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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祸--太女请上榻-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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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墨怀又打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轩辕梦突然觉得燥热不已,从他手里夺过扇子,用力在耳边扇着:“祁墨怀,你还不走?再不回去,你们昊天的臣子怕是要满大街张贴寻帝启事了。”
祁墨怀略感不快,抬目看她一眼:“你就这么想赶我走。”
“你是昊天的皇帝,留在我这里不合适。”
祁墨怀眸光一闪,唇边笑意也敛去了一些:“该走之时我自然会走。”
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样?总不能真拿把扫帚,把他扫地出门吧。
正郁闷,一个小小的身影忽地朝她扑来,一边跑一边兴奋的喊:“妈咪妈咪,快看爹爹送我的小木人!”
抱住软软的身子,生怕她摔倒,轩辕梦并未将小丫头口中说的木人放在心上,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纠正小丫头的称呼。
“小湉儿,你是乖孩子,所以听妈咪的话,不能再把叔叔叫……”
“爹爹送我的小木人好像妈咪呀!”小丫头压根不听她的教导,举起手中的木人,献宝一般递到轩辕梦面前。
一看到小丫头手里的木人,轩辕梦就呆了。
这木人……
一身月白菱裙,高华清幽,一头青丝如瀑,飘渺淡雅,小丫头手里拿着的,是一个栩栩如生的木头娃娃。木人虽然不大,却胜在雕工精致,连五官都雕琢得清清楚楚,上色的手法更是精妙绝伦,粉白的脸,殷红的唇,幽黑顺垂的发,虽然只是个木头雕刻的人偶,却与精美的芭比娃娃不相上下,漂亮可人。
这木人,看着还真是眼熟。
小丫头见她看得呆住,更是得意洋洋:“妈咪总是不肯陪我玩,以后有这个小妈咪陪我啦。”她抱着小木人,开心的直嚷嚷:“妈咪,你也做一个小爹爹送给我吧,这样妈咪和爹爹就能天天陪着我了。”
轩辕梦顿时被小丫头嚷得不知所措,她完全可以说这个木人根本是她,但孩子的话是最真实的,小丫头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事实道出,她再反驳,岂不是比自欺欺人还要丢脸?
小丫头看不懂属于大人的弯弯绕绕,只拉着轩辕梦的袖口,继续刚才木人爹爹的话题:“妈咪,好不好嘛,你也送我一个,我好想要!妈咪你快答应我!”
刷刷刷,三道视线齐齐向她射来,她顿时有种被放在烈火上炙烤的感觉。
萧倚楼掸着袖口,目光斜斜落在她身上,看似在整理自己的袖子,眼里的飞针却一根不落的钉在她脸上。
轩辕梦立刻脸如火烧。
南宫灵沛依旧眼波如水,银色的眼瞳充满神秘,似能看穿人的内心,此刻落在她身上,她竟然有种被剥光游街示众的感觉。
祁墨怀合拢扇子,以扇柄轻轻敲击掌心,那双深幽的眸子,如不见底的深渊,无人能窥探其中情绪。
轩辕梦讨厌他这样的视线,好像自己在他眼里,是个待价而沽的商品一般。
小丫头还在闹,轩辕梦却在心里把邵煜霆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骂了个遍,没事雕什么木人,害得自己现在像个国际共犯一样,被三双眼睛一同审讯。
神啊,救救她吧。
正在心里无奈哀嚎,就见哨兵急匆匆跑来:“姑娘,上回那个姓祁的公子又来了。”
随着哨兵话音落下,三道视线中的某一道骤然加强,如一缕冰箭,径直射向她。
不用看,也知道这道又冷又强的视线出自何人了。
抱起小丫头,不再理会三人,她又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干嘛要在这里受他们目光的凌迟。
“带他进来吧。”
脱下月白菱裙,重新换上艳红锦衫的她,像天边的一道艳丽流霞,蕴着骄阳的神采,令人不敢逼视。
她静立在祁锦禹面前,脸上不再是上回那种惨淡沉冷的笑,而是温和优雅的笑,可这样的她,似乎与他的距离更远了,他连抬头寻找她目光的焦点,都显得异常艰难。
她似乎是在平视他,给人的感觉,却远在九天之上,他渺小如蝼蚁,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我不是让你走吗,怎么还留在这里?”不知是不是眼花了,她看到他的脖颈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似是某种利器所伤。
祁锦禹苦笑:“走?能走到哪里去?你以为我这样的人,离开了皇宫,能像你一样顽强生存吗?”
她一怔,眼中顿时露出浓浓的负疚,“是我想的不够周密,唐突了。”
“不。”祁锦禹连忙摇头,他刚才说了什么啊,真该死,她难得愿意见自己,他就这么浪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的机会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希望有个更好的去处而已。”
轩辕梦看着他,等他接下来的话,如果不出意外,他肯定会让自己收留他吧。
是的,他确实想这么说,但他明白,就算自己用最卑微的言语来恳求她,她也必然不会答应的。
她讨厌弱者,在他还是太子时,她就对他说过。
摇摇头,甩走不切实际的想法,他站直身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其实现在也挺好的,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就等着人伺候,赏花赏鸟,好不惬意。当皇帝多累啊,每天要为各种政务烦恼,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上朝,我是个懒人,就算做了皇帝,那也是个昏君,还不如把这苦差事让给我大哥。”
这恐怕并不是他的真心话,但他既然这样说,她也不想去纠结这番话的真假,况且,他有一句话说的倒也没错,如果他做了皇帝,那绝对是史上第一昏君,没有之一。
“轩辕慈对你还好吗?”她的目光,始终不离他脖子上的血痕。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还行,你不是在我身边假扮过内侍嘛,除了被下人克扣例银和赏赐外,日子还算自在。”
她想想也是,如果轩辕慈真的待他不好,也不会同意他离开行宫。
两人说话时,她发现他的目光时不时往山坳的方向看,想起上次丢掉的琉璃兔,她不免又是一阵愧疚:“那个……丢掉琉璃兔的事……对不起,我下回再买一个羊脂玉的补给你。”
那本来就是她送的东西,只要能见到她,有没有那半个琉璃兔都无所谓:“不用了,我……我没怪你。”
轩辕梦看着他,竭力不让自己的视线往他身后看,但终究还是忍不住,当看到头戴雪白幕离的男子时,她却忍不住蹙起了眉:“你的侍从……”
祁锦禹回头看了眼:“你不用管他,上回他……是哮喘病发了,这次不会了。”
“哦。”轩辕梦点点头,并不在意,但眼神却从对方藏在宽大衣摆下的脚上掠过,隐约夹杂了一丝寒气。
祁锦禹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以前他还是太子时,可以向她许诺很多事,可现在的他,除了一个空虚的贵君名头,好像一无所有,就连那听似尊贵的头衔,都不是他想要的。
轩辕梦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以前和他在一起,说的话十有*都是谎话,现在要说句真心话还挺难,“你吃过了吗?”最俗气也是最普通的问候。
“吃……没吃。”祁锦禹也有些懵,想点头,却临时换成了摇头。
轩辕梦用力点了几下头,然后道:“那就留下来一起吃吧。”
“好啊。”不假思索。
“我有说他能留下来用饭吗?”某男摇着折扇缓步而来。
祁锦禹脸色大变,不管怎么说,祁墨怀都是夺他皇帝之位的头号仇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祁锦禹红得不是眼,而是脸。
祁墨怀脸上的神情依然优雅高贵,从容不迫,可他的眼却红了:“给你当煮饭公,那是我心甘情愿,可我没说要给所有人当煮饭公,尤其是我的手下败将。”
行了吧,还一国之君呢,心眼小成这样。
祁锦禹想反驳,却碍于轩辕梦,将一腔不甘通通憋了回去。祁墨怀上下打量他,眸中是说不出的情绪,看着像鄙夷,可若是细看,就能在鄙夷的后面看到一丝怜悯,“堂堂昊天国皇子,流着祁氏一族的龙血,却在这里给轩辕慈当男妃,这简直就是对祖先的一种侮辱。”
“啪”的一声,扇子合上,他指着祁锦禹:“改天朕去一趟行宫,见一见龙华的女皇,让她把昊天的皇子送还昊天。”
“你别自作多情了。”祁锦禹一点面子也不给,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祁墨怀眉心一蹙,他是长兄,又是皇帝,总不能跟自己的弟弟大吼大叫,只能温声道:“这件事朕说了算,你没有资格拒绝。”
祁锦禹冷笑:“我已经是不是昊天人了,你也不再是我的兄长,你更没资格干预我的生活。”
祁墨怀被他一番抢白给说的噎住,略有些窘迫地看向轩辕梦,轩辕梦一脸淡然,好像两人怎么闹都跟她没关系,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轻咳两声,祁墨怀决定放弃:“随你的便,丢脸也是丢你自己的脸,朕就当没你这个弟弟。”
祁锦禹笑得更冷了:“弟弟?大皇兄,你何尝把我当过你的弟弟看待了,在你嫁去龙华前,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啊,眼里根本就没我这个兄弟的存在。”
祁墨怀的脸也红了,不能骂不能打,更不能以上欺下,以大压小,自己在轩辕梦眼中的形象,算是被彻底破坏了。
“别吵了。”轩辕梦终于不打算再做壁上观,其实这俩兄弟之间也没多大的仇恨,要说有仇,那也应该是兄弟连心,一起对付她才对,毕竟两人的父皇,是因她而死。
突然想到什么,她伸手推了祁墨怀一把,顺便抢过他手里的扇子:“饿死了,你快去烧饭。”
祁墨怀嘴角一抽,这女人还真把他当她的煮饭公了。
算了,男人嘛,就要大度一些,不跟她计较了,反正祁锦禹也在山上待不了多久。
嗯,祁锦禹不是问题,问题是另一个看似冷心冷情,实则诡计多端还心灵手巧的家伙。
见祁墨怀认命地去烧饭,轩辕梦这才将祁锦禹拉到角落里,严肃问:“有件事或许不该提起,但为了我的清白,我不得不问清楚。”
祁锦禹有些紧张,因为自己的手正被她牵在手里:“什、什么事?”
“你父皇,到底是怎么被……被人杀死的?”
父皇?祁锦禹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一直深埋心底的痛楚被突然挖出,原以为会痛得鲜血淋漓,可当一切真正摆在面前时,反而不是那么痛苦了。
“是我身边的一个幕僚,他一直在劝我逼宫夺位,我……”他犹豫一下,才道:“我一直认为,那个幕僚是你的人。”
“我的人?”轩辕梦松开手,细细回想了一下:“我确实安插过人手在你身边,但你逼宫的前一天,我就把他们召回了,而且我千叮咛万嘱咐,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留下老皇帝的命……”摸摸下巴,现在想想实在诡异。
在她松开紧握的手时,他差点想反手握住她,可手臂刚抬起,就无力落了下去:“我只想让父皇禅位,我、我根本没想杀他。”
“我知道。”祁锦禹若丧心病狂到那个份上,夺位之争他就不会输了。
一股暖意在心里流淌,他转眸看他,心砰砰直跳,突地,他想到什么,眼神一变:“会不会是大皇兄……”
“不会!”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当祁锦禹对祁墨怀生出怀疑时,她立刻出声为他辩护。
她不想去举例论证,也不想找借口和理由为他脱罪,她就是相信,他不是那种人。
虽然有些无力,这个男子,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杀,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毫无根据的相信,是对还是错。
见她这般维护祁墨怀,祁锦禹不再多说,她能信任自己,他就已经感到很开心了:“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追究,你……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不行。”轩辕梦摇头:“这事得查清楚。”那个擅自动手弑君的幕僚,就是一颗潜藏的毒瘤,不拔除的话,对祁墨怀大为不利。
“真的不用了,我相信这事不是你做的,你也没必要为我去麻烦……”
“这个人很有可能潜伏在朝中,伺机而动。祁墨怀这个傻瓜,难道就不知道去查自己父皇的死因吗?”她仰头望天,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合作对象了。
祁锦禹未道完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卡在喉口。
轩辕梦自顾自腹诽了一番后,拍拍祁锦禹的肩,“走了走了,吃饭去,你大皇兄的手艺挺不错的,估计你从来没吃过他亲手做的饭吧。”
轩辕梦在前边走,他默默跟在后面,苦而涩的笑意爬满唇角。
原来,她的心里,永远都没有自己的位置。
对于轩辕梦让自己给所有人当煮饭公的要求,祁墨怀感到非常不满,从头至尾,一直黑着脸,好像谁欠他二五八万似的。
自从邵煜霆来了之后,绵儿便从奶爸的职位上光荣下岗,邵某人顺理成章地接替了他的工作。小丫头窝在他怀里,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吃那个,邵煜霆这比冰雪还冷的男人,奶爸当得竟然比绵儿还娴熟,夹了一块小丫头嚷着要吃的豆腐鱼,放在小碟子中,细心剔除鱼刺,再喂到小丫头嘴里。
轩辕梦看着这无比温馨的一幕,又想到之前小丫头献宝般拿给她看的偶人,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跟猫爪子饶似的。
正给小丫头喂鱼的邵煜霆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猛地抬起头,她还来不及移开视线,就这么华丽丽的撞在了一起。
没种!真没种!
心里这么骂着,她却还是率先移开了视线,两人的目光之战,以她的丢盔卸甲,溃不成军而结束。
视线没处落,飘飘悠悠,落在了一身雪白,连吃饭都不拿掉幕离的男子。
轩辕梦起身舀了碗汤,递了过去:“就算不吃东西,也要喝点汤,否则我的厨子会不高兴的。”
祁墨怀在桌下探出手,想去掐她,却发现她置于桌下的手,正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手里紧握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愕然,她却对他悠然浅笑。
雪白的人影不动,祁锦禹急了,替他接过汤碗,“喝点汤没事的。”伸手去拽藏在皂纱下的手,就在这一刻,一道寒光划过,还没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见身旁之人的心口处,深深插入了一把匕首。
他惊叫一声,从椅子上跌下。
皂纱垂落,露出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祁锦禹呆了,一股寒凉的恐惧漫上心头。
所有人的都惊呆了,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不解。而邵煜霆,在她掌中匕首脱手的刹那,就已经捂住小丫头的眼睛,带她离开了坐席。
轩辕梦面寒如冰,一脚踏上死人的手臂,“当啷”一声,一只暗器盒子掉落在地。
“你走吧。”她只看了一眼祁锦禹,丢下淡淡一句,转身而去。
☆、第133章 绝亲缘情缘
被轩辕梦用匕首钉死的,是黑甲骑兵中最擅长暗杀的杀手,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气息隐匿起来,不让对方察觉。
祁锦禹在离开行宫的时候,根本没有察觉,自己身边的人已经被掉包,就是轩辕梦,在第一眼看到此人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但正因为杀手将自己的气息隐匿得太好,才会让她心生怀疑。
还记得上回跟随在祁锦禹身边的男子,虽然头戴幕离,全身被厚实的衣衫包裹,但她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衰败孱弱的气息,但这一次,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对方就像小丫头手里的木偶一样,毫无半点人气。
杀手将杀意掩藏得很好,可他的优势,反而成了轩辕梦怀疑的重要原因。
当她的目光落在杀手的脚下时,才终于确定了此人的异常。
近日来总是阴雨不断,山上空气潮湿,地面被雨水浸泡过后变得极为松软,没有武功的人,在原地静立片刻,便会留下明显的脚印,可当杀手离开原地时,他站过的地面,竟然平整如初。
进攻是最有效的防守,既然已经确认了对方的异样,那么剩下的,就是逼他出手。
杀手的手,始终扣在怀里,随时准备射出带有剧毒的毒针,因为他的手一直藏下衣衫下,所以轩辕梦也不能确定,他会用何种方式出手,只能采取试探的方法。
果然,对方隐忍不住,在她递来汤碗时,决定出手。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在对方手指微动的刹那,她甩出手中锋利的匕首,一击毙命。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谁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然,除了两个人以外。
一个是轩辕梦,一个是祁锦禹。
在看到死者那张陌生的脸孔时,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原来自己和云锦的一举一动,早就在轩辕慈的监控下,在他满怀欣喜地上山来见她时,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将死亡与灾难带临她的身边。
望着冷漠而去的红色身影,他明白,一切已彻底结束……
今夜的空气显得有些窒闷,乌云压顶,却始终不肯降下积聚的雨水。
水榭的回廊上,站着两道身影,一道明黄,一道霜白。
“你答应过朕,不会再让她见到你,可你食言了,云锦。”轩辕慈望着站在栏边的身影,语气虽然柔和,却隐藏着沉幽森然的怒意。
云锦面色淡淡,漠然道:“我没有让她见到我。”
“没有?”她上前一步,想要握住他的手臂,却被他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你和那个贱奴,你们这几日在谋划什么,当真以为朕不知道吗?”
云锦侧首看她一眼,漆黑的瞳眸中涌现的,是比冰雪还要冷漠的鄙薄:“皇上,您别忘了,禹贵君是您的枕边人,是您亲自册封的贵君。”
轩辕慈嘴角勾起一抹厌弃的笑:“他?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朕无聊时拿来取乐的玩物而已!”
云锦亦笑,却笑得很淡,很轻,那股冰凉的鄙薄,在他的笑意下被逐渐放大:“玩物?呵,或许吧,有些事情,你一辈子都不会懂。”
“云锦,朕不喜欢你用这种口吻和朕说话。”他口吻中的冷厌,让她觉得自己在他心中,只是个丧尽天良的罪人。
不对,轩辕梦才是丧尽天良的罪人,是恶魔!
云锦收回目光,投向水中倒映的月亮,才自乌云中冒头的弯月,却很快,被再次被湮没。他似叹似憾地闭了闭眼:“两年前我就已经说的很清楚,我的心,已经不再为你停留。”
狂烈的怒气涌上心头,轩辕慈永远也忘不了,当她日夜兼程从昊天赶回,带着一身疲惫风霜赶至相国寺时,迎接她的,不是云锦的温言软语,更不是他的深情拥吻,而是一句,“我的心,已经不再为你停留。”
那是她第一次明白什么是绝望,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嫉恨。
她从未像那一刻,如此深刻地憎恨着轩辕梦。
也是那时候起,下定决心,一定要杀了她,只有杀了她,云锦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没错,杀了她,自己才是高悬于天的明月,她轩辕梦,只不过是水中倒映的虚假幻象罢了。
“云锦,你对她的爱,根本就不是真的。”强迫自己压下怒气,她指着围栏外的水面:“她就是这水里的倒影,看着绚烂美丽,实则却是个假象。你以为她爱你吗?她若真的爱你,又怎么会三夫四侍,左拥右抱?只有朕,才是真心爱你的。云锦,不要错把冲动当成爱,你喜欢她,只是因为一时的不理智,只要你看清楚,看明白,就会知道,谁才是你真正的良人。”
云锦不语,许久后,才抬起头,微微吐了口气:“你说的没错,她确实不是真正的月亮。”
轩辕慈神色一喜,她的云锦,终于明白自己的苦心了!
正要说什么,却见云锦淡淡勾起唇角,笑颜轻绽:“她是骄阳,是天空上最明烈的一抹色彩,明艳似火,天下无双。”
仿佛一柄利剑,狠狠扎进她的心口,轩辕慈怔住,眸中怒气翻涌,如滚烫的岩浆:“云锦,你……你当真要执迷不悟下去?”
云锦不语,只转身,朝水榭深处走去。
轩辕慈冷笑:“云锦,你不怕我杀了祁锦禹?”
云锦脚步不停,轻蔑的神色自眼中一闪而过:“随你的便,你的这种手段,我见得已经不少了。”
“好,你不在乎他,但总要在乎那个女人吧?”
脚步微顿:“你杀不了她。”
轩辕慈目中翻滚着狠意,声冷如冰:“朕让杀手扮成你的样子,你觉得,她能躲过此劫的几率有几成?”
“我说了,你杀不了她。”
“云锦!”隐匿在阴暗下的脸庞,仿佛被罩了一层阴翳的寒光,轩辕慈一步一步,缓缓走至云锦身后:“或许,只有让你看清事实,你才能真正有所顿悟。”
云锦却依然是淡淡的神色,看清事实?他看的事实还少吗?
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脸,但她还是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萦绕在他身上的嘲讽。
她再次上前一步,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听清她的话,“有些事情,只有亲身经历,才知道它的真伪,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朕就只有一个办法,摧毁你心里的坚持,让你亲眼看看,你在轩辕梦的心里,到底有多重!”
有多重?
他轻笑,从把自己的心交给她的那一刻起,云锦就不再是从前的云锦,不论她如何对他,他都不会怨她恨她。
孰轻孰重,真的已经没关系了。
他说过,能再见她一面,便已心满意足。他现在是幸福的,就让这幸福的感觉一直残留于心底,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吧。
没有月光的夜晚,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霜白的身影,最终被一片黑暗所吞噬,就像他的生命一样。
轩辕梦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一个身着霜白长衫的男子,在一步步朝黑暗前行,她跟在他的后面,不停地呐喊,可他却始终不肯回头。终于,她跑不动了,眼睁睁看着那一抹白色,被可怕的黑暗吞噬,再也不见踪迹。
没有大惊大恐,可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一脸冰凉,泪沾枕畔。
一直枯坐到天明,忽然想起要送萧倚楼和南宫灵沛出城,连忙起身洗漱。
为了安全起见,她让易冷烟和窦钟陪两人一同前去,此次出行并非是过家家,萧倚楼虽然不喜人多,倒也没有拒绝。
一切准备就绪,正准备离开时,一个人影从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似乎是赶得及了,到了近前,竟然没有看到脚下的土坑,一个狗啃泥栽倒轩辕梦脚下。
“咦?”她弯下身,看着糊了一脸泥巴的男子,有趣道:“这不是青琅吗?”好久不见,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了。
南宫灵沛掀开马车帘,从车窗中探出脑袋来:“青琅,你怎么来了?”
青琅随手抹了把脸,便起身冲到马车前:“公子,我要跟你一起去!”
南宫灵沛摆手:“不用了,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留在这里。”
青琅不依,看了眼马车上的另外三人,气哼哼道,“此去路途遥远,公子身边总要有个伺候的人,那三个家伙,哪个都不像是能照顾别人的人,公子跟他们在一起,那还不得吃亏,不行,我一定要跟着!”说着,竟不顾南宫灵沛的阻拦,抬腿就往马车上迈。
“青琅!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南宫灵沛略带愠怒的一句话,成功阻止了青琅的动作。
“公子……”青琅委屈地站在原地,望着南宫灵沛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轩辕梦顿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想当初,这家伙为了不让自己踏入南宫的房间,那股狠劲,她至今还记忆犹新,怎么两年过去了,原来英挺俊朗的青年,倒像是长回去了,变成了十五六的少年。
“南宫。”上前一步,示意青琅跟上来:“就让他跟你一起去吧,路上好有个照应。”
青琅一听,知道有戏,立马破涕为笑。
南宫灵沛想拒绝,但面对轩辕梦沉然坚决的目光,最终只能一叹,妥协道:“好吧。”
话音刚落,青琅立马跳上马车,将坐在南宫灵沛身边的萧倚楼挤开,顺手拿起小几上的苹果,体贴地问:“公子,你要吃苹果吗?青琅给你削。”
南宫灵沛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青琅身上,也不在苹果身上,而在马车对面正翻身上马的轩辕梦身上。
女子手掌在马背上轻轻一撑,同时单腿在马镫上一踩,身子便流畅利落地端坐在了马背上,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更无刻意做作之意。
春风得意,潇洒轻狂。
只一个动作,就让他的心弦为之颤动,同时,升起一股淡淡的酸涩和寂寥,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逃避,要远离。
“你能看清别人的内心,那么自己的呢?能看的明白吗?”一个淡淡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骤然抬目,正好对上萧倚楼别有深意的紫眸。
银色的眼瞳闪了闪,永远一片沉寂平静的眸,此刻也出现了难以遮掩的慌乱。
青琅的苹果已经削好,正要递给自家公子,却被对面的一抹紫影抢了过去,“她让你这小随从跟着,无非就是担心你,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她这么迁就一个人。”
南宫灵沛垂着目,雪白的长睫轻颤,遮掩了眼中情绪。
青琅见状,自然而然认为,萧倚楼在欺负自家公子,忠心护主的青琅立刻炸毛:“喂,那是我削给公子的,你凭什么抢走?”
“哎呀,不就是一个苹果嘛,你家公子都没说什么,你急个什么劲。”萧倚楼一手拿着咬了一口的苹果,一手去摸青琅的脑袋。
青琅愤愤然地躲开了,瞪他一眼,又从桌上拿了个苹果,准备削给南宫灵沛。
萧倚楼却按住他的手,“别削了,你家公子现在根本就不想吃苹果。”
青琅下意识便问:“那公子想吃什么?”
萧倚楼眼眸轻转,眼神朝被风鼓起的车帘外瞥去:“想吃什么?那你得问你家公子了,说不定,他想吃的,根本就不是水果,而是……”
“青琅,我有点热,出去坐会儿,你别跟着。”南宫灵沛突然打断萧倚楼的话,起身便往马车外冲。
因为马车正在行进中,所以南宫灵沛刚走出车厢,就因为一个颠簸,身体重心不稳,朝马车下栽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摔下去还得了,就算摔不死也得摔个半残。
青琅更是惊得面色惨白,失声大叫:“公子——”
就在他身子倾斜,半个身子倒向马车外的瞬间,一道红影闪过,单手一抄,将处于危机中的人抱起,稳稳放在马背上。
“南宫,你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吗?”轩辕梦单手握着马缰,垂目看向眼前的脑袋,这家伙也不知在搞什么,马车正在快速行进中,他这么突然从车厢里出来是非常危险的。
南宫灵沛不说话,只静静看着前方的路面,但从他紧绷的身体来看,他似乎在紧张着什么。
轩辕梦无奈一叹,真是弄不懂,一向善解人意的南宫,怎么突然变得像小孩子一样任性了。
“南宫,你这个样子让我很不放心。”
她轻柔中略带担忧的声音入耳,无端让他感到一阵心驰神遥:“你害怕吗?”
“什么?”
“在看着我掉下马车的时候,你有没有一点害怕?”
害怕?当时千钧一发,她哪里能想得到什么害不害怕,只觉得这家伙太不听话,心里火急火燎,全被怒意所占据。
“我为什么要害怕?”她完全有能力在他掉下马车前将他救起,对于百分之百有把握的事,她从来不会害怕,“这不是接住你了吗?现在你好端端地在我怀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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