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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仙-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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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啊!”

少妇犹自没缓过神,梦呓般惊叹道:“真是太美了!”

她的臂弯中,那名不足周岁的婴儿看清了父亲的面容,咿咿呀呀的叫起来。婴儿的叫声令少妇从沉迷中惊醒,她赶紧回过头安抚他,一面朝丈夫献宝,说道:“七哥,我看到仙女了!”

“仙女?仙女不就在这里嘛!”

壮汉哈哈大笑,伸手在婴儿肥嘟嘟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把,嘴里还不忘调侃妻子。

“你手凉,别冻着孩子。”

少妇嗔怪地瞪他一眼,说道:“我说的是真的,就是刚才,有仙女在那里出现。七哥你没看到,仙女出现的时候,莲花一下开了好几朵呢!”

听了这种透着孩子气的话,壮汉怜爱的目光看着犹如少女的妻子,有心说莲花不会因人而开,又不忍打击她的童心,遂笑着说:“好吧好吧,镜湖嘛,当然有仙女了。”

少妇白了他一眼,说道:“这里是堰湖,七哥替它改了名儿,怕是别人不认。”

“别人认不认有啥关系,反正我当它是镜湖。”

轻轻揽过妻子的腰肢,壮汉面带愧疚说道:“湖是好湖,可惜我学了这么些天,打鱼的本事还是那么差。”

少妇妩媚轻笑,说道:“山里人打鱼,哪能没个过程?七哥太心急了。”

依偎在丈夫宽厚的胸膛,少妇不知想到了什么,幽幽说道:“七哥,我真看到仙女了,还听到她说话呢!”

“嗯嗯,她说什么了?”壮汉正忙着做鬼脸逗儿子,心不在焉地问。

“她说……”

少妇认真想了想,说道:“好狠的人儿!”

壮汉微愣,随即冷笑说道:“狠?那是她没见识!”

少妇好奇地问:“为什么这么讲。”

“要是她见过少爷,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叫做……狠!”

“……那倒也是。”

……

堰湖狭长而形如柳叶,南面世俗北面仙,是凡人不可轻易涉足之所在。这里青山环绕,仙雾阵阵,普通人行入不足百米便会迷失方向,直到位山内仙人解救,方能得以脱身。

青瓦竹楼好宅院,院中亦有一汪青池;自楼上望下看,仿佛将堰湖浓缩千万倍,挪移至这片青翠与幽宁。

一袭倩影凭栏而望,目光穿越亿万里路途,落于某个不可知之地。园子里的花儿缤纷灿烂,却都垂着头,不敢面对那张绝美容颜。唯水面的睡莲怒放争鲜,以优美与芬芳朝那抹倩影致意,如万民,拥戴自己的女王。

假如一定要在其脸上寻出瑕疵,便是那张略显平直的红唇,令她少了女儿温柔,增添不少威凌。

她就是少妇口中的仙女,花中之王者。

仙女之美,丽质天生,泼墨不可形容其万一;她的气质清冷且高贵,散发着淡淡的威严气息,若有目光落在其脸上,顿时会生出负罪之感,足以让人羞愧。

看一眼,即是对仙颜的亵渎!

若有人胆敢冒犯仙体,不,只要轻轻触之,就是万恶不赦、应处以凌迟之刑,炼狱之苦的罪罚。

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凡间不能够拥有的瑰宝,万世之花!

……

“好狠的人儿!”

不知道为什么,仙女此时的心绪略显不宁,娥眉轻蹙,素手若抚摸琴弦在胸口扣动。

她觉得心痛,同时也感受到久违的忿怒,忍不住第二次发出喟叹。

莲花体会到这股怒意,纷纷竖起瓣叶,为自己的母皇鸣不平。

水上亦有船,一条超大号的“渔船”,超宽的船面有座山,一座超大号的肉山。超大渔船承受不住超大号肉山的压挤,吃水极深,仿佛随时都会倾覆。

睡莲因愤怒而凛冽,肉山虽没有听到仙女的感慨,却从朵朵睡莲的变化中感受到那股怨忿,他垂着头,恭敬说道:“仙子若有烦忧,不惊愿倾力担之。”

仙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的妹妹,她刚刚遇害。”

袅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同时飘起,明明视线能够清晰地察看到她的位置,却好似没办法确定谁说的话。院子内凛意大起,无数青草无声折断,竟有剑鸣之音。

肉山大怒说道:“如此恶徒,当受万死!”

“那倒也未必,妹妹亡故对我却不无好处,真要算起来,我还要感谢他才是。”

仙女目光淡漠,似随意说道;“冉兄号称不惊,怎么会这般着急?”

肉山般的男子抬起手,悄悄在额头抹一把虚汗,说道:“不惊只是认为,凶徒既对仙子不敬,不论后果如何,都应以疾刑诛杀。”

“十三分院中,若以心机谋略而论,无论新老,冉不惊皆可当得魁首之位;只可惜……”

刻意讨好未能让仙子感觉到愉悦,她的脸上带着怜惜,感慨说道:“冉兄缺少一颗强者之心,成就怕是有限的很。”

冉不惊惶恐不安说道:“仙子千万不要如此说,不惊修为浅薄,如何能与仙子相比,若是被其它人知道,怕是又要生出事端。”

听了这番话,女子神情微动,说道:“冉兄难道认为,我所说的第一,是连我也计算在内的吗?”

冉不惊顿时没了话,神色尴尬地楞在船上,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必须要说,以冉不惊那副雄壮到无法想象的体型,与那副手足无措满头大汗的表情相配合,显得格外憨傻;非但不让人觉得可怕,反倒有些可爱。

仙子觉得他的摸样颇为有趣,淡漠的脸上终于露出笑意,温和说道:“不惊兄存了与夜莲比较之心,又不敢表露;须知修道之士,理当遇强愈强,迎难而上,不避艰险阻障方能有成。兄台身负宗门厚望,更应显露才华争取有所作为才是。若是顾忌小人猜妒,一味寻求低调,虽看似符合隐忍之道,实则怯了心志,为修行之大忌。”

不待其辩解,她接下去说道:“就拿刚才的事情来说,以你的心性,何至如此鲁莽便做出决定。冉兄刻意隐藏城府,未免让夜莲失望。”

夜莲的一番话,说得冉不惊满头大汗,思来想去,左右找不出应景的话,他诚恳说道:“仙子有所不知,不惊自幼身处艰难,不得不养成这等性子;如今一时改……咳咳,让仙子见笑了。”

夜莲微微点头,说道:“你所说却也实情,师尊曾经提过,沧云宗看似一家独大,实则处处受到制肘;冉云长老苦求大道,心性已走向偏执;你们三兄弟的情形,实在谈不上好。”

提到父亲和兄弟,冉不惊几有童埀两个大的脸上堆满苦笑,连连摇头不语。

夜莲说道:“不提这个了,还是说说刚才的事情;我那妹妹虽然不怎么争气,好歹也是一体同胞,如今既被人所害,总要处置一番才是。”

冉不惊听了长吁一口气,连忙问道:“仙子可知道凶徒是谁?”

夜莲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妹妹的残魂受创太重,传回的信息不够详细;我只知凶徒的名字,却有些不信。”

冉不惊疑惑问道:“仙子的意思是……他是您的旧识?”

“应该说,是你的旧识才对。”

“我的……”

“不错,他是萧十三郎。”

第257章牵挂自远方来(二)

“怎么会是他!”

船头突沉,几尾红黄相间的锦鲤原本好奇地在船边嬉戏,此时被惊得跃出水面,带起点点晶花;一条觊觎良久的黑色骤然扑出,叼住其中最大的一尾,随即头颅轻摆,一头扎进荷叶下消失无踪。

余下的鱼儿受惊而去,涟漪飘动,几点嫣红徐徐散开,最后化于无痕。

冉不惊此时真正的大惊失色,说道:“当初,他不过是……”

“不惊可是要说,当初他不过是一名十几岁的少年,修为低劣无依无靠,不入大少爷法眼。”

夜莲绝美的容颜上泛起讥诮,平直的红唇微抿,直呼其名说道:“萧十三郎现在是道院学子,据闻其天赋惊人,战力更非普通修士可比。自进入紫云城以来,他连挫强敌,连有着岭南第一修之称的何问柳也败在其手下。”

“此人修为并不高深,但其法体双修,底牌无尽,性情毒辣狠绝,行事果断且不留余地,深为教习甚至院长之器重,极有可能被内院录取。”

夜莲平淡的声音讲述着自己目前所知道的一切,淡淡说道:“妹妹身为山君弟子,连两名师弟都辖制不住,都成了萧十三郎的帮手。真要说起来,她妄持魅惑,确有取死之道。”

她说道:“情形就是如此,不惊可曾想到,当初那个被忽视的少年,短短三年就成长到这种程度。若是早知会有今天,当初的落灵之行,不惊是否还会拒绝?”

船身起伏,冉不惊愣愣地望着水面波纹荡漾,若有所思。

三年前,落灵城一场剧变,引来众多目光关注,其中自然包括身为沧云宗大长老与大少爷、也就是两名遇害者的父兄的注意。彼时,冉不惊本应受命,赴落灵调查血案,将那名不知轻重的少年擒获问罪。

然而当时的情形,落灵事件看似以萧十三郎为主角,实则牵扯到战道双盟、以及那个脾气暴烈的鬼道嫡孙之死,加之沧云宗身陷其中,冉不惊恰临冲关瓶颈,思来想去,最终没有成行。

数年苦修,沧云宗大少爷修为猛进,且身入道院,展示出超绝的天赋才华,深为各方所重。若非夜莲横空出世,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十三分院第一,不做第二人想。

当下的冉不惊,早已将当年的事情抛之脑后,假如不是从夜莲这里得知消息,他甚至记不起曾有这么一位不起眼的少年,与自己有着杀亲血仇。

……

良久,冉不惊渐渐从震惊中平复,肥硕的脸盘上带着凝重稳健的神情说道:“感谢仙子提点,但我想……此事……应还有端倪,需要彻查斟酌才可。”

“这才是真正的冉不惊,明察秋毫且思虑周详,不会因他人之言轻下判断。”

夜莲朝他投以嘉许的目光,说道:“不过在这件事上,你过于谨慎了。”

“萧十三郎再如何厉害,也没本事在三年时间里从一名筑基都没有达到的修士成长到可威胁元婴的程度;此事端倪自然是有的,只要前往紫云城,一切自然明了。”

“仙子的意思……要亲赴紫云?”

“不错,但不是马上。”

夜莲点头,以吩咐的语气说道:“内院大比将至,届时师尊亲赴紫云,我会随同前往协助;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尝试闯登须弥,以此见证夺院大比。只是……”

略顿了顿,她说道:“现在我还有些小事处理,希望不惊能提前出发,一则了解紫云城深浅,顺带看看那个十三郎,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恰好你与他曾有过节,可算一举三得。”

冉不惊连忙应承下来,说道:“理当为仙子效劳,只是两院之间路途遥远,恐怕……”

夜莲说道:“我会向师尊请命,开启两院之间的传送阵,送你即可抵达。若有什么紧要消息,也可经此回传,报于我知晓。”

冉不惊身体微颤,心想师尊对夜莲如此厚爱,竟连传送阵都可为她单独开启,实在不可思议。

夜莲知道他在想什么,红唇微翘说道:“去到那里后,不惊可根据自己的判断酌情行事,若是力有所及,就将他除了吧”

冉不惊没有直接答应,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既然是这样,是否将那对夫妇带上?”

夜莲说道:“不必了,没有见到真人,现在尚不能对萧十三郎精确判断,但有一条确凿无疑,其心性狠毒非常人所能及。这样的人,要么难以挟持要么至情至性,那两人的消息不宜为其所知,暂时不要动他们,我会着人加以监护,留备不测。”

冉不惊低头说道:“不惊明白,不惊这就去禀明师尊……”

夜莲挥手打断他的话,说道:“这等小事,就不要劳烦师尊了;你且自去,待我向师尊请示,之后便召唤于你。”

听了这番话,冉不惊明白事情已不可更改,遂辞别夜莲,庞大的身躯化做青烟,渺渺而去。身后,夜莲目送其远处,身体陡然一阵颤抖,俏丽无双的容颜上呈现出痛苦的神情,宛如正在遭受酷刑。

下一刻,她的脸上出现一团酡红,淡漠骄傲的目光也随之大变,竟出现几分魅惑妖娆之风情来。她的双手紧紧握住玉栏,完美的指节紧扣到发白,好似要将其生生折断一般。

时间越长,她神情越是不堪,原本高洁中透着神圣的气质荡然无存,气息也渐渐变得粗重,眼眸之中竟有春意弥漫,好似一名风情万种的女子、于青楼上搔首弄姿一般。

圣洁的仙女陡然变成荡妇般的摸样,此时若有人看到夜莲,怕是会大惊失色,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孽障,还敢放肆!”

羞怒之中,夜莲抬手朝眉心、胸口、下腹丹田连点三次,恨声清叱:“三生咒法,封!”

三道禁环层层叠加,渐渐压制了体内的躁动,夜莲粗重的呼吸略有平定,眼眸随之恢复了清明。

“好个狠心的人儿!那个妖精的魂魄不全,却暗含一股无可化解之力。到底是她早有准备,还是你已对其搜魂,故意留有手段!”

“区区小修,怎会拥有如此手段,此事多半还是灵狐所为,就像我一样,为避免被彻底吞噬,于魂印中留下的最后手段。只惜我行事不够谨慎,忙于融合此魂,一时忘记了三生魂咒的厉害。”

思虑中,她的身体已恢复如常,重新变作那名高处云端俯瞰众生的仙子模样;望着下方那条在水中荡漾的舟船,她抿了抿平直的红唇,忽然淡淡而笑。

“不管怎么说,三魂我已得其一、聚其二,只要寻到那名魔女下落,将其吞噬,本座成道之时,指日可待!”

“三生有道,有引方可期,难道说,萧十三郎就是……我成就三生所需要的那个引子……”

眼中疑惑一闪而过,夜莲喃喃说道:“假如真是这样,你可不要让我失望,轻易死在冉不惊之手。”

……

寒暑交替,日月轮回,大雪随之飘落,地处两域交界的山城迎来又一个冬天。

几年前的那场变故并未让落灵陷入屠戮,相反,由于大量高阶修士入驻,落灵居民终于和外界接轨,见到许多难得一见的修道高人。而在外人眼中,此地资源虽然贫瘠,却养育出一群堪称勤苦典范的苦修之士,其中不乏资质上佳的良才,亦属意外之喜。

修道,资源固然重要,首先还是要有一颗强悍坚韧的心。山民或许天赋不足,见识也甚为低劣,然而他们拥有最最不惧苦劳的精神,以及足以让山河为之失色的欲望与渴求。只要加以栽培,他们虽难以成为一方支柱,却可铺砌砖石,成为保证传承必不可少的基础。

无论任何地方,任何行当,拔萃者永远寥寥无几;对那些宗门大派的老怪来说,在感受到大道难求,生命之火熄灭不远的时候,总会将目光投向后世,考虑其传承。而在这个问题上,就不是一两个出众者可以胜任,而是需要大量普通弟子的积累,形成从不歇息、永无尽头的建搭与叠铺。

落灵城因而日渐繁荣,道盟、战盟,还有一些宗门家族纷纷前来,招收大量本地修士与炼体士充实山门。几年下来,小小的山城已颇成气候,若论整体实力,怕是比十三郎离去的时候提高数筹,乃至数倍之多。

聚贤楼,作为落灵城修士自己的圣地,也早已不复往日的颓败摸样。它被整修一新,傲立居中,真正成为落灵核心。

时近正午,瑞雪普照,天地一片晶莹,正是赏雪论道、阔论高谈的大好时机。聚贤楼上正有几人把盏,迎着那因地理特异而格外稀奇的白羽精灵,抒发各自情怀。

“快四年了,对我辈而言,四年不过弹指即过的瞬间;然而对凡人,对落灵来说,这四年时间,真可谓是翻天之变,令老夫感慨啊!”

不知道为什么,鬼道今天显得格外高兴,一口将杯中之酒饮尽,洒笑道:“冉长老,此次道院大比,令公子身为十三院翘首,即将代表仓云出征紫云,有何感想?”

冉云身形高大,若是增加一吨肥肉的话,与其子冉不惊多半如出一辙。奇怪的是,明明鬼道说的恭维话,听在冉云耳中却觉得厌烦无比,面色阴郁密布,显得心事重重。

“鬼老头,别在这里面前装模作样,老夫知道你巴不得我沧云宗出糗。再说了,此次道院大比,代表仓云的不是犬子,而是那位万世之花。你想看老夫的笑话,怕是没个落处。”

“是吗?可我听说令公子已经先行出发,还开特例经院阵传送,此举足以证明道院对其之着重,冉兄何必遮掩。”

鬼道眼中闪过一道厉芒,皮笑肉不笑说道:“他若能在大比中占得鳌头,不说别的,沧云宗势必声势大涨,周边修士,岂非都要仰视冉兄鼻息?老夫好歹也是仓云修士的一员,冉兄竟如此猜忌,实在令我失望,失望啊!”

老头子话说得头头是道,任凭冉云如何去想,总不能当面驳斥其不是。明知道他必然藏有某些隐秘,冉云又不好多问,只能冷哼一声,干脆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鬼道神情愈发得意,说道:“老夫听闻,那名万世之花对令公子也青睐有加,若是……”

“够了!”

冉云再也忍耐不住,怒喝道:“老东西存心和我作对是不是,明知道此事忌讳还要故意拎出来,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让老夫如何自处!”

伸出手,他遥指着鬼道的鼻子喝道:“当年令孙的事情,早已交代清楚,你至今处处与我作对,到底是为了什么!”

“与冉兄作对?这话从何说起?”

平日里,多是鬼道因性情暴躁,动辄寻衅滋事,闹出不少麻烦。然而今天不知道为何,他的脾气显得格外的好,面对冉云的质问,老头儿委屈愤怒说道:“老夫就事论事,冉兄不爱听,大可当我在放屁,何必将这么大一盆污水泼到我身上。”

回过身,他朝另外一名麻衣老者说道:“丁长老是见证,你来说道说道,是不是这个理儿。”

“咳咳,这个么……”

麻衣老者一脸和善,看起来根本不像参合二人之争,奈何比鬼道点了名,又不得不站出来说话。老人揉着眉心,一脸愁苦的表情说道:“鬼老不要生气,冉长老心忧爱子,言辞难免不够周全。况且那万世之花……这个话题实在不好多谈,鬼老若是知道些什么,应该本着大局,说于大家知道为好。”

发觉鬼道面色不愉,他连忙补充道:“就像你说的,道院大比与我等没有直接关联,可毕竟大家都是仓云修士,就连老朽这个道盟长老,说到底也以仓云为根。大家同气连枝,理当互相帮衬,以往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这是什么话!”

鬼道脸色一沉,冷声说道:“老夫心赤如金,你们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尽拿帽子来扣;敢情大家都知道老夫命不长久,存心欺辱我老糊涂不是?”

丁姓老者神情尴尬,暗想可不就是这个理儿么,明知道你个老东西快要死了,随时都可以玩命,谁乐意跟你对着干。不然的话,凭你一个区区门派长老,敢在我们几位眼前这么嚣张?

冉云的想法与之类似,自然也不愿触霉头,旁边那名锦衣大汉却有不忿,冷笑道:“心赤如金,我看是心如铁石,心丧若死才对。”

“袁薄,你找死!”

鬼道勃然大怒,冰冷的目光投向那名大汉,仿佛一条即将出击的老狮。

大汉冷冷与之对视,没有半点动容。

周围弥漫着一股肃杀的味道,聚贤楼的天空,显得更冷了。

第258章牵挂自远方来(三)

“袁舵主好大的威风!”

“岂敢岂敢,在下修为浅薄,实力不值一提,当不得鬼老雷霆之怒。”

袁薄说道:“只是在下奉命与此后,屡见鬼老乖张行事,但凭喜好全然不顾大局,不得不规劝几句而已。”

人如其名,袁薄身材高大,生得细眉长目相貌堂堂;与冉云的阴郁不同,其目光寒澈双唇如纸,望之可见刻薄凉毒意。

鬼道说道:“指责老夫,可要拿出真凭实据。否则凭你一个分舵主,怕是担不起这份责任。”

袁薄说道:“鬼老要证据又有何难,我且说一件。当初落灵之变,起因由一名魔域女子而起;本座提议将阴阳峡谷封闭,鬼老以种种借口阻挠,难道不是证据?”

鬼道说道:“万里之内,灵魔间仅此一途,正好可用来了解敌情;如今又不是新纪大战的时候,为何要把这唯一的通道封死?再说了,就算发生大战,难道区区山碍就能阻挡亿万魔族?你这分明是怯心病志,装什么大义凛然。”

袁薄神色不变,说道:“那如今呢?如今又有了什么变故,鬼老又因何主张将峡谷封闭,令我等失去这唯一能够了解魔域的途径?”

鬼道一时无语,强撑道:“如今形势大变,山君门下纷纷入世,自然有所不同。据闻魔域秋猎发生变故,有上古之兽蠢蠢欲动,为不波及我方,祸及万民,理应将其封锁。”

秋猎过去将近一年,灵魔间虽然两隔,然而用脚趾头想也可以知道,两域在对方地盘均布有棋子;这么久的时间,若是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丝毫不知音讯,那也太过可笑。换个角度讲,假如灵魔真有那么纯粹干净,当初十三郎深入魔域,也不必担心有人拿他当奸细看待了。

听了鬼道的话,袁薄嗨嗨冷笑,说道:“什么形势大变,祸及万民,袁某真不知道,鬼道何时竟有了这般悲悯的高尚品格。然而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恰恰因为魔域有变,两域间才更需要适时沟通保持联络;你又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疯,非得封闭峡谷,用意为何,诸位心里难道不清楚?”

“当年引发剧变的人中,除了那名无法寻找踪迹的魔域女子,还有一位名为萧十三郎的小修士。据闻此人与令孙关系密切,为复仇引发落灵剧变,后来此人不知所踪,各方猜测他极有可能流落魔域,非如此,难以躲过我等堪比天网的搜查。”

“如今四年过去,最新的消息表明,紫云城出现了一名叫萧十三郎的修士,摇身一变成了道院学子,且多受注重。鬼老可不要对大家说,你对他毫无所知;袁某大胆猜测,鬼老之所以摇摆不定,怕是与此人行踪有所关联,说不定还涉及到更深层的隐秘之事。”

一番侃侃,袁薄不等鬼道分辨,眼中带煞冷漠说道:“这些且不论,就说眼下。道院大比何等重要,不客气点说,涉及到我仓云国未来之气运也不为过。鬼老人脉广阔,地位尊崇,既然知晓连我等都不知道的隐秘,何不痛快说出来于大家知晓,也好早做筹备。”

目光从冉云与丁姓老者身上转过,他说道:“结果如何,大家都已经看到,何须袁某聒噪。”

听了这番说道,冉云阴云密布的面孔更加沉郁,对他极为赞同。丁姓老者依然维持着和事佬表情,不痛不痒地说着劝慰的话,言语中却暗有所指,显然也对鬼道有不满。

袁薄忽然说道:“鬼老莫不是以为,那位与令孙亲如兄弟的萧十三郎,就是此次大比的关键,会成为我仓云分院获胜之大敌?”

这话重了!

不再含沙射影,袁薄直接将那位尚不能断定其身份的萧十三郎列为仓云之敌,且明言他曾深陷魔域,与鬼道还有所勾连,如此这般一番推敲下来,无疑是陷鬼道与叛族的位置,用心可谓恶毒。

众目所及,鬼道丝毫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竟似王八听雷——全不当回事儿。

“袁舵主,还有你们两位,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老夫也懒得卖什么关子。这此道院大比,别说冉长老的爱子,就连那位被你们捧上天的万世之花在内,都只能有一个结局……”

望着面色冷漠眼含期待的几人,鬼道冷笑连连,一直等到几人的耐性即将被耗光殆尽,这才拖长了声音大笑道。

“没戏!”

“你……”冉云勃然大怒,振袖欲起。

“鬼道,你欺人太甚!”袁薄瞠目大喝,仿佛被迎头扇了一击耳光。

“鬼老,你怎么能……唉!”丁姓老者支支吾吾,状极忧虑。

“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这是?”

鬼道此时反倒平静下来,无视其它两人,只望着表情最激烈的袁薄,讥讽说道:“我说的是冉家少爷与那位万世之花,袁舵主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

“我……本座心忧国事,自然……”

“自然个屁!”

鬼道毫不留情讥笑道:“说到底这是道院的事情,最多牵涉的是道盟,和你们战盟有什么关联。该不会是舵主仰慕那为名满天下的仙子,想要那个那个……啧啧……成为其入幕之宾吧!”

“鬼道!”

袁薄双目因羞怒变得通红一片,两条长眉几乎直竖起来,大喝一声站起身形。其它两人面面相觑,心里既愤怒又忍不住好笑,暗想这哪里还是一派长老,简直就是个老流氓。

……

身为战盟在此地的主事人,身具武灵修为,袁薄不会惧怕一名宗派长老。因数年前那场变故,鬼道与战盟的关系降至冰点,曾屡屡生出事端,险酿大祸。最后经过几方斡旋,几大巨头间方始平息争端,勉强维持个相安的局面。

落灵这个小地方,原本容不下这么多大佬聚集与此,拿古剑门来说,更加没必要非得在这个灵气稀薄的地方插上一脚。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鬼道自从来了之后,以悼念爱孙为由死活不肯离去,几大势力拿这位本就疯疯癫癫、近年脾气越发怪异难测、且寿元不久的老人没什么办法,唯有耐着性子任其胡闹。

阴阳峡谷是否封闭,对这些大势力来说不过是小事;退一万步讲,以他们的修为,大可直接跨越两界山,根本不受限制。真要形容的话,这其实是类似与“政绩”的东西,是一种表示自己在其位某之政的态度,和万民福祸能有多少关联。因此在以往,每当鬼道发疯撒泼闹腾的时候,别人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不与之计较罢了。

大家的念头差不多,反正这老家伙快死了,何苦为些琐碎事情和一名动辄威胁以性命相博的疯子较真儿。所谓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只要耗上几年待其性子淡了或则干脆老死了,自然少去一桩麻烦。

话说回来,在场的几位大佬中,战道双盟固然背景强大,可是比较个人实力的话,唯有冉云与鬼道旗鼓相当,其它两人都逊其一筹;假如请动盟内高人为难一名在仓云国久负盛名的修士,又与两盟明面上的不问凡尘事的原则不符;或者换个说法,两名主事多半要落个办事不力,前程堪忧的结局。

一来二去,原本实力最弱的古剑门长老鬼道,反倒成了盘踞落灵的大佬中最威风的一个。这让他养成了骄横跋扈的习惯,倚老卖老,不拿几位主事者当回事,说话更是呼来喝去,俨然一副天不收地不管的悍匪。

谁也没有想到,原本不温不火的局面在今天突然被打破,袁薄固然态度大变,不知得到什么指示,竟完全不顾其余两家的态度,与鬼道针锋相对。反之鬼道更加离谱,言辞刻薄如街头悍妇,非犀利凉薄所能形容。

他除了讥讽袁薄,竟将矛头对准了她——那名所有人都知道不可招惹的万世之花头上,怎不叫人惊诧莫名!

夜莲之可怕,即不在其修为也非其美貌;虽然这两样也很可怕,足以让她成为令人生畏的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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