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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话红楼-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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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说的是,”弘历插嘴说,“现在哪家官儿没有违法乱纪的事儿呢。我听老百姓说了,把所有的官儿排成一队,如果都砍头,肯定有误杀的。如果隔一个砍一个,就肯定有漏网的。”
“可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乌思道说,“听说有军机处某家大官的衙内看上了一家小姐,可是那小姐已经订亲了,于是就仗势逼婚。人家不服,告到总督那里。那官儿自己不好意思直接出面,就出了三千两银子送给荣国府的王熙凤,贿赂总督,结果逼出了两条人命。那小姐和她订下的未婚夫都殉情死了。”
“你是听荣国府的赵姨娘说的吧?”四阿哥哈哈大笑起来。
乌思道又惊又羞,涨得满面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雍亲王的血滴子竟然如此厉害,把自己和赵姨娘的私情也调查得清清楚楚的。
弘历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雍亲王能把乌师爷的隐私调查得这么清楚,自己的身世还能瞒得了他多久呢?虽然说是“灯下黑”,眼前可能没人敢告诉他这件事,但也总是夜长梦多,还是得想办法把林黛玉作个了结。
“好,好,以后我就让你儿子贾环继承荣国府那个世袭如何?”四阿哥调侃地说。
“谢王爷金口玉言!”乌思道忙跪下磕头。这件事儿有关环儿的一生,可马虎不得。
“呵呵,好说,好说。”四阿哥捋捋胡子说,“我总怀疑那贾府有什么名堂。昨天听人讲:贾不假,白玉为堂金做马。刚一听,好像是说他家有钱。再一想,白玉,似乎是个皇字么,只多一点。金,是我们爱新觉罗,金做马,难道是要我们给姓贾的当牛做马么?”
“是啊,我也有疑心。”弘历说,“那天在街上听小儿唱歌儿呢。”说着就唱了起来:
真真假假不稀奇,黄袍嘴里含着玉,真的祸事多,假的把国坐。
“含着玉?”四阿哥一下子又想起蒋玉函来了,又妒又气地说,“说的就是贾宝玉了?那贾妃和老十四的孩子?”
“小儿谣言乃是上天之兆,不可不防啊。”乌思道献媚地说,“我看这就是应在贾宝玉身上。王爷,您是真龙天子,他是假的,又姓贾,所以说真真假假不稀奇。黄袍,只有皇上能穿,他贾宝玉又是含玉而生,明明是说他想造反当皇上啊。”
“哦?”四阿哥双眉紧锁,眼中透出一道杀气,“再让他活几天,等老十四一进川陕,就把那个贾宝玉给我干掉!”
自从晴雯走了,贾五总觉得心里有点空荡荡的。早上起来坐在窗前发呆。日子就是这么过着,每天练一阵武功,然后就去看林妹妹。他把晴雯教的功夫和十四阿哥的秘笈对照起来,只觉得一天天身轻体壮,武功倒是见长了不少。如果现在再碰上弘历,肯定能打他个落花流水。不过武功再高,以后碰见了枪子儿也没用。
现在的枪还用的是黑色火药,一硫二硝三木炭,威力也不怎么大。要是会造TNT就好了,一杆枪就能改变历史。唉,怎么就想不起炸药是怎么配的呢?只记得有个诺贝尔是靠造炸药发财的。最容易造的炸药好像是硝酸甘油,甘油还好说,可是硝酸哪里去找呢,真后悔当年没有好好学化学。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得有人喊他:“二哥哥,二哥哥。”
回头一看,是探春。探春笑着说:“一大清早儿的,起来就发呆,是不是又在想你们变法改革的事儿啊?”
“咦,你怎么也知道了?”贾五奇怪地问。
“我听赵姨娘讲的,”探春满脸不屑的样子回答说,“她昨天晚上跑到我那里,说要我少和你在一起,你混到变法的那帮人里去了,迟早要倒霉。”
“哦,是这样。”贾五嘴上应着,心里却很有点看不起探春的为人。就是赵姨娘再不好,好歹也是你的亲妈,干吗老要摆小姐架子,跟当小老婆的妈妈划清界限?姨娘来姨娘去的,连妈都不肯叫一声。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势利眼呢。
“二哥哥,你知道凤姐姐病了,太太让我来管这个园子,”探春热心地说,“我也想给咱们家里搞点改革,先说给你听听。那天我去赖大家,和他家女儿说闲话儿,谁知他家那么个园子,除他们栽的花,吃的笋菜鱼虾之外,一年还有人包了去,年终足有二百两银子剩。咱们这园子比他们家大了一倍还多。如果只算比他们的多一半,加一倍算,一年就有四百两银子的利息,若此时也出脱生发银子,自然小气,不是咱们这样人家的事。若派出两个一定的人来,既有许多值钱之物,一味任人作践,也似乎暴殄天物。不如在园子里所有的老妈妈中,拣出几个本分老成能知园圃的事,派准他们收拾料理,或要他们交租纳税,或问他们一年可以孝敬些什么。一则园子有专定之人修理,花木自有一年好似一年的,也不用临时忙乱;二则也不至作践,白辜负了东西;三则老妈妈们也可借此小补,不枉年年在园中辛苦;四则亦可以省了这些花儿匠山子匠打扫人等的工费。将此有余,以补不足。你说这样行得通么?”
贾五听了,不由得心中对探春肃然起敬,这不就是包产到户么,“好啊,好啊,”他连声称赞,“妹妹这个真是好主意。”
“哟,可见得是哥哥妹妹了,又在互相吹捧啊?”黛玉笑着走了进来。
宝钗跟在黛玉后面,也笑着说:“幸于始者怠于终,善其辞者嗜其利,三妹妹要好好计划一下才好。”
探春听了点点头,翻开花名册说:“这一个老祝妈是个妥当的,况他老头子和他儿子代代都是管打扫竹子,如今竟把这所有的竹子交与她。这一个老田妈本是种庄稼的,稻香村一带凡有菜蔬稻稗之类,虽是玩意儿,不必认真大治大耕,也须得她去,再一按时加些培植,岂不更好。只可惜蘅芜苑和怡红院这两处大地方竟没有出利息之物。”
宝钗微微一笑道:“你真是公门小姐,这蘅芜苑其实更厉害。如今香料铺并大市大庙卖的各处香料香草儿,都不是这些东西?算起来比别的利息更大。怡红院别说别的,单只说春夏天一季玫瑰花,共有多少花,还有一带篱笆上的蔷薇,月季,宝相,金银藤,单这没要紧的草花干了,卖到茶叶铺药铺去,也值几个钱。要是那些妈妈们脑子活泛,种点紧俏的,就更赚钱了。”
“呵呵,要是由着她们去,保不齐鸦片也能种上了。”贾五笑着说。
宝钗的脸色陡然一变,转身走到窗前,看着篱笆上的花儿。
“三姑娘,三姑娘,”赵姨娘噔噔地跑了进来,“好消息,好消息呀!”
黛玉和宝钗忙起身道:“姨娘坐,什么好消息呀?”
赵姨娘坐了下来,擦擦头上的汗,对着探春说:“你舅舅派了好差使了!”
“我舅舅?”探春心里大怒,你怎么老怕别人不知道我是小娘养的?正准备顶她一句:“我舅舅是王子腾,早升了九省巡按了!”
“对呀,就是你大舅赵昌,被内务府派去照顾皇上的饮食起居啦!”
“真的呀!”探春一肚子怒气顿时化为乌有。照顾皇上起居,别看官儿不大,权力可不小,什么大官都得巴结着他点儿。怕万一他要是在皇上面前说上两句坏话,谁都受不了。想到这里,她亲亲热热地拉起赵姨娘的手,说:“看来咱们赵家也要时来运转了,那咱们赶快去告诉老爷吧!”
看着探春和赵姨娘出去了,贾五和黛玉相视一笑。黛玉说:“别看赵姨娘有点那个,对三妹妹和环儿还真算得上是个好妈妈呢。”
“可不是,”贾五说,“环儿那小子一肚子坏水儿,偏偏对他妈还算是个孝子。”
“孝子?嘿嘿。”宝钗冷笑一声,“一个孝字,毁了多少人家!”
贾五一愣,问:“宝姐姐,这话怎讲?”
“一个小孩子,如果生下来就要承担家族的仇恨,一切行动都是为了尽孝,为上一代报仇,没有童年,没有欢乐,甚至连良心都没有了,”宝钗忿忿地说,“就拿伍子胥来说吧,为了报仇,愁白了头发,逼得救了他的渔丈人自杀,又勾引外国兵当了一回卖国贼。好在他杀的楚平王是个暴君。如果楚平王是个好皇上呢,伍子胥为了报仇,置国家和老百姓于不顾,他的良心能好受么!”
贾五和黛玉都听得呆住了。
宝钗自觉失言,讪讪地说:“哦,天不早了,我该看我娘去了。”说罢就匆匆走了。
第二十二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傍晚,御花园。
康熙沿着花径走来走去,望着满天星斗,自言自语道:“天官动将星,汉地柳条青,万里传刁斗,三军出井径。唉,老十四的人马应该已经过了黄河吧。”
“皇上,十四阿哥吉人天相,肯定会马到成功。”贾妃用绿玉盘端过一小杯红葡萄酒,“您尝尝这个,是法国进贡来的。”
康熙接过酒杯,凑到嘴边闻闻,高兴地说:“嗯,不错,和我四十多年前喝的那个法国葡萄酒味道一样。”他举起酒杯,大声念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皇上,应该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四人,才对呀。”贾妃笑嘻嘻地说。
“怎么呢?你连李白都敢批评?”康熙饶有趣味地问。
“皇上,那李白是喝得不会数数儿了。您看,他自己是一个人,月亮算一个人,月亮照在地上的影子算一个人。已经三个人了是不是?可是月亮照在酒杯里还有一个人影子呢,岂不是四个人了吗?”贾妃调皮地说。“酒杯里的影子,酒杯里的影子,”康熙长叹一声,“光阴似箭催人老啊。那正是讨伐吴三桂的时候,我坐在这石凳上,她给我倒了一杯酒。月光下,她的影子就映在这酒杯里,谁想那竟然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皇上,您又想您当年的红颜知己了?”贾妃笑着说。
康熙望着御水河边的柳树,老泪纵横,说:“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情之累人,刻骨铭心,你小娃娃家怎么晓得。”贾妃的脸色变得煞白,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儿。她忙扭过头去擦掉眼泪。一个太监匆匆走过来跪倒:“皇上,四阿哥求见。”
“叫他进来。”康熙挥挥手,在石凳上坐下。
“父皇,”四阿哥行完礼后恭敬地说,“儿臣已然就变法事宜和八旗王公及朝中大臣交换了意见,阻力很大呀。”
“哦?那你的意见呢?”
“自从上次父皇开导以后,儿臣认识到变法是大清子孙万代的长久之计,墨守成规必有守不下去,天下大乱,亡国灭族的一天。”四阿哥侃侃而谈。
“好!”康熙夸奖地说,“你和老十四是皇子里最有才干的,又是一母所生。只是你心地不够仁厚,是将才而不是帅才。有你辅佐老十四,我就放心了。”
“您就放心吧,我和十四弟最亲了,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呀。”四阿哥拍着胸脯说,“对了,现在山东、直隶一带闹旱灾,又出了个什么白莲教。北京一带也有谣言,您请看。”说着把一张纸递了过去。
康熙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真真假假不稀奇,黄袍嘴里含着玉,真的祸事多,假的把国坐。
贾妃的脸色马上变了。
康熙想了一下,说道:“民谣么,其实都是人造的。当年李自成造反,不就是李岩给他编了个什么歌儿: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穷人们一听,不用交粮食,就拥护李闯王了。咱们八旗进关时,也是洪承畴给编了个歌儿:北方吹来八旗的风,惊醒我们苦弟兄,无产无业的快起来,升官发财靠大清。那些在旗的汉人,大多是那时候投靠咱们的。凡是造反,就要先造舆论。唉,我老了,又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看着四阿哥远去的背影,康熙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他们兄弟俩能齐心合力,我大清就有福了。”
“他呀,”贾妃不屑地撇撇嘴,“只怕口不对心。”
“哎,老四虽然刻薄,可是他和老十四是一母所生啊。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太多心了吧。”康熙笑着说。
“但愿是我多心,”贾妃不服气地说,“我总觉得四阿哥的眼睛后面,还有一双眼睛!”
“呵呵,小孩子家,怎么跟老头子老太婆似的疑神疑鬼。”康熙拍拍贾妃的手,“这几天啊,我怎么总是做怪梦,梦见黄头发绿眼睛的外国人,架着红夷大炮,杀进北京城来了。一炮下去,把八旗的马队轰得尸横遍野。”
“皇上,我看过一回火器营操练,那大炮确实厉害,还有洋枪,”贾妃从康熙手里把手抽了回来,“弓箭长矛根本不是对手。咱们的军队也应该用上大炮洋枪才是。”
“唉,你知道我一直喜欢西洋的玩艺儿。叫国子监编写了《律历渊源》,介绍了中国和西方音乐各种理论、乐器制造、天文历法以及西方的数学与中国的算学;
还叫户部用西洋方法绘制了第一幅详细的中国地图。”康熙叹息着说,“本来还想建立西洋式的学校,教西洋的科学工程,建立枪炮局,用洋枪洋炮取代大刀长矛。可是八旗王公们非要坚持祖宗之法不可,说什么骑射乃满洲根本,朝中的腐儒们又要坚持孔子的正确思想,反对西化,说什么科学技术是形而下,奇技淫巧。又赶上三藩叛乱,我的改革就无疾而终了。”
“皇上,我听宝玉说过:政治制度不改革,其他的改革都只是一句空话。”贾妃说。
“有理,有理!”康熙站了起来,“这宝玉还真是个人才。但愿他能一心一意辅佐老十四。老十四的改革如能成功,我大清就可望江山永固了。”
第二十三章 花雨溶溶雾也红
夏天到了,天也长了,吃过晚饭太阳还没有落下去。阳光透过火红的晚霞落在红色的霞影纱帐子上,到处都是通红一片,可是人映在墙上的影子倒显得绿油油的。
黛玉坐在书案前,双手托腮,痴痴地望着晚霞。小时候在苏州,李奶奶总爱抱着她看虎丘山上的晚霞。李奶奶把她的小脚丫儿盘在一起,教她唱:“盘,盘,盘脚年。脚年整,烙花饼,花饼花,一担茄子两担瓜。有钱的,买着吃;没钱的,剁了她的脚巴丫!”然后就用手掌在她的小腿上轻轻剁着,痒得她哈哈哈地笑。
“唉,李奶奶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又想起来北京之前,吕老师带着她和五娘在西湖上划船。那是暮春时分,轻风吹来,桃花纷纷随风飘舞,晚霞中,江上迷雾也映得红彤彤的。吕老师笑着说:“你们两个学生明天一定要写一首绝句交上来!”谁知第二天,父亲就叫自己随贾雨村进北京来找姥姥了。
黛玉轻轻叹了一口气,打开墨盒,把纸铺好,心里默默地说:“吕老师,我现在给您写诗了。”
她略想了一下,在纸上写下:花雨溶溶雾也红。
“妹妹又在写诗啊,我来看看。”贾五笑嘻嘻地走了进来,“花雨溶溶雾也红,落花轻盈,随风远去,消失在茫茫暮色之中,仿佛把江雾都染得通红,好美的意境啊。”
黛玉抬起头向他笑笑,说道:“你又来逗我了。”
“妹妹,我这可是真心赞美呀。”贾五一本正经地说,“当年唐伯虎给人家题诗,先写下一句:柳絮飞来片片红。主人很不高兴,说柳絮怎么会是红色的呢?唐伯虎一笑,在前面加上一句:夕阳斜照桃花坞。一下子就成了神来之笔:夕阳斜照桃花坞,柳絮飞来片片红。好一个诗情画意。妹妹这句:花雨溶溶雾也红,和唐伯虎不谋而合,可是比他的更要妩媚几分呢。”
黛玉把毛笔在墨盒里蘸了一下,继续写:东风无力小舟轻。
“轻风吹拂,若有若无,心情恬静,如小舟之轻,好!”贾五站在黛玉身后,闻到黛玉身上传来的一阵阵幽香,心里一荡。
“嘻嘻,看来你还真像是我的知音呢!”黛玉打趣地说,手里接着写:云含春梦千峰碧。
“唔,落花和小舟是近景,云和山峰是远景,由近及远,特写再转成远镜头,还有一个梦字,如梦美景啊!”
“特写?镜头?你说什么呢?”黛玉奇怪地问。
“呵呵,说来话长,妹妹,你接着写,该结尾了,看你有什么神来之笔。”
黛玉沉思了一下,在纸上写下:月满寒江夜有声。
“好!”贾五忍不住叫了出来,”那年我在云南洱海看月亮,圆圆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湖水粼粼,满湖都是月亮的影子呢。这个有字用得更妙,本来是万籁俱寂,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可是仔细听听,江上的风声,轻波拍船声,隐隐地似乎还有远山的鸟鸣声。此时无声胜有声啊!”
“越来越混说了,”黛玉用手指在自己脸上划着羞他,“你什么时候去过洱海?怕是做梦吧?”
“梦里去过也不错呀,”贾五笑着说,“好妹妹,你做梦都去过哪里呀?”
“昨天有一个好怪的梦,”黛玉沉思了一会说,“我自己在大街上走,背着一个好奇怪的包儿,里面都是书。街上有好多四个轮子的车自己跑来跑去,没有马拉的。然后我走到一个好大的园子里,园子里的人都穿着好奇怪的衣服。里面还挂着一块匾,上面写着:北京大学。”
雍王府后花园。
四阿哥练完了一路剑法,乌思道急忙递上湿毛巾,说:“王爷,您的剑法越来越精妙了,当今武林,怕没有人是您的对手了。”
“呵呵,这倒不一定,”四阿哥一面擦着汗,一面得意地笑着道,“老十四,还有那江南八侠,武功都不弱啊。”
“他们都不行,我看过了因的功夫,怕在您手下走不了一百个回合。”乌思道讨好地笑着说,“那首童谣您跟皇上讲了?”
“讲啦!”
“皇上说什么没有?”
“没有,不过呀,老头子的疑心病可重着呢,嘴上不说,心里肯定犯嘀咕。”四阿哥大摇大摆地在石凳上一坐,“我要你去查访朝里官员的劣迹,你办得如何了?”
“王爷,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我查过的官儿,没有一个不贪污的。”
乌思道摇摇头说,“几十万两银子简直都不算什么,上百万的有好几个,还有上千万的呢!”
“好!”四阿哥一拍大腿,“抓住了他们的短处,就不怕他们不和我保持一致!”
“王爷,您真要用他们哪?老百姓可是恨他们恨得牙痒痒的。”
“先利用他们一下,等我的皇位坐稳了,就……”四阿哥做了个砍头的手势。”咔嚓!他们搜刮来的银子还不全归国库了,老百姓也会称赞咱英明。过河拆桥么,哈哈!”
荣国府,赵姨娘的房间。
乌思道呼噜呼噜地抽了一口水烟袋,吐了个烟圈儿,得意地说:“这回环儿这个世袭就没跑儿了。雍王爷手辣心黑,真是帝王之才!”
“嘿嘿,”赵姨娘冷笑一声,“兔子打光了就杀猎狗,等他真当了皇上,怕也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哎,我可是大功臣,他的哪条计划不是我帮忙搞成的?”乌思道不在乎地说。
“大功臣,听说过杀人灭口吗?”赵姨娘撇撇嘴说。
正说到这里,贾环哭丧着脸跑了进来。赵姨娘见他这样子,就没好气地问:“又是哪里垫了踹窝来了?”一问不答,再问时,贾环便说:“同宝姐姐玩的,莺儿欺负我,赖我的钱。宝玉哥哥撵我来了。”赵姨娘啐道:“谁叫你上高台盘去了?下流没脸的东西!哪里玩不得?谁叫你跑了去讨没趣!”
正巧凤姐在窗外过,都听在耳内,便隔窗说道:“大夏天的又怎么了?环兄弟小孩子家,一半点儿错了,你只教导他,说这些淡话做什么!凭他怎么去,还有太太老爷管他呢,就大口啐他!他现是主子,不好了,横竖有教导他的人,与你什么相干!环兄弟,出来,跟我玩去!”
乌思道慌忙躲到屏风后面,赵姨娘也不敢做声。
贾环平日怕凤姐比怕王夫人更甚,听见叫他,忙迎了出来。
凤姐向贾环道:“你也是个没气性的!时常说给你:要吃,要喝,要玩,要笑,只爱同哪一个姐姐妹妹哥哥嫂子玩,就同哪个玩。你不听我的话,反叫这些人教得歪心邪意,狐媚子霸道的。自己不尊重,要往下流走,安着坏心,还只管怨人家偏心。输了几个钱?就这么个样儿!”
贾环见问,只得诺诺地回答说:“输了一二百个钱呢。”
凤姐道:“亏你还是爷们儿,输了一二百钱就这样!”回头叫丰儿道:“去取一吊钱来,姑娘们都在后头玩呢,把他送了玩去。你明儿再这么下流狐媚子,我先打了你,打发人告诉学里,不揭了你的皮!为你这个不尊重,恨得你哥哥牙根痒痒,不是我拦着,窝心脚把你的肠子窝出来了!”接着喝道:“去吧!”
看着凤姐带着贾环走远了,乌思道才从屏风后面转出来。赵姨娘流着眼泪说:“这下你可看见了吧,看见我们娘儿俩过的是什么受气的日子了吧。”
乌思道面色铁青,说:“好你一个王熙凤,竟敢如此欺人!”
赵姨娘幽幽地说:“了不得,了不得,她这个主儿,这一分家私要不都叫她搬送到娘家去,我也不是个人。”
乌思道把赵姨娘搂到怀里安慰说:“别怕,别怕,看我略施小计,一定要搞得这荣国府里鸡犬不宁!”乌思道两手在赵姨娘身上放肆地揉搓着,忽然说:“我知道王熙凤为什么恨你了。”
“嗯?”赵姨娘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
“你们合府上下,只有你比她的奶子大!”乌思道色迷迷地说。
“呸!不要脸的东西,你都看过谁啦?”赵姨娘假做生气地骂道。
乌思道刚要说话,只听外面一声响,不知何物,大家吃了一惊。忙问时,原来是外间窗户没有扣好,掉了下来。赵姨娘骂了丫头几句,自己带领丫鬟上好窗户,叫乌思道悄悄地从角门出去,自己才去上房打发贾政安歇。
第二十四章 二探荣国府
房脊上伸出个头来,正是弘历。他吐吐舌头,说:“好悬乎,要是老乌知道我撞见了他的私情非气昏了不可。那赵姨娘真是火爆身材,老乌的艳福不浅。父王的情报也真是滴水不漏啊。”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自己的身世还能瞒他多久呢?
弘历身上有一张贾环给他搞来的荣国府地图,可是进来走走就转了向。这次夜探贾府,主要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自己身世的证据,也好先下手为强,省着夜长梦多,以后落到雍亲王手里可就麻烦了。再有也想看看贾老太太、贾政他们的模样儿,毕竟是自己的亲姥姥、亲舅舅呀。贾母是蛮和气的一个老太太,看着就觉得亲;贾政假模假式的伪君子样儿,也挺合自己的胃口。谁知道从贾母那里出来就走错了路,看见了乌思道的香艳场面。
弘历掏出地图,借着月光看了看,向着潇湘馆的方向奔去。
潇湘馆的窗子开着,透过纱窗望去,贾五刚刚走进黛玉的房间。
弘历心里一阵紧张,自从那次被贾五打了以后,他就开始怕起贾五来了。
贾五走进房来了,见黛玉泪痕满面,便问:“妹妹,又是谁气着你了?”黛玉勉强笑道:“谁生什么气。”旁边紫鹃将嘴向床后桌上一努,贾五会意,往那里一瞧,见堆着许多东西,却是些笔、墨、各色笺纸、香袋、香珠、扇子、扇坠等物,外有虎丘带来的自行人、酒令儿、水银灌的打筋斗小小子、沙子灯,一出一出的泥人儿的戏,就知道是宝钗送来的江南土产小玩艺儿,便取笑说:“哪里来的这些东西,不是妹妹要开杂货铺吧?”
黛玉也不答言,紫鹃笑着说:“二爷还提东西呢,因宝姑娘送了些东西来,姑娘一看就伤起心来了。我正在这里劝解,恰好二爷来得很巧,替我们劝劝。”
贾五明知黛玉是见物思乡,便笑着说:“你们姑娘的缘故想来不为别的,必是宝姑娘送来的东西少,所以生气伤心。妹妹,你放心,等我明年叫人往江南去,与你多多的带两船来,省得你淌眼抹泪的。”
黛玉听了这些话,也知他是为自己开心,也不好推,也不好认,便说道:“我任凭怎么没见世面,也到不了这步田地,因送的东西少,就生气伤心。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你也忒把人看得小气了。我有我的缘故,你哪里知道。”说着,眼泪又流下来了。
贾五忙走到床前,挨着黛玉坐下,将那些东西一件一件拿起来摆弄着细瞧,故意问这是什么,叫什么名字,那是什么做的,这样齐整,这是什么,要做什么使用,又说这一件可以摆在面前,又说那一件可以放在条桌上当古董儿倒好呢。一味地将些没要紧的话来逗黛玉开心,黛玉只是不说话。
贾五忽然看见床上有一张诗稿,就拿起来读:
月色凉如水,星光似水柔;
红灯传碧盏,笑语下莲楼;
梦醒人不在,乡思一段愁;
随风飘万里,万里恨悠悠。
贾五看到这里,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家,中秋和妈妈一起赏月,元宵和女朋友一起观灯猜谜,春节和哥们儿打牌斗酒,就痴痴地发起呆来了。
黛玉见贾五如此,自己心里倒过意不去,便拿起一个瓷烧的麒麟,说:“宝玉,你看看这个,和那天坠儿偷走的那个好像。”
弘历当然知道坠儿,是乌思道派来贾府卧底的,后来又被赶了出去。他赶紧竖起耳朵仔细听。
贾五接过麒麟,看了看,说:“可不是,像得厉害。对了,妹妹,林家给你的最后那封信你收好了吧?”
“收好了,”黛玉眼圈又红了,“在我的梳妆柜的抽屉里呢。”
弘历听了心里一喜,这个大概就是我要找的东西了。
只听黛玉又说:“你不用在这里混搅了。咱们到宝姐姐那边去吧。”
贾五巴不得黛玉出去散散闷,解了乡愁,便说:“宝姐姐送咱们东西,咱们原该谢谢去。”
黛玉道:“自家姊妹,这倒不必。只是到她那边,薛大哥回来了,必然告诉她些南边的古迹儿,我去听听,只当回了家乡一趟的。”说着,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儿。
贾五便站着等她。黛玉只得同他出来,往宝钗那里去了。
弘历见二人走远,冷笑了一声,从屋脊上跳到地下。
弘历四下看看,刚要进黛玉的屋子,忽然见远远地走来一个女孩,仿佛是贾环拿来的画像上的晴雯。他听乌思道说过,了因和尚被晴雯打了个重伤,估计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妈的,怎么她来得这么不凑巧,只好等下次再来了。弘历心里暗骂着,悻悻地溜出了荣国府。
“宝二爷,林姑娘,”五儿扮装的晴雯笑着走进潇湘馆,“咦,人都哪里去了?”
“他们呀,”紫鹃从后面走出来应道,“去宝姑娘那里了。晴雯,你有什么事儿?”
贾五和黛玉到了蘅芜院,不巧宝钗出去了。两个人就在园子里随意漫步,观赏月景。
又是十五了,月亮又圆又亮,晃得人几乎不敢逼视。记得北京的月亮没有这么亮啊,贾五心里暗想,还是因为没有污染的缘故?唉,这么漂亮的北京星空,怎么后来搞成了那么灰蒙蒙的?不肖子孙啊。
黛玉望着月亮,轻轻地念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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