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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仙-第5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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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见识,这些人算是出众的了,连番厮杀每每撞入千里军阵,人间哪有这番景象,但与狼群狂奔起来的气势相比,鬼卒大军根本就是儿戏,充其量浪花里的一叶扁舟。如此狂潮,穷尽思维难以想象,拿什么与之面对,或者战斗。

“吗的!”

忙碌中忽听苏老板咆哮,老脸气的通红:“横山二货,屁都不放一个,就是不让带!”

十三郎楞了下,急问:“那边可有狼?”

“何止!”苏老板破口大骂:“残破封息追不上我们,朝那边去了。”

听了这番话,十三郎神情微凛。

不用想也知道,封息之后便是双獒,这边苏老板活蹦乱跳没法儿追,双獒转而考虑夺宝,同时那里集中的鬼卒最多,双獒如能抓住时机,或可再施牢笼。

横山为何不走?

仅仅因为信任?

要不要扔下他?

双獒仍在,封息虽残但是还能动,纵然苏老板不辞劳苦不惜损伤重复使用合体之法,十三郎这边却跟不起;杀獒、躲避、后路漫长,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对横山不二这个眼看可以拐到手的大高手,不应该、也舍不得轻易放弃。

“不让带,不解释……这样啊!”

几番转念,目光恰好看到那两头挖掉倒山犀双眼的公狼比肩冲军,十三郎脑海中灵光乍现,惊呼、加上叹息。

“快……不知来不来得及。”

……

同样面对着无边无际的狼群,横山不二的感受与十三郎截然不同。

算上来的时候那一次,横山曾四度闯关不能出,这是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

“你走吧。”

天际狼群飞一样迫近,横山不二深吸一口气息,神色决然:“狼族视为我为死敌,打是打不过的,杀也杀不出去,唯有死战。”

这话听着真别扭,吃苏气的不知该说好,破口大骂:“知道还不跑,傻逼啊你!”

横山不二平静说道;“既然它们发动冲锋,不杀死我、便会一直杀到四面合围时方止。”

下面的话没说出来,吃苏稍稍回味了一下,心里明白了横山的意思,越发恼火、兼不屑。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是谁把你打成一坨屎,是谁力挽狂澜翻转战局,是谁把双獒玩弄于鼓掌,又是谁两度救了你的命。”

掰开手指列举功绩,吃苏双眼瞪若铜铃,恨不得在那张“慷慨赴义”的脸上吐口唾沫星子。

“想死你就明白点说,别把事情扯到十三身上,他用的着你救,我呸!”

“你还真别这么说。”

许是因为将死之人什么都能看开,横山不二指指远方说道:“封息朝这边来,双獒随后便至,我在这里拖他们下水,难道不是帮了萧十三郎的忙?”

“凭你?”苏老板嗤之以鼻,“真要是来了,双獒几十人打你一个,不跟玩儿似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把战斗拖到狼群中央,然而狼群虽然厉害,想留下他们可不容易,再说……”

“我不是一个人。”横山忽然说道。

“什么?”苏老板楞了一下,赶紧摇头:“我不跟你一道送死。”

“不是你。况且,你这点实力顶个屁用。”

“我操!那是谁?”

“他应该已经到了。”

淡漠神情,言罢取刀,横山不二环顾四方,像在对着空气说话。

“出来吧,我、的、好、兄、弟!”

第1663章天魔两断,兄弟绝情

“你还有脸叫我。”

片刻沉寂,十里外响起冷哼半声,一块灰蒙蒙的乱石间飘起一团黑蒙蒙的气流,就像人的影子升到空中。

“呃……”

被人接近到这种程度而不知,苏老板震惊而且意外,有些不知所措;他判断洗红浪要么没来,若来了、且藏得住,就应该不会现身,等到关键时刻突施绝杀,方才符合其形象。

黑影升空,像被充色一样慢慢凝实,长出人脸人头人的躯体,最终化成横山不二的模样,连神情都一样的冷。不同的还是横山虽冷、气质仍比较正,洗红浪眉稍斜吊眼皮低垂,目光透着一股怨气不得宣泄的阴寒与乖张,另外与横山不一样的地方,他的刀不是背在背后,而是斜垮右侧腰间,右手按住鞘头,蓄势以待宛如准备出击的毒蛇。

“左撇子?”苏老板心中忐忑,暗暗嘀咕着。

修士用器,通常将其收入体内时刻祭炼,鬼物没有肉身自然不会如此,但不知道为什么,入冥之后苏老板发现,那些拥有肉身的横沼凶灵多数也将兵器法器随身背带而不是吞进去,问过图奇、似乎纯粹出于习惯,没太多道理好讲。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身背兵刃者、通常对自己的用器之术极具信心,兵器本身也不俗。

兄弟阋墙的根结在于刀,现如今正品为横山不二所有,他的这位兄弟弄出一把一模一样的东西,明摆着有泄怨矢志的味道;然而赝品总归赝品,真打起来,品质理当逊色一筹,但不知洗红浪真有这么爱斗气,还是另有用途。

“横山这个二货从未输过、按理实力较强,可是他伤重,时间短暂怕是没那么快恢复,洗红浪看着比较阴险,刀虽然差一点,可他既然敢露面,多半心里认定自己占着上风。若加上老夫……”

不知不觉开始为衡横山盘算筹码,算来算去苏老板觉得清醒不容乐观,于是抬头看向远方,视野中只见封息步步逼近,狼群扑面而来,几乎所有目光都集中到这边。

横山兄弟两个气息相仿,且多半就是狼群的主要目标,四千里阴兵本就追逐中,此刻见了狼群也不逃跑,而是在封息大阵的跟随下杀到。封息之后,两大头獒必定不远,己方援兵……且不说十三郎那边带来多少人,连战之后实力几何,单单合体之术、本身就存在弊端。

两人合体必有方向,安全方面,反而是移动中的那位更好些,因其身形半虚半实,速度又快到极致,很难攻击;相比之下,等待的那位就比较满帆,未完成前的过程中基本干不了别的事情,干等着。

这可真真应了那句话:被饿狼盯住的羔羊。

除此之外,洗红浪精于隐匿,连横山、苏老板都发现不了其踪迹,欺过狼群当无问题,想到这里,苏老板心内越发担忧。

“咳咳,我说两位毕竟兄弟一场,有什么话,不妨……”

“闭嘴。”

不愧是孪生兄弟,几乎同时开口打断苏老板的好意,只语气稍有区分。

横山面无表情说道:“赶紧走吧,我们的事情你管不了。”

洗红浪接着说道:“赶插手,本座现在就杀了你。不离开,稍后也是我刀下亡魂。”

“吗的,你试试!”

苏老板火的不行,身形却朝一边挪,眨眼飞出百里开外,随时准备开溜。

让他气愤的是,自始至终横山兄弟俩看都没朝这边看一样,俨然当他是空气。

两人面对着面静静相望,默默提聚着气势与杀意,风雷暗生。

周围慢慢安静下来,风不动,草不摇,连灰尘都被定格在空中,无一丝颤动。

……

“虎落平阳……待会儿收拾你……”

合体尚且不是对手,如今只剩下十三分之一,苏老板实无勇气、也无兴趣参于到这场阋墙之战;他知道可供转寰的时间与空间都不多,无奈躲起来,一面祈祷那边快点结束,要不等到四面合围,自己只有逃跑。

如此等了一会儿,战场安静,两大刀客并无动作,周围敌人却越来越近,苏老板跺了跺脚,有些不耐。

“要打不打,谈又不肯谈,搞什么……呀!?”

跺脚时不当心稍稍靠前,苏老板的脚尖微凉,低头看时额头又是一凉,同时一股莫名危机直上心头,仓惶后撤。

再看时,脚下鞋尖没了,额上头皮被削去一块,当中两分悬浮在身前十尺,活像一张哈哈狂笑的血口。

嘶!

直到这时候,苏老板才知道刀战已经开始,百里范围尽为刀域,自己全无察觉。

横山不二,洗红浪,竟然强到这种程度!

此前生修轮番挑战,横山不二强则强矣,但其表现出来的更多是花活多样,力量未达到让苏老板“不敢言战”的地步;后来十三郎出场,一通蛮不讲理的暴打、横山不二始终处于被压制的状态,苏老板连连他最后怎么败的都没弄明白,心中难免生出“不过如此”的想法。

连番受伤之后,为何变得比当初更强?

还是说,十三郎已经强到让苏老板看不透的程度?

对苏老板而言,两者都是叫人丧气的事,震惊过后不禁暗暗感慨,所谓历史后浪推前浪,自己这一浪若不努力,真的要被拍死在沙滩上。

这边警惧难言,场内横山不二忽然伸手,反背摸上斜挂肩头的刀柄。

对面,洗红浪的节奏毫无二致,左手右探,握住悬于身侧的那把刀。

一模一样的人,一模一样的动作,偏巧一个左手一个右势,假如不是放刀位置不同,根本就是刀客对镜苦修时的模样。

有了警惧之心,苏老板看得格外仔细,留意到横山握刀便是握刀,信手一握如手持江山,反之洗红浪的起手则有点像拔剑,五指挨个搭上刀柄,稍显轻灵、丝丝入扣的感觉。

谁比较强?

苏老板分辨不出,但与刚才一点没能察觉到刀势不同,自打刀客的手抚上刀柄,那股凌厉无匹的杀意便被释放出来,充斥于百里内的每个角落。

嗤嗤声起,那块被切掉的鞋尖被剁成粉碎,那张飘在空中的面皮被削成细丝,百里内处处乱石忽起,杂木乱飞,三息过后统统变成细沙。

远方,狼群与鬼卒开始接触,呼啸喊杀喝叱厉吼的声浪铺天盖地,数千里战场,不能让苏老板眨一次眼。

他与战场对峙的两人一样,全部心神都被这场厮杀所吸引,且已肯定了此前判断,洗红浪腰间挂的是刀,用的是剑道。

鞋子被横山剁掉,脸皮是洗红浪所削,假如不是破不开横山的刀,或许已削去自己的头。

想明白这些,苏大老板又是一阵后怕,脊梁生出寒意。奇妙的是,向来小鸡肚肠的他心内并无多少恨意,只余浓浓感佩,少许怜悯。

“修剑就修剑,偏要以刀为剑,唉……”

……

刀在鞘中,足下百里尽成齑粉,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势后力不继,横山不二脸色透着潮红,空着的左手微微颤抖。

“为什么?”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

洗红浪望着横山不二的眼睛,目光阴冷,透着几分癫狂意味。

“当年你趁虚而入夺走本该属于我的天魔刀,如今我要证明给你看,即便没有它,即便不用刀法,你仍不是我的对手!”

大凡天才,心理多半比常人不同,换个说法就是固执、任性,甚至扭曲;同样道理,执念对天才的影响比常人大,达到极致时、人性扭曲也更剧烈,洗红浪两者占全,是最明显有力的证明。

不管修士还是武夫,让一名修炼半生精于一道的人改修别术,有时比杀了他们更难。弃刀用剑、以刀用剑,其中包含怨恨与执着、还有辛苦,皆非言辞所能形容。

横山不二疑惑说道:“夺刀比斗,既为上师传刀要求,也是你我同意的规矩,怎么能叫趁虚?”

洗红浪冷笑说道:“死到临头还装做不知道,你就这么虚伪?”

横山不二无奈说道:“我真不知道。如果有什么苦衷,你大可说明之后……”

“闭嘴!”洗红浪没心情再听下去,冷漠说道:“你不是已将刀魂收服,亮出来让我见识一下,到底什么才是自在,什么叫碎空。”

听了这番话,横山不二为之一愣,刹那之间神色陡变,声音变得急促。

“你怎么知道刀魂已出?”

“天魔刀最初归我所有,我为何不知道?”

“天魔?”苏老板悄悄皱眉,不知不觉想起剑尊,暗想难怪十三能赢,连名字都占着便宜。

“你!难道……”心中所想得到印证,横山不二倒吸一口寒气:“当年你我只有劫境,你竟敢引动刀魂!”

无数年困扰的谜团,因一句不甘心的质问而解,种种回忆浮上心头,再看看洗红浪那张与当初明显不同的脸,横山不二瞬间想明白很多事情,懊恼到无以复加。

“上师传刀时严词叮嘱,刀魂凶猛,平时只可潜移默化,涅上方可逐步试探,不至真境、绝不可以妄动心念。你把上师的话当儿戏,怕被我夺刀胡来导致乱性,因此才有趁虚而入之说……”

今日才知事情原委,想到过去这么多年彼此经历的种种,横山不二觉得心里堵了一块石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怒骂出口。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是骂也是质问,结果换来半声冷笑,一句讥讽。

“装,接着装,装的可真像。”

握刀之手轻弹,发出的不是刀鸣而是剑吟,一道凌厉剑芒凭空而出,直射横山面门。

刀未出鞘,这样的攻击自然伤不了他,洗红浪并不做此指望,嘲弄说道:“来来来,拿出真境本事给我瞧瞧?”

“你什么意思!”横山不二摘刀横面,击碎剑芒,但未发动反击。

“真境才能开始引刀魂啊!”洗红浪大笑,笑到癫狂面孔微微抽搐:“刀魂被你收服,你没像老东西说的那样疯掉,难道还未破境成真?”

“事情不是这样……”横山不二试图辩解。

“我早就知道事情什么样。”

打断后稍稍停顿,洗红浪说道:“过去这些年,每次比斗时我都要观察你的样子,直最后一次,凭借当年引入气意,我知道这把刀与你之间已经融合,再难分割。有刀魂的刀、据说刀魂远超真境的刀变成这种样子,难道你要告诉我、你没有尝试过与之沟通,拼自己的力量将其慑服?”

洗红浪继续说道:“虚伪就是虚伪,你成了,我败了,原本没什么好说的。但你每次比斗皆要啰嗦一番,教训一番,还口口声声为我着想;什么心性不纯,什么气浮意躁,什么刀路宽正不该诡邪,你甚至宣称败给过我,回想起来真是……呵呵。”

呵呵,两个字似可代表一切,这些话憋在洗红浪心里很久了,假如不是认定今日为最后一战,估计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蠢货,刀魂根本不是刀魂,我也没得到什么……”

“别再废话了,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你。你有天魔刀,我有灭魔剑,今日本可杀你与懵懂之中,给你这个机会是要证明,你、你的刀、还有当年老东西所讲的话……”

言已尽,洗红浪收敛神情,深吸一口气息将胸中愤怒平息,抬手将跨刀横到身前。

“统、统、是、个、屁!”

……

唉!

横山不二无奈叹息,百里外苏老板也在叹息,有心出面给横山作证,可又不知该说些啥,说也不见得有用。

怨恨、嫉妒,这两样东西有多强大,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明白。事情到了这一步,横山不二是真正明白真相的那个人,洗红浪这么多年的行为也都有了解释,可惜所有这一切都来的太晚,丝毫不能改变什么。

坐下来慢谈把事情说开……可能么?

“十三啊,你咋还不来!”

内心从未如此渴望那个能扯的家伙,苏老板觉得假如十三郎在此,多半又能力挽狂澜,坐收虎将一员。

这样想着的时候,那边横山不二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像是决定了什么,再抬头时,他的目光已经平静下来,淡漠、冷冽,决无一丝怜惜。

洗红浪察觉到这种变化,神情微凛。

轻解丝扣,横山不二摘下天魔刀端在胸前,认真说道:“我明白了,发生这种事情,根本原因不在于刀,而是你这个人太狂,心胸狭窄,路也因此走歪掉,要回头,非得到教训不可。”

“什么?”洗红浪有些吃惊,问道:“哥,你没疯吧?”

想了想,他说道:“看来刀魂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才刚得到就变成这样,啧……”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横山不二略有感慨,或因别的事而感慨。

“这么多场比斗,我每次都让着你。”

“是吗?那可多谢了!”

洗红浪差点笑起来,郑重叮嘱道:“今天不要那样,你死了不要紧,别辱了天魔刀的威名。”

“知道了,我会尽力。不过,哥比较喜欢这个名字……”

轻声应着,横山不二反手抽刀,光烈瞬间燃亮天空。

“两断!”

第1664章刀中剑,人内胎

刀出无痕,空间就像两扇连着的门,刀从横山不二这边打开,自洗红浪的头顶那边出来,直接剁下去。

战斗时的同种姿态,不同兵器施展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比如这一击用剑的话叫斩,用棒叫砸,用斧头叫劈,用刀的时候通常叫砍……

剁,唯有从横山不二手里挥出的刀才配得上这个字,奇妙的是,听上去无比凶猛的词汇,此刻看来并无丝毫凶猛意味,相反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美感,就像大妈在厨房里剁饺馅一样,熟稔自如,灵动翩飞,绝不会让人畏惧。

杀人到底不是剁馅儿,随着断刀落顶,周围一下子空了,空荡荡再无一丝杂物,看到的人心里随之生出“空”的感觉,身体变成只有皮囊包裹着心的空壳,心随刀势往下。

远远看着这一刀,苏老板相信了之前的判断,与十三郎一战的时候,横山不二没有、或没能发挥出应有实力,假如他像这样准备充分之后出刀,十三郎无法幸免。事实上这种猜测是对的,即便当时战事不同,十三郎最终获胜靠的也不是自己,而是保命三击中的两道。

毫无疑问,横山不二没有丝毫容情,是其巅峰一击,甚可以说是其此生的最强一击。

洗红浪呢?

横山不二抽刀的那个刹那,洗红浪的眼睛便开始发亮,但非明亮的亮,而是因乖张狠戾喷薄烈焰,因心火被点燃而怒射的凶芒。

之后他吸气,扭身,抽刀出鞘,以刀做剑,无数剑反击。

直刺,斜挑,横磕,竖迎,但其最多的还是削,就像刚才削去苏老板额头的那块皮肉一样,洗红浪用刀如薄刃,转瞬间削出三千八百六十四剑。

人间有面食名曰刀削,既然是刀,当然应该归算为刀法;不得不承认洗红浪是真正的天才,他用刀如旋肉,但其每次出刀都不是平削,而是一划再挑如剑星飞抹,从一刀之中将煞气生剔出来,威力大失。

不管用刀还是剑,削这种姿态都比较少见,被视作偏门,这场兄弟之争超过千年,一开始两人都朝正统刀路前行,慢慢洗红浪意识到这样下去永远没机会超越兄长,才有今日以刀化剑,剑走偏门。

一偏到底,偏到不能更偏。战斗时的洗红浪身形如鬼魅,口中厉啸之声不绝,明明被刀锋锁定气机,但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楞是在不可能之间腾挪出许多空间与时间,剑芒更是千百齐发,彷如浑身都是剑,剑剑皆杀。

此前生修挑战的时候,横山不二曾经显露过这方面的能力,全身上下、五官中都藏着刀意,兄弟孪生且曾一道修行,横山会的东西洗红浪全会,只是改为剑法。

刀剑齐出,修为相仿时斗的便是技法,横山不二化千般变化为一刀,洗红浪剑走偏锋一刀化成千万剑,眼中只看到光华碰撞中不断闪烁,耳边但闻叮当之声不绝,火星不停迸射;崩碎的刀煞与剑芒飚射千里甚至更远,不管遇到什么,统统撕成碎片。

一刀三千八百剑,旗鼓相当。

……

这边两人生死搏杀,与此同时,战场之外却是另一幅情形。

远方,狼群与鬼阵之间由零星接触变成正面冲击,四千里鬼军在无边无际的狼群前筑起堤坝,一面徐徐试图朝此方靠近,但又不敢太接近。与鬼军相似,狼群虽把横山兄弟视为死敌,但也知道钢则以折的道理,于是一面朝鬼阵冲杀,一面从四面八方合围,将战场一层层包裹在中央。

不管横山还是洗红浪,全力出击时皆有无视周围人数的能力,这个时候的他们对普通鬼将而言是无敌的存在,冒失扑上去,可能连上对方多付点力气都做不到。当然大家心里清楚,这种状态无法持久,战罢后,他们将因为这一连串暴击而衰弱,比较容易对付。

两人战场因而保持清净,远方鬼阵来临稍早,远远围成两三百里大的圈,在鬼将的约束下不再向前,严禁干扰战局。

与此同时,外围狼群将鬼阵包围,形成内外三层的环。眼下要看的主要有两点,是横山兄弟不支被鬼物所擒,还是鬼物在双獒赶到之前被狼群剿灭。

无论鬼阵还是狼群,内心皆未考虑过“横山两人留到最后”之可能。

“不要打扰他们,让他们打,让他们狠狠地打!”

几名鬼将恨极怒极兼有大惊恐,不得不怒吼为属下、也给自己打气。

“打的越狠进程越快,是抓是杀,都会更容易。”

这是对的。假如不顾损伤让鬼军冲过去,最大可能是打断那场兄弟之争,以他们的实力、若从厮杀转变为突围,鬼阵不断变薄的军阵极有可能厚度不足。最好的法子就是像现在这样,一面抵御狼群攻势,一面祈祷那两个家伙打快打狠,同归于尽最好。

距离很重要。

相隔两三百里,不断有鬼卒鬼将被残剑乱刀所杀,刀芒成片,剑刺直行,其中有一道剑芒相对完整,竟把两名位置重叠的鬼将凌空杀灭,再一路穿透百余里。

大能之争到极致时,真的不是凡物所能挡。

比较奇妙的是,战局演变成这副模样,苏老板成了所有人、鬼、狼中最幸福的一个,他的位置没有鬼物靠近,至于那些乱飞的刀意与剑芒,苏老板毕竟是大能,没防备的时候吃点小亏,真正用起心来、不至于连这种攻击都抵挡不了。

但有两条,其一这是暂时的,其二苏老板闲不下来,相反随最最忙碌的那个人。

“快了,就快了!”

小心翼翼不让自己引来注意,苏老板撑开灵盾,一面悄悄施展法决。

“老夫已经尽力,横山要是死了可不能怪我。”

……

刀难落,势微衰,横山不二神情依旧,内心已在叹息。

数百年没有正面交手,洗红浪给他太多“惊喜”,就像这种用刀成剑的法子一样,古怪、犀利,与天魔刀斗成不相上下。

“假如我没有受伤……”

暗暗摇头,横山不二抛开杂念,空着的左手朝心口连点三次,再如扣押轻弹刀身,感觉就像从身体里取出什么东西,按进刀身一样。

刀势忽改。

漫天风沙起,骤化刀山。

“天魔号令,滚刀,碎,空,念!”

一股磅礴吸力自刀身释放,百里范围,此前被绞碎的沙石尽数升空,纷纷扬扬,汇聚成无数把刀。

三千剑?

三千刀?

这里有千千万万把刀,每一刀之中带有千千万万股风沙,皆化刀锋。

目睹此番变化,感受最最直接的洗红浪神情为之大变,声色俱厉。

“吼!”

得到这把刀的时候,横山兄弟两个被告知,天魔刀的最高境界随碎空,实现它需要先降服刀魂;现如今,所谓刀魂自已无望,然而在那场灵魔超级斗法中,横山不二摸到此前无数年为之向往的用刀境界,或应该称之为边缘。

何谓碎空,碎空就是乱界,如此前双獒以封息阵法之力施展的那样,捣毁规则将某个区域自其存在的世界内彻底割裂,剁成粉碎。

以獒族之力才得已实现的威能,横山不二施展不了,但他有别的法子弥补。天魔刀每次出击,都会将气息传向周围,沾染即为其刀之分叶,此时化为一用。

这就是天魔号令的了由来。刚刚过去的那一刀,洗红浪费尽心机,用尽手段,看似将其破解,实则等于为天魔刀更猛烈的攻击铺路,为对手做嫁衣。

值得一提的是,假如天魔气意仍在,横山不二纵有领悟,也用不出这种刀法,除非他把断刀抛弃,另外选一把。

天魔意本为残留之物,本性注定它会努力吸收力量壮大自身,怎舍得把自身分成无数份、再因用刀挥洒出去后彻底消散。也即是说,刀魂仍在的话,洗红浪没那么容易、或根本破不掉横山的刀势,此刻的事情自也不会发生。

天意么?

只能这样解释了。

“问你最后一件事。”

乱界已成,横山不二暂缓刀势,还算平静的声音开口道:“冥界中人人知道不要招惹狼群,没有灭族之力,绝不能与之为仇。你对狼群做过什么,是否还有化解余地?”

“这不公道啊!”洗红浪答非所问,或者他根本不想回答,只以嘶吼声回应。

同为接受魔刀之人,同样精修魔刀千年,洗红浪还曾尝试引动刀魂,怎么会看不出来究竟。他很快意识到发生的事情,悲愤嘶嚎,声音透出浓浓不甘。

百里乱界,纵未达到碎空境界,洗红浪自己也没强大到可以与之对抗,不用试他就知道自己要败了,败的那么快,那么惨,那么的无奈与愤怒。事先他认为,横山不二纵然收服天魔刀魂,也没那么容易达到碎空境界,谁曾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嗷!”

绝望时的野兽最最凶狠,洗红浪怒嚎的同时突然将刀锋调转,破体而出。

一个人从他的身体里钻出,一把剑从其刀中释放,人中人,刀中剑,此刻才露最强真容。

“天魔解血,剑狱!”

脱去的那个躯体、被当成剑鞘的那把刀,以及原有刀鞘,刹那之间通通碎裂,以新露出的身体为核心,周围十丈内剑气纵横,无数道剑锋外指。

一股绝不属于本界的气息疯狂释放出来,根本用不着横山、洗红浪指示,风沙之刀与剑狱自动绞杀在一起。

垂死挣扎,同时也是其此生最强一击。

看到这一幕,横山不二的眼睛一下子通红,崩裂,血丝飞溅。

“魔意!你!你居然……你居然自请刀奴!”

孪生血脉,一道同修,再加上知道彼此过往,正如洗红浪无需询问便知道横山那一刀的来历一样,横山不二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喝骂声严厉,更多的是悲凉。

当年洗红浪以劫境修为引动刀魂,其实算得上成功,他把一丝天魔气意留了下来。

然而,那可是真魔气!

沧浪半界因真魔气换根,洗红浪仅仅是一个人,如何挡得了真魔熏染。随后的日子里,他自己也意识到无法征服那道气意,主动与之“协商”,自请为奴。

以自身精血滋养魔意,以此生修炼培养魔胎,以此换来魔念不要过度侵蚀神魂,保留全智。

或为无奈之举,或者因为执念,横山不知道洗红浪什么时候开始做的这件事,但不能不把事情与自己联系到一起。

“混账东西,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啊!”

斗狠比杀毫无意义,此刻的横山,满脑子只有兄弟沉沦,以及无法挽回的懊恼。感觉就像时光倒流,几千年前两人刚刚得到魔刀时,一面偷偷隐匿生怕别人知道,一面商量如何修行,甚在无聊时候玩笑,将来某一天,自己会不会变成天魔。

想象变成现实,洗红浪事实上已经死了,脱去一重身躯的他、本质上不再是过去那个豪勇刀客,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魔胎。

“我做过什么?哈哈!”

魔胎生于冥界,记忆还是洗红浪的记忆,大肆狂笑:“告诉你也好,我杀了十六只头狼,还有一只被狼族保护的大龟……不对,我没有马上杀死它,而是在其体内留下三十八重刀意,再把你的名字留下,必为狼王获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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