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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话红楼-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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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弱者强,至柔者刚。那削铁如泥的宝剑本是一切硬兵器的克星,可是在丝带做成的软兵器面前却一点发挥不出来。一剑剑就像砍在水里,一点儿用不上劲儿。

那丝带就像一条绿色的怪蛇,贴着宝剑滑来滑去,时不时地在他脸上狠狠地咬上一口。

又是几个回合过去,年羹尧脸上已经挨了十几下,他恼羞成怒,再也顾不得面子要单打独斗了,虚晃一剑,跳出圈子,把左手的拇指和食指伸到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从山崖上,从草丛中,弩箭像雨点一样向十四阿哥飞来。十四阿哥冷笑一声,手里的丝带画了个圈子,弩箭纷纷落地,有一部分箭反弹出来射入了躺在地下的侍卫们的身上,疼得他们满地打滚。

年羹尧一声狂笑,又抡着宝剑杀了上来。箭雨稀疏了,只有几个神箭手还时时地找机会放上几箭。

十四阿哥心中一凛:暗箭难防。这丝带要用来打箭,就必须硬挺,可是要防被宝剑削断,就必须柔软,顾此失彼,十四阿哥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年羹尧又占了上风。

十四阿哥猛然灵机一动,使出”风飘万点”的轻功,围着年羹尧飞快地转起圈子来了。弓箭手们只觉得眼前一花,十几个十四阿哥的影子围着年羹尧团团乱转,他们手里的弓拉得满满的,就是不知道箭往哪里射。

年羹尧武功虽强,但是练的都是马上的功夫,轻功却不行。跟着十四阿哥转了几百圈以后,只觉得头晕心跳。他大喝一声,手里的长剑狠狠地劈了过去。十四阿哥让过长剑,把自己的丝带交到左手,右手叼住年羹尧的手腕一拧,自己已经转到了年羹尧的身后,用脚一点年羹尧的膝盖,年羹尧哼了一声,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下。

十四阿哥捡起长剑,横在年羹尧的脖子上,厉声说道:“叫你的兵将们都把武器扔了!”

年羹尧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士可杀不可辱!”

十四阿哥看看老那的尸体,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了,怒吼道:“你知道老那和我亲如手足,今天我非给他报仇不可!”说着把宝剑一按。

冰冷的剑锋切进了半寸,血从年羹尧的脖子上流了下来。年羹尧觉得脖子一阵发凉,心里万念俱灰,忙叫:“饶命,大将军王饶命!”

十四阿哥把剑一提,重复说:“叫你的兵将们都把武器扔了!”

年羹尧跪在地上大叫:“放下兵器,都走出来!”

草丛里,悬崖上,走下来上千人,赤手空拳,整整齐齐地排成三个方队。

十四阿哥对年羹尧说:“叫他们搬开挡路的木头石块。”

年羹尧跪在地上大叫:“搬开挡路的滚木石!”

三个方队默默无声地搬石开路,一会儿就把路障清理干净了。

十四阿哥又对年羹尧说:“叫他们把马匹留下,步行回营。”

年羹尧跪在地上大叫:“马匹留下,步行回营!”

三个方队又改排成一条长队,向营房方向走去。自始至终,队伍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十四阿哥暗暗叹了一口气:都说年羹尧治军有方,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心术不正啊。他拉过三匹马,把年羹尧捆在一匹马上,把老那的尸体放在一匹马上,自己骑上另外一匹。这时,他才觉得大腿上钻心地疼,他拔出箭头,用丝带把伤口包扎好,拍马向自己的大营慢慢走去。

中军大帐里像死一样寂静。十八个黑衣侍卫笔直地站在两厢。立柱上挂着一把宝剑,在蜡烛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十四阿哥慢慢地展开一面军旗,盖在老那的尸体上。又转身怒视着在地上被捆成一团的年羹尧,冷笑一声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暗算我!”

年羹尧面色苍白,忙说:“将军王,我也是迫不得已,是……”他看看左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十四阿哥又是一声冷笑,向着下面一挥手说:“你们把他松了绑,然后都退下去!”

侍卫们给年羹尧松了绑,就悄悄地退了出去。年羹尧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又慌忙跪了下去,说道:“大将军王,这是雍亲王的命令,要我找机会暗算您。”

十四阿哥早已经料到是雍亲王在后面作怪,可是听到这里还是心里一惊:自己同父同母的哥哥,怎么会这样狠毒,向亲弟弟下手。他忽然间觉得乏味得很。

年羹尧轻轻舒展了一下手腕,如果自己一跃而起,把那把剑抓到手,刺死老十四,就可以冲回自己的大营里去。正想着,只见十四阿哥的眼光又逼视过来,他急忙低下头。

十四阿哥缓缓问道:“那么王子腾和他手下的几万官兵,也都是你杀的了?”

年羹尧一哆嗦,说:“大将军王明鉴,那也是雍亲王的计策,要我化装成阿布坦的兵,袭击王子腾。雍亲王说要不惜一切代价,把您骗回青海。”

十四阿哥一怔:四哥为什么急着要我回青海呢?为了在父王面前说我的坏话?可是父王是极有主见的人。莫非他要……

年羹尧接着说:“您知道我和王子腾私交不错,如果不是雍亲王再三威逼,我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十四阿哥冷笑一声,说:“你倒是会推委,四哥叫你杀王子腾,叫你杀那几万兵丁了么?都说你嗜杀成性,果然不假。他们都是有父母儿女的人,为国千里远征,却丧在你们的阴谋之下。要你一条命抵他们上万条,也不亏待你了吧?”说着,向帐外高喊一声:“来人,请尚方宝剑!”

一个书童捧着一个黄包袱走进来,放在公文案上。十四阿哥打开包袱,宝剑鞘上的飞龙金光闪闪。十四阿哥向着宝剑一施礼:“父皇,儿臣今天要斩了一品大员年羹尧。”说罢一按剑鞘,秋水一样的宝剑带着寒光,缓缓滑出剑鞘。

年羹尧慌了,忙叩头不迭,连说:“饶命!大将军王饶命!”

十四阿哥面色铁青地说:“我可以饶你,只怕那几万屈死的冤魂饶不了你!”

年羹尧更慌了,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麂皮小包,说道:“卑职还有机要上禀!”

十四阿哥伸手接过小包,打开,里面是一幅白绢,和一个红玉镯子。他的手忽然颤抖起来,怔怔地盯着那镯子,过了好久,长叹一声,再看那白绢,上面写满了熟悉的秀丽字迹:

阿哥见字如晤:

圆明园一别,已近十年。妾时乖命蹇,家门竟出匪人,陷于樊笼,不能侍奉君子,昼夜惟有以泪洗面而已。窃闻君变法改革于内,平叛拓疆于外,众望所归,如日之中天,心实慰之,每日焚香礼拜,为君祈福。

妾兄羹尧,刻薄狠毒,桀骜不训,为图功名,竟陷亲妹于苦海,如再犯军令,实是死有余辜。但其乃我年家惟一之血脉,家母亦深爱之。还望君能网开一面,贷其一死,以留年家一线香火。

幼读老杜之诗:仰视百鸟飞,大小必双翔,人事多错忤,与君永相望。今日方知字字皆是血。

年小妹垂泪手书“小妹,小妹,”十四阿哥两眼含泪地说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他又想起十年前的那个月夜,在圆明园的荷塘边,自己就要出征,把这个红玉镯子套在年小妹的手腕上。小妹的手臂像白玉一样,他轻轻吻着小妹的手说:等我,一回来就娶你。

可是自己刚刚离京,年羹尧就把小妹送到四哥那里做妾了。自己回来以后大怒,那时年轻气盛,派兵包围了雍王府就要抢人。谁知还没有开打,父皇就来了,把自己大骂了一顿,还把要立自己做太子的念头取消了。一直到今天,才又重新要立自己做储。

不过,四哥好像并不喜欢年小妹,为什么非要娶她呢?难道就是为了激得自己和他翻脸,好让父皇取消自己的太子?他会有这么阴险么?那么今天四哥叫年羹尧做下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杀死几万自己的官兵,把自己骗回青海来,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他想害了父皇,自己篡位?

十四阿哥想到这里,心里一冷,恨不得一步飞回北京。但是眼下青海这个烂摊子也得好好收拾,而且自己没有诏书就私回北京也不合法,再说父皇年纪大了,疑心也重了,自己私自回去别再怀疑自己要篡位。

十四阿哥长叹一声,尚方宝剑”当啷”入了鞘。高声喊道:“死罪免了,活罪难饶。来人啊,把年羹尧拉下去打四十板子!锁在大牢里!”

十四阿哥又拿出笔墨,飞快地写了一封信,叫过自己的心腹那青:“你骑我的宝马,星夜进京,把这封信,亲自交给皇上!”

第五十一章 黛玉之梦

北风卷着雪粒,打在窗上沙沙做响。

黛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唉,男人们么,总是打打杀杀的,政治,好肮脏的政治,充满了血腥味。不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如果大家都不关心国事,那些独夫民贼们岂不是更可以为所欲为了?女人家就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头儿,大家和和气气的,打什么劲呢。以后这个世界要是由女人来统治就好了,肯定能少了许多战争。唐朝有个女皇帝武则天,不是也把国家治理得不错么,虽然她也杀了些大官,可是如果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她,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儿。而且她当政的时候,老百姓的生活是挺好的么。

朦胧中,忽然听得有人叫她:“林姑娘,林姑娘!”

黛玉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秦可卿,她奇怪地问:“大晚上的,你来这里干什么?”

可卿笑着说:“什么晚上啊,你起来看看。”

黛玉穿好衣服起来,往窗外一看,可不是,太阳老高了,莺鸣翠柳,花舞东风,居然是一片大好春光。

黛玉更奇怪了:“怎么回事,昨天晚上还在下雪么。”

可卿嘻嘻笑着说:“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我现在是神仙啦,变这么个小把戏还不容易。”说着拉着黛玉的手就往外走。

黛玉恍恍惚惚好像是记得有人说过秦可卿当了神仙,就随着她走出了屋门。

外面是个好大的园子,比大观园还要大好多。转过假山,几个穿彩衣的女孩子正在摘花,荷袂蹁跹,羽衣飘舞,姣若春花,媚如秋月,个个都飘飘然有仙女之态。

那些女孩子看到黛玉,都放下手里的花枝跑了过来,叫喊道:“哇,好漂亮的妹妹呀!””可卿姐姐,这就是绛珠妹妹么?””好妹妹,可想死我们了!”

可卿笑着给黛玉介绍说:“这个叫痴梦仙姑,这个叫钟情大士,这个叫引愁金女,这个叫度恨菩提。”

黛玉心里奇怪,怎么这些仙女会知道自己呢,而且管自己叫绛珠,那是雍亲王福晋给自己起的名字呀,也不好询问,只是规规矩矩地给众人见了礼。

痴梦仙姑拉起黛玉的手,说:“好妹妹,我们编了几支曲子,给你听听。”说着拿起琵琶,拨了几下,轻轻唱道:“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明月情浓。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忠,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

其声韵凄婉,竟能销魂醉魄,黛玉听得一阵心酸,眼圈也红了。心中暗暗琢磨,这个曲子是什么意思呢?谁为情种,自己和宝玉都是清王室之后么。都只为明月情浓,莫非是说什么反清复明的事情不成?

钟情大士叹了一口气说:“绛珠妹妹,你再听听这个。”说着拿过一支紫玉箫,呜呜地吹了起来。按着箫声的节拍,引愁金女唱道:“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话?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自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歌声婉转凄凉,黛玉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可卿替黛玉擦去眼泪,说:“好妹妹,我现在是神仙了,所以咱们也不用讲什么辈分了,你告诉姐姐,你平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黛玉红了脸,慢慢低下了头。

度恨菩提笑着说:“女孩儿家,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但羡鸳鸯不羡仙么。”

黛玉的脸更红了。

钟情大士托着黛玉的下巴说道:“我们都是神仙,能帮你的。你告诉我们,是不是想和宝玉成亲呢?”

黛玉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可卿从案桌上拿起一卷册子,慢慢翻着,说:“人的缘分啊,百年修来同船渡,千年修来共枕眠。如果缘分不够么……”她忽然停住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痴情仙姑忙凑了过来一看,她的脸色也变了。

黛玉的心”咕咚”一下沉了下去,也顾不上害羞了,焦急地小声问:“怎么,怎么了?难道我和宝玉没有缘分么?”

可卿同情地把手放在黛玉肩膀上说道:“妹妹,缘分都是修来的,人不能与命争啊!”

痴情仙姑争辩地说:“可是,难道我们不能想个办法帮帮绛珠妹妹么,她已经把一生的泪水都献出来了!”

可卿无奈地摇摇头说:“不够,不够啊!”

黛玉急了,紧紧地拉住可卿,连声说:“姐姐救我!姐姐救我!要我做什么都成!”

可卿凝重地说:“只有一样东西比眼泪更宝贵,就是你的鲜血。”

黛玉坚定地点点头。

可卿看看钟情大士,大士从袖中取出一把六寸来长的匕首,碧玉把儿,黑犀牛皮的套子,缓缓地递给黛玉。

黛玉拉出匕首,匕首亮得能照见自己的面容。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影子好亲切,好像在向自己召唤。她笑了,轻轻地说:“宝玉,我来了。”就用力地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前胸,一阵巨痛,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黛玉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原来是南柯一梦。自己浑身上下汗津津的,胸口仿佛还在隐隐作痛。

紫娟被黛玉的叫声惊醒,急忙披起衣服走了过来,点上蜡烛。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紫娟看着黛玉又是满脸泪水,急切地问道,“是做噩梦了吧?”说着从炭炉子上提下水壶,倒了些热水在盆里,又把毛巾浸湿,递给黛玉,说:“擦擦脸吧,姑娘。”

黛玉坐起来,也不接毛巾,只是轻轻揉着自己的胸口,仿佛疼得好点儿似的。紫鹃探过身来用毛巾给黛玉擦去脸上的泪水,还一边问道:“姑娘,胸口疼么?”

黛玉也不答话,呆呆地坐着。她又想起梦中的情景,秦可卿真的成了神仙么?那几个仙姑都好漂亮,她们对自己那么亲,莫非自己原来是仙女下凡不成?可卿说自己和宝玉的缘分不够,就是哭尽了一生的眼泪也不够,难道自己真的是如此命薄么?那曲子里面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莫非是说自己的眼泪到了某个夏天就要流干了?

想到这里,黛玉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唉,宝玉呀宝玉,你真是耗尽了我的心血。

她又想起梦中的事情,可卿说:“只有一样东西比眼泪更宝贵,就是你的鲜血。”

然后自己就把匕首插进了前胸。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要自己把鲜血献出来,去换取缘分,莫非是今生不修修来生?自己和宝玉今生就真是有缘无分了么?那匕首插进自己胸口的一刻好痛,好像疼得要死过去了。人生自古谁无死,与其红颜薄命,任人欺凌,还不如干干净净地死了的好。自己的鲜血和宝玉有什么关系呢,莫非可以舍自己的命去救他么?不过,女孩子要是真能为自己的心上人去死,难道不是很幸福的么?

一丝微笑浮上了黛玉的嘴角。紫鹃大奇:“姑娘,你怎么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

黛玉拉起紫鹃的手说:“好姐姐,谢谢你多年来照顾我,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忘记你!”

紫鹃忽然害怕起来,忙说:“姑娘,姑娘,你乱说什么呀!”

黛玉向着她一笑道:“没有什么,扶我起来吧,天都要大亮了。”

贾五猛然惊醒,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他用力揉了揉,似乎疼得轻了一些,怎么回事呢,莫非自己害了心绞痛?

天已经大亮了,外面传来女孩子们的嬉笑声:“再堆高一点!””这块煤给他当眼睛吧!””这根胡萝卜做鼻子正好!”

哦,是小丫头们在堆雪人,那雪一定下得很大了。贾五刚要起来,忽然感到心口一阵狂跳,跳得自己心慌意乱。怎么搞的,自己从来没有过心脏病呀?他突然浮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林妹妹,别是林妹妹有什么事吧?

贾五急急忙忙穿上衣服就往外跑。袭人拦住了他,说:“二爷,穿上厚靴子吧,外面雪有半尺多厚呢。”

贾五胡乱蹬上靴子,披上斗篷,走出门外。雪停了,小丫头们已经把院子里的青石板路扫出来了。走出院门,大观园里一片银妆素裹,贾五踏着雪向潇湘馆走去,靴子踏在雪地上嘎嘎响,后面留下一长串脚印。

黛玉正在梳头,隐隐听到踏雪的脚步声,就叫道:“紫鹃,有人来了,去开门。”

紫鹃笑着说:“姑娘你想什么呢,这么早,又下着雪,会有谁来?”话音未落,就听到嘭嘭的拍门声。紫鹃一吐舌头,向着黛玉做了个鬼脸说:“姑娘你简直神了,未卜先知啊,这个肯定是宝二爷。”

紫鹃一打开院门,贾五就急着问:“林,林妹妹,林妹妹呢,林妹妹没事儿吧?”

说着三步两步跑进屋子。紫鹃笑着在后面跟着答道:“姑娘没事儿,二爷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贾五直愣愣地看着黛玉,大口地喘着气,嘴里吐出一团团白雾,一句话也说不出。黛玉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走过去摘掉他头上的貂皮帽子,又帮他脱去大红斗篷,爱怜地说:“大冷天的,你可跑的是什么呢,看这一头都是汗。”说着拿起毛巾给贾五擦去额头的汗。

贾五坐在椅子上,喘了好一阵儿,才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妹妹,哎呀,可,可吓死我了。”

紫鹃笑着说:“二爷,你不是胆儿挺大的么,害怕什么?哎呀,看你的靴子都湿了。”一边说一边帮贾五把脚上的靴子脱下来,擦干,放在炉子旁烤。

贾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你们不知道,我今天早上忽然胸口一阵刺疼,把我疼醒了。然后就觉得心慌意乱,好像林妹妹要有什么事儿似的,就赶紧跑了过来,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紫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怪不得古人说呢: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你们呀,是心有灵犀一样痛,我们这位也是,早上惊醒了就喊心口疼。”

贾五一愣,转向黛玉,问道:“妹妹,真有这回事儿,你梦见什么了?”

黛玉一笑,也不回答,慢慢地梳自己的头发,紫鹃过来给她挽上一个高高的髻。

黛玉照照镜子,提议说:“宝玉,我们去园子里看看雪景好不好?”

洁白的雪地上,贾五穿着大红斗篷走在前面,黛玉穿着天蓝色的大氅跟在后面。

贾五嘱咐着:“妹妹,你看好了,踩我的脚印,靴子就不会湿了。”

黛玉随口答应着,心里却起伏不定:自己做梦,心口被刺了一刀,怎么宝玉也会疼呢,看来他不但是自己的知己,心灵也是相通的呢。一朵灿烂的笑靥浮现在她的脸上。可是,美好的东西往往不能持久,自己和宝玉的缘分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呢?可卿在梦中好像点明了,自己今生很难和宝玉结为夫妻的,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第五十二章 雍亲王定计

那青从青海披星戴月地往京城赶,七天七夜没合眼。进了永定门,才长出了一口气,下得马来,人都打晃儿了,在月盛斋叫了三斤酱牛肉,不敢喝酒,要见皇上啊。他就着茶水把牛肉一扫而光,用热水擦了一把脸,面见圣上不能太邋遢了,就又匆匆骑上马向内城跑去。

张廷玉才从午门里走出来,就看到一个满身尘土的军汉像喝醉了酒似的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他定睛一看,原来是那青,就奇怪地叫道:“那青,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弄成这个狼狈样子?”

那青曾经和张廷玉一起为十四阿哥起草过变法的奏折,两人熟得不得了,就苦笑着说:“老张啊,紧急密折么,老十四一定要我亲自呈交给皇上。哎呀,这一路上,可累死我了。”

张廷玉笑着说:“皇上今天身体不舒服,早早就退朝了。而且你这副脏兮兮的样子,怎么好面见皇上?这样吧,我今天下午还要给皇上起草诏书,你把密折交给我,我替你交给皇上如何?”

那青知道张廷玉是皇上的心腹,近来和十四阿哥也来往甚密,给变法改革出了不少点子,而且自己也实在累得受不了,眼皮直打架,站都站不稳,如果在皇上面前哈欠连天,实在是太失礼仪了。于是就从自己的怀里把十四阿哥的奏折掏了出来交给了张廷玉,连连嘱咐,这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一定要亲自交给皇上。

看着那青走远了,张廷玉暗暗叹了一口气,老十四心地仁厚,赤诚待人,手下人也都肯给他卖命,哪像老四,处处耍阴谋,算计人。唉,只是自己的把柄被老四抓住了,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什么时候老四一翻脸,自己就非身败名裂不可。

张廷玉看看自己手里的厚信封,老十四能有什么要紧事呢?皇上曾经给过自己翻阅奏折的权力,何不打开来看看?

信封里有十四阿哥给皇上写的一封信,还有厚厚的一叠供状。张廷玉看着看着,不由得感到心惊肉跳,四阿哥居然指使年羹尧假扮敌军,杀了上万名自己的将士;年羹尧袭杀了王子腾,还去杀十四阿哥。老四果然是心毒手辣,再加上年羹尧胆大妄为,这不就简直是和谋反差不多了么?如果皇上看了这份东西,那年羹尧的脑袋肯定保不住了,老四就是不赐死,也得落个圈禁。可是按老四的为人,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肯定会把自己牵扯出来,自己贪污不说,还给私生子包打官司,逼死人命,这几个月又伙同老四,暗地破坏变法。皇上一怒,自己家中三代的荣华富贵,岂不是一下子就全完了?搞不好自己的小命也交代了。想到这里,他的腿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养心殿。

康熙靠在暖阁的椅子上连声咳嗽。

四阿哥忙抢上一步,给他捶着背,说:“父皇,您身体不好,这大冬天的,就别上朝了。王太医说了,您这病要注意保养,不能操劳,尤其不能生气。如果一气中了风,就麻烦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兄弟几个能替您分忧啊。”

康熙叹了一口气道:“我也知道。可是老十四不在,朝中大部分亲贵大臣们都对变法阳奉阴违,我放心不下。”

赵昌悄悄走了进来说:“启禀皇上,八阿哥求见。”

康熙点点头。

八阿哥请安完毕,康熙就笑着问:“老八呀,你这次去江南视察如何呀?”

八阿哥持手肃立回答道:“父王,儿臣一路微服私访,知道了不少事情,从江南到北京,欺下瞒上的比比皆是。就拿北京来说,二等将军贾赦就死在了四哥家的大牢里。”

康熙听了一愣,转向四阿哥,问道:“老四,有这事儿?”

四阿哥连忙跪下,说:“父皇明鉴,那贾赦不但贪污腐化,而且抢男霸女,勾结地方官逼死人命。儿臣因为他是贾贵妃的伯父,怕传出去名声不好,所以才在家里审他,谁知道他畏罪自杀了。”接着把贾赦为得扇子,逼死石呆子之事说了一遍,只是把贾雨村的名字略过不提。

康熙摇摇头说:“我也听说过贾赦人品极差,不过你也不该私设公堂,皇亲犯法与民同罪,于咱们名声不但无损,反而更能得到百姓的拥护。”

四阿哥连连称是,又说:“咱们要不要把贾赦的罪过公布一下,取消荣国府的世袭呢?”

康熙想了一下,说:“这个世袭是太宗皇帝为了酬谢他祖上的功劳封的。这样吧,他弟弟贾政为人中正平和,给他袭了算了。”又转向八阿哥,问道:“你还听到什么呢?”

八阿哥说:“儿臣到江南,在民间查询,那程克和胡清二人虽然贪,但是在地方办案还算公平,官声也还不错,没有什么民愤。说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纯属托词。老百姓都说程克和胡清二人杀得太快,肯定是被人灭了口。”

“哦?”康熙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连忙解释说:“这事是李卫经办的,巨额贪污肯定是实,至于其它的,等儿臣再仔细问问他。”

康熙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老八,你继续说。”

八阿哥点点头,接着说道:“孩儿私访到福建,厦门那里有个万花楼,是闽粤第一大妓院,老板叫赖星,是福州知府赖荣的弟弟。他们的父亲是荣国府管家赖大。赖星伙同福建巡抚贾雨林,就是大学士贾雨村的弟弟,勾结海上红毛洋商,大量走私鸦片,厦门海关如同虚设。鸦片坑害了东南百万百姓,他们获得暴利几千万两,朝中亲贵大臣,包括四哥,都收过赖星的贿赂。”

康熙两眉一立,问道:“老四,有这事?”

四阿哥赶紧又跪下说:“父皇,东南民风强悍,郑成功余孽尤在。如果让他们吸食鸦片,弄得心疲体弱,岂不是就不能造反了?而且贾雨村、贾雨林兄弟都对我大清忠心耿耿,虽然有点贪污,可是我们该保的一定要保啊。”

康熙大怒道:“为人之父母官者,玩弄诡计,不能爱民,用鸦片祸害百姓,简直是虎狼之心!”说到这里,只觉得一股热气忽然撞到太阳穴上,头疼得像要炸了一样,他用手按着头说:“你们先下去,老四把整顿吏治的事情交给老八去办,你自己写个谢罪的折子交上来!”

四阿哥垂头丧气地从养心殿走出来,一肚子都是火,心里想:“好你个老八,居然在背后调查我的黑材料!以后我绝对饶不了你,非狠狠整治你不可,要你千人唾,万人骂,叫你活得猪狗不如,连你的名字也改成猪,改成狗,阿其那,塞思黑,哈哈。”想到这里,四阿哥露出一丝冷笑。

才走到午门,就看见张廷玉慌慌张张地迎了上来,说道:“王爷,您这边请,我给您看个东西。”

四阿哥亲热地拍着张廷玉的肩膀,说:“老张啊,天塌下来地顶着,有我在,你慌什么?”

一进西厢房,张廷玉马上把门关好,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个大信封递给四阿哥,说:“王爷,您看看这个。”

四阿哥笑吟吟地把信封打开,心想:“这老十四还满孝顺的么,嘿嘿,万里迢迢,写信问候皇上,还有个偏方。”看着看着,他脸色忽然变了,心里咕咚一下子沉了下去:“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年羹尧这个混蛋!那连珠弩是贾雨村好不容易派人从老十四家里偷出来的,我星夜派人给他送去,还再三嘱咐他办事要谨慎,不能掉以轻心,没有十分把握,不能轻举妄动。怎么他年羹尧一得到连珠弩,就得意得忘了形,半路上去伏击老十四,被活捉了不说,还把我给供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四阿哥浮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抵赖!这事儿绝对不能承认。可是自己还有亲笔信在年羹尧的手里呢。当时年羹尧说事关重大,没有自己的手书怕帐下将官们谁也不敢和老十四为敌。自己犹豫再三,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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