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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祸--太女请上榻-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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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瞳,你就没有想过,这世上,谎话永远多过真话?”
“我没想过。”他看着她说的理所应当。
轩辕梦又好气又好笑:“那你现在想想,想清楚了,你再来找我。”
“你生气了?”血瞳拉住她,疑惑的问。
是的,她生气了,比起白苏的单纯,他则是毫无保留地去相信一个人,在他的意识中,没有欺骗和伤害,只有值不值得相信。有时候她觉得他很傻,有时候她又觉得,只有他,才真正活得像个人。
“我没有生气。”她掀了掀唇角,带着一丝颓然道:“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人和人之间,要有这么多隔阂,为什么就不能坦诚相待?”有些话,她一直想问云锦,却在见了面后,只能装作毫不在意。
她怕,怕问了就代表在乎,怕去深入了解后,便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为什么要服用冰灵芝,其实他已经说得很明白,只是她不愿去相信,也不愿去深究。因为自己曾说过,一个背叛过自己的,不值得原谅。
血瞳似乎有些不太明白她所说的话,只以自己的理解回答道:“有隔阂,那是因为人们都喜欢等对方先开口,其实很多事情,想到就问,问清楚了,隔阂自然也就不存在了。”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为什么如此聪明的轩辕梦,却不理解呢?
血瞳很纳闷。
轩辕梦有些愕然地看着他,他刚才的那番话固然有些孩子气,但未尝不是真理。人们之间不信任的来源,皆为不坦诚和不果断,就像血瞳所说,只要把心里所想说出来问出来,一切的误会都会迎刃而解。
只是……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大多时候,人们不是不信任对方,而是就算信任,有些事情,依然还是无法改变。
譬如仇恨,譬如野心,譬如失望。
摆摆手,不想再与他探讨这个问题,“你放心,月圆之夜到来前,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
血瞳得到她的允诺,不再多做纠缠,“那我就放心了,真怕我会做出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可怕之事来。”似乎只得到她一个回应,他便已经满足,甚至不去考虑月圆之夜,自己将遭受怎样的痛苦折磨。
这家伙,虽然真的不想说他痴傻愚笨,但事实上,他这样的人若行走于江湖,除了吃亏也就只能吃亏了。
天气渐渐炎热,加上心烦气躁,晚间,轩辕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到厨房切了半个西瓜,捧在手里,坐在房前的石阶上,拿了把大勺子挖着吃。
云锦……
邵煜霆……
祁墨怀……
这叫什么事啊,突然之间,所有不想见到的男人,全部集中在一起了,小楼不在,如今也只有一个苏苏能陪她聊天,可他这几日一直在研究如何解除血瞳的傀儡术,压根抽不出时间陪她赏星星赏月亮。
唉,小楼啊小楼,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终于明白何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连一天时间都没到,她就想得紧了。
大口大口吃着西瓜,似乎这样,就能将所有烦恼忧愁全部嚼碎。
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清脆笑声,轩辕梦耳尖,立马听出是女儿发出的。
这丫头自从认了爹以后,就把她这个娘亲打入了冷宫,为什么啊!孩子明明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凭什么邵煜霆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女儿给抢走了!
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不舒坦!
吞进最后一口西瓜,轩辕梦站起身,携着满腹怨气朝笑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随着军寨的壮大,孩子也越来越多,所以她便让戚如花在军寨与后山之间开辟一处空地,专供孩子们玩耍。
走到那片空地上,发现不知何时,这里竟多了一架秋千。小丫头坐在秋千上,青衣男子站立在她身后,轻轻推着绳索,小丫头一脸欢快,“咯咯”的笑着,两条小短腿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秋千往前晃去的时候,小丫头发现了她,大声喊着:“妈咪妈咪,这个东西可以飞,真好玩!”
轩辕梦虎着一张脸走到女儿身边,邵煜霆这家伙太可恶了,上回雕刻木人贿赂女儿,这次又做秋千收买女儿,再这么下去,女儿就不是自己的了!
“小湉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觉?”一开口就带着醋味。
“睡不着。”小丫头没闻到醋味,伸出手臂,让邵煜霆抱她下来。
轩辕梦差点想把女儿一把抢回来,“睡不着也要去睡,小孩子要早睡早起。”
小丫头有些委屈,忽地,水灵的大眼骨碌一转,小手拍拍秋千的座椅:“妈咪也来玩,爹爹推。”
☆、第136章 不想要还是不敢要
玩?确定她坐上去,这秋千不会被压垮?
见她一动不动,小丫头拽了拽她的袖口,一脸兴奋的期待。
看了眼站立于一旁的邵煜霆,对方既没有表示不满,也没有欣然同意。她总觉得,自己在他的眼里,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沉默了半晌后,正欲弯身抱小丫头离开,手腕却被另一双有力的手握住,她惊讶,以眼神做出询问,他却始终不开口。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似乎全都沉浸在了属于自己的心事中,与天地隔绝,久久无言。
小丫头等了半天,发现两人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动作,既不动,也不说话,不禁有点急,拽了拽轩辕梦的衣角,又拽拽邵煜霆的衣角:“妈咪,爹爹,你们在做什么呀?”
恍然回神,她连忙抽出自己的手腕,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动作,可手腕却再一次被攥住,她抬头,终于受不了地问出声:“何事?”
邵煜霆的目光,落在了秋千上。
轩辕梦有些懵,目光也随着他落在了秋千上。
小丫头正处于喜欢模仿的年纪,于是,目光也落在了秋千上。
如果此刻有人路过,一定会感到奇怪,不就是一个秋千吗,有什么好看的,两大一小,全盯着秋千看,难道上面有金子不成。
轩辕梦经过一阵迷茫后,大概也明白了邵煜霆的意思。
坐秋千!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轩辕梦身子一侧,便在秋千上坐了下来,果然,握着她腕脉的手,随之松开。
有话不会好好说吗?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这男人也太惜字如金了。
小丫头见她在秋千上坐下来,于是开始吆喝邵煜霆:“爹爹,快推,快推!”
轩辕梦正想说自己来,突地一双温暖的掌,轻轻抵在了空落的后背。
他没有像推小丫头时,双手握在绳索上,而是抵在她的后心上。
夏季天气本来就炎热,衣衫单薄,他掌心炽热,与她肌肤相贴,即便隔着一层衣料,依旧清晰敏感。
突然浑身紧绷,那种感觉,就跟她第一次做过山车一样。
抵在后背上的掌微微用力,身体随着秋千一同朝前荡去,夜色很好,清风徐徐,有独属男子的冷香在鼻端飘过,万家灯火,星空如海。
轩辕梦紧紧抓着秋千的绳索,武功高强的她,在秋千高高荡起的刹那,竟隐隐有些害怕,真是奇怪的感觉。
小丫头一向调皮,此刻却静静站在一旁,大眼忽闪忽闪,乖巧地看着她荡秋千。
气氛静谧得有些不像话,她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来打破着奇怪的氛围:“这些日子,多谢你了。”
她真的不想谢他的,如果可以,她宁愿他立刻离开,把她心爱的小湉儿还给她。
手掌下的力道很均匀,邵煜霆的语气,也和夜风一般沉静:“小湉儿很乖,你不用谢我。”
呵,她原本就没有打算谢他,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荡了一阵,心绪也不似之前那么紧张纠结,她闲适般淡淡问:“你真的不打算回月影山庄吗?”
“此事我心中有数。”冷硬的回答,有点拒人千里的感觉。
轩辕梦倒也不在意,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其实,你才是名至实归的庄主,为什么不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她这句话别有深意,也不知邵煜霆听出来了没有,不过她并不打算把从月影山庄弟子那里听到的真相告诉他。
均匀的抵在后背的力道突然有所减小,他的声音幽幽传来:“既然已经是过去,又何必再执着?”
同样,他也话里有话。
轩辕梦只当什么也没听出来:“不属于自己的,自然要放弃,但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不论如何都要拿回来。”
“那么感情呢?”手下的力道又恢复到了之前的轻柔平稳,这句问话,像是随口而出,却狠狠刺痛了她的心。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可她不愿回答:“我说了,不属于自己的,我不想要。”
“是因为不属于自己,才说不想要,还是因为不敢要,才说不属于自己?”
他清淡无波却咄咄逼人的追问,轻易燃起了她心底的深埋的怒火,“我有什么不敢要的,但凡是我看上的,我必会不顾一切代价夺来!”
他轻轻的一叹,混在夜风中几乎听不清楚,“那么对云锦呢?是不想要,还是不敢要?”
讨厌,怎么又提到云锦了!为了躲避他,将那孱弱无力的身影驱逐出脑海,她这才大半夜地出来闲逛,他倒好,像是嫌她不够心烦似的,故意给她添堵。
“不是不想要,也不是不敢要,而是没有在乎的必要!”她微微侧首,目光所及,只能看到一片翻飞的青色衣角:“你看我像是那种为情所困的痴愚之人吗?两年前在宛东,你不是就问过我,恨不恨云锦?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恨!因为恨也是一种感情,我既然要将他彻底从记忆中抹去,那我便连恨都不会给他。”深吸口气,她扬起脖颈,敛起眼底幽怨深沉的愠怒,扯开一抹轻松的笑意:“别再问我这么幼稚的问题了,找点愉快的话题聊聊吧。”
显然邵大公子不知道何为轻松的话题,一开口就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选择祁锦禹,如果你选择他,事情就不会变得如此复杂。”
轩辕梦简直想
☆、第137章 你没事,这就好
祁墨怀暗中咬紧了牙,这该死的混账,不是让他在山下等吗?这才几天,就找上山来了。
斜眼偷觑了轩辕梦一眼,没从她脸上看出半点依依不舍来,顿时心火更大。
十三王爷穿着一袭水蓝色长衫,卷着袖口,摇着扇子,伸长了脖子在人群中扫视。
祁墨怀的脸黑如锅底,远远瞪着十三王爷,就是不肯现身。
轩辕梦推了他一把:“还不快走?”
祁墨怀脸色更黑:“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恋。”
轩辕梦扯了扯唇,连忙摆出难舍难分的样子:“哎呀,有道是,劝君更尽一杯酒,从此天涯是路人,再不舍,再留恋,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不,说了比不说还气人。
恨恨一拂袖,祁墨怀举步朝前迈去。
正四处寻找皇兄的十三王爷,远远看到祁墨怀的身影,摇扇子的手蓦地停下,招呼身后的人一同跪迎皇帝:“臣弟迎接来迟,望皇上恕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迎接来迟?祁墨怀盯着十三王爷恭敬垂下的脑袋,恨不得一掌给他拍扁了,这小子幼年时脑袋绝对被门板夹过。
轩辕梦负着手,不急不缓地跟在祁墨怀身后,啧啧,瞧这架势,真有一国之主的风范。
十三王爷不但鼻子灵,眼也尖,轩辕梦整个人都被祁墨怀挡在身后,他却第一眼就捕捉到了她的存在,当下又是一叩首,高声道:“臣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轩辕梦差点一个跟头栽地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看着前方呼啦啦跪倒的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小子两年前就跟她过不去,两年后没事没事又给她添堵,盯着他恭敬垂首的脑袋,轩辕梦恨不得一掌给他拍肿了!
祁墨怀这会儿倒是高兴了,脸上的郁闷之色完全褪去,施施然转过身,微笑着盯住轩辕梦:“皇后?”
皇后?皇你妈个头!
轩辕梦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这里没有皇后。”
“皇后有些害羞,你们气势不够,诚意不足,再迎接一次。”祁墨怀一恢复皇帝身份,立马发号施令。
轩辕梦嘴角狠狠一抽,下意识便想落荒而逃。脚步刚动,就听一阵雷鸣般的山呼之声响起:“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福泽万载,帝后情深,可堪佳话,臣等恭请皇后回京!”
靠,这绝对是有意为之,阴谋,*裸的阴谋!
轩辕梦没有表现出愤怒,也没有表现任何欢喜,她走到十三王爷面前站定,问:“我不懂你们昊天的律法,也不懂皇宫中的规矩,所以想请教十三王爷,后妃犯什么样的错,就会被废黜封号,贬为庶人?”
“这……”十三王爷被她问得一愣,抬眼看了看自家皇兄,发现后者正在拼命朝他打眼色,十三王爷自我分析了一下,认为祁墨怀的意思,应该是如何严重如何说,于是道:“以下瞒上,以权谋私,弄权后宫,甚至殿前失仪,骄横跋扈,都有可能被夺取封号,打入冷宫。”
轩辕梦点点头:“那么,弑君谋逆,会处以何种刑罚?”
“啊?”十三王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弑君?开什么玩笑!这种话也能说出来,简直大逆不道!
“如此大逆不道,当然是处以极刑!”十三王爷还未回话,身后一名官员便忍不住出声道。
轩辕梦眼睛亮了一下:“真的吗?”
那官员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十三王爷制止,“闭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喝斥完,抬头看向轩辕梦:“还请皇嫂不要与这种无名小卒一般见识。”
皇嫂?十三王爷嘴巴倒是甜,换了一般女人,听他这样称呼自己,定是欣喜若狂的,可她轩辕梦不稀罕,更不想要这个头衔。
伸出手,在腮边轻轻敲着,目光掠过众人,移至身侧祁墨怀的脸上:“皇上,如果我以下犯上,你还会认我这个皇后吗?”
闻言,祁墨怀不由得皱起眉头,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还没等他弄清楚这感觉从何而来,就见面前红影疾闪,下一刻,脖颈上便被贴了一片薄薄的刀刃。
众人哗然,有人忍不住,跳出来,指着轩辕梦大喝道:“你这妖女,快放开皇上!”
哈哈,刚才还是皇后,这就变成妖女了,这帮人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祁墨怀像是头疼地抚了抚额,瞧瞧他都养了怎样的一帮好臣子!“梦,这招对我不管用。”
“管不管用,皇上试试就知道了。”轩辕梦唇角带笑,眸光却冰冷暗沉,手指微一用力,一道血痕,便出现在祁墨怀的颈项上。
“皇上!”几声急切焦灼的呼喊,甚至有些臣子的眼睛都红了,恨不能身先士卒,代替他们的皇帝做人质。
祁墨怀脸上的表情就跟吃了苍蝇似的,有气无力低喃一句:“朕还没死呢。”搞得像哭丧似的。
这就叫皇帝不急太监急,轩辕梦想笑,却死死憋着,“皇上若不尽快做决断,只怕假戏就要成真了。”
“我不信你真的能对我下手。”
轩辕梦笑了:“皇上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对我太没信心?”她靠近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如果昨天轩辕慈不做妥协,那么现在云锦已经是死人一个了。祁墨怀,别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你与我都非善类,有些话,不需要我明说,你应该会懂。”
轻松的笑意僵在唇角,虽然一切看似平静,但他却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上的那股杀意:“轩辕梦,你若真的胸怀天下,那就杀了我,成就你的春秋大业。”
他在赌?是的,他确实是在赌!什么时候,他也学起了她的豪赌?可惜,想做个好赌徒,必须要足够无情、足够心狠,在这场以天下为筹码的赌局中,谁顾虑的多,谁就输了。
“你以为我不敢?”她眼里划出刀锋般的冷冽,手腕一翻,尖利的刀刃便刺入他的心口,虽然只没入一寸,却也疼得钻心蚀骨。
十三王爷大惊,原以为轩辕梦只是在故弄玄虚,所以便抱着看戏的心理,观赏一场小孩子闹别扭似的戏码,可他万万没想到,轩辕梦竟然说到做到,那刺入皇兄心口的刀刃,以及汩汩而下的鲜血,都昭示着她并非只是威胁恫吓。
祁墨怀捂着伤口,亦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底的惊痛宛如溃堤的江河,奔涌着咆哮着,“你……你真的……”他凄凄惨惨一笑,终是咽回了后半句话。是他自己说的,若她真的胸怀天下,那便应该动手杀了他。
其实,他该感谢她的手下留情,以她的能力,想要杀他根本是易如反掌。
刀剑出鞘声,在空旷的山涧中回荡,她和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走上决裂的道路。
十三王爷扶住祁墨怀,惊慌地去探查他的伤势,而他却像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般,目光一瞬不瞬紧盯轩辕梦,似乎想从她脸上寻到一丝痛悔亦或是惊慌。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就像是一尊精致美丽的木偶,矜持优雅,高贵冷傲,除了眼中偶尔划过的雪光,再无其他表情。
他知道,她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但她为了达到目的,却不惜伤他逼他,她的心,怎么可以冷硬到这个地步!
“皇兄!皇兄!”见他双目充血,死死盯着轩辕梦,一句话也不说,十三王爷不禁急了,“你这女人,我皇兄对你死心塌地,两年来始终念念不忘,恨不得把整个天下都捧到你面前,你怎么可以对他如此残忍。”
是啊,她怎么可以对他如此残忍?
他一定恨透自己了吧,就如两年前在昊天,他隔着雨幕,问她愿不愿意留下来时,那满腔的悲痛愤恨一样。
抬起手,隔空击中他的睡穴,十三王爷悚然一惊,正要出口喝问,却见一只白嫩的掌心伸来,掌心之上,拖着一枚碧绿色的药丸,有淡淡的幽香之气,沁入鼻腔。
他本就是对草药极为敏感的人,那药香虽不浓,他却一下子就猜到了药丸的成分:“凤蜒花?”
轩辕梦微微颔首,又将手心朝前递了些。
十三王爷复杂地看着她掌心的药丸,看似普通的药丸,其中却淬炼了无数种名贵药材,略一踟蹰,还是拿过药丸,喂入祁墨怀的口中。
“他的伤并无大碍,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消两日便可痊愈如初,你赶快带他走吧,回昊天去。”
十三王爷却定立不动,在轩辕梦转身之际,开口道:“皇兄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他语调骤然一沉,重复道:“从来都只有你一人。”
脚步微顿,轩辕梦努力将心头的悸动压下:“以后就不会了。”
十三王爷突然觉得委屈,为自己的皇兄委屈:“太子哥哥喜欢你,结果被你害得身败名裂,如今又生死难测,皇兄喜欢你,结果落了个众叛亲离,痛不欲生的下场。我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傻,我更不明白,你做了这么多的坏事,害了这么多的人,为什么还能心安理得,你难道一点痛苦都没有吗?”
没有痛苦?呵,若真的没有痛苦,那就好了。
她站得笔直,听了十三王爷的责问,脸上依旧淡然无波,回首,轻轻一笑,带着一丝轻漫:“我为什么要痛苦?”
十三王爷呆住,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口干涩的厉害,“你这人……真是没良心啊。”
说了半天,就说出这么一句,她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尖锐凌厉,让她打心眼里觉得痛悔难过的话呢。
“人要良心做什么,我以前就是良心太多了,所以才会遭人背叛,差点丢了性命。”这话自然不是她的心里话,却说得如此顺口,连她自己都要相信了。
十三王爷彻底无语,瞪着她,还未完全褪去少年青涩的俊颜通红如火。
身后一群臣子开始起哄:“王爷,我们杀进去,将那心狠手辣的妖女碎尸万段!”
“胡闹!”十三王爷终于回过神,厉叱一声:“谁也不能动她,否则,本王决不轻饶!”看似在偏袒轩辕梦,而实际上,却是在保护己国的臣子。
十三王爷很少发怒,但他发起火来,也是非常可怕的,众人见他动怒,再不敢多言,立马噤若寒蝉。
叹一声,命人与自己一同扶祁墨怀入轿。
将刺入祁墨怀胸口的匕首拔出,发现伤口真的很浅,甚至拔出匕首时,都不见鲜血迸溅。
看着手里的匕首发了会呆,他虽不认为自己误会了轩辕梦,却也觉得,自己并未真正看懂她。
她到底在想什么?一方面不求回报地为皇兄付出,一方面又毫不留情地伤害皇兄。看不懂,真的看不懂,这些情啊爱啊,对他来说比治国齐家还要难。不由得联想到自己,今后千万不能为情所困,无拘无束多潇洒自在啊,一旦有了爱,生了情,就会变得身不由己,他才不要过那种生活呢,他宁愿一辈子与花花草草生活在一起,也不想给自己添一道名为爱的枷锁。
“起轿。”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十三王爷此刻可以算得上是意气风发,心神逍遥,比起做皇帝,尤其是为情所困的皇帝,还是他这个闲散王爷当得好,当得妙,什么都不用管,天塌下来,反正有皇帝顶着。
这也是他提前上山来迎接祁墨怀的主要原因,皇帝不在,他只能被迫每日劳心劳力,对于他这样一个只对花草古董感兴趣的纨绔弟子,每天处理各种政务,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也幸好,他对朝政不感兴趣,否则,他的下场……
他刚才骂轩辕梦没有良心,而自己的这个大皇兄,貌似也不怎么有良心。甫一登基,就连杀了几位兄弟,剩下的也残的残,伤的伤,流放的流放,相比起来,自己是结局最好的一位皇子了。
忽然觉得,太子哥哥离开昊天,塞翁失马,倒算是一种福气。
“你把这么好的厨子赶走了,以你那刁钻的胃口,今后只怕没人能满足你。”戚如花不知何时出现,站在轩辕梦身边,絮絮叨叨。
轩辕梦眼神幽暗,直到目送一行人消失在山道尽头,才缓声开口:“求之不得,正好减肥。”
戚如花听到减肥,下意识瞥了眼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我也这么认为。”减吧减吧,最好减成排骨精,这样就能突出自己火爆的身材了。
“此为计划,尚不打算实施。”轩辕梦也瞥了眼戚如花饱满的胸部。
戚如花挺了挺胸:“人比人,气死人。”
轩辕梦撇了撇嘴角:“我也没打算跟你比。”临走前,故意扭了一下腰身。
纤细妖娆的水蛇腰,仿佛修炼千年的妖精,举手投足间,皆带着诱人犯罪的风情。
怪不得那昊天的皇帝,宁可舍弃性命,也要拥美人入怀。
美色,是最致命的剧毒,可惜啊可惜,这世上很多人都看不透,只有她,不看表象看内在,小宝贝哪怕浑身都是缺点,那也是她的挚爱。戚如花盯着轩辕梦渐行渐远的身姿,自豪一笑,颇有点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祁墨怀一走,这军寨顿时显得有些空荡荡。
因他平易近人的性子,和俊逸清朗的容貌,再加上精湛绝伦的厨艺,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受到了全军寨所有男女老少的喜爱,现在他一走,大家都有点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原来,食物也是可以用来收买人的。
事实上,最不适应的,当属轩辕梦自己。
这段时间里,她的饮食一直都由祁墨怀负责,早中晚三餐,他总是会换着花样烹制,所以她总是吃不腻,照照镜子,脸颊似乎也圆润了不少。
现在他不在了,她只能跟着大家一起吃万年不变的普通餐食,看着不论色香味全都俱劣的菜色,她终于忍无可忍,丢下手里的筷子,转身回房了。
有些人,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有些人,只能做暂时的朋友。
祁墨怀便是后者。
既然注定他日为敌,那么不如从现在开始,就相忘江湖。
不管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决心已下,那就永不反悔。
只是,多少会有些愧疚和遗憾,不过她相信,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祁墨怀是个聪明人,他会明白的。
应该……会明白的。〖TXT小说下载:。。〗
摩挲着手心里的黄金令牌,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苦笑。
望着天边的明月,想到马上就要临近月圆之期,可白苏那里依然没什么进展,看来,血瞳只能再忍受一次非人的折磨了。
靠着椅背,心里想着该怎么减少血瞳的痛苦,又能避免他伤害其他人,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
睡意朦胧中,忽地听到一声疾呼,似惊慌,似焦急,又似担忧,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站起身。
从声音传来的方向辨别,应该在云锦的住处,来不及细想,连忙朝对面的房屋走去。
还未走近,就听白苏紧张无措的声音传来:“今天早上不是已经压制住了吗?怎么还会复发?”
叮铃咣当,白苏似在翻找什么东西,却越急越乱,连东西都拿不稳。
轩辕梦正要举步而入,另一个淡漠如水的声音响起:“没用的,他的身体在急剧排斥药性,唯今之计,只有一个人能救他。”
不用明说,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能就云锦的人是谁。
白苏慌乱的声音终于找回一些镇定:“对,还有梦,她的纯阳之气,更是云锦所需要的。”她返身探查了一下云锦的脉象,神色凝重,对面前的青衫男子道:“我去煎药,你速速将梦找来,云锦的脉象比白日更加虚弱,耽搁不得。”说完,推门而出。
轩辕梦抬着手,正打算推门,白苏似是没想到她就在门外,一时愣住:“梦,你……你怎么在这?”
轩辕梦不答,只将目光调向屋内:“云锦是不是又发病了?”
听她这么一问,白苏才过回神,也顾不得问她是怎么出现在这的,指指屋内床榻的方向:“他体内的寒气开始侵蚀五脏,不管我用药物还是针灸,他的身体一概排斥,现在只有你能帮他压制那股反噬的寒气。我去配一副性温补血的药方,暂时缓和他体内的抗药和反制。”
白苏一口气说完,便匆匆离去了。
看他的表情,云锦的病似乎非常严重。
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轩辕梦步入房内,邵煜霆棱角分明的脸庞隐在阴影中,望着榻上沉睡不醒的男子,一向冰冷无温的眸子,划过一抹深深的忧伤。
几步上前,轩辕梦一把抓住云锦露于锦被外的手腕,果不其然,入手冰凉,如千年不化的寒冰。
“怎么会这样?”她发出与白苏相同的疑问,早上她为他输入内息后,他的脉象明明已经平稳,怎会毫无预兆地再次发作?
手心握住他的腕脉,另一只手抵上他的胸口,将比早晨更为炽烈强劲的内息送入他体内。
“不可。”一截青衣窄袖突地伸来,重重按下她的手。
她抬眸,略带恼怒:“你做什么干扰我!”
邵煜霆无视她的怒气,仍旧坚定地按着她的手:“他久病成积,身体极度脆弱,现在根本无法承受过强的外力,你强行灌输如此烈性的真气,等于在促进他的死亡。”
一直与其较劲的手终于放弃抗拒,软软地垂下,自己的冲动,与病急乱投医有何区别?“不为他输入内息,他内体反噬的寒气也会让他立刻归西。”
邵煜霆黑眸沉沉,移开手,静声道:“由我来作为中间媒介,化去内息中的炽烈,转为温和,渡入他体内。”
她的表情僵了一下,以身化气,比直接输送内力的人还要耗费精气,他这样做,无疑是把两边的痛苦都集中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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