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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祸--太女请上榻-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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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虽然一度想要杀我,但她其实更想得到我。”

“你疯了,拿自己做诱饵?”正因为知道轩辕慈对云锦还不死心,所以更不能让他去冒险。

云锦望着她,平静道:“只要她不杀我,那我们就有希望,可如果是你……你难道要让我做鳏夫吗?”

她一听,也不知怎么回事,大脑抽筋竟然回了句:“那你难道要让我做寡妇吗?”

这句话刚说完,就心知坏事了,果然,云锦不痛不痒地回了句:“你会做寡妇吗?我看难得很。”

她扯了扯嘴角,云锦这口气,算不算是吃醋?

“云锦,不要去,我不能失去你。”她伸手抱住他,这个男人现在是她的,以后也是她的,永远都只能是她的。

他反手拥住她,同样恳求的语气:“梦,你更不要去,我失去不起你。”

“我比你强悍。”

“我比你聪明。”

“我……我比你无耻。”

“我比你狡猾。”

“我比你有力气。”

“我比你有脑子。”

呃……这无节操的对话。

“云锦,你故意的吧?”处处挤兑她。

他用温和的语气说出气人的话:“我说的都是事实。”

她郁郁一叹,放开他道:“好吧好吧,你赢了,我们能先不说这些吗?轩辕慈给我七天时间,你既然那么狡猾,不如想个两全的法子,我们谁都不用去,也能救出你的母亲。”

云锦垂目,轻轻摇了摇头,黯然道:“轩辕慈既然提出这个要求,便已做好万全的准备,你和我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去赴约,否则她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点她早就想到了,但还没有走到最后,她实在不甘心就这样屈服于轩辕慈,一定可以想出一个好法子的。

“这事明日再说,总会有所转机的,你也先别急着把自己打包成礼物送给轩辕慈,你是我的男人,我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当然,我也不会不管云相,她可是我的岳母啊。”

“梦……”

“好了好了,你赶紧去休息吧,你的身体本就不怎么强壮,早上还起这么早,赶快回去补一觉,这事交给我了,你要相信我。”

不由分说,将云锦推回他的房间,强迫他躺在床上后,轩辕梦才离去。

门扉关上的刹那,她脸上轻松的笑意瞬间消逝。

嘴上可以乐观,但事实上这事确实非常棘手,刘邦明知项羽的鸿门宴有诈,却不得不去赴宴,虽然最终项羽的妇人之仁令他逃过一劫,但轩辕慈可不是项羽,她敢打赌,一旦被轩辕慈找到杀自己的机会,她必定会毫不犹豫地下手,不,是迫不及待地下手。

轩辕慈是不是项羽,这并不重要,关键是,自己别做项羽就好了。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

四天过去,轩辕梦每天都在从长计议中绞尽脑汁。

从长计议?议你妹啊!

这都四天了,她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自投罗网,二是漠然无视。

总之,她现在就是在到底当一个情深意重不顾危难的傻瓜,还是当一个没心没肺只顾自己的混蛋中做选择。

做傻瓜,还是做混蛋?

她这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做混蛋,或许,偶尔做一次傻瓜,也是不错的体验。

又或者,在潜意识中,她不想让自己也变得跟轩辕慈一样冷血无情。

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就是人能分辨是非,有情有爱,知晓是非对错,如果只一味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那还能算是人吗?叫畜生还差不多。

不就是鸿门宴吗?但她轩辕梦怕她不成!

正好她也想会会轩辕慈,许久未见,不知这位连连失败后只能用这种低等威胁手段的二姐,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只知退缩的主帅不是一个合格的主帅,她要让所有士兵看看,自己不但能带着云彩原平安从京都离开,还要让轩辕慈以座上宾的待遇亲自送自己出城。

轩辕梦决定整顿三军,紧随她后赶往京都郊外。

她就是这么胆大,大不了正面一拼,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她手下的士兵强悍,还是那些守卫皇城的禁军厉害,虽然她并不想这么快就兵戎相见,但既然轩辕慈将正面对决的时间提前,那她只有奉陪到底了。

十万大军列队完毕,轩辕梦正准备发出军令,一名守军匆匆跑来,道:“王,城外有人要见您,属下怎么赶都赶不走,她们将一件信物交给属下,说王见了此物,必会放她们通行,请王过目。”

信物?

不会又是轩辕慈耍的花招吧?

结果守卫递来的信物,轩辕梦顿时呆住。

这是……云家的腰牌?

“她们还说什么了?”

守卫答:“直说她们是来为大王解决烦恼的。”

难道真的是云彩原?怎么可能!她不是被轩辕慈挟持了吗?

为慎重起见,她决定亲自前往查探,如果真是轩辕慈使得诡计,她必定绝不会手软。

跟着守卫来到城门前,一辆并不算豪华的四轮马车正静静停驻在城墙下。

轩辕梦对左右兵长吩咐了几句,然后纵身跃下城墙。

“马车里是何人?”

一阵窸窣声,车厢门被人从内推开,车夫连忙转身,将矮凳取出,放在马车边。

“殿下,很久不见了?”身着普通百姓服饰的中年女子,从马车上步下,虽满面疲惫,却不减那份高华雍容的气度。

“云……相?”竟然真的是云彩原!

见她一脸震愕加警觉,云彩原淡淡解释道:“殿下请放心,我不是皇帝派来的,亦不会对殿下做出任何不利之事。”

她虽这么说,但轩辕梦却依旧保持警觉,眼下的情形容不得她不怀疑,明明轩辕慈心中说云彩原在她手里,可此刻,她却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换了任何人,都不可能没有疑惑吧。

“云相此刻不是应该在皇宫中做客吗?”

云彩原道:“没错,本相此刻,确实应该被囚禁与皇宫中,等待殿下冒险前去一救。”

她把话说得如此明白,轩辕梦也无需再遮遮掩掩,直接道出自己的想法:“既然如此,那恕我不能迎接云相了。”

云彩原并未表现出失望,轩辕梦的担忧警觉早在她的预料内,于是只道:“我来这里,只是告诉殿下一声,你不需要再去京都冒险营救我,托贵人的福,我已平安离开京城,现在正打算前往西北方向的戈壁荒城,在那里定居,远离朝廷的追捕。”说着,转身登上马车。

“等等。”轩辕梦走上前,拦在了云彩原面前:“很多事情我都不太明白,不知云相可否不吝赐教。”

云彩原叹了口气,重又踏下马车:“殿下想知道的,可是我如何逃离京城一事?”

“正是。”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救我的人是谁,在禁军包围相府前,一蒙面人潜入相府,说皇上打算用我做人质挟持殿下,让我在禁军到来之前离开京城,我半信半疑,考虑到以皇上的性情,此事并非不可能发生,但因为我的犹豫,还是晚了一步,不过奇怪的是,那位魏统领明明看到了准备乘车逃走的我,却故意放我一马,一开始我还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后来仔细一想,大约是托了殿下您的福。”

魏统领?难道是魏贞?

如果云彩原所说属实,那么自己就又欠了她一个人情。

“那么依你看,那个秘密通知你的人,会不会也是魏统领?”

云彩原果断摇头:“不会是魏统领,两人出现的时机根本说不通,而且那个蒙面人武功很高,甚至可以在不惊动相府巡逻兵和护卫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接近我,此人必不简单。”

“或许是你门下的学生。”

“那就更不可能了,为官之人最怕与朝廷作对,再者,那个蒙面之人……他是个男子。”云彩原门下共有十四位门生,却没有一个是男子。

“男子?”轩辕梦讶然,与自己有交情又认识云彩原的男子,好像并不存在啊。

云彩原也很迷惑:“难道他不是殿下的男人?”

她的男人?她的男人的确都很厉害,但他们再厉害也不会分身术,一个个存在感都大得吓人,要是真的少一个,她不可能察觉不到。

“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殿下可以安心继续自己未完的大业了。”云彩原转身,准备再次登上马车。

“云相!”轩辕梦拉住她:“来都已经来了,不去见见云锦吗?”

“云锦……”望着城门方向,云彩原眼中露出一丝慈爱与不舍,半晌后摇摇头:“不了,他那两年来所受的苦,都是因我而起,如果我不是胆小怕事,后来那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你毕竟是她的母亲。”

“母亲……”她惨笑了一下,转首看向轩辕梦,愧悔道:“殿下,我对不起你,你难道不恨我吗?”

“恨。”她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我恨你早知轩辕慈的计划却装作若无其事,恨你早知母皇的心思却不告诉我,恨你带走云锦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恨你为了保全自己将我推入无底深渊……”她每说一句,云彩原的头就低垂一分,不敢与她直视,说到激动之处,她蓦地一顿,长长叹出一口气来:“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云锦的母亲,你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他,保护你的家人,如果换做我,我也会这么做的,所以,恨归恨,我永远都不会怨怼你。”

云彩原为相数十载,即便在面对皇帝也能不卑不亢,可面对轩辕梦时,她却仿佛被一块巨石压得连头也抬不起:“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害得殿下差点身死的人都是我,我……我欠殿下一条命。”

她看着满脸愧疚,身形佝偻一瞬苍老的云彩原,淡然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既定的命运,我从未怪过云相,也从不认为当时有云相相助,我就能幸免于难,一切都是天意,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云彩原痛苦摇头:“不,是我太懦弱,选择了逃避。”

她抬手,按了按云彩原的肩,语气铿然有力:“不,云相并不软弱,为了要保护的人,你心甘情愿背负深重的罪孽,不惜让自己的心永远处于痛苦的煎熬中,仅此一点,你就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云彩原猛地抬头,目中泛着难以相信的泪水:“殿下你……你竟这般看得起我?”

她笑笑,收回手,“不是我看得起你,而是你本身就很了不起,你看,因为你的付出,大家都好好活了下来,不是吗?”

云彩原激动难抑,叱咤朝堂半载的权臣,此刻不禁老泪纵横:“殿下,我……我真不知……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不知如何感谢我吗?”她转身,指着城门内的某一处:“那么让我来教你吧。”

云彩原怔怔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空阔的街道上,一袭白衣仿佛迎风展翅的白鸽,沐浴在天光下的男子,比她以往任何时候看到的,都要无拘无束。

这才是她的锦儿,那个从小便向往自由天地的孩子。

“看,他已经在那里等你了,你若真的想感谢我,就去见他一面,记住,不论如何,你都是他的母亲。”轩辕梦收回手,命令守城士兵打开城门。

目送马车遥遥驶入城内,轩辕梦吐出口气,仰头望天,不胜唏嘘:“我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煽情了……”唉,明明打算把云彩原骂个狗血淋头,叫你懦弱!叫你墙头草!叫你见风使舵!叫你身不由己!可她刚才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那不是她的本意啊,真的不是,她能不能申请ng,重来一遍啊?

自己都原谅云彩原了,云锦作为她的儿子,没理由不原谅她,其实云锦也在等自己主动开口,好给他一个台阶下吧?记得有人说过,双方彼此结为夫妇,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她既然娶了云锦,那就要一并接受当初为了一己私利出卖过自己的云彩原,谁让她是自己的岳母,这坑爹的设定!

五菱城这么大,不在乎多一个人吃饭,她都做好每日晨昏定省伺候岳母大人的准备,云彩原却坚决要离开五菱,按照原定计划,前方北之荒城生活。

那里人烟稀少,地处偏僻,不易被朝廷发觉,轩辕梦一边心里骂娘,一边深切诚恳地请求云彩原留下来,以享天伦之乐,云彩原却铁了心要离开,两人争来争去,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轩辕梦只得把选择权交给中间人云锦。

只要云锦开口,云彩原就是再铁的心,只怕也要化成一滩铁水。

可谁料——

“这样也好,母亲大人一路小心,找到落脚处后,请派人通知于我,若有时间,我会前往那里看望母亲。”

诶?

云锦在说什么啊,他是不是激动过头脑子坏掉了?好不容易重新得到的母爱,他就这么放弃了?要是看他身体孱弱,她真想一巴掌把这傻帽掴倒在地。

云彩原点点头,与云锦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才明白的凝重眼神,然后毅然转身。

“云相!”为了避免一误选成千古恨,轩辕梦拦住已开始行驶的马车,“我不认为你这样做是正确的选择,以前你逃避过一次,难道现在还要逃避吗?”

云彩原示意车夫停下马车,对轩辕梦道:“殿下,这怕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故而老身冒昧请殿下上车一叙。”

回头看了眼云锦,不见他给自己任何暗示,沉吟片刻,单手在车辕上一拍,跃上马车。

“云相……”屁股还未坐稳,她就打算开始自己的长篇演讲。

云彩原一抬手,将她后面的话全部堵了回去:“梦儿,既然云锦是你的夫,你叫我一个娘也无可厚非。”

轩辕梦嘴角狂抽。好个云彩原,自己刚原谅她,她就要占自己便宜了。

算了,她说的也没错,云锦是自己的夫,她唤云彩原一声娘,也是理所应当的。

“娘。”瓮声瓮气地唤了声。

云彩原瞥她一眼,眼中的意思很明显——你这声娘叫得太勉强了。

一个梦儿一个娘叫完,称呼又恢复到了原来的疏离,“殿下首先要明白,自己长久奋斗的目标是什么,要夺取天下,就不能耽于儿女情长。”

她蹙眉,自己有耽于儿女情长吗?

“不管我有没有被皇上挟持,殿下都不应该去救我。”

“你以为我想吗?如果你不是云锦的娘,我才不管你的死活呢。”

云彩原轻声一笑,并不因她的直言快语而生气:“所以啊,我才说殿下耽于儿女情长。”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轩辕梦继续道:“殿下因为我是锦儿的娘亲,就明知危险,却还要冒险前往京都相救,这难道不算儿女情长吗?”

“不救你,云锦会很痛苦。”

“这就对了。”云彩原义正言辞地看着她:“殿下如果只是为了保命,那我之前的话就当没说过。但殿下,你究竟要的是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在你为了所谓的情义而不惜以身犯险时,你的对手,却在准备着屠戮的陷阱与刀子,你可有想过,此次你一旦进京,将要面临的会是什么?不要高看自己,也不要小看敌人,你要走的这条路注定艰险,任何的失误都将是致命的。纵观历史,哪一个成功的帝王不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一步步攀爬到最高点?要保护自己所爱的人,首先,你的手里,要握有足够保护他们的力量,这力量是什么?不是你的意志,也不是你的坚韧,更不是你的自信,而是一把可以杀人的剑。”云彩原目光雪亮,那份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凛然与气魄,不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重权数十载的丞相,轩辕梦被那双沉淀了智慧与刀光血影的眼看着,几乎移不开视线,心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牢牢握着,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心,一定要狠,优柔寡断只会让你丧失保护他人的力量,记住你面对的是什么,你想得到的又是什么,把手里的这支剑磨利了,让它见血封喉,一招制胜,只有不怕失去,才能真正做到永不失去。”

只有不怕失去……才能永不失去……

她回味着这句话,胸腔像被一柄重锤击中,来来回回激荡着那颗跳动不停的心脏。

“我已言尽于此,该如何行止,殿下是聪明人,应当明白。云锦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不要只想着如何保护他,要把他当成你的战友你的伙伴,你将会发现,他不是你身后的负担,而是一把可以助你所向披靡的战刀。”

轱辘轱辘,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逐渐远去,轩辕梦呆呆站在空旷的路面上,灵魂被震离九天之外,似乎还未回归,直到身边传来声音:“原来权欲的战场,对母亲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转头看向云锦,第一次发现,这个像是被风一吹就会飘走的男子,竟然也有一双刚毅果决的眼。“你说得对,独自离去,对她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你又想瞒着我,一个人偷偷前往京城,是不是?”果决的目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森森的质问。

这分明是秋后算账啊!

“那个……我闲来无事,整顿一下军纪而已,你太敏感了。”她笑呵呵搀上云锦的臂弯。

“是吗?”温润的微笑,亲和的言语,压迫力却十足。云彩原说得对,云锦他根本就不脆弱,瞧那瞥来的眼刀,若化为实物,整个军队都能被他给灭了。

“不说这个了,你帮我分析一下,那个救了云相的蒙面人到底是谁?”

云锦慢悠悠道:“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应该去问南宫。”

“为什么?”

他露出一个含蓄的微笑,“因为只有他才能知道你还招惹了哪些男人。”

囧……云锦这算是调侃她,还是在驯妻啊。

“我对你们都很忠诚的……”小声的嘀咕声,云锦挑挑眉,她赶忙露出一抹讨好的笑。

蓦地,她脸上的笑僵住,映照殷红夕阳的漆黑双目中莹润点点。

“梦,怎么了?”

她急急朝前奔了两步,双目圆睁,他清晰看到她眼中的神色从欣喜骤然变为失望。

“呵呵……”她捂住双目,可眼睛却依然睁得大大的:“我好像看到他了,可我知道,那不是他,只是残阳的一道影子而已,你一定觉得我很傻是不是?”她猛地抬头,哑声道:“云锦,我讨厌红色。”

☆、第197章 云散月现

二月二十三日,御龙军正式北上,与朝廷大军在龙华中部交战,夺取城池三座。

三月十四日,继续北上,再夺城池两座。

三月二十八日,夺城池五座。

四月九日,占领包括岳阳在内城池三座。

至四月中旬,御龙军夺取龙华近一半土地,起义军规模空前盛大,与朝廷势均力敌。

岳阳城。

四月春光明媚,万籁复苏。

这里的每一条街道,都是她所熟悉的,又是她所陌生的。

缓步行走在与赝月共同走过的街道,恍惚之中,感觉他似乎还在身边。

有些事情,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有些悲伤,也不是说不在乎就能不在乎的。那些烙印在血液中的悲伤,此刻燃烧成烈火,让当初亲眼看到他被埋葬在一片废墟瓦砾下的痛,再一次袭上脑海。

那样惨烈的战场,那样轻易消失的生命,那脆弱得让人无法直视的悲伤,所有的一切,在经过一道道熟悉的街角时,猛烈地狂涌而来,阳光暖融,放眼望去,一片明媚如花,可她的眼中,却只有一片艳丽的红。

红色的袍角,红的袖口,红色的身影,红色的翩跹,还有……红色的热血。

阳光有些刺眼,她一以手遮眼,赤红的眼角酸涩得难受。

果然有些事情不能想,想多了难免心痛,可她又如何不想呢?那个男子,在她生命中留下深刻轨迹的男子,用鲜血与未来换取她的胜利的男子,不会劝说她却会陪她一起喝酒排解心事的男子……直到今天,她依旧不敢相信,他已经离开了自己。

这或许属于人的执拗吧,似乎只要她不相信他已经离开,他就真的还在自己身边。

在街道的每一个角落,在她彷徨无措的夜晚,在她征战沙场偶有放弃的时候,在这温暖宁谧的春日午后。

他无处不在,因为他一直,都在她的心里。

抬目远眺,看到前方有一家卖艺术品的店铺,店内有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十分别致。

她记得,自己曾与赝月在那里为了一个琉璃盆争论不休,她说那是艺术品,是用来观赏的,赝月却说这么好看盆子不用来吃饭简直暴殄天物,两人争来争去也没争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悻悻然离去。

走入熟悉的小店,右侧的一排木架上,那只琉璃盆竟然还在,而且连摆放的方位都没有改变过,望着那个琉璃盆,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小店的掌柜对上回两人争吵记忆犹新,所以她一进店,对方就认出了她。

“这位姑娘,您想买点什么?”掌柜见她一直盯着那个琉璃盆看,一下子明白过来:“您可是看上这个八宝琉璃碗了?”

她怔了怔,指着那盆子道:“这是……碗?”

“是啊,当然是碗了,总不能是盆子吧。姑娘想要吗?这琉璃碗可是好东西,在不同的时辰,琉璃的光泽会呈现不同的颜色,一日十二个时辰,每过一个半时辰,就会变化一种颜色,一共可有八种色泽可变,故而称为八宝琉璃碗。”

她轻轻笑了笑,原来真的是碗而不是盆。

“这什么碗我要了,你给我包起来吧。”

掌柜就喜欢爽快的客人,一听她说买了,连忙用精致的木盒将那只琉璃碗包好,“姑娘,这八宝琉璃碗我放在这也有大半年了,期间一直问无人问津,看姑娘还算识货,我就便宜些卖给姑娘,原价一百两,给姑娘八成优惠,只需付八十两便可。”

接过木盒,她直接掏出一百两银票给那掌柜,“就一百两吧。”

这是赝月喜欢的东西,她不想在这上面讨价还价。

掌柜笑呵呵地收了银票,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既然客人说不用找了,那她自然乐得收下。

兴许觉得这位客人人不错,掌柜的在她离开前,又热情地问了句:“不知姑娘回去后要把这只八宝琉璃碗摆在哪里?”

她勾了勾唇角:“哪里也不摆。”

掌柜的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愣了一下。

轩辕梦撩开门帘,大步跨出小店,临出门前,回头说了一句:“这么好看的碗不用来吃饭简直暴殄天物。”

掌柜闻言,险些一口老血喷出。

岳阳人口不多,只有午间时这空旷的城镇才会显出一丝热闹来。手里提着刚买的八宝琉璃碗,走在人群逐渐熙攘的街道上,走着走着,她蓦地停下脚步。

——这么好看的碗不用来吃饭简直暴殄天物。

呵呵……是啊,那么好看的男人不用来当夫君简直暴殄天物。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现在才明白的。

有些人,只能做一辈子朋友,有些人,只能当一辈子敌人,而有的人,注定是要琴瑟和鸣,纠缠一生的。

赝月……

青石板路,嘈杂人声,和煦暖阳,一切都与去年秋天相同,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世界,再也没有那个如妖之精灵的男子。

独自在街道上站了许久,直到人群中发出抱怨,她才缓缓迈出步子。

刚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同于来往行人的随意,显然是在刻意跟踪她。

停下步子,果然那声音也一并停止,重新迈开脚步,那脚步声也重新响起。

是敌人?还是探子?

都不像,这明显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轩辕慈怎么可能派这样一个人来监视自己,她还没蠢到这么地步吧。

快步走入前方一个狭窄的小巷,紧跟在她身后的那人也跟着赶到小巷。

咦?竟然是个身着普通衣饰,不论样貌气质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

轩辕梦单手拎住那人的领口,朝着前方一堆稻草甩去,女人一个咕噜倒在那堆稻草上,转了几个圈才找到轩辕梦所在的方向,惊恐地看着她,连连后退:“你你你……你想做什么?”

轩辕梦蹲下,不急不缓地看着那女人:“这句话该我问你吧?”

女人吞了吞口水,左右四处张望,也不知在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轩辕梦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女人紧张地看着她:“你、你别杀我。”

“我不想杀你,但你总要告诉我,你跟踪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没有跟踪你。”

“没有?”她眯起眼,瞳仁漆黑却有冷光乍现。

女人一抖,大声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一个女人,她……她要我给你带句话!”

一个女人?难道真的是轩辕慈?

“什么话!”

被她骤然散发的冷厉气势所慑,女人猛地一抖,脱口道:“她她她……她约你半个时辰后,在太一山下的酒楼见面,她说要……要与你单独一叙。”

“单独?那女人长什么样?”

“她戴着幕离,我看不到。”

“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你就敢帮她带话?”

“她……她威胁我!”

“威胁?”感觉像是轩辕慈,但又不太像是轩辕慈的风格,“你是什么人?”

“我什么都不是!”女人惊恐之下,开始胡言乱语。

望着瑟缩发抖的女人,轩辕梦缓缓站起身。

不管是不是轩辕慈,既然对方主动相邀,她若不去,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谅她也翻不出天去。

她倒要看看,这位神秘人,究竟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滚吧!”对窝在墙角的女人喝了一声,那女人像是瞬间满血复活的兔子,一撒腿便跑了个无影无踪。

呃……果然人类的潜力是无限的。

循着那女人所说,来到太一山下。

岳阳本就不算繁华的城镇,除了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能让这座城市暂时热闹起来,平时这里总显得有些冷清,此时日影西斜,靠近太一山,就更加渺无人烟。

同理,太一山下的这座酒楼,平时也很少有人光顾,但只在武林大会期间的收入,就足以抵过其他酒楼整整五年的收入。

踏进酒楼,除了掌柜和一个伙计外,这里简直就像一座空楼。

伙计正在打瞌睡,一抬眼,看到站在酒楼正中央的她,脸上的表情像见了鬼一样。

这酒楼一年半载都很难见到客人,没想到今天就见了两个,能不惊奇吗!

伙计殷勤地迎上来,说话的腔调都有些抖:“这位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不用了。”她抬头,看向木质楼阶的上方:“我来这里找人。”

伙计眼珠一转,找人?这酒楼统共就眼前这位和楼上那位俩客人,不用想也知道她找得是谁。

伙计意兴阑珊地指指楼上:“二楼东边双甲房。”

“多谢。”

踏上楼阶,木质地板的“咯吱”声在空旷的氛围中异常清晰,莫名的,她的心跳开始加快,连提着八宝琉璃碗的手都有些抖。

但她知道,这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期待。

推开双甲房的门,不知为何,艳阳高照的天气,房间里却是漆黑一片,虽算不上伸手不见五指,但也绝对看不清对面人的长相,更何况,她还蒙着面纱。

这女人很邪门,她轻轻合上门扉,并未卡上门栓,“你是谁,找我有何事?”

对方不急不缓地饮酒,姿势优雅,一抬手,一仰头,皆有即便皇室中人也无法比拟的雍容华贵。

放下酒杯,对方伸出手,指了指对面。

她狐疑地挪步,却不落座:“还不肯亮出你的真实身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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