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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仙-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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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道院开山的日子,城里忙碌城外闲,河边再也看不到修士的身影。再过几天,待那些不同通过门试的学子离去,人们的生活就将回复平淡,回复到泛舟撒网,渔歌荡漾的生活。

天上的日光渐朝中圈靠拢,雾气升腾暖意升腾,不畏寒的孩子们来到岸边,试图帮助父母劳作而被拒绝驱赶,便三五成群在水边嬉戏,不时响起几声惊呼、几声轻唤,几声呵斥,还有几声欢笑。

美丽的天美丽的地,美丽的山美丽的水,美丽的颜色美丽的声音,美丽的生命美丽地活着。

这是一个美丽的世界。

……

“小哥哥,你怎么不去参加门试。”

赤裸着莲花般的双足,小红坐在船头不停在河里踢起水花,尚显清寒的河水将她的皮肤冻得发红,却阻挡不了那个蕴含着浓郁生命气息的姑娘挥洒热情。几尾色泽鲜艳的鱼儿游过来,好奇而心怯地张望着那双时隐时没的小脚,好似在疑惑,为何它们会升到空中。

一只鱼儿大胆靠过来,抓住机会以并不坚硬的唇颚在小脚上碰了下,感受到那股蓬勃与躁动,受惊而去。

更多的鱼儿受同伴所引,或是受那双莲足中蕴含的气息所引,纷纷从附近聚拢,鱼儿们似乎已忘记,几个月来这条让看似可爱船舟捕杀了它们无数同类,是清河上不折不扣的罪恶之源头。

“咯咯!”

小红娇笑着,一面逗弄鱼儿,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十三郎说着“闲话”,浑不顾旁边那个杀戮深重的老头儿脸色有多难看,看着水里鱼儿的目光何等愁苦。

“有院长大人照拂,哥哥已被破格录取,不用参加门试了呀。”

十三郎半躺半靠在船舷,两手枕在脑后,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一副怡然自得的闲适摸样。

“哥哥今天的任务是陪小红,别的都不用管。”

“爷爷?”

小红转过身,明媚而纯净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板起面孔说道:“哥哥身为第一分院第一翘首,理当谨身持正,恪守院规章程,如此方为院生表率,学子楷模也。”

“小红说的极是,可惜主持权柄者如斯,奈何,奈何。”

十三郎长长叹息一声,悲痛的语气说道:“所谓上有行,下必效,长此以往,国器将废礼法不存,危矣,危矣!”

小红听了郑重点头,朝那个面色阴沉的老头儿说道:“身为院长营私舞弊,岂不闻梁栋乃虫蚁所毁……牛羊被虎豹所食,不妥,大大不妥啊!”

不伦不类的捣鼓几声,小姑娘自己先忍不住,眼里渐渐泛出笑意,稍后便是一串银铃般的脆响,沿着水面顺着微波,被春风送往八方四面,平添婉转与悠扬。

水里的鱼儿受到惊吓,摇曳着身姿纷散而逃,失了乐子的姑娘发现这一幕,撅起比名字更加红艳的双唇,怨声道:“爷爷,都怪你。”

“水汽阴寒,不要再泡了。”

愁苦的老人望着顽皮的孙女,眼里透着爱怜与不舍,回过身说道:“谷溪那个不知轻重的家伙,传了你几重解法?”

……

“……谷溪是谁?您是和我说话?”

十三郎迷茫疑惑愚顿不解说道:“什么解法?我不知道呀。”

“嘭!”

船桨突然从水里飞出来,在某个懵懂的家伙脑袋上狠狠敲了一记,竟发出金石碰撞的声音。

“爷爷!”

小红顿时大怒,叉腰咆哮道:“干嘛打哥哥。”

“他自己讨打,自然要打一打。”

老人神色淡淡,平静的语气说道:“放心,这小子结实,打不坏。”

小红好心替十三郎揉揉脑袋,却抹了他满头满脸的水,越发显得狼狈不堪。

“那也不能乱打。”

“棍棒出孝……贤徒,欺瞒尊长,该打,就是该打!”老人不知想到什么,声音竟透出几分恨意,还有些许隐藏极深的悔意与黯然,一闪即逝。

有些落寞地低下头,老人呢喃般的声音说道:“不听老人言,是要吃亏……甚至会死人……”

声音渐渐低去,仿佛被某些画面所遮挡,渐渐沉寂;察觉到老人的异样,小红不敢再说话,两只小手在十三郎脑袋上拍拍打打,像是敲打一只木鱼。

“前辈放心,晚辈心里有数。”

十三郎同样有所察觉,不敢再在装模作样,认真回答道:“在不能将雷根补全之前,晚辈绝不轻易破禁。”

嘴里说着话,他抬手捉住小红的手,不着痕迹的塞给她一瓶粉红色的丹丸。

“好东西?”小红用眼睛询问。

“嗯,刚炼出来。”十三郎用眼睛回答。

“能随便吃?”小红继续眨眼。

“暂时不够数,炼多点才行。”十三郎捏捏她的小脸,无声示意。

小红赶紧收回手把小瓶揣到怀里,偷眼瞄着爷爷的方向,紧张得直冒汗。

老人不知有没有看到这一幕,点点头说道:“你做事大胆而不失算计,这点我是放心的。不像那个小子,徒逞勇武而无智……”

十三郎听得云里雾里,心想您老人家阅历沧桑,到底打的是什么谜。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无事的时候,可以去书楼找小梅谈谈,若论博学,老夫也不及她。”

“嗯……”十三郎大为震惊,心里却将这件事记下,暗想能让这老家伙自叹不如,美女老师确实了得。

“另外丹楼那边……”

“只是小事情,晚辈自己处理即可。”十三郎心中又是一凛,赶紧说道。

老人微微一愣,说道:“什么小事情?何问柳差点被你废了,又要欺负谁?”

“呃……”

十三郎这才弄明白,原来院长大人也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心里大生懊悔,赶紧说道:“哪有的事儿……前辈您说丹楼什么?”

“真的没事?”老人有些不信。

十三郎神情庄穆,认真说道:“真没事,有事我也能自己摆平。”

“……得瑟!”

老人骂了一句懒得再理会,淡淡说道:“丹楼最近有好东西卖,不妨去看看。”

好东西?十三郎心想您不是手头紧了吧,至于总这样惦记我吗!有心询问,却见老人扬起头,苍老的面孔在日光照耀下,非但没有沐浴光辉的温暖,反倒显得格外憔悴……

不知什么原因,看到这一幕的十三郎心里莫名一痛,竟生出一缕警惕不祥的感觉,到嘴便的话也不觉咽回去,就此沉默。

“好多鸟。”

老人默默叹息:“怎么这么多鸟呢?”

“春天到了呗!”

小红收好了自己新得到的宝贝,喜滋滋大叫起来。

“爷爷好笨。”

第234章开山日,好货来,我自漠然。

紫云城外,碧波清清人适闲,远离尘嚣纷乱,犹如世外田园。而在城内,准确说是城内道院门前的广场上,此时却是一派繁忙景象。

道院开山,除了少数无法置疑的人物,余下新生皆需门试,通过方可成为正式院生,获得长久居住学习的权利。

新年伊始甚至更早,各地修士便开路陆续前来,到如今累计不下数万人;其中一部分人,因无法忍受这里的煎熬困苦,中途便已黯然离去,更多人的选择是留下来,哪怕不能通过门试,起码也要见证这场盛况,以之为不负此行的馈赠。

广场上,学子们排着队伍依次向前,挨着个尝试破掉那道可恶可憎的门。成功者欢欣雀跃,失败者颓丧气馁,人生百态百态人生,尽皆写在一张张脸上,或是举止之中。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跳脚有人闹;当然,跳脚只能朝自己跳脚,闹场的欲望更只能回到家里才可满足,否则的话,结局可不算好。

此次开启山门,道院教习依旧没有露面,却出动了足足十名执事,还组织有一批老生负责维持秩序,人手可谓充足。不客气点说,除非发生全员暴动,任谁都不能翻出浪花来。

不断有人进入院门,缴纳灵石换取了正式院服,迫不及待地换到身上,随之以骄傲淡然的目光看向身后,或是抓紧时间赶赴几座小楼,各奔各的前程。

更多的被拒之门外;参加院试的人多但良莠不齐,有些干脆是抱着撞大运而来,即便是失败者,也已提前见识过门禁难度,除极个别后悔自己没能早点赶到而跺足捶胸悔恨悲叹外,大多都在意料之中,不见多少黯然。

不能通过门试,意味着之前的一切付诸流水,无论花费了多少灵石,都要在限期内离开紫云岛。道院给出的解释是此地灵气有限,资源有限,空间有限空气也有限,容不下那么多人那么多嘴;总之各位收拾东西赶紧走人,呃,别忘了结清欠款,还有过河费不能少,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总体来说,开山秩序还算良好,书生依旧躺在那张宽大的椅子上喝酒,身边大灰咕噜着眼睛有些愣神,暗想人类可真厉害,能生出这么多崽儿。

童埀庞大的身躯走上来,隔着门洞望着早已等候在里面的慕容沛儿,咧开嘴笑了笑。

“笑什么笑?”杜云恶狠狠瞪着他,目光带着怨毒,无声质问。

“切!”

童埀在心里朝他竖起中指,随后平静施法,吃力破禁,带着一头汗水兴冲冲气昂昂走入道院,挑出一件特大号的院服披在身上,随后便拉起慕容沛的小手,昂首挺胸而去。

“看见没,那就是童埀。”身后惊呼阵阵,附加几声羡慕的叹息。

“铜锤?他很了不起吗?”有人不闻童老爷大名,疑惑问道。

“他过得很艰难啊,实力一般。”附和者颇多,声音带有不屑。

“就是就是,这小子艳福不浅,那位师姐看上他哪儿了?”自负俊雅者紧跟着开口,为自己芳华无着而懊恼。

“蠢货!童师兄是谁都不知道,亏你还想进道院。”

“这叫什么话,不知道怎么了,不服叫来和我比比,揍不扁他……”

“你比十三少爷还强?”

“呃……他是十三少爷?不能吧!”胸中大厦轰然倾倒,不少人脸色煞白,暗想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威名赫赫的十三郎居然这副德行。

“他是十三少爷……的小弟!”

几声讥讽同时响起,轻蔑的目光聚焦在那位发出豪言的仁兄,齐声冷笑。

“要不要试试?我还真认识童师兄,可以帮你递个话。”

“……说笑了,说笑了,师兄说笑了。”

某人的额头瞬间见汗,告饶说道:“小弟对童兄仰慕已久,亟盼与之谈法轮道,师兄若能代言……”

“一边凉快去。”

某友挥手驱赶,嘴里嘟囔着说道:“我自己还想啦。”

童埀醒目的身影早已消失,人群重新变得安静下来,院门内,杜云默默低下头,嘴角轻轻抽搐,勾出一抹残毒。

……

“唉,总算要结束了。”

眼看天色将晚,书生夸张地伸着懒腰,意兴阑珊说道:“一天都没见着好货,没什么意思。”

无数愤怒的目光飘到他身上,如同遇到一堵铁墙,震弹成碎片虚无。大灰得意地望着周围,心想这群傻逼脑子长到驴身上,真他吗欠抽。

“嘿嘿,这一期好货不少了,您这次可没白来。”

灵机不知为何也出现在这里,眨巴着三角眼谄媚地笑着,带点期望带点央求说道:“先生久居寂寞,何不多留几日放松心情,岂不是美事。”

“多留几日?不行啊!”

书生朝书楼的方向瞥了一眼,回过头又瞄了一眼大灰,懒懒说道:“事情办得差不多了,那小子自己多少也有了点数,不用本座再为之操心。”

灵机的老脸顿时变成苦瓜,神情忸怩说道:“先生……”

“别在本座面前撒娇,怪恶心的。”

书生起了一身疙瘩,赶紧拦住他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他老人家都没阻止,你自个儿看着办吧。只要那那小子自己没意见,爱跟就跟着。”

未等老头儿露出喜悦,书生面色一正,警告说道:“不过我告诉你,不得妄图干涉或是谋夺气运,这头蠢驴什么都不懂也就算了,你不同,别想打过门走擦边。”

“哪能呢哪能呢!先生您太小看我了,岂不闻种树遮阴,十年方期;养人……咳咳,小老儿温良淳厚……”

“滚蛋!”

书生听不下去,干脆臭骂一句宣告话题终结,挪揄的语气说道:“说起来,无论是院长还是本座,都不太相信气运这码子事,不过既然你们师门如此重视,相比是有些道理。总之你给我小心着,别打什么鬼算盘;否则的话……”

带着不下掩饰的狂傲神情,书生说道:“轩辕山,未必保得了你。”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先生请放心,尽管放心。”

灵机忙不迭发出保证,嘴里叽里咕噜说出一串谁都听不明白的表心之语,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展示自己的诚实忠肯。

正说得热闹,老头儿忽然发现书生的面色有异,眼里竟透出一缕精芒,仿佛利剑将要出鞘,山岳即将愤怒一样。

下意识地顺着书生的目光看去,灵机身子猛的一顿,低呼道:“那是什么人?”

“几间破观破庙,还真敢来!”书生不知何时恢复平静,轻蔑的语气说道。

“还真来了。”书楼上,女老师的目光趋冷,淡淡自语。

“找死!”禁楼三层,老人鬼火般的目光跳跃着,仿佛要烧灭某只邪物,将其变成禁灵。

“来就来呗,有什么大不了。”清河边,十三郎拱手与爷孙俩人辞行,淡淡说道。

第235章不可招惹!

道院开山,意味着紫云岛即将关闭,三日后,外人再想进入紫云城,便需要有人接引;即便为学子送来接济,也只能在清河岸边进行。

总之,除了道院内部的人,紫云城未来十年只准出,不准进;想在这段时间内做点什么,这三天便是最后时机,过期不候。

引起书生注意的两人,一僧一俗,一男一女,一苦一魅,一老一少,打扮奇特,姿态样子更奇特,瞬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老僧是苦人,其苦足以让最冷血凉薄之人心生怜悯,几不忍多看一眼。他就向一具包着皮的骨架,身上看不到丝毫血肉痕迹,其枯瘦干瘪远非嶙峋所能形容。单看其身体,人们不禁要担心若是风略大些,会不会将他就此吹走;便如花瓣一样,掩埋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与大地同眠。

风是吹不走这位老人的,再大的风都不行,因为在他赤裸的双足上,赫然有着两条足有手腕粗细的铁链!

赤足在地面移动,铁链与青石擦出点点火花,声音显得异常清脆,透出格外残忍的味道。

如此悲苦的老僧,身上的破旧僧袍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神情更是平淡温和到让人难以置信。悲悯的目光扫视着周围,老僧向每一位投来同情的人颌首示意,动作从容不迫,姿态恬静淡然,仿佛他不是永世孤独受刑的苦行僧人……

“那么,他是谁?”学子们在自问。

“他是佛,活佛!”学子们自答。

自老僧出现的那一刻,场中便充斥着一股仁慈悲爱的气息,清风变得更加温柔,狂躁与烦闷通通被驱散,人们的心受到净化与洗礼,谦祥仁和,再无好勇斗狠。

……

与老僧相比,他身边的女子就显得格外另类。

不,应该说无论与谁在一起,那名女子都显得另类,另类到让人呼吸加重,恨不得扑上去,恨不得不做人……

女子美丑不知,因为她不仅在头上带着一定样式宪哥古怪而又可爱的毡帽,脸上还蒙着粉红色的轻纱,眼力最锐利的人也不能看透分毫。唯一隐约可见的是那双眼睛,那双看不清形状、便能让人魂飞天外的水眸。

女子胖瘦不明,因为她穿着宽大的罩衣,清风拂过,罩衣摆动,隐约可见婀娜身姿。

隐约可见不等于可见,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在看到女子的那一霎拉,脑海中皆生出自己所能想象的最最心仪的女子摸样。体内好似有一团火焰在跳跃,全身血液上冲下沉,面红耳赤,微微气喘。

最最令人不解恐惧的是,这种变化不分男女,是几乎所有人的共同感受。

女子与老僧一样赤脚而行,粉嫩莲足是她唯一展露在众人眼前的部位。便是这唯一的部位,男性学子的目光瞬间炽烈,身体微微颤抖;几名心志修为略差的男修竟然蠢蠢欲动,恨不能扑到女子脚下,以最最谦卑的姿态捧起那双美玉般的脚趾,奉献自己的亲吻。

他们愿因她而死,无问缘由与因果。

女修的目光触之黯然,羞愧自惭,几乎不敢抬头。

她们也愿为她而死,无视缘由与因果。

“她是谁?”学子们自问。

“她是妖女。”学子们自答。

“吾愿为妖。”学子们补充。

……

“今日开山结束,所有学子一律退去,违令者,逐!”

老僧与女子出现在街口的那一刻,书生的清叱也同时炸响,仿佛一袭寒风,一道利剑,一股雷霆在广场上空震荡,惊醒众多迷魂。

一张张面孔从呆滞中清醒,一座座木雕重新复活,一具具行尸走肉被注入灵魂,生机复燃。

“呼!”

整齐划一地喘息声凝聚成风暴,升起后徐徐回落,久久不绝。

人群渐散,带着留恋带着不舍,也带着种种余思,四散八方。

广场沉寂下来,铁链拖行于地面,火星闪耀出一条直线,铺延到书生脚下。

老僧跪地而拜,枯瘦的双腿砸烂两块坚硬的青石,虔诚施礼。

“苦卫见过大先生。”

女子屈身微福,身体在罩衣内勾勒出一道诱人弧线,微带沙哑的声音仿佛要勾出人的魂魄。

“十三娘,见过大先生。”

灵机身体猛一哆嗦,眼神中透出一抹迷茫。

“没出息的东西!”

书生抬脚踹在不停流出口涎的大灰屁股上,大骂道:“滚!”

“额昂……”大灰落荒而逃。

“师弟等等我……”灵机跟着它落荒而逃。

惊慌与恐惧中,大灰没有听到这声称呼,跑得越发快捷卖力,愈发狼狈不堪。

……

“你们也散了吧。”

书生朝执事挥手,回头躺回到椅子上,说道:“大师如此多礼,本座如何当得起。”

他的神情平平淡淡,哪有半点当不起的味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书生甚至没有让老僧站起来,透着骄横跋扈的味道。

老僧谦卑而又平静地回答道:“礼为法度,大先生当得起。”

书生这才抬手示意,说道:“大师自何处来?”

老僧艰难站起身,回答道:“从来处来。”

“为何而来?”

“为师侄之死而来。”

老僧叹息一声说道:“了然师侄赴道院无归,今已证实乃遭人所杀;所幸死前与木叶师侄同传回禅印,距离离此不算太远。苦卫不得已方有此一行,望大先生体谅。”

书生剑眉微挑,说道:“来道院寻仇?大师虽然诚实,怕不能如愿。”

老僧平静说道:“苦卫不敢,仅为寻查而已。”

书生说道:“查到又如何?”

老僧说道:“当诛之。”

……

“在紫云城口出杀戮之事,大师糊涂了。”

书生脸上没有多少震惊,微讽的语气说道:“这里是道院。”

老僧沉默片刻,说道:“上古约定,苦卫有一次出手之权。”

书生冷漠地望着他,说道:“出手不等于杀人,大师连这都不懂?”

老僧的表情越发悲仁怜悯,说道:“苦卫可结庐清守,终生不出紫云。”

“道院不问事,不降罪,不礼佛,大师足下尊贵,紫云岛无可纳之所。”

书生不屑说道:“道院不会容许你杀人,你也杀不了人。”

老僧默默思索一阵,问道:“苦卫既然能够出手,愿舍残躯侍佛……”

“那就去侍佛,不要妄谈杀人事。”

书生有些不耐,淡淡说道:“这里是道院。”

天空一只小鸟路过,身体忽然失去控制,箭矢般冲下来,径直落在老僧肩膀。惊慌的小鸟屡屡振动翅膀,却始终无法逃离,不断发出乞怜的叫声。

老僧微愕转头,与小鸟的目光对视,不明所指。

“大师不妨试一试,杀死这只鸟。”

书生轻蔑的声音说道:“此次不再约定之类,你可放心出手。”

小鸟好似听懂了书生的话,神情越发惊恐无状。

老僧望着那只小鸟,目光竟也变得惊恐。

一旁的女子微微颤动,被笼罩的身躯显得更加诱人。

……

周围昏暗而静谧,压抑而沉肃,小鸟在老僧肩头挣扎,老僧在自己的内心挣扎,相望且无颜。

“大师远来,身心皆疲,不如歇息吧。”

不知过了多久,书生平静的声音重新响起。话音中,小鸟忽然发现自己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连忙振起翅膀,在欢愉的鸣叫穿云而去,再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老僧抬头望着消失在空中的飞鸟,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道:“禅印已接,苦卫为求解脱,仍需查找凶徒。”

“查到如何?”书生有些疑惑,将刚才的话又问一遍。

“当诛之!”老僧坚定回答道。

书生第一次抬起头,眼中渐有精芒。

老僧再次施礼,诚恳说道:“苦卫当于城外守候。”

“城外?”

书生明白了他的意思,摇头说道:“太近。”

老僧想了想,说道:“苦卫可候于清河。”

书生依然不答应,说道:“还是太近。”

老僧银眉皱起,正要说些什么,书生忽开口道:“了然死在何处?”

老僧微楞说道:“死于跳马涧。”

书生点头说道:“既然是这样,大师如果愿意等,就去那里吧。好好陪陪他,顺带为其超度亡魂。”

……

寂静的夜色中,两人又分说了几句,老僧虽屡次受挫,最终却得到许可,暂留道院追查本凶。临别时,书生忽然提出一个很别致的要求,让他尝试破除门禁,以证明自己入其它学子一样,具有留下来的资格。

走到院门前,老僧的面容已彻底回复平静,自语般说道:“大先生境界高深莫测,但……未免过于轻视佛门了。”

书生头都懒得抬起,淡淡问了声为何如此说。

老僧伸出枯干的手指,轻轻点向那道空门,嘴里认真说道:“苦卫破此禁易如吹灰,大先生再如何高妙,怕也看不出什么。”

他将手指缓缓前伸,如捅破窗纸一样,几乎没有受到阻碍便传透那道阻拦了无数学子的大门。灵光微微闪耀,无数光线织缠切割,皆不能奈何他一分一毫。

“你的话,即对也错。”

书生平淡的语气说道:“本座的确不怎么喜欢佛门,这点你说得对。但要说窥探,却是太高看自己。”

老僧一进一出,很快便回到书生面前,淡淡接口道:“大先生当然不需要,可不等于别人不需要。”

“别人是否需要,既然你愿意守候,将来总有机会知道。”

书生依旧不温不火,微讽说道:“本座守的是道院规矩,既然是规矩,你就要按照规矩办事。就像不准在此杀人一样,无人可破此例。”

老僧沉默良久,略有羞愧说道:“谨受教!”

说罢老僧转过头,拖着铁链叮当而行,看似极慢实则动作迅捷,不知朝向何处而去,消失在街头。

身后,书生默默望着院门,眼神渐渐变得凝重,沉声开口。

“排行十三?”

“正是妾身。”一直沉默的女子上前半步,微福施礼。

……

书生皱眉看着女子,久久不发一言;女子默默立着,没有半点不耐的神情,也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看其摸样,既好似安静贤淑的妻子等着丈夫,又好似桀骜但拥有铁血军纪的将士,在等待元帅发出军令。

“妖孽,果然是妖孽!”

沉默了很长时间,书生竟直接给她一个如此刻薄寡毒的评价,言语中却没有多少鄙视嘲讽,反倒带着一丝欣赏。更奇怪的是,女子非但没有羞怒,反倒微微一笑,极为诚恳的语气说道:“大先生谬赞了,妾身蒲柳之姿,败柳之身,如何入得先生法眼。”

略带沙哑的余音,听在耳中竟让人生出油滑而不腻,香甜而又清纯的感觉,女子虽然蒙面罩体,然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个姿态一个眼神,无不透出勾魂之美。假如她显露出真容,真不知有多少人要为之发疯,舍身一殉了。

“天生媚骨,难怪以你这样的修为,却能排到如此高位。”

书生叹息一声,不待女子分辨什么,自己接下去说道:“你又为何而来?”

女子轻声回答道:“为修行,也为机缘。”

书生摇头,冷笑着说道:“道院可教不了你。”

女子仿佛听不出书生话语中包含的嘲讽,依旧轻声回答道:“道院教化天下,良才聚集,无人不可教。”

书生大感无奈,带些恼怒说道:“你要修行,那个老和尚就是最好的施法对象,何苦要祸害道院?”

“方外之人,且是苦修士,如何施得魅法?”

女子的声音突转为清冷,气质也随之陡变,傲然说道:“回禀大先生,魅惑本为双面,何来借助是说?妾身以此锤炼诸位师兄心志,当为道院之助才是。”

气质再转,女子柔腻的声音说道:“不瞒大先生说,妾身途中遇到大师,未尝没有攻克难关的想法。若能成功,定为大先生解局?”

“是吗?”

书生越发觉得头疼,说道:“这么说,本座还要感谢你了?”

女子气质又转,身形摇曳颤抖孤苦无助,楚楚可怜的声音说道:“妾身自知有些强词夺理,奈何我生来就是这幅摸样,又能找谁理论。妾身行走世间,处处受人冷漠歧遇,听闻道院有教无类,这才不顾廉耻而来,万望先生怜惜,不要将我驱逐。妾身愿……”

“别别,别愿这愿那,本座不需你回报什么。”

正所谓恶人也有恶人磨,书生在老僧面前威风八面,然而在面对这名女子的时候,他却远不如那名大和尚更能处之泰然,眼见他一息三变,且此次惟妙惟肖,怕是终有一回能够触及到自己心中柔嫩处。

“管她呢,院长他老人家既然不管,我又何苦做这个恶人。乐意祸害谁就祸害谁,我是不管了。”

这般想着,书生站起身,苦笑说道:“罢了罢了,你乐意留下就留下,只有一条,且不可于人前摘下面纱。”

女子欣然答应,临了却又补充一句:“先生面前也不行么?”

“不行!”

书生断喝一声便阔步离去,不愿在此多留片刻。

连他都如此,可以想象如果女子面对的是普通学子,结局又会是怎样。不过书生心里也明白,此女断断不会看上普通学子,倒不担心其把道院搅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

眼见书生不愿多留,女子竟然把脚一跺,如小妹在大哥面前撒娇般喊道:“大先生,妾身尚未通过门禁啊!”

“不用了不用了,你的本事不在那儿,这个我知道。”

“可是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

“可我还没地方住……”

“爱住哪儿住哪儿……”

书生落荒而逃般,女子环视周围,望着空荡荡的广场,目光最后落在那道门禁之上时,忽然幽幽一叹。

“唉!老和尚既然要死了,何不便宜便宜我,那一身精纯佛力,若是我能吸取一些……”

身形陡转,女子抬头对着某个角落,凄美的声音说道:“夜深露重,哪位师兄在此,可否容小妹借住一宿?”

……

夜已深,三元阁已归于沉寂;十三郎却不能安眠,独自于静室中打坐,默默思索着什么。

在他面前排着几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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