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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 完结+番外-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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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魏景仲这么给脸,赖震严给她备了两马车的礼物先让赖府的大管家拉去了魏府。
  这两车一车全是赖家收藏多年的古藉孤本,一车是摆玩之物,全是送给魏景仲的,而赖震严把这礼的名义送得也好听,说是给德宏书院添点砖加点瓦,还望亲家不嫌弃。
  礼物到了半晌,赖云烟的马车也就进了府。
  她这一下车,魏二婶就领着女眷上前握了她的手,拉着她的手笑道,“可把你给盼回来了,这身子好了些吧?”
  “谢二婶关心,好了些许。”赖云烟朝她福礼,这时见有几个陌生的年老者朝她笑着看来,她心知这怕是魏家远在他乡而来的亲戚,也就落落大方朝她们福了一礼,道,“见过各位长者。”
  这几个老妇人其中两位慌忙退后一步,朝她还了礼。
  这时魏二婶忙掩嘴笑了一声,拍了下她的手背,笑道,“哪全担当得你的礼,还有比你辈份小上两辈的呢,还有要叫你小奶奶的呢。”
  赖云烟顿时便笑了,“瞧瞧我这辈份,诶呀,二婶,你快带带我认认这几位,省得叫错了,落了笑话给家里亲戚看。”
  魏二婶好笑不已,这时已带了她去认这其中几个她从没见过的,先前见过的,赖云烟也一一行了礼。
  这一翻见面,年纪比赖云烟大的,叫她婶婶的有之,还有两个辈份低的,还得叫她小奶奶去了。
  这一道先是女眷相迎,后便是魏瑾泓出来接了她,带她去见了那些现居住在魏府的族人。
  魏府外面的好几处宅子这些已变卖了出去,维持着德宏,簇人现已陆续要搬进魏府,赖云烟被带着见这些人之后,才从魏景仲的话中得知了这个事情。
  魏景仲说完族中人入住府中给府里添了几许人气后,低头的赖云烟也恭敬地回了话,“爹爹大公无私之心,真让媳妇万分敬仰。”
  魏景仲颔了首,又道,“你身子单薄,这些时日就让你婶娘帮着你管管府中之事,无须心急,待养好了身子再操劳这府中之事吧。”
  他口气软得超乎赖云烟的想象,当时她也点了头,但心中还是对魏景仲的改变有点不敢置信。
  而那些族中的叔伯对她也甚是是温和,那些未与她见过礼的,这次都送了见面之礼,也看得出有些是先前备好了的,有些是匆匆备好的。
  一翻见礼后,赖云烟要回屋子换衣,魏瑾泓送她出门之际,趁身边都是自己的人,赖云烟低头朝他问,“怎么回事?”
  “族中长老与父亲把族中这几年的事已议完妥当,七叔公道你之事不可勉强,且让你宽心。”魏瑾泓淡淡地道,“加之有震严兄。”
  赖云烟垂了头,笑了一下。
  赖魏两家,看来确实是绑成了一条绳了。
  魏瑾泓侧头看她,见她笑得悲伤,送到门口的他脚步一顿,再行走了几步,他低头轻声问她,“你就这么想走?”
  赖云烟一步趟出了门坎,闻言回过头看向他,脸色已恢复了平静,“没有。”
  除了避世,不与人接触,与世无争,要不然这天地间的事都一样,在有人的地方,都免不了凡尘俗事。
  她没那个本事断得了她的红尘,怪谁都没用。
  赖云烟换完衣服回来跟魏家的女眷在后堂用了膳,前院魏景仲用了膳就要出门,但令人跟她说,等世朝在书院上完课,晚上就回来陪她。
  赖云烟派冬雨去代她道了谢。
  这夜晚上魏世朝回了府,见到赖云烟先给她请了安,随后问她道,“你这是要住多久呢?”
  “你说呢?”赖云烟笑着问他。
  “早走早好。”魏世朝轻叹了口气。
  住久了,留的人多了,怕是没那么好开口走了。
  “是啊。”赖云烟也跟着笑叹了口气。
  “我说认真的。”魏世朝无奈地看着这个时候都用顽笑口吻说话的母亲。
  “嗯。”赖云烟敛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说,“你别操心我,娘知道要怎么办。”
  魏世朝却摇头,“过个几天,找个说法还是回小筑去。”
  父亲是个擅于用人情困住人的人,现在还有祖父都帮着他,舅父那头也得跟魏府拧成一股绳,娘如果要清静,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暂避这一条,若不然,等着她的就是后院前院没完没了的事。
  “知道了。”赖云烟是真心笑了。
  “娘……”见她还笑,魏世朝再次无奈拖长着声音叫着他娘,让她别不当回事。
  “知道了,知道了。”赖云烟重复着话,把叹气声忍在了喉咙里。
  人活着啊,便是为了这点子真心,再多的坎也要趟,再多的苦也要熬。
  这世上只要不是天生铁石心肠的,能有几个人真对自己的亲人不管不顾?
  话说得再残酷些,没真心都要管,何况有这真心。
  **
  世朝第二日走的时候,跟来见赖云烟的父亲还嘀咕着母亲身体还是有点不太好的话,说还是让她回静心小筑再静养段时日。
  魏瑾泓看着儿子微笑,不断点头。
  魏世朝见他只笑不语,回头往母亲看去,见她也是微微笑地看着他,他站在原地怔了一会,最终摇了下头,垂着头带着人走了,留下他的父亲母亲微笑对视,两人的眼睛与神情皆一片平静,谁也无法从他们脸上看出什么来。
  “云烟。”好长一段时间后,魏瑾泓双手作了揖礼,朝赖云烟微微弯了身,行了恭礼。
  赖云烟微笑着低头弯腰,也朝他恭敬地回了一个重礼。
  两人起身,赖云烟对上他的眼睛,与他笑道,“以后有事,要是我能帮得上的,魏大人但说无妨。”
  魏瑾泓道了一声:“好。”
  随后再言,“司府那里递了贴子过来,说后日想请你过府赏花。”
  “为着何事?”赖云烟道。
  “为世朝一事,司大人想把他的女儿许配给世朝,不过看司夫人,似是没有此意。”
  “哦?”赖云烟一挑眉,朝魏瑾泓作了手势,“您请入座。”
  两人坐下,她这才又言道,“世朝知道这事?”
  “嗯。”魏瑾泓点了下头,淡道,“世朝喜他那长女。”
  从没从儿子那听说过此事的赖云烟犹豫了一下,“这事……”
  魏瑾泓看向了她。
  “世朝未与我说过。”
  “司家那小姐,似是有些不喜他。”魏瑾泓看向她,这时他的眉头也轻皱了起来,道,“料是这样,他才不与你说起。”
  世朝不可能跟自己母亲说起有小女子不喜他的事。
  “不喜世朝?”赖云烟嘴巴微张,完全愣了下来。
  不说别的,但说相貌,竟有人不喜长相继承了他们优势的世朝?


☆、115

  魏瑾泓轻点了下首。
  赖云烟着实愣得不轻;过了一会;摇着笑着出口;“竟真有不喜我儿的。”
  在她娘这心里,可真是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不过……
  想来也是,她最喜欢的,并不一定会是别人喜欢的,就像别人最喜欢的,她也会不以为然一般。
  “司夫人递贴过来,大人可知是所为何事?”赖云烟直接问了出来;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派自己的人去查。
  为了世朝;他们可得省了过去各行一套的习惯了。
  “应是为道歉之事。”
  “道歉?”赖云烟略挑了下眉;她与司夫人拢共就只见过几面;每次宾主尽欢,哪来的歉可道?
  “她那小女前几日对世朝有过出言不逊。”
  “说了何话?”这时赖云烟已经冷静了下来,心中也有些好奇那小女孩是说了何出言不逊的话。
  她记得司夫人的长女应只有十岁,十岁小闺女能说什么得罪人的话?
  “说世朝似我般道貌岸然。”
  “噗。”赖云烟实在没忍住,破口就笑了出来。
  这时她见魏瑾泓眼角微挑向她看来,赖云烟忍了笑,清咳了一声,旁若无人般自语道,“这眼力还是不错的,难怪我儿喜她。”
  魏瑾泓干脆别过了眼,不去看她这时笑得艳如桃花的脸,嘴里淡道,“你看着办。”
  要怎么回应司夫人,由她自行决定,先跟他通个气就好,他也好心中有数。
  “嗯,我会应,不是什么大事。”赖云烟轻描淡写,眼睛征询地向他看去。
  魏瑾泓又点了头。
  赖云烟顿了一会,笑着轻叹了一声,道,“司大人,司夫人,唉……”
  他们儿子也在宫中啊,他们虽从寒门已跃为新贵,但论在宫中的暗桩人手,哪及得上魏赖两家。
  不定什么时候要求到他们头上来呢。
  所以,司夫人那般清冷的性子,以前为着夫君来拜会她,以后为着儿子,也少不了登这府的门。
  就不知,会不会因此委屈了她女儿。
  “有事你知会我一声。”魏瑾泓这时起身,朝她作揖。
  “大人慢走。”他没再有事要说,赖云烟也就没再多问,起身微垂了下头相送。
  **
  “魏夫人。”司周氏向前面那清丽的妇人福了一礼,见她笑着眼波微微流转,她身侧的丫环就已过来扶了她。
  虽不喜与人相触,但她没有躲避。
  为着家中夫君与儿,她需与眼前这位夫人亲近。
  她曾见过魏赖氏几次,她是个很分得清谁对她真亲近,或者是刻意拉拢的人,她也见过几位夫君上官的夫人,但只有面前这个人,她拿不准她心中是怎么想她的。
  她对她几次都是笑容满面,万般体贴得很,但她老觉着她眼底的笑光总带着寒气,有时她不小心瞥见,总是不寒而粟。
  她与夫君说过此事,夫君答了她一句这夫人是赖家之女,言下之意说她肯定是城府至深的,因此司周氏后来几次都对她避而不见,只是逃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有的人时总有一天是需要见的。
  “甭客气了,赶快坐。”赖云烟笑着朝那低头不抬的秀气妇人道。
  “谢夫人。”
  “好些时日未见你了,近来家中可好?”赖云烟笑着问道。
  司周氏微抬了下头,但没有看她,嘴里答,“甚好,多谢夫人关怀。”
  “司夫人,请喝茶。”春光端上了茶,朝她恭声道。
  司周氏朝她微颔了首,抬过茶杯喝了一口,轻轻地放下杯子,等着上座的人说话。
  赖云烟没像上几次那样主动说话,司周氏等了一会,心中轻叹了口气,薄唇微抿了一下,半抬起头朝赖云烟歉意地笑了笑,“此次请来,是有事来与夫人致歉的。”
  “哦,竟是如此?”赖云烟讶异道,“是所为何事,我怎不知?”
  这司夫人虽是个清高的,但赖云烟却还是比较欣赏她,清高是性子,但她能为了家中的人出来交际,拉得下脸低得下腰,这就是个聪明又有所坚持的女人了。
  人嘛,清高点无妨,只要会做人,碍不着太多事。
  “夫人可还记得我跟您说过的我那小女司笑?”
  “你的大女儿么?记得你说过。”赖云烟笑着道。
  这司夫人如是来致歉的,不过她没带司笑来道歉,看来,也是个疼女儿,不委屈她的。
  是个好娘啊,赖云烟把感叹声掩在了嘴角的笑声里,“上次听你说,长得有几分像你,看来也是个美人胚子。”
  “夫人盛赞了。”司周氏垂了下头,顿了一会,就含蓄地道,“前几日,贵公子上门拜访我家老爷时见到了小女,与小女说了几句话,小女不懂事,说了几句不当的话,今日妾身来是给夫人道歉的,还望夫人看在小女年幼无知的份上,能谅她一回。”
  她声音很是怯弱,赖云烟听了笑笑,没再去问她那小女说了何话,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才几岁的小闺女能说什么不当的话?你就别放在心里了。”
  “夫人。”司周氏抬头朝她感激一笑,又道,“妾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吧。”
  “明日我府赏陛下赐我家大人的几盆红花,还望夫人到时能过府一赏。”司周氏略带迟疑地道,这魏夫人推了不来,她只能上门拜访了。
  现在明面上她夫君要比这没落了下去的两家风光,但实则他们家讨不了一点好处,这魏夫人不来,她只能来请。
  “是真有事过不去,”赖云烟淡笑着道,“司夫人既然来了,那我就不瞒你说了,明日是我娘家祖父忌日,我要前去拜祭。”
  司周氏当下吃了一惊,赶紧起身向她福礼。
  赖云烟让丫环挡住了她,不急不缓地淡笑道,“莫要惊慌,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个平常祭日。”
  确实是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明日她要茹素,也赏不了什么红花了。
  **
  “小姐,”蹲着的冬雨在给赖云烟穿素面的鞋子时,外面的秋虹进来道,“刚刚小公子也回府了。”
  “不是在书院吗?”
  “三儿说是大公子派人去送了信,小公子一路快马赶了回来。”
  赖府那边一大早送了素面过来,不知怎地被大公子知道了,这一知道可好,连小公子也招来了。
  这平常祭日是小日子,只是去烧些纸钱就好,但看样子,大公子小公子都是要跟着小姐一道去了。
  “唉。”赖云烟今日的心情有些糟蹋,只叹气轻摇了下头,也没再赘言。
  “娘,你给我备好素衫了?”魏世朝一进来,就朝赖云烟道。
  “冬雨去给你拿去了,有她你担心什么。”赖云烟朝他笑,又问他道,“小公子,是谁给你通风报的信啊?”
  “娘说的哪门子的话。”魏世朝不以为然。
  待他换了白衫,要与她一道出门时,他朝她问,“你可替我为亲曾外祖父吃了素面了?”
  “吃了。”赖云烟点头。
  “你就是为着这事才不回的小筑?”
  赖云烟笑着摸摸他的头。
  踏出门,魏世朝犹豫了一下,顿了顿之后朝他娘小声地又问,“你见过司夫人了?”
  “嗯。”赖云烟微笑。
  “你说了什么?”
  “她是来道歉的,说是她小女对你说了什么不妥的话。”赖云烟没打算让他着急。
  “没什么不妥的话,司夫人定是多想了!”魏世朝想也不想地摇了头。
  赖云烟好笑地看着急迫的他,心中也涌起了一片感慨。
  孩子长大了,都有小儿女的心思了。
  他终究不再是她的小娃娃了。
  “我知道,你都没有跟娘说过什么,想来也是没有什么,”相比儿子的激动,赖云烟淡定得很,语气也还是跟平常一样平静中还着些许笑意,“所以跟司夫人解释了一下今日不能去她府中赏花的事,司夫人也就回了。”
  “如此。”魏世朝松了口气,这时他们已走出了修青院,见父亲一个人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领着他们,也不往他们靠近,魏世朝走了几步,又问他身边的娘,“你见过司夫人的长女吗?”
  赖云烟想了想,摇了下头,“未见过。”
  司周氏对她保护得很,从不带出来见人,没几个官夫人见过她。
  “这样啊……”魏世朝听了失望得很,过了一会有些扭捏地道,“孩儿曾碰巧见过她两次。”
  “哦,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长得可好?”赖云烟讶异问道。
  “长得有些像司夫人,脾气甚好,教养也是一等一的好,看得出来,司大人与司夫人是花了相当大的心思教养她。”魏世朝很是肯定地说,嘴角还有一点点笑。
  看着儿子眼睛里的亮光,口气中说及她的喜爱,赖云烟伸手又去摸了下他的头。
  “娘……”魏世朝躲了一下,无奈地看着她,“孩儿长大了,你就别老动不动摸我的头了。”
  “呵,”赖云烟哑然失笑,“知道了。”
  真是长大了啊。
  **
  赖家太老爷的这祭日虽说是平常祭日,但对赖家来说还是不算小日子,而能来给他来烧香的,除了男丁,就只有那年长,辈份大的老妇人了。
  赖云烟能来,也是因她是赖家的嫡长女,且当家人还是她的兄长。
  而魏瑾泓带着儿子跟她一道来,意义就不一样了,赖家的族人对见到魏瑾泓还是很是欣悦的,毕竟这能说明两家的关系还是坚如磐石,对魏瑾泓来说,这也无异于讨好了赖家一族,而对赖云烟来说,魏瑾泓跟着她来也给她长了脸,于魏家也好,于赖家也好,都是再次奠定了她在两家的地位。
  请来的法师一番吟唱作法,等法事完毕,纸钱烧尽,已是黄昏了。
  他们走后,而这时离太老爷坟墓五里地外的山脚下,只有一处独坟的坟墓处,一个枯瘦如柴的尼姑跪在其前,满脸痛苦地捶打着胸,对天无声地咆哮着。
  黑幕这时完全袭卷了大地,天已全黑,也掩去了她那狰狞的脸和疯狂的眼神。
  那隐在暗中的探子嘴角冷冷一挑,弓身快步如飞,悄声离开了藏身的树林。
  这厢魏瑾泓拒了赖震严前去赖府一叙的邀约,带着魏世朝与赖云烟回府。
  赖云烟坐在了后面的马车上,没与魏瑾泓与儿子一车,中途她的马车停了下来,听了赖三儿的报,就令他去赖府,再把事情与兄长一说。
  虽说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但现在萧家死盯着赖家呢,赖画月还真是除不得,暂时只能让她活着,找人盯着她拘着。
  **
  一连半月,司周氏又再上了两次门,赖云烟都是热情周到接待,却不提起要看司笑一眼。
  司周氏又是放心又是提心吊胆,回去与司仁一说,司仁与妻子说道,“魏家小公子能看上我儿,魏夫人不一定能看得起,你与她见了多面,应能料出她的一些为人出来。”
  这时他抱着,司周氏在他怀里挪了个舒服的位置,想了半晌才摇头道,“她为人处事确是滴水不漏,但三分真七分假,妾身这般的人,根本料不准她心中所思。”
  “笑笑之事,你要如何定笃?我都随你们。”她和女儿怎么决定,司仁都无妨,料不准就料不准吧,顺她自己的意就行,别的他来就好。
  “依笑笑之意。”司周氏说到这苦笑道,“就是笑笑不喜,但我又不能得罪这魏夫人,生怕她开口提起此事,可她不提,我这心啊又吊着,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顺其自然吧。”司仁安抚地拍了拍她,“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别想太多,睡吧。”
  “唉。”司周氏轻叹了口气,闭上眼道,“这半月我也累了,不想出去了,看看下月吧,要是身子好,再去拜访她一道,越儿在宫中也是不容易,得了赖家公子的相助,这份情,我们不得不还啊。”
  可是还,也不能用女儿还,这是她的坚持。
  儿子是她的命,女儿也如是。
  魏府中半月赖云烟都没有离去,只是搬到了静观院,其中魏世朝回来严肃劝过她两次,赖云烟先是笑他可真是舍得她,但在儿子真是希望她得那安宁,连未来岳母也没想着让她去帮着讨好后,她确实心中还是有几许安慰的。
  这时,她也不得不与魏世朝说了实情。
  此翻不离去,不是为他,而是为了魏赖两家,还有任家之事。
  “我们这几家里,娘是对三家,对上面都有些知之的人,以后有个什么事,我也好按着你爹和舅父的安排来办,娘是想回小筑,可这当口,那清静确是享不得了。”
  所以她与魏瑾泓又做了交易,她候在魏府之中见机行事,而他最后别辜负她的付出,把她该得的那份给他。
  她兄长舅父的好,她儿子的也好,该他们得的,魏大人最好都如她的意。
  说坦白点,要有凶险,最好是他先死了才能论及到她的家人身上去。
  而她已在这几家人的船上,确实是下不来了。
  “就是爹存了这心,你要走才好。”魏世朝说这话时口气都有些急躁,“你怎不知孩儿的心呢?”
  “娘为人母,为人妹,为人妻……”赖云烟忍住了摸他脸的冲动,看着他依旧微笑着道,“要是这时候都逃避,我就不是你娘了,你说是不是?”
  魏世朝哑然。
  她这话一出,他能说什么?说走的是她,说留的是她,说好说坏都是她,他说不过她。
  **
  祝慧芳的书信中写到了她对司周氏的看法,那就是清高,但擅于自保,这与赖云烟对其的看法不谋而合。
  信中祝慧芳问及了她对司家的打算,赖云烟在信中与她说了绝大部份的实话,说她曾有意拉拢,但司周氏与她亲近不来,防心过重的人与她向来打不来交道,如此她也是没打算深交了,至于世朝看上司家之女,这事如他的愿,他要是让她提亲事,她也是定会去提的。
  至于司笑,赖云烟也道,如若此女性情肖似其母,那她们以后就当那相敬如宾的婆媳,把距离隔得远一点,也就出不了什么事。
  祝慧芳再来信,言语中道赖云烟也真是心硬之人,不给人机会。
  赖云烟回了一句此事八字都没一撇,另道,人生在世,该如她意的她已得,别的能得就好,不能得就无须苛求。
  儿子长大,再有自己的家,她就是还是把他当小时候一样放心不下,还是一生都维护他,那他们还是两家人了。
  隔得远点,于她,于他于他以后的妻子家人都好。
  她与祝慧芳来往信件的线路已被岑南王与魏瑾泓征用了,祝慧芳的这再来信中,也道她的信被人拆动了,让她去找魏大人问问。
  赖云烟想了想,这天在魏瑾泓来与她喝茶时随口问了一句,而魏瑾泓想也不想地点了头道,“送出去之前会交到我手中过一遍,我是看了,再替你封的蜡,王妃那边,王爷也是看了的。”
  “你们是女人信件都要看了。”赖云烟感慨。
  “王爷要看,”说到魏瑾泓淡笑了一下,道,“顺道叫我也看看,说是你们说话有意思得很。”
  赖云烟略一扬眉,“什么叫有意思得很?”
  “什么话都敢话,便是皇上新纳的妃子长得像他膝下公主这事你们也说。”她理直气壮,魏瑾泓说得也气定悠闲。
  赖云烟被他镇定的的口气都得呛了一声,缓了一下才面无情地道,“这是先前的。”
  不是两线共一线用之后说的。
  “王爷写信跟我说的。”
  “他什么都说给你听?这事慧芳知道吗?”赖云烟真是服了那手指壳那丁点大的醋都要吃的岑南王。
  “你可以在这次告知王妃。”魏瑾泓支招道。
  赖云烟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新妃之事,你还有什么看法?”既然提了出来,魏瑾泓就顺着话题跟她聊下去。
  “长得够美,够娇,这么小年纪就胸大屁股翘,真是得天独厚,再长两年可怎么得了?”赖云烟笑叹道,“到时怕是美得天地都要为之失色了,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上月太后传她进宫给她下马威那趟,她只是远远瞧过那新妃子一眼,就觉得那小姑娘都美得让她心醉了,何况男人。
  美色诱人,远辰帝现下也是真喜欢她,才十五岁的小姑娘,身子没长开都如此了,还有好几年的好光景呢。
  “你兄长却未动。”魏瑾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嘴间淡道。
  赖家没有去拉笼那现在艳绝后宫的小新妃,看她们说到那新妃的口气,她们心中似是也没有拉笼之意。
  “动什么?”赖云烟笑着朝魏瑾泓道,“魏大人再明白不过,美色可是用来享受的,若是误事了,到时结果会怎样还不一定,你再明了皇上不过,何必来与我说这般见外的话。”
  皇帝下了一盘这么大的局,要是真为个小女孩破功了,她还真是谢天谢地了。
  魏瑾泓略转了一下脑,就明了她的意思。
  这种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身上就越是易生事,想撇得清,那就是最好不靠近。
  想来,萧家现下是有点饥不择食了,居然想拉拢这小新妃,让太后在宫中居然对她赞赏有加。
  “想来,那新妃来历你与王妃也是心中有数了?”魏瑾泓道。
  赖云烟微愣,“不是顺承府包家?”
  “是。”
  “那你何出此言?”如若不是话中有话,何须明知故问。
  “包家与勍西江家有一点渊源。”魏瑾泓知道她怕是查得没那么清楚,“江大人退婚之女何氏的亲表姐,多年前嫁与了包家二房,后膝下育有一女,也就是如今的包妃。”
  赖云烟脸上的笑淡了下去。
  魏瑾泓看她一眼就收回了眼神,给她再添了半杯茶。
  何氏被退婚后遁入了空门,现下已有四年之久了。
  赖云烟沉默了一会,苦笑出声,偏头叫了冬雨进来,让她弯腰在她耳边吩咐了话,让她叫人传到赖府去。
  她与江镇远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不好与兄长讲,但这包妃与江大人的关系还是要告知他一声的好。
  “江大人现在书院呆得如何?”赖云烟回过身来,平静问他道。
  “尚好。”
  赖云烟听了垂头喝茶,许多的话终是化了心中悠悠一叹,一个字也没有露出来。
  他是该成亲了,这亲不成,对他真是祸事。
  **
  赖云烟上世曾听树王妃跟她言道过,她说这世上女人大多的苦,就是心眼小,爱记恨,拿不起且放不下,这样的人都不苦又有谁来苦,上世赖云烟对树王妃的这句话也只是听半句,因对她来说,任何人来这世上一遭都是要经历七情六欲的,人生中大多数的情绪该来的就会来该走的就会走,哪有这都不苦谁来苦的说法,但对于前半句的话,她还是有些认同的,有些女人确实不能得罪,因为人家一记恨就会记上个好多年,好几代。
  这天魏世朝回来与赖云烟前安,说过家事后就与她道,“江先生怕是要被指婚了。”
  赖云烟当下一听,先前的预感又再成真。
  “意指谁家的女儿?”她问了一句。
  魏世朝不由奇怪地看了他娘一眼,平时他说先生的话,他娘从不搭话,今日怎地就像别的婶娘那般爱问这些了?
  “说是曾跟江先生订过亲的那家,那家仰慕江先生的才华,定要在家中择一良女许配于先生。”
  “哦,那你先生的意思是?”
  “先生说,已经辜负了一位,此生已决定不再娶妻了,”魏世朝说到这敛了眉,“可他这般回上去,宫中传出话来说他对前订亲的女子念念不忘,清深意重,皇上已准备下旨让那女子还俗了。”
  “啊?”赖云烟惊讶至极。
  “这是今日之事,”魏世朝在他先生身边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天,说到这时,脸色也不如平常那样镇定自若,眉头深锁得与他父亲皱眉时有得一比,“不知先生会如何应对。”
  为免他涉入此事,爹叫他从书院回来,所以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先生会对此作出何反应来。
  这夜,魏世朝刚与他娘亲用完膳,他在书院的奴仆就回来了,与他报时声音都是惊慌失措的,“江先生剃了光头,说是要追随国师遁入空门,为国尽忠。”
  “剃了光头?”魏世朝手中的果子从手上掉了下去,嘴里含着的果肉都忘了嚼动。
  “是,已经剃了,”那跟着魏世朝的小仆小通侍候过江镇远,说起这话是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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