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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祸--太女请上榻-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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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梦微微颔首,打发她退下,然后从那士兵手里接过竹筒。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十几个字——若要救南宫灵沛,按照约定地点,独自前来。
字迹潦草而凌乱,墨迹力透纸背,看样子,在书写这几个字时,孙洪正怀着巨大的愤怒。想到这,越发为南宫灵沛的安危担心。
竹筒中除了这封简单的威胁信外,还附上了一份地图,上面标注了营救南宫的地点。
“不要去,有埋伏。”不知何时从客栈中走出的邵煜霆沉声道。
“如果我不去,南宫就会有危险。”
他看着她手里的地图,“如果你去,那么你和他都会有危险。”
“煜霆,你认为我该无视南宫的安危,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
邵煜霆默了下去,虽然他担心她,却也说不出见死不救这样的话来。
她上前一步,握了握邵煜霆的手:“不管被带走的人是谁,我都要去冒这个险,你是知道的,对你们,我永远都狠不下心。”
他继续沉默,忽而反握住她的手,眸光坚定:“我陪你。”
“不用了,孙洪指明要我一个人去,你去了反而坏事。”
他用力握紧她:“不帮你救人,只送送你。”
她也沉默下去,许久后,抬头微微一笑:“好。”
孙洪指明的救人地点,离五菱有一定的距离,快马加鞭要跑上整整半日。
快接近目的地时,两人纷纷勒马,看了眼前方弯弯曲曲的小道,轩辕梦神色凝重,静默了一阵后,从怀中缓缓取出一枚青铜雕刻的龙形令牌,递给邵煜霆:“煜霆,如果……如果我遭遇不幸,那么请你拿着它,继续我未完成的事业。”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照顾好小湉儿。”
望着她递来的令牌,邵煜霆却不肯接:“轩辕梦,你这是什么意思?临终托孤?如果你没有信心能活着回来,我不介意在这里打晕你,绑你回去。”
轩辕梦悠然一笑,拉过他的手,将令牌郑重放在他掌心:“煜霆,不是我故意鄙视你,十个你都打不晕我,真的。”
他眼神一凛,两道浓黑的剑眉高高上扬:“你既然这么有自信,为什么还要说这样话,做这样的事?”说着,便要把令牌还给她。
在他刚有动作时就握紧他的手,“我这只是未雨绸缪,你答应我,我才能心无旁骛地去救人。”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掌心越收越紧,直到令牌尖锐的棱角硌痛了掌心,才一字一句开口:“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实在讨厌这种凝重的气氛,搞得像要生离死别一样,她拍拍他的手,轻松道:“我是什么人啊,哪能那么容易死。放心吧,你就在这里等着我,等我救出南宫,我们一起回去。”
在她抽手的刹那,他好想紧紧抓住她,永远不放手。
“轩辕梦,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话。”
刚转身,身后便传来略显凝重的话语,她挥挥手:“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做鳏夫的!”
脸一黑,这女人,永远都这么没正经!
唇角牵了牵,难得的笑意绽放在看似冷漠的俊颜上。
我信你,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
终于找到孙洪所说的地点,望着那长满野草的斑驳石台,她这才发现,这里竟是一座荒废了许久,从外面看去阴森无比的古墓!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种埋死人的地方,吞了吞口水,连连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硬着头皮走入那鬼魅般的入口。
洞穴内黑漆漆的,幸好她视力不错,才能在不见天日的墓穴中勉强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绕了多少个弯,眼前才终于现出一丝光亮。
一边朝光源处靠近,一边纳闷,孙洪这家伙引诱自己前来,不会真的只是为了让她救人吧?埋伏陷阱什么的,直到现在都没见到一个。
正纳闷,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不再是逼仄狭小的空间,而是一间巨大的石室。
石室内除了数不清的石棺外再无其他,阴风不断,寒意渗人。
走到尽头时,她蓦地一惊,一口竖立的石棺被放置在石壁的最中央,石棺内,正是她遍寻不到的南宫灵沛。
正要上前,石棺内的南宫灵沛突地大喊道:“不要过来!”
脚步下意识一顿:“南宫,你别急,我会救你出来的。”
南宫灵沛显得有些激动,不停地冲她喊:“你别管我,快出去,出去!”
她不明所以,“你担心孙洪会对付我,是不是?你放心,他根本不能把我怎样,我现在就带你出去。该死的老东西,我迟早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咦?这是……”走到近前,她才发觉馆内的异常。在石棺的边缘,数根铁刺凸伸而出,锋利的尖端,正对石棺中央的南宫灵沛。
“你别动,我这便救你出来!”从腰间拔出匕首,准备割断绑住南宫灵沛手脚的绳索,可不料他又是一声大喊:“住手!”
“南宫,你到底怎么了嘛!”她被他喊得头都疼了,不要不要,总是不要,难道待在古怪的石棺里很舒服不成?
南宫灵沛紧张得浑身都在发抖:“我不能从这个石棺里出来,否侧会启动古墓里所有机关,到时你和我谁都逃不掉。”
机关?她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一路上都不见有人埋伏,原来,孙洪竟是在打这个主意。
“南宫,不管怎么样,我都必须……”说到这里,她蓦地噤声。不知是错觉还是眼花,那些从棺壁上凸伸出来的铁刺,好像朝着中央又延伸了一些。
“南宫,如果我不救你出来,你是不是便会被这些铁刺刺穿身体?”她问
南宫灵沛死死咬着唇,却不回答。
“呵,你不用回答,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了。”猛地拔出刀刃,割断南宫灵沛右手上的绳索:“管他什么机关!我们会不会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在这里待下去,必定丧命!”
“梦,不可以!你快停手,你就是割断所有绳索,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你不走,我就打晕你带你走!”
“你再逼我,我现在就撞死在这石棺里!”
割绳索的手一顿,她气急败坏道,“你们一个个都拿死来威胁我,真以为我那么在乎你们吗?”她恨恨一踹石棺,“该死该死!别让我抓到那混账,否则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块,拿去喂狗!”
南宫灵沛不愿走,她就算能把他打晕抗走,但那也要在他不会自残的情况下才可以为之,目光转到棺内,发现有几根铁刺已经刺入了南宫的肌肤内,鲜血染红了月白色的衣衫,明明疼得满头大汗,却连哼都不哼一声。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有更多的铁刺刺入他的身体,有些甚至已经没入了一小半,再往前延伸,怕是要将他的器脏也刺穿了。
再也忍不下去,趁着南宫灵沛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忍耐疼痛上,她飞快点了他身上的穴道,同时割断他右脚踝上最后的绳索,小心将他抱住石棺。
南宫惊恐地望着她,因为穴道被点,所以发不出声音来,只有那焦灼紧张的眼神,透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将满身是血的南宫灵沛抱在怀里,轩辕梦正准备冲向出口,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轰隆如雷的声音,猛一抬头,发现头顶的石壁开始逐渐下降,如果不能尽快逃出墓穴,便会被巨大的石壁压成肉酱。可脚步还未迈开,就被无数锋利的刀刃拦住了去路,她一个人要躲避这些利器,尚算游刃有余,可怀里还有一个南宫,她要躲开纵横交错的利刃,还要保护他不受伤害,同时在巨壁压下前逃离石室,这便有些困难了。
眼看头顶的石壁又往下降了一丈,没有犹豫的时间了,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将南宫灵沛甩到背上,足尖一点,朝着利刃中央的空隙掠去,快接近时,空中转换身形,两人贴着锋利的刀刃平平穿了过去,可接下来,迎接她的不再是静止不动,而是不断变化的利刃,她连忙在薄薄的刀锋上轻点,身形又是一转,堪堪从一道狭窄的缝隙中穿过,眼看就要落到对面安全的平地,利刃却突然开始朝内收拢,她所在的位置离刀刃还有一段距离,可南宫那边却已是千钧一发,眼看锋利的刀刃即将切入南宫的身体,她将他用力一拖,自己在那截利刃上擦过,落地后,顾不得后背火辣辣的剧痛,扛起南宫灵沛,飞快朝墓穴入口掠去。
可她低估了这座古墓机关的恐怖性,来时短短的路途,此刻却充满了各种惊险的陷阱,因为跑得太快,差点跌入突然塌陷的地面内,下面是一座气味怪异的血池,池内充满了气味刺鼻的化尸水,一旦掉下去,必定尸骨无存。
越过可怕的血池,前方还有各种令人想象不到的机关陷阱,一边闪躲一边飞驰,她不止一遍在心里怒骂那个建造这座古墓的家伙,不就是一座破墓穴,至于弄得这么复杂吓人嘛!
好不容易冲到了墓穴入口,光明就在眼前,她心中一喜,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喜悦之情还未展开,脚下的路面就骤然坠落下去,周围的石壁不断升高,而她所在的地方却在不断下降。
等地面终于停止下降,墓穴的入口已经在离她足足有四五丈至高的地方。
这个距离,她应该能够跳上去,就是不知带着南宫,她的轻功会不会大打折扣。
不试一下,又怎能知道不行呢?看准方向,腾空而起,在身体上升趋势到达极限时,在石壁上用力一蹬,打算借着这股力继续往上攀登,可当脚尖实实在在踏在石壁上时,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石壁的边缘简直比冰面还要滑,根本使不上力,无奈,腾起的身形又落了下去,反复数次却依旧如故。
怎么办?远处的轰隆声越来越近,石壁互相碰撞的巨大声响,仿若惊雷般狠劈在心坎上,震得胸口都嗡嗡颤动。
“梦,不要管我了,你自己找办法出去!”正在焦急的当口,脑中忽地传来南宫灵沛急切的呼喊声。
她先是一愣,随即便了然。呵,她怎么忘了南宫有意念传音的能力,她可以阻止他开口,却不能阻止他说话。
“南宫,我不会丢下你的,死也不会。”口中这么说,心里却在苦笑,她现在就算想丢下他,那也丢不成,她的轻功再好,也只能像个被拔了羽毛的鸟,空有翅膀,却飞不起来。
这时,石壁上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梦,你在里面吗?”
是祁墨怀!
他怎么会来这里?
顾不得多想,看了眼怀中的南宫灵沛,一咬牙,对上面的祁墨怀道:“我在,你帮我一个忙!”
“梦,你撑住,我现在就想办法救你。”
“祁墨怀!”生怕他离开,运足气息大喊一声:“不要走,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现在把南宫抛上去,你帮我接住他!”
不等他回应,她便再次腾空而起,当身体升到最高极限时,不是蹬踹墙壁,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怀里的人用力朝上抛去。
男子银色的双瞳,在脱离她的怀抱腾空而起的瞬间,爆发出撕裂般的绝望色彩,她却冲他展颜一笑,就像罂粟绽放的瞬间。
不管她能不能逃出去,起码,他不会死。
她拼尽全力的一搏,终于没有白费,祁墨怀刚好抓住南宫灵沛的手臂,将他拉上了石壁。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好似天地崩塌,祁墨怀的眼前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梦!梦!你在哪里?”
下面却久久无声,他呆了片刻,黑色的眸子蓦地闪过一道惨烈决绝的光泽,猛的回身,将南宫灵沛推出墓穴入口,自己则义无反顾地跳下了高高的石壁。
坠落的过程中,耳边只有簌簌的风声,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可他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哪怕就此死去,他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你这个疯子,就这么喜欢玩蹦极!”耳边传来熟悉的怒骂声,就如那次从城墙上跃下时一般,紧接着跌入了一个温暖馥郁的怀抱。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她:“太好了,你还在。”
她没有再甩他耳光,当然,如果甩他耳光就能救他,她绝不吝啬赏他几个大嘴巴。
巨大的轰隆声中,她一连叹了好几口气,“我救了南宫,你反倒跳下来送死,我可没有力气再救你一回。”
他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没关系,我陪你一起死。”
“你……”她呢喃着,似是想要说什么,却猛地将他推开:“祁墨怀,生命不是用来糟蹋的,你好好活着,说不定可以完成自己的心愿,一统天下……”
话未说完,唇上就一热,男子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整个思想,整个意识中,全都是他!
他微微离开她,彼此的唇细细摩擦着,惊人的热度传来,就似他此刻狂烈的气息,“什么皇位,什么天下,都是因为你,我才拼了命地去追寻,若失去你,还不如与你一同赴死。”
她一震,轻轻唤道:“墨怀……”黑暗中,眼角依稀有烫人的水渍溢出。
彼此相拥的感觉,让她觉得心安,再痛再难过,似乎都变得能够忍耐,将头静静靠在他的肩上,“我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我也是。”
“你真的不后悔吗?”
“虽有遗憾,却永无后悔。”
“对不起……”
“你知道,我不爱听这句话。”
“那你想听什么?”
他定定看着她,虽然墓穴中一片漆黑,但他却像是能穿越黑暗,直达她的灵魂:“吻我。”
话落,脖子一紧,一个凶悍而热情的吻落下,似要烧干了天地。
耳边是不停响起的轰隆声,头顶是不断下落的巨大石壁,死亡的脚步在逐渐接近,而他们却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只一个劲地疯狂拥吻,仿佛已然超脱天地之外。
那一瞬间,她觉得什么都值了,哪怕就此死去,她也没有遗憾。
“梦,这辈子我们无缘,下辈子,我一定第一个找到你,不管发生什么,永远都不放手!”山崩地裂中,他目光如灼灼青电穿透虚无的空气,填满了她整个视野。
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轻轻回了一声:“嗯。”不知他听见了没,应该是听见的,就像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谁都不再说话,就像一对在安逸美妙环境中约会的情侣,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温暖。
颊边不断有碎石滚落,擦过细嫩的肌肤,传来阵阵刺痛,她死死抱着他的腰,岿然不动,坚固得就如一座风化的石雕。
“咚”的一声,脚边传来轻微的声响,就像一颗石子落入了深不见底的悬崖。
她抬头,看到头顶的巨壁离两人已经不到五米距离,可以想象,一旦巨壁完全落下,她和祁墨怀会是什么下场。
“我不喜欢说什么下辈子,这一世还没活够,我可不想死。”她轻轻推开他,用脚在地上画了个圈,踩了两下,然后道:“墨怀,和我一起踩,用尽你全部的力气,快!”
她一直都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但前提是,她不能一味的坐以待毙。
如果她猜得不错,下面应该有一个巨大而空旷的空间。
她只能堵了,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捡回一条命,如果命运注定她逃不过此劫,大不了下面又是一个装满化尸水的池子。
哈,生和死,也不过就是一个坑的区别。
……
墓穴外,南宫灵沛亲眼看着沉重的墓穴石门合拢,他几乎砸烂了自己的手,可那坚固的石门却仍旧纹丝不动,石门上雕刻的古怪人脸,像是在嘲笑他的无用。
痛苦的悲鸣在胸腔中回荡,可喉中却只能发出近似于呜咽的低泣声,连喊都喊不出来。
梦,梦,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根本就不值得你救!
快出来,你快出来啊!我不能没有你,不能失去你……
远处,听到动静的邵煜霆策马赶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禁怔住。
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他翻身下马,冲到不停捶打石门的南宫灵沛身边:“梦在哪里?”
南宫灵沛缓缓转首,银色的眼瞳不似往日的睿定清冽,灰蒙蒙如一片无生命的死灰。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话啊!”他扳住他的肩,急切地询问。
南宫灵沛却依旧一脸木然,像是被抽离了灵魂,只剩下一个没有思想的躯壳。
墓穴塌陷的速度越来越快,即便隔着一扇厚重的石门,那巨大的声响依然令人心惊不已。
伴随着最后一声可怕的巨响,上下两层巨壁,终于完全合拢在一起,整座墓穴被毁,连地面都剧烈的颤了几颤。
终于,一切的异动全部停止,连那扇石门也缓缓打开,可……
南宫灵沛呆呆望着被石壁填满的墓穴,之前那深达数丈的沟壑早已不见,那个红色人影也早已不见,女子绝美粲然的笑容,在眼前渐渐模糊,一滴泪坠落在脚下的黄土之上,瞬间便不见了踪迹。
死了……她死了……
没有人能在这样可怕的毁灭中活下来,没有人……
是他,是他害死了她!是他,罪魁祸首就是他!
南宫灵沛,那个预言终于应验了!你最爱的人,终究因你而死!
——你看到了太多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注定命带孤煞,绝亲缘情缘,你所爱之人,皆会因你而死。
苍老的声音不断在脑中回响,一遍又一遍,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怜悯,更像是在惩罚,是折磨!
注定……命带孤煞。
注定……命带孤煞!
不,不……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明明该死的人是他啊!
蓦地喉头一甜,鲜血如樱花洒落,随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梦里女子笑靥如花,却注定辜负如许年华,此生,再也无缘相见了……
……
梦。
……
一切真的,只能是梦吗?
……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宁愿,从未与你相遇。
……
“你说什么?!梦真的……”手中茶壶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萧倚楼眼中有着不信,有着震惊,有着绝望,有着连自己都无从察觉的悲愤与逃避,死死盯着对面的邵煜霆。
那个女人死了?开什么玩笑!
她做出的承若,还一个都没有兑现,她怎么能死,她怎么可以死!
望着榻上昏迷的南宫灵沛,邵煜霆眸底一片死寂的晦暗。
是啊,那个女人怎么会死?萧倚楼不信,他也不信,可南宫灵沛所表现出的种种,却无一不在诉说着一个事实。
一个……他们谁都不愿相信的事实。
……
阳光明烈耀目,春日的繁荣代替了冬季的萧索,一眼望去,风景独秀,万木争春。
明明是这样明丽妖娆而富有生机的景色,落入眼中,却是如此的晦暗无光,萧条沉郁。
一切都因失去了那个女子,而不再有意义。
掌心紧握冰冷的龙形令牌,这上面,早已没有了她的温度。
邵煜霆仰头凝视正空炽烈的骄阳,那一轮明日,金光耀目,璀璨逼人。
她就似像这烈阳一般,傲视天下,绝代巾帼。
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间?她该永不停歇的走下去,她该让全天下的人,都看到她明烈四射的夺目光焰。
日光耀目,金灿灿的光芒刺得他眼眸一阵疼痛,猛地闭上眼,一片晕眩中,女子笑如清歌,风华绝伦。
再次睁眼,面前只有整装待发,士气冷肃的五千精兵。
他举起手里的令牌,扬声道:“昊天大军随时都会破城而入,以五千对十万,根本毫无胜算,为保证五菱百姓安全撤离,等待大军增援,尔等必要死守城门,在援兵到来之前,阻止昊天大军攻占五菱!”
在场的都是有血性的战士,尤其听说自己的王被孙洪暗算,生死不明时,众人心中那股凛然怒焰,全部被激发出来,就算他不下这命令,这五千人,也必会豁出一切,死守五菱。
策马转身,将这方战场,留给这五千愿把生命献给信仰,献给执着,献给那个骄阳明烈般女子的战士们。
梦,既然这是你最后的心愿,那我必定替你完成。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一场血战,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孙洪致力于辅助君主完成一统大业,即便接到京中连发的三道金令也不肯退兵,名其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祁锦禹只是暂代君位,孙洪有足够的理由违抗这三道金令。
三天三夜,留守五菱的五千士兵,用自己的生命与血肉作为坚固的城墙,将昊天大军阻隔在五菱之外,这期间,没有一个人逃跑,没有一个人厌战,没有一个人退缩,直至第四日傍晚,夕阳如血,惨烈的霞光将略显灰暗的天空,撕扯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五菱城终于被破,如潮般的昊天大军,厮喊着蜂拥入城。时至此刻,坚守五菱的五千精兵,全部光荣阵亡。
五菱虽然被破城,但昊天同样损失惨重,十万兵马,在与那五千人激战的三天里,便阵亡了两万,这是孙洪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的。
五菱城早已空空如也,在他带领大军与那五千士兵周旋期间,城镇所有的百姓,都安全转移出城,除了那五千烈士外,无一伤亡。
孙洪虽不喜轩辕梦,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手下训练出来的士兵,的确非常优秀。
盘踞五菱期间,他修书一封,命人快马加鞭送回京都,同时传信于各地将领,联合兵力,共同抗敌,以完成祖宗统一大业。
收到他送回京城的信件,祁锦禹再次连发三道金令,命他速速撤兵归国,可他依旧置若罔闻,甚至柔妃亲自写信相劝,也被他一并忽视。
孙洪是忠臣,可有时候,却忠心得让人憎恨。
祁墨怀当初在启用他时,就已经看出了这一点。用得好,他就是一把趁手的好刀,用得不好,怕是会反过来割伤自己。
战事持续了一月有余,以孙洪为首,还有数位将军也参与到了这场剿灭御龙的战争中。如今,昊天以南,御龙以北一带,已陷入连绵的战火之中,照此情形,战火的蔓延速度,会越来越快。
因为战争,百姓们大多流离失所,到处都是饥民难民,尸殍遍野,满目疮痍,且天气逐渐炎热,瘟疫爆发,更是人心惶惶,难以安定。
孙洪本以为轩辕梦一死,御龙必定军心大乱,届时,趁着他们无人主持大事,一团混乱,他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带领大军一举攻下,可不料,这一打,战事竟旷日持久,难分胜负,如今他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冒天下之大不韪,继续对御龙发起猛攻,企图在最短时间内取得胜利,拿下御龙。
孙洪顶着压力,邵煜霆也在顶着压力。
他不知她是否真的已经不在了,已经快两个月了,却始终没有得到半点有关她的消息,她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就此消弭于这个世间。
一切都好像昨日才发生的一般,她郑重地将兵符交到他手里,玩笑着说,未雨绸缪才能临危不乱,她让他等着她,等着他一起回去,可最终却还是食言了。
可恶的女人!
还有这么多的承诺没有兑现,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
说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到头来,却把一切责任推给我,你这胆小怯懦的女人!
“煜霆,煜霆,你快看看!”身后传来萧倚楼急切的呼声,蹙眉回首,见他手里捧着一团红色的物事,急匆匆朝自己赶来。
赶到他近前,萧倚楼将手里的东西展开,竟是一件破旧腐烂的红色衣袍,“你看,这一定不是她的,对不对?”
他望着那件破旧的衣裳,蚀骨的寒意,自心口一寸一寸蔓延开:“从哪里找到的?”
“在下游河畔,他们打捞上来时我还不相信,可……”捧着衣裳的手在剧烈颤抖:“可这的确……你快看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她的!”
其实他心里已经很明白了,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邵煜霆闭了闭眼,沉痛地别开脸:“是……是她的!”
急切的表情僵在脸上,手一软,衣衫掉落在地。
“不,不会的……”萧倚楼垂首,瞠大紫眸,盯着地上那件破旧红衣:“这不是她的,一定是你看错了,一定!我……我去找赝月,他一定能看出来这件衣裳的真伪!”
“倚楼。”他按住他去捡衣裳的手,声线低沉:“这是她的。”
手一僵,萧倚楼缓缓抬眸,目光落入对面那双幽黑如渊的眼,痛苦,无奈,悲怆,以及麻木的绝望,自那双眼清晰倒映,他不是不信,只是不愿信,不敢信而已。
她死了。
这是他们最绝望的一天,又或者说,他们每日都在绝望中度过,而此刻,所有的绝望全部消失,只剩空寂一片,连心都没有了感觉。
乌云压顶,满眼素缟,那连绵看去的一片白,刺痛了每个人的眼。
没有找到她的尸首,只好以衣冠代替。
灵幡随风飘扬,扯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如泣如咽,白衣雪发的南宫灵沛站在棺椁前,眼神空洞,神情呆滞,从那日晕倒被带回来后,他就没有清醒的时候,仿佛身体里的灵魂,已被留在了那个巨石纷落的古墓中,和那个女子一同葬在了黄泉碧落。
白苏走上前,正欲劝他去休息,目光猛地瞥见棺椁中的红衣,心口像被狠狠刺了一下,几乎是仓惶着别开目光。
为什么同样的痛要让他经历两次?又一次失去了她!又一次啊……
呆呆望着那棺椁,他也如南宫灵沛一般,神思游离地站在原地,早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这时,灵堂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他猛地惊醒,朝外看去,这一看,顿时红了眼眸。
前来拜祭的人很多,可此时来的,却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一个人。
“孙洪,你竟还敢来?”愤怒烧灼了理智,手刚抬起,就被一双手臂拦住:“慢着,不可冲动!”
“煜霆,他杀了梦,是他杀了梦!”
邵煜霆双拳紧握,直捏得手骨咯咯作响,天知道他要用怎样的意志力来克制自己,才能压下心里的仇恨与冲动。
“他有备而来,我们不能意气用事。”
孙洪瞥了白苏一眼,目光落在对面的红色棺椁上,眼里闪过一丝不知是敬佩还是惋惜的神情,“两虎相争,必有一死,她既然要参与到这天下之争中来,那就要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闻言,萧倚楼亦忍不住低声怒喝:“若不是你卑鄙无耻,以南宫做诱饵设下陷阱,梦她根本就不会输!”
孙洪朗声一笑:“你难道没有听过兵不厌诈这一说吗?战场之上,只有胜利与失败,无关手段与方式。”
“孙大人,别忘了你我现在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你要祭拜就快一点,我们都不想见到你。”
无视邵煜霆显而易见的敌意,孙洪上前两步,取过三支香点燃,慢条斯理道:“我今日前来,一是为了祭拜我平生唯一敬重的对手,二是亲自送上最后的战书。”他将手里的香插入香炉,斜睨一眼怒视自己的白苏,“想杀我?那就战场上见真章吧,只是现在……如果我在两个时辰内不能平安离开,那么屯聚在城外的数万大军,便会以悲愤之心,全力进攻这里,届时,必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白苏死死握着拳头,双目像淬了血一般,可掌心的蓝色,却越来越淡,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愤然转身,奔至棺椁前,两手用力握着棺椁的边缘,恨恨道:“你走,总有一日,我会为梦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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