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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话红楼-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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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上船头,不知怎地搞了一下,船飞快地移向江心,(奇*书*网^。^整*理*提*供)顺流而下,转眼不见了。

贾五和黛玉互相看看,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贾五把怀里的银票子拿出来点了点,说:“哎呀,这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我们就只剩下一千多两银子了,以后可得省着点儿花了。”

“别担心,”黛玉安慰他说,“我还带着首饰呢,怎么也能当它一千两。”

两人沿着江边走了一阵子,雾气越来越浓,把他们的衣服都打湿了。贾五见到路边有个小酒馆,就建议进去坐坐。黛玉晕船的时候吐了一阵儿,胃里都吐空了,现在开始觉得饿了,就点点头。二人骑马过去,在柳树上把马拴好,并肩进了酒馆。

才进门,店家就热情地迎了上来说:“二位请里面坐。敝店虽然小,可是做的菜是远近驰名啊,您要点什么?”

贾五笑着说:“先别吹牛,说说你们都有什么拿手的?”

“呵,我们拿手的可多了,符离集烧鸡,天下第一菜,掌上明珠,问政山笋,玉兔海参……”

“天下第一菜,掌上明珠,都是什么东西?”贾五奇怪地问。

“这个我知道,天下第一菜就是炒锅巴,不过味道不错。”黛玉笑着说,“那掌上明珠就是鸭掌炖蛋。”

“好,好,来个锅巴,来个烧鸡,再来壶酒。”贾五说完,转身问黛玉,“林妹妹,你要什么?”

“我要个竹笋好了。”黛玉说。

酒菜很快就端上来了。贾五一边慢慢品酒,一边仔细地端详黛玉吃菜。

黛玉笑着说:“看什么?天天看还看不够?”

贾五也笑着说:“年年看,月月看,天天看,连梦里还接着看呢,可是啊,总也看不够。”

黛玉的脸红了,佯装生气地说:“不理你了,就知道耍贫嘴。”

雾气渐渐地散了,莽莽长江,尽收眼底。黛玉痴痴地望着远方,叹息地说:“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真是好景色!”

贾五点点头,正想说那我们作首诗如何,忽然见到十几艘战船,在大江上横着一字排开。他奇怪地问店家:“掌柜的,那么多船是干什么的?要打仗了么?”

“唉,别提了,”店家叹了一口气说,“有个什么亲王下了命令,要长江水督封锁江面,搜捕一个北京来的书生,叫什么贾宝玉的。这下子这里的百姓可遭殃了。那些兵丁们以搜查为名,调戏妇女,勒索钱财,吓得大家都不敢下船了。可是我们这开店的人家,东西从旱路运来要贵好几倍呢,唉。”

贾五向着黛玉吐了吐舌头,小声说:“好妹妹,多亏了你。”

黛玉吓得一颗心像小鹿儿似的乱跳。是啊,多亏自己晕船,要不现在正好撞到水丁的手里。冥冥中似乎有神助。是不是我们真的该走好运了?

走旱路当然比坐船要辛苦得多,可是也有它的好处,就是可以随心所欲地游山玩水,探胜寻幽。黛玉看的书多,一路上见到古迹就给贾五讲解,贾五听得津津有味。过了鄱阳湖,前面就是九宫山了。

黛玉看看贾五,然后说道:“宝玉,书上说九宫山兼具南山北山之胜,我们上去看看吧?”

“好啊,”贾五笑着说,“听说李自成兵败以后就在这里当了和尚呢。”

“真的么?你听谁说的?”黛玉奇怪地问。

“这个,想不起来是什么书了,说他还给自己起了个法名,叫什么奉天玉。”贾五笑了笑说,“我们上去看看。”

二人把马拴在半山腰,并肩向山上走去。九宫山山势既有南国山峰的峻秀挺拔,又兼北国风光之雄浑壮美,大崖头瀑布从百丈高崖上一泻而下,夕阳照耀下,迷蒙的水雾里泛起一道道的彩虹。

两人在瀑布下呆呆地看了半天,贾五拉拉黛玉的手,说:“林妹妹,天色不早了,我们找个地方住宿吧。”

“好吧,”黛玉点点头,“这九宫山是因为晋安王兄弟九人建九宫殿于此山,遂以为名。听说后来那些宫殿烧的烧,毁的毁,留下来的两所都改成寺庙了。我们就去庙里求宿好了。”

贾五和黛玉手拉手向山下走去。拐过一道山谷,黛玉忽然停住了,对贾五说:“宝玉,你看这里,山环水抱,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真是块风水宝地呢。”

“你还会看风水啊,那好,以后我们两个死了,就埋在这里,子孙就发达了。”

贾五调侃地说。

“呸,你个没正经,”黛玉的脸红了,“我只不过是书上看的。你瞧,已经有人在这里修墓了。”

贾五顺着黛玉的手看去,果然有一座高高的大墓。墓前还有个汉白玉的拱门,门内有一匹刷了金漆的木马。

“贾不假,白玉为门金做马,”黛玉笑着说,“这不是咱们府的顺口溜么?”

又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墓前还有个石碑,上面刻着:“奉天玉和尚之墓。”

黛玉吐吐舌头,回头看看贾五,说:“宝玉,还真让你说着了,这大概就是李自成的墓了。”

贾五点点头,说:“应该是了吧。而且,那门内一个马,不就是个'闯'字么?”

黛玉刚要说什么,贾五忽然听得远远地有人走了过来,急忙拉着黛玉躲进小树林里。

“爹,您从北京过来,听到什么新闻没有?”

贾五听得着声音好熟悉,悄悄望过去,原来是贾兰和高士奇,提着篮子走来。贾五和黛玉面面相觑,心中暗暗奇怪:这贾兰怎么又成了高士奇的儿子了呢?

高士奇从篮子里拿出四盘贡品,摆在石碑前,说道:“孩子,别着急,我们的时机就要到了。那四阿哥杀了他的哥哥二阿哥,又杀了他的弟弟八阿哥九阿哥,现在又开始对他手下知情人大开杀戒。先杀了年羹尧,现在又要杀隆科多了。真是草木皆兵,众叛亲离啊。”

“他怎么这么胡闹呢?自古得人心者得天下,他就不怕失去人心么?”贾兰问。

高士奇赞赏地拍拍贾兰的头说:“好,说得有理。不过人一旦当了皇帝就糊涂了。咱们的闯王不是也杀了李岩,抢了陈圆圆么?唉,以后你要是当了皇帝,可千万不能太刚愎自用了。那四阿哥也怕失去民心,怕老百姓说他杀弟弑兄,皇位是偷来的。因此自己写了一本小书,叫什么《大义觉迷录》,声明自己的皇位来得正当,兄弟们都是病死的,不是他杀死的。”

贾兰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他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高士奇也笑着说:“谁说不是呢?”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小书来,“你看,就是这个,宗人府发给全国人民每人一本,给全国人民统一思想,叫什么整俗观风,要大家早晚各学习一次呢。”

贾兰接过来翻开一看说道:“哦,还有个前言呢,是贾雨村写的:四阿哥皇帝是当代最伟大的皇帝,把儒家思想提高到一个崭新的阶段。呵呵,这马屁拍的。”

高士奇冷笑了一声说:“这贾雨村的马屁拍得太露骨了,怕以后也没有好下场。

对了,我到贾雨村西山那宅子去了一趟,贾雨村正带人清除积雪呢。雪里找出了薛家太太的尸体,可是怎么也找不到薛宝钗的尸体,只找到她的一件斗篷,旁边是一泓碧血,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是奇怪,不过,那块红绫找到没有?”贾兰着急地问。

高士奇摇摇头答道:“那块红绫是件宝物了,唯有造化者得之。孩子,以后就看你的运气了。”说着掏出一叠纸钱点着了。

后来贾兰母子随高士奇到了江南,贾兰恢复了自己的原姓,叫李兰。世世代代仍然以反清复顺为目的。一直到了一百多年后,他们的后代李秀成,取名的意思就是出于李自成,而秀于李自成。李秀成辅佐太平天国,几乎推翻了清朝的天下,此是后话。

贾五和黛玉藏在林子里大气也不敢出。等到高士奇和贾兰祭奠过了李自成,走远了,他们二人才走了出来,找到自己的马匹,怕被贾兰他们撞见,也不在九宫山住宿了,连夜向湖南奔去。

兰儿怎么会是高士奇的儿子呢?李纨平素那么一本正经的,怎么会?而且兰儿还是李自成的后裔。宝姐姐怎么也跟他们卷到一起去了?再有他们怎么也知道那块红绫?贾五和黛玉边走边聊,越聊越兴奋,反而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了,天亮时分已经到了洞庭湖边上。

第九十四章 湘云的归宿

上下天光,一碧万顷。贾五揉揉眼睛,说:“林妹妹,你看,简直像大海一样,比鄱阳湖大多了。这才应该是中国第一大湖呢。”

“本来就是中国第一大湖啊,你少见多怪的!”黛玉笑着说,“洞庭湖是长江、湘江、汨罗江、沅江、澧水的交汇之处,古称云梦泽,方圆八百里,当然比鄱阳湖大得多了。”

贾五叹了一口气,可惜林妹妹不知道,后来大跃进的时候围湖造田,洞庭湖被一块块地蚕食掉了,湖光不再,而且导致长江水灾不断,人祸啊。

黛玉见贾五沉默不语,以为他累了,就说:“宝玉,你看路边有个茶馆,我们进去歇息一会儿好不好?”

贾五抬头一看,右手边有个小小的茅草房子,门前挂着个幌子:“楚云飞茶馆。”

“好雅致的名字。”贾五跳下马来,又扶着黛玉下了马,二人一起走进了茶馆。

茶馆虽小,可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可能是因为太早了,茶馆里一个人也没有。

柜台两边还有一副对联:“闲种门前木,思耕心上田。”

黛玉悄悄地说:“宝玉,你看这拆字对联,这店家蛮有意思的。”

贾五点点头,服侍黛玉坐下,高声喊道:“掌柜的,来壶茶!”

“来了,来了,”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孩子一边答应一边走了出来。贾五和黛玉觉得那声音好熟悉,抬头望去,不由得一愣。

那女孩子也愣住了,上下打量着他们,轻轻地说:“二哥哥,林姐姐,我这不是做梦吧?”

黛玉又惊又喜,忙跑了过去,一把拉住那女孩,叫道:“云儿!湘云妹妹!”

黛玉和湘云抱在一起,又笑又跳,笑了一阵以后,又都落下泪来了。

贾五也走了过去,笑着问:“云妹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怎么会这身打扮?还开起茶馆来了呢?”

黛玉也问:“是啊,云儿,不是听说你家给你找了门好亲事么?”

湘云叹了一口气,说:“我相公,”说着泪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她擦了一把眼泪,接着说:“我相公是个好人,对我也好,这个世上没有比他对我再好的人了。可惜好人不长命,我才过门七天他就得了急病去世了。”

黛玉紧紧拉着湘云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贾五扶着湘云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叹息地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人谁能和命争呢?”说完这话,忽然想起来,自己想要改变历史,岂不是也在与命运相争么?

湘云接过茶杯,幽幽地说:“相公死了,婆家说我是克夫命,扫帚星,把我赶了出来。我爹妈死得早,叔叔婶子对我也不好,娘家我是无论如何不想回去的。古时候不是有个卓文君当垆卖酒么,我就在这里卖卖茶水,也能自食其力了。”

贾五看看湘云,又看看黛玉,犹豫地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多不方便啊,要不,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

湘云摇摇头说:“二哥哥,谢谢你啦,不过我是哪里也不想去了。十六年前我就是在这湘江入洞庭湖的水边生的。洞庭湖古时候不是也叫云梦泽么,所以给我起了名字叫湘云。我爹妈的坟墓就在后面的山上。我就想伴随我爹妈的坟墓终老了。再说了,我家相公的坟也在后山上。”她又擦了擦泪水,接着说:“我虽然只跟他过了七天,但我这一辈子就是他的人了。我的心已经永远跟他去了,而且他也时常来我的梦中看我。”说着微微一笑。

贾五觉得一阵心酸,四周看看,房子、家具都很简陋,看来湘云这日子过得不富裕。他想了一下,站起身来,说道:“云妹妹,你们俩先聊着,我想方便一下。”

湘云指点给他,说:“穿过后屋,院子里有茅厕。”

贾五走进后屋,屋里只有一个桌子,一张床。他从怀里掏出银票子,点了点,还有一千三百两。不过林妹妹还有首饰呢,路上如果不够花就卖首饰好了。他想到这里,点了一千两银票放到湘云的枕头下面。

贾五再回来,看黛玉和湘云正聊得热闹。黛玉笑着说:“宝玉,云儿说见到平儿了。”

“是么?”贾五急忙问道,“在哪里见到的?她没事儿吧?”

“我是在长江边上见到她的,她挺好的,和琏二哥在一起,虽然穷了,可是琏二哥把她扶正了呢。”湘云说。

“咱们府里被抄以后,不是都变卖成奴了么?是谁把他们赎出来了?”贾五问。

“你肯定猜不到,是尤三姐赎救的他们,三姐原来没有死,还和柳湘莲成了亲呢。”湘云喝了口水,继续说:“他们夫妻二人在南方发了财,回北京正好碰见贾府出事儿,尤大奶奶是她姐姐,他们就把尤大奶奶和珍大哥赎出来了。尤大奶奶告诉他们尤二姐的事儿,还说二姐在世时多亏了平儿照应,他们就又把平儿赎了出来。平儿出来以后苦苦哀求,他们才赎了琏二哥。琏二哥感激平儿,就把她扶正了。”

“别人你知道么?紫鹃姐姐有消息么?”黛玉着急地问。

“紫鹃早就不在贾府了,”湘云说,“你走了以后,赵姨娘要节约开支,就叫紫鹃的家里把她领回去了,逃过了这一劫。”

“阿弥陀佛,这就好了,”黛玉放心地说,“你们先坐着,我也到后面去一下。”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贾五和黛玉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湘云,继续赶路。

黛玉催马如飞,贾五紧紧跟着。跑过了好一段路,黛玉才慢了下来,回头看看贾五,问道:“宝玉,你有没有觉得云儿变了?”

“是啊,变得成熟了,稳重了。也难怪,好不容易嫁了个可心的人,那人偏偏又不长命。”贾五叹息地说。

“不过,比起宝姐姐来,她的命还是好多了,”黛玉幽幽地说,“虽然只有几天的美满日子,可是有个人真正对她好,她这辈子也不枉了。”

贾五看着黛玉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一阵痛惜,忙说道:“林妹妹,我也真心对你好啊。”

“唉,你现在是这么说,谁知道以后呢?”黛玉说。

“以后,我也一直对你好,”贾五拍拍胸脯说,“要不,我们今天就成亲吧?”

“看你那猴急的样子,”黛玉红着脸把嘴一撇,“不行,今年不嫁给你。”

“为什么?”贾五奇怪地问。

“因为,因为今年没有立春,人家都说是寡妇年呢。”黛玉含羞地说。

“呵呵,”贾五笑了,“你还迷信啊。”

“迷信不迷信的,反正我可不冒这个险,”黛玉不好意思地笑笑,“再说啦,你今年还得好好练武功,准备去救你爹,怎么好分心呢?”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路两边都是帐篷,红旗上大书”湘军练兵大营”。贾五心里有点儿紧张,好家伙,别是自投罗网啊。转过一道山口,忽然看到前面设了一道关卡,盘查过往行人。贾五和黛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随着大流往前走。

人群熙熙攘攘,这个说:“老哥,这里怎么忽然蹦出个卡子来了?”那个说:“嗨,还不是乘机勒索老百姓的钱呗。”另一个又说:“这回可是真有事儿,听说是总督府的命令,稽查阿其那、塞思黑的党羽,还要抓一个叫什么贾宝玉的呢。”

贾五听了心里暗暗叫苦,看看关卡处的木板上还贴着几张画像,八成自己的模样也在那里。怎么办?硬闯过去?可是林妹妹怎么闯得过去呢?再看看后面,已经挤了好几层人,退也退不回去了。

看看就要走到关卡前面了。贾五把帽檐用力向下拉了拉,悄悄地对黛玉说:“林妹妹,做好准备,如果他们看出来,我就跳到你的马上,我们硬闯。”黛玉点点头。

关卡前的武官看看贾五,大声喝道:“小子,把帽子摘下来!”

正在这时候,只听得军营那边一阵高亢的号角声响了起来。

一个兵丁走了过来,对那武官说:“张大人,学习《大义觉迷录》的时间到了。”

那武官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我们还有盘查过路人的职责在身啊。”

那兵丁笑着说:“大人,您忘啦,贾雨村大人那天亲自给湘军送来《大义觉迷录》,说了人不吃饭不行,保卫大清不学习《大义觉迷录》也不行。学习《大义觉迷录》雷打不动,任何其他事情也不能冲击学习《大义觉迷录》。”他往前凑了凑,小声说:“这盘查的事儿是总督命令的,可是学习《大义觉迷录》是皇上的圣旨。再说啦,我听说李大人从长沙找了个戏班子,把《大义觉迷录》编成歌来唱了,今天首次在咱们营里开唱。那几个湘妹子,白嫩白嫩的,嘿嘿。”

那武官也笑了,用力咽了一口唾沫,高声喊道:“集合!马上回营!”

兵丁们走了。人群推搡着过了关卡。贾五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身上已经是汗津津的。拥挤中觉得似乎有人撞了他一下,也没有在意。

好不容易脱离了人群,二人纵马狂奔,跑了好一阵子才慢下来,才觉得又累又饿。看到路边有个小酒馆,就进去歇息,点了几个酒菜。

贾五一边喝酒,一边仔细打量着黛玉:林妹妹好像略微丰满一点儿了,脸色也好,这些天来她一直没有生病,怕是体质也强多了呢。

黛玉发现贾五痴痴地看着她,不由得脸又红了,问道:“宝玉,你又发什么呆呢?”

“哦,”贾五解嘲地一笑说,“我是,我是奇怪你头上的金簪子怎么没了?”

“这个呀,”黛玉一笑说,“我把所有的值钱的首饰都给云儿了。怕她不收,就偷偷地卷到了她的被子里。”

贾五一愣,也笑着答道:“好,咱们可想到一起去了。我也给云儿留了一千两银票子呢。不过咱们可够呛了,只剩下三百两银子了。”

“没有关系吧,我们省着点儿,刘老老说过,二十两银子就够个庄户人家一年的用度呢。”黛玉说着从怀里掏出个荷包来,还说:“你那个荷包旧了,我又给你绣了一个,你换上吧。”

贾五接过来放在桌子上,绣的是一对活鲜鲜的戏水鸳鸯,忍不住夸奖道:“好漂亮的绣工!”又伸手到怀里去摸旧荷包。“咦,怎么没有了?”再仔细摸摸,荷包和银票都没有了,坏了,肯定是刚才被人一撞的时候,小偷给摸走了。

黛玉看贾五脸色有变,关心地问:“怎么了?”

贾五苦笑一下道:“咱们的盘缠被人偷走了。”

店小二见他二人脸色不对,怕是碰上吃白食的了,急忙走过来说:“客官,您要结账么,一共是一两三分银子。”

贾五尴尬地看看店小二,用商量的语气说道:“等,等一会儿再结账吧。”

贾五看着桌子上的荷包发愁,常言说:“家贫不算贫,路贫贫杀人。”眼下可怎么办呢?自己身上只有那块玉还值点儿钱,可是那是无论如何不能卖的。要么就卖马,自己和林妹妹两人合骑一匹好了。肖川的马是不能卖的,以后还要还给人家。自己骑的这青骢马也不过就值百十两银子,怕也维持不了几天呢。要不把雍王福晋给林妹妹的那条玉带卖了?可是那是林妹妹的母亲给她的惟一礼物啊。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贾五忽然看到旁边有个管家模样的白胖子,两只眼睛紧紧地盯住桌子上的荷包。贾五心中暗暗好笑,八成又是个小偷,还不知道我们也已经穷得丁当响了呢。

那胖子看了一会儿,走过来向着贾五施了一礼说:“这位少爷请了。”

贾五站起来还了一礼道:“不敢,老兄有何见教?”

那胖子用手一指桌上的荷包说:“在下李二,在何员外府上做管家。小弟有个不情之请,您那个荷包能不能卖给我?”

“这个……”贾五看看黛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这样,”李二赔笑说道,“我家小姐要出阁了,老爷嘱咐要找几件漂亮的女红给她做陪嫁。您这荷包做工精细典雅,我家小姐一定喜欢。能不能请您把这荷包转让给我,我愿意出十两银子。”

黛玉看看贾五,笑着对那胖子说:“二十两。”

“好,二十两就二十两,一言为定。”李二急忙从怀里掏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元宝,递到贾五手里,紧跟着拿起桌子上的荷包,左看右看,连声说道:“谢谢二位,谢谢二位!”就兴冲冲地走了。

贾五掂掂手里的银锭,苦笑了一下,说:“林妹妹,真对不起,把你绣的荷包卖了。”

“没有关系啦。”黛玉笑盈盈地说,“刚才看到云儿自己开茶馆,我心里好羡慕她,想什么时候我自己要也能自食其力就好了。没想到,我绣的东西还能卖钱呢,以后就不愁了。”

“那好啊,”贾五打趣地说,“以后就你来养活我吧。”

“没出息的东西。”黛玉用手指刮着脸羞他。

“那有什么,”贾五笑着说,“我耕田读书,你织布绣花,难道不是神仙一样的日子么?”说着学着黄梅戏唱道:“我耕田来你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

黛玉看着他笑,笑着笑着,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睛里又充满了泪水。

李二高高兴兴地回到了何家,把荷包拿给何员外看,何员外看了大喜,连声夸奖李二会办事儿。李二凑趣地说:“要不要给新姨娘看看?她是京城里见过大世面的人呢,连皇家用的绣品都见过呢。”

正说到这里,只听得后堂有人笑道:“好啊,你们在背后说我的坏话。”话音未落,门帘一掀走出一个人来,正是赵姨娘。

原来赵姨娘在北京被一个人贩子买下,转手又卖给了长沙的一家妓院。何员外刚死了老婆,一见赵姨娘就被迷住了,花了一半家财,赎她出来,做了自己的小老婆。

赵姨娘笑嘻嘻地说:“什么稀罕玩艺儿?给我看看。”说着把荷包拿了起来看了看,说道:“嗯,手工是不错,怎么看着好面熟呢?”她忽然想起来,那年贾政过生日,林黛玉给他绣了个扇子套儿,针脚手工和这个荷包差不多的。她把荷包拿在眼前,仔细看着,发现水波尽处绣着一个比小米粒儿还小的”黛”字。赵姨娘得意地笑了,对何员外说:“老爷,这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贾宝玉和林黛玉的东西。听说宝亲王现在在汉口坐镇,就是要抓他们。您把这个拿去见宝亲王,肯定能得到大赏。”

汉口附近长江水面,十几条战船一字排开。为首的大船船头上,弘历大模大样地坐在太师椅上,何员外站在一旁。

弘历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绣荷包,说:“不错,是件精致的东西。不过,你敢肯定是贾宝玉和林黛玉的东西?””是小妾说的。”何员外恭敬地回答道,“小妾姓赵,原来是贾府的姨娘,和贾宝玉林黛玉都很熟的。”“哦?”弘历眉头一扬问道,“她可是原来有个儿子叫贾环的?””是。”何员外答道。

弘历忽然想起贾环说过,他娘知道林黛玉是被掉了包儿的事情,现在既然送上门来,可不能让她跑了。他眼珠一转,说道:“听说你这个小妾是从良的?原来红遍了长沙城?”何员外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弘历哈哈一笑说:“老何呀,这样吧,我保举你做个县官,你这个小妾就送给我如何?”何员外又想当官,又舍不得赵姨娘,更惹不起弘历,一时呆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北京,紫禁城,太和殿。

才退朝,大殿上只有雍正和贾雨村两个人。贾雨村侃侃而谈:“陛下,全国现在正在展开如火如荼的学习《大义觉迷录》的运动。广大八旗官兵们说要把《大义觉迷录》铭刻在脑子里,融化在血液中,落实在行动上……”

雍正一摆手止住了他问道:“打探到贾宝玉的消息没有?”

“宝亲王从江南来信说,发现了贾宝玉的踪迹,那贾宝玉正要逃往云南。”

“云南?”雍正一惊,忙问:“他不赶快来银网阵救老十四,跑去云南干什么?”

四川,峨嵋山白象寺前。

晴雯面色憔悴,淡淡地对肖川说:“师姐,我想请你代理一下掌门,我要下山一次。”肖川试探地问:“师妹,你可是要去找宝玉他们?”

晴雯低头不语。肖川叹了一口气说道:“宝玉告诉我说,他们要去云南碧罗雪山,练功兼找藏宝洞。不过,碧罗雪山那么大,你去哪里找他们呢?”晴雯微微一笑说:“看我的缘法了吧。”肖川笑着从怀里掏出个木头哨子递给晴雯说:“师妹,这个哨子是我驯马用的,我的乌骓马一听到这哨声,就会长嘶着跑过来。你带上它吧。”

第九十五章 云岭之南

一丈多高的石碑竖立在路边,虽然已经风化剥落,八个大字依然清晰可见:玉斧高悬,云岭之南。

黛玉勒住马,长出了一口气,说:“哎呀,我们总算到了云南了。”

贾五看看那石碑,然后说:“这云岭之南就是云南了,可是玉斧是什么意思呢?”

“那是宋朝的典故,”黛玉笑着说,“宋太祖手下大将灭蜀以后,进献云南地图,请求攻取云南。宋太祖以为云南乃化外之地,汉人不多,诸葛亮七擒孟获之后还把土地都退还了当地土人,何苦无故开战呢。所以他用玉斧在地图上沿大渡河划过,说此河外之地,非吾所有也。对了,那云南昆明还有个大观楼呢,和咱们园子的名字一样。”

“怎么会这么巧呢?”贾五奇怪地问。

“是不是巧也很难说,”黛玉笑着说,“那大观楼是十几年前云南巡抚王继文在滇池边上建的,登楼可以见近水远山,蔚为大观,故名大观楼。咱们府的园子修成的时候,十四阿哥奉旨正在南疆平定缅甸、越南一带的叛乱,听说他大营行辕总部就驻扎在昆明大观楼。或许娘娘就是因为思念十四阿哥,才给我们的园子起了同样的名字也未可知。”

二人一边说笑一边赶路。云南多高山险川,横断山一带,峡谷气势磅礴,千丈高岭矗立在大江之上,只露得一线天际。奔腾的江水咆哮而下,震耳欲聋。山路绕江而上,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深谷,窄的地方容不下两人并肩。他二人一会儿看得惊心动魄,一会儿走得提心吊胆,好不容易走到了一片平平的山谷,才松了一口气。

山间的谷地,当地土人叫做坝子。坝子里到处是一丛丛的竹林,那竹林的竹子大的有人腰那么粗,三四层楼高,竹梢飘逸地半垂下来,人称凤尾竹。碧绿的竹林中隐现着一座座金黄色的竹楼。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黛玉揉揉鼻子,说:“好香,是什么花啊?”贾五笑着从路边的小树上摘下一朵鹅黄色的小花蕾,给黛玉戴在鬓角上,还说道:“就是这个花了,有名的缅桂花,都说香气可以醉人呢。”

贾五跳下马来,拿出地图看了看说:“嗯,我们现在应该就在怒江边了。”说着把自己围着的玉带解了下来,“林妹妹,你把那红绫拆出来好么?”

黛玉用自己头上的簪子挑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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