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两世冤家 完结+番外-第3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
  “走?”魏世朝惊了,惊诧至极地看着他的母亲。
  “嗯。”赖云烟抬头,主动给魏瑾泓倒了一杯茶,倒好之后垂首轻道,“只有一柱香的时辰,世朝你与父亲好好商量罢。”
  走或不走,由他们决定。
  无论什么决定,或者日后恨不恨她,她都无妨。
  现下做了决定就好。
  “爹。”魏世朝狠狠地别过了头,看向他那腰都似是佝偻了的父亲。
  “世朝,你说,你愿跟你娘亲去江南大庙为祖父祈福吗?”魏瑾泓朝儿子温和地笑了笑,笑道。
  魏世朝听着那话,突然之间眼泪就流了出来,好一会,他咬着嘴哽咽道,“孩儿愿与母亲一道。”
  说罢,往下狠狠地磕头,跟他的父亲说对不起。
  他早前说过了的,母亲只有他一个孩儿,他要随她去。
  “那就去罢。”魏瑾泓抬杯,喝了那个女人为他倒的这杯茶,喝完后,他拉了儿子起来,把他抱到腿上坐着,转头对春晖道,“把暗室的东西拿来。”
  春晖不同以往的每次那样悄然而去,他朝他们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这才跪着退出了门。
  室内静寂无声,等春晖来了才再次打破安静。
  魏瑾泓拿了春晖拿过来的盒子,与怀中的孩儿道,“里面有一道是族令,我族已有百年未用了,这令在谁手中,谁就是族长,这令你拿着。”
  魏世朝抬头欲要张口,但在父亲温和带笑的柔眼里,他止了口中的话。
  “这是父亲的私印,也一并给了你。”魏瑾泓从袖袋中拿出自己的刻章,放到了他手上,微笑道,“好好收着,要是在南方想父亲了,便拿出来看一看。”
  说到此,他抬头看了房梁一眼,这才开眼朝他亲眼看着一步步长大的孩子笑道,“不要忘了父亲,可成?”
  魏世朝咬得牙都出血了,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紧握着那锦盒与印章,死死地咬住牙。
  一柱香的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赖云烟带了他上了马车。
  她抱着孩儿,很快胸前的衣服就被打湿了。
  那厢魏府内,魏瑾泓过了好一会,朝门边问道,“走了?”
  “走了。”春晖跪在地上答道。
  “走了?”一柱香后,他再问。
  “回禀公子,走了,小公子走了。”刚回来的雁燕跪在地上,狠抽了一下自己的耳光,嚎啕哭了出来。
  屋内,不允许任何人进的时魏瑾泓慢慢把一直含在喉咙口里的血咽了回去。
  再稍半会,他含那杯妇人喝过一口的冷茶,把口里的血腥冲尽,若无其事地起了身,与门边的人道,“按我的话动。”
  “是。”
  “是。”
  “是。”
  “是。”
  四人声音全齐,等他们全退下后,魏瑾泓出了门,与门边留下的那个最年轻的小厮道,“你跟了我几年了?”
  “五年了,公子。”
  “在阿孟收的你?”
  “是。”
  “你来那日,夫人说了什么?”
  “她说小子终生是浮萍之人。”
  “她说这话的意思,你现今明了了?”
  “是,奴才现在明白了。”
  “是何意?”
  “奴才为了能饱食一顿,叛了族人跟了您,从那日后,于族人就是叛徒,从那无家可归,无族可依,可不就是那浮萍之人。”
  魏瑾泓闻言笑了两声,带着他往父亲的院子走去。
  走到半途,仆人来报,说夫人不行了。
  路上不知是哪个路过的仆人听了,惊叫道,“哪个夫人?”
  魏瑾泓听后脚步不停,往父亲的院中走去。
  不行了?那就不行了罢。
  事到如今,他能不能保住魏家,都是悬于一线的事,那两个人走后,谁的死活在现在这个当口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96最新更新

  赶了半月的路;赖云烟才赶上苏明芙。
  刚见了苏明芙,这时她又接到消息,说是岑南王扫平岑南周边动乱,进京面圣了,祝慧真也是随他一道进了京。
  这时祝家的老祖母也是不行了。
  得讯后;赖云烟满脸苦笑;慧真把夫君儿子岑南王府排在第一;第二的就是她这祖母了;现下岑南王进京;她岂能不跟来?
  她真是赶上了最不好的时候,现今的京城,一个动弹不当,就能把人生吞活剥。
  苏明芙见她满身风霜,眼里尽是悲凉之意,好一会才伸出手去捉了她的,轻问,“不妥吗?”
  “呵。”赖云烟轻笑一声,回握着嫂子凉凉的手,与她道,“妥与不妥,哪是我等人管得了的事。”
  “你兄长呢?”苏明芙说这话时,眼睛里泛起了水雾。
  “不会有事。”赖云烟说这话时神情轻松了些,“兄长有你们还要顾妥,按他的性子,总会找条活路出来。”
  “是么。”苏明芙凄然地笑了笑,“可要他命的,是他最亲的至亲。”
  赖云烟闻言心中一片钝疼,她抱住了嫂子,让她靠着她的肩,掩了脸哭泣。
  有些事真是人力不可更改的,她们能管好的只有自己,别人要做什么,真管不住分毫啊。
  **
  远去江南之路甚是遥远,赖煦阳生来自带病根,身子逢劳累寒热必会虚弱,经不住奔波,但他是小主子,在家中时尚好,还有父亲一手带着他统管一切,但出门在外,只有他一个男丁时,他就要肩负一家的生死存亡了。
  姑姑赶上后,有了沉稳的小表弟一道与他处事,他就稍能喘上一口气。
  表弟比在京中见时沉默得多,赖煦阳这日和他与忠仆定下母亲和姑妈商议好的沿路安置之事后,他拉了要出门查马,准备起程之事的表弟,与他道,“你来都两日了,我们还没好好聊过。”
  “兄长。”魏世朝回身,盘腿在兄长身前坐下,还为他拉了拉身上的狐皮,为他包得紧点。
  赖煦阳便微笑了起来,那张清俊的脸显得温润无比。
  “兄长笑起来与我父亲有点像。”魏世朝看着他的笑脸,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哦?”赖煦阳略挑了眉。
  “嗯,笑起来很暖和。”魏世朝笑了笑,与他道,“我不像他,我像娘一些,先生们都如此说,还说我性子也是有几分像娘的。”
  “你觉得像姑姑不好?”赖煦阳问他。
  “无不好,他人如此说来,我心中也是欢喜无比。”魏世朝摇头,“只是想来,还是对不住父亲。”
  “为何这么说?”
  “族中生死一线,我身为长孙,当是要陪与他左右的。”魏世朝叹道。
  “为何要陪?”赖煦阳安静地看着小表弟,“在我家中,我爹爹告知我的是,只有想着我们在外头活着,他必会从泥泞里爬出来见我们,你爹爹告知你的是什么?”
  “他也让我走。”魏世朝傻眼。
  “即是姑父之意,那你为何愧疚?姑姑太惯着你了,”赖煦阳平静地摇摇头,“让你想什么就认为是什么。”
  魏世朝也摇头,沮丧地道,“我爹娘不像舅父与舅母一般,我娘这一走,我怕她是再也不回去了,我爹交了重责给我,日后我怕是要回去一趟见他的,如若娘不肯随我同去,我就要与她分别,你不知我娘的性子,她定下的主意,谁都改不了。”
  “你是怎么想的,与为兄说说。”赖煦阳说着碰了碰手边的茶杯,见还有些余温,便掀开盖,放到表弟手里,见他喝完大半杯这才接过放到了桌上。
  “我想他们跟舅父舅母一般好。”魏世朝轻轻地说,随后抬头看着兄长的眼睛,叹气说道,“但这是不可能的。”
  “为何?”
  “都对娘不住,”魏世朝顿了好久,才接道,“就是我,也不敢说等我长大,再回族中就真能让娘亲痛快。”
  “哦。”
  “她去江南,去漠北,去东海……”魏世朝说着说着,眼睛里全是成珠的泪水,“去那些遥远之地,那才是她的痛快,她跟别人不一样,便是跟舅母,还有芳姨,都不一样。”
  说罢,他的眼泪从眼睛里滚了出来。
  赖煦阳愣住了。
  “爹说他早晚会失去她,他关不住她,只能让她飞走……”魏世朝越说脸上的眼泪越多,“他说让我留下陪陪他,那个时候我不懂他是什么意思,等真走了,我才知道他是何意,他是欢喜娘的,你说,为何娘就不欢喜他呢?”
  赖煦阳看着表弟的泪脸,抚着胸口轻咳了两声,拿出袖中的帕子拭了他的脸,直到把他的眼泪擦干净,这矜贵的小公子才抿着嘴道,“姑姑自来与别人不一样。”
  “是,世朝也是心中有数的。”魏世朝出拿出自己帕子,拭了脸,擦了下鼻子,这时朝兄长灿烂一笑,“说出来了,世朝心中就痛快许多了,等再想几日,我就问问娘去。”
  “好。”看着他的笑脸,赖煦阳也微笑了起来,没再问他要问姑妈何事。
  他这表弟,按他的先生所说之话就是与他截然不同之人,他偏阴,性子随了父亲,万事喜周密严谨;表弟属阳,哪怕有黑暗之时,但过不了多久,他就像阳光一样坦荡磊落,心头能不存丝毫阴霾。
  他这一生,会活得很快活,他母亲跟他这样说过他这表弟,赖煦阳看着,觉得母亲的话定是真的。
  “现下出去替我巡马吧。”赖煦阳轻拂了下表弟的头发,又摸了下他发红的眼角,微微笑着道,“等到了江南,我们再好好想想法子,看怎么帮京中的家人。”
  “嗯。”跟表兄说了不少心中之话的魏世朝起了身,出门时如释重负地轻吁了一股长气,对着门外兄长的随从小虎尾就是笑道,“小尾巴,来,跟小公子我去巡马喽。”
  其父为赖震严忠仆虎尾的小虎尾哭丧着回,“我爹爹是大老虎尾巴,我是小老虎尾巴,不是小尾巴,小公子你莫要这样叫我,叫我小虎尾即好,我们公子也是这样叫我的。”
  “哈哈……”魏世朝笑着搭上他的肩,“一样一样的,你都叫我小公子了,我叫你小尾巴也是可行的,等我长成大公子了,那时我就叫你大尾巴。”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的意思……”
  “咦?那是什么?”魏世朝突然叫了一声。
  “奴才去看看。”小虎尾一听,立马如箭一般快跑了出去,跑向了小公子指向的那匹马,迅速窜上了。
  他要带它去跑一会,看有没有异常。
  他们的马是要带着他们去江南的,任何一匹都不能有事。
  看着小虎尾跳上马溜马而去,魏世朝背着手,哈哈笑着挥了手,带上自己的随从与兄长的另一仆从,去查看马车去了。
  **
  魏府被封,库房被查,只不过七日,府中用度就已捉襟见肘。
  这时魏家族人陆续迁出了府。
  这时已是严冬,魏瑾荣在任家掌柜的帮忙下安排好了族人,那掌柜托与他一个箱子,与他道,“这是我们表小姐交给表姑爷的。”
  说完,就告退,带着人走了。
  箱子没有上锁,且是轻开着的,魏瑾泓瞄了一道,见全是金珠子银珠子,他又掀开一些细看,还有一些是印了魏世朝小字的金银之物。
  都是旧年之物。
  即使是现下用出去了,也无话可说,不能说是魏府贪的。
  就是到了如此境况,族长都尽其责,族人那也定有几分慰然。
  魏瑾荣心中顿时颇有点讶然。
  等与魏瑾泓一报,魏瑾泓沉默了良久,才朝他笑道,“这出自你表嫂之手,她应是料到了魏府今日之况。”
  “表嫂聪慧。”
  “呵。”魏瑾泓笑了一声。
  见兄长脸色煞白,还能笑得云淡风轻,魏瑾荣心中感叹了一番,这时嘴里又问道,“呆会你还要去见章尚书?”
  “嗯。”魏瑾泓轻颔了首。
  “他……”魏瑾泓抬眼看向他,眼神沉静,“大兄确定了吗?”
  这刑部尚书到底是何派之人?是皇上的,抑或是……
  “大体无误了。”魏瑾泓微笑道,“章尚书是好意还是歹意,这两天就能有定论了。”
  “那……”魏瑾荣往上抬抬手,问道。
  那皇上之意呢?
  魏瑾泓再微微一笑。
  还是忍?
  魏瑾荣看着虚弱的大兄,不忍地道,“还须多久?”
  “谁知。”魏瑾泓哑笑,眉目清朗,“现下,总得让人相信我必死无疑才行。”
  “唉。”魏瑾荣轻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了。
  这时说何话,都于事无补。
  **
  “爹,吃药了。”魏瑾泓轻叫了父亲几声,见他睁眼,就扶了他起来,端过了小厮手中的碗。
  “你回了?”
  “嗯。”
  “皇上是怎么说的?”
  “继续查。”
  魏景仲无声地把一碗药喝完,又含了口温水漱了口,再道,“族老有谁要见我?”
  “七叔公来了人说他这几日闲得慌,让你好点就过去陪他说几句话。”
  “好。”魏景仲顿了顿,又道,“还有何人?”
  “华伯来了,说家中虽是出了事,但祭祀之事是不便有何变动的,还请爹在祭祀三月前照常禁荤茹素。”
  “还差几日?”魏景仲问大儿道。
  “就差七日了。”
  “你吩咐下去。”
  “是。”
  “瑾瑜呢?”
  “在院中习书。”
  “如此便好。”
  说罢,他又补了句,“找人看好了。”
  魏瑾泓点了下头。
  魏景仲见大儿神色不好,便对他道,“你且下去歇息,我这看会书。”
  “是。”
  魏瑾泓退了下去,一步都不缓。
  等到了廊中,他才招来吉祥扶他。
  朝中有武臣说他是佞臣,蒙上欺下死有余辜,便带着刀在他回府之路堵住了他动手。
  要换平时,倒也无事,他有还手之力。
  而如今他是被审之身,没有收押已是格外开恩,这时武官行凶要是再还手,再伤人命,更是祸不可测,只能被人刺了一刀,暂断了此事。
  眼看他死罪待定,这落井之石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也不知明日出门会不会再出不可预测之事——现今想来,那女人第一件做的事就是逃,倒确实如了如她所说的他要是快要死了,她立马拔腿就逃的话。
  


☆、97最新更新

  “赖氏?”见自家王妃在看书信;刚进屋的岑南王随口问了一句。
  祝慧芳忙起身,挥退了随着进来的丫环;与他动手解朝服。
  在解腰带时她说了信中的话,“烟烟问我;这京中可有什么不便之处;另还附了一图给我。”
  “何图?”岑南王略一挑眉。
  “后退之路。”
  岑南王略牵薄唇;“倒是什么好东西都给你。”
  祝慧芳笑着摇头;“都与您说了许多次;我与她打小就好。”
  “你跟你亲妹也打小就好。”岑南王不以为然。
  “也只有她我给多少,她还多少。”祝慧真说到这就不打算跟她家王爷继续说下去了;另道;“图我呆会给您瞧上一瞧。”
  “也好。”
  等王妃与他换好衣;岑南王接过她手中之图;半晌后与王妃道,“她确有一点能耐。”
  这退路,全靠地势,不靠他人的帮忙,只要身手够快就好,变数很小。
  这图能绘出来,都能说她有些能耐了,何况是她安排出来的路线。
  “可能用?”
  “能用。”
  祝慧芳听了淡笑道,“想来也是,不是好东西,她怎会给我。”
  岑南王听她这么说,怪不高兴的,便冷哼一声,甩袖大步出了门,且嘴上大声叫着大儿的名字,“大世子,老大,老大,快给本王出来,带你吃花酒去。”
  随他回来的大世子刚在自个儿屋中换衣出来,一听他的声音,抚额退进了房,对仆从道,“就说我不在,容我歇歇,再去对付我这无法无天的老子。”
  祝慧芳在屋内听了不禁一哂,走去门去,挂上他的手,气定神闲地道,“大儿没空,便带了妾身去罢,也好给您倒酒喝,您要是醉了,我也好带您回来,正好也安了我的心。”
  岑南王一听,哼哼了两声,带着她往院门走,走出院门,也没再往大门走,而是转道带了她去花园,且途中与她说,“这年过完,便是使法子,也定会接了你祖母来,你别成天丑着张脸。”
  祝慧芳摸了摸自己的脸,头一弯,靠在了他的肩上。
  岑南王转头,看到她洁白脸上的安详之意,嘴角不由翘起。
  他家那老娘总跟他说,一个女人幸不幸福,满不满意她的日子,是可以从她的脸上看得出来。
  他觉得此话甚是有理。
  他家王妃就是满意得很,所以才十年一日这么美丽。
  **
  年底,魏瑾泓被定有罪,关押天牢,年后处斩。
  此事一定,魏家上下皆愤慨哀痛不已,有族中人脱了鞋袜,踩了尖刀,去宫门击了鼓,回来双腿不能行走,拉着其父手痛道,“族兄冤枉,为何上苍无明眼明断是非?”
  其父怆然。
  病中的魏景仲这时却是从病榻上下来了,主持了族中之事。
  这年大年三十这日,他领了族中人祭拜了先祖,在当晚的团圆饭上,他举了清酒,站起对着全族人连敬三杯,对着满堂男丁道,“是我不当之处拖累了各位,待事毕,自当会列祖列宗与前辈请罪,魏氏此次,尚只能靠各位帮景仲这一把了。”
  说完,他站于正堂前,掀袍与辈份最高的魏七老太爷磕了头,道,“七叔,景仲有罪。”
  魏七老太爷扶了他起,抚须与他道,“无碍,我族自有祖宗何佑,你且宽心。”
  当晚,魏景仲只薄酒三杯,膳毕去了儿子的书房,静坐一夜无语。
  初晨,下人来报,说候了一夜,给大公子送去的年夜饭还是没有送进。
  魏景仲闻言颤抖着手扶了案桌起身,那刻老泪纵横。
  终是他对崔氏太肆意了,才让她牵累了族人与儿子。
  初三那日,魏瑾瑜久日不出府,这夜终是忍不住,偷偷从小妾的床上爬了起来,去了后门强令门房打开了门,想把旧友赠送他的名士图拿到手。
  哪料,说好来送画的人不是旧友,却是当朝御林军左统领,手中拿的恰恰是他要的名士图。
  随后,左统领以魏府私谋宫中之物之名,搜查了魏府上下的书房。
  前次刑部奉旨彻查,查的只是库房,此次却是把魏府的书房书库查了个底朝天,无数书籍被翻扔得失了原样。
  闻讯赶来的魏七老太爷看到此景,一口气没喘上来,生生昏死了过去。
  这一次,楚候爷尚在宫中赶不过来,却是司仁穿着朝服过来,站于御林军面前,手握御赐的宝剑厉道,“圣贤之书,此中还有列位先帝御赐魏府之物,谁敢沾污?给本官站出来!”
  他此声喝掉,才阻了这些人撕扯书本之举,一番动作下来,这才免了魏府藏书尽毁于一旦。
  **
  魏瑾泓之事在年后半月才传到任家。
  魏世朝闻讯后,便不见踪影,派了多人去找,才知他躲在了屋顶,在落着雪的天气里抱着腿闭着眼睛在默默地哭。
  找到他后,赖云烟站在屋下,看着他好半晌,见儿子不理她,她就令人在廊下备了椅子,走了过去坐着,且当是陪着他。
  不久,苏明芙也过来了。
  她有着身子,怕冷了她,赖云烟只能道,“你回吧,我跟他说。”
  “你会跟他说什么?”
  “说能说的。”
  “他这时候听不进。”苏明芙叹道,孩子再聪慧,也只是个孩子,现下父亲命不久矣,他哪还能像个大人一样明智。
  “也得看他说什么。”赖云烟苦笑,“不说,我怎知道?”
  “世朝,下来吧。”苏明芙又站了起来,扶着腰朝屋上的孩子喊道,“莫冻坏了身子,让你娘与我担心。”
  魏世朝看着她大腹便便的样子,还真是怕她操心,就流着泪抽着鼻涕爬了楼梯下来。
  站于母亲与舅母身前时,他说道,“世朝都懂得,我只是伤心,娘亲与舅母都不要太担心,我哭哭就好了。”
  “不怨我?”赖云烟看着不靠近她的儿子道。
  魏世朝摇了摇头,“不怨。”
  “那你为何不过来?”赖云烟说这话时以为自己能控制得住,但她的鼻子还是酸了,声音也哽咽了一些。
  不怨,怎会不过来靠近她?
  “不是不过来,”魏世朝扁着嘴流着泪,伤心地道,“过来了,我就会求你陪我回京中,孩儿知你本领大,当是有救父亲的那法子的,可你不想救,孩儿没法子,你就让我……”
  说到这,他是再也忍不住了,哇哇地哭了起来。
  他是知道母亲的本事的,她有法子,她有那极好的法子,可是她一道都不说给父亲听,他什么办法都没有,他能怎么办?
  父亲说他不怪她,可是,他都要死了啊……
  母亲怎么还狠得下心,什么事都不管。
  “你让我救他?”赖云烟拿帕擦了擦鼻,垂下眼无奈地笑了一下。
  终是债,真是要还的,一点也容人轻忽不得。
  “你救吗?”魏世朝这时靠近了他娘,拉了她的袖子,呜呜哭道,“你救罢,你别回去,但救他罢。”
  “你爹跟你说什么了?”纵是心伤得不行,赖云烟也知此事不那么简单。
  儿子再聪明,再知道她有本事,怎么就能这么清楚确定她有本事救魏瑾泓?
  “爹爹说,只有你知道黄阁老是谁,知道他是谁了,他就有救了。”


☆、98最新更新

  “嫂嫂。”赖云烟无奈一笑;转首向苏明芙。
  苏明芙一怔,随即领会;起身走了。
  路中碰上煦阳,便带了一块离去。
  赖云烟朝流着泪的冬雨颔首;冬雨便带了婆子丫环皆退了下去。
  “娘。”魏世朝有些茫然地看着赖云烟。
  “娘跟你说几句话;你听不听。”赖云烟温和地问。
  “听。”魏世朝想也不想地答。
  “娘便是不帮;你爹也会无事;你信不信?”
  他们都是两世为人;也许他们谁都没那个一步登天的本事,但逃命的方法;他知道的只比她多。
  他要是真死了;那才是奇了怪了;若不然;他上世是怎么在她手里死里逃生过那么多次的?
  “娘的意思是……”魏世朝傻了。
  “你想想,”赖云烟温柔地看着儿子,“他都知晓娘的本事大了,这本事,能不比娘大吗?”
  魏世朝闻言身形一僵,过后盘腿坐在了地上,好一会才面无表情地道,“又是苦肉计。”
  祖母会这招,爹……也会。
  “你信不信娘说的话?”赖云烟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笑着问。
  她这时是笑着的,但眼睛里有泪。
  “信。”魏世朝径直地点了头,只不过眨眼,他就摸着心口与赖云烟道,“娘,孩儿这疼。”
  一次又再次,爹爹总是拿他当小孩哄,真是哄了一次又一次,哄得他的心都要碎了。
  赖云烟的眼泪终于掉了出来,她蹲下身,把在地上的孩儿抱到了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让他在她的肩头哭。
  “娘……”魏世朝哭着问她,“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孩子。”赖云烟不断地拍着他的背,忍着哽咽道,“是我……我最心爱的珍宝……”
  她三世为人,才得来这么一个孩子,她爱他之心,谁人都知啊,何况是那位从始至终从没变过的魏大人。
  她教孩子仁爱大度,要去公平对待每一个人,从未教过他憎恨,而魏大人却还是利用了被她这样教养大的他来操纵她。
  魏大人的深情一年装得比一年更像,可他骨子里的东西,真是一丁半点都未变过,他还是那个上世一边任人折辱她,一边还是亲手往她心口捅刀的人。
  真是一点也没有变过,这个他非要的孩子,成了他对付她最利的武器。
  还好,因着他母亲对她的谋害,阴差阳错地让小儿提早看到了真相。
  要不然,世朝要是不信她,她怕真是再活一世,还真要被魏大人再生生屠宰一次了。
  他不愧为她的死敌,比谁都知道要怎么折磨她,她才是最痛苦的。
  “娘,我若是不信你?”魏世朝回过头,看着她的泪脸,伸出冰冷的手去摸她脸上冰冷的泪。
  赖云烟微笑道,“那从此之后,娘就这世上最孤单的人了。”
  她脸上这时掉下的泪掉在魏世朝冰冷的手上,他手被滚烫的泪水烫得抖了一下,随即他扶地起身,扶着她起来。
  他踮高脚,拿袖子擦干净她脸上的泪,擦得干干净净了,又仔细打量了一会,这才抿着嘴与她道,“孩儿知道应要怎么做了。”
  只要他不伤她,不让人借他的手给她下毒,不让人借他的嘴逼她,这世上,就无人能伤害得了她了。
  “娘,只要我不伤你,就无人伤你是不是?”回去的路上,扶着母亲的魏世朝偏头看着她的脸,问得认真无比。
  “嗯。”赖云烟愣了一下,随后点头,“是无人,除了你。”
  他是她的孩子,是她最不舍得让他伤心之人,这世上其它的伤害她都可以去让自己释怀,但要是他的——怕是太难了。
  **
  “你要写信?”
  “不是,是画图。”
  “嗯?”
  “表兄你看。”
  “是地形图?”
  “是。”
  “地宫的?”
  “不是,是天牢的。”魏世朝诚实地道。
  “这……”赖煦阳微敛了眉。
  “这是我娘教我的,我画了给我爹捎去。”魏世朝把冰冷的手放到火盆上烤了烤,又连搓了好几下,这才又重提起了笔。
  “让姑父逃狱?”
  “他舍不得我娘和我,那就逃来罢,你看如何?”魏世朝画着图,朝表兄挤眼笑道。
  “怕是不会,还有族人要顾。”赖煦阳知他说的是戏谑之言,不由也笑着回道。
  “他来了信,我也是要向他表孝心的。”魏世朝说到这,朝兄长苦笑道,“当我爹的长子比较辛苦。”
  “都一样。”见他话间有着黯然,赖煦阳不禁轻声安慰道。
  “舅父从不会教你怎么对舅母坏,他只会令你保护自己的母亲,”魏世朝又再描了几笔,这才叹然道,“而我爹不。”
  “世朝……”赖煦阳拍了拍表弟的肩,与他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我知,娘也是这么说的……”魏世朝写了几天道德经,现在心中已是舒服甚多。
  说来,这世上的许多事无法改变,他只能学着去接受,也学着去理解。
  “这有用吗?”见魏世明画得认真,赖煦阳不禁多问了一句。
  “有用,表兄你也记记,这是真图。”魏世朝忙把画好的那张放到了兄长的眼前,与兄长细道,“娘亲让我临摹熟悉,说是我以后要是倒霉催的被我爹连累了,到时要是没什么办法了,也好有法子逃出来。”
  “这……”赖煦阳不禁轻咳了一声,“这算什么法子?
  姑妈也真是的,这等话都与表弟说得出口。
  “好法子,只要是能活下去的法子都是好法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到这,魏世朝搁笔,看着窗外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