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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落红尘-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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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破晓这个样子，暗夜自然是睡不着。
她本是心思极其细腻的女子，如今，丈夫如此反常，她的心里，一如明镜。
望着破晓熟睡的脸庞，暗夜难掩心中的酸楚。
破晓为什么会有这种态度，她是明白的。近来她与候夕莱接触频繁，定是有些人跟破晓说了些什么，所以，破晓开始怀疑，她和候夕莱的关系。从今晚破晓对她，还有对候夕莱的态度就可以很明显地看出，破晓的心里，对此事的在意。
可是，他？怎么可以不信她？
从她在太原郊外救起他的那一日起，她的心里，除了他就谁也装不下。这些年来，她尽心尽力从旁辅佐，从日常起居饮食，到朝中大小事物，事无巨细，她心心念念为的是他的大业。为了他，她放弃了她原来该闲适的生活，跟随他投身朝政，不惜双手染血……可今日，他竟然如此怀疑她……
或许就是因为他的怀疑，他才大半个月不回王府吧……
有些悲哀……
暗夜觉得自己有些悲哀……
但望着自己深深爱着的男人，她却无法控诉，甚至，连眼泪都不敢流出来。因她知道，他的怀疑，他的妒忌，他此时所做的一切，皆是因为他对她的在乎……
今晚，在闲谈间，暗夜已经明显感觉了破晓和候夕莱之间的小小暗涌。当时，若不是有她和陨星圆场，他们两个人到底会谈成什么样子谁也估计不到！
刚刚这短短几句话的时间里，她看见了破晓眼中的不屑，和猜疑。也看见了候夕莱的委屈，和不甘。她唯有出此下策，借着说候夕莱和姹紫的婚事来缓和气氛，才能保得大局的安定。
她知道，候夕莱也定是不满意破晓对他的态度。她想，若不是看在她的份上，候夕莱说不准就真的会去投奔太子或者震王。
到了这个时候，暗夜才清楚的明白到，她的夫君，并没有那么伟大的肚量。但是，她知道破晓会有这等想法，也全部都是为了她。在她面前，破晓只是一个平常的男人，他自私，他不准任何人觊觎他的妻子。可是，她却不愿意破晓因为她而坏了他们的一盘好棋。
这个时候，相信她说什么，都是枉然吧……她不能做别的，只能继续尽心尽力为破晓打拼，并盼望着，有朝一日，他也可以像她理解他一样，理解她的沉默，和她掩在肚子里的泪水。
暗夜站起身来，体贴地帮破晓掩好被角。而后，她就在床边，坐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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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锋芒毕露
更新时间2014…2…28 13：48：50 字数：2667
候夕莱彻查太子手下一事，最近在朝中闹的沸沸扬扬。但因为此事，候夕莱可以说在朝中名声大涨，无论是太子还是震王，在好奇之余，也都想将他拉拢了去。
只是这候夕莱竟然软硬不吃，扬言不为任何一党所用，要坚持自己的立场，搞的太子和震王对此也很不满意。
“王爷可有查到，这候夕莱到底是什么来历？”庞啸天面色凝重。
灏然摇摇头，“查不到。查不到他的家世，只能查到他是山西人氏。”
“山西人氏？”庞啸天问。
灏然点点头。看着庞啸天有些怪异的眼神，“怎么了？”
“破晓的王妃，便是太原人氏，你说这候夕莱，会不会是她的人？”
听了庞啸天的话，灏然倒笑了起来。
“王爷，你笑什么？”这事情都闹成这样了，他怎么还笑的出来？
灏然的样子看起来很开心。“暗夜找了个人来追着太子打，这不是好事吗？”
“追着太子打必然对我们是有利的，但谁也保证不了，之后他们不会追着咱们打呀？”庞啸天可笑不出来，出现了这么一个强敌，他满脑子都在想对策，哪还能像灏然这么有心思笑？
“那就先让他追着太子打。你看，这次他打击的人，都是日后太子准备安插进朝中之人。被他这么一闹，就等于大大消减了太子的势力。而我们，正应该趁这个时候，多做些事情。”
看着灏然胸有成竹的样子，庞啸天的不安稍稍消减了一些。“王爷已经有了对策？”
灏然摇摇头，“还没有！”候夕莱的事他们根本就没有查出什么头绪，他们也是刚刚才猜到候夕莱会不会是暗夜的人，而且根本没有结论。要是就这么点时间他也能想出些什么对策，那他可真是神了！
“要以老臣之见，这候夕莱，留不得。”庞啸天的眼中泛过一抹狠色。“候夕莱虽入朝不久，但处事果断，为人精明。做事大开大合，不会受人左右。若是他真是齐王的人，那么对我们将是大大的不利。若是不趁早将其除去，后患无穷。”
灏然点点头。他当然也知道像候夕莱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必须趁早除去，要不然，倒霉的肯定是自己。单看这次候夕莱对付太子的手段，就足以证明他的顾虑没有错。
“候夕莱是必须要除，只是，他做事干净利落，不留把柄，想办他，怕是不容易。”这段时间，庞啸天在私下可是没闲着，只要是有关候夕莱的任何消息他都没有放过。但也不知道是他派出去的人太蠢，还是这候夕莱的手段太过高竿，他竟然抓不到候夕莱一丝一毫的破绽和把柄。
灏然却不似庞啸天如此担忧，“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候夕莱不是神，所以，只要我们盯住他，就不怕找不到把柄治他。”灏然不相信有谁可以把事情做到如此完美。就算他候夕莱可以，但他不信，他就找不到他候夕莱的任何弱点。
“庞相，此事关系重大，你就多操心。”灏然顿了顿，突然灵光一闪，“对了，你一定要查出来，这候夕莱，到底是破晓的人，还是暗夜的人！”
“破晓的人？还是暗夜的人？”庞啸天慢慢的重复了一遍灏然的话。开始他是有些不解，但随即，庞啸天的脸上也露出了老谋深算的笑容。
“王妃，我见你近日身子不是很好，又有些咳嗽。这瓶是我一个西域的朋友带来的甘露，对止咳润肺尤其有疗效。”候夕莱将手中的白玉瓶子交给枷蓝。
“先生有心了。”暗夜笑笑。“近来天气多变，先生也要注意保暖，别像我这样，误事！”
候夕莱呵呵一笑，“王妃身子要紧，有什么事情，尽管交给下官来办就好。”只要是暗夜开口让他做的事情，就算有多难，他也会照做。只要暗夜可以高兴，他候夕莱，万死不辞。
“先生也不是铁打的身子，也要多注意休息。身子若是垮了，那就麻烦了。”暗夜自是知道候夕莱对她的心思。只是她什么也不好多说，只能顺着事情如此……“枷蓝，去厨房给先生拿些参汤来。”
“多谢王妃了。”即使是暗夜这一点点的关心，在候夕莱也觉得，十分的温暖。
“先生，对吏部尚书邱长兴怎么看？”暗夜另起了一个话题。
“太子的人，对太子死心塌地。”候夕莱看看暗夜，“王妃你问这个做什么？”暗夜在政事上从不是个喜欢闲聊的人，她说的每一句话，问的每一个问题，有是有着她明确的目的。她现在问起了邱长兴，难道，是她又打起了邱长兴的主意？
“死心塌地？”暗夜重复着候夕莱刚刚对于邱长兴的评价。“先生的意思是，没有办法让他像秦敏德一样倒戈是吗？”
候夕莱点点头，“不错。邱长兴和秦敏德不同。秦家世代为官，秦敏德也十分懂得为官之道。但这邱长兴不同。邱长兴自幼家境贫寒，寒窗苦读中了进士，后来得到太子的提拔，才慢慢做到今天这个位置。所以他对太子死心塌地，王妃不要打这种主意了。”依他所见，他们想要挖邱长兴，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这个邱长兴，太碍事了。”暗夜柳眉紧蹙。邱长兴身为吏部尚书，掌管朝中官员的录用，他处在那个位置上，处处给他们的人不方便。要是不除掉这个邱长兴，他们以后想要往朝中安插个官员都难。
候夕莱继续点头。“但是，对于邱长兴，我们暂且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见机行事。”邱长兴是穷苦出身，为人还算正直，做事也很少会留下把柄让别人抓。所以，他们只能等，等一个好的时机出现。
“等不及啦！”暗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邱长兴一日不除，我们就一日掌握不了朝中大部分的官员。”吏部的重要性，他们都是非常清楚。
“但凡事皆不可操之过急。”候夕莱冷静地向暗夜分析。
暗夜脸上带笑，但语气却十分强硬。“还记得当初我找上先生，先生跟我说，拆人，散势。如今，若是拆不了这邱长兴，很多事情，都是徒劳无功啊！事有利弊，先生自然比我清楚！”
“下官只是认为，还未到最好的时机。”候夕莱也赞成除掉邱长兴。但是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想要除掉一个吏部尚书，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候夕莱觉得，暗夜此举，实在是过于急进。
“时机不是等来的。”暗夜收起笑容，站起身来。“古往今来，有哪个人是坐等江山的？说是要等待最好时机，但好时机，决不是守株待兔，而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先生你明白吗？”
望着暗夜丝毫不带笑容的眼睛，候夕莱心里一怔。
他明白！
怎么会不明白？
近来破晓对暗夜诸多不信百般冷落，暗夜此时，定是想做出些事情来给破晓看。
他是个男人，亦是个用情之人，他怎会不明白她的处境和想法……
虽然人人都知道，朝中之事，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可面对暗夜，候夕莱狠不下心来拒绝她的要求……
因为，这些日子，他看见了她的郁郁寡欢，他看见了她的失落，和等待……
“王妃，要说真是要动邱长兴，也未必不可。”候夕莱顿了顿然后慢慢启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此时，暗夜已经恢复平静，脸上也恢复了往日的笑容。“我知我难为了先生，但还请先生见谅。此事关系重大，你我都需好好盘算，不得出错。”
“是！”候夕莱拱手。
只要是暗夜想做的，豁出性命，他也会为她做到！
“王爷，王妃和侯大人准备嫁罪给吏部尚书邱长兴。”墨环站在破晓身后，向破晓报告着暗夜最近的情况。
破晓冷笑，“让他们去做！”
第二十九章，东窗事发
更新时间2014…3…1 10：22：48 字数：3565
在候夕莱一面朝着太子穷追猛打的同时，震王那边的人，已经开始暗中进行着很多事情。不知是因为他们太过掉以轻心，还是震王这次太过高竿，直到东窗事发之前，他们都没有一点防范。
灏然这次很聪明，他不动候夕莱，他要动的，是暗夜。
当候夕莱和暗夜察觉此事时，已经晚了。木已成舟，这事情，看来是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本来，暗夜和候夕莱准备按照计划，嫁罪给吏部尚书邱长兴。除去邱长兴后，就可以由他们的人顶替这吏部尚书的位置。可没想到，这嫁罪不成，反倒被灏然和庞啸天找出了他们诬陷邱长兴的证据。
“嫂子，被人威胁的滋味不好受吧？”灏然手中拿着一叠书信，看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暗夜，心里好不得意！当初，她利用回梦威胁他，让他拿十五万两白银来交换。今天，这暗夜可终于是栽倒在他的手中了。他倒想看看，他这无往不利的三嫂，到底有没有办法来化解这次的危机！
暗夜脸上依旧挂着浅笑。虽然，她现在很慌。她的心跳的很快，虽然她表面上显得很镇定，但是她知道，她很慌，很乱。
“你说，这些证据要是被我公布于众，嫂子你这齐王妃的位子还保的住吗？”灏然笑了笑，又继续说：“或者说，你的命，到底还保不保得住！”
暗夜抬眼看了看灏然，淡淡地回了一句：“你想怎么样？”
既然灏然不把这些证据直接交到刑部去，而是把她给叫出来，那么，他就必定是有其他的什么企图。要不，他不会废这么大的周折。
灏然哼了一声，“嫂子你的智慧天朝闻名，又岂会猜不到我叫你前来的原因？”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这三嫂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以她的聪明才智，不会猜不出他的真正目的。
“五弟你说笑了。我再聪明，也不认为可以猜出五弟你的心思。”暗夜敛下眼神，不想让灏然看出些什么。“不过，既然今日你请我前来，必定是有你自己的道理。大家都是明白人，五弟就直说了吧。”暗夜实在不想再和灏然去废话去周旋。她现在处于劣势，越和灏然拖拉下去，她被彻底拖垮的几率就会越大。
灏然愉快的坐在暗夜身边的椅子上，然后摇摇手里的东西。“这些证据，就算不够你人头落地，也足够你被罢黜，外加蹲大牢了吧。只是身为弟弟的我，并不想看到嫂子落得如此境地。毕竟，你是我亲嫂子。”
暗夜不动声色，静静地凝神听着灏然的话。
“所以，嫂子你只要说出这件事情幕后的真正主使，我就放了你。其他的事情，让那个人来扛！如何？”
暗夜这下总算是彻底明白了灏然这么做的原因。原来，他是想借由她，除掉候夕莱。
对付邱长兴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她和候夕莱两个人在操纵。虽然中间有很多人牵扯，但若要论到主使，只有他们两人。灏然做这些，目的也是在于想借此除掉候夕莱。
可是，这要她怎么来抉择？候夕莱是她的人，替破晓办事，替她办事。这次的事情，也是她一手策划。如今，要她为了自己的安危将候夕莱送出来顶罪，这要她怎么能做到？
候夕莱跟着她这些日子，功劳不小，苦劳更是不用说。这些日子，他替他们在幕后做了多少事情，替破晓除去了多少政敌？可如今，就因为她的一次失误，要她牺牲候夕莱来保全自己？说实话，她办不到。
若换了是别人，她或许可以狠下心肠来保己。可这对象是候夕莱，她无论如何都狠不下这个心。不只因为候夕莱为他们劳心劳力，也因为这个原本市侩的男人，为了她，才让自己陷入这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承认，她对候夕莱是有愧的。她明明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她却没有阻止，并且加以利用……
可是，今日她若是保住候夕莱，那么就等于她要来认这所有的罪。一旦她认罪，不要说她暗家的地位不保，她身后那么多倚靠她的人，也都全部失去了庇护……
在现在这个两难之际，她竟然完全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正当暗夜内心陷入激烈交战之时，大门被“轰”的一声一脚踹开。灏然挑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来人。
暗夜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二种脸色，惊慌，失措……
灏然看看暗夜，好笑地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侯大人，你来啦！”
候夕莱看看暗夜，而后清了清嗓子。“王爷，这些事情全部是下官一手策划一手操办，如今被王爷查出，下官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下官愿意认罪，还请王爷，不要为难齐王妃。”
“候夕莱！”暗夜厉声道。“你！”她还再想如何可以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她还想如何才能保的住所有的人……她还在想，还在想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来解决这些事情，还在想破晓会不会来救他们……可是，直到现在她还什么都没有想到，但为什么，他要出现，他就这么大剌剌的承认所有的事情，不再给自己，也不给她一个可以转圜的余地！
“王爷，下官愿意认罪，可否先放了王妃？”候夕莱语气坚定，丝毫不受暗夜的影响。今天他来到这里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是他毫不犹豫。他知道这件事后，他就毫不犹豫的做了这样的决定。他宁愿自己死，也不能让暗夜左右为难。
灏然点点头，笑的依然很开心。而后，他拍了拍手，身后的副官殷奇立刻现身，将手中的托盘递给候夕莱，示意他在上面画押。
候夕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接过笔，就准备按照灏然的意思画押。
暗夜一把抓住候夕莱的手。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慌张过。她从来都是淡雅从容的，可现在，她的惊慌，她的狼狈，已经完全显露。她急促的呼吸，已经将她的心理全部泄露出来。
“王妃。”候夕莱轻声唤她。
暗夜摇摇头，“不要。”
候夕莱用另一只手拉开暗夜的手。“王妃，快些回府吧。要不，王爷该担心了。”
“不要。”暗夜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慌乱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候夕莱不理会暗夜的请求，转首向灏然道：“王爷可否先派人将齐王妃送回？”
灏然点点头，立刻叫人将暗夜带走。暗夜频频回头，终于，再也无法自渐渐关上的大门中间，看见候夕莱的身影。
事发之后，暗夜直接就找上了刑部尚书刑天。不管结局如何，她都要努力一试。
“邢大人，难道侯大人的事情，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吗？”
“王妃。”刑天示意她稍安勿躁。“你不该来找我。你来找我，若是被有心人看见，咱们俩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人人自危。此事牵扯甚广，之前的刑部首辅大臣如今成了阶下囚，其中又牵扯着几位皇子……这其中利害关系王妃不会不明白……”
暗夜从未在人前如此失态。人人眼中的齐王妃，从来都是镇定从容的，可今日，她为了候夕莱，失了她的镇定和从容……
“如今，震王已经将此事闹大。侯大人之前对太子的人穷追猛打，如今太子断然不会放过侯大人。而且，国有国法，证据确凿，下官无能为力。”
“邢大人，侯大人会怎样？”暗夜也知道救出候夕莱的希望不大，但现在她只想知道，候夕莱到底会得到什么结局？
刑天叹气，实话实说。
“无法估计，但凶多吉少！”
“保得住命吗？”暗夜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刑天神色凝重，“难保！”
暗夜的双肩顿时垮了下来。
刑天说的是实话。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嫁祸吏部尚书，这是多大的罪！况且候夕莱之前在朝中彻底的得罪了太子一派，如今，太子怎么可能放过候夕莱呢？
她身处朝中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利害？只是此时她心神已乱，也是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故而，她只能讲希望寄托予人，盼着可以从别人那里，得到一些宽心的安慰。
刑天也不愿意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但奈何他也毫无办法。“王妃，你还是先回王府去吧，有了什么消息，我会马上派人通知你的！”
暗夜点点头，也只能如此。
“暗夜，我不能救他，也救不了他。”破晓扶着暗夜的脸庞，轻声对她说。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暗夜今天已经去找过刑天，也知道了今天灏然以暗夜来逼迫候夕莱认罪画押一事。他还知道了，候夕莱画押以后，就被灏然送去了刑部，三天之后，刑部就会开始审理这个案子。而且据刑天说，灏然已经将此事闹大，现在此事全朝皆知。候夕莱入朝不久，但得罪的人却不少。但他做事一向干净俐落，不留把柄，很难让别人抓住小辫子。这次的事情出来，太子那边的人借题发挥，更加不会放过候夕莱，所以候夕莱这次是凶多吉少了。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机会了。
“王爷，他是为我顶的罪。”暗夜还想帮候夕莱做些什么。
破晓眉头紧缩，他轻轻地点点头。“我知道，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当然知道候夕莱是为暗夜顶的罪，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他都很清楚。他只是，假装才刚刚知道……
“王爷，你能帮他吗？哪怕，只是保住性命也好啊！”暗夜虽然已经明白事情毫无转寰，但她还是要尽最后的努力，看看能不能挽回些什么……
破晓其实也很苦恼。其实若是撇开私心不看，他也不想失去候夕莱这个办事得力的手下。但这次事情的棘手程度，是他们都无法估计的。前段日子，候夕莱借机打击太子一党，太子本就憋着这口气。这次，候夕莱被灏然揪出，太子又怎么会不追着候夕莱打？他想为候夕莱翻盘，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好了，你也累了，赶紧休息吧。”破晓扶着暗夜躺下。“事情我来想办法，你现在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吗？”
暗夜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破晓有些复杂的眼神，便生生把话都咽了回去。
“我答应你，我会尽力。”破晓给了她一个承诺。
他一定会尽力！虽然，他知道，有些事情，是完全不可转圜；有些承诺，只是安抚人心。
第三十章，无力回天
更新时间2014…3…1 10：23：07 字数：4078
暗夜不知道破晓到底尽了多少的力，她只知道，她求救无门；她只知道，候夕莱已经被定罪，三日以后，将会被推出午门斩首。
“小姐，吃点东西吧。你看你的脸色多难看。”枷蓝把托盘放在桌上，将托盘上的食物取出。
“我吃不下啊。”暗夜眉头紧缩，脸色凝重。候夕莱已经被刑部定罪，三日之后便要行刑，这个时候，她哪还有心情吃东西？“有没有什么消息？”
“刑部已经定罪，怕是没有什么翻案的可能了。侯大人他，凶多吉少。”
枷蓝的脸色也比暗夜好不到哪去。而且，自候夕莱出事以来，不仅是暗夜为他劳心劳力，姹紫也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萧相怎么说？”暗夜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萧硕身上。
枷蓝叹了口气，“萧相已经尽力，只是太子那边穷追猛打，萧相也不好多说什么。”太子一党人逮到这个机会，又掌握了充足的证据，可以说是必须要候夕莱的命，任萧硕权大势大，也是不好在明处多为候夕莱做些什么。
“连命都保不了吗？”暗夜此事已不求别的，只希望，能保住候夕莱一命便好。
枷蓝摇摇头，眼神中，充满着无奈。
“我去看看他。”即使是没有任何办法救他，那么，就让她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暗夜站起身来刚欲出门，头际突然一阵眩晕。枷蓝连忙扶住暗夜。“小姐！”
暗夜摆摆手，“没事！”但紧接着，胃部一阵翻滚，暗夜以手掩住嘴巴，想以此制止这想呕的感觉。
枷蓝看着暗夜的反应，又想起暗夜这两个月的讯期……“小姐，你该不会有了吧？”
听了枷蓝的话，暗夜突然又觉一阵眩晕感朝她袭来。她仔细回想，是啊，这两个月她都没有来……这阵子忙于候夕莱的事情，她竟然没有想起来……
可是，她怎么会，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怀孕？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怎么，怎么可以？
“小姐，你脸色难看的很，我还是替你找个大夫吧。”枷蓝没有暗夜想的那么多，她只是担忧暗夜的身体。因为暗夜此时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可以形容的了。
暗夜镇定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要声张，这件事，也不要告诉王爷。”
“这……”枷蓝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事情，暗夜为什么不让她告诉破晓？
暗夜很快恢复了冷静。
她很少勉强自己去做什么事情。这会儿身体不适，她倒也不强来。暗夜回到桌前坐下，然后开口：“枷蓝，你去府外请个不相熟的大夫来，记得，要隐秘，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然后，你去为我安排一下，明日我想去看看侯大人。”
“是。我这就去。”枷蓝领命，转身便出去安排事情。
枷蓝走后，暗夜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以往总是挺直的脊背和双肩，此刻，竟是完全放松了下来。她伸出手来抚住自己的小腹，然后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这段时间，太多的事情要她去思考，去判断……候夕莱的事情，她满怀歉疚却无能无力。灏然这招确实够狠。他知道候夕莱办事干净俐落不留把柄，所以干脆把主意动到她的头上来。这次，是她的疏忽，才让灏然他们有机可乘，以她为饵，诱候夕莱自动认罪。是她害了候夕莱，是她，没有办法救他出来。
这些天，她一直在想，若是候夕莱不出面为她顶罪，那么这件事情，又该如何完结？灏然和太子他们会治她的罪？还是会有其他别的动作？她想，倘若今天被定罪的是她，破晓会救她吗？
若是在这次事情发生之前，无论是谁问她这个问题，她都会十分笃定破晓会救她。可是当现在她再问自己这个问题时，她却模糊了。因为，现在她已经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破晓了。破晓对候夕莱的不屑，不信任，以及这次的袖手旁观……她可以理解破晓的想法和做法，但她不能认同。
如果，这个时候，她告诉破晓她怀了他的孩子，破晓会是什么表情呢？如果，她告诉破晓，她不要这个孩子，他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暗夜觉得，她越来越不了解这个和她同床共枕的男人了。她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也不知道在这权利角逐的中心，他是不是已经逐渐丧失了他的本性。
不记得有多久，他们夫妻没有好好的坐在一起赏赏月，聊聊天了。不记得有多久，他都没有坐在她身边，一边听着她弹琴，一边跟她娓娓诉说着，些许往事……好像，现在他们的话题除了朝政，就没有了别的。他们永远都是在筹划下一步该杀了谁，该害死谁……他们的话题，永远都是那令人讨厌的朝政，永远都是那不能为人知的阴谋……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这种生活。
可是，自她嫁给破晓后，她过的就是这种日子。于是，她让自己也掺合了进来，和破晓共同进退。这么多年，人前人后，她为破晓做过多少的事情，虽然，这些事情，大多都不是她想去做的。但是为了破晓，她必须去做。因为，她爱他。
因为她爱他，所以她要跟上他的脚步，做他的左右手。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让他走的越来越远，而自己，却越来越跟不上。她不想和他离的太远，所以，她只有逼着自己，紧紧跟随着他。哪怕，遍体鳞伤。
她，只是不想被他抛下而已。
可事到如今，她问自己，这一切，真的是值得吗？她所选择的，她所做的，到底是对是错？
暗夜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直到把下唇咬的都渗出了血她都没有察觉。只因，肉体上的痛，远远不比她心中的痛更加深刻……
暗夜休息了一晚后，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气色看起来也好了不少。
“小姐，我已经安排好了，大牢内也打点好了。”枷蓝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明日就是候夕莱行刑的日子了，暗夜想见候夕莱，也只能是今天了。所以即使暗夜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枷蓝也没有再劝她或是阻止她。
“好，这就出发吧。”暗夜拿起披风，就跟着枷蓝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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