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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仙-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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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轮,转!”

随着一阵叮咚做响,棋子渐渐安定下来。宗鸣连忙注目而视,只见棋盘上一片黑子散落周围,隐隐围成一个缺了口的圆形;缺口的地方有颗孤零零的白子,宛如一夫当关之将军,虽万军不可突破。

中央却有一黑一白,完全重叠在一起。

“师叔……”

宗鸣面色茫然,只能将目光投向老人,却发出一声惊呼。

老人的面色,片刻间竟已变得煞白,没有丝毫血色。眼神更是暗淡无神,满是震惊。

“师叔,此卦象……”宗鸣再次开口。

老人沉默,怔怔地望着棋盘,良久才说道:“少爷与之有缘,确凿无疑。”

宗鸣心神微荡,压下惊喜说道:“师叔为何耗力如此之巨?”

老人的面色已经平静下来,闻言苦笑道:“少爷何必调侃老夫,此为少爷的气运初显,老夫命数有缺,已不足以为少爷开卦了。”

宗鸣眼中泛起不可遏制的惊喜,连忙低头掩饰,沉声道:“如此劳动师叔,弟子甚感不安。不知……可有弟子能效劳之处?”

“罢了,罢了。”

老者挥手道:“命数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然无论如何,此事已成定局,不要再提了。”

说到这里,老人的神色有些寥寥,说道:“少爷且去吧,老夫需要调息一番,恢复些精神。”

宗鸣连声答应,再朝老人施了一礼,随后就带着厉风、也带着满怀的喜悦与宽慰离去,返回自己的小楼中。

院子里重新归于沉寂,老人却没有如他说的那样调息修养,而是死死盯住棋盘,脸色渐起狰狞。

如果宗鸣见到此时的老人,一定会大吃一惊。这种表情,几乎不可能在老人的脸上出现。此时的他,哪里还是那个仙风道骨的仙长,简直就是一只恶鬼。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老夫的命相竟与他完全一致?”

“区区一只二级妖兽,为什么能有这么强的反噬!它到底是什么?”

“行前老夫预知,此行机缘与劫煞并存,如能逢凶化吉,却可演变为天降奇缘。然而……少爷他竟然也是如此,这怎么可能!”

“奇缘不可能有两份,那么就只能是……劫煞!”

老人的脸上,遏制不住的泛起恐惧之色,身形都为之颤抖起来。

“劫煞如此之重,围三缺一,那唯一的活路竟然是……归途?”

“不对,那不是生路,那里有杀星临位,又怎么会是生路!”

“如此说来,这岂非是一个死局!”

汗水从脸上、身上、乃至手上渗出,老者眉头紧皱,苦苦思索着。

“劫煞……机缘……本是相辅相生,如何才能化劫煞为机缘?”

想到这里,老人的面色渐趋阴沉,喃喃道:“或许……或许不能化解,而是需要……应劫!”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重重障碍看向某处,说道:“如有应劫之人,则一切自解。”

……

小楼中,宗鸣面带微笑,朝厉风说道:“你可明白?”

厉风沉默,半响才说道:“属下觉得,少爷是在让前辈表态。”

宗鸣神色微异,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看来,厉舵主以前藏拙了啊!怎么?难道是被田七所激,不愿再掩饰心智么?”

厉风心中凛然,连忙说道:“少爷多想了,属下万万不敢。”

“不用担心!我喜欢聪明人,也需要聪明人。”

宗鸣心情颇佳,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为了让师叔表态。有了这一卦,他总不能再打主意。”

眼中渐起冷意,宗鸣寒声道:“以为我看不懂?哪里是我显露什么气运,分明是那只异兽太过不凡,所以才会令其反噬。”

脸色忽又变得兴奋,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说道:“如此奇兽,现在又只是二级实力,正好适合抓来认主。说是本少的气运,倒也不算错。”

“它是我的,必须是我的,谁都不能和我抢!”宗鸣已经忘记了身边还有人,嘴里不停地念着,状若癫狂。

厉风在一旁看着,心头的寒意更浓,只好学着宗鸣在老者面前所做的那样,深深地低下头。

第41章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路随二少爷赴落灵,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厉风深知其凉薄寡义兼有压抑极深的残暴本性;然而似这般癫狂失控的摸样,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看到越多,看得也就越透;厉风失去一臂之后,心志已有所转变。此时他不禁怀疑,自己主动绑在这位少爷的战车上,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然而做都已经做了,既然于四目老人面前表明了立场,容不得厉风再有三心二意。

他说道:“少爷还需小心,就田七所报来看,那名魔域女子似在追逐异兽。若是被她先得了去,怕是……”

“无妨。”

宗鸣挥手道:“无论异兽还是魔女,都必须经过阴阳峡谷才能脱身。本少只要守住那里,他们插翅难飞。”

想了想,他又说:“此举不妥,一来阴阳峡谷罡风猛烈,纵是谷口也需要时刻运功相抗,对我的法力有损。再则若是被他们察觉,怕是就此隐匿也有可能。魔女倒也罢了,那只异兽却是灵魔两栖,一旦走失,恐怕再也难以寻觅。落灵这个地方神念限制实在太大,需仔细权衡才是。”

厉风试探道:“战灵可不受灵魔之限,不如派人巡视?只是战灵受能力所限,恐怕难以破解魔女的隐匿神通。”

宗鸣沉吟片刻,说道:“这个提议可行,不到罡风减弱时他们无法脱身,只当聊胜于无。”

心头琢磨了一下人选,宗鸣不禁叹息道:“塔山这个狗东西,可恶至极!如今关键时刻,本少竟几无可用之兵!”

厉风神情微变,说道:“属下愿意前往。”

宗鸣看着他,眼中渐渐露出笑意,慰然道:“舵主能有此心,宗鸣铭记在心。将来我若是有所成就,一定不忘今日之义。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容宗鸣后报即可。”

二少爷拿出如此谦逊的态度,厉风连称不敢。宗鸣又说道:“把瞎子他们带上,他双目虽盲,听力却因而有所进益,不失为一大助力。”

三名身有残疾的二星战灵,陪着一位独臂二星巅峰,组合倒是另类的很。若是从实力上看,只怕三名护卫还要略胜一筹。厉风心里暗暗叹息,警惧的意味更浓了些。

他说道:“少爷还需小心田七和那冉肃。”

“小心他们?”

宗鸣怔了一下,随即大笑道:“你是让我小心他们与萧十三郎勾结吧!放心,我已经有了安排。不过话又说回来,此时我倒觉得,田七所说的话有可能是真的。只不过,他大概说对了一半;又或者,是故意说错了一半。”

厉风疑惑道:“少爷是说,那只异兽真有可能是萧十三郎所养?”

“不是异兽,而是那个魔女。”

“此事已经无碍,无需再想。就算这是萧十三郎设局,但他看错了一条最基本之处,届时我自然有办法破解。”

唇角露出一丝嘲讽,宗鸣望着窗外,微笑自语道:“苦肉计?确实很像啊……”

……

秘室中,几人私语。

“苦肉计的用处在于,不管对方信不信,通常都不好马上翻脸。”

十三郎伸出手指,以剑气朝地面虚画了几下,转眼间勾勒出一副大致的地图。他在上面做了几个标记,说道:“这里是峡谷,这里是落灵,你们届时所处的位置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说话的时候,十三郎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显得极为平静。那双原本柔和而淡然的眸子透出冰冷,哪怕面对的是小叮当等人,这种冰冷也不能彻底消除。

老八感受到他言语中的杀意,不禁担心地问:“少爷您说宗鸣有可能看穿老七,那他的安全……”

提到田七,十三郎的面色泛起温和。他收起法力,说道:“之前我说苦肉计的意思就在于此。七爷送其所需,宗鸣就算再怎么怀疑,终不至立即加害于他。而若是被他得到胖胖,并且了结掉与我的恩怨之后,七爷反倒危矣。”

“呱呱,呱呱!”胖胖在一旁大叫了两声,神情颇为不满。

“杀人灭口?”小叮当问道。

“正是如此。”

十三郎想了想,说道:“以他的角度,多半不会亲自出手,而是事先留好手段。等他出发去追捕胖胖,或则他认为已经有把握的时候,田七爷就比较危险了。”

说到这里,他朝老八说道:“想办法传讯给七爷,不要使用宗鸣给他的任何东西,包括疗伤的药物。”

“是!”老八凛然道。

十三郎从怀里拿出一枚玉盒,递给老八说道:“如果有可能,把这个送到七爷手里。里面是那个毒修炼制的救命丹丸,有备无患。”

老八再次答应,将玉盒谨慎地收入怀中。十三郎伸手指着地上的草图,说道:“这几个点是我亲自探查后所选,需要你们各站一处,作为诱敌之用。”

他又拿出几颗黑黝黝毫不起眼的小球,一人一颗分发出去,说道:“只要将它捏爆,就可以留下一次魔力神通的痕迹。四目老人察觉后,会延着这条路线搜寻下去。”

指着图上的第一个点,十三郎说道:“这里是第一个位置,也是最危险的一处。因我不知道他的修为究竟如何,所以在路线选择上,与出发点之间相隔有两道山峡、一处绝壁,还有一条河流。”

“这些都是他必须飞行才能越过的所在,有了这几次飞行,空中引发的风暴已经相当强烈。接下去的路途,只要操作得当,他就没那么容易追上你们。”

几人对落灵周围的地形都极为熟悉,听他解释一番再看看两点之间的距离和位置,均是纷纷点头。

十三郎说道:“不用担心他会死追一人不放。魔力波动顺序而发,而且距离很远,又有风暴波动的干扰,他只能当你们是入山的普通战灵。此外那几只训练好的妖兽如今也可用上,有这样几重伪装,纵然他是结丹高人,心急之下也难以一一分辨清楚。”

老五此时大声道:“少爷您放心,我已经看明白了,如果这样还被他逮住,只能说是咱们该有此劫。不用再说了,干吧!”

十三郎朝他笑了笑,转而朝小叮当说道:“最后一颗珠子由你把握,再把他反向引回来,直接带往阴阳峡谷。切记一定要注意安全,结丹修士究竟强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千万不能大意。”

“我知道!结丹修士而已嘛,叮当见得多了!”

小叮当重任在肩,非但没有多少紧张,反倒为之雀跃不已。一旁老八忽然道:“少爷,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断定一定是四目老人操这边追?如果是宗鸣,或则他们都朝一个方向追,又待如何?”

“是啊是啊,如果那个老家伙去追你,哥哥怎么办?”小叮当的声音更见担忧。

其它几人也都有此疑问,纷纷拿目光看向十三郎。

“筹谋之道,不能说一切都按照自己所想。有人曾经告诉过我,那种以为能把握一切的人,不过是狂妄自大,最终逃不过天命所算。”

“可是我始终以为,事在人为!做事应该容许变数的存在,而且应该尽可能地考虑好因变数引起的变数。”

“虎嫂大哥是有大智大勇的人,已经帮我铺好了路,也注定了他们会分开。如果我还不能把这件事情做完,未免太让哥哥嫂子失望。”

念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十三郎低头看着地上的草图,轻轻地声音道:“只要他们分开,谁先谁后,又有什么区别呢?”

几个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听得云里雾里,茫然不知所谓。那只蛤蟆突然高兴起来,仿佛预见了什么极为精彩的事情,欢声大叫。

“呱呱,呱呱!”

……

接下去的几天,落灵城显得格外安静。

战灵阁很平静,那位投靠宗鸣的七爷在养伤,五鼠只剩下一鼠,闹腾起来没有以往那么欢。那只不时出现的妖兽不见了踪影,魔女更是无迹可寻,仿佛已经流浪到远方,又或者从阴阳峡谷中返回魔域,远离了人们的视线。

院落里,四目老人依旧每日做谱,宗鸣依旧每日问安,恭敬而且有礼。厉风则带了几名伤势尚未痊愈的残疾护卫离开落灵城,去向不定。

城里因几场风波掀起的热潮渐渐褪去,人们虽然时有议论,却不如之前那么热闹。别人事终究是别人事,对他们来说,认真又或是茫然的过好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没办法考虑太多。

某个隐秘所在,十三郎安安静静的待着,忙碌着,思索着,又或者准备着。

一些敏感的人们,从空气里嗅出一股诡异的味道,却又摸不清半点头绪,只能将杂念埋在心里,静静地观望。

宛如暴风雨千的宁静。

时间流逝,转眼间,七天过去了……

第42章凶杀(一)

落灵有峡,如天堑,似兽口,有吞天之势。

人们通常用一线天来形容峡谷,意指其两侧绝壁如刀,人如蝼蚁,天空则只余下一条白线;横亘在头顶不可及之高远处,由不得人不生出敬畏。

阴阳峡谷与别处不同。

这里的天一片混沌,这里的地灰暗无光,这里的空气混浊不堪;一年四季,视线最佳时,可看清周围两三百米内的景物;若是赶上罡风吹拂,视野只余下数十米,再也不能及远。

神念的局限也很大,修为不同,受干扰的程度有所差异。通常来讲,十不剩一是基本数,简直让人绝望。

所谓一线隔阴阳,只不过是灵魔两域相互敌视下形成的共同称谓。灵修认为自己这一方是阳间凡世,魔域那边是阴间鬼域;魔修只把目标调换一下,认为灵域无法生存,魔域才是天堂。

无论灵修还是魔修,有一条是相通的。一入阴阳峡谷,如同经历一遍生死,极有可能就此沉沦;侥幸脱出生天者,终生都不愿再回到这个地方。

阴阳峡谷的入口处,形状恰似一张巨口,一张没有脸孔没有眼睛只有贪婪与恐惧蔓延的巨口。浓浓的魔气不时从谷中喷出,在周围形成翻滚的风暴,最终在周围无穷无尽的灵气围剿之下湮灭。灵气占了上风,又随之涌入到峡谷中,穿越重重险境障碍,最终吹进魔域,同样因受被魔气侵染而亡。

如此周而复始,看上就,就好似一只怪兽在不断进食,吞吐呼吸着灵魔两气,永远没有尽头。

这样的地方,其地形之险恶、环境之恶劣可想而知。单单是那从不停歇的狂风,就足以令人却步,更不要说其中还藏有一些稀有之兽。能在这种地方活下来的生命,其强悍狠辣的程度非外人所能想象;一旦招惹了它们,结果可想而知。

最为通用的看法,阴阳峡谷外千米之地,已经不适合凡人驻足,五百米,战士无法坚持,两百米,一星战灵难以持久;若是谷口或则更深入的地方,即便是二星乃至三星战灵,也不能长时间待在那里,否则必有横祸发生。

横祸也有很多种,比如罡风,比如妖兽,甚至还有一些松动的巨石当头砸下来,根本无法预知。罡风最猛烈的时候,足以将数千斤乃至万斤巨石卷到空中,以极高的速度横冲直撞,杀伤力甚至不输于修士神通。

在这里别说飞,连走路和站立都极为困难。如果想长时间停留,唯有效仿那些体型细小却异常敏捷的小型妖兽,寻找一些避风处将身体藏起。

厉风等人就是如此。

侧向距离谷口百余米,一块不知从哪里来、重达数万斤的巨石后,厉风带着三名残疾护卫苦挨时日,已经快要难以坚持。

他们来这里已经五天了,短短数日光景,厉风像是换了个人,用骨瘦如材形容也不为过。其它三人更惨,脸颊深陷,两眼暗淡无光,浑身上下脏乱到堪比最最落魄的乞丐,已经不是凄惨所能描述。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按照二少爷的吩咐,轮流监视着周围的动静;随着时间的持续,无论护卫还是厉风本人都没有了表忠心的欲望,虚弱不堪萎靡不堪也疲惫到极致,根本提不起精神。

这个时候别说监视什么谷口,只要不是二少爷指定的目标,就算有人大摇大摆在面前走过,他们也不愿搭上一眼。

太累了,确实太累了!

厉风觉得自己的眼皮仿佛有几千斤重量,怎么都不能让它们分开。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的“冲动”,只希望这种日子快点结束,然后一觉睡死在床上,哪怕就此长眠不醒,厉风也认了。

罡风渐渐变得和缓,厉风勉力抬头看了看,说道:“打起精神来,从今天起,他们随时都可能会出现,不要误了少爷的大事。”

瞎子眨了眨眼皮,露出两个空荡荡的眼窝,木讷呆板的声音说道:“有什么用?就算他们来,咱们难道还挡得住?”

他比其他人更累,因为这里视线不好,需要借助他的听力进行检测。周围时刻狂风呼啸,此种环境下长时间聆听周围的动静,简直就是对耳朵的摧残。

其它两人的表情差不多,焉头搭脑不愿意挪窝。事实上瞎子说得没错,如果那只传闻中的异兽此时到来,几人能否自保都是两讲,还谈什么抓捕。

厉风挣扎着起身,走出巨石的掩护感受了一下风力,说道:“别说我不提醒你们,今日少爷肯定会赶到,如果被他看到……”

不需要他再说下去,几名疲倦欲死的护卫站起身,强打精神纷纷从巨石后走出,开始活动有些麻木的腿脚。

“见鬼,早知道这样,刚来的时候就应该开个洞府出来,好歹胜过这样苦熬。”那名被塔山毁掉下阴的护卫嘟囔着,分着八字腿的样子格外可笑。

短短十几日,他的声音就已经变得尖利,慢慢向某种传说中的生物靠拢。厉风看着他的怪异姿态,眼中露出鄙夷,心想做不成男人还不自杀,此人真是个孬种。然而当他目光掠过自己的独臂,眼神又随之变得黯然,再也无法生出骄傲来。

换成个把月以前,如果有人问厉风假如他缺失一臂会怎么做,他多办会告诉对方自己会报仇然后自杀。如今真落到这步天地,却反倒更加珍惜生命,感受着自己的感受,又凭什么去鄙视别人。

活动一番,几个人的精神好了些,厉风拿出随身携带的食物,大伙儿回到巨石后分着吃了些,话头也渐渐被挑起。

“舵主你透个信儿,少爷到底啥时候到。”

没下巴的护卫原本沉默寡言,自从受创后突然性情大变,格外喜欢说话。然而他的下巴漏风,一旦开口说话,尚未吞咽入腹的食物碎末就从嘴里掉出来,滑稽而又悲凉。

他们都知道,自己已经废了,迟早会被二少爷抛弃。只不过眼下宗鸣手里没人可用,不得已才让他们继续跟随。现在只希望能做点事情,让少爷能够多体恤一些,能落个安度余年,就是大幸了。

厉风望着他,心中生出几许难明的意味,大抵是与有同悲的感觉,说道:“少爷不会直接到这里来,他与前辈一起在歧口等候,只要异兽朝这边来,就逃不过前辈的神念。”

“我们在这里,其实不过是以防万一,如果少爷追逐到此,我们只要稍微拦上一拦,自然可以建功。也许少爷很快就将它抓获,一切也可了结。”

太监说道:“那要是它不来呢?这风歇之日不知有多长,万一它拖到最后才现身……”

“那我们就一直等。”

厉风断然道:“风歇不过三无日,熬了这么久,不在乎多等几天。”

“再等五天?”没下巴的护卫惨笑一声,更多的食物从嘴里漏出来。

他说道:“不用五天,最多再过两三天,我就要死了。”

其它人为之沉默,心想这几天根本就是白熬,那么猛的罡风,谁能从这里通过。话说如果真有人有那么大本事,也断不是自己这些人所能阻。

他们不知道这个建议是厉风所提,否则的话,几人能否像现在这样和睦,实在难说的很。

厉风的眼神有些复杂,低头默默地说:“死也要等!”

几个人都安静下来,耳边狂风虽不如前几日猛烈,然而他们的精气神也都已经耗尽,听着鬼哭一般的呼啸,眼前一片混沌灰暗,感觉不到一丝光亮。

正在沉默间,忽闻瞎子一声低呼:“有人来了!”

“谁?莫非是少爷!”

太监一声尖叫,从地上蹦了起来。厉风的精神也为之一振,赶紧站起身形,抬头向远处观看。

只一眼,厉风瞬间如坠冰窟,一颗心直接沉进了深渊。

“十三爷!”

太监手里的食物掉到地上,张嘴发出了一生中最为尖利的嚎叫。

……

混沌风沙中,一条紫色身影飘然而来。披发劲装,面带万古不化的寒霜;他的眼神明明看起来很温和,却让人从心底觉得发寒。

只因他看着几人的眼光,分明是看向几个死人。几个无关紧要,却可用来祭旗铭志的死人。

狂风盘旋萦绕在他的周围,不仅丝毫不能阻止他的脚步,甚至仿佛为其送行助威。他的身体如被风推动般飘过,却又异常坚定。

一步一步,紫色身影踩着精确的鼓点,仿佛走在几人的心上。他的嘴角,带着一丝悲哀,一丝沉痛,一丝怜悯。

唯独没有愤怒。

那种情绪被他藏起来,压下去,只留给应该承受的人。

“你们好,我叫萧十三郎,也就是你们嘴里的十三爷。”

一直走到厉风身前,萧十三郎说道:“我来杀你们。”

第43章凶杀(二)

平淡的语气简单的话,透出简单而强大的信心,在那种简单面前,厉风心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无法对抗!不过他毕竟是厉风,而且是现任战盟舵主。最开始的惊诧后,厉风等人“迅速”做出了反应。

他们都有太多不解,然而眼下却不是寻找答案的时候,他们首先要为生存而战,为了击败强敌,又或是拖延时间。

从二少爷口中,他们对十三郎的战力有大致判断,知道他只略低于三星战灵。厉风几人若在全胜时期,未必不能与之一搏。

眼下虽然状态糟糕,可是二少爷随时都会赶到,未必就是必输的局面。想到这里,厉风心头泛起勇气,或者说是侥幸。

“杀了他!”

一声暴喝,厉风抢先朝侧面扑出,却不与十三郎正面朝向。看上去,他是要攻其侧翼,同时也为身后的几人腾出空间,一同发起攻击。

几名残疾人士随之清醒,齐齐怒吼着扑上去,发出自己最强的一击。十三郎与塔山不同,他给了几人太多时间,让他们可以尽展所能。

面临生死的时候,人们总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力量。厉风的身形在空中一折一扭,竟如一只大鸟盘旋到十三郎的身后,独臂探出,五指如钩抓向对方的脖颈。

他听二少爷说起过,十三郎的肉身强度比赵四更胜一筹,已经接近三星水平。想要有效攻击,就应取他致命且又脆弱之处。

有三大护卫的协助,厉风认为自己极有可能一击得手。只要被他抓中,哪怕所抓的是钢条,厉风也要将其折成两断。

现实总比想象残酷。

厉风的指尖甚至已经触及对方的皮肤,马上就要体会到入肉碎骨的感觉;他的脸上甚至带上了狞笑,开始想象将十三郎送呈少爷眼前时所能获得褒奖。

然后,对手不见了。

如一阵清风从手掌中吹过、溜走,并且消失。唯有指尖留下的那一丝温热,证明他的的确确曾经接近过对方。

接近到无限的程度。

“嘭!”

“咔擦!”

“啊……”

几声轻响,几声惨嚎,几次人影晃动,狂风还没有来得及将声音送远,从空中落下的厉风愕然发现,战斗结束了。

太监被拆了下巴,断了双腿;瞎子被拆了下巴,断了双腿;本来就没有下巴的那位更惨一些,不仅断了双腿,连耳朵也被生生扯下一只。连着仅余的一丝皮肉在头侧晃悠着,仿佛在向他招手。

只有厉风安然无恙。他依旧保持着挥臂探爪的姿态,两眼痴痴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呆滞而且茫然。

十三郎站在他面前不及五尺之地,面色平淡地看着他,束手而立。

“你现在要自杀的话,还来得及。”十三郎说道。

“我不想死。”厉风如乖宝宝一样回答道。

“我知道。”

十三郎没有讥笑他的意思,眼中首次闪过一丝暴虐,说道:“所以你要死得惨一些。”

说完,他不等厉风开口,身形再动。

太快了!他实在太快了!

或许是因为精神疲惫而绝望的缘故,厉风唯一的感受只剩下快。他坚信,即便自己破阶入三星,并且将身体调整到好得不能再好,也绝难做到这般快速。

一条紫色魅影在身边飘忽,不见多少诡异,反倒显得灵动。

厉风没办法逃,更没办法挡,当然也谈不上反击。他感觉自己被一团紫色的风暴所包围,四面八方上下左右都是对方的影子,身体上不时传来一种被触摸的感觉,好似轻风凝成实质,不停地与他轻碰。

厉风知道这样不对,极力想要从中摆脱出来。他的口中发出阵阵嘶吼,拳脚泼风一样朝四周轰击。不得不说,厉风的实力还是相当强悍,拳风激荡,竟连呼啸的罡风都被压过,如同一只不停旋转的陀螺。

片刻后,陀螺停了下来,软到在地上,瘫成一坨烂泥。

他的身体完全散掉了,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块,根本不能形成支撑。他的嘴巴不停的吐着血,吐得如此用力又如此决绝,仿佛要把自己的心都吐出来。

瞬时之间,眼看着这一幕的几名护卫同时想到一个人——塔山!

何其相像!

不同的是,塔山浑身浴血,脸上很干净;厉风的身体却连淤青都没有。他的伤口只有一处,就是那张不停开合的嘴。

“别吐了,你还没死。”

十三郎停下身形,淡淡地说:“在你家少爷赶来之前,你都不会死。”

说来也怪,十三郎说了这句话之后,厉风马上停了下来,只能发出阵阵干呕,呆呆地望着对方。

十三郎问他:“是不是觉得我的废话比较多?”

厉风茫然点头,他想说两句话撑撑面子,又或是放下面子乞怜求饶;然而看着十三郎的眼睛,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十三郎同样点头,说道:“我想我必须告诉你——我的来意。”

厉风惨笑,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心想你的来意,你的来意不是已经用拳头说了吗!

十三郎不指望他回答,自顾说道:“我是来报仇的,替塔山和虎嫂报仇。”

“不是我杀的他们!”厉风嘶声大吼。

“在我的老家,有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我在杀死一个人之前,都要和他说点什么,也会允许他说点什么。”

十三郎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说道:“我还听说,人死之前,往往会看到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想明白一些从来不会明白的道理。”

他说道:“我想知道这些。”

厉风眼神微异,竭力压制住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冲动,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十三郎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开口。

厉风想了想,嘲讽道:“你想知道我有没有后悔?有没有害怕?还是说我这个恶人有没有幡然醒悟?”

十三郎依旧静静地看着他。

厉风仔细审视着十三郎的眼睛,意图从中得出一些可供参考的信息,说道:“你想知道二少爷的计划?想知道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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