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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祸--太女请上榻-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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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和您的皇后真是情深意重。”不咸不淡说了一句,想当初他冲冠一怒为红颜,不顾朝中大臣反对,也不管国家生死存亡,亲率百万大军攻打龙华,还以为他对轩辕梦的感情有多深呢,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祁墨怀并不否认:“您说的没错,我的这位皇后,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对她的感情,至死不渝。”

铿锵有力的话语,如同一个承诺,并非敷衍,也并非搪塞,更不是故意说出来给谁听,而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

轩辕梦不由得在心底苦笑,说不上来的感觉。

仅仅两年时间,他就爱上了另一个女子,她依然记得他望着自己时,深情缱绻的目光,和他带着悸动与坚决的低语。

——我若为君,你便为后。

——若以江山为聘,你可愿下嫁?

——我和你一样,只接受娶,不接受嫁,若你肯嫁给我,一国之母的位置,我永远为你而留。

唉,男人的话啊,永远都不可信,什么一国之母的位置永远为你而留,这才两年,就移情别恋了。虽然他并没有义务要为自己留情,但这感情的转变太过巨大,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轩辕慈的脸上,很快露出比他还要讽意十足的笑:“哦,能得到昊天君主的青睐,看来这位皇后,比朕的九妹还要倾国绝艳,风采无双。”

“女皇想见她吗?”像是没有听出轩辕慈话中的讽意,祁墨怀礼貌问道。

既然不是轩辕梦,见不见已经无所谓了,轩辕慈微微抬了抬下巴:“既然是皇后,朕怎么也不能怠慢了。”

祁墨怀微微含笑,侧身对随侍的下人道:“去,把皇后娘娘请来。”

没有人对这个皇后感兴趣,连轩辕梦都有些意兴阑珊,祁墨怀喜欢什么人,爱上什么人,又对谁承诺,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即便心中存在微弱的郁结,也很快就会消失。她一向把感情分得很清楚,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既然当初没有接受他,那么现在,也绝不会因为他爱上别人就心存怨念,她只会祝福他,希望被他所爱的那个女子,也同样爱他。

大家都有些疲倦了,只有两位帝王,还保持着雍容有度的笑容,天空偶尔有鸟雀飞过,清脆的啼鸣声,在半空划过一道长长的尾音。

当轩辕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时,去请皇后的人回来了。

但看到所谓的“皇后”时,所有人都别惊呆了。

连自诩镇定冷静的轩辕梦,也在看到“皇后”时,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背过气去。

足足一米高的牌位,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只看两名抬牌位的下人那涨红的脸,就知道这牌位一定不轻。

她视力极好,一眼就看到了牌位上刻的字——孝慈庄惠仁明天弘圣皇后轩辕梦之灵位。

靠!要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设灵位,她人还没死呢,就见了两回自己的灵牌,世上哪个人能有她这样的殊荣啊!

坑爹!

一看到灵位上的字,轩辕慈骤然脸色大变,慈和友好的笑容顿敛,怒目看向祁墨怀:“你这是什么意思?是糊弄朕,还是戏耍朕!”

天子大怒,做臣子的焉能默不作声,几名大臣也站出来大声指责祁墨怀,场面十分滑稽。

在一片指责声中,祁墨怀默不作声地走到牌位前,手指轻柔地抚过牌位上的字,停留在最后的梦上:“糊弄?戏耍?女皇陛下怎能把我对心爱女子的感情,说的如此不堪?”

经过短时间的心态调整,轩辕慈脸色稍缓,但语气依旧凌厉:“难道不是吗?你说你带着皇后一起来访,却搬来一个牌位,难道你的皇后,就是这么一个没有生命的灵牌吗!”

“没错。”他凛然转身,目光雪亮如剑,口吻坚决,不给人任何怀疑的机会:“我的皇后,永远只有一个人,不论她生还是死。”他目光冷冽,不怒而威,让在场诸人不由得纷纷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女皇若不信,可以差人去昊天打听打听,我祁墨怀娶的皇后,是不是轩辕梦!”

场面从滑稽变为诡异,轩辕梦跪在地上,下意识垂低脑袋,一股热气从胸口直往脑门上冒。

真是疯了!他竟然娶了一个已死之人!

她永远也忘不了,在离开昊天前,他爱恨交织的眼神。

人们常说,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浓。无爱,便不会有恨。他其实是恨着自己的,她曾说,就算是死,也不会留在昊天做他的笼中鸟,他当时的眼神是漠然的,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那藏在漠然背后深刻的怨恨。所以,他才会在自己“死”后,近乎于偏执的与自己结了阴亲。

他是个疯子,疯狂到即便她死了,他也要让她冠上他的姓氏,做他的女人,永远被关在一方豪华奢靡的天地,与他共享高处不胜寒的寂寞与孤独。

盯着那一米高,以血色雕刻的牌位,轩辕慈蓦地笑了起来:“好一个情深意重的痴情郎,只可惜,我那妹妹的心太大,太宽广,她就是死了,只怕也要想尽一切办法,脱离你的束缚。”

不得不说,轩辕慈虽是她的仇人,但真的很了解她。

她说的没错,自己即使真的死了,也必会不惜一切代价,摆脱他的桎梏。

抚在牌位上的手蓦地收紧,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伤害到他,除了那个女子。

挥手让人将牌位抬下,祁墨怀眼角依旧凝着笑,只是那笑,染上了苦涩的意味:“不管她走到哪,她都是我的人。”面对轩辕慈得意笑脸,他声线淡淡:“还请女皇别忘记了,她是你的妹妹,你的亲妹妹,而这个亲妹妹,恰恰死在你的手中。”

轩辕慈的脸色又是一变,亲妹妹三个字,像一根尖利的刺,随着祁墨怀淡然的话语,而狠狠戳进心口。

多日前的那个噩梦还记忆犹新,恍惚中,她似乎又看到了那张染满鲜血的鬼脸。

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轩辕梦差点要站起身给他们鼓掌了。

好啊,这出戏真精彩!轩辕慈用她做利剑对付祁墨怀,祁墨怀也用她做武器回击轩辕慈,没看出来,她轩辕梦的魅力这么大,只一个名字,就能化为伤人的利器,可惜古代没有摄影机,否则她要把这二人的丑态全部录下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哪里像是要结盟,分明是准备反目的表现。

终于,两人不互相讽刺了,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上。

但有关结盟一事,是国家机密,不是她们这些下人可以旁听的,于是,两人转战内院。

终于走了,他们再不走,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出去亮出身份。

好歹自己也是“死”人,他们对死人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真险,你知不知道,要是晚一步跪下,你绝对活不过今天!”拉着她跪下的那名侍人,在国君们离开后,这才心有余悸地板起脸教训她。

对方语气虽凶,眼中却透着关切,轩辕梦由衷谢道:“我知道错了,谢谢这位姐姐。”

对方年龄不大,看上去也就十四五的样子,听她叫自己姐姐,立马有了身为长者该有的责任:“以后小心点,别再犯这种错了,皇上最近心情不好,大家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触怒龙颜,看你年纪不大,好日子还在后面呢,别因为小小的疏忽就葬送了美好的未来。”

轩辕梦连连点头,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对方见她态度好,十分欢喜,于是道:“你是新来的吧?为了避免你再犯错误,你就跟着我,我来教你怎么伺候主子。”

轩辕梦现在迫切需要一个安全的掩护,眼前这名侍人,刚好给她提供了绝佳的机会,于是爽快应道:“那就多谢姐姐了。”

对方也爽快的拍拍她的肩:“不用谢,我既然比你大,那就有义务照顾你。”

比她大?轩辕梦差点笑出声来,她都是一个孩子的娘了,也不知这小内侍是怎么看出来她比自己大的。

算了,大就大吧,俗话说,吃亏就是占便宜,做一回别人的小跟班,就当调剂调剂生活。

下人都住在中院,没有命令,绝对不允许进入内院,可偏偏祁墨怀的住处就在内院,想要混进去,还真是不容易,除非……她毛遂自荐,做轩辕慈的贴身内侍。

不论是在这个院里,还是在皇宫,所有人都不愿意在皇帝身边伺候,这与历朝历代人们削减了脑袋拼命往皇帝身边挤的情况有着天壤之别,不是她们不想晋升,不想飞黄腾达,而是轩辕慈太过残暴嗜杀,留在她身边的,除了三品内典外,无一能活过十日的。

她不想找刺激,万一被轩辕慈认出身份,以那女人的性格,一定会趁她没有恢复武功时将她喀嚓掉的,所以,先留在中院,伺机而动吧。

“这位姐姐,你知道昊天的皇帝具体住在什么方位吗?”一边拿着扫帚扫地上的落花,一边向一旁趁机偷懒的小内侍问道。

麻麻的!这小内侍,看着挺善良,又是规劝又是殷切嘱咐,实际上还不是为了指使自己帮她干活!

小内侍警惕地瞅她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呗。”

小内侍四下环顾一圈,又是循循劝导:“妹妹,不是姐姐故意泼你冷水,这种问题,你最好不要再问,现在到处人心惶惶,这话要是被内典大人听到,你就死定了!”

“你们在说什么?”一个严肃的女中音突然从花丛后冒出,不但把那小内侍吓了一跳,轩辕梦也骇得差点把手里扫帚扔掉。

没有内力就是不好,连有人接近都察觉不到。

望着绷着脸,站在花丛中的女人,小内侍吓得花容花色:“内……内典大人。”

轩辕梦也回身看去,与小内侍一起恭敬行礼。

内典就相当于古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也就是内务总管。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内典,早已不是女皇在世的那位了。

扫了眼低垂脑袋,一副惶恐模样的两人,内殿冷声道:“再乱嚼舌根子,就把你们的舌头拔掉。”

小内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哭着道:“内殿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轩辕梦反应有些迟钝,主要是因为她没有对方骨子里天生的奴性,虽然明知也该跪下求饶,但她的膝盖就是弯不下去。

内殿略带诧异地扫了她一眼,道:“你,跟我来。”

轩辕梦左看看右看看,不太明白内典说的“你”究竟是不是她。

“就是你!”内殿又重复了一遍。

轩辕梦不敢怠慢,连忙丢掉手里的扫帚,紧跟在内典身后。

一直走到内院外,内典将一名侍人手里捧着的干净衣物递给她:“送到昊天君主的房里。”

咦?还真是瞌睡就来枕头,想什么有什么。

连忙接过,喜滋滋道:“小人遵命。”

她现在可是光明正大进入内院,谁也别想怀疑她。

来到水榭,听到不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琴音很碎,不像是正常弹奏而出的声音,更像是有人在随意拨弄琴弦,发出的不规律声音。从她这个角度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一截霜白色的衣角,除此之外,连对方是男是女都看不出。

但只一截衣角,就狠狠牵动了她的心弦,那没有规律的声音,就似一颗落入古井的石子,将所有的平静打乱。

琴音很碎,更谈不上赏心悦目,但夹杂在紊乱音律中的惆怅与伤怀,却像是荡漾开的水波,将她重重包裹。那声音太揪心,一下一下,如同凌迟。

烦躁地转身,将那琴声抛诸身后,逃也似的走开了。

祁墨怀好像还在与轩辕慈商议联盟之事,房间里空空的,只有他的一个随侍小童,恭敬地守在门口。

见她是来送换洗衣裳的,便没有阻拦。

轩辕梦将衣物放在桌子上,犹豫着要不要把蜡封纸条藏在衣物里,想来想去,总觉得这种方式不保险,左看右看,希望能找到一个绝对安全,又百分百能被他发现的地方。

可这里是轩辕慈的地盘,她怎么可能会在客房里建造密室或暗格?

门外的小童已经开始催促了,再不赶紧离开,只怕要被人怀疑。

看了眼屏风后的横梁,祁墨怀若在这里沐浴,抬头时便正巧看到横梁凸起的位置,将蜡丸王放在那里最保险,可问题是,她现在内力被药物压制,不搬把椅子摞起来,她根本爬不了那么高。

怎么办?是服下解药,将蜡丸放上去,还是……

没有多余思考的时间,门外已经传来脚步声,祁墨怀的声音已经传入耳中:“谁在里面?”

小童回答,“是来送换洗衣物的内侍。”

小童话音刚落,门就被重重推开,一道朱红人影掠入,“你在做什么?”

被当场抓包,一般人的表现,肯定是又惊又恐,但轩辕梦却偏偏反其道而行,她一边弯着身子四处探寻,一边小声嘀咕:“到底去哪里了?”

祁墨怀目若寒电,射向面前那个不知所谓的女子:“再问你一遍,你在做什么?”

仿佛刚听到他的质问,轩辕梦抬头,一脸惶然:“陛下,对不起,小人不是故意的!”

“你到底在找什么?”放缓语气,祁墨怀眼中的冷厉与警惕却不曾减少半分。

轩辕梦憨憨道:“我的簪子,那可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不小心掉在这里了,我却怎么都找不到。”

“你确定,簪子是掉在这里了?”

“应该是吧。”

“应该?”随着上扬的语调,几不可察的危险,正从男子平淡的双眸中溢出。

轩辕梦依旧娇憨道:“来水榭的路上,有个姐妹还夸我的簪子漂亮呢,应该不会掉在路上。”

“哦。”祁墨怀淡淡应了一声,走到桌边,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既然你确定是掉在这里了,那你慢慢找吧。”

轩辕梦连连道谢,然后继续弯下身装模作样找簪子。

摸摸索索来到祁墨怀身边,正想把手里的蜡丸偷偷塞给他,这时门外蓦地爆出一个声音:“皇兄,依臣弟看,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与我们合作的诚意!”

妈呀,是那个鼻子超级灵光的十三王爷!

轩辕梦手一抖,连忙把蜡丸收回袖中。

“咦?这女人是谁?”一迈进屋子,十三王爷就发觉了轩辕梦的存在。

“一个丢了簪子的姑娘。”祁墨怀随口道。

“丢了簪子?”十三王爷满脸的迷惑:“丢了簪子,怎么找到皇兄的房里来了?”

“你的问题,恐怕得问这位姑娘。”祁墨怀话中有话。

轩辕梦强作镇定,抬头腼腆地冲十三王爷笑了笑,“大概是我记错了,或许簪子真的是掉在路上了。陛下,王爷,小人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抱歉,如果两位没什么事,小人就先退下了。”

十三王爷有要事与祁墨怀商议,于是豪爽地挥挥手:“去吧去吧。”

轩辕梦连忙退下,捏了捏手中的蜡丸,郁闷地长叹一口气。

这么好的机会浪费了,再想接近祁墨怀,只怕会更难。

无精打采地往中院走,路过之前听到琴音的地方,下意识朝水榭的对面看去,却发现,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原以为不会再心疼,可那犹如病态般的伤怀,还是会时不时跑出来蛰自己一下,不会流血,却疼得钻心。

感情这种东西,就像伤疤,疤痕脱落,伤口复原,一切虽恢复如初,但又有谁能说,自己从未受过伤。

疼,是实实在在的疼,只是人们,大多会选择遗忘。

天空很蓝,阳光很烈。

疼痛已经在一天天减少,总有一天,她会忘记当初的痛。

拍了拍脸颊,迈开步子,轻松地朝前走。

刚走了几步,一道朱红色的影子便在眼前闪过,同时手腕被人用力攥住:“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才分开多久啊,便迫不及待地追来了?望着男子俊逸儒雅的面孔,她继续装傻:“陛下,您在说什么?”

“少跟我装傻!”他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狠戾,轩辕梦一时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回想当初第一次相见的场景,他淡雅恬静,身上透着宁和温润的气息,仿佛坚韧而柔软的竹,而现在,却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浑身都充斥着阴厉幽寒的犀利。

轩辕梦试着抽出自己的手腕,但他的力道很大,看来他这两年也在勤奋习武,“陛下要杀我吗?”

恰到好处的惶恐,加上平稳虚滑的脉息,渐渐打消了祁墨怀对她的疑虑,但并非全无怀疑:“簪子,找到了吗?”

“没有,小人猜想,应该是被人捡去了。”

“无妨,你告诉朕,你丢掉的簪子是何样式,朕帮你找回来。”

她信口开河地描述:“银质的,顶端有一颗红色宝石,在镶嵌宝石的地方,雕有镂空的梅花,对了,簪身上还刻有几个少数民族的文字。”

“什么文字?”

还真是打破沙锅问到底,既然他问了,她也不好意思不说:“fack you。”

他显然没听懂,轩辕梦用脚,在地面上划出了那七个字母,他眉头紧锁,少数民族的文字?他怎么没听过也没有见过。

正想提醒他放开自己,这家伙力气太大了,被他握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可还没开口,就见一名宫装男子逶迤而来,华丽丽的宫装,被太阳光一反射,极为刺眼:“昊天的皇帝,什么时候看上我们龙华的女子了?”

得,又有好戏看了!

两人不愧是兄弟,一样的小肚鸡肠,之前祁墨怀当着诸人的面给了祁锦禹一个难堪,现在终于轮到他回击,也给祁墨怀一个难堪。

不过,祁墨怀压根不把他的挑衅当回事,不但不松手,反而更加握紧了轩辕梦的手腕,她疼的龇牙咧嘴,他却笑得别有深意:“朕一定会为你找到那支簪子的。”

她讨好讪笑:“那就多谢陛下了。”找?簪子的样子全是她胡诌的,他到哪找?

放开他,祁墨怀看也不看祁锦禹一眼,转身优雅而去。

轩辕梦揉着通红的手腕,暗骂一声王八蛋。

以为麻烦就此过去,谁料对面穿着华丽宫装的祁锦禹却朝她笔直走来,一开口就质问:“怎么招惹到他的?”

☆、第124章 有你一半责任

华丽的宫装,将他整个人点缀在一片耀眼的颜色中,他看着她的眼神不再高高在上,而是充满了怜悯。

这是从前无论如何也无法从他眼中看到的神情,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连一个人与生俱来的骄傲都可以被磨平。

他还不知道吧,将他推入无敌地狱的人,就是他眼前的自己。

“回侍君,小人无意间将簪子遗落,恰巧遇见陛下,陛下承诺愿帮小人将簪子寻回。”不想再惹麻烦,轩辕梦只好老实回答。

祁锦禹点点头,目光投向祁墨怀离去的方向,眼底染上一层阴霾。

轩辕梦正要退下,他忽地转过头,严肃地看着她:“以后不要再单独与他会面,被皇上看见,谁也保不了你。”

“是,多谢侍君。”今天完全是个意外,下回她想单独见他,怕是都没可能了。

“等一下。”刚转身,就听他出声唤道。

轩辕梦停下脚步,恭敬问道:“侍君还有什么吩咐?”

“你在谁身边伺候?”

简单的问话,却让她立刻心生警惕,猜不透他是否看出什么,小心斟酌一番,回道:“小人在外院打杂,并未伺候任何主子。”一边说,一边猜测他接下来的举动,是继续盘问,还是差人到外院证实,她必须要根据他不同的行为作出相应的决定。

可谁料,他竟然说,“到我身边来做事吧,我这边也没有什么重活要干,比起在外院打杂要轻松很多。”

轩辕梦愕然,千算万算,甚至连身份暴露的最坏结果都已经算在了考虑的范围内,却没算到,他提出的要求,竟会是这个。

不知是时间让他变得简单纯粹了,还是风霜让自己变得深沉多疑,她和他,从前就不属于同类,现在,他们更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知该欣然应允还是婉拒,在没有彻底摸清他脾性前,她不敢妄下结论。

犹豫中,又听他道:“我这里正好缺一个伺人,我觉得和你投缘,现在就跟我回去,我会派人到管事那里说一声。”

如今的情形,似乎已经容不得她说出拒绝的话,只好硬着头皮道:“多谢侍君赏识。”

他轻轻嗯了一声,对她夸张的道谢没有特别的反应,抬了抬手,率先朝前走去。

轩辕梦跟在他身后,望着他缓步前行的背影,思绪忽然回到了两年前,她与祁墨怀彻底决裂的那一日。

前后只一天,他便从高高的云端跌落,狼狈不堪,他隔着囚车,声嘶力竭地问她,自己是否只是她的一个傀儡,一个工具,一颗棋子。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是:“我说过,跟我做朋友,你会后悔的。”

当时她除了愧歉外,并无半点内疚或心痛的感觉,她以为自己永远也尝不到背叛的滋味,可没过几日,老天就也让她尝试一回被欺骗,被利用的滋味,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心,是会痛的。

她想对他说声对不起,但事已至此,说再多的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

是自己害他沦落到如此境地的,明知自己的计划会将他推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她却还是毫不犹豫地下了狠手。

自己不比轩辕慈高尚,她利用了自己,自己也同样利用了这个男子。对不起?她哪有资格对他说对不起。

恨吧,无所顾忌地去恨吧。在这个世上,只有两种感情最强烈,一是爱,二便是恨,有恨总比没有感情要好,起码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我在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不知不觉中,两人已走到了水榭之上。站在回廊上,他转身看着她,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她恍然回神,道:“对不起,侍君。”

他有些惊诧,并非因她道歉的态度,而是“对不起”那三个字中蕴含的痛悔和沉重。

从来没有听任何人对他说过对不起,即便以前身为太子时,那些犯了错的侍人,也只会拼命地朝他磕头喊饶命。

总觉着这辈子,也不会有人对他说那三个字,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她垂着头,也不辩驳。她刚才的那句对不起,只有她自己明白,虽然一再告诉自己,不要轻易对别人说出这三个字,无论因为什么原因给予的伤害,都是不可被原谅的,与其事后说对不起,不如不要做对不起他人的事。可对祁锦禹,这个被自己亲手毁掉的男子,不道出那三个字,她一声都将不得安宁。

“走吧,继续刚才的问题。”他转身,示意她跟紧:“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姓孟。”

“没有名字吗?”

“小人出生不好,家里穷,父母都不识字,所以就没有给我起名字。”

他轻叹一声,似乎带着淡淡的惋惜:“姓孟,没有名字……”

轩辕梦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她发现跟在祁锦禹身边唯一的好处,就可以有更多机会可以接近祁墨怀。

正在观察地形,前面的人突然停下,她差点一头撞上他。

略带兴奋地转过身:“你姓孟,那以后就叫你梦儿吧,这个名字喜欢吗?”

一群乌鸦从眼前扑棱棱飞过,轩辕梦僵着笑:“喜……喜欢。”喜你妈个头!这么肉麻的名字,亏他也能想得出来。

祁锦禹不傻,见她笑得牵强,便知她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神色一黯,“你们都不喜欢我送的东西,她不喜欢我送的珠宝,连我把心掏出来给她,她也不要!我送你一个名字,你也同样不喜欢,或许……我真的是个很差劲的人。”

她望着他怅然的侧脸,想出声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哄人她最不擅长了,有时候小丫头闹别扭,她都只能求助绵儿。本来她想说,不是你差劲,而是那个女人差劲,想了想,埋汰谁也不能埋汰自己,于是作罢。

突然间起了风,她在后,他在前,两人站在回廊上,各怀心思,直到倾盆大雨落下,他才道:“走吧。”

这座宅院从外表看去,只是个普通的豪华民居,若是不进来一窥究竟,哪里知道精华全都在内部。

金碧辉煌的长廊,铺着名贵地毯的花厅,精致的水榭,宝石雕刻而成的装饰,排着整齐队伍的侍人,这里俨然就是个小皇宫嘛。

忽然想起女皇在世时,曾提及某个小镇上建有一座豪华行宫,每到炎炎夏季,女皇就会率众皇子皇女以及后宫成员,一起去行宫避暑,只有*,这做宅院,就是女皇所说的那座行宫。

自己以前肯定也没少来,能想象得出,当初那种前簇后拥、人人巴结的场景,再看看现在,想领略一下行宫的奢华宏伟,还得偷偷摸摸。

祁锦禹作为侍君,他的住处,也是华美而奢侈的,不过他曾经是太子,对于这一切早已看惯,再精致再华丽,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步入房间,轩辕梦才发现,因为宫装过长,祁锦禹长袍的下摆沾染了雨水,艳丽的颜色被雨水浸湿,泛出浓厚的色泽,与宫装的华丽显得格格不入。

见她盯着自己的衣袍下摆,祁锦禹也顺着她的目光垂目看去,发现宫装被污水沾染,却毫不在意,走到桌边坐下,将一碟红豆酥和如意糕朝前一推:“这些点心味道还不错,你来尝尝。”

她其实并不爱甜点,过于甜腻的味道,会剥夺她品尝其他美食的兴趣,但此刻,望着桌上的甜点,她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一是不忍,二是不敢。

听话的坐下,拈起一块红豆酥,轻轻咬下,

御厨做出的点心,味道都是极好的,但太过精致的东西,反而失去了自身的本色。觑了眼对面的男子,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有些怔怔的,目光毫无焦点。

他的发呆并不是偶尔,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他都会处在这种发呆的状况下,只有面对轩辕慈时,才会打起十二分精神。

但因轩辕梦的到来,他这次发呆的时间明显有所缩短,在轩辕梦拿起最后一块红豆酥时,他终于从回忆中醒来,望了眼空空的盘子,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下人们每天都会送来这些精致的点心,然后会在第二天原封不动地端走,接着再送来同样的。

日复一日,他看着这些点心就心生厌烦,可现在,看着红豆酥被她拈在手里,莹润的手指陪着色泽鲜艳的糕点,连带着以前讨厌的点心,也觉得可爱了不少。

“你喜欢吃的话,我再让下人送些过来。”片刻的惊愕后,他温声开口。

一听还要送些过来,轩辕梦吓得连忙摆手:“不……不要了,我已经吃饱了。”真的是吃饱了,胃都被撑鼓出来。

她嘴里塞着红豆酥,一脸焦急口齿不清的样子十分滑稽,可他却笑不出来,莫名的,看着对面素昧相识的女孩,他竟有种看到了她的感觉。他一定是疯了,那个女子,骄傲如烈阳,怎么会露出面前女孩那种憨憨的表情来,她连眼神,都是冰冷而无温的,无论他怎么讨好,她都不会对自己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可他却傻傻的,把她的敷衍,当成了亲近,最终,输得一塌糊涂。

“侍君,您在想什么?”真的好奇怪,骄奢淫逸的太子,什么时候变成了悲秋伤怀的小男人了。

祁锦禹本来什么都不想说,可心里想着不要说,嘴上却不由自主地开了口,“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嘿,这问题问的有意思。喜欢?别说她喜欢过,而且喜欢的还不止一个人。

“有。”她也不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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