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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祸--太女请上榻-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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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她才会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寂寞,因为,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因对未来对权利求而不得的心愿,而甘愿堕入地狱。
幸好,她的身边有孟安,幸好,将人性的丑陋曝光于人前的,并非只有自己……
……
戚如花此刻正在军寨里忙上忙下,忙东忙西,因为轩辕梦飞鸽传书于她,让她带领军寨剩下的几万兵力,前往钦州与她会和。
想到如今起义军不再是野路子,而是轩辕帝国的正规的龙虎之师,自己又是开国功勋,被封了大帅的头衔,这兴奋的喜悦,就怎么也压制不住。
长途跋涉对于军寨里的军人来说,并非难事,但轩辕梦信中明确嘱咐,一定要把赤牙也一起带走,想着那头凶猛,每天要吃十几斤肉的大家伙,戚如花不禁感到头疼。
上战场杀敌她不怕,刀山火海修罗地狱她也不怕,但与那头比起小松狮来,明显不友善的雄狮打交道,却是她平生最害怕的事,没有之一。
站在一只大铁笼前,戚如花望着在笼中焦躁踱步的赤牙,愁得头发都快掉光。
给她安排什么任务不好,偏偏要让她和赤牙建立友好关系,方便赶路。
友好关系?让这家伙把自己吞下肚,然后带着她一起去钦州,算不算友好呢?
戚如花恶狠狠冲着赤牙咧出雪白的牙齿,就兴你唬我,不能我唬你?
赤牙见她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焦躁的步伐蓦地顿住,森寒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一阵,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震得脚下的土地都颤了几颤
戚如花吓得一屁股坐地上,妈呀,这玩意太可怕了,谁愿意跟它建立友好关系谁来建立,姑奶奶我不奉陪了!
拍拍屁股,刚从地上爬起来,便见眼前晃过一道人影。
戚如花一怔,连忙冲那个朝笼子走去的男子喊道:“喂,你疯了,那可是名副其实的狮子,不是你每天逗玩的小松狮!”
可对方却置若罔闻,脚步不停地朝铁笼走去,这时,赤牙似乎有些困了,张开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在赤牙张开嘴的刹那,戚如花连忙捂住眼睛,生怕见到血溅五尺的惨烈景象。
兽类的低吼声在耳边响起,伴随着毛皮摩擦铁笼的声音,戚如花将五指张开一条缝,朝前看去,顿时被眼睛的景象惊呆。
那头凶残的雄狮,竟在男子的抚摸下,如羊羔般柔顺,一边蹭着男子的掌心,一边闲闲地打了哈欠。
戚如花吞了口唾沫,如见到救星般冲向祁锦禹,拉住他的衣袖,哀哭道:“祁公子,太好了太好了,你真是我的福星!这头畜生就交给你了,我……我先走一步。”
赤牙显然听不得畜生两字,戚如花还没来及跑路,原本温顺的野兽猛地向前一扑,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声,血淋淋的大嘴巴直对戚如花。
戚如花一个踉跄,差点再次跌倒在地。幸好有笼子,否则她小命休矣。
珍爱生命,远离赤牙。
戚如花得出这一结论后,不再多做停留,转身就跑。
赤牙同志大人不记小人过,戚如花狼狈逃窜后,它回到原位,匍匐在地,又归回了小绵羊的柔顺状态。
祁锦禹轻抚着赤牙脑顶的皮毛,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哀戚:“听说他为了救她,不惜以身犯险,只怕他不会再有机会回来看你,但是……我想,他一定是幸福的。”听着他的自言自语,安静的赤牙忽然间躁动起来,森幽的兽眸,也露出与人一本的悲哀来。
祁锦禹看着赤牙,感慨道:“都是猛兽无情,但真正的无情的,却是人。”
赤牙呜咽了一声,垂下了硕大的脑袋。
祁锦禹收回手,一撩袍子,在赤牙对面坐下:“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后悔,也不愿接受他人的怜悯……当然了,这世上,不是谁都有资格为她牺牲的,我就是有心想为她而死,怕也不会有这样的殊荣。”他轻轻叹息,虽然与自己面对面的,只是一只智力低下的猛兽,但他却觉得,赤牙像是一个能够真心聆听他心中牢骚的好友。
“你觉得我很傻?”他看着赤牙微微闪动的暗黄色眼珠,轻笑道:“不,你只是不了解,有些事情,虽然在别人眼里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傻事,但只要你想做,你愿意做,就是幸福的……你不需要否认我的话,因为你还没有尝到求而不得的滋味,一个人最可悲的,不是失去什么,而是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之前也很迷茫,我到底要做什么,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不管她如何待我,心里有没有我,只要我在她身边,随时有机会为她付出,一切足矣。”
赤牙歪着脑袋,似乎对他所说感到十分迷惑——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明明喜欢,却不付诸行动。以赤牙同志的想法,若是见到喜欢的雌狮,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上了再说!
呆呆坐了一阵,知道远处传来戚如花的吆喝声,他才站起身,轻拍赤牙的脑顶,温和地说:“这一路要彼此多多关照了。”
赤牙也站起身,扬起硕大的头颅,低吼了一声,算做答应。
……
在相隔数千里的钦州,轩辕梦望着桌上一对可爱的木雕娃娃,眼神沉幽,似裹在冷月霜华中的一蓬烛火。
“煜霆……”手指抚过青衣木偶的五官,恍惚中,可见白日青天下,那向自己伸出的一截青衣窄袖。
记忆里,是他用坚定的目光对自己说,“人活着,总要戴上面具,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既然是痛苦的事,怎么忘都忘不掉,不如永远都不要去想。”
她总以为,他是恨着自己的,之所以一次次出手相助,是因为他在等待凌驾于自己之上,看着她痛苦受辱的那一天。
真的好笨,好傻,好愚蠢!
如果她肯将心思多花一些在他身上,如果她肯用心走入他的世界,如果她肯认真地听他说每一句话,关心他所作的每一件事,就不难发现他眼底的如许深情,那隔着夜的寂寥与黑暗,却仍旧在释放热量的光源,那在乍闻她未死时目中快速划过的喜悦,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支撑她爱护她的羽翼,那从未出口却炽烈如火的情意,以及那总是被她误解的冷漠!
他其实,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两年前如此,两年后亦是如此。
“妈咪妈咪。”小丫头趴在她的膝上,小小的手抓着她的衣袖,明亮的大眼忽闪忽闪:“爹爹什么时候回来?我想爹爹了。”
“你爹爹……”望着孩童期许的目光,她眼底一阵酸涩,连忙别开眼。什么时候回来?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连她也不知道,邵煜霆何时才能回来。
小丫头见她不回答,又拽了拽她:“妈咪,你为什么要哭,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手探向她的眼角,拭去一抹晶莹。
她连忙堆起笑容,抱了抱小丫头:“妈咪没有不舒服,妈咪只是……也想你爹爹了。”
“那我们一起去找爹爹好不好?”小丫头抱住她的脖子,乞求道。
孩子还小,很多事情她都无法了解,她不懂,她的爹爹,有可能这辈子都再也站不起来,那样清朗如风的男子,将永远失去他的光彩。
她将头埋在小丫头带着奶香味的脖子上,轻轻问:“小湉儿,你一定会孝敬你爹爹的,对不对、”
小丫头用力点图:“嗯,我会对爹爹好,也对妈咪好。”
“那……如果你爹爹,他永远都不会动,也不会再伸手抱你,你会不会……不再喜欢他?”
小丫头显然不太明白她说的话,什么叫不会动?她眼睛咕噜噜一转,指着帐外:“是不是就像外面的花花草草一样,不会动也不会走路?”
这个比喻虽然不太恰当,但也差不多,她点点头,一瞬不瞬盯着小丫头,不知她会作何反应。
小丫头咬着自己胖胖的小手指,歪着脑袋想了想,说:“爹爹真可怜,妈咪,你千万别不要爹爹!”
她怔了怔,这丫头,那只眼睛看出自己会不要他了?
“妈咪不会不要你爹爹,你爹爹是为了妈咪才变成那样的,妈咪一辈子都不会不要他。”
小丫头这才露出放心的表情,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对她说:“这就好,爹爹这么可怜,我们一定要对他好。”
“小湉儿会一辈子对爹爹好的,是不是?”
“嗯,当然啦。”小丫头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轩辕梦又想笑又想哭,“小湉儿的话,妈咪可都记住了,今后你要是敢对爹爹不好,妈咪可要惩罚你。”
小丫头一头扑进她怀里:“才不会呢,我最喜欢爹爹了,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孝敬他。”
她抱着小丫头,她是自己与那个男子生命的延续,从未如此刻这般,庆幸当初留下这个孩子的决定。
只要抱着这个孩子,看着那双与邵煜霆极为相似的眼睛,一切痛苦都变得能够忍受。
烛火微弱,在从厚厚的帐帘吹入的寒风中跳了几下,蓦地熄灭。
怀中传来孩童均匀的呼吸声,她起身,将已经睡着的小丫头小心翼翼放在榻上,盖好棉被,又将两只木偶放在她身边,这才转身出帐。
夜已深,众人都已入眠。
她沿着小路,一直走到练兵场。
黑漆漆的夜,星月无光,就像心底无可寄托的彷徨,于一片迷雾中,找不到一丝光亮。
抽出随身佩剑,剑指苍穹,一道蓝光划破漆黑的夜空,霎时,漆黑的幕布似被化开了一条裂口!
浑身的劲气,都被这忿然一击激发出来。
光影划过之处,皆是一片铁血般的凛然。杀气涤荡,宛若游龙。
此刻演练场周围鸦雀无声,阒其无人,那一道道剑影凌厉逼人,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即便与演武场相隔最近的营帐,也无人能察觉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但,任何事都不是绝对的。
在这无声的剑气中,演武场后的一排老杨树边,静立着一抹红色的影子。
一开始,他尚能看清她出手的每一招每一式,可越到后来,她出招的速度就越快,坚持纷繁如漫天雨帘,在那一道道的光影中,他拼力追寻她的身影,可看到的,却只是一道道残留下来的幻影。
她武功高强,功力深厚,这一点他明白,可在短短时日内,功力就这般急剧增长,这是万万不可能做到的事。
赝月望着场中一片缭乱的光影,感受到那几欲毁天灭地的力量,心神震慑——她果然,还是那样做了!
扶在树干上的手用力收起,五指死死抠着坚硬的树皮。
这两日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却一直担心她会胡来,没想到,她竟在自己的眼皮子下,做出了这么疯狂的事情。
被刻意压制的气息,随着心底的愤怒一同喷薄而出,若是换了一般人,这片刻的情绪流露或许不会被察觉,但就这片刻而微弱的情绪外露,使得他身周的气息发生变化,将剑意发挥到极致的轩辕梦,瞬间捕捉到这丝轻微的气息波动,双目寒光一闪,手下自发自动,携着惊天之势,朝着一排杨树后的男子袭去。
这惊天破地的一击,带着她所能使出的所有霸道劲气,融合了多年来修习的各种绝妙心法,速度之快,如光如电,难以辨识。
这一击,赝月躲不过去,她自己也不及收势。
一阵令人心惊的“噼啪”脆裂声,整整一排笔直的杨树被她如切豆腐般整齐斩断,赝月一边闪躲,一边运功抵挡,被击中是在所难免,他只能勉力减少身体承载的伤害。
轩辕梦当发现藏在树后的人是赝月时,瞬间收招,可体内的真气太过霸道,这一招亦过于迅猛,一击既出,她只勉强能收回三分功力,还有七分,只能靠赝月自己闪避抵御。
在所有杨树倒地的刹那,赝月的左腿与左臂被击中,一道红霞,自天边坠落的流星,怦然倒地。
轩辕梦死死捏着手里的剑,这把要将敌人一剑穿心的武器,差一点,就杀了她发誓要保护的朋友与知己。
这无名的功决心法,她难道真的驾驭不了?
赝月咳呛着,从地上站起,连点肩部与腿上几处大穴,“咳咳……真险,差点就死在你手上……”他抹了把唇角的血沫:“我虽不怕死,却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轩辕梦转过身,还剑入鞘:“你的伤不是很重,我让苏苏给你送些治内伤的药。”
“轩辕梦,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也不想伤得不明不白,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练了什么功夫吗?”刚走了两步,赝月的声音忽然自身后传来。
“这不是你该问的。”
“轩辕梦。”拖着受伤的身体,他死死攥住她的手臂,语调前所未有的严肃:“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她不语,凝重的沉默将两人牢牢包裹。
他却不肯死心,良久后,继续道:“只要你说出一句,我立刻转身离开,你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在过问。”
说什么?决绝之言吗?
她闭了闭眼,一点点从赝月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赝月,你是我的朋友,我永远不会对你说半句伤害的言语,但是……”她转过身,目光平静而冷漠:“这是我自己的事,作为朋友,你没立场插手。”
她这番话听起来伤人,却又保留着一丝深重情谊,赝月怔了怔,忽地大笑出声:“好好好,我管不着,我没立场管!既然如此,我今天也把话放下,鉴于我们只是朋友,不论我今后做什么,你也没资格没立场阻止,你与我之间,原本就只是搭档,一拍两散,各走各路。”
见他决绝转身,她心中一慌,脱口道:“你去哪?”
赝月脚步不停,冷冷丢下一句:“你放心,在你还承认彼此是朋友时,我不会离开。”
虽然对方的态度不冷不热,但得到他保证,她不由得长舒了口气。
不是她有意瞒着他,她只是,不想让他担心。
说好了要保护他们,不能到头来,却让他们为自己操心。不论是爱人,还是朋友,在她心里,他们同等重要。
一个晚上辗转反侧,正当她烦忧第二日该如何对其他人解释演练场那一排被斩断的杨树时,赝月带着一群人,天不亮就在那里伐树,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她却明白,他是在帮自己解决麻烦。
她只能朝他的后脑勺,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因为他压根不愿转身。
赝月伐树的莫名举动,让众人感到异常不解,这几棵老杨树长得好好的,他干嘛要伐掉?
萧倚楼说,“被刺激的呗。”
白苏说:“大概是为了他娇嫩的肌肤不受严寒侵袭,砍了用来烧火。”
南宫灵沛说:“这几棵树影响风水,砍了也好。”
血瞳说:“吃饱了没事干吧。”
云锦带着复杂情绪幽幽一叹:“十有*在为某件事做遮掩。”
轩辕梦在一旁听着,满头冷汗淋漓。
尼玛,云锦这脑袋也太好使了,不愧是狐狸投胎。
趁着云锦还没猜出真相,她还是赶紧脚底抹油为好,以免控制不住,做出反常举动,被抓住把柄。
正准备回自己大帐,一转头,见不远处一队士兵抬着一个担架迎面而来,担架上躺着一名浑身血淋淋的女子。
看那女子的穿着,不像是参军的士兵,反而像是一般的百姓。
正自诧异,忽听耳边响起萧倚楼惊骇的呼声:“胭脂姐!”
一道紫影朝担架上的女子扑去,她心头一跳,胭脂姐?皱了皱眉,紧跟而上。
担架上的女子果然是胭脂,不知她遭遇了何事,半截手臂竟然被人生生砍断,她虽然痛得满头大汗,却意识尚存,看到轩辕梦,用完好的那只手,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双唇翕张,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那个女人……在找你……小心……”说完后,便昏了过去。
闻言,轩辕梦双眸骤然爆出针尖一般的雪芒,下意识握紧身边佩剑。
☆、第183章 最后的对决
四季如春的山谷,并非像它的名字听起来那样可怖。
鬼谷。
鬼谷药师历代传人所居住的人间仙境,这里有着世上最绝妙的地理奇观,各种奇花异草,以及无数拥有各种药理的药泉。
因为鬼谷地处偏僻,只有鬼谷药师的传人,才会知晓这个地方,其他人就算找到了入口,也无法在毒瘴遍布的迷石乱阵中安全进入鬼谷。
这里不可谓是一个绝佳的世外桃源,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白苏却不怎么高兴。
因为这里早就已经没有他的亲人,空空荡荡的山谷,每一处都承载着或欢笑或温馨或悲伤的回忆。
师父……师姐……
梦说过,人这一生,不能只为仇恨而活,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还有太多的快乐要享,但总有一天,他会手刃仇人,替敬爱的师父与师姐报仇。
他相信,这一天一定不会太远。
远处的山坡上,繁花烂漫,春景如画,青衣男子独自坐于轮椅上,单薄的身影映着朝阳,有淡薄的光晕围绕在他周身,竟使得这样一个傲骨如松的男子看上去异常孱弱。
但只要仔细去看,那光晕虽淡薄,却散发着无比强盛的生命力,犹如无数盏长明灯,虽不比骄阳明烈,却永世不灭。
他每日都会要求自己将他推出房间,沐浴在这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色下。他知道他的性情,嘴上不说,心里却对健康自由的人生向往不已,他们诸人当中,谁变成如此都能一如既往地活下去,却只有他,是无法忍受这种只能依靠他人过活的日子。
白苏一向对自己的医术充满自信,唯有这一次,他毫无把握。
攥着手里的一册破旧医籍,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与压力,邵煜霆康复与否,不仅关系他自己,也关系着那个女子,那个他们所有人深爱的女子,如果自己失败了……
不,他不能失败,无论如何都不能失败!
看了眼静坐在浅金色日光下,与周遭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男子,白苏咬咬牙,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摊开手中的书卷,这是他在师父书架最后一排不起眼的角落找到的,上面依稀记载着当初为人续接经脉的种种过程。
借着透窗而入的日光,他一页一页,仔仔细细研读。师父记载得很详细,各种方法的运用与每种方法的后续进展,都用非常详尽的笔述记录下来。
当看到一种可行方法后,他心中燃起希望,可慢慢看下去,却随着记载人心情的低落而渐渐低落下去。
每一种方法,都在最后关头彻底失败,记载之人的心情起起落落,白苏的心情也一同起起落落。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为一个人重塑经脉吗?
看到最后,白苏已经不抱半点希望,揉了揉酸疼的眼睛,一抬头,发现早已日影西斜,他这一研读,竟整整读了一天!
哎呀,糟糕,邵煜霆还在外面,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自己一天不进食可以,但邵煜霆伤势还未彻底痊愈,他怎么能让他跟着自己一同挨饿?要是被梦知道了,不知该如何数落他了。
来到之前那片山坡上,却发现周遭空无一人,只有一张轮椅,孤零零地停留在原位。
邵煜霆呢?
白苏急得满头大汗,邵煜霆腿脚不便,离了轮椅能到哪里去?
山谷虽然不大,却处处布满毒瘴,万一他不小心吸入了瘴气该如何是好!
白苏急得四下寻找,就差把整个山谷翻过来,可直到精疲力竭,也没有找到邵煜霆的人影。
他哭得心情都有了,鬼谷中不但多瘴气,且在山谷的外围有不少深潭,邵煜霆该不会掉到哪个深潭中了吧?完了完了,都怪自己,没有看好邵煜霆,他要是死了,他也没脸再见梦了!
白苏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回到停放轮椅的山坡上,盯着空荡荡的轮椅看了半晌,他突然往地上一坐,绝望地呻吟道:“邵煜霆,你害死我了!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呢?你要是想死,也别拖累我啊!你这该死的混蛋,你到底在哪里!”
话音刚落,忽闻不远处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白苏,我没死,我就在这里。”
这声音熟悉得几乎让他落泪,激动之下,也顾不得起身,连滚带爬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一丛茂密的花束中,邵煜霆仰躺在地,俊逸的脸孔似乎被花枝划出了许多血口,连掌心也是血淋淋的。
白苏骇了一跳,忙扑向他,握住他的腕脉。
还好,只是受了外伤,心脉平稳,并不大碍。
看着正仰头呆呆望天的某男,白苏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抱着他大哭一场。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想到邵煜霆有可能已经归天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找堵墙撞死得了。
“邵煜霆,你别再吓我了行不行?我可经不起这么折腾!”想到之前的绝望,白苏忍不住冲他愤怒大吼。
邵煜霆依旧仰头望天,一动不动:“你以为我要轻生?”
白苏气怒未消,口气依然不善:“难道不是吗?如果你不是要轻生,为什么我来来回回找了你这么多次,你却一声不吭?”这是他最气愤的地方,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急急忙忙到处找他,他可好,躺在这里看自己耍猴。
邵煜霆淡声道:“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白苏指着他,脸色憋得通红,“你……你……”你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邵煜霆忽然转首,看着他道:“你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以我现在的能力,就算要寻死,只怕也做不到。”他从轮椅上翻滚下来,花费了足足两个时辰,才挪动了正常人走出的两小步距离,而这两小步距离,就耗尽了他的全部体力。
为了她,失去自由与健康,他并不后悔,就算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依然会这么做,只是……面对如今的自己,他却无法不心生厌恶。
失去了保护她的能力,同时成为她的负累,这样的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想过死,甚至从轮椅上翻滚下来,也是为了寻死。
可当他筋疲力尽的那一刻,他的眼前,却忽然浮现出她或欢喜或悲戚或隐忍的面庞。
她绝望过,哭泣过,沮丧过,也自暴自弃过,但那张脸,却总是坚强隐忍,她从来不会轻言放弃,那捧着包子,在伙计的毒打下以及行人的鄙视中,爆发出对生的渴望的眼,似一颗灼亮的启明星,点亮了他面前的大片黑暗。
不管怎么样,都要活下去,即便这个过程十分痛苦,但为了她,再痛苦,他也要活下去。
白苏将轮椅推过来,听了他刚才那句话,心里酸涩,实在不忍再责怪他,“你也不要太过于灰心,我就算不能完全治好你,也必会想办法让你站起来。”
他什么都没说,只伸出手,用手肘支着轮椅,一点点艰难地往上爬。
白苏见他行动困难,于是踏前一步,要帮他一把,却被他喝止:“不要过来,我自己可以!”
白苏呐呐收回伸出的手,退后一步。
倔,够倔,都是倔脾气!
这样的男人,也就只有梦会喜欢吧?真搞不懂,邵煜霆这家伙有什么好,性子冷冰冰,脾气又倔,还不会说甜言蜜语,长得虽然不错,却整天绷着脸,从来不会笑,没有笑容的一张脸,长得再好又如何?如果他是女人,必然选择像自己这种性子温顺,重情重义,亲和善良的好男儿,况且,自己长得也挺不错。
白苏一边旁观邵煜霆攀爬轮椅,一边在心里腹诽。被邵某人气晕的白大神医,完全忘记了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刚烈如火,邪恶可怕。
经过反反复复的失败后,邵煜霆终于成功靠自己的力量坐上了轮椅。
白苏腹诽归腹诽,对于这个男子,他只有敬佩。
一边推着轮椅一边问:“邵煜霆,你真的不会再给我添麻烦了吧?”
他所说的麻烦,两人心知肚明,“不会。”声音虽轻,却斩钉截铁。
白苏长舒了口气,“不会就好,你应当明白,如果你真的死了,梦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你如果真的爱她,就好好活下去,没有什么负累不负累的,你心甘情愿为她牺牲,她照顾你一辈子,同样甘之如饴,再说,你们还有小湉儿呢。”
“我明白。”想到拥有甜美笑容的幼童,神色冷峻的男子,不禁露出了一丝清浅的微笑,和小丫头一样,腮边有着淡淡的梨涡。
若白苏看到他脸上的这丝温柔浅笑,必然会大惊小怪地指着他说“你竟然也会笑”,但他背对着他,所以没有看到这昙花一现的俊美微笑,他只学着轩辕梦的语气,语重心长道,“你明白就好,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砍,我没有放弃,你也不要放弃,我们大家都不要放弃,只有坚持下去才能看到希望。”
“我明白。”还是简单的三个字,但白苏每一句,他都听进去了。
推他回房时,平地里忽然刮起一阵大风。
鬼谷虽然四季如春,但时常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刮风下雨,刚把邵煜霆推回房间,一阵漫天纸雪,纷纷扬扬,眼看自己的医术也夹杂其中,白苏一声哀嚎,纵身扑去,将那卷已经看完的医典扑在了身下。
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白苏顾不得自己被擦破的手臂,急急忙忙将医术从身下取出,抚平褶皱。
幸好幸好,医术没有损坏。
爬起身,掸去袖口的尘土,目光在书卷上随意一扫,眼神蓦地一亮。
捧着书卷,急急忙忙赶回自己的房间,点燃烛灯,将书卷置于灯下。
一排细密的小字,只隐约可以看到续接,经脉,以及成功几个字。
房间里四下翻找,取出一块纯透明的水晶石,放在一排小字之上。
终于可以看清那一排肉眼无法识别的小字,白苏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兴奋,越看越是诧异。
原来……竟是如此……
当年师父为那名武林泰斗重塑经脉其实并未失败,只不过,能令经脉续接的关键之人已经不存在于世,所以,最终的结果,唯有失败。
以人力重塑经脉是不可能的,只有用其他人的经脉,为经脉俱断之人续接。
虽说是续接,但只有血缘至亲者的筋脉血肉,才能使续接成功,否则,即便续接上,过不了多久,重新接驳的经脉也会全部坏死。
这便是师父一次又一次失败的关键之处,因为那名经脉俱碎者的亲属,已无一人在世。
看来,邵煜霆的伤并非无可救药,只不过……
白苏捧着手里的书卷,目光遥遥投向窗外,面色由最初兴奋的潮红,渐渐变得苍白。
要续接邵煜霆的经脉,只有一个办法。
这是一个难解的选择,也是一个极为困难的选择。
合上手里的书卷,白苏决定,把这个困难无比的选择题,交给当事人自己去选择。
……
胭脂昏迷了整整三日,白苏不在,胭脂伤势一再恶化,多名随军军医轮番上阵,才勉强保住了胭脂一条性命。
早在五菱郡发生暴乱时,胭脂就已经变卖了明月坊,遣散坊中小倌,独自南下,企图前往宛东避难,但半路上发生点变故,滞留在龙华。后来听说起义军大败龙华,夺取五菱,建立新政权,主将宣布,自称王的那一天起,将收留在战火中流离失所的难民,于是,胭脂便与其他逃难者一起赶回五菱,打算投奔起义军,可谁料半路上竟遇见一名可怕的女子,此女见人就杀,口中一直念叨着轩辕梦的名字,胭脂被斩断一臂,压在死人堆里,侥幸逃过一劫,醒来后,拖着伤重的身体,马不停蹄地直奔五菱,直到赶至五菱城门前,这才终于晕了过去。
听了胭脂的叙述,轩辕梦可以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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