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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 完结+番外-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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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已经剃了,”那跟着魏世朝的小仆小通侍候过江镇远,说起这话是已经是一眼眼泪一把鼻涕了,“江先生还说,若是皇上不允他尽忠,他就把全身的毛都剃了,上呈朝廷向君表全忠之心。”
  这时赖云烟正在装着淡定地喝着茶,一听小仆报了这话,一口热茶就从她嘴里喷了出来,刹那间呛了个天翻地覆。
  

☆、116

  全身的毛……
  “娘;娘。”魏世朝急急地替她顺气;那厢秋虹冬雨也快跑到了她身边替她拍背。
  “您喝茶怎不喝慢点,呛着了可怎办?”冬雨不免有一些抱怨。
  “没;没事。”赖云烟顺过气来;朝她们挥了挥手;“忙你们的去。”
  待下人全部退下去后,魏世朝真要开口说话;刚出去的冬雨就又在门边报;“大公子来了。”
  “爹来了。”魏世朝忙站起;朝门边走去。
  “爹。”他迎了魏瑾泓进来。
  魏瑾泓不紧不慢走到赖云烟身边的椅子坐下;问,“你们用过膳了?”
  “是。”
  “坐下吧。”
  “好。”魏世朝坐下后又朝他爹问;“先生之事您可是知道了?”
  “嗯。”魏瑾泓淡定地点了头;转头对赖云烟道,“江先生此番削发明志,皇上知情后,许是会明了他忠君爱国之心。”
  削发明志?这魏大人可实在是太会说话了。
  “那……”魏世朝看向他爹。
  “明早我会去书院一趟,你跟我去。”魏瑾泓看着儿子道。
  “多谢爹。”魏世朝向魏瑾泓作了揖,就又起身道,“孩儿还有功课未有巩固,先退一步。”
  爹来娘的住处,应是有事,怕他在他们不好谈,魏世朝想先走一步。
  “去吧。”知道儿子的那点小心思,赖云烟干脆出声。
  等他走后,赖云烟随口问了一句,“喝茶吗?”
  “好。”
  魏大人应得也挺干脆。
  “明日你要出门?”茶上来之后,魏瑾泓开口说了一句。
  赖云烟好笑地看着她的肚中蛔虫,笑而不语。
  “江大人之事,我会尽力而为。”魏瑾泓又言道。
  “您想怎么尽力而为?”赖云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如他所愿。”她的话中带笑,让他的声音冷了一些下来。
  赖云烟闻言又笑了一笑,眼睛笑得因此都眯了一些,让整个呈现沉稳的妇人都变得有些许年轻了起来。
  “如他所愿?”她笑着自言自语,略带讥俏。
  江镇远不成婚,于她没有什么好处,她愿意的不过是他安然百年。
  江镇远不成婚魏瑾泓说尽力而为,当这是在帮她?
  就当这是在帮她?结果呢?他以为她和江镇远会在一起,结果他还是会真让他们在一起不成?
  不过是料定她现在离不开魏家,对她说的漂亮话罢了。
  男人啊,她再活一百年,怕也还是会为他们有时的想法感到啼笑皆非。
  “那,不帮?”她显得讥俏,魏瑾泓便再问了一句。
  面对他的应对,赖云烟是真笑了起来,这一次的笑意中还有浓浓的自嘲。
  她还真不想拒了魏大人的好意,她可没这样的风骨。
  “你就好好帮吧,少不了你的好处。”赖云烟向魏瑾泓笑道,“明个儿你把要交给世朝看的帐本给我,我来理理。”
  魏瑾泓“嗯”了一声,因此也垂下了眼。
  **
  当夜赖云烟想了一夜,第二日还是出门跟几位贵妇人一道去买了姻脂,说了几句话。
  过了几天,京中几个厉害的官媒就给江镇远说起了媒,也说到了他以前订婚的那位小姐,与他怕是八字不合的事。
  再又言道,那位小姐年纪也大了,这般大年纪的人,已过婚嫁之年,也是与江大人不配了。
  朝廷上,以楚子青为首的几个与江镇远交情好的朋友也向皇帝进言,再加江镇远本身自己的明志,皇帝那边也就没什么大动静了。
  这时宫中又有妃子怀孕,那位倾国倾城的包妃因此跟皇帝小闹了一场脾气,结局当然不是美人讨了好,而是皇帝减了去她那的次数,不再日日恩宠,因为包美人那锐不可当的锐气就少了一些下来。
  这事算是暂时歇停了下来。
  魏世朝回来与赖云烟说,皇上不乱点鸳鸯谱后,先生为此大喝了一场,还醉得看着他傻笑了好一会。
  “先生笑得很傻,”魏世朝如此跟他娘描述他眼中喝醉了的先生,“但笑得就像春天里的清风一样。”
  魏世朝之所以跟他娘说这么多他先生的话,是因为他觉得那样看他的先生是真的喜欢他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他的这位先生是全心全意为他好。
  **
  这年入秋,天气凉爽了起来,过了苦夏,赖云烟借着烧香的名义,就又出去透风去了。
  一行是打算先去烧香,还没到寺庙时,路中秋虹与赖云烟又唠叨道,“您跟菩萨说话的时候多告个罪,就说您去湖边钓鱼是在家中闷了太多时日去透气去的,可不是杀生。”
  “知道了。”赖云烟全身没骨头一样靠在冬雨香软的怀里懒懒点头道。
  “还得跟菩萨报一声,说这鱼钓上来,咱是要放回去的。”自从冬雨不再爱提醒她们家小姐后,秋虹觉得需要她操的心可就多了。
  “知道了。”赖云烟轻咳了一声。
  秋虹被提醒,知道自己话多了,无可奈何地浅叹了口气,就闭上了嘴。
  这时住在魏府虽还有养病之名,但到底是不比小筑的,这家子里,她们小姐虽是主人,从除了她们的自己人,其它可全是大公子的人,到时有个什么传到大公子的耳朵里,大公子虽不会训责她们小姐,可他就是小姐在午歇他都会守在他们的地方,闹得他们都不安宁。
  还是要顾忌点好,能省不少麻烦。
  他们烧香的小寺是一座别人不常来的小庙,建的时日不久,来烧香的人少得可怜,上山的路通不了马车,去山上必须还要下地走一段路,夏日那次初一来的时候,一行人都走了个汗流浃背,这次好在凉爽了不少,他们上去后没流汗,到了山上风一吹来,还凉爽得很。
  这时秋叶泛黄,已被风吹落了不少下来,庵院的老尼见到赖云烟来,洗了喂鸡和鸟的手,在她上香的时候为她敲木鱼。
  烧完香,老尼与她道,“上次您送来的老马闭了眼,我就埋到后山了,它走后,寺里又飞来了一只断翅的鸟,养了几日又活过来了,偶尔间还能飞几步,您要不要去看看?”
  “好,去看看。”赖云烟提了裙去后院看了老尼养的那一群残脚断翅的动物,瞅了半晌,那边去湖边探看的仆人就回来报了,说湖面今日美得很,在微风下碧波荡漾。
  送她出门时,老尼说,“稍会给您做些素饼带回去吃,您走时让人来取一道,一并带回去。”
  “多谢了。”这庙是赖云烟为着老尼养老建的,两人只见过几面,相谈也寡淡,就是说到建庙的事,到完事之间也不过是区区几句话而已,冬雨她们还道她们是交浅言深,但她们不知的是,她与老尼都是已老到无须用言语去沟通什么了。
  很多人活一辈子,活到苍老,虽说因人,因环境的不同轨迹也不会全然不同,但人生中那些谁都无法逃脱的事,怕是都会都经历一遍的,说来这世上的幸福各有各的不同,但苦难和痛楚却是一样的,如果沧桑写在了人的眼睛里,往往只需一眼,同类人总会在别人身上看到相同的过往,赖云烟这世见过不少人,但只有在老尼的眼睛里,她看到了一种同类的感觉。
  她给老尼建了一个庙,给了她一个归宿,某种意义上,她也是在给自己归宿。
  怕是有一天,这里也会是她的平静之所。
  “女施主慢走。”老尼念了佛号,赖云烟回头朝她微笑点头,领着丫环往离庙不远的湖边走去。
  男仆已经把桌椅摆好,赖云烟到后,他们就退到十米多外的地方去了。
  这厢赖云烟刚甩了一把酒糟放到湖中,刚瞅到鱼儿偷食时,那边有一赖姓男仆就急跑了过来,与她道,“小姐,来了个书生。”
  “嗯,赶下山去。”赖云烟眉眼不眨地道。
  “唉,赶了一道,没赶走,”男仆是个老仆,跟了赖云烟不知多少年了,知道不少内情,这时他又道,“他姓江。”
  “江?”赖云烟把刚又放到湖面的眼睛转了过来看他,微有点愣,“江大人?”
  “是。”老仆作揖。
  赖云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她淡道,“要是还在,领他过来。”
  人都找上门来了,那就见吧。
  **
  衣着黑衫的男人提着酒壶悠悠走过来的时候,面无表情的赖云烟看着他的样子眼睛不由自主缩了缩。
  多少年没见过这人了,她真不知当他到了这个年纪,他会长成这种样子——褪着光头的男人全褪去斯文,那张脸失了柔和,全是坚硬阳刚的线条。
  他的脸让赖云烟觉得他陌生不已,但看到他嘴边那抹懒洋洋又意味深长的笑容后,她又觉得就算时空变异,也还是没把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变得面目全非。
  “夫人。”他靠近后,提着手中的酒壶两手相附,向她揖礼。
  赖云烟坐在椅子上没动,她再上下扫了他一眼,就又转过了头。
  “公子,请坐。”冬雨搬来了椅子,轻道。
  “多谢。”江镇远又朝她施了一礼,又与她温声问道,“在下可能否把这酒壶放到桌上,再向这位小嫂子讨上两个碗?”
  冬雨朝他轻福一礼,眼睛朝赖云烟看去,看到赖云烟没什么反应,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与他道,“公子稍候。”
  “夫人?”
  “嗯。”
  “浮漂动了。”
  他的手握了过来,赖云烟的手没有动,转过头,与近在咫尺的他脸对上脸,眼对上眼。
  他们这时的距离,近得完全可以从对方的眼睛里看清楚自己的倒影。
     

☆、117

  他的手伸至前头;拉上钓竿,随后回头朝赖云烟一笑,道,“鱼走了。”
  赖云烟松开钓竿,缓慢地靠在了椅背上,默默地看着他收线;重新上饵。
  “夫人。”冬雨拿了碗过来,轻声叫了赖云烟一声。
  “嗯。”沉思的赖云烟漫不经心应了一声;眼睛半垂不垂地看着湖面;“你们也搬个小桌坐到树下磕会瓜子。”
  “是。”冬雨明了她的意图,让她们跟着歇下,看样子,一时半会的,她们小姐也不打算走了。
  “今日凉爽。”鱼钩重新上了蚯蚓,江镇远甩开线放到水中后,回头微微笑着看向了她,“夫人不怕这些虫子?”
  赖云烟转过眼睛,平静地看着他。
  她不说话,江镇远不以为意地又把视线调回了湖面上。
  这时轻风微吹,水波微漾,时光静得草丛树梢头的虫鸣鸟叫声是那般地清晰可闻。
  良久,赖云烟疲倦地闭了闭一直睁着的眼睛,开口朝那拉竿钓上岸的男人说道,“放了吧。”
  “嗯。”随着男人的一声应声,再来一声“嘘”的送走声,那刚从钩上取下的鱼就从他那修长且骨节分明的长指上滑到了水面。
  赖云烟看着他黑衫下的手,觉得此时此景真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是那般的突兀。
  他做的每一件事她都欣赏,而他上世能为她弹琴,今世……
  不过是她只一句话,又是问都不问一声,他又顺了她的意。
  她早就知道,他们不应该见面。
  “在下是一路尾随夫人而来,路中巧遇夫人座驾,就一路跟了过来。”浮漂静止不动,没有鱼儿上钩,江镇远闲聊般地开了口。
  赖云烟笑了笑。
  “怕夫人的奴仆发现,远远随着,还好一路有马车的印迹,要不怕是也见不得夫人真容。”江镇远说到这朝赖云烟又再一笑,“夫人就不好奇在下为何尾随于你?”
  “好奇,你说。”赖云烟开了口,眼睛淡漠地扫过他那棱角分明的脸。
  他也有三十来岁了,原来他活到这岁数,长的是这个样子。
  英俊无比,且气度非凡。
  这是一个不应该为谁浪费岁月的男人。
  “在下是来多谢前段时日夫人的相助之恩的。”江镇远一笑,眼睛定在了她的脸上。
  “你对我儿甚好。”赖云烟回看一眼,终不敌他的专注,还是垂眼躺回了椅背。
  江镇远又笑了笑,伸手够上了酒壶,倒了两碗酒,一边一碗。
  他先给自己倒了三碗喝,才轻声地道,“我喝,你随意。”
  说完,就又给自己倒了一碗,一直喝到酒壶全空,睡在了那把简单且大的木椅上。
  这时天边太阳落山,夕阳染红了湖对岸的天际,赖云烟看着黑衫下那坚硬又苍白的手,好一会才控制了去摸摸它凉不凉的冲动。
  “夫人,走吧。”冬雨走到她的身边,把她耳边的细发拨到耳后,淡淡地道,“该回府了。”
  府里有着大公子,还有着小公子,哪个都需要她回去。
  “知道了。”赖云烟出了声,声音嘎哑无比。
  说是这样说,但这时她却动不了,冬雨伸手扶了她,觉得这时她家小姐的身子从没有这般沉重过。
  她咬了牙,硬是扶住了她,拖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再不愿走,也得回去。
  这世上有不少女子都能大意任性,可她们小姐不能。
  她背后有赖家,有任家,还有魏家——有着他们,她只能回去受苦。
  这个人,注定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她也只能远远地看着他。
  “小姐,回吧。”半路中,赖云烟突然剧烈咳嗽了两声,冬雨那张平凡又惯于淡漠的脸上突然流满了眼泪,她用无动于衷的声音劝着她手中扶着的人,“回到府里歇歇就好了,再晚,小公子来请安就找不着你了。”
  赖云烟听到她的话笑了,她把涌在喉间的甜腥味吞了回去,紧紧扶住冬雨的手,慢慢地挺直了佝偻着的腰,往前面走去。
  那候在前面的秋虹这时匆步过来扶了她,又无声令另一个武使丫环过来背了她,快步离去。
  这一次,冬雨走在了最后,她回过头去,看着那粗制木椅上的人,发现他眼边的泪水在夕阳的金黄又刺眼的强光下,亮得过于晶莹剔透。
  只一眼,冬雨就转过了头,拿袖子擦了眼睛,大步往她家小姐的身后追去。
  他们是没有什么结果的。
  大公子那个人,他天天守着她们家小姐,他是不会放她走的。
  哪怕她什么都不顾。
  **
  这一夜赖云烟醒来时全身无力,她扫了屋子里的几处烛火,才看向趴在床边睡的冬雨。
  她手略动了一动,冬雨就醒了过来。
  “我来扶您。”冬雨已起身了腰过来扶来,又在她后面垫了枕头,等她躺好后垂着眼睛轻说,“秋虹在外头为您守着药呢,这就给您端过来喝,用完药,过两柱香您用点膳再睡。”
  “嗯,好。”赖云烟倦倦地答了一声,又问,“世朝呢?”
  “在书院未回。”
  赖云烟轻吁了口气,说,“用一天的药就好了,天亮了就收拾干净,我不碍事。”
  “知道了。”冬雨垂着脸答了一句,低头转身出了门。
  再来就是秋虹送了药进来,药正好温着,赖云烟一口气喝了下去,问她道,“冬雨这是怎地了,那脸自我睁眼就没抬起看过我。”
  “您到马车上就睡了过去,她哭了一路,回来大夫给你灌药的时候您吐了好几回,怕您出什么事,冬雨妹子差点就差把自己的心肝掏出来喂您吃了,现在那脸哭得不能看了,在使小性子呢,您别搭理她,明天就好了。”秋虹笑着与她说,喂了她半颗蜜饯。
  “我吐药了?”赖云烟也笑了一声。
  “吐了。”
  “唉。”她轻叹了口气。
  怕是有时也真是太累了,潜意识里都不想活了。
  “明天就好了,都别担心。”赖云烟拍拍她的手臂,“出去跟冬雨说,让她回去休息,今晚你来陪着我,明早让她早点起,过来替我梳妆。”
  “好,我这就去出去跟她说。”
  清晨冬雨过来为赖云烟梳妆,眼底下还是乌青一片。
  赖云烟看着她直叹气,“当你比我看得开,当你比我心硬,哪料你也是个没出息的。”
  她边说边狠狠地戳冬雨的头,嫌弃她无用。
  冬雨不吭气,等她收手后才淡淡地答道,“跟谁就像谁。”
  她也愿意跟个单纯的主子傻乐呵,或者像最初一样,以不变应万变,可人心哪是能这样算的,尤其主子成了亲人后,这心早就不同了,她苦她也苦,她乐她也乐,她不甘心了,她心里也跟着痛,而没有办法的时候,她也只能跟着哭。
  这么多年过后,这日子,早就不同了,她不再是那个武夫的女儿,当初胆大包天的冬雨了。
  “你也是个当娘的,好几个孩子的娘,哪能这样不沉稳?”赖云烟不快地朝她说道,“哪天就是我死在你前头,你也得好好活下去,你的小公子,你的孩子,你都得顾着,连着我的那一份一起顾着,听到了没有?”
  她不答话,赖云烟瞪了她一眼,重复了一句,“听到了没有?”
  跪在地上为她整理裙摆的冬雨抿了抿嘴,等整理好,才答了一句听到了。
  这时秋虹端了早膳进来,摆在窗台边上后,进来与赖云烟说,“大公子在凉亭里喝早茶,说要是方便的话,想进来看看您。”
  赖云烟摇摇头,“让大公子没事就早点去忙吧,我这没什么事。”
  “是。”
  秋虹退下去后,起身的冬雨给她插了几只乌木钗,随后,她看着镜中那没有上任何妆,便是戴着乌木钗都带有一两分清艳,完全看不出昨夜病态的女人,问她道,“谁都猜不出您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大公子不能,小公子不能,便是我,也不能猜出多少,您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若是喜爱那个江公子,为何要与他说亲?
  若是不喜,为何这么多年,为他散尽千金也好,为他着人千里奔波也好,她从没有为此皱过一下眉,甚至,为他……
  “冬雨,你哪是猜不出,你问这话,是想让我给你句明话吧?”赖云烟转过头,看着相伴她多年的忠仆,“我这里也能给你句准话,世朝一日不成亲,我一日也不离开这魏府。”
  他没有长大,就是她的责任。
  他是她带来这世间的,该做的都做了,她才能离去。
  “他要是成亲后,您要带我们去哪?”
  “能去哪?去庙里守着菩萨过日子,再得闲暇,再游历这山河,到时总得寻些事情去做才好,若不然活着可是没劲。”
  她调笑说道,冬雨却是破涕为笑。
  她们小姐还是那个小姐。
  **
  过了几日,浑身发热的魏世朝被送了回来,细问之下,因来前日去了司大人府中请教学问,在司府为着司家的大小姐寻那掉在湖中的帕子下了水,回到书院后也没当回事,没吃药驱寒,于是就此病了下来。
  他是高热发烧,赖云烟守了他一天一夜,才让他褪去了高烧,这才松了口气,回了房。
  路中秋虹有些黯然地与冬雨道,“我这心中怪难受的。”
  放在家里当稀世宝贝的小公子,却为着个别家的小闺女糟蹋自己,却从没想过她们这些人的感受,想想真是难受。
  “儿大不由娘。”冬雨拿帕挡脸擦了眼边默然掉下的泪,淡淡地说,“再说男儿长大都这般,小公子也还是记着我们的。”
  看冬雨掉了泪,秋虹也就无声了,她这时转头朝旁边慢悠悠走着的小姐看去,见她嘴边噙着的浅笑不灭,她在心里轻摇了下头。
  算了,小姐都不计较,她们有什么好计较的。
  当日魏世朝醒来,冬雨是第一个跑去伺候的,留在院中伺候赖云烟的秋虹跟赖云烟叹道,“她是没救了,伤起心来比您还伤心,担心起来,怕是也是比您更担心了。”
  “她一手带大的,当然亲厚。”赖云烟笑着道,“要是她晚上要留在那照顾,收拾间屋子出来,让宝儿他们也跟着他们娘去住,免得她两头都担心。”
  “唉,这操心的命。”秋虹跺跺脚,却不能对她这好姐妹袖手不管,只能匆匆出了门,安排她孩子们的事去了。
  秋虹冬雨都不在,春光来报大公子来的时候,魏瑾泓后脚跟就站在她身后。
  这时只有见的份,没有不见的份了。
  “去看过世朝了?”魏府族中有人出了有关人命的大事,魏瑾泓这两天都在外面,赖云烟这两天也是暂时没听到他有什么动静。
  “嗯,我去时他在睡。”
  “坐。”赖云烟托袖轻扬了一下手,请他入座。
  魏瑾泓颔首,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对她说道,“司家长女你一直不见,你是有何想法?”
  见都不见,更别提去提亲的事了。
  但她也没有露出对司笑的不喜出来,所以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做了何划算。
  “与司家联姻是势在必行了?”赖云烟想了一下,问他道。
  魏瑾泓点头。
  “世朝也是真喜欢她?”
  “真喜欢。”魏瑾泓这是笑了笑,这笑有些真心,笑起来让他格外温润。
  “他喜欢谁,那就娶谁,不过这事看起来司家的母女都不怎么愿意,按我之意,这媳妇是世朝愿意的,就由他去让他们家点头吧,哪天愿意了,我就哪天去提亲,你看可成?”赖云烟笑道。
  “你没有不喜司家小姐?”看着赖云烟,魏瑾泓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没有不喜,”赖云烟眼睛直直地看着魏瑾泓,“世朝的媳妇以后是要跟世朝过日子,不是跟我过,所以,我不会不喜她,也不会管她,便是世朝,我也只管我能管的,不能去管的,我不会越逾,你可明了?”
  魏瑾泓皱了眉,“你是说有些事得我去说?”
  “那就看你怎么想了。”赖云烟收回了眼神,双眼看着自己的手指。
  严母也好,慈母也罢,她所能做的都有限,她确实不能多管儿子,这会在外人间有世朝畏母的名声,但父亲就不一样了,儿子怕老子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了。
  有些事,该是魏瑾泓多管管的时候了,世朝年纪渐大,她的他身边的影响该渐渐隐去了。
  “好,我知道了。”
  “外面的事怎么样了?”他没提出要走,赖云烟就又多问了一句。
  “碎块挖出来了,人死了,脑袋都……”魏瑾泓用手按住了额心,缓了一会才抬头对赖云烟道,“我那死去的贤侄膝下有两儿两女,昨日送去了三千两银,那家中妇人送还了一半,说儿子在族中就学无需操心,只一半就可活得下去,只是望她那两个女儿,让当家主母看在她夫君为族人死的份上,替她们择两个良婿,不求富贵荣华,只求有个安稳日子。”
  “她那两个女儿多大了?”赖云烟叹了口气,问了一句。
  “两人是双生姐妹,皆十五有余。”
  “那就是及笄了。”
  “来京路中及的笄。”这个族人是来为皇上建都石室的,取石途中遇上突发路难,于他自家于族都是恶耗,他一时半会也是找不到像他一样的奇才了。
  宫中皇上也是诸事缠身,令外面之事由他一手处置,但他又岂敢全部越权,只能就是被皇帝拿着杯子砸脑袋,也得去烦他,皇上的事就罢了,族中又出事,这些全是烦心事,有时歇得半会,脑中也全是她见了那人的事,心中没有片刻平静。
  “我手上有几个适合之人,”赖云烟稍想了想,与他道,“回头我与二婶说。”
  “多谢。”
  魏瑾泓再坐半会,见她不再言语,就起身告辞回了书房静坐了半会。
  等晚膳去见过儿子,等他再睡着,他那得了下人来的信,说夫人跟老二夫人说的人都是名门之后。
  魏瑾泓接过人名单一看,见他们确实都是书香世家出身,且这些人离权力中心有些远,就是出事也不会被波及得太多。
  但这有好几人的名单上,没有一个是赖家的族人。
  赖家其实也是有几个不问世事可婚配的人家的,她没写上,看来是不想赖魏两家有更深的瓜葛了。
  说来,任家想把孙女嫁给世朝,她也是没这个意思,万般阻拦了不说,还让那小小年纪的女孩早早就与别人订了亲,看来是要断京中这方对任家的念了。
  **
  世朝的病全好回了书院后,他知道她舒了一大口长气。
  这日他来见她,就听她笑着与他说,“他可别出事的好,要不就是有点小毛小病的,他冬姨就能哭死在我面前。”
  她与他又说说笑笑起来,就像前些日子她刻意的冷淡不见了一样。
  他以前再知道她不想与他再续前缘不过,但现在,可能是与她走得太近了,眼睛里只看得见她的笑,她的恼,她无可奈何的悲凉,却真是不太闹得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了。
  连她什么时候愿意见他,什么时候不愿意见他的心思都不是闹得很明白。
  除了守着,顺着,他确实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
  “我已嘱了下人看着,春晖日后也只跟着他了。”魏瑾泓与她说了他吩咐下去的事。
  “春晖跟着好,赖绝事多,完了之后我也要调回身边用了。”京中不太平,她身边用的人这些年来来去去就是这几个人,再分到世朝那边,就没几个了。
  世朝之事,魏瑾泓想从他身上得到多少,他就得付出多少,她就不贴补太多了。
  “入冬后,你就少出些门。”她的话说他沉默了下来,他也知道她从她的消息渠道知道了些,但他还是开了口,给了她线索追问。
  “要出大事了?”
  “是。”
  “有血光之灾?”
  “有人是。”
  赖云烟听了叹了口气,又问,“这事我能与我兄长说?”
  “我会去说。”魏瑾泓淡淡地道,“入冬后,京中魏赖苏三家不论外面出了什么事,都只能袖手旁观。”
  “是屠门诛族之祸?”赖云烟听了个话音,那脸就白了一近一半。
  魏瑾泓微点了下头,那平时温润,深遂如黑洞的眼睛这时淡漠得没有丝毫人气。
  “多少人?”
  魏瑾泓顿了一下,伸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一字,随后,他看着她惨白无血丝的脸淡淡地道,“别想救谁,没用。”
  哪怕这里面有她与他共识且来往尚好的友人,这次他们一个不能救。
  “借以何名?”事情太让人魂飞魄散,赖云烟半晌才从嘴里挤出了话来问。
  想诛人家全族,想把人上万的族人全杀了,皇帝最好有一个了不得再了不得的理由。
  “时家先祖,抢了开国天德太圣圣上皇的坟,此时皇陵龙脉里躺的是时家先祖的身躯,天德太圣圣上皇不知所踪,这罪,可当诛全族?”魏瑾泓走到她身边,低下头,在她耳边把话细如蚊吟地说了出来,“这次你我想都救不了。”
  赖云烟睁大了眼,呆若木鸡,连魏瑾泓哪时走的都不知道。
  时家……
  那个宫中生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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