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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仙-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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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活得更长。”十三郎立马接过去,卖弄着自己那点可怜学识。

夜莲不齿说道:“蠢货,灵力生命岂是肉体凡胎可比,你把那只厉魂放出来,自然一切明了。”

屡次被骂,纵然十三郎皮厚心黑,且早已下决心不将她的话当人话,也不禁生出愤慨。心里向哑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的确如夜莲所言,更添几许尴尬羞愧。

他说道:“凝结元婴又不表示就是灵力生命,难不成你有了元婴,连肉身也能变轻?”

夜莲傲然说道:“那是你这样凡夫俗子,本座卧莲而生,结婴成功便意味着褪去凡胎,再不是俗世中人。”

“莲花体,哪吒?!”

十三郎唬了一跳,心想假如三太子本尊穿越的话,我还是赶紧抱头鼠窜,有多远走多远的好。

“哪吒是什么东西?”

“……”

夜莲看了他一眼,说道:“别拿什么妖邪之流与本座相比,他不配。”

“……”

许是看他态度老实,夜莲教诲的口吻说道:“你的资质不错,可惜道念偏执,一心追求身体,实属舍本逐末之举。”

十三郎大感不服,反驳道:“活着才能修道,身体强悍才不容易死,我不信你不明白这个。”

“一味贪生,恰是取死之道。”

“要不是身子骨够结实,我早就被你那到神雷劈死了,还修个狗屁的道。”

“叱念神雷攻的是精神,你当我那么容易被骗?”

夜莲一面说着,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问道:“我实在看不出你怎么能在神雷下活命,到底因为什么?”

“身体好呗!”

十三郎胡扯着指着一旁,问道:“那是什么?”

不知不觉,两人已来到第一处拐角,此时可以看清那里有几座石雕,体型不大,样子奇特不为典籍所记,虽是死物,却有股无形的凶厉气息扑面而来,宛如择人而噬凶兽。

十三郎停下脚步,仔细分辨着那石雕摸样,试图辨认其种类,最终却发现自己的学识不像想象中那么充足,没有丝毫印象。

须弥山不可能存在完全没有用的东西,尤其是在这种地方。十三郎原本以为它是某种阵法枢纽,或许就是袁朝年所讲的什么九龙镇灵,可他看来看去,也没能在石雕上找出半点龙的摸样,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夜莲,问道:“你认识吗?”

他停下,夜莲不得不跟着停下来,简短回答道:“雕像。”

“我知道是雕像。”

“那你还问。”

十三郎说道:“拜托,能不能不要赌气。”

夜莲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说道:“我有功夫和你赌气?你既然代表紫云进了须弥山,怎么会连它们都不知道。”

对她的鄙视,十三郎熟视无睹,耐心解释道:“老家伙什么都没和我说,我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没有什么,该防着什么又该躲着什么。不然的话,刚才你讲的那些故事,我咋一件都没听过呢。”

夜莲听得好生诧异,回头想想发现十三郎的确对此处一无所知,不禁冷笑着说道:“果然是一群腐朽,自己做不成,干脆听天由命。”

第一次,十三郎没有反驳她的话,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确实,那帮家伙做事的确不怎么样。”

“那你还帮他们?”

“一码归一码,咱们是年轻人,不能什么事情都较真儿。”

诽谤几句不负责的院长,十三郎心满意足,说道:“和我讲讲,这些东西什么来头。”

感受到他的执着,夜莲说道:“它们是曾参与降服碧落的仙兽雕像,放在此地帮助镇压其魂。”

“碧落?”

十三郎想起她在火灵之地念的那几句咒语,问道:“这是神兽的名字?”

“你连这都不知道?”

夜莲反问了一句,此时才真正相信了十三郎的话,嘲讽道:“可怜的东西。”

“一个名字而已,有什么可怜不可怜。”

十三郎将碧落二字在嘴里念了几遍,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冷,忍不住问道:“奇怪,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有股凶气。”

“白痴。”

夜莲已经懒得看他,抬头仰望山巅,幽幽自语道:“据上古传闻,碧落纵横星空的时候,无数星辰因其湮灭,成千上万超过化神的仙人陨落,不知多少人死于非命。单单其一缕分魂上包含的煞气,就让这个封灵之地吸收数万年不绝。”

“有人称碧落因为杀戮太重,名字已被天道所诅,只能口口相传,不能有任何文字记载。若不是时日太过久远,以你这点修为,便是念一念这两个字,也难以承受得起。”

“这么厉害,当我吓大的。”

十三郎嘴上强硬,内心实则惴惴,同时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觉得有些烦躁,指着那几尊雕像说道:“那它们呢?能把碧落降服,岂不是更厉害!”

夜莲摇摇头,说道:“它们虽是仙兽,却不能与碧落相比。这里的仙兽雕像实际上都是被碧落所杀,因其对碧落的仇恨深入灵魂,仙人便用其雕像吸取其不肯消散的残魂怨灵,用以加固阵法,防止碧落逃出之用。”

“只可惜岁月无情,数万年时间消磨下,这些雕像空有其形,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灵性。若不然,封灵之地又怎会面临危机。”

说到这里,夜莲突觉十三郎神情不对,诧异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看它们不顺眼。”

十三郎面容微现扭曲,眼中似有一团火焰在跳跃,凶狠的目光望着那几座雕像,仿佛要把它们吃下去。

“一堆打人家一个,最终还被人干掉,干掉还不甘心,什么怨灵万年不灭,这种东西也好意思叫仙兽!”

越是看,他眉宇间的戾气便越发浓郁,渐渐有些不受控制,最终化做狰狞。

“你们哪有资格镇压在这里,给我滚!”

身体陡然跨前几步,十三郎右腿横扫,空中顿起隆隆音爆,宛如雷鸣。

“轰!”

石像化作千万片石雨,溃散激射在空中。

“你……”

夜莲被他扯得踉跄几步,娇容变色叫道:“不能毁了它们!”

晚了,十三郎的动作何其快捷,转瞬之间,他的双腿如同两根铁桩一样在空中掠过,横劈竖撩,无人可挫其锋。

仙人手笔,历数万年而不腐,这些雕像所用的材质显然不俗。然而正如夜莲所讲的那样,岁月无情,哪怕它们的本体是仙兽,哪怕它们曾经高居碧落头顶,此时也不过是些坚硬些的石头罢了。

没有了魂,别说它们是石头,就算是钢铁摆在十三郎面前,和豆芽菜又有什么区别。夜莲的话尚未落音,几座雕像已变成一堆碎石烂渣,再也无法复原。

脚下微微传来震动,似有几声嘶吼传出;须弥山好似摇晃了几下,复归于沉寂。

“糟了!”

夜莲神情大变,指着十三郎痛斥道:“你干的好事!”

十三郎神情不知何时恢复宁静,淡淡说道:“别这么夸奖,虽然我经常干好事。”

“你……”

夜莲身体都在颤抖,喝道:“你知不知道,这些雕像虽然没有了魂,可依然能够发挥不少作用。最起码,可以通过认为手段为其送入怨灵,从而变相将封印加固,你毁了它,岂不是等于帮了碧落!”

“所谓的加固阵法,原来用的是这种手段,难怪怨气这么浓。”

十三郎做恍然大悟状,随即说道:“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就要融魂成功,什么输送怨灵这种事情,免了吧。”

“……”

万世之花张口结舌,呆愣在那里。

第337章踏须弥(二十一)

“为什么?”

眼前碎石遍地,万世之花若有所思。

十三郎此举来得突然,倒也不是全无解释,寻其究竟,可能无外两点。

其一是那条残魂并不像他说的那么残,并已影响到心性,对这些曾参与围剿碧落的仙兽雕像产生愤怒,且无法自制。

第二种可能很简单,可能性也更大,他故意的。

十三郎挑明了要把夜莲的行动搅黄,抱的是自己不成功也不让别人做成,谁都可以做成唯独夜莲不能的态度与其胡搅蛮缠,若说夜莲对此没有准备,自然是不可能。

可她依然不能明白,也无法接受十三郎会做出这般疯狂的举动。

仙人封印奇幻奥妙,沧浪星修士无法修补,便只能从别的途径着手。十三郎毁了雕像,等于将捆缚碧落的枷锁解开一条,用意何在?

“你想杀我。”

想得久了,夜莲隐约捕捉到一丝线头,寒声说道:“你想制造机会杀死我。”

十三郎平静回答道:“我一直想杀你,就像你想杀死我一样。”

夜莲目光更冷,说道:“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这话怎么说的?”

“因为你把我看得比神兽还重要?”

“那是你理解有误。”

十三郎说道:“是不是觉得我宁可放出神兽也要置你于死地,可你没有想过,这个推测有前提。”

夜莲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他的解释。

“那些事情可真可假,也许半真半假,假如我不信或者只信一部分,你的推断就无法成立。”

十三郎抬脚碾碎一颗石像的头,说道:“就像这些石头,我没有见过也没听别人说过,怎么知道它是神兽仙兽还是哈巴兽?又或者,是你收取兽魂所要用到的东西?”

夜莲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渐有嘲讽。

“以举世祸患为赌注,果然天性凉薄。”

“别那么正义,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其实蛮相信你,但不太相信你的故事。”

十三郎点着脑门说道:“你的……这里有问题。”

这一次夜莲真正明悟了他的话,神情微变。

“你认为师尊骗我!”

“我没有那么讲。”

夜莲再次楞住,说道:“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但凡时间太过久远的东西,传下来的内容都不可能与事实完全相符。或许你师尊也和你一样,或许她知道但是故意这样讲,总之不能确定。”

“你自己想一想,你和我说的,与你师尊告诉你的,有没有可能完全一样?”

夜莲为之默然。

十三郎望着夜莲的眼睛,诚恳说道:“碧落传闻没有原始典籍,只凭口口相传,也就意味着每次传承便经过一次人为加工,就像炼器一样或者添加或则删除,总会走样。一次一次经过这么多年,早已面目全非不成样子,听听大概就可以了,怎么能较真呢。”

“以你的才智,不难发现这里面的破绽,但你回避了它们,可能是因为你自小就被这么教出来,反复灌输反复加强,根本不愿有一丝怀疑。”

十三郎挥手释放一道飓风将周围碎石卷飞,说道:“下一次来人,谁知道这里有雕像?”

夜莲看着他的动作,沉思良久后点头。

“有理,多谢。”

“不谢。”

夜莲说道:“我谢你是因为你说的有道理,并不代表赞同你的猜测和做法。”

十三郎说道:“我明白。”

夜莲眼神清明,说道:“还走不走?”

“当然要走。”

十三郎转过身,牵着夜莲的衣袖举步前行,再次踏上石阶。

……

与前一段石阶相比,第二段上附着的吸力没有继续变强,但增加了一种干扰,晕眩!

脚下时刻在摇晃,如浪涛中的小舟颠簸不停;周围景象仿佛被割裂开,变成一幅幅飘动的画,且忽前忽后,忽左又忽右,时快时慢且带有旋转,没有一刻定型的时候。

十三郎发现,自己不动用神念竟也能看到身后的景象,就好像生了八只眼,大脑却不能及时处理这些视觉信息,充满混乱与混沌。好在这一次他提前做了防范,没有像刚才那样生出假警报,再闹一次“误会”。

站在台阶之上,片刻就令人烦闷焦躁,胸口堵了无数块腥臭的石头,几想把自己的心都吐出来。

打个简单的比方,这就是程度加强十倍、甚至百倍的晕船。

很难想象修为高深的修士会惧怕晕眩,然而事实摆在这里,地面上余留的一滩滩秽渍告诉他们,的确有学子无法承受,并在此处开始撤离。

“修士也是人啊!”

伸手摸摸一块仿佛悬浮在眼前的山石,指尖竟然传来冰冷的感觉,十三郎想象不出这种情形如何发生,好生赞叹。

“脚下是实,眼前是虚,是幻境吗?”

夜莲说道:“假如是幻境,我们永远都别想走出去。”

“有理,仙人手笔,的确不同凡响。”

十三郎想了想便不再理会,与夜莲一起顶着无数破碎的画面前行。

石阶虽难,却不能让他们俩怯足,走着走着,十三郎忽然生出一个念头,问道:“你觉得,这条路的用意是什么?”

夜莲不明其所指。

“我的意思是,仙人设置这条路应有其目的,难道他们早就预见了今日之事,特地为了考验来人修为与心志?”

“想得真多。”

“那你说是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夜莲微讽说道:“或许应该这样讲,你知道的话,会不会和我谈起这件事。”

被她识破真实想法,十三郎没有什么羞愧不安的意思,认真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但不妨猜猜看。”

夜莲淡淡回应道:“那你猜吧,我听着就好。”

十三郎说道:“这是两个人的事情,怎么好让我一个人做。”

夜莲扭过头,说道:“你想让我做什么?是不是把台阶危机通通说出来,供你参考?”

十三郎望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没错。”

“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不觉得我太吃亏?”

“怎么会呢?假如能推断点什么,我一定不会瞒着,就算不考虑这个,起码也可以防止意外。你知道的,我要是倒霉,你肯定跑不了。”

他以最诚恳的姿态说着:“这对大家都有好处,你也不希望我突然发疯,在这里与你同归于尽吧。”

“告诉我吧,你好,我好,大家才能好。”

……

“九宫又名九龙,其实不是九条龙,而是九道仙禁。此禁法就在山道之下,针对的从来都不是什么上山的人,而是碧落。”

“数万年间,碧落不断冲击仙禁试图逃离,慢慢造成禁法外溢,这就是山道险阻的由来。”

寥寥数语,夜莲将发生在数万年间的故事概括一遍,说道:“不要再发挥想象力,这些有典籍记载。”

十三郎的无辜说道:“不要那么认真,我没说不信。”

想了想,他又忍不住质疑道:“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就这么点阻碍,也能封住……碧落?”

夜莲说道:“难道你认为它所承受的与我们一样?”

十三郎表情越发无辜,问道:“不是同一个禁法吗?”

“白痴!”

“讲道理就讲道理,干吗又要骂人。”

“我不是骂你,是替谷老觉得可惜。”

夜莲讥讽说道:“你也算修习过禁法的人,连外溢与是施加的区别都分别不出,谷老是道院千年难遇的禁制高手,怎么就看中了你?”

“人品问题。”

十三郎将她的衣袖拽紧了些,说道:“碧落到底是什么兽,呃,是什么鸟才对,怎么长得像只鸡,还仅有一条腿?”

“谁跟你说的?”

“……”

十三郎好生不解,指指胸口显摆,顺便提醒对方,自己刚刚取得过一场胜利。

“碧落并非它的本名,而是两只妖禽的合称。其外形奇特,凤首鹰喙,鸡身鹤腿,说它像一只鸡,倒也未尝不可。”

大约是觉得说也说了,又或认为无关紧要,夜莲不打算再瞒着他什么,说道:“它们本是雌雄两只,被某位仙人看中,想要驱使其为仙兽坐骑。可惜它们性情凶厉骄傲,且实力过于强大,一直不能成功。”

十三郎好生惊讶,问道:“后来呢?”

“后来,那名仙人用计将它们分开,集中力量捉拿那只抚育幼鸟的雌鸟,结果还是没能成功,反被其所伤。”

“打得好,好一只鸟!”十三郎大声欢呼,神情没有一丝做作,诚心为雌鸟喝彩。

夜莲罕见地露出复杂神情,感叹道:“鸟是好鸟,可惜后面的故事不好。”

十三郎心头涌起不安,催促道:“那你赶紧说。”

夜莲说道:“仙人震怒之下施展杀手,雌鸟为护子缕遭重创,待雄鸟赶回,已再没有活命的机会。”

十三郎沉默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口传来阵阵悸痛,好似有把小刀不停挥舞。

不待他再问,夜莲自己接下去说道:“因仇怨太深,雌鸟不甘心坠入轮回,便化做雄鸟的一只利爪增强其战力,再后来……星空中就多出一只专与人类修士为敌的三足凶禽,其杀戮之重,血海炼狱都无法形容万一。”

“所以才被人以碧落命名,对不对?”

十三郎冷笑连连,说道:“不愧是高尚且高贵的仙人。”

“即便不站在人类同族的角度,我也不赞同你的看法。”

夜莲的表情比十三郎更冷,说道:“这也未必全怪人类,首先它报仇没错,但不应牵连无辜;究其根源,那只雄鸟若能一只守着雌鸟,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扯谈吧你,连话都听不懂,还好意思和我辩论是非。”

十三郎不愿再与她争论什么,扭过头落寞地想着心事。

“金乌,我来了!”

第338章踏须弥(二十二)

云雾下,碎石旁,二人无言。

如上个拐角一样,这里也又仙兽雕像;如上次一一样,十三郎将它们一一摧毁。

与上次不一样的是,夜莲没有尝试阻止,当然也阻止不了。

因为十三郎的阻挠,她没能得到天降甘霖的机会,虽依旧破阶成功,威能却已经大打折扣。

她没有时间巩固修为,战胜十三郎的把握都不大,更不要说保护石像;眼看那些散发着凶厉之气的石像变成一团毫无生气的石头,夜莲脸上渐渐露出明悟的颜色。

“原来是这样。”

她指着十三郎脚下的影子说道:“你从哪里得到的它,不但丝毫不惧凶煞之气,反以之为食?”

“她叫哑姑,是我的亲人。”

十三郎没有瞒她的意思,说道:“哑姑被宗鸣杀死,后来慢慢变成这样。”

夜莲神情微动,细细审视着十三郎的表情,说道:“必须承认,你对身边的人不错。”

十三郎只是笑了笑,没有接她的话。

“但你这样宠着她,恐不见得是好事。”

夜莲想了想,说道:“纵是极怨之灵,也不能无限制地吞噬煞气,长此以往,它恐怕会失去灵性,变成只识杀戮的凶物。”

一条虚影自十三郎的影子里升起,哑姑顶着两支火红的辫子,恶狠狠盯着夜莲的脸,仿佛在警告。

“回去吧。”

哑姑无声点头,朝夜莲瞪了一眼,这才飘然落地,重新融入到影子里。

这一幕令夜莲大为震撼,错愕惊讶到几乎说不出话来,再她看来,这是怨灵非但没有失去灵智的迹象,反倒越来越像个拥有血肉身体的人,甚至拥有正常人类才拥有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它怎么能……”

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汇形容,夜莲愣愣地望着十三郎,只盼他能给个解释。

没有对夜莲透露魂侍的事情,十三郎问道:“不说会不会失去灵性,你能否告诉我,她最终会变成什么?”

夜莲失望且恼怒,讥讽道:“你这是向我请教?”

十三郎诚恳回答道:“是的,如果你觉得不够正式,我可以重来一遍。”

夜莲神情微动,尚未开口便被十三郎截下,提醒她说道:“别谈条件,你应该清楚我的原则,而且……我也不是非问你不可。”

“到底是男人,和那只雄鸟有何区别。”

夜莲冷漠嘲讽一句,却没有拒绝他的请求,淡淡说道:“不是罗刹便是夜叉,你自己查对典籍就好。”

虽没有细说,夜莲却一口叫破哑姑未来,十三郎仍不禁暗暗惊异,心想夜莲实不愧有万世之花的美誉,所知所学之广博精深难以想象。这一路上两人相谈不多,话题却异常宽泛,但只要与修真有关,无论谈到什么,她总能给出解释或者出处,同辈之中,恐怕再也寻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

但也正因为如此,十三郎的杀心越发坚定,一旦有了机会,绝不容这样一个视自己为死敌的人继续成长下去。他清楚夜莲与自己差不多,断不会有什么惜才念旧的想法。

抬头望着云雾渐浓而愈发难以看清道路的台阶,十三郎收起杂念,幽幽叹息道:“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把碧落之魂收走。”

听到这种寻求自我安慰的话,夜莲嘲讽他的兴致都难以升起,淡淡说道:“除了冉不惊,须弥山上,绝不会再余下一人。”

“你我不是人吗。”

十三郎随口取笑后说道:“你挺看重他。”

夜莲淡淡回应道:“出色的人,我一向都很看重。”

十三郎说道:“他好像不太领情,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他记恨。”

夜莲皱眉说道:“不关你事。”

十三郎大感好奇,暗地里寻思难不成那位“才艺双全”的不惊兄对这位“才貌双全”的莲妹子有非分之想,才造成这般不咸不淡不尴不尬的暧昧结果?

心里这般想着,眼前不觉浮现出一副怪异道极致的画面,冉不惊楼着不及他半条腿重的夜莲……

“孩子,是你么……”

仿佛远古发出的呼唤,在经历无穷数月沉淀、经过千山之隔万水所挡、凝聚了风之灵火之爆,剑之凌冽土之厚重的挤压熔锻后,在他脑海中炸响!

五脏六腑好似被浇了一桶滚油,颤抖撕扯弹动,仿佛要逃离身体之外;他的身体就像被锤子砸压的弹簧,弯曲后骤然跃起,直飞向未知的天空。

却没能飞得起来。

衣袖拉直如铁,夜莲的身体被他扯成一根歪斜的枪,脚下却好似生了钉子,牢牢钉死在大地之上。

神辉涌动,白莲完整浮现,九片莲叶有五片反卷并插入地下,化成千万条触手根须。坚硬的石阶上隆起一个宽达丈余的包,石砖碎裂尘泥涌起,就好像要把大地拽到空中。

万世之的脸上泛出不正常的酡红,眼神有几分惊异几分挪揄,还有几分意味深长。

……

“谁!”

狂风大起,呼啸的飓风卷起无数碎石,十三郎好像看不到夜莲的表情,眼神爆裂且透出不可名状的疯狂之意。他一手仍死死抓住夜莲衣袖,右手持剑朝周围连斩八“刀”,仿佛要将那个发出声音的无形之物斩成千万段。

“别忙了,这里不会再有召唤,想听要等到下一处。”

夜莲嘲讽的目光望着他,淡淡说道:“你做的好事。”

“……”

十三郎冷冷又愣愣地望着她,凶残狠毒的目光好似饥饿了一年的猛兽看着一头鲜嫩的小鹿,子午大剑剑芒伸吐不定,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不知道为什么,夜莲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假。

她皱起眉,说道:“虽说有些意外,但也不至于如此惊慌,你让我很失望。”

“你也听到了?”

“每个人都能听到,我怎么能例外。”

十三郎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问道:“你听到什么了?”

他此时的神情很奇怪,好像明知故问,仅仅是为了印证结果,又好像包含着某种更深层的意味,想从对方的回答中寻找线索。夜莲没能留意到这些,淡淡回应道。

“当然是神兽召唤,还能是什么。”

眼里讥讽更浓,她说道:“只不过,比预料中来的要早。”

十三郎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夜莲只得继续说:“原本应在过完五段台阶后才有,如今封印松动,又被你毁了镇压它的雕像,召唤也比原来更早。”

十三郎终于有了从狂躁中平静下来的迹象,目光从夜莲的脸上挪开,望着周围那一片狼藉,默然不语。

“叱念神雷都奈何不了他,其精神应该无比强悍才对,加上心志强悍坚韧,怎么会反应如此之大?”

不用面对他的目光,夜莲从内心深处由衷地松了口气,思量中冷声道:“假如我放弃这件衣物,不知你会不会被天雷炼成灰烬。”

她说的没错,适才若不是夜莲死死拉住,十三郎一定会跃出空禁所限,进而触发天雷。

“一道两道雷还劈不死我,可要是我受了伤,肯定会不惜一切和你玩命,后果如何,想必你自己心里有数。”

十三郎淡淡回复一句,抬脚将一块数尺大的巨石踢飞到空中,随手扯了扯夜莲,说道:“走吧。”

“这就走?”

夜莲诧异反问,心里总觉得十三郎此时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具体因由,好生困惑难解。

她本是玲珑剔透的人物,略一思考便发现,此前十三郎的反应太过反常,言辞动作带有难以形容的愤懑,好似有着难以形容的怒火憋在心里,无法宣泄出来。

绞尽脑汁一番思索,夜莲发现最适合形容十三郎举动的词汇竟然是……赌气!

目光闪烁几次,她认真地打量着十三郎一举一动、连身体最微小的颤动也不放过,说道:“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怕是要感叹两人情谊深厚,谁能想到片刻之前,乃至两人行走的时时刻刻之中都有杀机汹涌,随时有可能上演生死。

“没事。”

十三郎回头望着她,说道:“我实在想不明白。”

夜莲探询的目光与之对望,静等他发问,或者解释。

十三郎彻底平静下来,说道:“我实在想不明白,刚才你为什么不出手。”

此前,十三郎曾对此给出过解释,此时重新将这个问题拎出来,便透着几许不寻常的味道。夜莲听后神情微动,想说点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

“有我在你身边,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出你怎么能收取兽魂,不能杀死我,你至少可以尝试摆脱。你对石阶这么熟悉,只要我在天雷轰击下耗费一段时间,很难追得上你。”

十三郎思维越发清晰,神情期盼问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宁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还是说,你有把握在接下来的路上遇到……更好的时机?”

“走吧。”

夜莲不愿回答也懒得再听下去,转身走到十三郎前面,扯着他踏上新一层台阶。

“还是不肯告诉我石阶危机吗?”

“你自己也说了,我在等待更好的时机,又怎么会告诉你。”

“万一有事,我要是控制不住的话,不是会连累你?”

“我等着。”

……

三段仙禁是幻术,正宗的幻术。

十三郎的感受中,自己的人生好似被重温,无数连他自己都已觉得模糊的记忆被深挖出来,无数的人无数的事,还有无数震撼与懊悔,欣然与兴奋,喜悦与悲痛一一呈现……

不,应该说是首演才对。

前一刻还在父母膝下寻欢,下一秒面对的便是一片灰黑焦土,以及沉如泥土变为暗褐色的鲜血;刚刚从与兄嫂的笑闹中离开,他便看到了三元阁的断壁与残垣;始将田七等人安置妥当,他又好似听到了小蝶的哀求与凄唤,从声音里判断,她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苦刑,几与炼狱相仿。

仙家禁法,纵历时万年,纵被大地所隔,纵然承受其不到十分之一的威力,也绝非寻常修士所能想。如要形容的话,十三郎觉得此地幻境几可与梦幻天罗相比,纵有不及,也弱不到哪里。

要知道,那可是有獴逻真君的意念亲自施展出来,且只针对十三郎一人,台阶仙禁之可怕,由此可见。

事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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