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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风雨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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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宋军台,我可是跟弟兄们夸过海口,放下兵器,赦其无罪!你得给我这个面子。”宋喜笑:“嘿嘿,吴标统啊,这海口夸得也太大了些。”吴三桂正色:“怎么?”宋喜突然厉声道:“皇上密旨,凡是未出兵营的人,一概免罪;凡是占据城楼的兵勇,便是叛逆,全部处死。”吴三桂大惊:“你……”
宋喜得意地:“我已经把他们统统抓起来了。”吴三桂恨恨地:“你它妈的,让我骗他们放下兵器,你再下手!”宋喜更加得意:“御林军可是有勇有谋哇,野战军的小兔崽子哪是咱的对手!走走,我请你喝酒去。”宋喜拉着吴三桂朝将军阁走去。半道上,吴三桂看见许多兵勇已被御林军逮捕,正驱往牢房。兵勇他们眼中充满仇恨,瞪着吴三桂和宋喜。吴三桂顿觉不忍。一个御林军官朝宋喜报告:“秉将军,登城哗变的兵勇共二百多人,已全部被捕。”
“好生看押着。半夜三更时,全部处死!”御林军官道:“遵命。”
吴三桂沉思片刻,陪笑道:“宋军台,标下求您一个事。”宋喜傲然:“我知道你要求我!甭客气,你只管说。”“那二百多个兵勇,恰恰是宁远卫里最胆大包天、最勇敢善战的人。这些弟兄要是搁在战场上,一个顶十个。”吴三桂说:“他们只是一时激愤才闹事的,如果要因此砍他们的头,实在太可惜啦。”宋喜略带嘲讽地说:“是呀,本将军也替他们心疼。唉,下辈子再上战场吧,这辈子先上刑场。”
吴三桂不顾宋喜的嘲讽,低声说:“标下从军二十年,攒了五万两银子。标下愿意全部孝敬给宋将军,换他们一条活路。”“吴三桂呀吴三桂,你以为御林军都爱财么,本将偏偏不受贿!本将决心已定,遵皇上密旨,将他们全部砍头示众。”宋喜越发显出得理不让人的样子出来。

第五章 平定宁远乱兵(五)

御林军围成一个大圆圈,个个执刀搭箭,如临大敌。数百名闹事兵勇――许多人赤裸着上身,胸膛布满伤疤,被押解进大较场。宋喜一边哼着小曲,一边举盅饮酒,已是微醺。吴三桂入内抱拳:“秉军台,闹事兵勇都已押进刑场,请军台出去向他们宣旨吧。”
宋喜正要起身,又坐下来,沉呤道:“你可以代我宣旨……”“那怎么行,标下无权代御林军说话。请,请……”吴三桂死拉硬拽地,把宋喜拉出门。吴三桂与宋喜高高立于点
将台上,望着脚下那片怒气冲天的兵勇们。宋喜不由地暗暗心惊。吴三桂:“宋军台,宣旨吧。”宋喜咳几声,欲言又止,陪笑:“还是吴兄请吧,有吴兄说话,他们不敢不听……”吴三桂哼了一声:上前宣布:“弟兄们!宋军台奉皇上密旨,未出兵营者无罪,登城哗变者处死。”
兵勇立刻愤怒地吼叫:
――妈的,朝廷骗了我们!
――老子上当了!弟兄们,和他们拼命!
――我们无罪……
御林军立刻一片刀箭锵锵,对准了那些徒手兵勇。吴三桂再次逼问宋喜:“军台,请你看看他们眼中的目光,看看他们身上的刀疤,看看他们紧握的拳头,这些人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奇。书'你真舍得让他们死吗?你不怕他们拼命吗?”宋喜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掉头奔进将军阁。宋喜进阁,抓起酒盅一口饮尽,剧喘。吴三桂跟入,声声逼他:“宋军台,一旦激起兵变,那就是横尸遍地,血流成河。宁远卫数千将士,都会把你看成是死敌。事后,他们会到处追杀你,你躲也躲不开,逃也逃不掉,除非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窝在紫禁城里不出来……”宋喜恐惧地:“吴兄,卑职皇命在身啊。不处死他们,卑职无法交差。”吴三桂道:“军台不必全杀,斩几个意思一下就行了。留部分兵勇,令他们今后继续效命沙场。”
宋喜动心了,颤声问:“你要留多少?”吴三桂道:“我只要五十人。”宋喜惊讶:“只要五十人?”
“在下一个也不多要!”“准!杀一百多个闹事者,本将尽可以交差。”宋喜说,“你可以下去选兵了。”
吴三桂却冷笑一声:“标下不选。标下让他们自行淘汰!”吴三桂立于点将台上,朝兵勇大喝:“弟兄们听着,宋军台大恩大德,网开一面。从现在起,勇者活,懦者死,只有最勇猛的战士,才能赦免死罪。弟兄们,天命难违,你们互决生死吧!”
台下兵勇一片议论,个个惶恐不安。围成大圈的御林军也十分紧张。
吴三桂又大喝道:“取兵器来!”兵器库门顿时大开。几个护卫们从楼内抬出一扇门板,门板堆着满满的战刀!
吴三桂大喝:“第一排兵勇听令,上前执刀。”前排兵勇上前,一人拿起一把战刀。
吴三桂再吼:“对阵――”兵勇互相成迎敌状,双双刀对刀,眼瞪眼,准备博杀。
吴三桂再吼:“开战――”兵勇们犹豫着,刀锋在他们手中颤抖……
吴三桂厉声喝道:“弓箭手听令,怯战者,立刻乱箭射死!”所有的弓箭手都张弓搭箭,对准场中兵勇。空中传来吴三桂命令:“开战!”兵勇终于群起大叫:“杀!――扑向对方。”
血战开始了,很快,半数兵勇倒地。非死即伤。
吴三桂继续大喝:“第二排兵勇听令,上前执刀,对阵!”第二排兵勇迈过地上的尸体,每人从门板上执起一把战刀,双双列阵。空中传来吴三桂怒喝:“开战!”兵勇们立刻杀声震天,互相以死相博。渐渐地,沙场的尸体越来越多了……
不知什么时候,宋喜已探半截身体朝外看,他被这残不忍睹的对杀所惊,手中的酒盅落地,“咣啷”一声摔碎。吴三桂回头:“宋军台,过来啊,看看野战军是如何打仗的。”宋喜颤声道:“吴三桂啊,你是我所见过的最凶狠的标统……”
吴三桂微笑了:“宋军台是紫禁城里的将军,当然少见多怪。标下可是带兵的人,标下必须比兵勇们更凶狠,才能带得了他们!”兵勇越杀越狠,吼声震天,血流遍地……死伤者纷纷倒地。吴三桂静静地坐着。宋喜在他对面狂饮,以压制内心惊慌。
一千总入报:“秉吴标统……还剩下一百人。”吴三桂冷冷地:“再战!”剩余的兵勇又上前拿起战刀,与先前战胜的兵勇再决生死……千总再入报:“秉吴标统,还剩八十余人。”宋喜从酒案上抬起头瞪吴三桂,再也不忍:“行啦!快停战,剩下的人都给你!”吴三桂却大喝:“不行,再战!!”演兵场上,兵勇继续以死相拼……
堂内,宋喜已经醉倒,歪在案上不醒人事。
千总入报:“秉吴标统……还剩下五十三人!”吴三桂这时才轻轻说了声:“停。”
吴三桂走到演兵场上,脚下迈过一具又一具尸体。
五十三个兵勇浑身是血,站成一排。御林军正把死去的尸体拖出场外……
吴三桂走到那五十三人面前慢慢巡视,沙哑地:“弟兄们,勇者生,弱者死,是战场规矩!是咱当兵的天命!你们不必恨任何人……从现在起,我吴三桂这一标人马,只要你们这五十三位勇士。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亲兄弟了。吴三桂血战沙场十八年,攒下了五万多两银子,此行也全部带来了,都堆在那个大帐篷里。我一个不留,全部分给弟兄们,每人一千两!”
五十三个血人统统执刀下跪:“遵命!”吴三桂说:“弟兄们都累了,快进帐篷,喝酒、吃肉、分银子吧!”
兵勇狂叫着,拼命朝帐篷奔去。两个士兵拉开厚厚帘子――果然,里面长案摆满一碗碗酒、一盘盘肉,以及大堆大堆的银锭。兵勇们狂喜地扑进去,大吃大喝……
演兵场只剩吴三桂一人。这时,他眼中闪动了泪花。
宁远兵变平定了,吴三桂用这五十三个勇士建军。谁也没想到,数年后,他会以一支关宁铁骑纵横天下。

第六章 袁崇焕复出(一)

乾清宫暖阁,静悄悄,龙案上堆放着小山般高的奏折,却不见任何人影。忽听纸页嚓嚓响,似有物晃动。这时才看见崇祯正在伏案阅折。原来,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已将他整个人儿埋没掉了。崇祯读着读着,愤然掷开朱笔:又是败报,又要加饷……没用的东西!崇祯一起身,不慎将高高的奏折碰落,哗啦啦掉满地。崇祯气得踢开它们,接着踱步沉思,不时的唉声叹气。一个太监急忙跑来,跪地上收拾奏折。
宋喜入内,见满地奏折,不由地发怵地跪倒在地。
崇祯瞥了他一眼:“回来啦,差使办得如何?”“秉皇上,宁远兵变完全平定了!”宋喜媚笑着说:“卑职带着五万两银子和一支御林军赶到宁远城,正所谓――天恩伴随天威,恩威并至!闹事的兵勇一见,顿时吓趴下了,纷纷跪下,面朝京城叩头、请罪……”
那个太监已将奏收拾好,退至墙角侍立,一动不动。
崇祯脸色稍缓:“宋喜呀,今儿,你总算是给朕送来件喜事!再详细说说。”宋喜就又吱吱唔唔叙说,毕自肃没脸儿回京向皇上请罪,他、他自个吊死了……吴三桂行伍出身,有勇无谋,没什么作为。宁远兵变之所以顺利平定,靠得是皇上圣明,皇上的银子,还有皇上的御林军!正所谓天威当头,四海归一。
崇祯得意地道:“朕早说过,乱世风云,就应当多用霹雳手段!谁敢犯上做乱,朕绝不手软!周延儒、洪承畴他们懦弱,常把小事说成大害,不如此显不出自己的能耐。朕一眼就看破了他们的用心――不就是想借此添兵加饷么?因此,大臣的话不可不听,也不可全听,关键时还得靠朕乾纲独断。怎么样,宁远乱兵们不是弹指而定,乖乖地伏罪了么?只是那看上去胆气很壮的吴三桂到也没有什么作为。”宋喜谄媚地说:“可不是么。有些人名为大臣,其实只能办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连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办不好。不过,吴三桂凡事俱听从卑职指挥……举止还算得当。”
说话间,那个太监始终面无表情地侍立在墙角,一动不动……
崇祯满意地道:“宋喜呀,这件差使你办得不错,着晋升你为四品偏将军衔,加赏半年俸禄。”
宋喜口里哼着小曲走出宫来,一脸的得意,旁若无人。太监鲁四立于暗处,冷眼相看。宋喜甚至没瞟他一眼,兀自从他前面走过。鲁四一言不发,悄悄地跟随着,活像只夜猫。宋喜走着走着,忽然发觉身后不对劲,猛回头,脑袋几乎撞上鲁四。“妈的鲁四,吓老子一跳!”他生气地骂起来,“你也走出点动静来呀!怎么着,太监走道都跟鬼影似的?”
“小的该死。”鲁四陪笑着说,“太监轻飘,没什么份量……”宋喜瞅了他一眼,说:“没事一边呆着去。”鲁四恭敬地说:“小的正好有点‘小事’”。
“有话说,有屁放!”
“宋军台曲子没哼完之前,小的怎敢放屁?”鲁四有点嘲讽地说。
“你涮我哪!”宋喜愤怒地挥拳欲打,当拳头快要落到鲁四脸上时,却见鲁四半闭眼儿一动不动,一副任凭你打的样子。宋喜反而不敢打了,既犹豫又亲切地道:“小鲁子,你搞什么花样?”鲁四这时才冷冷地说:“王公公等着您哪。”
宋喜一下子怔住了,问:“王公公找我什么事啊?”“军台大人自个琢磨。”鲁四笑着说,“现在该小的走前头了吧?军台大人好生跟在屁股后头――别跟丢了!”鲁四大摇大摆走在前头,而宋喜则小心异异地跟随。
宋喜规规矩矩地站在王承恩面前。王承恩淡淡地说:“……哦,原话是怎么说的?啊,对了。‘吴三桂行伍出身,有勇无谋,没什么作为。’啊,还有……对了。‘有些人名为大臣,其实只能办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连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办不好’……宋喜吓得发抖:“王公公,您……”
王承恩斥道:“别以为深宫大院,仍然是隔墙有耳。宋喜呀,这些话要是让大臣们知道了,有你的好么?”宋喜惊恐地抽自己嘴巴,连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王承恩依旧淡淡地:“先停停,我没说完呢。老夫也接到宁远密报了,不瞒你说,当时啊,东厂的监军太监就在城楼上,目睹了一切。宁远兵变之所以顺利平定,关键不是几万饷银,也不是那支御林军――如真要打起来,御林军断然不是野战军对手。平定兵变嘛,关键靠那个狠勇双绝的吴三桂,是不是啊?”
王承恩抬起眼看看宋喜,又说:“而你当时却是个缩头乌龟,躲在将军阁里,喝了个酩酊大醉。”宋喜战兢战兢地说:“小的失职。”王承恩突然变色,斥道:“可你在皇上面前却是满口胡言,犯了欺君之罪,竟然还骗得皇上给你升官加赏!”“王公公,小的该死,小的罪该万死……”
王承恩冷冷地说:“这么着吧,你自己去向皇上认罪,将宁远城的事儿,重新秉报一遍,以正视听,求得皇上宽恕。”宋喜扑嗵一声跪下,乞求道:“王公公,小的不敢去。”“你不去,难道叫我去吗?”“王公公,小的要是重新秉报了,皇上定然大怒,会砍掉小的头!”宋喜泣求说,“王公公,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公公饶过小的这回吧……”
“唔……念你只是贪功诿过,并无大恶,老夫就饶你这回吧。”王承恩沉呤着说,“起来吧。……宋喜呀,有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要你替我查一查。”宋喜大喜,再叩道:“谢王公公!公公尽管吩咐。”

第六章 袁崇焕复出(二)

王承恩沉呤着:“老夫奉旨赴南海降香期间,有人上了密奏,告了老夫的刁状。说老夫步魏阉后尘,结党擅权,已成朝廷大害……老夫要你暗中查清楚,上月十五、十六、十七这三天夜里,哪位大臣单独进宫晋见皇上的?御林军负责巡夜,应该有记录。查清之后,秉报我一声,老夫主动去那位大臣道个歉,解除误会。大家都是朝廷栋梁嘛,应该合衷共济,精诚团结。”
宋喜惊恐地说:“小的遵命。”王承恩忽然神色一变,威严地说:“记着,这是在紫禁城里办差哪。你可以多心,但不可以多嘴!”宋喜喏喏连声:“小的万万不敢多嘴。”
“去吧。”王承恩望着宋喜退下。对身后的鲁四说:“小鲁子,晚上送五千两银子给宋喜。”
鲁四欲问不敢地对王承恩嗫嚅着:“公公,是谁跟咱们做对呀?”“还能有谁?要么是周延儒,要么就是洪承畴!”鲁四不敢相信地说:“洪承畴是出了名的胆小怕事之徒啊,他怎么敢?”王承恩冷冷一笑:“咬人的狗不叫啊,洪承畴藏的深!寻常看不见,偶而露峥嵘。唉,我早该提防他了。哦――还有你们这些奴才,一向仗着我的名头作威作福,今后,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免得遭大臣们忌恨。”鲁四揖道:“奴才马上交待下去,叫各宫太监都收敛着!”
王承恩强调说:“切记,在大臣们眼里,太监不是人,只是件东西。咱们当太监的,永远别忘了魏忠贤的下场!”
洪承畴正在伏案拟奏,阳光从窗外照着他案头。忽然,阳光中出现一片黑影,他抬头一看,只见纸窗外有个人影在踱步……洪承畴大疑,沉思片刻,立刻放下笔,朝后一靠,歪在太师椅上做酣睡状,过会儿,竟然打起呼噜来。周延儒出现在门口,仔细倾听洪承畴的呼噜声,瞟一眼案上的奏折,犹豫片刻,咳嗽一声。
洪承畴惊醒,急忙起身揖道:“啊哟!周大人,在下失态!惭愧惭愧……”周延儒微笑着,说:“洪大人哪,这才晌午,怎么就打起瞌睡来了?”
“老啦,精力不济,一坐下就想睡。”
“洪大人比在下还小两岁哪。说什么老话?”
“唉,在下其实是个庸才,庸才易老哇!”洪承畴叹了一口气。两人相视着哈哈大笑起来。笑毕,洪承畴恭敬地请周延儒上坐。周延儒也不推辞,落坐后对洪承畴说:“洪大人,你我都是内阁栋梁,身系国家安危。因而,有些话即使得罪人,在下也要直说!”
洪承畴拱手说:“但请周大人赐教。”
“天启年间,魏忠贤结党篡政,导致皇权旁落,百官人人自危。最终酿成了一场宫变,差点让魏阉改朝,另立皇上。”周延儒顿了一顿,看着洪承畴说:“可如今,朝中难道就没有新的魏忠贤了么?就没有宦官擅权了么?”“周大人说得是……”洪承畴惊疑地问,“周大人哪,您知道的,我只是个庸才,胆小怕事,一无所长……”
“别装了,洪大人,其实你就是王承恩一党!”周延儒戳穿他说,“你与王承恩暗中勾结,合力促成袁崇焕复出,拉帮结派,排斥异已,图谋内阁大臣之位。”洪承畴激动的站起来,争辩说:“周大人误会在下了。在下虽无大材,但毕竟出生名门,尊圣人,奉王事,最痛恨的就是各朝各代的阉人阉党!”
周延儒仔细观察洪承畴表情。
洪承畴长叹一声,说:“周大人哪,您这儿说我是王承恩一党,外面又风传我上密奏弹劾王承恩。我可是老鼠进风箱,两头受气呀!”周延儒再盯洪承畴看了一会,终于哈哈一笑:“委屈你了,弹劾王承恩的人,不是你,是我!”
洪承畴不解地看着他。周延儒微笑说:“那我是在试探你。”
“别试了,周大人,再这么试来试去的,在下都要吓死了。”
周延儒招洪承畴坐下来,傲然道:“洪大人哪,你我都是皇上忠臣,不能坐视王承恩为害朝廷呀?我已经给皇上连上三本了。”洪承畴终于明白了,他微笑着说:“在下明白了。王承恩要结党,周大人也要结党。”“我并非结党,而是遵奉皇太祖洪武帝的遗旨,宦官不得干政!洪武帝的铁牌律令,在宫门口立了一百多年,可人们早把它忘了。”周延儒略带不悦地说,“目前,王承恩正在竭力促成袁崇焕复出。袁崇焕如进入朝廷,又是王承恩一党!”
洪承畴看了看周延儒,说:“据在下所知,袁崇焕自己并不愿意进京。兵部的廷寄发出多时了,他却在家称病。”周延儒赞道:“好,袁崇焕到底是个聪明人!”
崇祯背着手在宫内踱来踱去,似有重重心事。王承恩匆匆入内,揖道:“老奴叩见皇上。”崇祯劈头便问:“袁崇焕为何还进京?”王承恩告秉皇上,兵部命令已发去三个月了,但袁崇焕称病说腿骨风湿日益严重,都下不了床了。可是,王承恩瞥了皇上一眼说:“袁崇焕身边有老奴的卧底。据报,他根本没有生病。”
崇祯怒道:“大胆,袁崇焕竟敢抗命!他摆什么臭架子,难道想要朕三顾茅卢么?”据老奴看,袁崇焕不是抗命,也不是摆架子,他是不相信内阁大臣,尤其是不相信兵部的命令。王承恩看了看崇祯皇上,说,“魏忠贤当权时,将朝廷搞乱了。留下朝野之间、百官之间彼此提防、互不信任的后患。魏阉虽然死了,但后患一时并不能消除。袁崇焕闹不清为何要调他进京,怕陷入朝廷是非。所以,他才称病拖延。”
“朕是真心想用他。”“但他并不知皇上的真心。他只知道以前的朝廷。”王承恩说,“老奴建议,这个旨意不要让兵部传了。袁崇焕不是称病吗?皇上也不必戳穿他,只要派一个御医带两支人参前去探病就行。”
崇祯看着王承恩:“你说下去。”
“让这个御医传皇上口谕,就说,‘朕挂念你的腿疾,送两只五百年的老山参。朕也患过腿骨风湿,服用参汤后,三十天就好啦。’老奴担保,这两只山参一句口谕递到后,袁崇焕是个聪明人,必然明白了皇上的真心,肯定会在三十天内赶到京城。”崇祯听了哈哈大笑,道:“王承恩,你可真是个老油条啊!那就赶紧办吧。哦……把日期改一下,告诉他,朕是这么说的,‘朕服用了参汤后,十五天就好啦!’”
“这病……是不是好得太快了点?”
“就这么跟他说!朕可不愿意再等三十天。”

第六章 袁崇焕复出(三)

黄昏。一辆驿车驰近熙熙攘攘的北京城门,车畔跟随着两个侍从。车在城门前停住。车窗打开,现出袁崇焕脸,看了看京城大门,感概不已地自语:“又回来啦……”
侍从上前问道:“请大人示下,进京住何处?还是老城隍庙么?”
袁崇焕摇摇头,说:“那儿太热闹了。找个小地方住下来,越僻静越好,不要让任何
人知道我进京了。”袁崇焕关上车窗。驿车缓缓驰入城门。
京西一个小茶馆内,一身便装的袁崇焕独坐在角落里品茶。侍从自门外入内,走到他身边秉报:“大人,卑职已经打听清楚,户部尚书周延儒、兵部尚扬嗣昌都在府上,没有外出。”
“他们知道我进京了么?”“不知道。”待从说“秉大人,轿子已经备好了。”
“不急。今晚,我们就住这小客栈里。我想在拜访周延儒、扬嗣昌两位大人之前,应该先拜访另外一个人。”袁崇焕问侍从,“你知道当今的大内总管王承恩住在哪里吗?”
侍从一笑,说:“巧了!卑职刚刚路过昔日的魏忠贤府。卑职多了个心打听了一下,原来那里是今日的王承恩府。嘿,比过去更气派了!”
袁崇焕一声冷笑:“哼,不出我所料,朝廷还是宦官们的天下。”
晚,一乘小抬至气派不凡的王承恩府前,住轿。袁崇焕便装从轿中下来,抬眼看看王府大门,只见四个护卫在门前站岗。袁崇焕抱拳朝护卫们一揖:“劳驾通报一声,兵部废员袁崇焕,拜见王公公。”
那护卫入内通报。稍顷,奔出一个中年太监,满面堆笑地向袁崇焕作揖谢罪:“袁大人哪,小的王府管家刘平接驾来迟。”袁崇焕亦上前作揖:“原来是刘公公,请问王公公在府上吗?”
“公公在。但他吩咐小的向袁大人谢罪。”刘管家说,“王公公说了,在袁大人入宫晋见皇上之前,他不敢与袁大人相见,以免惹人猜忌。”见袁崇焕失望的样子,刘管家又深深一揖,说:“务请袁大人见谅!”
“免了。王公公小心谨慎,在下十分佩服。”袁崇焕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银包,说:“一点小意思,公公留着喝茶。”刘平慌忙推辞,连声说:“小的万万不敢。”
袁崇焕奇怪:“咦,以前我进见魏忠贤时,都有进门规矩的嘛。”刘平垂着眼说:“王公公可不是魏公公。再说,王公公也改了规矩。新规矩是,谁敢收进门银子,左手收的砍左手,右手收的砍右手!”
袁崇焕心中惊讶,又见刘平低头盯着双脚。袁崇焕明白了,立刻弯腰做整靴状,顺手将那个银包儿塞进了刘平的靴子里。刘平笑嘻嘻地连声说:“谢袁大人,谢袁大人……”
“甭客气。”刘平的头低得更深,在袁崇焕耳边低语:“小的劝袁大人别在外头转悠了,还是赶紧回春来茶馆歇息吧。”袁崇焕大惊,问:“你怎么知道我下榻春来茶馆?”刘平笑着深深再揖:“小的瞎猜的瞎猜……”
袁崇焕似有所悟,急忙掉头而去,匆匆上轿,敲一敲轿帮,催道:“快,回茶馆!”
袁崇焕匆匆奔入小茶馆,再奔入内间客房……进屋便惊讶地看见,一身便装的王承恩已经在卧房内等候多时了。王承恩不等袁崇焕开口,便抢先上前恭敬施礼:“老夫王承恩,拜见袁大人!”袁崇焕急忙还礼,惊叹道:“王公公,您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下官到府上拜访,您老人家闭门不见,却到这里来了。”
“惭愧,老夫并非闭门不见,而是不敢在府上见您哪。”见袁崇焕惊讶的样子,王承恩笑道,“袁大人哪,老夫对您说实话吧。老夫虽然能够监视朝野上下,却不知道谁在监视老夫!也许,此刻就有一个眼线藏在我府上,日夜侍候着老夫呢!”袁崇焕惊叹道:“王公公都有此顾虑,百官可想而知。”
“百官嘛,也比以前聪明多了。即使两人对坐,也有三个心眼。三人对坐呢,就会生出六种是非。”
袁崇焕叹了一口气说:“下官斗胆发一句牢骚,假如天天你监视我、我提防你,这绝不是太平盛世的气象啊……”王承恩面露痛苦神色,说:“非但不是盛世气象,依老夫看来,反而是末世之兆!”袁崇焕一惊,环顾左右,才轻声说:“王公公呀,说这话可是要砍头的……”
“是要砍头的。但老夫连砍头的话都跟袁大人说了,袁大人还不可以信任老夫吗?”王承恩诚恳地说。
袁崇焕深深一揖,再请王承恩坐。两人落坐。
大明王朝哇……唉,目前可用八个字概括,‘南寇北夷、内忧外患’!王承恩坐下后,说,“南寇是中原流寇高迎祥、李自成;北夷是关外清帝皇太极;内忧是百官互不信任、百姓疲惫不堪;外患是满、蒙、回、藏……但每一次危机,都是机遇。大英雄每每出于乱世,正好建功立业。假如没有患乱,英雄们从哪出来呀?”袁崇焕谨慎地说:“上有圣君,下面才会有贤将。没有圣君,有志者也只能空怀壮志,蹉跎岁月呀。”
“袁大人可是在担心皇上吧?”袁崇焕沉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据老夫看来,当今皇上远胜先帝,崇祯朝远胜于天启朝!”王承恩注视着袁崇焕说,“当今皇上,立志要像皇太祖洪武帝那样,开天辟地,创一代盛世,做一代圣君!袁大人哪,皇上虽然没说,但老夫看出来,皇上真心是要起用你。”袁崇焕说:“在王公公面前我说句心里话,下官既盼望皇上起用,也害怕皇上起用。”
“你是怕皇上用人而不能放权,既用且疑,处处受制?”王承恩沉默片刻,“这么说吧,皇上出生至今,是二十九年十个月零八天。我侍候皇上,已经三十年零八个月了。也就是说,当今皇上还在皇太后肚子里时,我已经侍候着他了。”
袁崇焕瞠目结舌,吃惊得说不出话。

第六章 袁崇焕复出(四)

“我能看得出皇上的心思,我甚至能感觉到皇上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袁大人哪,皇上真心实意地想起用你,皇上会把你看成大明王朝的擎天柱石,皇上甚至会把大明的半壁河山――东北全境的兵马城关都交给你!”王承恩顿了顿,又说:“除此之外,老夫愿向袁大人保证,从今以后,老夫愿做袁大人在朝廷中的可靠内应,老夫愿与袁大人荣辱与共,生死同舟。共同协助皇上,中兴大明!”
袁崇焕激动地说:“王公公……”
王承恩打断他的话头,说:“老夫该说的都说了,想说得也说了,袁大人却不必对老夫做任何承诺。请袁大人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有什么话,等到御前应对时,跟皇上说吧!老夫告辞。”王承恩揖礼而别,袁崇焕激动地望着王承恩背影。之后,他陷入深思。
周延儒在提灯太监引领之下,悄悄地进入乾清宫。暖阁内,崇祯手执一本书却没有看,显然在发呆、等候。周延儒入内叩拜:“皇上深更半夜召见臣,臣甚为不安。”“平身。”崇祯示意太监退下,说:“你给朕上的密奏,朕看了几遍。周延儒呀,你胆子不小嘛。”
周延儒拱身答曰:“皇上,臣言人之不敢言,赤胆忠心……前朝魏忠贤之祸,当为后世之鉴。臣以为,王承恩之本事才具,胜于魏忠贤。乞皇上早做圣断。”周延儒复又将王承恩仗皇上恩宠,内结宦官,外通封疆大吏的种种行为一一列举,说他的所作所为已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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