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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仙-第5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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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郎摆摆手,说道:“逗你玩呢。”
“我靠……”灵机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全是玩。”
不知不觉陷入沉吟,十三郎神情踌躇难决,像是遇到什么难题。
“我肯定不能找死,别的人呢?”
第1504章无药可救
“都是一家人,不要为点小事闹别扭,更不能彼此仇怨。”
“山野生存不易,若不能团结一心,定会分崩离析,寨子会垮掉,最终倒霉的是每个人。”
“大家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说完这句话,阿玉姐转身离开广场,留下一群老少面面相觑,神色各异。他们当中,有些人身上有伤,有些人精神萎靡,还有些人面带愤色,更多的是表情迷茫,像一群迷途羔羊。
这段时间村寨里的日子不好过,生活艰难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人心一天天发生变化,原本艰苦但和谐的气氛越来越淡,代之以猜忌、迷茫、担忧、惊恐,直到有人开始绝望。到今天,寨民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经常发生争吵,拥有巨大威望的阿玉姐不得不站出来调节,日复一日,一日比一日事情多。
事情的起因在于赶集,那支跋涉千里赶去泗水交易一年收成的队伍提前回归,丢失全部货物,非但没能换回村寨所需,还带来一条恐怖消息,与一重重噩耗。
根叔死了,壮年汉子受了重伤,比这根可怕是泗水城完全乱了套,毫无道理,无可挽回。
那里每天都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不断有人死于非命;让人无法理解的是,那些淳朴善良的人们不知怎么就变了样,不肯齐心协力对抗灾难,反而一个个犯起“疯”病。
那是一种没办法医治的病,能把善良的人变成嗜血没有人性的恶魔,颠倒伦常。
恐慌很快蔓延开,传向四面八方,一部分人争相逃离,大部分人迅速转化成为恶魔同类,彼此杀戮,残暴事件比比皆是。
与那里的人相比,这座近乎与世隔绝的村寨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幸运的是他们远离泗水,一时用不着担心被“传染”,不幸的是他们获知一个让人心惊胆跳的事实:泗水城的乱由灰哥引发。
当回归者讲述当时场景的时候,村寨内九成九的人不相信,其中态度最坚定的人是阿玉姐,当场驳斥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很快做出安排。
判定真假很简单,派人求证即可。
连续三支队伍出发,分不同方向打探消息,顺带寻找灰哥。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三支队伍依次回归,在付出一条性命、两人受伤的代价后,完全证实了壮年汉子的话。
乱的已不仅仅是泗水城,周围到处都有疯病传播,随处可见杀戮;求证的队伍之所以出现死伤,原因就在于他们的思维像以往那样,以善度人。
灾难来的突兀毫无缘由,村寨里的人懵了,弄不明白这一切为何发生;事实上,他们没有更多思考的时间,因为有现实难题摆在眼前:灰哥找不到去向,壮年汉子疯了,其余同去泗水的人情形也不好,行事异常、有发疯迹象。
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必须有人主持大局,以往根叔德高望重,壮汉本该是下一位,如今一死一疯没了指望,无奈之下,原本忙碌但不劳心的阿玉姐被逼站出来,统筹安排村寨事务。
阿玉姐没有退却,很努力的做,做的也很好。
首先是对疯病的处理,阿玉姐三次尝试以鲜血救治,最终依旧徒劳。危机关头必须果断,阿玉姐召集大家、经过一番商讨争议后决定,把已经疯、快要疯的人制服后锁起来,与众人隔离。
这个办法很明智,但不够彻底。阿玉姐心里明白,为保大局,当前最干脆的做法是杀了他们,连尸体都一把火烧干净。但她做不到,不仅做不到、也不敢那样做;她在村寨里的地位虽高,但未高过往日率领大家维持生计的根叔与壮汉,想把他们当成畜生一样烧掉,得问问那些忠于两人的村民答不答应。
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瘟疫,活着艰苦……但从来算不上难。
即便现在这种方式,寨民当中仍有不同声音,习惯了无病不可医的他们明面上不说,私下里却会想、甚至议论,阿玉姐是否未尽全力。
委屈求全,阿玉姐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另一件大事:生计!
山里居住,一支精悍的捕猎、守卫队伍必不可少,以往这件事从来不是难题,如今变得完全不同。这次事故一下损失十名成年男子,其中多为领袖、最具有经验的那一批;没有了他们,余下人手纵然不缺,效率截然不同。
严重的事情不止这个,泗水一场大祸,村寨的储备物资丢失大半,没带会山外平地才方便种植的粮食不说,最要紧的是没换来武器!
山野从来不缺猛兽,没有合适的武器,又没有合适的带队者,村寨很快出现伤亡,数量与以往相比暴增数倍,难以承受。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之前被抱怨惹祸的灰哥才是最最重要的那个“人”,以往有它在的时候,足以震慑一方。
野兽不像人那样聪明,但拥有人类永远无法比拟的敏锐直觉,当它们察觉到人类不再如以往那样强大,当村寨没有镇族武力的时候,袭击接踵而来,伤亡愈发频频。
一个拥有近两百人的寨子、需要靠一头驴才能扎根。事实就是如此荒谬,让人无法相信。
更麻烦的事情随后发生,当生存变得困难,人们对物质的占有欲迅速拔高;当猜疑猜忌开始流行,那种疯病再度肆掠,首先发生在当初被派出的三支队伍里。
一个年轻寨民袭击了阿玉姐,原因是他的弟弟死于那次求证之旅,他没办法像那些发疯的人报仇,只好把矛头对准做出决定的人,对准那个曾经救治过无数人性命的人。
无数人?那是别的人!
弟弟?那是自己的亲人,只有一个!
就这么简单。
阿玉姐仁高义重,袭击者最终没能得逞,反被愤怒的村民乱矛刺死。当其鲜血浸透地面,当他瞪着双眼无声质问的时候,阿玉姐首次感觉到绝望,如坠冰窟。
不用说,精悍力量再度折损,生存变得更加艰难,与此同时人们开始回忆,很快发现在这个过程中,阿玉姐对灾害的处置接连发生错误,处处失着。
灾害,生存,惊恐,私心,仇怨,无望……当这些因素集中到一起,脑子超过蚯蚓的人都能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假如当初果断些,把回来的人解决掉……”
“假如不派那三支队伍,如今怎么会缺人……”
“假如不是阿玉姐坚决不相信灰哥犯病,事情怎么会这样……”
“假如她能像以往那样救好伤员,怎么会这样……”
“假如……”
“假如……”
事情就是这么怪,没有人带头的时候,人人期待英雄降临挽救众生,但若有人站出来,率领大家共赴难关的时候,结果好则最好,不好的话……责任全在一方。
恶念一生,无可挽回。
于是有人提出来,山里没法活了,不如到外面闯一闯。
理由很简单,世界很大,总有疯病达不到的地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躲避一时。
应该说这是一条合理建议,阿玉姐坚决反对。
理由同样简单,旅途漫漫充满艰险,活下来的必定只有少数,大部分老弱会死在路上。
两种观点各有支持,人心进一步分裂。
建造高楼需要很久,崩塌仅需一瞬;争执的过程中,阿玉姐清清楚楚看出大家的心,老弱者悲伤绝望,力壮者怨愤怀疑,老少男女,再没有一个人如往日所做的那样,对阿玉姐完全信任,毫无保留。
到了这一步,每个人心里都不禁浮现出两个字:末日!
阿玉姐的感受最为清晰,感觉极其无助;望着那些一日之间变得陌生的面孔与眼神,心力交瘁的她没办法继续维持坚强,丢下两句苦心落寞的话,转身而走。
……
“为什么会这样?”
剧变来的如此突然而且剧烈,心力交瘁的阿玉姐苦苦思索,拖着疲惫憔悴的身体返回居所,进门便楞在那里。
屋内,白衣青年坐在阿玉姐的座位上,低头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他的手明显受了伤,白骨森森仅少数部位覆盖着皮肉,看去极其恐怖;然而青年的表情却不像是受苦,专心观察中、神还带有几分惊喜。青年身边,一名从头到脚包裹着黑布的人默默站立,仅能看到一双飘忽不定的眼睛,白日亦如鬼火。
“你是谁?”
站在门口,阿玉姐神情并不如何惊慌,一来她随时可以掉头、还能放声召唤族人,二来她留意到了对方的手,对方的伤,心里有所猜测。
“最近缺少药物,这样的伤……”
“我不为治伤而来。”
说着话,抬起头,白衣青年目光温柔中带着哀伤,甚能看到一丝深深眷念。
看到那两道目光,阿玉姐心里不知为何突然紧张起来,很快演化为淡淡惶恐;就像一个人遇到危险、但又不知危险在何处,只是本能觉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惊悚的感觉不断压迫心神,阿玉姐的额头冒出汗水,声音微微发颤。
“那你来做什么?”
“我来请你帮个忙,顺带为你治病。”青年目光越发怜惜,声音像风一样。
“胡说,我哪里有病。”阿玉姐愤怒了,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
本意是想说自己没病,青年似乎会错了意,指指阿玉姐的头,又指指自己的心。
“这里,还有这里。”
白森森的指骨,坚定执着的神情,白衣青年站起身,一步跨过十尺距离,来到阿玉姐眼前。
“当真不记得我?”
第1505章人逢当面不相识
前一瞬还在远端,下一刻贴面相望,对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孔,阿玉姐并未流露出多少惊恐,痴呆呆站着好一会儿,眼神慢慢发亮。
十三郎心头微喜,目光跟着发亮。
半响,阿玉姐突然问道:“你是修道之人?”
十三郎微楞,随后应道:“是。”
阿玉姐再问道:“那夜我梦遇仙人,是不是你?”
十三郎感觉有些不妙,仍微笑回答道:“是我。”
接下来的事情谁都没有预料到,阿玉姐扑通一声跪倒,叩头泣拜。
“求仙长慈悲,救救这座寨子里的人。”
……
心沉落,笑容僵硬在脸上,以极慢速度变成苦笑,十三郎用了好一会儿才把心情整理好,蹲坐,直面,凝视着那张泪雨婆娑的脸,道出心中所想。
“能救他们的不是我。”
“那会是谁?”阿玉姐急忙追问。
“自助方可得天助。”十三郎回答道。
自助方可得天助,意思很好理解,听了这句话,阿玉姐沉默下来,眉眼透出思量的神情。
沉思中,十三郎静静望着她,没说话。
良久,阿玉姐抬起头说道:“自救总需知道方向。灾厄无形、无源、无由,凡人无力分察,请仙长指点。”
十三郎回答道:“无形,有源,有因由;这些你不用管,只需知道灾厄来自于天,攻心灭性。”
阿玉姐惶然说道:“若是天灾,如何挽回?”
十三郎说道:“天人交战,斗的是心而不是力,人能守性如一,便可上动天心,重演大局。”
阿玉姐越发惊恐,迟疑说道:“上动天心,重演大局。仙长这样讲,难道是在说天出,出……”
“出错。”
“天怎么可能出错!”
“谁都可能出错。你,我,天,莫不如是。”
“天若出错,世间岂不是要……”阿玉姐声音颤抖,神色越发惊恐绝望。
“这本来就是灭世之灾。”
言出,人倒,阿玉姐颓然倒地,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十三郎眼里闪过痛色,伸出手、放在阿玉姐的头顶,送出一缕和缓气息。
伤心可以致死,凡人如此,连修士也不例外;此前阿玉姐已被这场灾难折磨的神思憔悴,如今听到更加绝望的消息,或有可能直接丧命。正因为如此,当十三郎做出“冒犯”举动,她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宛如行尸走肉。
送出气息帮阿玉姐维持心脉,十三郎没有做更多的事,任凭她自己思量。
天人交战从这一刻开始,阿玉姐需要自己走出来。
十三郎相信她能做到,必须做到。
旁边,灵机被黑袍笼罩全身,心里发出一声叹息,知道十三郎终究还是想试一试救世,但不是自己出面,而是借眼前这个阿玉之手。若成功,阿玉便是以凡胎悟天道,将来与外界本体融合,天大机缘;反之若失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问题关键在于,此时灵机知道阿玉为十三郎必救之人,此行本意是将她带走、慢慢尝试恢复其记忆;如今因那一跪演变成这样,十三郎自己挑战天道不算,还把自己的女人拉上,一点都没有大男人风采。
“纵然身具慧根,此举风险依旧太大……这家伙的心比石头还硬。”
脑子里转着念头,灵机不知不觉有些感慨,感慨之余发现自己最近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赶紧收心。
“关我屁事,不许想了!”
这版腹诽,那边阿玉姐沉默良久,忽慢慢跪起身子,再拜一次说道:“请仙长明示原委。”
十三郎没有隐瞒的意思,缓缓说道:“天创造这个世界,但它做错了事,使得此界人性不全;如今碰到诱因催发恶果,一发不可收拾。”
阿玉姐问道:“那该怎么办?”
十三郎说道:“理论上,需要推倒重来。”
阿玉姐说道:“难道不能清除诱因,维持原状?”
十三郎说道:“治标不治本。而且,如想维持原状,便须割肉去疮。”
阿玉姐苦涩说道:“这个寨子就是疮,需要舍弃。”
十三郎冷漠说道:“必须舍弃。”
第三次沉默,阿玉姐低头沉吟良久,神情步步走向坚决。
“何谓人性,如何守一,请仙长教我。”
……
“人性为人之固有本性,无穷之数,只可形容列举,无法定论。”
“比如善恶,美丑,公私,大小,亲仇,喜厌等,这些看上去完全相发的东西都是人性的一部分,谁都有,而且不能缺。”
“人之初,性本善;人之初,性本恶。这两种争论自古有之,从来没有过结论,因为它们都有道理,都能说的通,也恰恰说明了人性之复杂,复杂就是人性之根。”
“将两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放进一模一样的环境,长大后怎样?”
“结果很明显,纵然是双生儿,哪怕后天完全一致,其诸般性情仍有区别,不可能完全一样。”
“人性复杂无可名状,所以无穷;具体表现出来的却不是这样。观贤者只见其贤不见其缺,善者只见其善而不见其恶,卑鄙小人也有公义,道德君子也有丑陋一面,大千世界亿万万人,无人可例外,莫不如是。”
“很简单的道理,没有黑便没有白,没有私心,何来公义?都是善,哪里来的恶?假如人人相敬如宾,什么叫善,什么叫礼,什么叫做人伦?”
“天有大力,且有前车之鉴……这个你不用管。天道曾遇致命威胁,思前想后,它将人性中的一部分视为根源,以自身意志降临镇压,使其不得显露。当下诱因导致失衡,人性崩溃、被压制的那部分变成火山洪水,势无可阻。”
“当前情形就是这样,危机来临,人心崩溃,此前被压制积累的那一面彻底爆发,导致人人相斗个个为私,最终必然癫狂嗜血,与走兽无异——甚连走兽都不如。”
“所谓守性,就是通过指引教化,通过自身坚守重拾本心,重建纲常,重塑三观大道,战而胜之,熬过这段时间心魔。”
讲到这里十三郎停下来,望着阿玉姐说道:“你可知道,原来的你并不是现在这样?”
冷不丁一句话,正在细听默记的阿玉姐为之愕然,迷茫不知其所指。
十三郎轻叹一口气,说道:“可还记得叮当?”
“叮当?叮当!”
疑惑之后猛然尖叫,阿玉姐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突然抓住十三郎的手急问道:“你怎么知道叮当,她怎样了?有没有被这场灾难影响,有没有……”
“叮当和我在一起,你担忧的那些都没有发生,放心。”
“和你在一起?仙长难道就是叮当一直等候的兄长!”
“叮当是我的妻子,过去一直管我叫哥哥。”
“呃……”阿玉姐表情不知为何有些失落,神色黯然。
十三郎留意到了这点,内心微动,微喜,微微振奋。
“叮当忘了一些事。”
指指自己的头,再指指阿玉姐,十三郎说道:“和你一样。”
阿玉姐没听出内里的意思,或者听出但不相信,接着之前的话问道:“仙长所讲以前,是前世?”
十三郎笑了笑,回答道:“是,也不是。”
阿玉姐听不懂这句话,再问道:“那时我什么样?”
十三郎说道:“那时你心里只有叮当,为了她,你可以毫不犹豫杀灭天下生灵,包括自己。”
听到如此冰冷的话,阿玉姐目瞪口呆。如今的她心思纯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那是什么样的人,世间怎么可能有那样的魔头,尤其还发生在自己身上。
过了一会儿,她问道:“我曾经修道?”
十三郎给予默认。
阿玉姐又问道:“那时我与仙长相识?”
十三郎再度点头,灼灼目光望着阿玉姐的脸,试图找到一些可拿来当成安慰的迹象。
阿玉姐仔细想了想,肯定说道:“我不记得有这样的经历。”
十三郎沉默下来,片刻后重新开口,幽幽说道:“不要紧,慢慢来。”
话里包含意思很多,阿玉姐不是很在意这件事,又问道:“仙长意思,我被天道改变成现在这样?”
十三郎想了想,说道:“你和别人不同,不能叫改变。”
“为什么?”
“原因就是刚才说的,人性两面,主显其一;那时候的你心里只爱护一个,现在是一群、乃至整个世间。”
“这样不好?”
“不是不好,但你爱护的方式错了。”
“请仙长明示。”
“明示……”
沉吟少许,十三郎说道:“给你讲两个故事。”
“以身饲虎”,“割肉喂鹰”,简短讲完两个故事,十三郎停下来、望着阿玉姐的脸色不再开口。
阿玉姐听得很仔细,很认真,听后神情略显迷惑,试探说道:“仙长拿我与救世高僧相提并论,如何使得。”
旁边灵机也在听,此刻忽嘎的一声怪笑,开口说道:“秃驴愚蠢而且虚伪,算什么高僧,与其相提并论又有什么好。”
“闭嘴!”完全出自本能,阿玉姐心里厌憎、甚至痛恨灵机,叱后才发现自己的表现大意往常,连忙赔罪。
“妾身失言,请仙长责罚。”
“责罚什么,骂的好。”
虽只片刻冷厉,仍可看出当年三分风采,十三郎感觉很欣慰,哪管灵机面子如何。
“不过,这两个故事还有下文。”
安慰之后语气折转,十三郎继续说道:“猛虎尝过人血滋味,从此把人类当成猎物。”
阿玉姐大惊失色:“啊?那头鹰呢?”
十三郎淡淡说道:“鹰的做法更直接,它再也不去抓鸽子,饥饿便飞到和尚哪里,找他要肉吃。”
第1506章为你师,为你梦
佛的故事没有后半截,纵有也不会流传下来。阿玉姐听出这番话的着力处,紧锁眉头,陷入深思。
灵机旁边看着看着觉得有点好笑,不计前嫌说道:“明摆着的道理,学谁不能学和尚,四大皆空,都空了还活着干吗,和我一样死掉干净。”
“闭嘴!”
灵机生来无法无天,曲解甚至污蔑佛门真意,阿玉姐愤恨但不想理他,回头说道:“此前仙长言道,天以大力压制恶念,失败人性崩溃导致善念不存,度灾关键在于守性如一,不为恶念侵蚀心神;既然善举引发人性贪婪,如何守性?”
十三郎说道:“善举的确可能造成恶果,恶行也能转为善道,这都不是问题,关键在于你拿自身精血当药物使用,空有善心为宠溺事,并非善举。”
阿玉姐问道:“究竟何为善举?”
十三郎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授鱼为宠溺,授渔方为善举。施恩不图回报为德,施恩图报是公道,好比欠债还钱一样,无所谓善恶。佛救了鸽子是善举,割肉喂鹰就是恶行,恶行推助恶心,势所必然。以身饲虎更荒唐,本质是为牺牲一人代价去救助另一人,若他不是佛就死了,绝不能效仿。”
阿玉姐听出这是在说自己,争辩道:“一点鲜血救一条命,值得。”
十三郎说道:“价值衡量或许如此,然而情势不同,衡量价值不能只看表面。救人性命,被救之人首先要做到尽心尽力;具体到你这里,人性不全无德无法,救一条性命,染黑一群人的心。”
不等阿玉姐反驳,十三郎继续说道:“没有黑就无所谓白,人性不全造就了大家对施恩、获助习以为常,根本不理解那种行为多么珍贵。那我本人来说,六岁起独自山野求活,见过不少在山里居住的人,到过不少像这样的寨子,人数少则数十,多者上千,无论多寡,男女老少全都精通山野生存之道,无一不可战。要知道那个世界比这里凶险多了,有野兽成精实力强大,但只要不遇到特别重大的灾祸,便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还是那句话,自助方可得天助,舍命救人在那个世界里很常见,但不像此地这样助长贪婪,原因便在于此。你们两百人的寨子,能猎能战者不超过五十,多数技艺不精,性格疲软,贪逸懦弱;这样的人遇到挫折便思退却,碰到困苦怨天尤人,一旦受伤……马上会想到喝你的血。”
“人性有恶,恶可长力亦可助善,原本就是相辅相成的两个面,天道不明白这个道理,用意志将其镇压,最终导致如此局面。和顺时候,这些弊端体现不出,秩序尚可稳固,一旦遇到问题、比如今日灾害,整体关系在极短时间内崩塌。”
“你的行为与之异曲同工,以往之所以不爆发,只是缺少诱因罢了。”
对着阿玉渐渐变色的脸,十三郎冷漠说道:“亏得山野居住本就清贫,可争的东西不多,若以此种方式活在繁华人间,这个寨子早就因为欲望而大乱,不可能存续到现在。”
阿玉姐脸色苍白说道:“如仙长所言,该怎么做?”
十三郎放缓语气说道:“与天斗之前必须明白,纵然竭尽全力,最可能的结果仍是徒劳。”
阿玉姐沉默了一会儿,坚定说道:“但有一丝可能,妾身愿为之付出一切。”
“你不明白。”毫不客气打断她的话,十三郎冷冷说道:“你需要做的不是全心投入无怨无悔,而是乐在其中心在事外。你要让自己成无欢喜,败无怨艾,遇艰难不会退缩不前,遇质疑不要怨天尤人;因为这是你自己愿意做的事,而不是为了别人。”
“帮人助人,为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杀人夺命,为的还是自己;舍身弃命,最终成全的依旧是自己。你要把情、德、法传授给他们,自己不能被规矩束缚。”
“本质上讲这是私心,以私心为公事,因为你要实现的、坚持的、得到的都与普通人不同。佛说:要感谢那些你帮助过的人,因为他们给了你机会提供帮助的机会。此种作为看似大德,实为私谋,道理便在于此。”
“现在的你不会明白这句话的真正意思,看似坚定从容,实则犹豫迟疑,好比赴刑慷慨就义,了不起是个献身之举。”
“天人之战,需真正做到酸甜苦辣,尽属我愿;成败得失,皆为正果;生死轮回,难隔我意;前尘后世,志在本心。”
神情陡然严厉,十三郎断喝开口,入耳发聩。
“问问自己,你做不做得到!”
……
帮人为己,舍命成全自己,怎么听都让人觉得荒谬;阿玉姐这边迷茫中陷入沉思,旁边灵机却显得很激动,黑袍下双眼连连闪动,像是领悟到什么。
这很奇怪。连日交心时常论道,灵机知道十三郎修行不过三四百年,悟心悟到这种程度、已经让灵机觉得不可思议;他时常说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话,粗听荒诞没有一点道理,细细揣摩才发现其中蕴含着大智慧,几尽超脱。
更重要的是,十三郎随口说出来的话,灵机竟然从来没有听到过!
越想越觉得诡异,灵机心里忍不住浮出一个念头:“为什么这么巧合凑到一起,难道他是……”
沉思当中忽见阿玉姐抬头,原本略显柔弱的神情归于平静,慢慢说道:“仙长的话,妾身大多不明白,需待日后慢慢感悟;但……妾身愿意去做。”
十三郎静静地望着她,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笑意,同时眼里升出一抹痛色与期待,幽幽说道:“那就去做,像你正在做的那样,领导、指引他们。”
“可是没用啊!”
“有用的。你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他们。”
宽慰过后,十三郎郑重说道:“当然你要改进一下方式,处事坚决些,果断些,还要增加、力守一些原则,要做到善者有得,为恶必罚,能者居长,庸者亦能献其力。你要明白领袖需要权力才能行使职责,尤其危局之中、最忌瞻前顾后左右失策,你要让自己强大起来,获得大家的敬畏、而不仅仅是敬重。”
阿玉姐眼前一亮,急问道:“仙长莫非教我修道?”
十三郎默默摇头,轻轻说道:“你不能修道。”
阿玉姐有些失望,黯然说道:“那我如何才能强大?”
十三郎说道:“力量来自拳头,最强大的却是心。莫忘了你有很好的基础,有很多族人的支持;另外,你有我的支持。”
最后一句是关键,阿玉姐脸庞再度生辉,说道:“仙长愿意出手?”
十三郎坚定摇头。
阿玉姐眼神瞬间黯淡,落寞无言。
压下不忍,十三郎说道:“我会给你出出主意,告诉你一些事例,我会教你一些山野生存之道,技击捕猎和对付野兽的手段,由你转教给其他人;另外我可以教你辨识更多药材,提升之的救治水平。与此同时,我会给你施加一道禁咒,不允许你再放血救人。”
阿玉姐明白了什么,说道:“授人以渔,妾身明白了。守性如一又该如何做?”
十三郎淡淡说道:“能活着,有人教导指引,能不能守性,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阿玉姐哀声说道:“仙长曾言恶念犹如绝提洪水,我等皆为凡胎俗性,若不能守……”
十三郎平静说道:“成长需要代价,不能守,就死。”
……
成长需要代价,不同情况下代价不同,有时金钱,有时青春,有时候是生命。
意识到十三郎的决心不会更改,阿玉姐不再哀求,惨淡神情慢慢回复。此时她想到刚进门时听到的话,开口问道:“仙长力能通天,需要妾身帮什么忙?”
十三郎摆手说道:“你与我是旧识,交情……不浅,不要再仙长、妾身的叫,听不惯。”
阿玉姐悄悄低头,避开十三郎的目光。
“刚才不说。”灵机旁边撇嘴,神情不屑。
“刚才是公事。”
公事就该公事公办,十三郎解释着,对阿玉姐说道:“叮当不喜欢法术做出来的东西,想请你给帮忙做套喜服。”
阿玉姐楞住,脸上闪过一抹黯然,瞬间变作迷惘愕然;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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