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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仙-第3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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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郎连连摆手,停顿片刻才说道:“我百分百肯定,画中人是现在的眉师。”
轮到夜莲为之一愣,神情若有所思。
十三郎说道:“如果乐洪涛与齐飞一样,其看出的母亲应该是记忆中的模样,而非现在的眉师。这几年我也打探过,其母早几百年就没有人听说过,而且乐洪涛从未去过紫云岛,更别提与眉师见面。”
修士能够驻颜是没错,但不是一点都不会变。几百年时间,眉师即便容颜不老,其神情气质也早已发生天翻覆地的变化。换言之,乐洪涛再如何专注于楼兰,也不可能看出一个现在的眉师。
夜莲渐有所悟,表情也由冷冽转为震惊。
“你的意思是,看画之人不是乐洪涛,而是另外一个与当前眉师极为熟悉的人?”
“就是如此。”
“既然如此,此画为何落在乐洪涛之手?”
“我不知道。”
十三郎回答极为干脆,说道:“也许是送,也许是抢,需要查了才明白。”
夜莲摇了摇头,说道:“专注即为痴心,痴心于此这么久,怎么会随便送人。”
十三郎目光微闪,说道:“那也不一定,或许……”
夜莲说道:“你不明白,破解楼兰虽不是绝对不可以中断,但能看到这种程度,转手必遭心神反噬。所以我认为,即便持画之人破解无望,也不会将其送人。”
这话很有道理。看画破局,意味着将前人痕迹抹掉,首当其冲便是最接近的那名持有者。将楼兰转送已让持画人心痛,还要承受如此代价,正常人绝不会这样做。
会不会是雷尊所赠?十三郎心里暗暗想着,暗暗摇了摇头。
乐洪涛发觉画中人是眉师,恐怕不会因此感激雷尊,相反会嫉恨在心。吃力不讨好,绝非雷尊这样的人所为。
退一万步讲,雷尊要送早就可以送,没必要到现在。
联想此前发生的事,十三郎几乎断定齐飞的画为雷尊所赠,如此证明乐洪涛所讲、雷尊偏心确有其事,不然不会齐飞有画卷用来思念亡母,乐洪涛却没有。
“是抢吗?”
“绝无可能。”
夜莲突然开口,坚决说道:“能把楼兰看到这种程度,能对眉师如此熟悉,这样的人,道院之内也必然位高权重,岂是乐洪涛可以随意强迫。此外,乐洪涛凭什么知道那人有楼兰?根本解释不通。”
“那倒不一定。”
十三郎认可了这种分析,但不同意其结果,沉吟说道:“你对道院比较熟,可知道哪些人倾心于眉师?”
夜莲闻之愕然,喝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专门打听男女情事!”
饶是十三郎脸皮天下无双,也被这句话讲到脸红,说道:“这件事很重要。”
夜莲愤怒说道:“是对你很重要。”
十三郎无奈说道:“算你对,到底知不知道?”
夜莲干脆扭过身子,背对十三郎仍能看出胸膛起伏,显见其怒到什么程度。
“算了算了,以后再慢慢查。”
十三郎小有惭愧,扬起手中画轴,问道:“这玩意儿送给你,要不要?”
夜莲身体微僵,忍着不肯回头,反问道:“送我做什么?”
十三郎回答道:“我已经看过了,之后用不着它。至于楼兰什么的,你有兴趣可以研究,我可没那个志向。”
夜莲冷漠讥讽道:“难道不是因为你薄情寡义,明知道自己看出妻子形貌?”
“也许吧,随你怎么说。”
十三郎轻轻弹指,将楼兰画轴绕了圈送到夜莲面前,说道:“我见过上代九子模样,可以为你画出来。”
骤闻此言,万世之花身躯轻颤。
第1058章破心后始能携
沉默半响,夜莲转身望着十三郎,说道:“你什么意思。”
十三郎耸肩摊开手,问道:“我什么意思?”
夜莲死死攥住那张画,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你要给我画像,什么意思?”
十三郎说道:“不是给你画,而是……你是她的血脉,难道不想知道她长什么样?”
夜莲说道:“就这样?”
十三郎疑惑说道:“不这样,还能怎样?”
夜莲咬紧牙关,一字字说道:“你说的是九子。”
十三郎平静回答道:“九子就是山君九子,她是上一代山君九子。”
夜莲快要遏制不住出手欲望,沉声道:“你能不能说句实话,到底是何用意!”
“用意……还真有一点。”
十三郎温和说道:“我觉得你有资格知道其身份,又不确定你能否查到这一点,所以说出来。”
“就这样?”
“不这样,还能怎样?”
“你……”
对着那张无辜的脸,万世之花觉得周围似有无数毒蛇快要舔到自己脸上,冰冷湿粘的感觉如此清晰,令她周身上下传来阵阵痉挛般的冲动。
终于。
“你是试探!你想试探我的反应,你想知道我与山君弟子有无关联,你想问我是不是山君九子!”
再强大的人也有极限,正如前半夜十三郎因为难以接受“事实”而失态那样,万世之花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情绪崩溃的滋味,怒嚎失声。
“岭南之变世人皆知,你发誓诛杀山君满门,但又找不到余下的几个,所以用尽这种卑劣手段试探我,对不对!对不对!”
圣洁不再,骄傲无存,万世之花像个疯子一样冲到十三郎面前,挥舞着楼兰画轴大喊道:“是不是这样,回答我!”
十三郎平静说道:“如果要试探,至少要先有一点怀疑。你能不能说一下,我为什么要怀疑你?”
“因为我是女人!因为我有这个资本!”
夜莲脸上挂着泪痕,大喊道:“九子颠覆阴阳,上代九子也是女人,你就是根据这一点怀疑我。你一向都是这样,任何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不是吗?”
十三郎依然平静,说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夜莲呆了一下,疯狂笑着说道:“现在我更像九子了,是不是?”
十三郎老实回答道:“的确有点像。”
“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动手杀我!”
“……没见过这样的。”
十三郎后退半步、以躲避快要贴到身上的夜莲,说道:“你又不是说杀就能杀,我状态不好,未必打得过你。”
夜莲居然不依不饶,追上去叫道:“现在我不还手,杀吧。”
十三郎连连倒退,想解释,但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疯了?能不能别这样?”
“杀了我,或者把我打出兽形,证明你的猜测又一次正确!”
“人死不能复生,杀错了怎么办。”
“你会在乎?”
“我在乎叮当。”
“呵呵,是啊,就算你能禁锢我的元神,也没办法保留到战胜真灵的那一天,所以你不敢杀我。”
“所以,现在你可以停下了……哎,怎么还来!”
“既然不敢杀我,干脆让我杀掉你吧。”
“……混账话,那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
“刚刚还说报答救命之恩,你怎么可以杀我。”
“大不了,我再把命还给你。”
“疯婆子,神经病……够了!”
一追一退,两人速度均在加快;渐渐地,周围神辉之光开始,白莲浮于夜莲脚下,眼看她真的要动手,十三郎无法再这样忍下去,开声断喝。
“我肯定你不是山君门下。”
万世之花身躯陡然僵硬,高昂的头捏出的半个印决随风而逝,闪烁出几点黯然光花。
好半响,夜莲慢慢平静下来,望着十三郎说道:“你肯定。”
十三郎默默点头,诚恳说道:“我肯定。”
夜莲疑惑嘲讽道:“你为什么肯定?你有什么本事肯定?”
“我没本事肯定。你先不要急……”
十三郎伸手虚拦,说道:“我相信那只老鸟,它有本事、且绝对不会选择山君门下。”
夜莲的身体再度僵硬,半响才喃喃说道:“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金乌与山君为死仇,怎么会收下山君弟子?假如连夜莲都看不穿,假如连这点气节都没有,金乌有何面目苟活下去,有什么资格与真灵并立。
发觉自己犯了一个天大错误、不,是闹了一场天大笑话,夜莲面色铁青透着浓浓失望,呆呆自语。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我会想不到?”
“因为灯下黑,因为你的压力太大,还因为……你与山君门下确有关联。”
“你……”
短短片刻,万世之花表情第三次凝固。
“你说的对,之前我的确是在试探。”
十三郎道出实情,之后笑着伸出手,大模大样捏捏夜莲的脸。
“放心,我不会再提这件事,绝不。”
……
“关于老师,之前没对你认真说过。”
长夜漫漫,停止追逐的两人再次坐下来商量事情,与之前那种唇枪舌剑、互有攻守不同,万世之花木然坐着,听着,很少再开口。
十三郎说道:“老师已经下葬,只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不想打扰其安眠。所以我让童埀研究毒药,试图还原病症,先找出老师中的是什么毒。如能成功,再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事半功倍,还可避免伤及无辜。”
“童埀做了很多,还特意请教了丹楼莫师,虽得到不少思路线头,结果却始终不能让人满意。”
复制八十年前的事,本身艰难自不必说,考虑到大先生的修为与周围的环境,十三郎让童埀所做的事情,不亚于大海捞针。
十三郎说道:“所以我隐匿身份来到外域,准备暗中查访当年的人和事,用最直接的法子审出真相。”
直接的法子审出真相,这句话如果演变成现实,不知会沾上多少人的血。夜莲感受到十三郎查明事实的强大决心,木然面孔微微动容。
“老师有灵,我遇到周星星他们,来到斜谷就发现了二叶草,而且……恰好赶上你们出事。”
沉默半响,十三郎说道:“或许这就是天意。”
听到这里,夜莲忍不住警告:“周星星尚未有成功,现在谈天意还太早。”
十三郎摇了摇头,说道:“当然还要用人做试验,但已有了眉目……关键在于我在亮明身份与态度之后的这段时间,渐渐看明白一些事。”
夜莲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十三郎说道:“当初金山之战后,出于战略部署考虑,四方联盟开始寻找适合安置传送阵的地点,进而发现斜谷。不久,各方发现了二叶草的秘密,进而开始研究,寻找加以利用之法。”
“不久,老师大战身受重伤,丹楼、还有别的很多人用了很多法子,皆不能根治。从时间判断,彼时二叶草研究应该有成果,至少到了某个阶段。我猜想,这是下毒的最好时机。”
丹石之术疗伤,药性失之毫厘、结果可能相差千里;二叶草既可为毒也能用药,这是周星星得出的结论;他能做到的事,道院与其它各方没理由做不到。下毒者如用偷梁换柱的手法给剑尊施毒,确乎最可能、也是最合乎情理的途径。
夜莲神情渐渐专注,说道:“按照这样的思路,结果可能是误伤。”
十三郎默默说道:“误伤是最好的结果,对谁都是。”
这句话有多重含义。剑尊身边高人无算,“下毒”不仅难度大,且事后无法收场。假如做成“误伤”,一来不容易追责确认,二来道院以及各方的面子也都过得去,不至于引来太大风暴。
“有没有别的线索?”
“当然有,但比较微妙。”
似乎觉得碍眼,十三郎踢飞脚边的一块石头,说道:“之前说过了,我要查案的消息送出去这么久,各方、各种相关的人有足够时间思考并做出反应。”
夜莲沉吟说道:“你想打草惊蛇。”
十三郎默认这句话。
夜莲说道:“目前而言,这个打算没能成功。”
打草惊蛇,毒蛇要么逃逸,要么反噬打草的人,要么干脆撞墙自杀,都可算反应。具体到这件事,当初与大先生有过接触的人早已列出清单,已死的不算,只看那些还活着的人有没有变化,都能带来某些提示。
现实情况是,距离十三郎高调宣布查案几年,四方一点动静都没有。
十三郎不同意这点。
“的确不算成功,但非毫无收获。”
“怎么讲?”
“因为太平静,太冷漠。”
十三郎神情比他的话更冷,淡淡说道:“我要查案,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道院都不应该无人过问;支持或者反对,愤怒或者同情,嘲笑或者关心,哪怕装模作样问问情况,总不至完全无动于衷。”
夜莲微微色变,说道:“道院?”
十三郎说道:“道院。”
夜莲说道:“或者是为了避嫌。”
十三郎坚决说道:“别人如此可以理解,道院不应该如此。”
夜莲略有犹豫,说道:“需要确凿证据。”
十三郎没有直接回应,说道:“世上没有一件东西是完全没有作用的废物,似二叶草这样的材料,任何药师都明白其重要,道院却将研究间断,你不觉得奇怪?”
夜莲重新说道:“需要证据。”
十三郎默默说道:“有些事情,不需要证据也可以做。”
夜莲神情微变。
十三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会努力寻找证据,包括活体实验正在准备,结果不用等太久。”
“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之后就是将结果与老师对照,需要你帮忙。”
十三郎抬头望着夜莲,诚恳说道:“开棺验尸,势在必行。”
第1059章尊威坦荡
“开棺验尸?他还真敢想!”
乱妖瀑,千尺大瀑倒垂如墙,周围山青叶绿生机盈然,内里深幽清净繁忙有序;正当中,白帘如刀劈坡断面,分割出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作为灵修的主要驻扎地,乱妖瀑是个喧闹中透着宁静的地方。喧闹因瀑布无眠无休,轰鸣声胜似雷鸣;宁静同样源于此,因为除了轰鸣,人们很难听到别的声音。
只有一种声音的地方必然宁静,只要停留的时间够长远,习惯水声便能体会到那种万籁一声的别样安宁,心胸亦为之开阔不少。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当修士适应了在涛声伴随下修炼后,许多人得到突飞猛进,还有一些人停滞已久的境界出现松动,日渐感受到再次突破的契机。
当丹药失去效果,当打坐不再有用,当感悟全无着落之后,修行路并非真的完全断绝。乱妖瀑狂暴而且凶猛,如一把蛮不讲理的扫把,将心里的杂念通通强行驱逐,进而实现另一种静心。静心之地生机和谐,周围万物灵性宛然,草木鱼虫,鸟兽山石皆含大道,看到、听到、闻到皆为天籁,焉能不为所动?
这就是修行。
这就是机缘。
自然神奇,造化万千,其神奇非任何道法所能比;假如将这座瀑布移去,代之以任何人造巨声,断无此玄妙效果。多年以来,灵修日益感受到乱妖瀑的珍贵,精心维持环境不损,渐渐将其当做一种奖励,专供破境修士、以及重要人物使用。
有了人,有了法度,灵性十足的乱妖瀑更增厚重,多出一项过去没有的气质:庄严。身处其间,人们感受到一股日益增长的威慑,不知不觉便会收敛气焰。思及长远的话,这里终有一日会变成圣地般的存在,为无数人向往。
因为所以,乱妖瀑在轰鸣中呈现别样平静,且随着时间流逝日益稳固;纵使传送被毁、狼堡大胜那样的消息传来,亦不能将这种平静彻底撼动。
然而有一天,当曾为道院骄傲的夜莲来到乱妖瀑,向道院各位主脑陈述一条要求的时候,乱妖瀑的平静就像镜子一样被打破,爆发声声咆哮。
“肆意妄为,当道院是什么地方!”
“萧十三郎怎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是不是疯了!”
“魔族天生狂悖无伦,萧十三郎灵魔双修,是不是出了岔子?”
“说出这样的话,他竟然不肯亲自到场,简直视我等于无物!”
“难道因为过去小有微功,他就当道院是自己家不成?就算是自己家,难道可以凭一些莫须有的猜想去刨祖宗的坟!”
“此例绝不能开!”
“此事必须严办!”
“此子务必严惩!”
二十七家分院教习,其中包括七名分院院长,与多达数十名新老学子代表,近百人中除极个别保持沉默外,一边倒发出质问、斥责乃至怒吼。道道利箭般的目光集中在替萧十三郎传讯的夜莲身上,神情再不似以往那样欣赏仰慕,而是带着质疑,或干脆表达愤恨。
“夜仙子聪明一世,怎么能做出这等蠢事。”
“仙子前番遭遇磨难,是不是心智受损尚未恢复?”
“听说仙子战场进阶,此事神奇固然令人羡慕,然而世人皆知后患无穷,为何不选择安心静养调理修为,反而为虎作伥。”
不招人妒是庸才,这句话如果反过来讲,就变成英才必招人妒。以往,如十三郎、夜莲、齐飞乐洪涛哦啊等人高高在上,寻常修士不便、也不敢随便表露心中的那点阴暗,一旦事情有了变化,当有机会站在高位、以堂皇的理由表达愤慨时,很少有人愿意放过。
化神之后的夜莲再度蜕变,飘渺神圣比以往程度更甚,让人不敢逼视。然而人心就是这样,亵渎神圣从来都是人人都无法彻底消除的本质欲望,一番就事论事的反驳后,现场很快演变成一场对人不对事的声讨与责问,直至成为赤裸裸的攻击。
“仙子不要忘了,如今的你是仙灵殿圣女,而不是我道院学子。”
“仙子选婿之日在即,莫不是心中早有所属,甘心沉沦魔道。”
“既然是这样,仙灵殿又何必高调宣扬,戏耍天下英雄。”
“呵呵,不知道飞殿下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会怎么想。”
“何止。有人私下里说,乐洪涛之所以背族作乱,根本原因就在于……呵呵,大家心里有又数,就不用说出来了。”
声讨如潮水涌向当中,被一张张愤怒面孔与一张张开合的嘴所包围,万世之花充耳不闻,视如不见,立而不动,连目光都未移动分毫。
渐渐地,发泄过后的人们逐渐安静,位高权重的大佬察觉到自己有失身份,纷纷收拾颜色,将身姿重新端正。被誉杰出的人心生畏怯,叫嚣声浪渐渐低沉,将阴沉或者阴毒的目光收敛。还有那些无欲无求跟风嘲骂之人,早已悄悄退居人后。
声浪平息,现场死一样的安静。
夜莲没有因此改变,也未因此得意,静静朝当面三人施礼,说道:“话我已经带到,请三位老师定夺。”
听了这句话,周围人脸上的神情均有些尴尬;他们此刻方才意识到,夜莲一来就曾表明态度,只为传话,不含观点。
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无论过去还是当前,没有人敢说萧十三郎是道院之敌,夜莲身份更非寻常人所能比,仅仅传个话便被近百人如此羞辱,明显做得过了。
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她是夜莲,谁叫他是萧十三郎?
这就是人心,人性,人情。
……
“萧十三郎为师查案,其心可以理解,其情可动人悯,然而……”
此时的乱妖瀑,共有道院三大尊者,以雷尊为首坐掌大局。待周围喧嚣落定,百人目光汇聚中央之后,左侧道尊首先开口表达意见,淡淡说道:“剑尊为道院鞠躬尽瘁,若连其墓都不能维护,我等枉称道院,死已不能得到安宁。”
右首狂尊须发如针,紧跟道尊说道:“查案不是乱来,不能学疯狗狂吠四方乱咬。”
五雷尊者居中稳坐,目光低垂不知在思索什么事,没有轻易开口。
相比当年,为外域之战耗尽心力、且负伤的雷尊明显苍老不少,两鬓须发渐呈霜花,面色亦有些苍白。但这丝毫影响不了其气度威严,平平淡淡坐在远处,给人的感觉便似君王统御群臣,身体如传功崖一样厚重高峻,难为风浪所侵。
道尊狂尊先后表态,对面夜莲朝两人分施一礼,再向中央说道:“老师的……”
“仙子错了。”
五雷缓缓抬起目光,说道:“道院之中,师徒只是名分,并无传承之意;仙子身为圣女,当以维护仙灵殿荣耀为己责,老师这样的称呼,今后不用再提。”
夜莲坚持施礼,说道:“夜莲曾在道院修行多年,教导之恩不敢稍有遗忘,老师……”
雷尊轻轻摆手,说道:“记不记恩是仙子的事,如何看待是另一回事,仙子纵以我等为师,本尊亦不能当仙子为徒。”
稍顿,雷尊说道:“这是道院的规矩。”
听了这番话,夜莲低头陷入沉默,思忖片刻后重新抬头,回应道:“我知道了,多谢雷尊指点。”
雷尊像是没听到这句话,望着周围说道:“道院历来的规矩,不管学子所思所想看上去多么荒谬,只要证明有理而且可行,便可拿到台面讨论。萧十三郎一天仍为道院学子,就天然享有这项权利,尔等适才的话,过了。”
四周一片安静,没有人敢开口反驳,当然从道理上讲,雷尊的话等于复述道院规章,谁都反驳不了。
雷尊收回目光,望着夜莲说道:“听说萧十三郎研究二叶草,目的是了将剑尊治伤过程重现,以此判断其是否中了毒。这种想法别出蹊径,颇令本尊欣赏。”
夜莲回答道:“身为人徒,理当竭尽心力。”
雷尊说道:“既敢提出开棺,想必有了不稍进展。”
夜莲点头,说道:“六年苦研,五年试验,为此消耗近百死囚,已将当日情形复原四成。如今,萧十三郎还在继续尝试,但其最终需要与剑尊遗蜕做比较,才能做出结论。”
周围的寂静瞬间被打破,再掀质疑。
“四成把握,就敢亵渎剑尊法蜕!”
“不能百分百确定,此事绝不可为。”
“萧十三郎胆大妄为……”
吵杂很快中断,众人多少意识到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屏声静气等候三尊抉择。
“剑尊不同于寻常人,四成把握已属难得,不能过于苛求。”
雷尊的话道出三尊的共同看法,道尊狂尊虽未开口,心里却不能不表示赞同。
停顿片刻,雷尊继续说道:“萧十三郎不在此地,具体情形如何,仙子能否解释?”
夜莲简短回答道:“将修士做成与剑尊相似的伤病,以二叶草吸纳生机为根本进行治疗,十之八九皆有奇效。但其过程因人而异,药性、剂量、材料均需精确搭配,稍有差错,结果便会万劫不复。”
听了这番话,周围的人纷纷动容,再不敢随意发表议论。
道尊沉吟说道:“是否可以这样讲,即便剑尊中毒而亡,也可能是因为失误所致。”
狂尊闷哼说道:“失误不等于无责,假如事实如此,丹楼责无旁贷。”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雷尊拦住二人争论,说道:“如果是这样,把握应该不止四成。”
夜莲回答道:“在以死囚测试之前,此药先用在妖兽身上,结果无一例外,全部暴毙。萧十三郎认为此事不妥,将结果判定降低不少。”
妖兽?那有什么关系?
雷尊也如此想,洒然说道:“此子倒也谨慎,不过……没什么必要。”
这话带有表态的味道,周围再现骚动。
果然,三尊彼此交换目光,神情均不像之前那样冷漠愤怒,而是有些意动。雷尊略做沉吟,说道:“听说,将二叶草研究如此透彻的人,并不是萧十三郎?”
夜莲回答道:“第八分院学子,周星星。”
雷尊转头看向人群中的一名老者,感慨说道:“蛮尊后继有人,待这件事情了解,此子应当着力培养。”
老者忙躬身施礼,说道:“雷尊法谕,老朽一定牢记。”
雷尊淡淡说道:“是他自己争气,而不是因为本尊谕令。道院之所以教化天下,根本便在于此。”
言罢雷尊回过头,对夜莲说道:“测试所用的那些死囚,可都是灵修?”
夜莲回答道:“三面崖之战,乐洪涛所帅大部被魔修与燕尾所擒,萧十三郎提出请求,魔族遂将他们压致斜谷,专为此事所留。”
雷尊浓眉轻挑说道:“虽是死囚,但以活人测试毒药,道院声誉有损。”
夜莲说道:“萧十三郎与之一一谈过,明言如能闯过这一关不死,便可留其生路。所以,每个参与测试的人,都是自愿。”
雷尊神情略有平复,说道:“还会有争议……行大事不拘小节,萧十三郎也算用了心,可不予追究。”
思虑周全,杀伐果断,雷尊依旧是那个雷尊,周围人默默想着,脸上均流露出钦佩神情。
雷尊又说道:“如今测试已经完成,就不必再为难那些死囚了。他们都是道盟的人,如今大势飘摇或有风波,萧十三郎既与魔族交好,正该好好利用起来。你替本尊传讯给十三郎,让他与魔族商量一下,将那些人交由道院处理,或可在今后谈判中占据主动。”
夜莲微愣,说道:“这件事……夜莲无法替萧十三郎做决定。”
周围躁动声响起。
雷尊洒然挥手,说道:“只管把话带到,本尊相信他知道如何做。”
“开棺验尸,还需要与燕尾方面沟通才可进行,本尊知道萧十三郎有办法处理,剩下的……”
不等夜莲再说什么,雷尊忽然说道:“他想何时开棺?”
这就算定了么?夜莲不能不感到震惊,神情稍有些茫然。
“……您同意此事?”
“本尊为何不同意?”
雷尊平静地望着夜莲,说道:“假如剑尊被人所害,上及九天,下穷碧落,本尊也要为其复仇。仙子难道以为,本尊会反对?”
夜莲没办法回应这句话,内心不知为何有些不安。
“回去告诉萧十三郎,本尊不日启程,广邀各方道友前往剑庐,专门等候他来开棺。”
不理会夜莲如何思如何想,雷尊缓缓起身。
“另外,替本尊多传一句话。”
“什么话?”
“世间没有回头路可走,既然开棺……就别怕后悔。”
第1060章能无悔
时间是一条长长的河,因其长,总有片刻重复上演,相似想象,宛如时光倒流。
百年岁月匆匆过,魔域大地再舞风云,百族群修,千万分支,数不清的人磨刀霍霍,准备进入梦离之地,与那些魔蚊展开又一轮厮杀。
无论是南荒山野,东土之滨,亦或西川六岳,北方五族,魔域大地处处可见集中起来的军阵,狞蛮隐现,凶焰滔滔,只等踏上战场的那一刻。
与往年秋猎不同,今次梦离之地不再仅仅是低阶战士展示勇猛的舞台,而是混有大量修家,其中不乏元婴、甚至大修身影。这还仅仅是明面上的力量,内里究竟派出多少强手进入梦里之地,非寻常人所能知晓。
经历万年磨砺后,魔王宫似想彻底消弭这个心腹大患,一刀而绝。
乱舞城,由学院学子为主、七族修家、战士构成的队伍整装待发。人群最前方,几名修家气度沉稳,拱卫着小宫主、依莲城主还有林涛,三人当中,依莲城主劲装打扮,面容冷峭透出威严,成为整个军阵的首脑。
现在的依莲不仅仅是城主,还是兼着战盟本舵舵主的重责,已真正成为一方首脑。论实力,女城主远不能小宫主相比,更不要说周围保护三人的精修大能;这样的场合,林家女儿犹能泰然自若,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有大家风范。
主掌乱舞数十年,依莲城主行使的职责不是一个区区城守所能想象;周旋于七族,弱女能将稳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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