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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话红楼-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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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付一拍桌子道:“什么狗屁老四,就会他妈的拿人耍着玩!”
四阿哥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乌思道拉拉他的衣角,然后说道:“王爷,他们都是粗人,您犯不上跟他们生气。”
四阿哥一甩手说:“走!我们进去!”
四阿哥三人一进来,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众人纷纷给四阿哥请安,只有老付拼命地往后缩。
四阿哥不动声色地走到那张桌子前面,拿起那扇面看了看。看后,只是嘿嘿一笑,突然把那扇子一摔,跳上桌子,说道:“八旗弟兄们,你们好啊!”
众人齐声回答:“雍王爷好!”
四阿哥捋捋胡子,说:“好久不见,我真怪想你们的呢,你们也想我了吧?刚才我还听有人念叨我来着:什么狗屁老四!”
屋子里立时变得鸦雀无声。老付脸色苍白,腿也开始哆嗦了。
四阿哥环视了一下众人,微微一笑说:“咱们满洲八旗,都是过命的兄弟。我要是狗屁,你们他妈的就都是那狗尾巴的毛。拔了你们哪一根我都疼,你们这帮混账王八蛋!”
众人听了先是一愣,马上回过味儿来了。屋子里的气氛马上缓和了下来,有人开始吃吃地发笑,笑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变成了哄堂大笑。
乌思道不禁佩服起四阿哥来了。别看他平时不苟言笑的,敢情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粗口居然也能说得这么溜嗖,真是一世枭雄啊。
四阿哥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说道:“弟兄们,我知道你们这些天来受了苦了。老十四那个混小子,跟着洋人学,搞什么改革,纯属他妈的一个卖国贼!
虽然是我的亲兄弟,我也不能饶了他。他蒙蔽皇上,搞什么满汉平等,这天下是咱们满洲八旗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来的,怎么能拱手送还给汉人!他老十四搞改革操了咱们四十天的娘,现在,咱们也要操他的娘!”
乌思道听了忍不住想笑,就说:“你和老十四是一个娘养的,这不明明是骂自己么?”
那帮武官们一听骂人,顿时都来了精神。老付也缓过神儿来了,带头高呼:“操他十四阿哥的娘!”
弘历狠狠地瞪了老付一眼,老付才悟过味儿来,忙改口喊道:“坚决拥护雍亲王!打倒十四阿哥!”
四阿哥笑着向老付点了点头,接着说:“现在他老十四离京了,咱们就要好好地劝劝皇上,为了大清的江山,一定要坚持祖宗之法,废除改革。”
“可是,皇上要是不听呢?”老茅胆怯地问。
“嘿嘿,历史上不是有过兵谏么?”四阿哥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为了八旗的利益而死,就是死得其所。我给你们带这个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我就没有后了!”
弘历听了吓了一跳,怎么说没有后了呢?莫非他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了?想到这里,面如死灰。
四阿哥自觉说走了嘴,咳嗽了一声,又接着说:“今天我把大家找来,就是想跟你们交个心,为了我八旗的利益,我老四要坚决反对改革!”
在场的八旗将官本来都对改革不满,一见四阿哥出来挑头儿,都觉得精神大振,连声叫好。老付表现得尤其积极,领着头儿喊口号:“坚决反对改革!””誓死跟着雍亲王!””杀他二十万人,保持两百年的稳定!”
四阿哥得意地向门外高喊:“拿酒来!”
一队侍卫抬着十几个酒坛子走进来。打开封口,屋子里立即弥漫起一阵酒香。
四阿哥命令侍卫给每人倒上一碗酒。自己高高举起酒碗,说:“从今天起,我老四和大家福祸与共。信得过的,喝了这一碗!”
武官们大多都是酒鬼,见了酒就像饿狼见了肉一样,立刻大喝起来。一边喝一边叫着:“福祸与共!福祸与共!福祸与共!”
四阿哥悄悄地把老付拉到一边,说:“你到关外去一趟,传我的命令,调第三十八牛录连夜进京!”
第四十九章 傲骨凌霜千里梦
天色阴沉,慢慢飘起了小雪。
弘历面色阴沉得吓人,心里烦躁得很。他在想:“父王说的'我就没有后了'是什么意思?莫非已经发现我不是他的儿子?唉,当初要是早杀了林黛玉就好了。
“他拉开抽屉,拿出贾环给他的林黛玉的画像,仔细端详着:林黛玉这小姑娘长得真漂亮,而且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自己以前总觉得下不去手,可是现在也顾不了那许多了。不过贾宝玉那小子武功也不输于自己,再去杀林黛玉得叫上个帮手,不如再哄着妙玉来给自己帮忙。弘历想到这里,两眼透出一丝凶光。
雍亲王福晋从门前走过,从半掩的门缝里看到弘历呆呆地坐着,满面杀气,就奇怪地推门走了进来问道:“孩子,你干什么呢?”
弘历猛然惊醒,连忙答道:“没,没有什么。”
福晋走过来拿起桌子上的画像,说:“呵呵,你大了,知道想女人了。这小妞是谁呀,好漂亮啊。”
福晋的眼光落到左下角的一列小字上:林如海之女林黛玉。她忽然一愣,两眼直呆呆地望着画像出神。
过了好久,她的脸色渐渐阴下来了,转向弘历问道:“看来这里面的秘密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弘历尴尬极了,不知道说什么好。福晋点着弘历的鼻子说:“我告诉你,你干什么别的我可以不管,但是如果你敢动林黛玉一根汗毛,看我不活劈了你!”说罢,把黛玉的画像揣在怀里,悻悻地走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
黛玉坐在窗前,打开窗子,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下雪不冷化雪冷”,随窗子飘进来的雪片落在脸上痒痒的。小时候在苏州,也下过这么一场大雪,只是雪花一沾地就化了,只有草坪上能积起薄薄的一层。她穿着崭新的小虎头鞋,去雪地上踩得吱吱地响。看看周围没有人,就把一只鞋子脱下来,袜子也脱掉,小心翼翼地光着脚向雪地上踩去。一股凉飕飕麻酥酥的感觉,痒得自己不住地嬉笑。李奶奶忙跑过来,把她抱起,不顾她的抗议,用手在她的脚心挠几下,擦干,穿上鞋袜,然后带着她唱:“这么好的天儿哟,飘雪花儿,这么好的姑娘光脚巴丫儿……”
一转眼,自己来贾府已经快十年了,从一个不知世事的小丫头长成个大姑娘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己以后会嫁给宝玉么?想到这里,黛玉不由得一阵阵脸红心跳。她刚进贾府和宝玉相见,为了宝钗和宝玉拌嘴,宝玉杀蟒,宝玉挨打,宝玉和她一起研究那块红绫……一幕幕的景象从她脑海里掠过。宝玉还告诉过紫鹃,说十四阿哥已经同意宝玉和自己的婚事了。
黛玉嘴角浮起一丝微笑:真是造化弄人,宝玉居然是十四阿哥和娘娘的儿子,而自己是四阿哥的女儿。原来是姑表兄妹,现在变成了堂兄妹。可是,堂兄妹不是不可以结婚的么?黛玉的眉头皱了起来:其实姑表兄妹和堂兄妹,在血缘上的距离是一样的,为什么因为是同姓就不能结婚呢?不过,这是汉人的规矩,十四阿哥和四阿哥都是满人,或许不讲究这些?
黛玉叹了一口气,总觉得好难相信自己是四阿哥的女儿,他那么阴险毒辣,诡计多端,杀人如麻,自己身上流的怎么会是他的血?
雪已经停了。月光映在雪地上,像白天一样。几只乌鸦从树上飞落下来,在雪地上跳来跳去,瓣瓣爪迹印在洁白的雪上,忽而又跃到梅枝上,雪粉扑簌簌地散落下来。
一点红光一闪,黛玉这才注意到,原来梅花已经开了,一直被积雪覆盖着。血一样红的梅花,披着晶莹的雪片,一跳一跳地闪动着。黛玉不禁想起了自己春天葬花的情景,转眼又快一年了。唉,梅花为什么在冬天开呢,这么冷,孤零零的,连叶子都没有,好可怜的。
眼睛觉得又干又涩,怎么这些天来泪水似乎少了呢?黛玉叹了一口气,打开墨盒,蘸一下笔,写道:
咏梅未遇春风发一枝,花开何必待花时。
唉,生不逢时,花尚如此,人复何堪?黛玉忽然觉得这梅花好亲切,又写道:
迎风怒放银盆火,带雪香催月下诗。
梅花美就美在一股傲气,不媚世俗的傲气,不为世俗所容的傲气。一阵淡淡的梅花清香飘了过来,香气里似乎有无限柔情。黛玉抬起头来看去,梅花瓣上的雪已经开始化了,点点晶莹的水珠。黛玉继续写:
傲骨凌霜千里梦,柔情化水几年思。
远处忽而飘来一阵缠绵的笛声,仿佛是江南的采莲曲,自己好想再回苏州看看,“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黛玉的眼睛里又充满了泪水,低低吟道:
无端最是家乡曲,骤起堂前人半痴。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笑声:“林妹妹,你又写诗啦?”
黛玉转身一看,原来是宝钗,忙起身让座,说:“姐姐怎么冒着雪来了?”忽而又想起来问道:“刚才你叫我什么?怎么变称呼了?”
宝钗用手捏捏黛玉的鼻子说道:“叫你林妹妹呀,怎么,宝玉叫得,我就叫不得?”
黛玉脸一红,“呸”了一声把宝钗的手打开。
宝钗笑着把桌子上的诗稿拿了起来,夸奖她说:“嗯,颦儿,你的诗越写越好了呀。”
黛玉也笑着说:“你呀,又想拿我开心了是不是?”
“哪里,哪里,好就是好。”宝钗边看边说,“你这头两句‘未遇春风发一枝,花开何必待花时',顺手拈来,自然流畅。起诗贵在平起高扬。像李商隐的‘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韩愈的‘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洲路八千';韦应物的‘去年花里逢君别,今日花开又一年'都是上乘之作。若是牵强斧凿,便落了下乘。像黄庭坚的‘佳节清明桃李笑,野田荒冢只生愁',笑字用得生涩得紧,似巧实拙。还有那谁的来着,什么‘一上高城万里愁'。”
正说着,贾五走了进来说道:“林妹妹,宝姐姐,你们谈什么谈得这么高兴啊?”宝钗笑着说:“你林妹妹又写诗啦,还不过来看看。”
贾五接过诗稿,连声喝彩:“迎风怒放银盆火,带雪香催月下诗;好美的境界,明月,白雪,红梅如火,暗香浮动,催人落笔。”
宝钗说:“我还是最喜欢这下面一句:傲骨凌霜千里梦,柔情化水几年思。对得也工整:傲骨对柔情,凌霜对化水,千里对几年,梦对思。”
“是啊,意境也美,”贾五点点头说,“数年相思,千里幽梦,铮铮傲骨,似水柔情,正像你们两个。”
黛玉正听得出神,听见贾五这么说,不由得又红了脸,说道:“呸!乱讲!”
宝钗把手扶在黛玉的肩膀上,说:“宝玉,你写了什么诗没有,也拿来给我们看看。”
贾五想了想说:“写诗么,重在意境。有了好句子,平仄可以不论,字数可以不论,韵脚也可以不论。其实诗歌也是随时代变化的,每个时代的形式,风格都不一样。”
“这倒也是,”宝钗点点头说,“上古传下来的《诗经》就有什么'坎坎伐檀兮',《楚辞》的风格也类似,什么'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一直到刘邦的《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都有这个拉长声的'兮'字。可是到了汉末,这个'兮'字就开始在诗中消失了。像曹操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曹植的'利剑不在掌,交友何需多'。”
“这个么,大概是这样,”黛玉插话说,“那年我们坐船进京,听得运河两边的人隔着河说话:'你克(去)那点些?''克城卖鱼些。'那'些'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是你们知道,隔着那么远,听得模模糊糊的,要是两个人一抢话头儿,就谁也甭听了。这个'些'的意思就是告诉对方我讲完了,该你说了。古时候人烟稀少,都得这么隔着老远的喊,那'兮'字后来就成了现在乡下人的'些'。”
“呵呵,有意思,”宝钗笑着说,“那你的意思是说,中国从汉朝以后,人口大增长,出现了许多城市,人们可以近距离讲话了,所以'兮'就用不着了?”
“有理,”贾五也笑着说,“古人是之乎者也咬文嚼字,大概也是这个原因。语气助词么,就是帮着喊话时才用得上。我们现在说的是大白话,可是当官的喊话的时候也不一样要用什么'啊'、'呀'、'吗'、'这个'、'那个'么。”
“这倒也是,诗歌是随语言变化的。”黛玉说。
贾五点点头,接着说:“后来从唐诗到宋词,到元曲,这诗歌规矩是越来越松了。古人是讲古文,而我们现在说的是大白话,其实啊,白话也可以成诗的。”
“哦,难道你见过什么白话诗么?”宝钗奇怪地问。
“当然,我还会写呢,给你们看看。”贾五说着坐下来,提笔写道:
你爱大海么,你爱蓝天么,黛玉和宝钗一起笑了出来:“这就叫诗?”
贾五也不答话,又写道:
你能拥有大海么,你能拥有蓝天么;
黛玉点点头:“嗯,有点意思了。”宝钗笑盈盈地看着贾五,他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自己以后要是有这么个孩子就好了。她心里陡然一惊,为什么我把他想成自己的孩子?莫非心里还惦记着十四阿哥?
贾五抬起头来向黛玉一笑,继续写道:
不能拥有,并不等于不能爱;
反而有时,会爱得更深。
宝钗看到这里一愣,怎么就像是在说自己?自己是李自成的后代,和十四阿哥又有杀父之仇,根本不可能嫁给他,可是心里怎么总是放他不下呢?她下意识地按着自己的胸口,是金锁,金锁下面还拴着那天晚上十四阿哥给她的玉佩。“冤家!冤家!”她觉得眼前一阵模糊。
黛玉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不能拥有,并不等于不能爱;反而有时,会爱得更深。”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转过头去看看宝钗,正想说什么,只见宝钗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忙伸手扶住她,问道:“宝姐姐,你怎么了?”
宝钗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没,没有什么,今天忘了吃冷香丸了,有点头疼。我得赶快回去吃药了。”说罢,就匆匆地走了。
贾五刚伸手要留,宝钗已经袅袅而去了。看着宝钗的背影,贾五心里一动,宝姐姐好像瘦了么,自从那次抄查大观园以后,她总好像是心事重重,好像对自己也疏远了。
黛玉看着发呆的贾五,又好气又好笑,拉了他一下,问:“你怎么啦?”
贾五如梦初醒,结结巴巴地说:“没有啊,什么事儿也没有。”他不好意思地把手缩回袖口,碰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猛然想了起来,忙说:“妹妹,你看看这个。”
一团红光一闪,黛玉笑着说:“哦,不就是那天我俩看的那块红绫么?咦,怎么变成两块了?你从哪里找到那另一块的?”
贾五把那天从十四阿哥那里见到红绫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黛玉,就把两块红绫都平铺在桌子上。
“嗯,这个边应该对那里,好了。”黛玉帮着贾五把两块红绫拼了起来。
两块红绫在一起合成了一幅地图。高高的山峰,山顶上有一座小庙,庙后有一棵大松树。松树下,一条开满白花的小径直通山下一条小溪。溪水里卧着一头黄牛,溪岸上也有一棵大松树。地图下面是一首诗:“峨嵋金顶老庙后,大松树东一丈六,一径青石白花瘦,下至黄牛消息透,此峨嵋非彼峨嵋,怒江水逝梵林飞。”
黛玉俯下头仔细看了看,说:“宝玉,你看这边石壁上的这个印记,好像是你的那块玉呢。”
贾五从自己脖子上摘下玉来,放在画上的石壁旁边一比对,说:“可不是,像是按着这个模子做的呢。”
二人又看了好久,黛玉说:“宝玉,你看'此峨嵋非彼峨嵋,怒江水逝梵林飞',好像是说这不是四川的峨嵋山,而是怒江畔的一个峨嵋山。”
贾五点点头应道:“对呀,可是没有听说过怒江有个峨嵋山啊,而且怒江那么长,应该是在哪一段呢?”
黛玉想了想说:“这得以后找个地图仔细参详才行。不过,十四阿哥不是内定了要当太子了么,你们还要这个干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只恐怕雍亲王正在搞什么阴谋。”
贾五猛然想起黛玉是四阿哥的女儿,忙停了下来。
黛玉已经是泪水盈盈,忙说:“唉,你不说我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贾五不知说什么好,伸手掏出自己的帕子,轻轻擦去黛玉的眼泪。
黛玉拿起桌子上的两块红绫,说道:“这是无价之宝了,可别随便乱放,搞丢了。嗯,这样吧,”她站起来,打开柜子,拿出湘妃竹编成的针线笸箩,“我给你缝一条汗巾,再把它们缝在里面,你随身系着。”
贾五点点头。黛玉从枕头边拉过一条紫红色的缎带,在贾五腰上比了一下,用小银剪子剪断,平铺在桌子上,拣起一根细针,穿上红丝线,把那两块红绫叠成一长条,抹平,放在缎带上,就一针一线地缝了起来。
摇曳的烛光映得黛玉的脸上红红的,弯弯的眉毛下面,一对深邃的大眼睛闪烁着俏皮的光。贾五心里一热,不由得想起了一位俄国诗人写的诗句:“她的眼睛大么,我不知道,当一门大炮瞄准了你,就要射出炮弹的时候,你能说出它的口径大小么?”
黛玉觉出宝玉在盯着自己,不由得脸上热辣辣的,手里的丝线也开始微微发抖,她想起那个夏天,自己坐船进北京,看到在运河边上的大柳树下,一个穿着红衫子的小姑娘在绣花,一边绣一边唱着:“花针引线线穿针,男儿不知女儿心……”
几粒细小的汗珠从黛玉的额头上渗了出来,贾五不禁一阵心痛。林妹妹的身体太弱了。他猛然想起”泪尽而逝”,心里一凉。
也许世界上只有爱和死才是永恒的,也许只有真正坠入爱河才能领会到死亡的真谛。贾五觉得有什么东西慢慢地从自己的身体里浮了出来,轻轻地向着黛玉飘去。是自己的灵魂么?不知道,只是……
黛玉缝完了最后一针,拿起剪子把线头剪断,笑着说:“哎呀,总算弄好了。”
说着只觉得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贾五大惊,忙抢上一步,左手扶着黛玉的后背,右手拉住黛玉的手急切地问:“妹妹,妹妹,你怎么了?”
黛玉疲倦地睁开眼睛说:“没什么,歇会儿就好了。哎呀!看你的手!”
贾五这才觉得右手火辣辣的疼,忙松开,只见鲜血一滴滴流了下来,滴在桌子上的那块玉上。原来自己刚才是抓到剪子上,把手刺破了。
可是血滴到了那快玉上,自己岂不是就要……到这时,贾五心中大骇,死死地抓住黛玉的手,说:“我不要回去!我不要离开林妹妹!”
贾五害怕地闭上了眼睛。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他的手越抓越紧,黛玉疼得叫了起来。
贾五睁开眼睛,林妹妹的手还在自己手中,心里大喜道:“林妹妹,我们一起回来了!”
黛玉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问道:“你又胡说什么,回哪里呀?”
贾五向四周一看,怎么,还是在潇湘馆?他心里一阵惶惑:这涂上血的法子怎么不灵了呢?难道自己就永远留在清朝了不成?
第五十章 十四阿哥勇擒年羹尧
十四阿哥的中军大帐设在青海湖畔。一夜狂风之后,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黄沙碎石。
十四阿哥和老那走出中军。老那摇头晃脑地念道:“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合风满地石乱走。古人诚不欺我也。”
天空蓝得发紫。十四阿哥遥望着远方的塔尔寺,洁白的塔身,鎏金的塔顶,在火红的朝阳映照下熠熠生辉。他若有所思地说:“老那,那王子腾死得好像是不明不白啊。”
老那点点头说:“那阿布坦要劫王子腾的营寨,得通过数十里的年羹尧的防线。
那阿布坦是老狐狸了,怎么会行此险招?年羹尧一向号称善于用兵,又怎么会一点不察觉?那王子腾兵败以后怎么不向年羹尧和傅尔丹的驻地靠拢,反而跑到大野外去再中一次埋伏,把自己的命也送了?”
十四阿哥双眉紧锁,说道:“你的意思是说,难道年尧羹和阿布坦有了勾结?”
老那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也不敢下结论。不过可疑之处太多,令人担心。”
书童牵过枣红马来。十四阿哥飞身上马,说道:”老那,我们出去转转。”说罢一提缰绳,飞马出了营门。老那和十名黑衣侍卫骑马紧随在后。
翻过一个小山坡,老那指着前方说:“王爷,那王子腾就是在这里阵亡的。”
十四阿哥举目望去,左面是波涛浩渺的青海湖,右面是百丈高崖,前面是一片草地,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近一人高的牧草,就是埋伏了千军万马也一点看不出来。远远地传来牧人的歌声:“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怨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歌声高亢悲怆,十四阿哥叹了一口气说:“王子腾也是老将了,打了败仗,怎么还会跑到这么个险恶的地方来?”
“是啊,”老那同意地说,“一边是大湖,一边是高崖,敌人如果前面埋伏,再从后面一包抄,那就是插翅难逃了。”
十四阿哥想了想说:“我们过去仔细看看。”
老那忙阻拦说:“王爷,此地过于险恶,还是改天带大队人马再来吧。”
十四阿哥呵呵一笑道:“你过虑了,王子腾那次是孤军,而现在这里离我们的大营不过四十里,离年羹尧的营寨不到十里,那阿布坦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来,再说了,他又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出来?”说着一马当先冲了下去。
乱石丛中,折断的刀枪,褪了色的旗帜残条,生锈的盔甲碎片,骷髅白骨处处可见。吃人肉吃红了眼睛的野狗向着他们狂吠。
湖面上缓缓漂过来一只大船,雪白的风帆,在蓝天碧水之间显得分外耀眼。船上蓦然响起一阵笛声,一个清幽的女声唱道:“才逢西戎,又遇南蛮,西戎尚可,南蛮残我。”歌喉婉转凄凉,如泣如诉。有几个侍卫听得不禁掉下泪来。十四阿哥叹了一口气,青海近年来刀兵不断,老百姓真吃了大苦了。
忽然听得一阵梆子响,滚木石从右面的悬崖上滚滚而下。众人急忙闪开,只见来路已经被高高垒起的木头石块封死了。
十四阿哥心里一惊,什么人设的陷阱?这阿布坦真能未卜先知?一边是水,一边是断崖,后路又封死了,怕前面的草丛里也会有埋伏。不过,就是有埋伏也得冲了。
想到这里,十四阿哥刚要发令,只听得一阵锣响,草丛里,雕翎箭像雨点一样飞来。他急忙抽出宝剑来拨打,座下的枣红马已经中了数箭,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他挺身一纵,还未站稳,羽箭又像飞蝗一样向他飞来。
“连珠弩!”十四阿哥心里一冷,这是自己营中新研究出来的,比普通弩箭的发射速度快十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一面拨打羽箭,一面回头看去,十名侍卫都已经倒在地上,被射得像刺猬一样。只有自己和老那还在拨打。
一个时辰过去了,十四阿哥渐渐觉得手臂沉重起来。再好的武功,在千百支”连珠弩”前也无能为力。如果是一般的弓弩还可以考虑冲过去,他浮起一丝苦笑,自己制造的”连珠弩”果然厉害,一出世就要先把自己杀了。
老那气喘吁吁地凑了过来,忽然一手抓下十四阿哥的金盔,戴在自己头上,喊了一声”趴下!”就跌跌撞撞地向着湖边跑去。
十四阿哥一惊,手下一慢,一支箭射进了他的大腿。他腿一软,就势一滚,躲在马尸下面。
老那跑到湖边,一面拨箭,一面向那帆船大喊。那船慢慢驶了过来,越来越近,忽然船舱里也发出一排冷箭,老那身中多箭,哼了一声,就面朝下倒下去了。
箭雨停了。那船驶到岸边,走下一行人来。朦胧中,只听得有人说:“年大将军,您真是料事如神的诸葛亮啊!”
十四阿哥一惊:年大将军,莫非是年羹尧?他好大的胆子,竟敢袭击自己?
随风传来一阵狂笑,正是年羹尧。那年羹尧得意地说:“好小子,你也有功啊,要不是你偷出来的'连珠弩'的图样,哪能这么顺利。雍亲王夸奖老十四武功天下第一,谁知道居然死在他自己制造的'连珠弩'下了,天意啊!”
只见年羹尧走到老那身边,笑嘻嘻地一揖到地:“大将军王啊,您不是天下无敌么,怎么落到我老年的手里了,在下给您施礼了。”说着拔出自己的佩剑,向着老那的后心狠狠扎了下去。
老那大叫一声,跳起一尺多高,又重重地摔在地上,气绝而死。金盔也滚落了下来。
年羹尧仔细一看,大吃一惊:“啊?这不是老十四!”
年羹尧话音未落,十四阿哥已经从地面上一跃而起,像一只大鸟一样,凌空向年羹尧扑来。十几个侍卫忙抽出兵器把年羹尧团团围护住。
十四阿哥知道年羹尧武功不弱,而且自己后面还有虎视眈眈的弓弩手们,必须乘他们猝不及防的时候尽快解决那些侍卫。只见十四阿哥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左脚踢飞了一个胖侍卫的鬼头刀,那刀冲天飞起十来丈高,十四阿哥的右脚顺势点了他的天门穴,又反纵在空中,使出平生绝学,足踢,膝撞,肘磕,掌劈,指点,一眨眼的功夫,十几个侍卫全都被点了穴,躺倒在地了。此时,那鬼头刀刚刚落下来。十四阿哥右手平伸,把那把刀接在手中。
年羹尧一愣,掏出雪白手帕擦干净自己剑上的血,向着十四阿哥一抱拳道:“卑职给大将军王请安了。”说着把剑一举,使出年家剑法的第一式”年年难过年年过”向着十四阿哥刺来。
十四阿哥当年和年羹尧的妹妹切磋过剑法,对年家剑的种种变法熟识在胸,他把鬼头刀斜举,一招”处处无家处处家”迎了上去。
只听得”当啷”一声响,刀上的鬼头被削去了大半。十四阿哥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年羹尧手里拿的是一把削金断玉的宝剑!
年羹尧是极骄傲的人,此时在兵器上占了上风,更有意在部将兵丁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武艺,手里的剑使得飞快,十四阿哥手里的鬼头刀一寸一寸地被削去,转眼只剩下了一个刀把子。
十四阿哥长啸一声,把手里的刀把子向年羹尧掷去。年羹尧急忙后退一步闪过,十四阿哥已经把围在腰上的一条绿丝带解了下来。
十四阿哥把丝带一抖,内力贯处,那带子像钢枪一样笔直地向着年羹尧刺来。年羹尧反腕一削,剑锋掠处,那丝带忽然变软了,飘飘地贴着剑锋的下面滑了过去,马上又变得笔挺,重重地在年羹尧的脸上抽了一下。
年羹尧大叫一声,脸上的血嘀嘀嗒嗒地流了下来。这个面子可丢大了,他一声怪吼,又冲了上来,手里的宝剑使得风雨不透。
至弱者强,至柔者刚。那削铁如泥的宝剑本是一切硬兵器的克星,可是在丝带做成的软兵器面前却一点发挥不出来。一剑剑就像砍在水里,一点儿用不上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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