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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闺秀 完结+番外-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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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慢慢地,越接触你,越是觉得你活得自在,你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哭,谁惹你生气了你就打谁,你活得可真自在,我可真羡慕你啊,我自诩超越了大哥,可是我却很憋屈,就算我恨他入骨,面子上还要笑着叫他大哥,我和你一比,只觉得自惭形秽。”

    “当时,我知道你喜欢我,你看着我会情不自禁的笑,眼睛会闪闪发光,这让我很骄傲,满足了我的虚荣心,那时候我想,你虽是陆家的小姐,身份尊贵,可我也是出身国公府,虽然是庶出,可我只要得了差事,受了赏识,将来平步青云,向你们家提亲,你祖父应该会答应我,更何况,你我两情相悦。”

    “我回去告诉了姨娘,我以为姨娘也会替我高兴,她一直叫我不要和陈文宁争,说我只是白白吃亏,是我自己不听,如今,我终于放下了心结,我想,若是将来娶了你,和他岂不成了连襟,那么还争什么?”

    “可是姨娘却骂了我,说我忘恩负义,她带我去看了林家一家人的灵位,告诉我我的真实身份,我的亲生父母冤死,我的亲生姐姐失踪不知去向,我的姑妈一家也被人害死,姨娘说,她抚养我长大,不是叫我贪图安逸,而是叫我将来替亲人报仇的,明明是太后要追逐富贵,为什么要牵连无辜的林家,若不是何家赶尽杀绝,我们林家原本能一家团聚,很高兴的生活在一起。”

    “姨娘说,我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不能为所欲为,她让我等待机会,揭穿太后的阴谋,为林家报仇,她说,陆家将来只能变成我的仇人,我绝不能娶你。”

    “我很伤心,这个时候,父亲也来劝我,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世,只是单纯的觉得你性格跳脱,不适合我,于是,我顺水推舟的答应了,我放弃了你,攀上了诚郡王,我和诚郡王达成协议,将来,我助他登基,他助我报仇,于是,我娶了裴钟拉拢裕德长公主,拉拢裴家,我还暗中帮他做了许多事,每当我走一步,我就觉得离你越远,可渐渐地,我就知道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如今落到这个地步,怨不了别人,只怨命罢了,宝菱,若有下辈子,我一定会抓着你的手不放,再也不松开了。”

    “宝菱,我很喜欢你,我很爱你……”

    陆宝菱早就泣不成声,她想起了那段日子的伤心难过,她总不明白,为什么陈毅宁会改变主意,为什么陈毅宁背叛了她,原来他背负了这么多东西,陈毅宁,也是个可怜人。

    她握住了陈毅宁的手:“我不恨你,我没有恨过你。”

    陈毅宁轻轻一笑:“那就好,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凤荷是我姐姐,我死了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她,她对这些事都一无所知的。”

    陆宝菱轻轻点头:“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顾她们。”

    陈毅宁这才心满意足,只是拉着陆宝菱的手舍不得放开,陆宝菱几经犹豫,还是道:“当初你送我的木偶里有一张纸条,我没有看到,上面写了什么?”

    陈毅宁突然笑起来,手却握的越发的紧:

    “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

    香阁掩,眉敛,月将沉。

    争忍不相寻?怨孤衾。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陆宝菱哭了,将心里话说了出来:“陈毅宁你别死,我不想让你死。”

    “宝菱,有你这句话,我死也甘心了。”陈毅宁很是感叹,他坚决不肯让陆宝菱看到他死的样子,在内侍来送酒前,他一定要陆宝菱离开,陆宝菱哭着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外面天高云淡,可她只觉得遍体生寒,她等了一会,才见送酒的内侍出来,后面跟着狱卒,抬着陈毅宁的尸体。

    陆宝菱知道再掺和这事很可能会惹人非议,可她却顾不得了,一直跟着,直到陈毅宁下葬。

    曾经年轻英俊的容颜已变成青灰色,曾经的温柔和笑,也一去不复,曾经的璀璨,曾经的荣耀,曾经彼此淡淡的爱恋,也慢慢烟消云散。

    陈毅宁与其说让陆宝菱伤心,更不如说是怜惜,他这辈子活的一点也不快乐。

    ******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

    要见无因见,拼了终难拼。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陈毅宁,今生我们无缘,但愿下辈子能够相知相守。

正文 118。争吵

    陆宝菱回到徐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刚到知墨斋,就看到安菊朝内室努了努嘴,陆宝菱心中了然,叫她们下去,自己进了内室。

    内室没点灯,有些暗,可以看到床上隆起了一个包——是徐广庭睡下了。

    陆宝菱看他睡得熟,也没喊他,径自点了灯,坐在桌前卸妆,她今天哭的很厉害,眼睛很红很肿,神色也有些憔悴,想起陈毅宁死前所说的话,她还是有些悲从中来,不禁默默拭泪。

    “在外面没哭够,回家还要哭?”不知道什么时候徐广庭坐了起来,冷冷看着她。

    陆宝菱知道,徐广庭肯定是生气了,若是寻常,她也会耐心的和他解释,可此刻,她心情也不好,见他说话酸,道:“你要是看不过眼,那我就走,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徐广庭气的掀了被子:“我说什么了?我还没生气呢,你发什么脾气?”

    陆宝菱冷冷看着他:“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徐广庭道:“你去看陈毅宁了?他又说了很多甜言蜜语给你听?你感动了?我就知道,他临死也不让人省心。”

    陆宝菱腾地站了起来:“你也积点口德,他已经去世了,我不许你这么说他,陈毅宁如何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和你无关。”

    徐广庭眯起了眼睛,这半年来的上阵杀敌让他眼神中多了几分煞气,他一发怒,丫头们都吓得瑟瑟发抖,可今天陆宝菱心里也憋着气,毫不示弱的瞪着他,两个人一时僵住了。

    外头安菊和松月听见吵架声就觉得糟糕,怕两个人真的闹到不可回转的余地。松月鼓起勇气上前敲门:“少夫人,饭菜已经热好了。”

    不一会,陆宝菱打开门出来了,只是面色不善,松月也不敢多说话,服侍陆宝菱吃晚饭,徐广庭没跟出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上两个人是分开睡的,徐广庭先睡在了床上,陆宝菱看见他就憋屈。叫松月在炕上铺了被褥,松月不敢不从,铺了被褥。熄了灯。

    徐广庭气的脸都黑了,他站在炕前,被月光一照,身影格外高大:“回床上去睡。”

    陆宝菱不理。

    “我叫你回床上去睡。”他的声音大了一些,听着怒气冲冲的。

    陆宝菱还是不理他。

    徐广庭的左手受了伤。用右手连着被子挟着陆宝菱将她整个弄回了床上,陆宝菱挣脱了被子又跑去炕上。

    徐广庭真是气急了,却又无可奈何,一赌气,径自上床睡了,也不再理会。

    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看着炕上。一个躺在炕上看着窗外,都没有睡意,可谁也没有说话。

    当你失去了一件东西的时候。你才觉得这件东西的珍贵,而且是越想越遗憾,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内疚,如今陆宝菱就陷入这种情绪里。她觉得是她的错。

    如果当初陈毅宁要分手,她能别那么骄傲。若是对他死缠烂打,不离不弃,那么陈毅宁应该不会坚持要报仇,如果他不是被报仇的念头弄得疯魔了,也就不会帮着李慕容,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境地。

    陆宝菱还怨,怨陈毅宁太傻,为了报仇牺牲了自己的爱情,牺牲了婚姻,如今连命都没有了,他说换我心,为你心,话说的好听,他自己一个人去了,留下自己,叫自己又情何以堪呢?

    眼泪渐渐打湿了枕头,她也忍不住的哽咽起来——哪怕坐一辈子牢也没关系啊,只要活着就好了啊。

    徐广庭看着炕上的人轻微的颤着肩头,眼底酝酿了又一重风暴,那个陈毅宁有什么好,至于她这么惦记,她已经成亲了,当初嫁给他的时候说得好听,不离不弃。

    可如今呢,居然为了那个陈毅宁和自己吵架,陈毅宁已经死了,她不是更应该珍惜活着的人吗?真是气死他了。

    受伤的左臂有些隐隐作痛,可他却觉得,心上的伤,比胳膊上的还痛。

    这就是男女之间感性和理性的差别了,陈毅宁是陆宝菱的初恋,他死了,临死前又说了那些感人至深的话,陆宝菱会觉得感动,觉得追悔。

    而徐广庭呢,从政治上来说,两个人是敌人,从感情上来说,两个人是情敌,无论怎么看,陈毅宁的死对徐广庭来说都是个好事,他觉得横在陆宝菱心中的那根刺会随着时间慢慢流逝而渐渐消失,两个人也能更加亲密无间。

    可如今,陆宝菱非但没有与他更亲近,反而更多的是想念陈毅宁,这让徐广庭无论是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丈夫都觉得无法忍受。

    第二日去给大夫人请安,有丫头过来喊门,都起得挺早,各自有丫头伺候着,心里堵着一口气,也互相不说话,松月几个在旁边看着就叹气,自从两个人成亲,这还是头一回闹矛盾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好,按理说,都共患难了,怎么还吵架。

    两个人一起出门去给大夫人请安,大夫人看见徐广庭胳膊上的绷带这才知道他受伤了,唬了一跳,就要叫大夫来看,徐广庭道:“伤口没什么大碍,母亲别担心了,丁将军给了我几天的假让我在家养伤,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陪陪母亲。”

    大夫人听了满脸是笑,儿子孝顺她自然高兴,她道:“宝菱也是,昨儿来也不告诉我,大夫有没有开方子?”

    陆宝菱道:“是外伤,只留了药膏,没有开方子,不告诉母亲也是怕母亲担心。”

    大夫人本就没有责怪的意思,不过那么一说,她看着儿子安全无虞,心里就高兴了,可又感觉两个人不如以往亲热,难道吵架了?

    大夫人心里存了疑惑,就看向了跟着宝菱来的丫头,松月和安菊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大夫人心里越发肯定了,这肯定是有事。

    小夫妻只见闹矛盾也是有的。大夫人也没有特别在意,只是对徐广庭道:“你这阵子一直忙,正好趁着得闲,陪你媳妇回陆家一趟,看看瞧瞧,陆大人年纪大了,肯定喜欢小辈在旁边陪着,你们去尽尽孝心也是应当的。”

    徐广庭看了陆宝菱一眼,答应了。

    大夫人又给二人派了马车。

    在陆家居然碰到了程怀玉,程怀玉作为李慕容一党。是除了陆如玉外唯一一个活下来的,皇上回宫后,程皇后等妃子自然恢复了以前的待遇。皇上许是患难见真情,知道程皇后和程家一直对他不离不弃,心中感动,倒比以前更加尊敬程皇后了。

    程怀玉之前被程家逐出了家门,可也是定国公一怒之下的举动。程怀玉毕竟是嫡长子,这么多年来又一直被当成接班人培养,定国公心里也是后悔的。

    后来清算的时候,程皇后便向皇上求情,求他赦免程怀玉,自己情愿不做皇后。皇上答应了程皇后的求情,宽大的饶恕了程怀玉的死罪,程皇后没想到皇上这么好说话。又感觉到皇上久违的柔情蜜意,心里也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程怀玉被程家人从牢里接了回去,他是无所谓的,只是知道李慕容死了以后,情绪有些失控。吵着闹着要去见陆如玉,定国公又是羞又是气。又怕他闯祸,一怒之下把他打得起不来床。

    程怀玉在家养了半个多月的伤,伤好后就死活要见陆如玉,第一回去陆家,陆万林让他见了一面,看到陆如玉不吃不喝,不喜不悲的样子,程怀玉当场便向陆万林求亲,要求娶陆如玉,陆万林一气之下,叫人用乱棍将他打了出去,自此以后,程怀玉天天过来,十足的痴情种子的模样。

    见了陆宝菱的马车,程怀玉赶忙过来,陆宝菱不知内情,心中奇怪:“你来我们家干什么?”程怀玉陪着笑:“我想见见如玉。”

    陆宝菱道:“如玉如今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来添什么乱?再说了,她如今这样,你说什么她也不明白,等她好了再说就是了。”

    三两句话把程怀玉打发走了,门口的小厮赶忙上前牵马车,服侍陆宝菱下车:“还是三姑奶奶厉害,三两句就把他打发走了,程世子天天来,我们也不好赶人。”

    陆宝菱道:“下次再来,你们也不用着和他客气,直接打出去。”

    小厮笑道:“奴才们可不敢,如今谁不知道程皇后得宠,谁敢打她的侄子?”

    陆宝菱哼了一声,陆宛君已经在从西南回来的路上了,数着月份,她也快生了,也知道这一路的颠簸受不受得了。

    徐广庭跟在后面一直没说话。

    陆万林还没从衙门回来,陆宝菱便去了陆如玉那儿,二夫人正和陆如玉说话:“……早上不是和你说了?渴了就叫人给你倒茶,你瞧瞧你,嘴唇都干了。”

    又骂丫头:“你们是怎么服侍的?把姑娘渴成这样,要你们做什么?”

    陆如玉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样子,捧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喝茶。

    陆宝菱看着心中一酸,进来了,二夫人忙起身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派人来说一声?”

    陆宝菱道:“婆婆叫我回家看看,也就没提前说。”又拉着陆如玉的手道:“如玉,我是三姐,我来看你了。”

    陆如玉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二夫人忍不住抹眼泪:“这都半个多月了,一直是这样,我真担心她好不了,这以后可怎么办?”

    陆宝菱道:“二伯母先别伤心,如玉是伤心过度,一时受了刺激,慢慢来,总会好的,不是请了太医?开了方子?”二夫人道:“如玉这都是心病,开的也都是疏解的药,喝了也不顶用。”

    陆宝菱道:“今儿我回来,不如二伯母把大姐姐大姐夫和弘哥儿都叫来,大家聚一聚,如玉见我们这么热闹,许就醒过来呢,她虽没了夫君,可还有家人呢,如玉一向是最懂事的,看着我们都关心她,会渐渐好起来的。”

    二夫人听着觉得不错,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不能放过,果真叫人去请。

    弘哥儿已经快两岁了,已经能说话了,只是吐字不太清楚,不过很是活泼,中气也足,见了陆宝菱大声的喊“姨母”,陆宝菱笑着抱起了他,陈文宁笑道:“光叫了姨母,还有姨父呢。”

    弘哥儿看着徐广庭,又喊了姨父,徐广庭脸色缓和了一些,笑着摸了摸弘哥儿的头,弘哥儿已经回过头去,吃二夫人递给他的果子。

    二夫人看着弘哥儿很是羡慕,接过去抱在怀里不撒手,叫陆靖柔几个去看看陆如玉,自己陪着弘哥儿玩。陆靖柔应了,起身的时候,陈文宁赶忙扶了她一下。

    陆宝菱看在眼里,笑道:“大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们?”

    陆靖柔难得的有些羞赧,倒是陈文宁笑道:“靖柔有了身孕,已经两个月了,因胎像不稳固,所以没声张,宝菱眼尖,看了出来。”

    二夫人喜道:“这可是喜事,我得赶紧叫人去告诉国公爷,还有你二叔,早些回来,好好地庆祝庆祝。”

    陆靖柔笑道:“我婆婆还没知道呢,我就怕不是的。”

    又责怪陈文宁:“都还没请大夫呢,就你蛰蛰蝎蝎的。”

    陈文宁笑道:“这都接连两早上了,你一起来就吐,不是有了是什么?吃饭也香,睡得也多了,这也是我胡说的?”

    二夫人笑道:“那这肯定是的,你们小夫妻正年轻,有了孩子害什么臊啊?请个大夫来一看不就知道了?”又请了大夫来一看,果真是有了身孕。

    送走大夫,正赶上陆万林和陆令思回来,知道后都很高兴,留了几个人吃饭,二夫人抱着弘哥儿笑道:“宛君也快生了,宝菱,你出嫁的也早,怎么也没消息?你可要抓紧了。”

    陆宝菱笑道:“这儿女是缘分,缘分不到急也没有法子。”

    徐广庭则是没有说话。

    陆万林很是敏感的感觉到这小夫妻俩有些不对劲,不过他还是偏向陆宝菱的,道:“宝菱嫁过去也才一年多,人家嫁过去五六年才生孩子的也有,不着急。”

    二夫人听了也是一笑,知道国公爷这是护短,也没说什么。

正文 119。短长

    大家说说笑笑,期间陆如玉一直坐在旁边,她也不说话,别人问她也不答。

    吃了饭,陆万林叫两个孙女婿去书房说话,二夫人则拉着陆靖柔说起了陆如玉的事情:“从前的事情也不提了,我想着总不能叫如玉一辈子呆在家里,我想给她说个婆家,可也没什么好的人选,如今你替我打听着,也不要对方门第多高,只要人品好,不嫌弃如玉是嫁过人的就好,最好能招赘,如玉这样出嫁,我也不放心。”

    陆靖柔道:“二婶不知道,今年皇上加开了恩科,再加上明年二月本就是大比之年,到时候,各省的青年才俊都要赴京赶考,想要挑好的,多少挑不得,如今最重要的是把如玉的病给治好了,她这也是心病,得慢慢来。”

    二夫人叹气:“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原来想托宝菱留意,可一想,她在徐家也不容易,况且广庭还有两个庶妹没有出嫁,还不得她操心?况且我看着,怎么两个人吵架了似的,也没敢问。”

    陆靖柔也注意到了,心里也疑惑,可还是安慰二夫人道:“宝菱那脾气你还不知道?好一会歹一会的,两个人既然一块来了,就没什么大事,二婶也不必担心。”

    转过身,陆靖柔就去找陆宝菱说话去,陆宝菱正看着弘哥儿午睡呢,小孩子白白胖胖的,摊着手脚,微微张着小嘴,可爱极了。

    陆宝菱好奇的看着他的小手小脚,忍不住拿自己的去比,又怕把他吵醒了,陆靖柔看在眼里,满是温情。

    她也没遮着掩着,直接道:“你和广庭吵架了?”陆宝菱低着头不说话,这就是默认了。

    陆靖柔道:“为了什么?他在外面这么长时间。难道是有了其他的女人了?”陆靖柔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可能。

    陆宝菱摇头,道:“是我自己心里不痛快。”

    陆靖柔道:“谁又招你了?你为什么不痛快?”

    陆宝菱吞吞吐吐道:“陈毅宁去世了,我心里不高兴。”

    本以为陆靖柔要戳她脑门,她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没想到陆靖柔却叹了一口气:“别说你,就是你姐夫,这几天心里都不怎么痛快,要说之前,恨是恨,可那也是自家人内斗。严格说起来,喊了二十多年的哥哥弟弟,乍一变成了仇人。心里都不自在,如今他又去了,你姐夫昨天一夜没睡,给他烧了纸,只盼着他好好投胎。重新做人。”

    陆宝菱道:“我心里一直在后悔,若是当初……”

    话还没说出口,陆靖柔就打断了:“你可别钻这个牛角尖,你如今都嫁给广庭了,又起这个念头做什么?难道你后悔了,陈毅宁就能活过来了?你这样自己心伤不说。还叫徐广庭不痛快,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惦记着其他的男人?难怪你们今天不对劲,为着这个吵架了?”

    陆宝菱也有些不自在:“我昨天心情本来就不好。他还来招我,我当然不高兴了……”陆靖柔恨铁不成钢:“你呀,也就广庭好性,今儿还陪着你回来,要是我。一准不来,回去后给人家陪个不是。好好说说,啊?”陆宝菱点点头。

    此时陆万林也在书房暗示徐广庭呢:“你祖父去世了,家里家外的担子都落到了你身上,你要大度些,不能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你要知道,你代表的可是整个徐家呢,宝菱也是个急性子,你看着我,别和她一般见识,若是惹得你生气了,你只管我告诉我,我替你说她,越是如今这个时候,你们夫妻越是要和睦,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徐广庭只是点头称是,陆万林赞许的点点头,又和陈文宁说起了陈家的事:“如今你父亲病着,家里的事也都要看着你,靖柔的性子我知道,最是好强,她如今有了身孕,你得看着她,别叫她一忙起来就忘了分寸,不管什么事,还是孩子要紧。”陈文宁也点头应承了。

    下午回去的时候,两个人气氛都缓和了一些,徐广庭心知陆万林那些话是护短,可也没生气,谁的孙女谁心疼,断没有不顾孙女只看孙女婿的。

    陆万林说这些话也在意料之中,他心里也明白,陈毅宁对陆宝菱来说是不可泯灭的存在,别说他刚死,就是再过四五十年,只怕还会留在陆宝菱心里,这虽然让他很不痛快,可也没法子,谁叫人家先认识的呢?谁让自己没跑那么快呢?也怨不着别人。

    陆宝菱也在想着该如何开口,昨天她是伤心,心里只想着陈毅宁了,今天一天回转过来便有些后悔,再加上陆靖柔一劝,便认定了是自己的错,想着该怎么说能让对方消气。

    想来想去,想了一路,直到回到徐家,陆宝菱也没开得了口。

    徐二夫人正抱着儿子和大夫人一起和徐老夫人说话呢,徐二夫人生的儿子才两个多月呢,小名安儿,大名徐广安,是徐宗政给起的。

    生了孩子的徐二夫人比以前有些丰腴,笑眯眯的看着陆宝菱:“正巧,正说你们呢。”

    大夫人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还是强颜笑道:“你二婶的娘家侄儿刚添了儿子,要请你们去喝满月酒,你们要是不忙,也去凑个热闹。”徐二夫人笑道:“是啊,宝菱进门这么久了也没身孕,跟过去沾沾喜气。”

    陆宝菱看了看脸色不善的大夫人,又看了看沉默的徐老夫人,道:“那大嫂二嫂更得去沾沾喜气了,她们进门比我还久,也都没有身孕,这要叫我占了先,叫两位嫂子如何自处呢?”

    徐二夫人脸上不见半分恼怒,反而道:“她们两个都是知趣的,知道自己久无所出,都给抬了房里人,也不要我操心。”又笑道:“广庭房里还没个人伺候吧?这传出去可怎么说?知道的说你们恩爱,不知道的还只当宝菱善妒呢。”

    陆宝菱握紧了手,徐广庭却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道:“我如今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家里的事如今还忙不过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件事,反正我们还年轻,孩子的事也不着急,倒不如两个兄长,整日闲赋,无所事事,只有在子嗣上头下功夫。”

    徐二夫人不禁咬牙,那两个庶子虽然并非她亲生,可也是二房的人,在这上头是占不了便宜的。

    大夫人也笑道:“正是这话,你正年轻,又是嫡子,家里家外都靠你了,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少沾也好,先正经的生个嫡长子再说。”

    大夫人一口一个嫡子,叫徐二夫人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徐老夫人看着两个儿媳妇斗法,心里突然涌出一阵悲哀,老爷子在时,她们虽然闹,可也没这样厉害过,如今老爷子不在了,这个家,眼见着也要散了。

    一直回到知墨斋,小夫妻俩的手都相互拉着,安菊见了抿嘴一笑,赶忙端了茶上来,陆宝菱问安菊:“今儿不在家可有什么事?”

    安菊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二夫人娘家侄子添了孩子,给送了红鸡蛋过来,又送了帖子请去吃满月酒。”陆宝菱点头,道:“二婶娘家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是哪儿的人家?”

    这下子安菊可答不出来了,徐广庭接口道:“二婶娘家姓朱,乃是河北安源县人,家里做了些小生意,后来二婶的爹捐了个官,做了安源县的知县,三年任期满,又上京考核,上下打点,得了优,又留在了京城,如今朱大人是从五品的礼部员外郎,二婶的兄长朱舅爷是举人出身,也在工部谋了个主事,说不上多么显贵,也难怪你没听说过。”

    陆宝菱也不是想知道就是想叫徐广庭说话,如今得逞了,只是看着徐广庭笑,徐广庭看着她,拉着她进了内室。

    安菊赶忙退下,又遣了小丫头出去。

    内室里,徐广庭和陆宝菱可没安菊想象的那么少儿不宜,只是在换药而已。徐广庭年轻,底子壮,用的药也好,伤口好的很快,只是看着还是血糊糊的一道,陆宝菱小心翼翼的给他换了药,问:“疼不疼?”

    徐广庭道:“你说疼不疼?”陆宝菱撇嘴:“你昨天还说不疼呢。”徐广庭哼了一声,躺在了炕上不理会她。

    陆宝菱陪着笑跟着过去:“要是你疼的话,我给你说笑话听好不好?”

    徐广庭偏头看她,道:“我不要听笑话,你上来陪我躺着。”陆宝菱脱了鞋上炕,被徐广庭整个从背后抱在怀里,陆宝菱倚着他的胸口,抚摸着他手臂上缠好的绷带:“今天二婶说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徐广庭懒洋洋的,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什么话?”

    “就是房里人的话。”陆宝菱有些吞吐。

    徐广庭手臂一紧:“你的意思呢?”陆宝菱不妨他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她,梗了一下,道:“我当然是想清净些,可要是母亲那儿发了话,或是送了人,你还能不要?”

    徐广庭心下一松,道:“只要你表了态,母亲那儿有我呢。”

    陆宝菱微微一笑,翻身趴到了徐广庭身上:“那我要是生不了孩子怎么办?”徐广庭嗔道:“有谁这么咒自己的?”

    他亲昵的顶了顶陆宝菱的鼻尖:“你要是担心,咱们就快点要个孩子,这样就能堵住了别人的嘴……”他声音低下来,翻身将陆宝菱压在身下……

    “你的手……”

    “……你别动就没事……”

正文 120。抚养

    朱家的满月酒徐广庭和陆宝菱都去了,二夫人把话说到那份上,要是不去倒显得心虚,陆宝菱特意备了厚礼,赤金的小金镯,平安锁,放在铺了红绒的小匣子里。

    二夫人准备的却是银镯子和银平安锁,当着朱家诸位客人的面儿一拿出来,二夫人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朱夫人笑眯眯谢了陆宝菱,对着二夫人这个小姑子也有些不屑,还是做姑祖母的呢,就这么小气,银锁也拿得出手。

    陆宝菱是头一回到朱家,朱夫人和大奶奶都很是热情,陆宝菱却觉得无趣,本想着坐一坐就走,谁知却被朱大奶奶拉着讨论生养孩子的事情,陆宝菱见她兴致勃勃的也不好扫兴。

    从朱家回来,便听到陆宛君回京的消息,算着日子,陆宛君也快生了,这一路的颠簸,也不知怎么样了,陆宝菱恨不得亲眼看看,可陆宛君一进京就被接进了宫,徐广庭从宫里回来倒是见了一面呢,道:“瞧着气色不错,太医说她这一胎怀的很可能是个男胎,皇上很高兴,说等孩子出生就封你姐姐做贵妃。”

    陆宝菱先是高兴,继而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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