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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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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韩泽青韩知州到底火候还差梁巡抚不止一两筹,虽然也去抱国舅的腿,未免有逼上梁山的味道,别的不说,你堂堂太仓知州,陪国舅干坐了那么久,难道就不知道点几个行首名妓来陪坐会子么?国舅爷喜欢不喜欢是一回事,但是你做不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梁巡抚就缓缓摸了摸胡子,道:“本抚高堂早已见背多年,这如丧考妣一词却是从何说起。”果然是南直隶的巡抚,可说天下数一数二的巡抚,别的不说,只说这养气的功夫,就要让人佩服,韩泽青那具冒冒失失的话,换了乖官听了,肯定一蹦三尺高,可梁巡抚愣是能面不该色,还用了一个朝廷辞令十足的说辞,真是不愠不火炉火纯青的当官功夫。
韩泽青听了,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讷讷道:“下官失言,该死,该死。”心里头就对自己破口大骂,韩泽青,你这张贱嘴,怎么就管不住呐!
而乖官回转宁波,已经是第三天的事儿了,话说,小窦子在宁波港摆出那么大的阵仗,郑连城如何能不知晓呢?当天就有何马象跌跌撞撞不顾身份闯进了原来他家小姐命名为听荷小筑的后院,欣喜若狂一路大喊:国丈老爷大喜,国丈老爷大喜,国舅爷回来啦!船都停在港口了……
由于秀才冲击国丈府邸当日何马象带着人前去,这论起来,对国丈算是有救命之恩的,故此郑连城也抬举他,特意在颜大璋跟前提了好些次,颜大璋就把何马象提拔成了外房管事,比起当初一个管船头目,那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这外房管事手上基本掌握着一条航线,这条航线上头的买卖,那是有很大的权力拍板做主的,大抵等于后世一个分公司的总经理了,不过何马象心知肚明,自家本事不过就是忠心,兼又是家生子,如此而已,故此该如何还是如何,手上的权也不去使。
不过别人看见他,也要称一声何管事了,要知道,这管事一职基本上也就是颜家的本族长老才能担当,换了以前,这位置无论如何也轮不上他的,家中长老们也不可能同意,可去年一事对颜家的打击颇大,各房其实对颜大璋这个家主也是有些不满意的,不过颜家的人似乎很有自知之明,也晓得,如今这局面,换别人上去坐了家主的位置,只能更加糟糕,等郑连城成了国丈,乖官成了国舅,一时间颜家的人顿时热切起来,幸好当初没跑出去对大璋那家主的位置指手画脚,如今看来,咱颜家似乎还攀了了不得的高枝儿,哎呀!当初家主宠溺着清薇,如今看来倒是好事了,若是清薇能嫁到国舅家里头……一时间,颜家上下集体失声,什么别的声音都没有,都是一门心思可劲儿想着让颜小姐成了国舅奶奶。
何马象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坐上外房管事的位置的,家中长老也没人反对,这个何胖子如今也热切的很,倒不是想自己发达,在他看来,再发达,也不过就是每天喝两壶茶,然后跑去听两段书,再跟说书的先生争论下,为何昨儿说曹操八十二万大军南下,今儿变八十一万了,难道做管事,书能多听两段?茶能多喝两壶?
他这个心态颇有宠辱不惊的味道,虽然在国丈跟前腰杆子软了些,那不过是因为自小就是家生子奴才的缘故,郑连城倒是高看他一眼的,所以何马象没事也能进听荷小筑溜达两圈,再跟单赤霞单老爷说两句话,那就是脸面上十分有光彩的事情了。
他暗中奉有极其光荣的使命,交好郑家的家仆,不拘是马房里头的马夫还是只管种花的花丁,都要跟人家套上关系,任务只有一个,要让小姐在郑家家仆心中留下好印象,至不济,也要扭转小姐去年跑到国丈府上大闹的局面。
这么大的事情,对一个满意于喝两壶茶、听两段书的胖子来说,当真有些为难,可家主说了,这件事情,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得上,末了,就语重心长跟何马象说了,要当成颜家生死存亡的大事来做啊!
不得不说,这胖子到底是能够把《后汉书》'光武初骑牛,杀新野尉乃得马'的典故通过听《俗讲东西汉演义》说书然后自己发散成'光武皇帝骑牛杀新野尉得马,想必牛逼大似马逼,后来光武皇帝中兴,那是真真牛逼,牛逼想必就这么来的'一位奇葩管船头目,咬着牙硬着头皮上,果然是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居然也在郑家混个脸熟,甚至姨奶奶艾梅娘对这个胖子也要带三分笑,毕竟人家当初可是救了一家子人的。
一来二去,他在听荷小筑混熟了,也敢在赤霞老爷跟前多说上一两句话了,和下面人更是惯熟得紧,故此,他第一个就冲到听荷小筑报喜。
郑连城一听儿子回来了,他正在和董其昌下棋,当即就起身要去宁波港,结果被董其昌一把拽住,“叔父,您这一去,岂不是给别人口舌么。”
郑国丈也不笨,顿时就听出味道了,老子迎儿子,这跟儿子打老子一般,有心人往你头上扣个忤逆不孝的帽子,你有嘴都没地儿说理去,当下顿时一笑,“是我疏忽了,还是贤侄你说的有理。”说着就又坐下来和董其昌下棋,可哪里还做得主,屁股上痔疮犯了一般,扭来扭去。
董其昌其实也半年多没见乖官,三人当初意气相投,每日针砭时政纵论天下大事,骤闻那小子回来了,他也是想跳起来赶紧去看乖官,可他在三人中年岁最大,如今乖官成了国舅,日后想必不能出仕了,那么,很多当初的政治设想,就要他这个老大出面去做了,今年的春闱他是没去,本来是要耽搁四年了,不过,德妃娘娘怀孕,如果生了皇子,依今上对德妃的宠爱,说不准就要开恩科,即便没这个恩科,由于明年是慈圣皇太后三十九岁,想必也是要开恩科的,到时候,他就要代表三兄弟前去应试,这养气功夫却是要先练起来的。
因此,看国丈扭来扭去,董其昌就轻笑,放下手上的棋子,道:“叔父,何不派家中仆奴先往港口去瞧瞧。”
郑连城脸上一喜,“对对对。”顿时就跳起来,大声就叫开了,“王虎。”那马夫王虎因着替国丈出头,虽然因为说书的庚先生之死,让家中陷入一场大悲剧,但仔细分析,人家要搞你,即便没王虎打人的事儿,终究还是有别的事情的,故此,对与王虎并未多加责备,甚至,能带人出去给国丈出气,岂不是忠心之举么,故而郑连城就把这王虎抬举起来,月俸也加了二两银子,手底下也拨几个人,就做了管事。
等前马夫屁颠颠跑到宁波港,顿时被金银晃花了眼睛,问得清楚,跑回来一说,郑国丈先是一怔,顿时就大骂,“这臭小子,有钱这般摆谱。”
第206章 大头,你又坏事了
在国丈看来,所谓财不露白,这般明目张胆把金子银子一大堆放在码头,岂不是给人口舌么!倒是董其昌,闻言一笑,正要说话,这时候陈继儒风风火火闯进来,“凤璋回来了?”
“贤侄来的正好。”郑连城就把方才王虎所见说了一遍,末了问,“你说说,乖官这是不是昏头了?”陈继儒摇了摇头,和董其昌对视了一眼,相互一笑,齐声道:“叔父,这就叫示之以清白。”
郑连城一愣,而这时候若依若常就抓住陈继儒问:“陈哥哥,什么叫示之以清白啊!”顿时就把陈继儒问住了,倒不是他说不出来,而是对这两个小丫头没法说,还是董其昌有法子,到底是三十出头有家室的人,不比陈继儒小毛头,当下笑着说:“若依若常,那些放火烧了咱们家的人是好人坏人啊?”
双胞胎的小脸蛋上顿时就眼眉堆了起来,齐齐道:“坏人。”董其昌就摇头,“不是,他们是被坏人蒙蔽的好人,就好比……”他看了一圈,没合适的人,最后只能拿王虎来打比方,谁叫王虎身份低呢!
“就好像王虎骗你们两个说,有一只很坏的小兔子,把咱们家里头的花花草草全部啃光了,你们一气之下,就把小兔子杀了,若依若常难道是坏人么?”
若依若常齐齐噢了一声,就转过脸来看满脸尴尬的王虎,“你是坏人。”王虎赶紧使劲摇手,这两位姑奶奶可是家里头最宝贝的,如今是表小姐,日后说不准就是国舅奶奶,他能不着急么,“两位表小姐,俺可是冤枉啊!俺长相是虎了些,可俺哪儿敢哄骗表小姐……董少爷,你可要为俺做主呐!”
董其昌就笑了起来,“小兔子想证明自己不是罪魁祸首,于是就拿出很多很多的胡萝卜,这叫什么呢!”若依若常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脆生生道:“示之以清白。”
“你们的大表哥哥摆了很多钱出来,就是示之以清白,告诉别人,咱们家很有钱,不稀罕去偷、去抢、去贪。”董其昌笑到,按说,这时候的路数应该是三十多岁的董叔叔伸手揉揉两个小丫头的脑袋表示溺爱,不过,这两个日后可是很可能是他董其昌的弟妹,这个……
国丈心知肚明,这哪儿是说给若依若常的啊!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老脸不由微微一红,也知晓自己吃亏在没读过多少书,虽说见过些世面,到底跟读书人还是不好比,董陈二人把话揉碎了一说,国丈就知道了,这一招棋摆出来,日后谁也没法子从钱财上头攻击郑家了,甚至,女儿在宫里头怕也要有偌大的好处,毕竟钱能通神,乖官拿银子给姐姐做头面钱,他姐姐在宫里头手头宽泛,终究是好做事。
郑连城一场大病,对钱财异乎寻常重视,倒也不是说他贪财,而是深深体会到金银的魔力所在,何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郑家数代良善,若不然,闺女也不可能被选进宫,可数代良善,一场大病顿时就把家中钱财折腾得一干二净,差一点耽搁了儿子的前程,死中求活过来的他,对金银自然有格外的一层认识。
“还是两位贤侄大才,掰开了揉碎了一说,我才有底。”郑连城气度是有的,当下坦诚自己眼力不足,董陈二人一笑,国丈气度恢宏,乖官又那等本事,如今看来,外戚,未必就不能做事,一想到乖官书中所写,再想想如今天下境况,忍不住,就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迈,天下芸芸众生,朝廷衮衮诸公,这世道,终究要我们三兄弟来救的,余子碌碌,不足与谋。
两人也是急于见到乖官,不过乖官这时候在太仓呢!自然没法子回来,还是单思南第一个回来了。
单思南他爹单赤霞如今忙的脚后跟儿打后脑勺,虽说一家子如今住在颜府,可郑家的确是大了起来,仆奴愈发多了,连以前的马夫王虎都提拔起来当个管事,可想而知这家里头的人,但是,作为国丈,有些谱儿你还不得不摆出来。
譬如七仙女,七位表小姐如今那是一人两个丫鬟的待遇,就这个,未免都还有些寒酸的,大户人家小姐,谁不是丫鬟一堆,像是掌管箱笼的、掌管头面的、掌管四季衣裳的、掌管笔墨纸砚的、掌管琴箫琵琶的……种种不一而足,各自有各自的位子和职责,还有个老妈子大脚婆子伺候着,这仔细一算,能把前浙江兵剑法第一单赤霞老爷的脑仁儿都给疼得蹦出来。
这些还算是好的,毕竟,如今内宅有姨奶奶艾梅娘帮着打理,大多数单赤霞老爷都能放手了,可外宅呢?宁波府来拜访,要不要相陪?带了礼物,要不要回礼,回什么礼合适……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要他这个大总管来操心,别人是羡慕的要死,这可是能做国丈府一半主的牛人,可实际上单赤霞真是赶鸭子上架,这些事情对他来说,要多难那是就有多难,可再难也得上啊!
像是苏松巡抚梁文儒来拜访,也要拱手称一声,“可是赤霞先生,久仰久仰。”他能不客气么,这可是打小抱过德妃娘娘的,他甚至已经听到些风声,有风声从宫里头传出来,说如今朝廷诸公对戚继光不满,毕竟那是前阁老张居正的心腹,如今张四维在朝,皇帝又亲政了,换人那是必然的了,在诸多人选中,据说就有这位赤霞先生。
选不选的上那是一回事,在他看来也是选不上的多数,毕竟,蓟镇总兵位置险要,单赤霞在军中据说名气不小,到底没有独当一面的经历,武将升官何其之难,当年戚继光挟大胜倭寇的余威到了九边,也不过先从副总兵干起。可是,他苏松巡抚这个姿态要做出来,他敢于把对方当成一般的管家来看待么?
苏松巡抚这种宦海沉浮几十年的官油子,要单赤霞去打交道,可想而知,手执杀人剑的赤霞老爷是多累,而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必有,国丈如今可是南京都督府左都督,有多少官儿想来抱国丈的大腿,那就可想而知了,单赤霞甚至觉得,这泥马,比当年在沿海对付倭寇、在九边对付鞑子还累,一天下来,脸皮子都要抽筋。
所以,他看见自家儿子的时候,大头正坐在炕头上口沫横飞对郑连城吹嘘呢!郑连城满脸儿笑,“乖儿,你是真有出息了。”
对于国丈对单大头的称呼,全家已经见怪不怪了,下人见到也当没看见,心中清楚得很,单思南说是少爷的小厮,谁敢把他当小厮看?这可是能带着宫里头窦公公和锦衣卫把一百多秀才打成残废的主儿,日后免不得要做个指挥使啊总兵啊什么的帮衬德妃娘娘和国舅的,那就是一个不是少爷的少爷。
宁波是南方,又是海边,不过,颜大璋知道郑国丈数代都是北京大兴县人,故此,房里头是盘了炕的,国丈倒是很喜欢,毕竟人打小带出来的生活习惯不容易改变。
如今国丈就坐在炕上一头,中间放了一张黄花梨木的炕桌,上头放满了柿饼儿、苹婆果等吃食,单大头正一边啃着一个苹婆果一边说着乖官带十万大军从扶桑的京都出发往什么三河去,沿路那些堡寨望风而降,“俺跟着少爷本想着要学爹爹那般,狠杀几个人的,不曾想那些个扶桑人没骨头,看见十万大军了,把堡寨大门一开,领着人就跪在门口投降了。”
董其昌和陈继儒坐在炕旁的官帽儿椅子上头,小窦子脸上带笑站在炕头边上,而炕另外一头,七仙女一个叠着一个坐着,眼睛眨也不眨看这大头在那儿说异国风情,心中羡慕的紧。
这一幕,未免有其乐融融的味道,可是单赤霞一看就黑了脸下来,沉声喝道:“单思南,下来。”
大头一听到老爹的声音,顿时浑身汗毛一竖,赶紧从炕上跳了下来,单赤霞也不管人多,腾腾腾过去就揪住他的耳朵,“混账东西,记打不记吃,从小就跟你说这上下尊卑纲常伦理……”说着上去就是一脚,顿时把大头踢得哭爹喊妈,郑连城赶紧从炕上跳下来,“赤霞,这是干什么!莫要把孩子们吓着。”
单赤霞这才反应过来,几位表小姐还在呢!赶紧先告了一声罪,末了狠狠就瞪了大头一眼,郑连城就把他拉开,“大头和乖官说是主仆,却是从小一起长大,如兄弟一般,以前家里头日子差,亏待了他,我心里头都不安,如今过些好日子了,难道你还不能让我略作补偿,赤霞,你这不是打大头哇!你这是扇我的脸啊!”
若是乖官在,看了他老爹的这番表演,绝对会认为他老爹能去竞争奥斯卡影帝。
郑连城一番话把单赤霞说的有些讪讪然,不过他的确也不太擅长人际,默默被国丈发作了两句,当然,这或许也不叫发作。
这时候自然是董陈二人打圆场,国丈又去哄七仙女,“莫要怕,你们单叔吓着你们了,姨爹爹教训教训他。”若是乖官看了,肯定要笑老爹是双面夹克,翻过来穿,翻过去还能穿。
董陈二人心中有数,单赤霞虽然剑法天下无双,不过待人接物的确是略差了些,就说教训大头这事儿,虽说是你讲究个尊卑,但未免要伤了国丈的脸面,当然,这二人有过命的交情,不好以常理论之,他们两个更不会去说这番话。
国丈安慰过七仙女,又拉过单思南,“乖儿,莫理会你爹,从小到大只晓得动拳头教育儿子,儿子是动拳头就能教育好的么,看看乖官,我从来也没打过他一巴掌,岂不是成才么了……”单赤霞默不作声,心中未免啼笑皆非,乖官成才,跟你没打过一巴掌又有甚关系,不过,他自然不能去揭自家老爷兼过命兄弟的短儿。
大头在外头凶悍,这小子可是被扶桑人称之为明国罗刹的家伙,可碰上他老爹,顿时就成了小绵羊,被老爹揪了耳朵,这时候缩着脖子,眼眶里头还有泪水呢!郑连城安抚了好几句才安抚过来,未免又要瞪单赤霞一眼,那意思分明就有些:看你,把大头吓得,有这么教训儿子的么。
大头到底比较单纯,被老爷安抚了下,顿时就恢复过来,在老爷催促下,又眉飞色舞说起扶桑知行所见,单赤霞只好暗中摇首无语中。
有些他说不清楚的,小窦子就在旁边略做补充,这时候,董陈二人未免就听出端倪来了,忍不住微微皱眉,陈继儒就开口问:“按你们说的,扶桑一国国主便可称诸侯,又有六十六国,称诸侯者上百,这些人是怎么和凤璋推心置腹的呢?”
这个问题就问到点子上头了,小窦子顿时讷讷,他上次回国忙着把从锦衣卫衙门弄到手的工匠送到扶桑去,要知道那时候乖官手上的佛郎机炮子铳已经打的差不多了,故此就给国丈出气砸了宁波府学,匆匆就往扶桑去了,很多事情根本来不及说。
大头嘴巴快,顿时就说道:“少爷娶了一堆扶桑公主做妾,那些大诸侯几乎每家都出个公主,有些还不止一个,俺也奇怪哩!这些扶桑人,怎么跟俺们大明买苹婆果搭着送个荸荠一般,像是少爷最先纳了妾的那个立花家公主姐姐,还带着两百个武装婢女……”不得不说大头也有才,能把姬武将翻译成武装婢女。
一众人等顿时哑口无声。
此时习俗,陪着小姐出嫁的婢女几乎都是板上钉钉的妾,这两百个婢女……
众人顿时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门外头更是有很多下人仆奴在偷听,这可是在说国舅爷如何在扶桑耀武扬威,他们能不凑过来偷听么,按说,大户人家,规矩也大,可国丈家里头到底起于寒微,这规矩还没立起来,自然,也不是说什么仆奴都能来偷听的,这些基本都是第一批仆奴,乖官还在的时候就在郑家的,也算老人儿了,如今都也有些身份,手底下都能使唤人了。
听到这两百陪嫁婢女,外头一干人等一个个都是瞪大了眼睛,尤其这里头还有个关键的人儿,慕颜,当初可是乖官那一进的丫鬟,如今和慕颜交好的容赋已经是陈继儒少爷的通房,以后指定是能做奶奶的,而少爷有那么多什么扶桑公主,每人还带两百个陪嫁婢女,到时候,少爷还能想起慕颜么?
圆圆脸儿带着婴儿肥的慕颜本没胆量来偷听,可架不住人窜掇,而且她如今要帮着服侍小倩,小倩也急着知道少爷的境况,故此半羞半臊地悄悄跑来偷听,这时候听到大头说光是一个扶桑公主就带了两百个陪嫁的婢女,顿时五雷轰顶……两百个啊!少爷眼也要看花了,哪里还会记得以前不过才服侍他短短时间的小丫鬟,一时间,盈盈欲泣。
不得不说,大头的说话技巧跟他老爹单赤霞老爷一个德姓,就一个字,差,犹自没觉得哪儿不对劲,伸手拿了一块柿子饼塞到嘴中咀嚼,一边咀嚼一边说:“那个什么织田家似乎有三个公主,是亲生三姐妹,据说那个织田家以前差一点统一扶桑,是很厉害的家伙,俺也搞不太清楚,反正,这三个公主和她们的母亲,也是一位公主,俺见过几次,真漂亮,和三位公主站在一起倒似乎四姐妹,也跟着少爷一起回来了……”
郑国丈听了如遭雷殛,身子晃了晃,差一点没站住,犹自不相信,“大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那什么三公主和什么?一起回来了?”
大头犹自不觉,根本没察觉到小窦子不停给他递眼色,一边咀嚼着柿子饼一边说道:“啊!是啊!那什么宇喜多家送的公主年纪也蛮大的,真是……俺都替少爷不值,这些扶桑人,真坏,一把老娘们了,还送给少爷。”说着,忿忿似有不平。
“这混账小子。”郑国丈满面涨紫,咆哮起来,“等他回来,老子打断他的腿……”
第207章 回家
大头的话一说,大家都不是傻子,顿时就面面相觑,这天下哪儿有丈母娘随着女婿登门的道理?再想想那一句'和三位公主站在一起倒似乎四姐妹',顿时就要生出一个念头来,难不成?
国丈咆哮起来,姨奶奶也满脸绯红,心说乖官也太胡闹了,可女人心思细些,仔细一想,就觉得,姐姐早逝,乖官心中怕就要喜欢成熟些的女子,就好像当年宪宗皇帝和万贵妃的故事了,顿时就觉得,肯定是那什么公主,施展狐媚子手段迷住乖官,乖官也十四岁了,气血方刚,沉迷于成熟妇人的肉体怕也是极可能的。
宪庙和万贵妃的故事,早被说书人说的天下皆知,这要换了开国初期,妄自议论宫闱秘史,那是要杀头的,可如今什么时代?'仁义礼智信'被斥为五贼的时代,士子们公然谈论内阁阁老和其夫人睡觉到底是夫人在上还是阁老在上的时代,清流御史整天骂皇帝的时代,无数人口过百万城市崛起的时代,农民纷纷涌进城市的时代……
譬如临清县,不过一小县,因为地处运河通往北京的咽喉,到明中期的时候,人口已经百万数,太监高起潜上书奏曰'而一城之中,无论南北货财,即绅士商民近百万口'……
读史至此,才能明白朝廷为何对富商缩手缩脚,秀才为何敢于带着妓女和进城打工的农民冲击当地官府,你要不安抚,这百万人口一闹起来,星星之火都可以燎原啊!
在这个时代,有钱,就是极乐世界,没钱,就是十八层地狱。
连艾梅娘这样的女子,都知道宪庙和万贵妃,心里也要腹诽一下,便可想而知了。
所以,什么姐妹花、母女之类的东西,大明人清楚得很哩!国丈为何咆哮,就是觉得自己儿子才十四岁,这混账东西,居然出海一趟,什么都学会了,偏生就没学到老爹我对你娘的痴情。
终究还是姨奶奶掌管内宅有分寸,心知肚明,当下先开门出去,把一干偷听的仆奴驱赶了,王虎为首的一干仆奴看见姨奶奶出门,哪里还不知道,顿时抱头而去,一哄而散,连小丫鬟慕颜也捂着脸蛋儿跑了。
她这才返身回去,先就劝住国丈,“姐夫,乖官也是我从小看着的,断不会如旁人那般……”“大头都说了,那还有什么差池的。”郑连城涨紫了脸皮,刚才自己才夸口说乖官一次没打过,不也成才了,结果这小子顿时就成了荒唐的代表人物,叫他一张老脸往哪儿搁。
“叔父,请听小侄一言。”还是陈继儒站了起来说话,“这个,还是等乖官回来再说罢!再则说了,这联姻么,也是自古以来的手段,乖官孤悬海外,举目无亲,在扶桑怕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这话一说,顿时国丈的心就软了,说到底,儿子终究还是为了赚钱养家才奔波的,若不然,应该在家读书,今年开春的时候也是要参加乡试的……
只是,一时间,脸上挂不住,黑着脸就对呆住的大头问道:“乖儿,你对我说,这臭小子如今跑哪儿去了?是不是因为怕我揍打,故此不敢回来?”
噗通一声,小豆子一下就跪在了国丈跟前,“国丈,奴婢有话要说,国舅爷他,如今是带着人去了太仓王阁老家啊!在扶桑的时候国舅听闻国丈吐血,当即眼泪都急出来了,若不是当时众人苦苦劝住,怕就要转身回国要为国丈出气……”
他就把扶桑未定,国舅爷急着回国的话说了一下,末了,涕泪道:“国舅爷这是要带人去给国丈出气啊!砸了王阁老的家,国舅怕就要站在整个文官的对立面了啊!”
郑连城顿时就如泄气的皮囊一般,一屁股就坐在了炕上,他本来还存着万一的念想,说不准,皇帝姑爷开恩,乖官也可以去考一考进士,他的名字也能刻碑立传,日后也能谥号'文正''文忠'之类,郑家也能入史书,传诵后世,可如今,这万一的念想也轰然破灭了。
“国丈,国舅爷纯孝,虽有些不妥举止,那也是无可奈何啊!”小豆子连连磕头,额头都磕得乌青起来。
要是乖官在,肯定要唾骂小窦子是猪,你个笨蛋,你这么一说,岂不是说我跟人家母女有染么?放屁,我没有,打死也没有。
郑国丈泄气,弯腰把小窦子拽了起来,“倒是难为你了,我何尝不知道乖官的难处,只是……唉!那些扶桑公主如今在何处?”
“奴婢也不敢贸贸然把人带到国丈跟前,如今都还在海上呢!”小窦子伸手擦了一把泪低声道。
国丈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有心要把人先领进门来,但是,又拉不下脸面,还是姨奶奶先拿了主意,“总要先让她们进府再说,只是,如今咱们家暂居颜家,颇为困顿,家居施展不开,岂不是给乖官落了面子,这倒是头疼。”
艾梅娘说着,先就微微戚眉,她可是生出德妃和国舅的女子的妹妹,比姐姐或许相貌或许略差些,但这半年来居移气养移体,人人都呼一声姨奶奶,若是有高官想拜见国丈,又打算走夫人路线的,先就要和这位姨奶奶打交道,一来二去,气质顿时不同,说起来,那也是千娇百媚的贵妇人,她一戚眉,正好就落在国丈眼中,真是和妻子相差仿佛,心里头就叹了一口气。
郑连城也不是傻子,连襟王珏后来频频上门,也不督促梅娘回家,谄媚的嘴脸尤其叫人厌恶,他碍着梅娘的面子,也就开口给他谋了个前程,而梅娘在府中也以女主人自居,下人也视之为女主人,他是心知肚明的,可不得不说国丈是个痴情种子,总是忘不掉爱妻,也就装傻看不见了。
这也是他听说乖官的事情格外气愤的缘故,老子虽然做不出'十年生死两茫茫',可对你娘从未忘怀,你这混蛋小子,才十四岁,就勾搭了一堆,日后还得了?
这时候艾梅娘一拍手,道:“姐夫,若不,还是和大璋先生开个口,把隔壁的园子先借过来使一使,咱们终究是欠缺了颜家的情份,也就不在乎多少了,只要若彤还坐在那个位置上头,天大的情份也能还得清的。”
国丈黯然叹气,道:“这事儿你做主好了。”说完扭头就进了里间。
这边闲话就不提,单赤霞就寻来何马象,这何胖子听说赤霞老爷要寻自家主子说话,心中大喜,忙不迭在前头带路,这时候天色已暗,便挑了气死风灯,往颜大璋所住的地儿去了。
颜家数代海商,累富非常,虽然去年遭到打击,但也只是少了周转银子,加上看起来似乎得罪了浙江巡抚和布政司使,故此给人感觉败落了,可饿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何况今年又巴结上了国丈,眼看着又要飞黄腾达的,至于这园子,却是一代代积累下来的,占地颇大,在宁波城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颜大璋这时候正在坐立不安,国舅回来了,咱家要做些什么呢?正在这时候,外头说赤霞老爷来访,他不敢怠慢,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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