”秋虹知道主子冷不着了,这时放下心的她语气轻快得很,语气中都带笑。
  这种天冻不得,一病了,不知要养多少日才养得好,中间还不知要受多少冤枉罪。
  “您这件暖和。”赖云烟这时抬了头,朝魏瑾泓笑道。
  魏瑾泓自她提了要穿他那件后就抬了头一直看她,听她说了这话,一直温和着脸色的他笑了笑,对她说道,“这件最暖和,你这几日就披着,莫冻着了。”
  赖云烟微笑着朝他一颔首,就又低了头下去看秋虹为她整理衣裳,没再与眼神莫名温柔看着她的魏瑾泓对视。


☆、134

  这日苏明芙过府;带了赖十娘子过来。
  与嫂子问了舅家和家里的话;赖云烟让冬雨去找在外头玩耍的十娘子过来。
  “见过姐姐。”十娘子一进来;朝赖云烟就是轻快地一福;巴掌大的小脸上有着明朗的笑。
  “看吧,就没有不高兴的时候,这点像你得紧。”苏明芙见此;对赖云烟笑着说道。
  “嫂嫂……”赖十娘子一听她的话,撒娇般地跺了跺脚。
  苏明芙拉了她一手过来安抚地拍了拍,让她在一边坐着。
  这时冬雨关了门离去;赖十娘子眨着美目看着赖云烟,等着她开口。
  她明年三月就要及笄了;要嫁谁已经有了个大概;现在就等族姐发话了。
  她过来;也是想看看那人的。
  赖云烟看着十娘子那生气勃勃的眼睛轻撇过头,朝苏明芙轻摇了一下首。
  她不想十娘子嫁进来。
  这魏府里,埋了一个她就够了。
  “十娘,”苏明芙又把十娘子的手拉到手里,与她轻言道,“你烟姐姐说,这府里没个配得上我们族里最好的姑娘的。”
  十娘子一听,那明亮的眼睛立马就暗淡了下来,她咬着嘴唇垂下了眼睛,差点哭出来。
  “这是怎地了?”赖云烟愣了一下,“难不成你还有看上的?”
  苏明芙闻言捏了捏怀中小姑娘的手,赖十娘因此抬起了头,对上嫂嫂询问的眼神,就轻轻地点了下头。
  “听说魏家有一支是擅刀剑之术的……”
  “啪!”
  苏明芙的话还只开了个头,赖云烟前面的案桌突然发出了剧烈的拍桌声,随着这道声音是杯子掉落地上砸碎的裂开声。
  随着这两道突起的撕人心肺的声响,赖云烟冷冷地看向了她们。
  这时苏明芙的眉毛细不可察地轻皱了一下,十娘子也被吓得肩膀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但随即她大力地抬起了头,对上了赖云烟的眼睛。
  “我要嫁。”生性有些莽撞火爆的赖十娘大声地说。
  她的声音太大,眼神太坚决,这反而刺得赖云烟闭上了眼。
  “我要嫁!”赖十娘又大声地说,眼泪从她的眼里流了出来。
  她不嫁不行,父亲让她嫁,族里让她嫁,连宫里都要让她嫁。
  “我要嫁,烟姐姐,你让我嫁吧,煦阳还在宫里呢,我亲姐姐肚子里已经有了龙胎了,烟姐姐,你就成全我吧。”赖十娘以为自己会笑着进来,笑着离开,可是说出这些话时,她已泪流满面。
  “七娘子有孕了?”赖云烟朝苏明芙看去,“什么时候的事?”
  不是送进去后,这么多年一直只是个女官?
  “几天前,皇上召老爷去宫中说的,说孩子生下来就升晋位。”
  “呵。”赖云烟不可思议地轻笑了一声。
  这时,门边突然有了冬雨那一贯轻不重,沉稳无比的声音,“小姐,茶凉了吧,我进来送点热茶。”
  赖云烟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她声音已恢复了平静,“茶还热着,不用了。”
  “是。”冬雨应了一声。
  随着她离开的脚步声,赖云烟疲惫地动了动自己僵硬的手,低头看着自己节骨突出的手指道,“说明白些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不管事,不出头有一段时日了,仅仅就这一段时日,形势就变得她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听着这些事,真是让她再次明白这世道不是因她变得简单了,它就能跟着简单一些的。
  “听说魏大人过几年要去西边为皇上寻宝藏,太后怜惜魏家忠君爱国,想着给魏家未成亲的子弟赐婚,以示皇恩浩荡。”苏明芙苦笑了一声,“而你兄长这边,上面的意思是魏赖一家,魏家那一支的传人也正是适婚之龄,我们家的十娘子也恰逢其龄,有你作保,这事要是成了也就是亲上加亲了。”
  几家相斗,魏家现在也不难幸免于难。
  魏家除了族长一系,最重要的两支里,魏瑾荣那一支已是滴水不漏,且几兄弟都已成婚,而擅刀剑之术的那支里,还有一个嫡系的幼子没到及冠之年,且未有婚约。
  魏家这两支人马,都是魏瑾泓要带着前去西海的。
  “让萧家嫁,”赖云烟淡淡道,“嫁进来也无碍。”
  搁在那贡着就是。
  犯不着再赔进一个。
  “后患无穷。”苏明芙摸着十娘子那冰冷的手,语气也淡然,“萧家嫁得进来,到时也会有办法跟着去,上面之意也是赖家不进,就让公主进门,十娘子进宫陪着姐姐。”
  要挟制他们的皇帝不是没给他们选择,只是给的选择都不怎么样。
  “她们都想嫁,为什么我嫁不得?”十娘子眼睛里含着泪,咬着嘴唇看着赖云烟,“烟姐姐,你嫁进来过得不好那是你的事,凭什么你认为我嫁进来就会过得不好?”
  她好,她仁义,她为了赖家在魏家委曲求全,族兄与她这么说,可她看到的却不是这个样子的。
  魏家的人对她很好,好得不得了,这修青院是男院,她还住在这里面!
  族兄更是偏心她得不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往她这里送,谁家的女儿嫁出去这么多年,娘家还死劲往她那里搬钱搬物的?
  什么话都是她这堂姐说的,如果她这堂姐觉得这样都觉得不好的话,换到她身上,她不会觉得不好。
  她此话一出,赖云烟只眯了眯眼,苏明芙却惊呆了。
  “放肆!”苏明芙大声喝道,那手掌已扬,但在半空中却被赖云烟捉住了手。
  “我,我……”一时冲动的赖十娘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时重重跪在了地上,嚎啕哭了起来。
  她只是想嫁进魏家而已。
  “你……”苏明芙想训话,但出了一字后,眼中已滚了泪。
  “来人。”
  见嫂子脸色惨白了下来,赖云烟想也不想便朝门边喊道。
  **
  “回来了。”看到魏瑾泓在床前坐下,赖云烟朝他笑了笑。
  “嗯。”魏瑾泓探了探她额上的冰帕,道,“搁多久了?”
  “还要得一柱香的时辰。”赖云烟微笑道。
  魏瑾泓这时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厚册,递给她淡道,“从宫中抄出的。”
  赖云烟打开一开,见是地志,且字迹熟悉,不由笑了,“你抄的?”
  魏瑾泓颔了下首。
  赖云烟笑出了声,翻看了几页才罢了手。
  这时冬雨进了门来,给他们福了身,跪到赖云烟的身前探了探她的额,在赖云烟的示意下,她开口道,“大夫人没事了,也按了您的愿,没把这事说给大老爷听。”
  “嗯,下去吧,等会再进来。”赖云烟点了头,等她出去后,就笑着与魏瑾泓道,“下午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
  魏瑾泓轻应了一声,脸色温和。
  “那族弟叫什么名字来着?”赖云烟笑着问道,又道,“你们家那一支的,我平日瞧着怕,上世刺江大人剑的,就是这一支吧?就是树皇叔拿钱办事,也不太愿意碰上他们。”
  太凶悍了,她都怕。
  可十娘子不怕,她替人怕也没用。
  魏瑾泓又点了点头,道,“四叔那一支,现在当家的是允弟魏瑾允,小名叫三剑,因很少有人能在他下面走过三剑而得名,他们家六兄弟,未及冠的那个最小,叫魏瑾澂,小名叫小左,因他习惯左手拿剑。”
  这些事,是他上世没来得及亲口与她说过的,没想到,这世还能说及。
  当然还有一些事,他也没与她说过,且也不会与她说。
  当年三剑错杀江镇远后自戕而亡,尔后,他见天下事态回天无术,他就以族令强令了三剑这一支尚武的族系携家带口远赴西海,从此之后,他四叔这一支族就在京都消失了。
  后来她还查过,他就让她以为这支就跟瑾荣那支一样隐了山林。
  “长得如何,像不像魏家人?”赖云烟又笑着问道。
  “像。”
  “那就好,我就不担心面貌丑陋了。”赖云烟顽笑说道。
  “嗯。”
  “那就让她嫁进来?”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赖云烟敛了脸上的笑,轻轻地问眼前的人。
  魏瑾泓探手把她额上的冰帕拿了下来,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之后道,“小左性情不错,为人也有担当,在族中颇为出类拔萃。”
  赖云烟不禁失笑。
  这世真是活得太不清楚,总是忘,忘十娘子不是她,忘这宣朝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是她,怎么会像她那样想事做事。
  这等俊秀弟子,就是公主怕都是想嫁。
  “不过,”这时她的丫环端了药碗进来,魏瑾泓止了话,拿过了盘中的药碗,等丫环退下后接道,“小左已有三妾二子,妾是家妾,他们那一系,生了子的家妾不得随意发卖遗弃。”
  赖云烟对魏家那一支的家规不是很清楚,对他们的了解也是因他们在丧事的这段期间出没多了才多了解了一些,但这条她是早前就从魏二婶的嘴里听闻过的,听后便点了下头。
  说来,魏家强盛,也是因魏族对待庶子与其母的态度要较其它家族重视些,这也是当年她在魏家落败的原因之一。
  见她不惊不炸,魏瑾泓不由多看了她两眼,过后道,“明日我叫瑾允带瑾澂来见你。”
  “嗯。”赖云烟点了头,过了一会又笑道,“说是让我保媒,先前还道要躲个干净,什么事都不管,这下用得着我了,就又得陷进去了,装聪明没用,装笨也没用,总归要动。”
  她也是个木偶,上面的人扯到她的线了,要让她动了,她必须得动,愿不愿意都没用。
  “既然要动,那就动得好看点,”魏瑾泓喂她喝了口药,神色淡漠,“很多事也得你点了头才算,你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赖云烟听得呆了呆。
  “你是魏氏族母,”魏瑾泓又喂她喝了口药,淡淡道,“前去西海虽路途凶险莫测,但你要带谁去我都会依你,你看瑾荣家的,十年都没给你请过几次安,如今不也得日日围着你转。”
  这京中这几年再如何风起云涌,她也会随他站于他如今的位置看人争斗,伤不到她。
  闻言,赖云烟完全沉默了下来。
  赖云烟不语,魏瑾泓便也不语,安静地喂着她吃药。
  他应该有那时间让他这世的妻子明白,能给她的,他都会给。


☆、135

  “我妹妹这几日身子如何?”仁和殿里;与魏瑾泓一道等皇帝来的赖震严在与人下棋的间隙问道。
  “尚好。”魏瑾泓笑了笑,执棋退了一步。
  赖震严捏棋想了想,没吃他的子,而是把棋放到了防守之位。
  魏瑾泓看了他那着棋微微一笑,执棋时接道;“她心重,一时半会也松懈不下来;跟着我走的事也没几年了,很多事她都得拿主意,这心也放不下来。”
  “她嫁了你这么多年;你一点用也没有。”赖震严闻言扔了手中的子;语带厌恶地道。
  赖震严向来偏心于她,魏瑾泓两世都领教了他对其妹的偏袒之情,早见怪不怪,见他扔子脸色也未变,脸色依然淡然。
  “皇上驾到。”门边传来到了唱喝声,赖震严闻言立马从坑上下来,恭身站立。
  魏瑾泓也在其后恭敬站好。
  没几下,元辰帝大步进了殿中,没等太监动手,他就把身上的狐披一扯,扔到了太监手里,不耐烦地道,“出去出去。”
  赖震严一听皇帝带着火气的口气,脸上神色不变,心中暗猜从皇后宫中出来的皇帝怕是与皇后动气了。
  他心道不好,等皇帝让他们平身后,他的脚悄悄往后退了一步,与魏瑾泓站平。
  要是要倒霉,拉着魏瑾泓一起,可不能让他一人顶着。
  赖震严之举魏瑾泓当没看见,平身后脸色平静朝元辰帝看去。
  刚与皇后斗过气的元辰帝一看魏瑾泓那张云淡风轻的脸更来气,执了一枚桌上的棋就往魏瑾泓的脸上砸去,骂他道,“你这不尊不孝的东西,就生了一个儿子,你也不怕下了地,你魏家祖宗剐你的皮。”
  魏瑾泓闻言弯腰长揖,一揖到底,那腰也不抬起就躬在那了。
  元辰帝看了气得更狠,连砸了他几着棋,见他不动,就朝赖震严狠狠看去。
  赖震严一看临到了他,心中想着皇帝与皇后动气肯定有他赖家女有孕的事脱不了干系,遂连忙跪下长喝道,“臣有罪……”
  见他还没开口向他说话,赖震严就跪下说有罪了,元辰帝被气得笑了,往前倾身问他这狡赖成性的臣子道,“你有什么罪,来,说给朕听听。”
  “您看着我就不高兴,想来定是臣有了错,您才不高兴的吧?如此,臣真是罪该万死!”赖震严板着他那张刚硬的脸,甚是严肃地说。
  元辰帝听了更是窝火,拿着手连指了他数下,才重重地收回了手,与他道,“要是太平之年你跟朕这般狡赖,朕定会拖出去把你宰了。”
  “皇上英明。”赖震严板着脸道,两手相握作揖道。
  “起来,起来,都起来。”身上火气不断的元辰帝不想跟他们磨嘴皮子了,不耐烦地让他们平了身。
  “你们两家的事定了?”
  “定了。”这话魏瑾泓先说出了口,这让赖震严不由侧头看了他一眼。
  “哪日文定?”
  “尚只定了婚约,三年后再行婚嫁之约。”
  “嗯。”元辰帝按了按手指,也知这事操急不得,现在魏家还在丧期。
  说罢,他看向魏瑾泓又问,“你家夫人那身子好了点没有?”
  “尚未,”魏瑾泓这时皱眉,“喝的药,还是喝一半吐一半。”
  元辰帝听了拍桌,“这是要死了?要死就早点死,死不透就给朕滚进宫来见皇后!朕的皇后,想见一个臣子的妇人都不能见了?岂有此理!”
  元辰帝思及刚皇后在宫中跟他哭喊的话,明知她见赖氏另有别的意思,但他把皇后说过的这话复述喊完后,心中也对魏瑾泓家中那个病鬼夫人不满到了极点。
  什么样的混帐,连皇后想见,她都可不来!
  还不如真死了得了。
  见元辰帝火冒三丈,魏瑾泓那向来淡泊的表情也冷了,作揖淡淡回道,“禀皇上,臣的病妻还不能有事,她要去了,臣在无父之后无妻,怕真应了国师之言,臣是那孤煞短命之人。”
  见魏瑾泓提起那奄奄一息躺在宗庙中的国师,元辰帝的火气顿时熄了一半,良久后,他抚着额头疲惫地对面前这两个又朝他跪着的臣子怅然道,“走吧,让朕静静。”
  “是。”
  “是。”
  两人退下,在他们走到门边时,元辰帝突然叫住了魏瑾泓,“魏卿,你留下,朕问你几句话。”
  “是。”魏瑾泓便转过了身。
  等赖震严出去,门重新关上,无辰帝无奈地问魏瑾泓,“跟朕说实话,为何不让她进宫?就是说几句话而已,朕不信震严的亲妹妹应付不过来。”
  “她怕,”魏瑾泓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他辅佐了两辈子的皇帝,“她怕皇后,怕您,还怕我,怕我们随便几句话就可以让她死。”
  “怎会如此?她是震严的妹妹,以往她做的那些事可没瞧得出来她有多怕。”他的话让元辰帝哑然失笑了起来。
  赖氏胆小?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别以为他不知道任家的那些买卖有些是出自她手,也别以为她跟祝慧芳来往的事他不知大概。
  她要是胆小,这天下就没没胆大的妇人了。
  “在臣眼里,她就是一只惊弓之鸟,”魏瑾泓抬着深遂的黑眼看着皇帝,“要是吓得她连飞都飞不动了,她就会真的咽上最后一口气,皇上,到时,臣心中那个人就会彻底没了,不像您的皇后,还能跟您吵还能跟您闹,要是不快了,左右您事后还能帮着出气,臣的妻子要是没了,臣就是到时想对她好点,也找不到活人了。”
  “荒唐。”魏瑾泓的话让元辰帝冷了脸,可眼前的这清瘦之人站得甚是挺拔,再想着他举全族之力铺路之事,训斥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罢了,他想留着她就留着吧,留着她也方便,毕竟她姓赖,要是真死了,几方都不好权衡。
  **
  “怎么又清瘦了些?”赖震严一见到眼前那似一阵风就可吹跑的妹妹,眉头就拢了起来。
  “没瘦,”赖云烟摇头,笑道,“这两日歇得好,精神可比前几日好得多了。”
  说着从他的对面起身站到赖震严面前,笑道,“您再瞧仔细些。”
  她还这般轻率,赖震严眉头皱得更深,往对面坐着的魏瑾泓看去,见他笑而不语,便朝她训道,“谁让你过来的?没规矩,还不赶紧回去坐着。”
  “诶。”赖云烟遭到训斥也不以为忤,回了原位坐着。
  “最近在忙什么?”
  “什么也未忙。”赖云烟摇头道。
  “府中的事管得过来?”
  “管得过。”
  “那就好,好好当你的家,不可轻率。”当着魏瑾泓的面训过妹妹,赖震严也当给了魏瑾泓面子,前来找魏家人谈事完了的他随即就向魏瑾泓告辞。
  赖云烟随着魏瑾泓送了兄长到了门边,再随了魏瑾泓回了院。
  等魏瑾泓坐下,她把赖三儿带回来已整理成册的消息给了魏瑾泓,又再拿出刚刚兄长塞给她的看了看,看完之后交给了魏瑾泓,“这是舅父帮我探的,你看看。”
  她那兄长也是好玩,就是如今当着魏大人也非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绝不坦言。
  魏瑾泓接过她手中的册子,看头一页时速度还很快,过后就越来越慢了。
  一册只有六面字,等他看过后却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已去到亘源了?”魏瑾泓放下册后朝她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只在你给的册中见过地名。”那么远的地方,数万之里,真是只能在书中见见了。
  “回来过的探子说,那里是密林之处,多见虫蛇,与你舅父的册中所说出入不大。”魏瑾泓道。
  “族中有能制伏虫蛇之人?”
  “有。”
  赖云烟笑着点了点头。
  见她笑得有些漫不经心,魏瑾泓扫了她一眼,这时见她起身往内屋走去,他便转头跟随侍之人吩咐起了府中的事,当没有发现。
  等膳后回了书房,她去沐浴之时,他传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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