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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祸--太女请上榻-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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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一连几天,祁墨怀都没有回来过,轩辕梦却还是每天早出晚归,且是孤身一人。
到了第六天,平凡的小院门口,忽然停了辆华丽的马车,一看马车的装潢与拉车的两匹绝世宝马,就知马车的主人非富即贵。
驾车的车夫将马车停在小院门前,车夫从车辕上跳下,恭恭敬敬将车帘掀开,将马上的人请出:“殿下,到了。”
身着玄黑流纹长袍,腰间束以金丝蛛纹带的男子从车上步下,仰头凝望这座小院落时,眼中透出的,是一种恍如隔世的怅然。
“常武,你在外面等着,本殿自己进去。”
车夫道了声是,便躬身退下了。
男子望着院落深处,整整衣衫,大步迈入。
此时正值日薄西山,晚霞如绸,浅淡的日光,将整座小院包裹在一片浓稠的橘色光晕中,让一切景致都显得那样宁和安逸。
窄小的院落中,有一棵两人合抱粗的枣树,枣树下,放置着一张藤编躺椅,一名女子静静仰靠在躺椅上,如绸的长发随意披散,宽大的衣袍,像是拢不住她瘦小的身体,随着风势而猎猎作响。
男子跨入院中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安静乖巧的她,虽然平日里,她给人的感觉总是狂妄张扬、不可一世,但事实上,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需要人来爱护的女子。
风扬起她的发,有几缕漆黑的发丝自眼前飘过,他伸手去握,细软的发丝却从指缝中溜走,他努力的收紧五指,却依旧徒劳。
手心空空,像抓不着的烟雾,困不住的清风。
“云锦……”睡梦中的女子无意识呢喃出一个名字,像是有些冷了,不自觉伸出双臂,将自己的身子牢牢环住。
“轩辕梦。”低沉磁软的声音,侵入原本就混乱的意识,女子睁开眼,朦胧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不知是刚睡醒的原因,还是两人多日不见的原因,她就这样看着他,一动不动,一语不发。
许久后,她才长舒口气,摸摸自己被晒得有些发烫的脑门:“哦,原来是你啊,乍一看,我还以为是哪个贵人呢。”站起身,便往房里走去。
“你……要回龙华吗?”祁墨怀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静静问。
“暂时不,等你的地位稳定了我再走。”
“父皇……已经接受我了。”看着她红彤彤的侧脸,祁墨怀轻声道。
轩辕梦点点头,脸上却无喜色,“接受了就好,现在你是昊天的大皇子,有资格争夺皇位。”
“为什么一定要我做皇帝?”
轩辕梦反问:“难道你不想?”
祁墨怀深深凝望她,认真道:“想,高高在上,手握天下,这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
“那不就行了,你做好你的大皇子,其他的,我会帮你想办法。”
“轩辕梦,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我做皇帝?”
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反复问自己这句话到底意义何在。
“祁墨怀,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我帮你,那自有我的道理,反正赔本的生意我不会做。”
祁墨怀像是明白了什么,重重点头:“轩辕梦,是你说的,命运可以靠自己来改变,想要的,不管属不属于自己,都要努力争取,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想要什么?如今,我才真正想明白。”
“你想要的,无非是皇位,无非是理想抱负,我猜的没错吧?”祁墨怀这个人,简直就是闷骚的代表,看似无欲无求,其实野心不比自己小。
祁墨怀笑了笑,摇头道:“不,不是皇位,我想要的,是自由。”
“你现在不是已经很自由了?”拿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地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对他今日的反常,轩辕梦实在无法理解。
祁墨怀仰头望向天边已失去光亮和热度的夕阳,一字一句道:“不,这不是自由,是枷锁,是束缚,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给我获得自由的权利。”
“祁墨怀,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蓦地踏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仅仅只剩一只手掌的宽度,他自上而下地看着她,“我要绝对的自由,绝对的尊贵,绝对的权利,而不是你的傀儡,你的木偶。轩辕梦,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一旦我登基为帝,我首先要做的,就是摆脱你的束缚,你的牵制,我要站在你的身前,而不是永远躲在你的身后!”
轩辕梦有些失神地看着他,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想过,祁墨怀会对自己说这样一番话,她努力辨识着面前的人,还是一样的五官,一样的面相,只是那双眸子,不再是之前的沉静如水,无波无澜,而是坚毅决绝,叛逆孤傲。
她摇了摇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祁墨怀,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要……与我为敌?”
雪亮的眸子蓦然黯淡下来,带着深深的无力:“不,我从没想过要与你为敌。”
“但是你不得不这样做,对吗?”由最初的震惊,轩辕梦渐渐冷静下来,看着他,目光幽冷。
“我这么说,你要放弃吗?”
“放弃?放弃什么?”轩辕梦不屑地笑:“祁墨怀,我说帮你夺位,不论今后怎样,我都会履行诺言,至于你说你要摆脱我,与我为敌,那是以后的事。”她忽地放柔了神情,将散乱的发拨到耳后:“我是龙华的太女,也是龙华未来的女皇,如果你我真的为敌,那么,就让我们在战场上相见吧,到时候,我绝对不会手软。”
祁墨怀微微一震,眸中蓦地腾起一抹自己也无从察觉的火焰:“女皇?是啊,我怎么忘了,你将来会是女皇,是龙华的国君!”
“喂,祁墨怀,你到底怎么回事,进宫几天,神智都不清楚了吗?”总觉得今日的祁墨怀怪怪的,看他的表现,似乎对自己将来做女皇很不满意。
奇怪,她当不当女皇,跟他有关系吗?
摇摇头,神情里满是落寞与失望:“如果你不是太女,该有多好……”忍不住嘲笑自己,刚才怎会生出那样的错觉,认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需要男人来爱护的女子?
可笑,当真可笑!
不知他摇头之意,轩辕梦也懒得猜测,看一看天色,已经不早,于是道:“你快走吧,别让文太师的人知道你跟我有联系,那个老狐狸比猴还精,你小心些。”说完,返身回房,取了佩剑就往门外走。
“你要去哪?”
“与你无关。”
“是血阴山吗?”
轩辕梦愕然:“你怎么知道的?”
“这几日你每天外出打探消息,难道不是为了寻找血阴山?”
轩辕梦双眉微拧,轻扯了扯嘴角:“祁墨怀,你我之间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谁允许你私自打探我的事了!”
“这里是昊天,我如今是大皇子,关心自己的子民,有何不妥?”
轩辕梦嘴角一颤,看着他,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祁墨怀,你别忘了,你现在还不是皇帝,就算是,我乃龙华人,不是你昊天子民,你也管不着我!”
“轩辕梦!”在她踏出院门的刹那,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为了白苏,你真的连命都不要了吗?”
轻蔑一笑,“谁告诉你我不要命了,区区一个血阴山,怎么会难得倒我?”
“那个地方有去无回,即便是你,也没办法做到全身而退。”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她毫不在意:“白苏的毒要解,你的皇位要夺,我的命也要保,三者之间,没有冲突。”
“可是……”
“没有可是。”
“那……”
“那什么那,我说了我不会死,那就一定不会死,你别再拦着我了。”
“我没有拦你。”他快步追上她,拉住她的手腕:“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想也不想,轩辕梦的立刻拒绝。
祁墨怀道:“我对那里比较熟悉,对你寻找鲷鳞血蟒大有助益。”
轩辕梦犹豫道:“虽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但我怕你跟我去,不但帮不了我,反倒会成为我的负累。”
祁墨怀带着一种被侮辱的重伤反问:“我怎么会是你的负累?”
轩辕梦上下打量他几眼,失望至极地摇头:“温室里出来的小花朵,不堪一击。”
“去血阴山找药,又不是找人打架,会不会武功,有关系吗?”他自懂事起,学得都是如何治国齐家平天下,偶尔会跟武术师父学些简单功夫,并不实用,到了江湖上,他就跟不会武功的人没有两样。
轩辕梦托着腮想了想,最后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样吧,你陪我一起去,一旦遇到危险,你立刻离开,怎么样?”
“可以。”
要不要回答的这么爽快啊,还以为他会跟自己讨价还价一番呢。
坐在舒适宽敞的豪华马车上,轩辕梦一路上不停地打量祁墨怀。现在的他,与最初自己见他第一面时那质朴超然的样子截然不同。
如今的他,高贵雍华,气度斐然,除了头发有些短,只到耳根,否则,便是标标准准的一枚纨绔子弟啊!
轩辕梦抱着剑,歪着脑袋,看来一阵,忽然得出结论:这家伙也是深藏不露的狐狸一族啊,又闷骚又深沉。
谁说吃斋念佛的人,一定就心如止水了?清朝时期的雍正帝,也同样喜欢参佛悟道,表面上无欲无求,但实际上只是一种为掩藏自己野心的手段,他的无心世事,不但可以让康熙放心,同时也能麻痹其他竞争对手。不知祁墨怀与雍正帝有几分相似?没有十分,也有个六七分了。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城门上的火光,将天际照得一片雪亮通明。
眼看城门即将关上,却有另一辆马车急急追来,赶在城门关上前,冲了出来。
“大皇兄,稍等片刻!”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轩辕梦立马浑身一抖,冷汗直流。
妈呀,太子怎么追来了?真是流年不利!
祁墨怀疑惑地看了眼轩辕梦,探头出去:“是太子啊,有事吗?”
太子从自己马车上跳下,直奔祁墨怀的马车:“大皇兄,你让你的侍女出来,本太子有事要问她!”
轩辕梦直把自己的身子往祁墨怀身后拱,小声道:“说我不在。”
祁墨怀拧眉,这都看见了,还怎么说不在?
“不知本殿的侍女,如何得罪太子了,竟劳太子亲自质问。”
太子不由分说,掀开马车帘,便要往上爬:“你个臭丫头,给本太子出来!”
轩辕梦躲在祁墨怀身后,以男子宽阔的脊背作为屏障,就是不让太子抓着自己:“你让我出来我就出来,那我多没面子。”
太子恼羞成怒,一个饿虎扑食,企图将轩辕梦扑倒在身下,可轩辕梦是何等的眼明手快,在他刚有动作时,就往旁边一闪,结果太子扑了个空,一头撞在马车的小几上,很不幸的,头上又多了个红包。
“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戏弄本太子,来人,来人!”太子忘了,他现在根本不在宫里,身边除了一个马夫,就只有那个只知贪小便宜的十三弟了。
“太子哥哥,你不是要找这位姑娘赔礼道歉吗?这么又打起来了!”十三皇子悠哉悠哉从马车上跳下。
轩辕梦瞪着少年,气得大骂:“喂,你这小子,一点都不讲信用!拿了我的宝贝,却不替我保守秘密!”十有*,是这位鼻子比狗还灵的十三皇子,带太子找到自己的。
少年无辜地将手一摊:“太子哥哥给我的宝贝比你的还要好,优胜劣汰嘛,谁让你那么小气,只拿一把匕首来跟我做交易。”
轩辕梦气得差点吐血,这臭小子,不但是强盗,还是个土匪,蛮不讲理!
不过……等等!他刚才说什么,太子要找她赔礼道歉?
呃,不是吧,难道明天太阳会打西边出来?
太子狼狈地爬起身,狠狠瞪了眼出卖自己的十三弟,又涨红着脸,瞪了眼轩辕梦,只是那眼瞪的,特别古怪,像是怨责,又像是羞恼,更像是媚眼!
轩辕梦一个激灵,忙与太子拉开距离:“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离我远点我就阿弥陀佛了。”
太子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重创伤,他瞪着轩辕梦,这回是真瞪:“臭丫头,别给脸不要脸,本太子……”
“啪啪啪啪!”跟放鞭炮似的,一阵清脆的把掌声,打断了太子接下来的话。
捂着自己的脸,太子再次用傻呆呆的眼神看着轩辕梦,仿佛丢了魂似的。
轩辕梦甩了甩自己的手,夸张大叫:“哇,好疼啊,这人的脸皮可真厚,手掌都打疼了。”
望着这一幕,马车外的十三皇子惊呆了,马车内的祁墨怀也惊呆了,轩辕梦竟然……打了太子!
那可是太子啊!骄横跋扈,为非作歹的太子!没心没肺,眦睚必报的太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太子!十恶不赦,滥杀无辜的太子!
轩辕梦也被这古怪的气氛吓到了,看看太子,再看看自己的手……
完了,她又把太子打了!
为什么每次见到太子,她都有种不打他就难受得要死的感觉?像是有无数只毛毛虫在心里爬呀爬挠呀挠,就那犯了毒瘾的瘾君子一样,唯一的解药,就是把太子暴打一顿。
她将无措的目光投向祁墨怀,无声询问该怎么办?
祁墨怀也是心头一片混乱,他心知太子的脾气,他这辈子别说是被女人打,连句重话怕是都没听过,轩辕梦一连两次得罪太子,这仇便算是结大了。
可谁也想不到,从愣神中清醒过来的太子,竟什么都没说,转身就下了马车,咬着唇,一副委屈至极的摸样。
“十三弟,我们回宫。”坐上马车,太子平稳中带着颤抖的声音从车厢中传出。
这回换轩辕梦傻眼了,她打了他,一二三四五六七!整整七个耳光,他……就这么算了?
咦?太阳不会真的要从西边出来了吧!
当太子的马车渐渐远去,轩辕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祁墨怀那双隐匿在黑暗中的眸,蓦地转过一道复杂的流光,随后,熄灭于沉寂的暗夜。
血阴山离昊天都城不远,乘马车只需三个时辰。
因为血蟒只在夜晚活动,所以轩辕梦才会选择傍晚时分出发。
练武之人的视力都非常好,所以即便天很黑,也不影响轩辕梦认路。只苦了祁墨怀,在她身前带路,一会儿被石头绊了脚,一会儿衣衫被树枝勾到,一会儿跌到坑里,一会儿被藤蔓缠住,轩辕梦头疼,以他这个速度,什么时候可以上山?
“停!”截住对方继续前进的脚步,轩辕梦不耐烦道:“我背你,你指路。”
祁墨怀抗拒地后退:“我自己能走。”
“我知道你能走,可我等不了啦!”她用下巴指指自己的背:“快点,别婆婆妈妈像个女人一样。”
祁墨怀望着她纤瘦的脊背,有种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压垮的感觉,拼命摇头:“不行,我是男人,怎么可以让女人背!”
“男人不就是应该让女人背的吗?”潜移默化,她被龙华的女尊制度彻底洗脑了。
祁墨怀还是摇头,坚决不同意:“男子汉大丈夫,这等有失尊严之事,我绝不会做!”
“拜托,凡事都可变通,我背你,是为了能尽快上山,与尊严没半毛钱关系!”气死她了,文人迂腐,果然没错!
两人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最后,由祁墨怀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样吧,我背你,你告诉我哪有藤蔓,哪有树坑,我绕着走就好。”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个办法是两人都能接受的,轩辕梦只好同意。
男人的脊背很宽阔,靠在上面非常舒服。反正这里不是龙华,她干脆放松身体,手臂软软缠上男子的颈项,将整个身体贴向他。
心猿意马的痛苦,祁墨怀也同样感受了一次。
女子胸前饱满的柔软,随着他走路的节奏,时轻时重地在他只着两件薄衫的后背来回摩擦,不用刻意去感觉也清晰敏感。
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十六岁那年初尝禁果的夜晚,女子馥郁温软的身躯,结合时*蚀骨的快意,攀上高峰时的欲仙欲死……记忆如被打开了闸门的洪水,顷刻间肆虐涌出,每当女子出口提醒他前面有障碍时,口中呼出的热气,都让他的心为之一颤,体内似乎有什么开始复苏,蠢蠢欲动。
感觉到自己趴伏的脊背变得僵硬紧绷,轩辕梦纳闷,用手敲敲他的肩头:“你在害怕吗?”她没有去过血阴山,不知那里究竟有多可怕,但既然是她决定要做的事,那么不管有多难,她都不会中途放弃。
祁墨怀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复之前的清晰磁软:“不是,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想起了什么?”路途无聊,轩辕梦变得有些多话。
嗅着女子身上的幽香,祁墨怀心不在焉道:“没什么,就是一些……曾经经历的美好之事。”
“什么美好之事,不能告诉我吗?”轩辕梦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如果我说是秘密,你还要再问吗?”
“你能有什么秘密?心里的那点小九九都被我看了个透。”她嘻嘻一笑,搂紧了祁墨怀的脖子,将唇凑近他的耳朵,对着他的耳廓呵了口气,故意戏弄道:“难不成是跟哪个女子行巫山*的美好之事?”
她原本只是为了捉弄他,随口乱说的,又怎知竟说中了祁墨怀的心事,他骇然大窘,惊人的热度立刻从脖子一直蔓延到全身,并煨烫了紧贴在自己脖子上女子的肌肤。
轩辕梦吓了一跳,伸手摸了摸祁墨怀的额头:“呀,怎么这么烫,不会是生病了吧?”
祁墨怀羞窘难当,他早已清心寡欲多年,怎会一与她接近,心中便有淫邪之念冒出?
该死,真是该死!
连忙摈除一切杂念,闭了闭眼,口中小声念起晦涩难懂的佛经。
轩辕梦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柳下惠,*原本就属于人的本能,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笑话你,也不会看不起你的。”话所这么说,她却一路上笑个不停。
好不容易登上山顶,祁墨怀就像那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最终取得真经的唐僧,满脸都是如释重负的欣然。
“前面就是血阴山真正的入口,山里毒物遍布,道路更是错综复杂,这里虽地处京都边界,但几百年来,几乎没有人敢踏足这里,你……可想好了?”望着远处一片弥漫着红雾的密林,祁墨怀神色复杂地再次询问她的决定。
从怀里抽出一条丝巾,蒙在自己脸上,轩辕梦对祁墨怀道:“你留在这里,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轩辕梦。”在她即将踏进那片红色密林时,身后传来祁墨怀坚定甚至有些发狠的声音:“如果你没有出来,我就杀了白苏,为你陪葬!”
轩辕梦纤细的眉剧烈一跳,仰起头,畅声大笑:“祁墨怀,老娘劝你一句,莫动凡心!”
☆、第67章 久别重逢
密林中常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红雾,远远看去,就像是被一片浓郁的血色所覆盖,故而被称之为血阴山。
血阴山周围的灌木丛以及这片红雾,是山中毒物的天然屏障,既保护了它们,也同时保护了山下的人类。
自昊天建国以来,血阴山就很少有人踏足,但凡进入的,十之*都化为了白骨,有幸逃出的,有生之年也不敢再踏足半步。轩辕梦刚进入林中,就感觉原本清晰的视线,在红雾的干扰下,渐渐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这才惊觉,原来这红雾并非毒气,而是一种可以扰乱人神智的致幻物。用力眨了眨眼,从头上拔下束发的金簪,每走几步,当感觉神智开始迷糊时,就用锋利的簪尖,狠狠戳刺掌心。
这个方法虽不算最好,却很有用,起码支撑着她一直都到了密林深处。
就像祁墨怀所说,这里的道路错综复杂,轩辕梦虽然走到了密林深处,回头一看,却发现自己已经认不清来时的路,不由得担心,一会儿逃命时,不辨方向该怎么办。
红雾到了这里,反而变得有些淡了,她不需要再以金簪刺手也可以维持清晰的神智。走了一阵,轩辕梦却被一片圆潭似的红湖挡住了前进的道路。
湖水泛着猩红的色泽,有淡淡的腥臭之气漫出,随手捡了颗小石子,扔进湖中,伴随着“嗤嗤”的声音,石子下落后,竟大半溶解在湖水中,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轩辕梦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如果人掉下去,怕是会被溶得连骨头渣渣都不剩。
看了眼湖水周围,除了几棵参天大树外,别无其他。
目测了一下湖水的宽度,如果中间有落脚的地方,自己就可以用轻功飞过去,但湖水面积很广,她就算轻功盖世,也没办法一口气从湖的这边飞到湖的对岸。
望着那几棵树,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湖面上没有落脚处,她不会树上落脚吗?
只是几棵古树长得实在太高,直耸云霄,她飞渡湖水已经耗费了大部分体力,而且又是悬在半空,没有支撑点,根本飞不到树上。
凝神苦思了半晌,突然想起什么。
血阴山除了有浓浓的红雾,还有遍布整个山体的藤蔓,轩辕梦将长长的藤蔓砍下,连在一起,制成了一根简易绳索,绳索的尾端,系着几个大小不一的藤圈,用以勾住树枝。
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的恐惧,只当眼前的红色湖水是被化学染剂污染的,她没必要害怕,她要做的,就是从这个湖水上荡过去,成功到达对面。
提气用力,足尖在地面上一点,拔身而起,整个人如一道箭飞快在湖面上飞掠着。
中途气力不济时,轩辕梦将缠绕在肩上的绳索投掷而出,绳索稳稳勾住树枝,她紧抓绳索,来回摇晃,打算借着晃荡的力量,一鼓作气冲向对岸。
刚准备松手往前飞掠时,一个庞然大物,突地从湖水中冒出头来,张开血盆大口,直直朝轩辕梦而来。
一股呕人的恶心腥臭扑面而来,轩辕梦登时一惊,慌得差点松开紧握绳索的手。
她看不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隐约看到,那玩意有着红红的身子,硕大的头颅,坚硬如甲的鳞,以及长长的舌头,张开的大口中,细密地排布着许多尖利如刃的牙,有恶心的黏液,从最前方的两颗尖牙内喷射而出,轩辕梦连忙一扭身子,堪堪躲过那墨绿色的恶心液体。
老天,这到底是什么!脚下的湖水不是可以融化一切生物以及非生物吗?那,从湖中冒出的这玩意,到底属于生物,还是非生物?
头脑一片凌乱,前世加上今生,她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生物,如果说一定要对这庞然大物做个比喻,那么,用前世的一部电影来打比方,是最确切的了。
那个电影,貌似叫《狂蟒之灾》吧!
蟒?
一个字眼在她脑海中爆炸开,她抓紧绳索,连忙往上攀去,怪物的血盆大口如影随形,她往上一些,那东西也跟着窜上一些,轩辕梦根本不敢回头去看,只一个劲地往上爬,眼看就要爬上树木顶端,谁料手下一滑,整个人又往下落了几丈。当她好不容易再次抓紧绳索时,发现自己已经在那怪物的嘴巴里了。
猎物到口,怪物张开的大嘴便要合上,轩辕梦情急之下,抽出背后的长剑,用力朝怪物的喉咙刺去,一声怪异刺耳的嘶叫,那怪物开始左右扭动,庞大的身躯拍打在湖面,湖水飞溅,有几滴落在轩辕梦的手臂上,立刻,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扭头一看,沾染了湖水的肌肤,竟被灼出几个血洞,一片模糊,有一处严重的,甚至隐约看到了里面的白骨。
嗷嗷嗷嗷!毁容了毁容了!手臂上留下这么几个狰狞疤痕,多影响美观啊!
怪物似乎被激怒了,扭动了几下身躯后,蓦然从湖水中冲出,血红血红的身子,全部暴露在空气中,轩辕梦终于彻底看清这怪物的真面目!
没错,是蟒蛇,一条庞大的,怪异的,凶猛的,可怕的巨蟒!
蟒蛇的身子是红色的,上面覆有坚硬如铁的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幽绿的阴冷色泽。蟒蛇的头很大,与普通的蛇类相比,根本不成比例,如果头颅上的嘴张到最大,没准连大象都能整头吞进去。
蟒蛇从水中游出,盘上湖边的大树,巨大的身体,行动起来却灵活至极,轩辕梦惊愕地看着它朝自己接近,腹部下的几只爪子让她惊得连思维似乎都在刹那间停滞了。
这东西究竟是蛇?还是蜥蜴?看着明明是蛇,可腹部竟然长有爪子,轩辕梦从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东西,说它基因变异吧,那也变得太骇人了。
忽然想起张世礼给自己看过的一张血蟒图,当时她见图中蟒蛇的腹部下,有一些细小弯曲的不明物,她还以为是小蛇,没有多想,现在才明白,那不是小蛇,而是血蟒的爪子!
看来,这古怪的变异蟒蛇就是自己要找的鲷鳞血蟒!可这东西太强悍了,不说体积是自己的几十倍,就是这战场也是利敌人不利己,这血蟒有堪比钢铁的鳞片,自己可没有,万一掉下去,连尸骨都得被一同化掉,更别说杀蟒取胆了。
心中突生退缩之意,想起自己先前打得包票,她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为什么没人告诉她,这鲷鳞血蟒根本就不是一般的蟒蛇,而是蟒蛇的变种!腹下生足,末端长尾,这东西不该叫鲷鳞血蟒,该叫四不像才对!
是战,还是逃?
轩辕梦脑中一片混乱,眼看血蟒已经攀到了与自己平齐的位置,巨大的嘴巴张开,朝自己喷出腥臭的气味,轩辕梦当下不再考虑,立刻选择逃跑。
发动全身的力量,轩辕梦飞快往上攀爬,爬到顶端,抓住树枝翻身而上,跳上茂密的树丛,在古树的顶端疾步飞驰。
原以为那蟒蛇定追不上自己,谁料那怪物在树与树之间攀爬,竟比猴子还灵活,竟牢牢跟在她身后,步步紧逼,丝毫不见落后。
轩辕梦欲哭无泪,自己信誓旦旦保证一定成功取回蛇胆,可现在呢?不但取不了胆,连命都快保不住,想想真是可笑。
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连她自己都没料到,所有人,包括自己,都认为她必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取回蛇胆,就是刚才,她也是抱着这种想法的,甚至有那么一刹那,她打算豁出命去跟血蟒拼了。
可现在,她却只想尽快逃出这个诡异的林子,什么血胆,去他娘的!再珍贵的东西,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白苏渴望光明,但凭什么要她拿命来换他的光明?
说她自私无耻也好,说她贪生怕死也好,她都不会拿宝贵的生命去开玩笑。
一路飞奔,轩辕梦见缝插针,有路就走,管他是朝哪去的。
一人一蛇,就这样在密林中你追我赶,最终,两者的较量,以轩辕梦脱力而告终。
瘫倒在地上,轩辕梦无力地望着悠哉悠哉朝自己爬来的血蟒,累得连苦笑都挤不出来:“好好好,算你赢了,老娘我跑不动了。”干脆摊开四肢,一副我为鱼肉你为刀俎的模样。
蟒蛇嘶叫一声,灯泡似的眼中迸出兴奋的光泽,似乎在为自己的胜利而欢欣雀跃。
轩辕梦在蟒蛇张开血口,企图将自己吞下前,猛地拔出身后长剑!
娘的!老娘就算死,也要让你一同陪葬!
正打算与血蟒来个功归于尽,身后忽地传来一阵沙沙声,凭直觉,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朝自己接近。
还没弄清朝自己接近的是什么,就听一声骇人的嘶吼,凄厉高亢,跟无数婴儿同时啼哭一般,慎得慌。
她缓缓扭头,眼睛登时崩大!
不知该如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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