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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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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有时候粗鄙的武夫也有武夫的好处,像立花家此刻的两百五十个武士,加上誾千代的两百早合少女队,说以一当十或许夸张,但这四百五十人身着盔甲,有佩刀,甚至还有两百铁炮,加上决死之心,当个一千五百人到两千人用绝对是可以的,更何况他们还有各种随役数百人呢!
只要他们一鼓作气气势如虎,一口气杀了那位芳公主,要知道这位不单单是大友家血脉遗孤,还是海寇三当家的老婆,也就是说,扶桑人一杀芳公主,顿时就站在了乖官这一边,根本没有反悔的余地了,这就是投名状。
小野镇幸和立花玄贺眼中杀机一闪,同时微微一点头,然后各自对自己手下精锐武士比划了手势,那些武士根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需要知道做什么。
几个呼吸之间,扶桑武士们就把三当家路娄维的老婆一行人给围在了中间,那些大友余孽武士看他们神色不善围上来,喝骂,“马鹿野郎,你们想干什么?”
小野和立花根本不说话,比了一个斩尽杀绝的手势,手底下众武士纷纷大喝,抽刀就扑了过去。
两伙扶桑人火拼,顿时就把颜家这边和那些海寇弄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只不过一眨眼,芳公主那边就已经倒下了二十多个武士,鲜血如水一般,这小岛上的土地却是发了利市,拼命饱饮人血,即便是这样,地面上也黏糊糊一层,刀光闪烁,鲜血飞溅……
乖官身边的试百户胡立涛几乎是一瞬间就拔刀在手护在了乖官身前,他手下二十精锐也拔出腰刀,纷纷拦在前面,后面颜干老管家一看,赶紧大声叫颜家家丁,“快快快,护住郑相公。”
这时候可刀剑不长眼,颜家的家丁们纷纷抽刀在手,隐隐把乖官围在中间,而那些玉蛟龙李玉甫手下,因为得过大当家吩咐,一定要保护好侯老爷和那位小娘子,也怕殃及池鱼,顿时就龟缩起来,把侯小白和闻人氏夹在中间,背靠着数个树,抽刀面对颜家和扶桑武士甚至二当家三当家手下。
二当家手下基本都是年轻人,好勇斗狠,大多数都装备火枪加腰刀,最是精锐不过,可这并不代表他们都是傻子,人家扶桑人火拼关咱们屁事,赶紧往后撤了二十步,大多数人都举起转轮簧火枪戒备,也就是扶桑所说的雨铁炮。
只有三当家的手下,先是一愣,等醒过神来,芳公主手下已经被杀了十几二十个武士,前文说过,三当家手底下以有野心的人居多,可越是有野心的人,甘心为人效死的几率越小,何况这时候还有百来个扶桑武士拦在前面防备着他们,可以说已经是回天乏力了,为首的几个头目互相看了几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一个意思:咱们可别冲上去当傻子。
除非三当家亲自在场,振臂一呼说不定就冲过去了,可关键此刻海寇的三位当家居然连一个都不在场,未免叫人生出荒谬之感。
这么一犹豫的片刻,芳公主一行已经被杀的还剩下几个武力卓绝的还在愤死反抗,可明眼人都知道,也不过离死不远,要知道那些围上去的扶桑武士都是身穿胴丸,虽然只是比较简陋的盔甲,可再简陋的盔甲,它依然是盔甲,比没穿甲的人肯定要强上许多。
乖官看着对面杀得一片狼藉,背后冷汗直流,对大头就说:“看见没有,这就是有甲和没甲的区别,以后千万不能自持武勇,好知道好汉双拳难敌四手。”
胡立涛握着刀,看着扶桑人在那儿大砍大杀,忍不住道:“这些扶桑人疯了?”
不远处的侯小白和闻人氏虽然被李玉甫手下围在中间,可这两位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何曾看过如此血腥的场面,闻人氏脸色惨白,伸手紧紧捂着嘴巴,看着那些身穿盔甲的扶桑武士把最后一个浑身血迹的汉子一人一刀砍得四邻八落,手臂大腿等零件落了一地……
那位芳公主脸上擦得惨白一片的白粉妆,作为一个女孩子,此刻居然没被吓晕过去,立花玄贺看了,心中暗赞,到底是大友盐市丸殿下的血脉,不过,还是请你去死罢!
“芳公主,还是由老臣来送你一程罢!”小野镇幸拦住立花玄贺,往前踏上数步,脚下一片泥泞,暗红色的全是鲜血混迹着沙土,立花玄贺出了主意,他小野镇幸总要动手沾点血才说的过去。
大友芳子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身上华丽的小袖沾满了手下忠心武士们的鲜血,小野慢慢走到她跟前,按在佩刀八重酒刀柄上的手突然抽出,刀光一闪,一颗头颅冲天飞起,正是立花家的不传剑法,影流拔刀术。
乖官身上汗毛一竖,要知道,他毕竟也是个宅男,不比闻人氏和侯小白强多少。
哇的一声,宁波市舶提举司提举侯小白终于忍不住,一下就跪倒在地,哇哇狂吐,要知道,樯橹灰飞烟灭是一回事,可就在眼前数十人被砍杀一尽,脑袋跟球似的咕噜噜乱滚,甚至还有个身高不足一米一的小美人儿,是的,芳公主在他侯小白眼中是个出色的小美人儿,这么一位小美人儿居然就被砍了脑袋,这实在是太不符合他侯提举的审美了,终于忍不住惧,反胃吐了出来。
闻人氏死死咬着自己的手,另外一只手捂在上面,硬是让自己站住了,不至于像是侯小白那样当场出丑。
这时候小野镇幸甩了甩刀上的血迹,缓缓纳刀入鞘,对几个身边的家臣说道:“给芳公主的首级梳洗一下,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大友家的血脉。”顿时就有专门捡首级的下级武士纷纷走上去开始割首级,乖官远远看了,忍不住暗骂变态,虽然他明知道这时候大明朝也是如此做的。
小野镇幸又过去给不知所措的立花誾千代请安,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和立花玄贺二人就往乖官这边走来。
试百户胡立涛赶紧把刀一竖,乖官拍了拍他肩膀,“胡家哥哥,人家孤身前来,想必有话说。”就挤过去站到他身旁。
走到乖官身前七八步的样子,两人停下来,同时大礼参拜,“郑茂才,可否容我等说几句话。”
注:長宗我部氏のついては蘇我氏の子孫、中国秦王朝の始皇帝の子孫と称する秦河勝の後裔など様々な説もあるがいずれも有力な説ではなく、長宗我部氏の初代とされる能俊が土佐に入ったとされる時期に関しても平安時代末期から妗畟}時代初期としか推測ができず、正確な時期はわからない。
丹波氏(たんばうじ)は、渡来系氏族の姓の1つ。后汉霊帝の后裔と言われ、本姓は坂上氏。丹波康頼の代で丹波宿祢姓を赐る。応神天皇の时代に帰化した阿智王を祖とする。一族からの堂上家としては锦小路家があり、その他では金保氏(后の多纪氏)や施薬院氏がある。
大蔵氏は、坂上氏と同じく东汉氏の一族であり、大蔵広隅は壬申の乱の时に赤染徳足、坂上国麻吕、古市槁馈⒅裉锎髲预椁裙菠舜蠼蚓─摔い扛呤谢首婴藦兢盲皮辍⒏呤谢首婴裙菠舜蠛H嘶首樱ㄌ煳涮旎剩┎啶撕狭鳏筏俊
第105章 玉蛟龙
都说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这话一丝儿也不假,外面杀得血流成河,三当家的老婆都被砍了脑袋,可海寇们的三位当家的在干嘛呢?在吵架。
话说三当家路娄维进了城寨以后,那些海贼们又收起吊桥,这座城寨虽然简陋了些,可如果放在扶桑,也是合格的城池了,四周挖的壕沟虽然没水不能称之为护城河,可吊桥却还是有的,凭借这一座城寨,硬抗数千人攻击绝无问题,这才是那些扶桑武士们被放进岛内的缘故,那些扶桑武士即便想翻脸黑吃黑,那也是不可能的,三千人凭借城寨死守,来一万人说不准也攻不下,何况扶桑人只有千把人,里头穿戴盔甲的武士不过两百多,还有两百穿着简陋胴丸的女武者,这根本不被海贼们看在眼里面。
海贼们身为坐地虎,经营此岛数十年了,自然就有些懈怠马虎,呼呼啦啦出去数百人,整个城寨里面大多就剩下老弱妇孺,只有不到三百的正经海寇,就这不到三百人,也还分成三派,一派跟老船主,一派跟二当家,一派跟三当家。
而三位当家呢?此刻大当家沉着脸,二当家何康安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高六尺,身上还套着一件西洋胸甲,不算长的头发用布条绑在脑后,面孔黝黑,长相倒是不弱,额头上有一处刀疤,一看就是个好勇斗狠之人,他坚决反对招安,从自己父亲老二当家如何跟随大当家闯海开始,一直说到最近,那五百门佛郎机还是他何康安身先士卒抢回来的,话里话外,意思就是,想招安,我不同意。
三当家进去以后,先劝老二冷静,然后又说大当家也是有苦衷的,是想带着大家过好日子,接着话锋一转,就说到扶桑岛的形势,认为以他们的势力,到扶桑去混个海贼大将不成问题,日后招兵买马,说不准就能做一城一国之主。
老二一听这话,忍不住讽刺他,三哥,这儿我最年轻,我吃的饭没老船主吃的盐多,我走的路没你三哥过的桥多,可三哥你这个去扶桑岛做海贼大将的念头,依我看,太不靠谱儿,扶桑那地方,穷得跟什么似的,别的不说,就三哥你顿顿无肉不欢,到扶桑都活不下去,扶桑人可没啥好吃的,上次我卖了十几门炮给对马岛的宗家,他家的家主叫什么宗义屌的,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请我吃了顿饭,泥马,不是腌萝卜就是酱菜汤,唯一的荤菜是鱼,还是连内脏都一起煮的,看着就恶心人,还泥马大名……我呸。
这位二当家不屑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表示对扶桑人的鄙夷,三当家老脸微红,这个他不是不知道,可他的确宠爱妻子,当宝一般,真是含在嘴巴里头怕化了,捧在手掌里头又怕凉着。所以,忍不住说,条件虽然差点儿,可有名声啊!好歹算正经武士……
那还不如听大当家的,去明国做官呢!好歹也算认祖归宗,跑去番邦小国算个什么名堂。何康安忍不住反驳。
三当家就说了,二弟,这不一样,在明国,你当官了敢保证你儿子也能当官么?可在扶桑,你的位置可以世世代代传下去,要是混个一城一国之主,儿子传给孙子,孙子传给重孙子,重孙子传给灰孙子……
总之,三位当家各执一词,争论不休,根本没想到外面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而外头箭楼上的海贼先是没太留意外面的状况,后来那位侯公子和很神秘的小娘子也被簇拥着出去,然后,放哨巡逻的海贼就发现外头有些热闹了,可是,这热闹越看越不对劲,等扶桑人砍杀起来,在箭楼上的数个海贼这才惊慌起来,尤其是芳公主被砍了脑袋,那可是三当家的夫人啊!
这些放哨的呆滞了好久,才互相看看,有个机灵的翻身就爬下箭楼,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主城里面,把这噩耗通禀给几位当家,就这么紧急的境况,他还被大当家叱了一句没规矩。
老祖宗们说法久弊生,当真是微言大义。海盗们讲规矩,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像是笑话,可李玉甫就是这么管理海寇的,还依此闯下玉蛟龙的名号,可二三十年下来,他在大当家的位置上坐的太久了,体制也僵硬了,就这么严重的状况,还要讲规矩,真是笑死个人。
那放哨的海寇吃大当家的一叱,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把外面的情况给说了一个大概,这下,三位当家的坐不住了,尤其是三当家,一听自己老婆被人砍了,一把就扯住那海寇,往上一举,把他双脚举离了地面,“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芳芳她……她怎么了?”
“三……三……三娘子她被扶桑人杀……杀了,小的亲眼看见那扶桑人砍飞了三娘子的脑袋……”那海寇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一滴滴滚下来,磕磕巴巴说了,路娄维这才确定自己没听错,顿时发出一声嘶吼,宛如母兽丧子,当真是目呲俱裂,眼角甚至渗出血来,“芳芳……”
他嘶喊着,一把就将那海寇扔飞了出去,伸手握了刀,就要往外面冲,这时候,老二何康安一个虎扑,一下就抱住了他,大喊道:“三哥,冷静,冷静啊!三嫂子已经去了,你这么冲出去,那是送死啊!”
“老二,你放开俺,放开俺……”路娄维怒发欲狂,宛如发怒的棕熊一般挣扎着,他本身就高大健壮如熊,加上听闻妻子被杀,暴怒之下,身体更是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何康安在三千号海寇里头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可这时候却是被他甩来甩去像是顽皮的孩子手上的布偶一般。
他正奋力挣扎,突然脑袋一痛,宛如万斤铜钟在耳朵边撞击了一下,嗡嗡作响,缓缓转身看去,却是大当家李玉甫,手上拿着一把连鞘的腰刀……他眼睛一翻,抱着他的何康安一松手,他就咕咚一下歪倒在地。
何康安使劲儿揉了揉手,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一匹狂怒的奔马给撞过一般,浑身胀痛不已。
而拿连鞘腰刀把路娄维敲晕了的李玉甫这时候把腰刀佩戴在腰间,看着地上的路娄维,忍不住笑,低声道:“这事儿,还得怪我啊!心太贪了,我也老了,再没有什么杀伐决断之气……”
“大当家,这时候说这些丧气话作甚,咱们组织人手,冲出去先把那些扶桑人给绑了。”何康安转身在墙上拿了自己的转轮簧火枪,说着就要往外头走。
李玉甫一把拽住了他,“老二……”
把何康安拽到跟前,他看着何康安,本来有些坚决的眼神又软了下来,“康安,我跟你爹情如兄弟一般,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年轻气盛,想做大,这些都没错,可,今晚的局势,别说老三一个人发疯一般冲出去必死,就算咱们组织了人手出去,你觉得,有几成胜算?”
何康安先是被他那宛如父亲看自己的孩子的眼光给弄软了下来,接着又吃他一问,他也不是没脑子,冷静一想,三哥带着人出去领颜家的人上岛,大约就有数百人,如果真出了什么大冲突,这数百人恐怕就要在外头被扶桑人给杀了。
他虽然瞧不起扶桑人,可也承认扶桑人够狠、够玩命,外头扶桑人一千多,对上数百人,恐怕小半会儿自家数百人就得死的差不多。
看他思索的样子,李玉甫又问,“如今你可听见有火枪甚至佛郎机炮的声音么?”没等他回答,李玉甫就说出了答案,“没有,那么,老三的媳妇被杀是怎么回事呢?”
到底是纵横海上数十年的大海寇,一旦冷静下来认真想问题,基本就猜了个五六分,“扶桑人为什么要杀老三媳妇,按照扶桑人无利不起早的习惯,杀老三媳妇只有一个原因,卖好给颜家身后的宁波八卫,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肯定是那个侯提举出去以后跟颜家的人吵了起来,那位侯提举曾经给颜家的小姐提亲,被拒绝过,那么,扶桑人为什么要站在颜家那边呢?咱们在城寨外面也有数百人,为什么眼睁睁看着没动手,如果我没猜错,肯定是拿侯提举说漏了嘴,把招安的事情捅了出去……”
他嘿嘿嘿笑了几声,笑声中说不出的嘲讽,“想必咱们手下顿时就会分成三部分罢!我听说扶桑岛上有个叫毛利元就的家伙说一根箭矢在手上很容易被折断,可三根箭矢并在一起,却无法折断……”
“那些扶桑人或许就觉得咱们呐,那是纸老虎,还不如跟宁波八卫搞好关系,日后能继续买卖佛朗机炮。”李玉甫满脸的凄凉,有英雄末路之感,“老二,先把老三从寨子后面扔到海里头去,让他有条活路,不然,我怕老三醒过来,克制不住,终究会被人杀了。”
何康安就忍不住说:“大当家,你这未免也太长他人志气了罢!咱们的寨子不说固若金汤,千把扶桑人想打下来,那是做梦。”
“可外头有宁波八卫的战船,人家根本不需要打,只需要慢慢等……而且,那侯提举如今在外头,若是落在扶桑人手上,你可知道侯提举是什么人么?”
何康安是极为看不起那个整天跟在闻人氏屁股后头打转的侯小白的,忍不住撇嘴,“不就是宁波市舶司的提举么,一个收税的官儿罢了。”
“可他的姐夫是浙江布政使,封疆大吏。”李玉甫把侯小白的后台给说了,这何康安虽然不笨,可喜欢用拳头多过用脑子,平时根本不太研究这些人际关系,如果用数字来形容的话,他武力值90,魅力或许有个70,但智力只有50,而政治更是可怜的只有10还不到,只适合做冲锋陷阵的大将,也就是说,他只需要知道自己做什么,不需要明白为什么这么做。
何康安再不通人情世故,浙江一省的民政长官,封疆大吏,这个还是知道厉害的,忍不住问:“玉甫叔,你当初就是准备投靠这位浙江布政司使?”
李玉甫苦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道:“你有好多年没叫我叔叔了……”
说到这儿,两人愣了愣,可不是么,良久,李玉甫长叹,“不冤枉呐!咱们自己都心不齐,如何叫别人怕咱们……康安,我决定投靠颜家身后的浙江巡抚,你呢?”
何康安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怎么又投靠浙江巡抚了?
“如果咱们跟人动手,胜负先不去说,不管输赢,肯定要死人,而咱们的人手就是本钱,死一个,本钱就少一枚,如果死的人太多,即便日后招安了,那浙江布政司使恐怕也未必瞧得上咱们,如果一个不死,即便当下受点儿侮辱,落些面子,这些当官的未必真敢把咱们如何。”这时候,李玉甫分明重新有了当年威风八面的玉蛟龙的气度和智慧,而不是一个贪恋权力要和手底下争斗的老人。
他看着何康安,眼神锐利,问道:“康安,你跟我么?”
看他斩钉截铁的语气,何康安忍不住想起十数年前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被眼前的李玉甫扛在肩膀上玩耍的情景,眼眶未免有些发热,紧紧握住手上的火枪,大声说:“大当家,玉蛟龙只有一个。”
李玉甫大笑,“好,那咱们就出去会一会那颜家的使者,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三头六臂的人物,居然能让扶桑人觉得颜家更值得交往。”
他说着,大踏步往外头走去,何康安看了看那个被路娄维扔到墙角的报信的海寇,招了招手,让他把三当家从寨子后面的密道扔到海边去。看着那汉子吃力地把昏迷的三哥背在身上,他喃喃道:三哥,你可要留着性命啊!等我和大当家应付了眼前,再去寻你。
说完,他快步就往外头跑去,紧紧跟在李玉甫身后。
玉蛟龙李玉甫这时候正大喊手下收起吊桥打开寨门,那些三当家手下没看见路娄维,心里面有些犯嘀咕,可形势比人强,外头的扶桑人连三当家的夫人都砍了,如今正在和外面的数百弟兄对恃,这时候还是先紧紧抱住大当家的腿为妙,不管如何,大当家的三十年威名还在。
寨子的大门嘎吱嘎吱地打开,李玉甫身先士卒,腰刀拎在手上,二当家何康安扛着转轮簧火枪紧紧跟在他身后,三百人连寨子都不要了,剩下的全是老弱妇孺了,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就好像妓院的姑娘反正要卖,不如卖个好价钱,这位玉蛟龙既然打定了主意,就算据守寨子,又如何,还不如爽快些,给人留下一个恢弘开朗的大哥印象。
他们打开寨门的时候,外面就已经注意到了,首先那些李玉甫的手下就先涌了过来,然后是二当家何康安的手下,三当家路娄维的手下最远,被隔在颜家众人的侧面,背后又有无数扶桑武士,一时间倒是不敢乱动,免得别人误会,拔刀打起来就麻烦了。
李玉甫哈哈大笑,“哪位是宁波颜家的主事人?老夫李玉甫,匪号玉蛟龙,迎接来迟,真是多有得罪了。”一副恢弘的带头大哥的气度。
这时候乖官正被小野镇幸和立花玄贺的要求弄得目瞪口呆,心说,卧槽,这样也行?听到那洪亮的声音,转身看去,只见一个锦袍老者走在最前面,面孔白净,小腹微微凸起,腰间围着一根镶着宝石的腰带,手上拎着一把腰刀,那老者身侧后面,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身上穿着南蛮半身甲,把一杆火枪扛在肩膀上,青年面孔黝黑,额头上一道刀疤,看起来很有杀气。
寨门大开,这是搞什么?唱空城计?乖官忍不住皱眉,不过脚下却没停留,快步往前迎了一步,连戒备都不戒备,本来作为使者和海盗谈判就是准备装孙子的,再戒备,不过百来人,真冲突起来也只有逃命的份。
“在下郑国蕃,蒙颜家老管家不弃,举为此次主事人。”乖官对老者拱了拱手,“这位想必就是李船主了,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即便以李玉甫数十年纵横海上的经历,也没想到颜家的主事人居然是个面相俊美的少年,忍不住一怔。
第106章 老狐狸和小狐狸
看着年轻的郑国蕃,一时间,李玉甫忍不住生出廉颇老矣的感叹,“郑茂才今年可有十五岁么?”乖官嘴角微微一歪,笑道:“比甘罗年长一岁。”
比甘罗大一岁,那就是十三了,李玉甫眼角忍不住抽了抽,这颜家百来人,看似都奉这少年为首,如此的话,想必那扶桑人卖的也是这位的面子了,这真是叫五十多岁的李玉甫情何以堪,只好仰天长叹,“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郑茂才想必是来迎接颜家家主颜大璋先生,老夫近日来正和颜大璋先生商讨,蒙大璋先生不弃,引为知己,若不是因为年纪老大,倒要学江湖侠少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为兄弟才一遂心愿,大璋先生要为老夫引荐浙江巡抚蔡太蔡大人,敢动问,郑茂才可能代表蔡巡抚么?”
果然是海阎王、玉蛟龙,脸皮红也不红,就把黑的说成了白的,抢劫成了要和人家斩鸡头烧黄纸,如今更是放低了姿态,对郑乖官来一句'敢动问',果然便如《厚黑》所说那般,要做到大人物,脸皮要够厚,心要够黑。李玉甫心黑不黑不好说,可脸皮绝对够厚,成名绝无侥幸。
乖官听了,嘴角一抽,忍不住心说这是怎么了,这家伙居然投奔浙江巡抚蔡太?难不成钟离哥哥的宁波八卫的舰队把他吓住了?
那吐了一地正在喘息的侯小白侯提举闻言一愣,忍不住高声叱问,“李船主,你这是何意?明明说好要投靠我家姐夫的,居然又改主意了?即便你抱了蔡巡抚的大腿,哼哼!得罪了我家姐夫,莫不是以为那蔡巡抚就能护得住你?告诉你,我姐夫背后那可是东厂掌印大太监张鲸……”
旁边闻人氏心里头一阵气苦,娇躯一晃,却是连补救都来不及了。
这侯小白脑子里头装的都是什么?狗屎粑粑么?人家明显觉得不对了,干净利索就要转投门庭,正所谓壮士断腕,大有决断,分明一时枭雄。你侯小白这时候便要大笑着表示:李船主能归附朝廷,正是民心所望,蔡巡抚总督浙江军务,想必定能重用李船主,我家姐夫李少南忝为浙江布政司使,虽然只管民政,可对于浙江沿海的治安还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也是准备保举李船主为浙江参将,保举帖子此刻想必到了司礼监了,说不准都用玺了……
这话就是软中带硬的话,又好听,但又暗中威胁,要知道,武将们的俸禄也要文官来派发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得罪了我浙江布政司,到时候鸟铳、佛郎机、铁甲、腰刀甚至战船……各种物资被飘没,可别怪我言之不预,而且我告诉你,我身后的东厂掌印大太监那可是天家鹰犬,司礼监诸太监号称内相,别以为投靠了蔡太就能保得住你。
南京守备太监一般代表天子,而徐国公府历来是代表南京五军都督府,江南地面上发生大事,南京这边开会,南京守备太监一般是坐最上首位置,第二位置一般是徐国公来坐,徐国公代表了南京武将勋贵,这就好像在北京,武将勋贵们一般是英国公来领导。
到底是有着阁老的脑袋的美妇人,如果她是侯小白,把这番话说出来,李玉甫顿时就要掂量掂量,可惜了,她不是李少南的兴子,没法代表李少南,更何况侯小白这草包,一句话,就把人家给得罪了,外交威胁讲究一个面子,既要给别人台阶下,还要让别人感受到巨大的威胁,这才算得高明,可侯小白这种直来直去的话,只会叫人厌恶,并且毫不犹豫一往无前地投向蔡巡抚的怀抱。
泥马,反正也得罪了李布政司使了,干脆紧紧抱住蔡巡抚的大腿再说。
所以,李玉甫顿时似笑非笑就说了,“侯提举这话是何意?老夫感于大璋先生高义,又得知蔡太蔡巡抚的仁政,在下虽然是化外之民,也萌生了归顺朝廷的心思,也好日后葬于祖宗陵庐身边,倒不是侯提举所想的那般,考虑什么抱大腿,更毋庸说什么投靠谁,反对谁了,我李玉甫投靠的是……”
他一番凛然大义,锵锵有力大声道:“……大明朝的今上,万历皇帝陛下。”
乖官看着他这一番做派,听着他这一番说辞,心里头差一点儿吐出来,没办法,这高调唱得太高,一个海寇给自己脸上刷一层粉似乎就变成了心怀故国的大忠臣,卧槽,能当着这么多人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出这么恶心的话,什么归顺朝廷,什么祖宗陵庐,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而且是如此赤裸裸地拍上头的马屁,还是拍了皇帝的马屁,真是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啊!
基本上,这话一说出来,乖官明白了,感情这位是效仿及时雨宋江,一心归顺朝廷,估计原本是想投靠侯小白的姐夫的,然后见势不妙,立马儿就抛弃了侯小白,准备投靠蔡巡抚。我说咱们上岛这么长时间,这海寇们的头领都哪儿去了,想来也是,水浒里头宋江要招安的时候手底下不也是群情激奋,黑厮李逵甚至大声嚷嚷要杀到东京城里头去,取了大宋官家的脑袋,让宋江哥哥去坐一坐大宋官家的位置。
这么一分析以后,他立刻就有了底气了,果然,背后有人就是不一样啊!我好歹如今也代表着宁波八卫,庞大的舰队如今就游弋在海上,他李玉甫又不是真的蛟龙,即便他是蛟龙,这都什么时代了,佛郎机炮一个齐射,蛟龙也得完蛋。
所以,乖官原本还有些悬着的心就落回肚子里头,暗中对身后的老管家比了比手势,意思就是你放心。
“李船主说的好。”乖官拊掌大笑,“果然不愧这玉蛟龙的绰号,谁说做海寇就不是报效朝廷呢?李船主,我说一句话你也别放在心上,说实话,如今我大明朝是圣天子在位(呃,他忍不住自己先恶心了一把),众正盈朝,张子维张阁老、申时行申阁老俱都是一时英杰,难道不知道闽浙两省海面上海寇众多?非也,阁老们是觉得,大家心里面都装着朝廷的,不然的话,如今海上佛郎机国海寇,英吉利国海寇,还有什么红毛鬼黑番鬼,这些海贼们都是贼心不死,垂涎我大明朝富甲天下,要不是众位海上的好汉……”
他连海寇这个词都扔掉了,直接改称好汉了,“朝廷如今军略重心是在九边,蒙古鞑子贼心不死一心想着反攻大(他一时间说顺了嘴,差点儿说出一个反攻大陆来)……大都,也就是北京,北边还有无数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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