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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仙-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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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有惨呼声传来,何问柳知道,那是有人挡不住石人的攻击,依然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陨落。

如其它地方一样,剧变很快过去,石人重新化作死物,若不是周围一片狼藉,何问柳几乎认为刚才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恍如南柯一梦。

“怎么会这样!这种威力,比玉简中提到的大出数倍,怎么可能!”

“不能飞行,动用法力便要承受莫名吸附之力,再加上这种……这种不知怎么发生的天灾,和厚土之地该怎么过?”

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何问柳顶着身下传来的庞大吸力站起身,眺目远望。

他看到了,看到了一幕让他无法相信的奇景。

一条庞大如同肉山的身影在巨石上纵掠,身体轻盈如同最灵敏的山猿,延着笔直的方向朝须弥山前进。凭着结丹后期对灵力的敏锐感触,何问柳很快便发现,那个原本为他所轻视不齿的人身上没有发出半点灵力波动,完全靠着肉身之力前行。

“法体双修?”

何问柳疑惑之后清醒,陡然间变得愤怒起来,望天长叹。

“难道只有炼体的人才能通过,这到底还是不是道院!还是不是修道之士应该走的路!”

……

此时此刻,柳若衣与曲回在丛林谨慎而行,彼此相协互助,尚未遇到什么生死危机。其它两队人数虽多,情况反倒更惨,已然出现死伤。

金灵之地情形也差不多,学子们死死伤伤不断减员,一些人在绝望疲累下放弃了念想,开始陆续返回。

而在沼泽的中央,一直带着几分悠然的十三郎难以再保持平静,神情略现凝重。

“照这样看的话,其它人……真的很不妙啊!”

第325章踏须弥(九)

乐笙说道:“何止不妙,简直没有生路。”

眼前一片汪洋,沼泽正中居然有一个宽达百里的湖,湖中鱼头攒动,密密麻麻几乎找不出一丝缝隙,数量需以亿万计。

大灰轻轻地挪着步,延湖边绕路而行,乐笙比大灰更紧张,抬脚说话施法都显得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疏忽。

好在有大灰与天心蛤蟆,十三啦偶尔也会出手,两人两兽无需使用大范围神通也可应付自如,动静倒不算太大。

纵以他们的实力,也不敢轻易从湖中穿行,其它学子若行于此,只怕当场就要发疯,非得转身奔逃不可。

奇妙的是,那些凶悍阴狠的鲵惢此时却发生了变化,除几人附近百米范围仍不断攻击外,更远更多的群体则不再上前,而是盘成一圈圈的如同漩涡一样,牢牢围住湖心。

看清眼前形势后,十三郎心头微凛,神色略显阴沉。

这种情况他见过,确切说还不止一次,禁不住暗暗生出几分警惕。

“你对鲵惢了解多少?”

“了解不少啊,它就是个变种鱼,若不是数量太多,其实也没啥。”

乐笙一面大言不惭,一面谨慎问道:“少爷想说什么?”

十三郎凝目看向周围,默默盘算着绕过这个湖所需要的时间,嘴里说道:“这种鱼如何繁衍,是不是母系社会?”

“母……母什么?”

“有没有可能是由一条雌鱼所生,类似蚂蚁那样。”

“呃……不能吧,一条鱼能生这么多?”

乐笙四下看了看,心里陡然闪过一道念头,颤声道:“少爷是说它……”

十三郎说道:“没错,它们有唯一的王,就是它们的妈,或者奶奶,祖奶奶,老祖宗之类。”

乐笙听得头皮发麻,身体猛然打了个哆嗦,说道:“少爷,你有没有觉得……刚才的路……”

十三郎看了他一眼,说道:“前大后小,无论开始的时候方位在哪里,最终都要经过这片湖。”

乐笙沉默下来,眼神挣扎神情扭曲,双脚也仿佛灌了铅,有些迈不开步。

良久,他说道:“它们为何不动?”

“因为鱼祖宗在产卵,或是正处在进阶关头,只有这两种情形,其后代才会放弃捕猎拱卫周围,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十三郎随手弹出一缕指风将扑过来的鲵惢绞成稀烂,说道:“之前我看了一下,最强的鲵惢约为三级,换言之,其老祖至少也是四级,若是产卵也就罢了,假如是破阶……”

“破阶……”乐笙咕哝出哭喊般的声音,仿佛一只刚被割了喉咙的鸡。

三级四级,听起来似乎对临近假婴的道院学子构成威胁,然而经历过秋猎的十三郎心里清楚,一旦鱼群有了王者指挥,其爆发出来的战力会成倍、甚至数倍增长。眼前地形受制,与面对魔蚊对比,情形只能用一句话形容。

没有最糟,只会更糟。

尤其要命的是,鲵惢之王身在水中,在没有杀灭其亿万子孙前,谁能威胁到它?

“它一时半会不会醒吧?”

乐笙越想越怕,不自觉开始用想象安慰自己,却忘记了鱼祖宗并非进入沉眠。

“这可说不准,我又没养过。”

十三郎叹息一声,说道:“我们速度较快,所以最先来到这里,不过照我估计,其它人也快要到了,若是他们不知轻重忙于赶路,怕是……”

论实力,五灵之地任何一支队伍也无法与十三郎这个组合相比,加之没有内耗,且鲵惢多少对十三郎的气息存着畏惧,前行的路上几可用“一帆风顺”形容。乐笙暗暗估计了一下,假如真要是自己独立闯关,此刻怕已经顾不得什么法力消耗,要么狂施神通硬闯,要么就干脆使用回程法盘,打道回府了账。

念及此他顿时紧张起来,说道:“少爷咱们赶紧走吧,加快速度穿过……呃……”

他的目光突然凝固,愣愣地望着远方扑过来的数条身影,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完了……”

的确完了,四名修士分三个方向,如三条利箭朝湖泊疾驰;鱼群如同炸了群的野马朝两边分开,朝天空激射,声势着实惊人。

几名修士的情形差不多,狼狈不堪却又不甘心就此返回,一边挥洒神通,嘴里嘶声叫喊道。

“两位师兄,诸位同道,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杀过……”

他们认出了十三郎,均为其潇洒姿态所折服,又发现乐笙受其照拂,福至心灵之下岂能不想抱抱大腿。

美好的愿望就此终结,几人被眼前的一幕壮观景象所震撼,顿时说不出话来。

百里湖泊,沸腾了!

……

难以形容。

湖面上陡然升起一层光晕,就好似千万盏灯同时点亮,放射的却是阴冷的光。任何人都无法想象,被无数双充满死寂冰冷包含无限杀戮欲望的眼睛盯住是何种感觉,每一个毛孔都有利箭穿刺,每一处肌肤都好似有毒蛇舔吻,其中滋味,实非笔墨所能表。

光晕之后,湖心处仿佛被一个锤子砸下来,陷入一个深达数米的坑,随后又像弹簧崩压而起,爆射向天空。

全部由鲵惢组成的柱子,高达数十米!

灰色波纹随之荡漾,且整体拔高三尺,湖面仿佛从地下伸出头一样昂在空中,再整体前移。

然而分向四个方向,化作四堵鱼儿组成的墙。

空禁的反应格外灵敏,数十道粗大的雷霆自空而落,狠狠击中那个鱼柱,噼啪作响的电流蜿蜒而下,瞬间便将其劈成十余股,散落八方。

除了尸体,活着的鲵惢便加入到周围的队伍里,朝人类的方向席卷。

一声饱含凄厉与愤怒的嘶吼自湖心发出,愤怒于人,愤怒于天,愤怒于自己所遭遇的不公。随着声音,一股粗达丈余的黑烟自漩涡中喷出,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腥臭气息,竟比呼啸的鱼群速度更快,顷刻间将周围数千米之地弥漫,无法挥散。

鱼类妖兽施展的神通,众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尚来不及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身体便被黑烟所包裹。

两名扑在最前面的修士首先察觉到异常,两人祭在空中的法器也第一个遭殃。

肉眼可见的,那个圆轮形状的法宝边缘被黑烟所蚀,出现斑斑锈迹,法宝中的灵力随即发动反攻,却引来更多黑烟将其层层包裹,看上去竟如一个黑色的球,在空中不停翻滚,不停哀鸣。

法宝有灵,感受到致命的威胁时,与修士心神链接的宝物连声呼啸,催促自己的主人早做决断,不要再于此处停留。

“啊!”

与他同行的女修发出哀呼,尚未从震撼中清醒过来便被大批鲵惢包裹,瞬间便淹没在鱼海中。

“紫烟!”

两人似为道侣,中年修士眼见爱侣陷入重围,两眼瞬间变得血红一片,亡命般施展神通朝其身边靠拢。好在两人距离并不算远,鲵惢个体实力终归不算太强悍,很快被他杀出一条通道,将女修从鱼堆里捞了出来。

之所以用“捞”这个词,是因为她身上到处都是撕咬不肯松口的鱼,一股股血箭自身体上飙射,宛如喷泉。

“快走!”

男修此时也顾不得她伤势如何,咬牙喷出一口精血,将本命法宝催动到极限,勉强在周围竖起一道圆环屏障。他伸手从怀里拿出玉盘,一手胡乱朝女修嘴里塞着丹药,焦声道:“快拿法盘,快……”

他的目光为之凝固,愣愣地望着女修手里残缺不全的玉盘,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

“我想等你……”

名为紫烟的女修眼中露出一抹羞愧,说道:“太高估自己了,师兄快走……”

“不!”

男修眼中闪过绝望,同时涌起的是一股交织着剧痛的疯狂之意,翻手便想将她收入空间,却未能如愿。

屏障虽可阻挡鱼群,却拦不住那无处不在的莫名黑烟,他的灵力刚刚离体便被侵蚀,可施展神通,也能凭意念将法宝放出,却没办法收取活人。

“这是什么烟?怎么会有这样的烟!”

修士嘶声大吼着,反复尝试将爱侣收起,一遍又一遍,始终不能成功。

“别管什么烟了,反正不是紫烟。”

紫烟艰难地从他怀里站起身,望着周围如墙壁般倒过来的鱼群,苦涩一笑。

很奇怪,此时的她突然不觉得恐惧,甚至还有了调侃的心思。抬手替男修理了理衣襟,她说道:“师兄再不走,就要和我一起死了。”

男修楞了一下,眼神渐渐平静下来,随手将玉盘扔到一边,握住女修的手说道:“那便死吧。”

他从怀里拿出几瓶丹药,大部分塞到女修手里,说道:“既然要死,就多杀几只畜生。”

女修笑了笑接过瓶子,说道:“是几条才对。”

男子大笑,说道:“管他是条还是只,杀!”

“杀什么杀,冲!”

一声断喝仿佛贴在耳边炸响,咆哮的飓风自空席卷,生生在几乎没有空隙的鱼群中卷开通道。无边血肉飞扬在空中,飘落四周,再纷扬而下,宛如一片绚丽的彩虹。

通道的那一端,火海蔓延,声波荡漾,周围的鱼群如劈浪般倒下,又更多的涌上来。

“冲过去,汇合坚守。”

一条冷傲的身影出现在眼帘,肩头扛着一只不停释放红舌闪电的巨大蛤蟆,两人尚来不及流露惊喜,便见他身形扭转,如一道利箭,径直朝着湖心方向而去。

两人神情大变,身形展动朝大灰的方向疾扑,惊呼道:“萧兄……少爷你要做什么?”

“做我最擅长的事。”十三郎脚步不停,淡淡回应道。

第326章踏须弥(十)

英雄是一个很让十三郎忌讳的词儿,与救人相比,他杀人的造诣要精深得多,且更符合心意。

“通常不得好死。”

这是十三郎对英雄的断语,他有太多心愿太多责任,可不能轻易把小命送掉。

眼前的局势下,老实讲救人很不合算,一来耽误时间,二来会让鱼群更加密集,目标更一致,攻击自然也更加紧凑,且凶猛。

面对如此数量的鱼群,多一人少一人,不过是支撑时间长短有所区别,人类一方如不能求变,最终必然只有败亡,通通成为鱼饵。

不装钩的那种。

那只鱼祖宗来头不小,若是抱着斩将夺魁的念头,十三郎理应抓紧时机,称其尚未摸清人类底细,且很可能尚未完全清醒或者恢复的时候骤下杀手。有几名亡命修士的扯动,它可能暂时留意不到十三郎的动向,成功的机会自然也随之增大。

反之不用细表,除了胖胖,这里没有人能给十三郎提供帮助,鱼王却可能因为人类集中而集中精力,进而察觉这个大敌,筹谋更加凶狠的攻势,与阻挡。

慈不掌兵,战场上的至理名言。

十三郎心狠手辣,与那几名修士毫无关碍,不论从大局还是道义,几人死亡都不会让他有半点负累,更不会有什么难以心安的感觉。且从某个角度讲,十三郎一行可以说是受到几人牵累,生出怨恨也不为过。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终究还是先把那两人救了下来。

“难道因为她姓紫?”

突进中,十三郎竟还有心思想到这些,随后自嘲笑了笑,收拢心思,全力朝湖心处狂冲。

之前他便留意到,鲵惢在某些情形下会自相残杀相互吞食,一旦将那条老祖宗清除,这种凶厉无人可控的东西若是不发生内乱,那才真叫见了鬼。

对与不对,这一战的胜负已系于他一身,十三郎唯有按照秋猎中的经验,寻求万军之中斩大将首级,从内部瓦解对手。

重操旧业,十三郎仿佛回到从前,裹着风披着血,于千万双眼睛的注视下漠然前行,好生慷慨,几番昂扬。

……

鲵惢如平射的雨,横飞的箭,纷纷洒洒朝飓风狂扑,然后死去。然而滴水尚可穿石,遑论这些远比水滴强悍且数量更多的鱼,有了王者的催促,它们如同打了鸡血的疯狗,狂躁癫猛远甚从前,扑击势头如惊涛拍岸,碎而不休,连绵不绝。

飓风依然凌厉,却不再能像开始那样将鱼群全部清空,重新祭炼的子午剑在掌中嘶鸣,胖胖的红舌盘旋横扫,不容邪吝沾衣。

以十三郎的速度,全力发动哪是风驰电掣所能形容,十息之后,他便冲到湖水岸边,隐约可看到中心处那条庞大身影。

那不是鲵惢,起码不是眼前这些形如泥鳅的鲵惢摸样。它更像一只拖着如蚂蚁般肥硕屁股的章鱼,长着八只触手,触手上生有无数吸盘与厉钩,散发着阴冷的光。

它的眼睛是灰色的,很小,透出浓郁的死寂色泽,两眼之间却又生着一根如骑枪般的尖刺,长可达丈余。

最最醒目的还是肚子,占据近三分之二的身体,若是用尺子丈量怕有近十丈!肚皮上的皮肤不像鲵惢那样光华,而是布满如血管经脉一样的网纹,细看竟有几分透明之感,好似能看到其中的卵。

但凡群体数量庞大的种族,多数皆以卵生繁衍,十三郎不知道鲵惢的卵有多大,即便按照体型最小的鲵惢估计,如要将那个肚皮装满,百八十吨怕肯定不是问题。

这样的生物,只要给它一段时间,焉能不称王。

焉能容他人冒犯!

……

看到鱼王的时候,十三郎下意识朝周围看了看,才发现原来鲵惢在成长到一定阶段后会发生变形,其头部会渐渐裂开变成一只生着触手的嘴,后半段则会慢慢膨胀,衍生出如母皇那样的屁股或者肚子;之所以先前没有看到这类更加强悍的个体,是因为它们都聚集在湖泊中,没有参加狩猎。

留意到这一幕,十三郎又惊又喜。

惊的是鲵惢的繁衍能力由此更增恐怖,喜的是因此才能证实自己的判断,鲵惢的确存在着无比巨大的隐患。

前提是,杀了那只母皇。

没有片刻犹豫,他右手持剑在身前劈出空挡,左手轻拍,将院长亲赠的五行灵舟放出。

本是无心插柳,随后的一幕却出乎所有人预料,险些让十三郎都措手不及。

……

蜂拥而上的鱼群集体刹车,因动作太急,后排与前排撞击在一处,翻涌堆叠,霎拉间竟似一座中间被挖空的山。下一刻,撞死撞晕的纷纷坠地,活下来的鲵惢疯狂倒卷,冰冷死寂的眼中流露出如见天威般的恐惧神情。

那种感觉,就像它们面对的是先祖,看到的是母皇一样。

与此同时,那条如章鱼般的正牌母皇眼睛陡然瞪大,其中闪耀的是难以置信,更有恐怖与怨愤。

“唧……”

很难想象体型如此大的妖兽发出的吼声如此细腻,却又如此锐利,呼啸的声浪朝周围席卷,它的不少子子孙孙被波及,瞪着灰寂的眼睛翻起肚皮,纷纷晕倒。

母皇的身体陡然后撤,八只触手亡命般在水里划动,又突然静止。

它盯着那只灵光四溢的灵舟,又看了看十三郎,再看一眼,再……

“唧昂!”

母皇终于确认了什么,发出的尖啸将空气撕裂,如隆隆雷爆。身体随之如弹球一样飞射到空中,在种种砸下。

水花四溅,每一朵水花的顶端都有一条狰狞的鱼。

母皇双眼中闪耀着疯狂的火焰,八只触手在周围拼命拍打,口中尖啸不断发出,催促着鱼群朝十三郎的方向猛扑。

他好似忘记了人类一方不止这一人,连那些围攻其余学子的鲵惢也动员起来,四面八方铺天盖地,通通卷向中间的那个点。

奇怪的是,无论母皇怎么催促,鱼群始终畏缩不前,纵然扑上也不如之前强悍凶狞,而是带着一股送丧般的悲戚。不少鲵惢眼里流露出挣扎的神情,那些阶位较低数量却占据整体九成以上的鲵惢甚至会发出尖啸,好似在抗拒什么。

无形之中,战场上的形势因一条小舟而改变,无论十三郎还是正在被围攻的学子们,压力都为之舒缓不少。

“怎么回事儿?”乐笙伸着舌头大口喘气,如一条累得脱了力的狗。

望着周围略显稀散的鱼群,再看看湖边那堆砌起来几乎快要引动天雷的鱼山,他心想十三少爷果然人品出众,竟如此招鱼喜欢。

“好事儿!”

大灰恶狠狠瞪他一眼,骂道:“蠢货!”

“萧兄……不会有事吧?”紫烟好心插了一句,神情很是忧虑。

“你才有事,你全家都有事。”

大灰两眼通红,劈头盖脸朝着羞恼愤怒的男修骂道:“看什么看,管好你家婆娘的嘴!”

……

“怎么回事儿?”

乐笙发问的时候,十三郎心里也在自问,随即又如大灰那样自答。

“好事儿。”

踏步船头,十三郎脚下发力,灵力延着双脚送入,灵舟瞬间光华大放,五色光华将周围的鱼群披裹上一层炫丽的彩衣。一股莫名的气息随散开,空中似乎还响起一声沧桑的叹息,幽幽而绝。

声音中,周围鱼群骚乱更甚,连那些阶位较高,灵性更足且与母皇联系更加紧密的个体也变得逡巡不安,纷纷朝周围退缩。

十三郎自不会放过这等大好机会,手中挥舞着重新祭炼过的子午剑,如砍刀在前方横扫竖劈,灵舟如离弦之箭朝前方激射,直扑那条咆哮的母皇。

距离不远也不算近,原本因鱼群阻隔堪称天堑的通道变成一面倒的杀戮之旅,眼前的鱼群彷如失去指挥的乱军,哪能挡得住子午剑的狂砍乱杀。随着鱼群死亡数量增多,子午剑的剑身逐渐发生变化,由寒光冷冽变为淡红,又渐渐变为鲜红艳丽,最后竟如包裹一层厚厚的鲜血一样猩红夺目,气息由浑厚纯正变得凶焰滔天,宛如吞噬了无数凶灵。

距离逐渐拉近,母皇巨兽的面目皆清晰可辨,十三郎可以看到它此时的疑惑与彷徨,还有贪婪与愤怒,以及深深掩藏的惊恐。

“连这都不提前告诉我,老头子真不是东西!”

心中猜测越发明了,十三郎几乎能够肯定,这条五行灵舟绝对与五灵之地有关;没准它所用的材料就是从这里得到,其中,或许就有鲵惢的祖宗。

比这头母皇更加久远的祖宗,多半当年被院长所杀,取其全部或者一部分,炼制了这条灵舟。

唯如此,方能解释一切。

“头一面就送我这玩意儿,难道从那时候开始,老家伙就认为我有今天的经历?”

心中闪过一丝猜测,十三郎禁不住打个冷颤,随即痛骂自己无聊。

“神经病,闲得发慌了你!”

思虑间,鱼山之中五色光华闪烁而过,十三郎冲到那条张开大嘴的怪兽身前,剑芒随之挥起。

“砍了它,我自己做一条!”

与此同时,母皇的眼神也终于有了决断,咆哮一声昂起头,悍然迎向劈练般的剑光。

第327章踏须弥(十一)

数丈剑芒自下而上,朝那张如山洞般张开、不停喷吐黑烟的阔嘴急撩。

黑烟奈何不了富含佛力的子午剑,母皇瞬间感受到威胁,于是它停下原本的动作,没有一口将十三郎吞下。

八条触手中的三条如灵蛇般弹出,绕过剑芒笼罩的范围朝十三郎的身体席卷,余下三条彼此勾结挥舞在身前布下一道严密的网。透过道道残影,视线好似被某种力量拧到一边,竟不能准确捕捉到母皇形体。

最后两条触手的举动最为凶狠,一左一右绷紧如骑枪,闪电般刺向对方胸口。

与此同时,母皇口中啸音不断,黑烟喷吐更加猛烈,且带有丝丝如蓝线般的条纹,于空中闪烁而逝,一同朝十三郎发动猛攻。

来不及教训孩子,此刻的母皇唯有亲自出马,试图将这个含有令它畏惧而又渴望气息的人类击杀,进而得到那个闪闪发光充满诱惑的船。

八臂齐动,母皇给予对方足够重视,有理由相信自己能够一举建功。

轰鸣声起,碰撞声起,嘶鸣与冷喝交织一处,随后便是弥空血雨。

还有包含着剧痛与难以置信的惨嚎。

母皇体型实在太大了,大到根本无需瞄准,大到纵然视线扭曲不成样子也不会脱靶。吸盘斩烂,铁钩碎散,几截粗如巨蟒的触手喷洒着腥臭的汁液,子午剑掀起一条由鲜血碎肉构成的扇面通道,于空中骄傲嘶鸣。

一条直射的触手被十三郎握住,竟再不能前进半分;另一条触手上缠着红舌,胖胖如同被钉子钉在船头,任凭母皇如何咆哮,都不能动其分毫。

红舌如绞索一样将触手勒死,肉眼可见的速度,触手上的血肉精华与充满毒瘴之气的汁液被吸进它的肚皮。此时的天心蛤蟆心中无比懊悔,痛恨自己刚才过于贪婪,白白浪费大把空间装满垃圾食品,如今面对盛宴不能尽情享用,何其愁苦哀恼。

生平第一次,胖胖为自己的食量太小而感觉……羞愧。

建功的是背后袭来的那三条触手,在付出如此多的代价后,它们成功突破了五色灵光与飓风防护,如三条狞蟒扑至十三郎的本体,将他牢牢锁在中央。

然后,没有什么然后……

近百个吸盘没有用,吸不出鲜血生机,连汗水都吸不出;无数可撕裂钢铁的钩子轻易撕烂那个人类身上的护甲,却撕不开他的皮肤。

不仅撕不开,连留下一点痕迹都不能。

至于那足以将三头巨象勒成面条、足以在瞬间掏空地底的庞大锁力,只能让对方如玉般的皮肤起一点皱纹,还有……微微挑了挑眉。

原因是,太臭了!

还有一点,十三郎多少有些出乎意料,意外于母皇的实力。

不是太强,而是……远比预料中的弱!

或者说,他自己的攻击比预料中的强!

哪一种都说不通,从气息上判断,这条怪兽绝对处在六级关头,甚至已经渡过一半都有可能。这样的家伙就这么两下子,怎么说得通?

犹豫只在瞬间,他很快便将杂念驱除,剑芒再现。

缠绕在身上的三条触手齐齐被斩断,连体的部分被母皇收回,断下来的那几截却落在船头,扭动跳跃,随后……

融化!

没错,就是融化,仿佛被火焰烘烤的雪一样融化,且被吸附……或者吞噬一样,渗透到丝毫没有缝隙的船身里,没有一丝残余。

鳞片,皮肤,肌肉与体液,甚至连上面的吸盘与钩子都通通被融化,通通被吸收一空。

更加奇妙且让人惊骇的是,在吸收那几条断裂的触手之后,十三郎分明感觉到五行舟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有满足,有渴望,还有催促与埋怨。

意思好像是:多来一点!

“活的!”

心里骤然浮起这个念头,十三郎一蹦三尺高,生出就此逃离的念头。

不是他少见多怪,实在是这一幕太过骇人。这条船不知道在清河上行驶了多少年,怎么会是活物!还能吃东西!

想想自己曾多次在清河之上泛舟窑浆,十三郎恨不得马上把那个老头子揪到眼前痛骂几声再狠踹几脚,方能稍解心头之气。

震惊之后,之前的不解随之得到释疑,不是对手弱,也不是自己王八之气足,而是这条莫名其妙得来的船,对它有压制。

实实在在的压制,极其严重的压制!

“那还怕个屁啊!”

想明白这一点,十三郎瞬间容光焕发,心头疑虑荡然无存。他相信院长再如何不靠谱,也断然不会弄条破船是为了将他吞到肚子里,不管他神机妙算还是早有预谋,眼前这一战已经不再恶劣,是一次彻底的收获之旅。

哪怕没有五行灵舟,十三郎自信也有一拼之力,至不济也能保住小命安然逃脱,如今有了这条破船,此消彼长,那条看似凶狠的母皇哪还有嚣张的资格。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生气,暗想早点告诉我的话何必等到现在,小爷早就巴巴冲到湖里寻这头蠢货的晦气了。

“粮食,我来了!”

精神抖擞之下,十三郎呼喝一声,手中剑芒吞吐,禁环飘飞,飓风也随之重新鼓荡,其目的却已经不是将对手斩杀,而是限制其行。

“不能让它跑了!”

……

与十三郎的振奋雀跃相比,此时的鱼王想哭。

先是因记忆而震惊,由震惊生惶恐,惶恐之后发现对手不是记忆中的人,便生出愤怒怨愤与贪婪;结果战斗打响后,它先因疼痛而暴怒,暴怒后惊喜,瞬间的惊喜很快消散一空,代之以浓浓的惊恐。

片刻之间,几番滋味诸多感受交织循环,到了现在,它只想到苦,还有哭。

“这家伙,比当初那个家伙还要狠啊!”

与所有和十三郎作战的兽类一样,母皇错把他当成“修士”,浑不知肉身才是十三郎的根本,远远超出其修为不知几何,甚至超出它这个正牌妖兽,可谓是人中妖兽,妖兽中的煞星。

飓风禁法是神通,宝剑是法宝,为了不让鲵惢沾身,肩膀还扛着一只专门负责近身防卫的赖皮蛤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是修士,怎么可能肉身比妖兽还强悍,怎么可能力量比自己还要大!

还有那只蛤蟆,才那么丁点个头,竟与自己一条触手之力不相上下,这还有天理吗?

这仗还能打吗?这日子还能过吗!这还叫人,不,叫鱼活吗!

眼里在流泪,心头在滴血,母皇第一时间确认自己没赶上黄道吉日,当机立断,转身就逃。

其嘴里不停发出呼啸,命令甚至央求子民保驾护航,为它争取那一线生机。

鱼类的凶残在那一刻尽显无疑,母皇庞大的身躯倒卷而退,八条剩余大半的触手四方挥舞,将大批鲵惢朝十三郎驱赶,也朝它自己的口中推移。

它努力将头颅低垂,巨门一样的大嘴不停开合,不停吞食;其眉心那根尖刺渐渐闪亮,正对着十三郎的方向。

这是它的最后依仗,母皇知道自己的触手不足为凭,唯有靠这根集全身精华于一体的本命尖刺抵挡对方,抵挡那把留给它无限恐怖的神兵。

母皇如此,周围鲵惢之情形可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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