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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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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土蛮汗手下吃得饱饱的,开始又一拨地攻击。
“稳住,端起你手上的长枪。”徐大磊嗓子都嘶哑了,满脸全是泥水,头上的头盔也脏的像是猪圈里头喂猪的锅,但腰杆子依然笔直,到底是自己考武举人考出来的前途,而不是拼爹拼来的前途,那些少年勋戚权贵跟他就没法比。
我成不了侯爷世子,但是,我可以成为侯爷世子他爹。
这一直是徐大磊内心深处坚信的,不过,当看到潮水一般涌来的鞑子,他的眼神浑浊了,佛郎机炮的子铳打完了,又没吃没喝,连武清侯世子都不要脸了,抢了未婚妻的一口水,这还能守得住么?
没有补给,没有吃喝,没有士气,这还怎么打。
一个少年突然跳了起来,嘶声大喊道:“我投降,我投降,我爹是同安侯……”
“陶汝坤,我草泥马笔。”旁边一个少年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一下就把那个叫陶汝坤的少年按倒在地,接着,抡起拳头,一拳接着一拳挥在对方脸上,一边揍一边哭,“马晶晶死了,翁振华死了,胡斌死了……死了这么多人,我草泥马,我让你投降,你个狗日的……”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陶汝坤被揍得口中鲜血带着唾沫往外漏,突然紧紧就抓住了对方的手,腰肢用力,一翻身就把对方给拱在地上,爬起来就往外面一圈的车阵跑去,跑到跟前,七手八脚往上怕,一边爬一边大喊,“我投降,我爹是同安侯,我投降,我爹是同安侯……”
他正在大喊,突然一支箭矢就从他眼眶内冒出尖来,绽开一朵血花,手一松,顿时从战车上摔了下来,噗一声,尸体砸在地上,震得那些观望的少年勋戚们面如土色。
徐大磊缓缓放下手上的弓,“我大明,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没有投降的勋戚。”
这声音,杀气中带着一丝威严,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或许,太祖皇帝附身也说不准。
放下弓后,徐大磊抽出腰间的刀来,嘶声喊道:“我神机营……万胜,万胜。”
周围的神机营士兵们被他感染,先是有几十个随着他呼喊,接着这声音就扩大到几百个,最后,整个车阵内所有人都在呼喊,奴儿哈赤抬手一支箭射死一个蒙元鞑子,转首看看那神机营副将,心中未免佩服,这位将军好生了得。
不远处,刘菊人有些诧异地看看那徐大磊,他早在当日发现土蛮汗大军就被解开绳索释放了,这些天下来,也是灰头土脸,不过他忍者出身,比起车阵里头任何一个人都能忍,故此体力依然很充沛,挥刀也很稳,几乎每一刀都会杀死一个蒙元鞑子。
士气硬生生被徐大磊鼓舞起来,又扛住了一波鞑子的进攻,卜福哲·真火捅死远远瞧见,脸上狰狞,大汗吩咐下的事情自己若办不好,岂不是很没面子,当下亲自提刀上阵,带着族内勇士,就又发起了一波冲锋。
这一刻,连刘菊人都有些吃不消了,没吃没喝,又是强度极高的攻守战,体力消耗极快,大多数士兵握着武器的手都在发抖。
徐大磊看着冲过来的鞑子,心中升起一股子悲凉,就要死了么?我做侯爷世子他爹的愿望,似乎达不成了……远远的,土蛮汗拿着千里镜正在观望,嘴角不由往两边拉扯去,胡子也翘了起来,对方吃不住了,胜利就在眼前。
他刚高兴,突然,就觉得脚下土地似乎有轻微的震动,眼角不由一抽,不顾形象,翻身就跪在地上,把耳朵贴在地面仔细倾听。
没错,是铁蹄践踏草原的声音。
“大汗,大汗。”手下有精锐帐兵匆匆来报,“探马发现大量的骑兵汹涌而来,起码有数万,大汗,您是天上最耀眼的太阳……”
土蛮汗腾一下站了起来,他是打老了仗的,这数万骑兵在草原上,一个冲锋,也不过就在瞬息之间,此刻不走,便来不及了。
百多个帐下精兵牵来骏马,他翻身上马,带着手下的帐兵,双腿一夹马腹,骏马泼剌剌就在草原上奔跑起来,跑出数百步,突然想起,自己最钟爱的女儿呢!当下硬生生拽住马缰,脸上全是焦急,“我的贝加尔达拉伊呢?我的小马琳呢?”
他喊了数句,一拽马头就要转身回去,帐下精兵统领金日·干邑口跳下马来一把就拽住土蛮汗的缰绳,“大汗,汉人有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烧柴……”
“金日·干邑口,你敢违背我的意旨?”土蛮汗勃然大怒,抬手就是一马鞭抽在对方脸上,顿时在金日·干邑口脸上抽出一道血淋淋的血痕,可金日·干邑口不为所动,依然紧紧拽住他的马缰,“大汗,您要回头,就请杀了我罢!”
正在这争执的当口,远处草原和天际接壤的地方,一道黑线像是蝗灾飞来一般,顿时铺天盖地,黑压压而来。
“大汗,大汗。”手下帐兵一个个焦急,纷纷呼唤,金日·干邑口一咬牙,抽出腰间的刀就在土蛮汗胯下骏马的屁股上插了一刀,那马吃痛,一惊之下就窜了出去,他这才对周围帐兵大声喊道:“你们护着大汗,我回头去找圣湖公主。”
说罢!他翻身就上了马,掉头往那遮天蔽日的奔腾铁骑而去。
土蛮汗弯腰紧紧抱着狂奔的骏马,心里头呐喊,我的小马琳……而车阵内,奴儿哈赤脸露喜色,周围那些残余的女直精兵更是大喊道:“肯定是大都督的援兵……大都督的援兵到了……”这些女直兵如今彻底被乖官用银子给砸趴下了,恨不得跪在地上给乖官舔靴子,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不管是士还是女,有时候,取得他们的忠心和爱情,很简单,银子。
方才情势危急,脸色呆滞,以为自己就要被鞑子俘虏的卢美美忍不住就转身抱住了郭美美痛哭起来,这一刻,心思彻底放松了,哭得天昏地暗。
徐大磊更是大喜,一举腰刀,嘶声喊道:“弟兄们,援军来了,援军来了……”一边喊,一边往车阵上头爬去,站在战车的车厢上头,远处地平线上,骑兵如洪流一般倾泻而来,地面不停地震动着,大明军红色的胖袄,这时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地耀眼。
就像是坚硬的牡插入泥泞的牝,又像是烧红的刀插入乳酪,四万铁骑吹枯拉朽,站在车厢上的徐大磊满面泪水,以前经常被骂为阉党,被人瞧不起,可这一刻,他觉得值得了。
正在这时候,一匹神骏异常的玉花骢驮着一个身穿狐裘腰佩长剑的少年到了车阵近前,身后上百亲兵,穿坚甲,背鸟铳,挎宝刀,俱都是明眸皓齿的少女,忍不住让徐大磊瞪掉了眼睛珠子,这人是谁?好大的做派。
早就爬上车厢的奴儿哈赤顿时跳了下去,连滚带爬到了近前,满脸羞愧跪在少年跟前,“奴才奴儿哈赤,给大都督丢脸了。”
第362章 好鞋不踩狗屎
乖官脸上还有些狼狈,毕竟,两天两夜急行军,休息了一晚后又是一百里疾驰,换谁也会狼狈的,这时候脸上就有些灰头土脸的,不过并不损他琳琅如珠玉的气质,反倒增添了一丝铁血豪情。
看着跪在地上的奴儿哈赤,乖官内心有些纠结,这厮,命真硬……不过,有奖有罚,才能激励人心,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奴儿哈赤是有功的,既然一时半会儿他死不掉,那就拘在身边当狗养着。想到此处,就温和地笑了起来,“佟大哥快快请起,你何罪之有,非但无罪,反倒有功。”说着,翻身下马,就解下腰间佩剑小龙景光,把剑往奴儿哈赤跟前一横,“这把剑随我多时,今日就送与佟大哥罢!”
奴儿哈赤感激得涕泪横流,哽咽道:“这……奴才怎么敢当。”乖官大笑,心中也颇快活,让满清太祖跪在跟前自称奴才,似乎,比一刀杀死他还来得爽些,没事还可以欺负欺负他的老娘,欺负欺负他的老妹,嘿嘿!
他想到高兴处,笑了数声,觉得这时候笑有些不妥,当下就止了笑,转身让身后早合少女队上去帮助检查伤患,搬移战车,这时候刘菊人在远处很隐蔽地对国舅爷使了个眼色,暗暗退却,乖官晓得此次刘菊人立功甚大,但是,这个功劳不好明着赏,只好微微歉意一笑,打定主意,过些日子,提拔他做千户,他的笑落在旁人眼中,也不突兀,想是以为打了胜仗,心中得意。
那神机左营副将徐大磊这时候才明白,原来,这位就是名声响彻九边十三镇的杀生茂才,看他模样,不过一个俊俏的小相公,却不曾想,以十万计的鞑子,最终就死在他手上,真真好生厉害。
他赶紧就从车厢上头跳了下来,脚一触地,却是双腿一软,差一点摔倒,乖官如今还是比较擅长收买人心的,看见了就赶紧快步走过去弯腰伸手扶他起来,和颜悦色道:“可是神机左营副将徐大磊将军么?将军率一万孤军,无后勤无补给却在大漠草原之上坚守了数日,为朝廷大军争取了最宝贵的时间,真乃英雄也,将军请受国蕃一拜。”
这种做戏的手段,后世电影中演烂了,但在这个时代,却绝对是顶级政治家的风度,这就好比苹果落地的地心引力,在后世,幼儿园小朋友也知道,但在这时候,对不住,只有他郑乖官懂这个道理。
瞧着国舅大都督双手一拢,弯腰深深一礼,徐大磊眼眶顿时就一涩,眼泪水止不住就下来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他一掀裙甲,跪倒在地,“末将……代神机营捐躯之同僚,谢过大都督了。”说着,深深就拜了三拜。
一万神机营将士,固然里头有很多勋戚纨绔,可大多是还是大明的英勇将士,这一役,起码有五千人长眠在此,这话就比较严重,乖官也不敢受他全礼,赶紧跪倒在地还礼,双方又拜了三拜,这一拜,顿时就收买了那些尚存的神机营将士的心,众目睽睽之下,朝廷又有哪位大佬给为国捐躯的将士们行此大礼的?故此个个感动。
总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煞风景的,正在这时候,武清侯世子挣开搀扶着他的一个从家中带在身边的勇壮家丁,怒气冲冲就到了乖官跟前。
先前他把奴儿哈赤给卢美美的水都喝掉了,差一点要喝自己的尿,这会子得救,不思量感恩,反而因为自家的真面目暴露在众人面前,觉得丢了颜面,故此要找回脸面来,冲着乖官就厉声道:“你就是郑国蕃?好你个郑国蕃,你方才说,一万孤军为朝廷大军争取了最宝贵的时间,原来,你是一心用我们做诱饵……”
他只是猪八戒倒打一耙,当然了,虽然是污蔑,可实际上却说出了真相,可是,刚刚被乖官跪过的神机营将士又如何会相信他的话呢?要知道,这位武清侯世子的人品太差,早晨的时候,连新安县主卢美美的一口清水都抢来喝了,这北京城谁不知道,新安县主很可能日后嫁给武清侯世子,俗话说,人品决定一切,这样品性恶劣的人,说话能信么?再则说了,人家国舅爷这么说,是为了衬托我们神机营血战鞑子的英勇,你因此被救,居然好意思往人家头上扣屎盆子,真真是下作龌龊到了极点。
故此,神机营那些将士们一个个就转过脸去不看他,这个举动,更是让李启明生气,他下意识就大声道:“我爹是武清侯爷李刚……”
扑哧,乖官忍不住就笑了出来,这真是没法不笑,对方的智商大抵也就是猪猡的水准,你爹是李刚,卧槽泥马勒戈壁,你爹到我跟前,瞧瞧他敢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故此乖官实实是被气乐了。
海瑞有一句十分著名的名言,曰:'事在争产业,与其屈小民,宁屈乡宦;事在争言貌,与其屈乡宦,宁屈小民',用白话来讲的话:老百姓和权贵打官司,若是为了财产,不管对错,我站在老百姓这一边;老百姓和权贵打官司,若是为了意气和面子,不管对错,我站在权贵这一边。
后世这句话被分割的很厉害,有人说海瑞是腐朽封建王朝的卫道者,有人说海瑞是老百姓的青天大老爷,有人说海瑞无脑子,断案跟包龙图比起来差着老大一截,别的不说,连证据都不讲,偏帮偏信,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官员。
乖官曾经也以为,海瑞,不过如此。可如今看来,所谓平等公正,把特权阶级和平常老百姓放在一起讲平等公正,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公正。
或许,海刚峰正是看到这一点,才悲哀地写下上述的名言罢!并不是每一个小民都能如海瑞这般通过读书成为人上人的,既然如此,自尊面子什么的,作为小民,就放一放罢!但是,若你们的生命和财产受到侵犯,我海刚峰定然站在你们这边,誓死捍卫你们的生命和财产。
这就如同后世房地产强拆百姓民居一般,其中有没有刁民借机讹诈高价的?有没有撒泼耍赖的?有,肯定有,但是,一方是权势一方是草根,撒泼耍赖造成的不好的社会反应,肯定抵不上动用黑社会之流强拆房屋所造成的极其严重的社会反应,这时候板子就必须打到权贵身上,没有商量的余地。
而现在,恬不知耻的武清侯世子,就叫嚣着'我爹是李刚'要跟乖官扳一扳手腕子,乖官是海瑞治下的小民么?是可以'宁屈国舅,不屈武清侯世子'的弱势一方么?
不是,用后世的话说,乖官就是披着喜羊羊外皮的灰太狼,你若跟他装羊,还好说些,你耍狠装狼,对不住,那就让你瞧瞧,什么是狼。
一时间,乖官笑得古怪,“原来足下就是武清侯世子李启明啊!嘿嘿……”
“大都督。”奴儿哈赤这时候赶紧凑过来,压低了声音就把这位早晨抢了自己留给新安县主的清水的事儿说了,乖官眼眉一挑,这草包,感情还做出这等无下限的事情。
他哈哈笑了两声,突然飞起一脚,直直就踹在李启明的胸前,顿时把他给踹飞了出去,嘭一声摔在地上,顿时爬也爬不起来,他哼哼唧唧,几个从家中带出来的精锐家丁紧张起来,顿时齐齐一拔腰刀,这些人都是慈圣皇太后从宫里头拨给父亲、当初的武清侯爷李伟的,都是宫中出来的精锐,以保护要人为第一行为准则,是合格的侍卫。
要说,当初慈圣皇太后为何宁愿外头哄传她跟张居正有不止一腿的男女关系?从这几个侍卫就能分析一二,首先,皇太后娘家封侯的,这个历来是有先例的,譬如说,孝宗皇帝时候的寿宁侯张家,这个张家在大明几百年中都算得上是显赫的外戚,可这等爵位是流爵,换个后世时髦说法,叫做荣誉终身爵位,不能世袭,人死了,爵位就没了。
要知道,大明会典里头有严格的规定,外戚封爵的,不世袭,只准荫袭锦衣卫指挥,而慈圣皇太后的老爹这个武清侯爵位,却是传给了儿子李刚,日后还要传给孙子李启明,这其中,若没张居正使了大力气,根本办不成。
万历六年的时候,朱翊钧大婚,当时张四维就曾经建议万历给皇后王喜姐的老爹王伟封爵,可张居正不同意,这件事惹得万历非常不快,这倒不是万历就喜欢王喜姐儿,而是逐渐长大的皇帝,对老师张居正霸占自己的权力的一种不满,你可以让我父皇的皇后家封爵,又从流爵变成世袭,却不许我这个皇帝的皇后家封爵,你张老师是什么意思?张四维其实也就是看准了这个,故意挑拨。
总之,武清侯家很牛,但是牛不过文臣们,武清侯李伟被文臣们打脸打得噼里啪啦的事情都出过,可乖官办文臣还少了?说个嚣张点的话,三品封疆,一样办了你,如今一个曾经被文官阶层狠狠打过脸的武清侯家,居然也跟我面前跳,我让你跳,给你一脚。
“打的就是李刚的儿子。”乖官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姿态从容走到武清侯世子跟前,根本不去看那几个武清侯家的家丁手上的刀,一抬脚,就踩在李启明的脸上,“武清侯世子对罢!你算个什么东西?不,你不是东西,你就是一坨屎,甭看你是我姐夫的嫡亲表弟,你依然是一坨屎,连自己的女人一口救命的水都要抢,你说说你……抱歉,我说错了,你不是屎,你是狗屎……”抱着郭美美的新安县主卢美美方才还哭得眼睛红肿,这时候突然就觉得很是解气,忍不住扑哧一笑。
他狠狠就拿靴子的底在对方脸上蹭着,“你怎么不去死?我救的是神机营永烈的壮士们,不是你这坨狗屎。”被他踩在脚下的李启明面红耳赤,羞怒得眼珠子都鼓胀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嘶声大喊,“给我砍他,砍他,砍死了我负责,我爹是武清侯李刚……”
乖官啐了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这厮,绝对智商有问题,拜托你睁大眼睛认清形势,我刚刚灭了土蛮汗三万大军,这可是不世奇功,若不是年少,封爵都足够了,你一个纨绔,屁都不是,也配跟我叫嚣?
周围几个精锐家丁互相看看,还真不敢动,甭说远处那些用火铳指着他们的女亲兵,光看看周围,谁不在用鄙夷不屑的眼神看着,咱们的世子爷啊!真是犯了众怒了。
正在这时候,一支百来人的骑兵队伍到了近前,为首的正是大同总兵麻贵,跳下马来的麻贵赶紧过来做和事佬,不过,乖官没给他面子,而是看着新安县主卢美美,“新安县主,要不要我替你出这口气,只要你一句话,我替你宰了他。”
有时候,一些话当面说出来,反而效果很好,乖官说要宰了武清侯世子李启明,可周围却没人相信,只认为武清侯世子太不会做人,国舅爷这是要替新安县主出气来着。
女人总是虚荣且感性的,新安县主卢美美和闺阁好友郭美美这两人明明听到郑国蕃骂李启明是狗屎,可是,乖官千里驰援,可说是她们的救命恩人,跪拜捐躯的神机营将士在前,为她们出气在后,故此忍不住就觉得这郑国蕃真是翩翩有礼文质彬彬的正人君子,蝈蝈小姐就大声道:“好鞋不踩狗屎……”她说了这句话,突然就觉得自己太也显得粗鲁了,不知道会不会吓着对方,忍不住脸颊就绯红了起来,卢美美亦是脸颊一红,微微垂首,低声就道:“多谢郑都督,不过还是算了罢!”
乖官自然就坡下驴,冷哼了一声,提膝过腰,伸手一掸靴子,这个姿势当真俊朗非凡,“脏了我的脚,给我滚。”旁边大同总兵麻贵只好苦笑,这位国舅大都督真是……嫉恶如仇。
正在这时候,手下来报,抓着一个蒙元贵女,似乎是土蛮汗的女儿,乖官一听,这可是奇货可居啊!赶紧叫人押过来,没一忽儿,圣湖公主被反剪着双手押了过来,有卫兵奉上宝剑,乖官咦了一声,伸手一拔,就瞧见刀簇上的刀铭,再看看眼前死死闭着眼睛的蒙元贵女,忍不住就道:“我这把宝剑怎么到你手上的?”
圣湖公主听到这句话,原本紧紧逼着的双眼顿时睁开,就瞧见了眼前一身狐裘,琳琅如珠玉的少年,至于周围,顿时被她迷人的眼神给闪到了,包括卢郭二女在内,众人忍不住暗叹,这少女好美的眼睛……
第363章 有一种缘分,叫孽缘
有一种缘分,叫做孽缘。圣湖公主甫一睁眼,就瞧见眼前的少年微微皱着好看的眉头,手上握着自己最喜欢的那把刀,下午的阳光从少年的右侧面照射下来,裸在阳光下的那半边面孔,在阳光润照下,显得触手可及,漆黑的眉毛如剑,斜飞入鬓,眉下压着温润的眼瞳,此刻正紧紧盯着自己,少年另外半边面孔因为强烈的阳光,显得格外阴暗,只能分辨出明亮眼神中的一抹阴翳。
圣湖公主的心,无缘无故地就快速跳动起来,噗通,噗通,噗通,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想到母亲宝宝哈屯所说的话'一个女人只会为她最爱的男人心跳加速',嫩如鲜剥鸡子的精致面颊上顿时就渲染开一抹红晕来。
“chihenbe?”圣湖公主有些忐忑,娇靥上的那一抹娇羞,傻子都能瞧出来了。
“嗯?”乖官满头雾水,什么赤恨逼?恰好,有个神机营的把牌官在旁边不远,这人是鞑官出身,当然,祖上几辈子在大明,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鞑子的,不过鞑子话,还是能听能说的,当下胆子一麻,就凑过去道:“禀大都督,这女子说的是,你是谁?当年铁木真让人以畏兀儿字写蒙古文,故此又称回鹘式蒙文……”
这厮估摸着是第一次拍马屁,显然没拍到点子上头,结结巴巴,说了一堆没用的废话,乖官才懒得明白什么是畏兀儿字什么是回鹘蒙文,蒙元鞑子有著名的爱情动作片么?没有,那管它什么文字,不需要学。
圣湖公主看他沉吟不说话,有些焦急,粉唇中就蹦出一连串的话语来,声音如珍珠落玉盘,玉玦在风中相撞,叮叮当当,甚是清脆悦耳。乖官自然听不懂,当下皱眉就问身边那把牌官,“什么赛亨可闻?什么童格里格?她说什么呢?”
那把牌官脸上就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说,结结巴巴就道:“大都督,她在说您英俊如清晨的太阳,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漂亮眼睛,问您叫什么!她是图们札萨克图汗的圣湖公主,闺名儿叫马琳……”
周围一片寂静,乖官脸上满是哭笑不得,这算是……遇到花痴了?倒是可惜了这花容月貌,自己也算阅女无数,这一个却真是个顶漂亮的。
扑哧,卢美美首先就笑了起来,原来,这鞑子的公主是傻的,旁边几个少年勋贵直愣愣瞧着圣湖公主,心中哀叹,这鞑子公主真美,太美了,就算是傻的,也值了。倒是郭美美,瞧了瞧满脸哭笑不得的国舅大都督,再瞧瞧那自称圣湖公主的鞑子贵女,眼神中忍不住就流露出些嫉妒来。
有些意兴阑珊,他挥了挥手,示意让人带下去,不管怎么说,土蛮汗的女儿,这也蛮值钱的,大功一件。
几个卫兵剪着圣湖公主的胳膊就拽她离开,小马琳挣扎着焦急大喊,美丽的大眼睛中就滚落了泪水下来,看得旁边几个少年勋戚心疼得要死,恨不得上去给那几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几个耳光,不过,经此一役,死了好几个平素在京里头也算朋友的勋贵,所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他们经历了这数天,却是飞快成熟起来,不像李启明那么没脑子,也晓得,在场那位国舅大都督才是说话算数的,别人算个毛,没见大同总兵麻贵开口相劝都吃了瘪么,自己上去,不叫自讨没趣,而是叫脑壳烧坏。
这时候那把牌官不待乖官询问,就磕磕巴巴地道:“那位圣湖公主说,她来之前,金刚持大喇嘛说了,她会碰到一份天上佛爷注定的缘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乖官更加尴尬了,这时候就觉得,要论懂眼色,还得王启年和伊能静斋那样儿的,好罢!到辽东以后,奴儿哈赤那奴才,也算一个。故此,忍不住就瞪了他一眼,“我说过让你翻译这些话了么?”
把牌官一愣,结结巴巴道:“下官,下官……”旁边自然有人幸灾乐祸,叫你拍马屁,这下好(W//RS/HU),拍到马腿上了罢!
冷哼了一声,乖官冲卢、郭二女微微一礼,转身就走,一边疾步一边大声道:“救治伤员,清理战场,埋锅造饭……梨沙,去给新安县主她们准备点热水。”
看着迎面跑来的一个娇小女亲兵,卢、郭二女心头一暖,这位国舅爷,好生体贴,懂得女儿家的心思,一时间,将心比心,再看看周围那些少年勋贵,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几个,木木站着,都跟鹌鹑似的,连话都不敢说了,这时候才觉得,大家以前在京城做的那些事情,自以为成熟,如今一看,却真真是幼稚,芳心中就映下了国舅爷长身玉立的影子,瞧着他背影,一时间痴了。
那位欲拍马屁的把牌官脸若死灰,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却没掌握住,一时间深恨自己,恨不能扇自己几个嘴巴子,这时候才明白,平日自己瞧不起那些溜须拍马的,不曾想,这也是一门学问,若不精研进去,给你机会拍马屁,你也掌握不住。
正在自怨的时候,一个脸长长的男子走到跟前,仔细看了看他,就问:“叫什么名字?”
把牌官抬头一看,却是认识的,正是数日前传讯的那位辽东镇使者,当下有些心不在焉,“在下马修武。”
“蒙元名字?”刘菊人死死盯着他看,说话的时候,从手上就滑过去一块腰牌,马修武觉得手上一暖,低头一看,吓得浑身出了一身的毛汗,大明百官的腰牌有严格的规定,刘菊人给他看的是锦衣卫百户所用银牌,中间是关防两个大字,四周饰以云纹,上头阴刻着'锦衣卫北衙百户''刘菊人',反面则刻着两行字'侦缉刑事悬带此牌''不许借失违者治罪'。
北衙?这就是赫赫有名的诏狱啊!
把牌官腿一软,差一点儿就要跪倒,刘菊人从他手上拿回腰牌,往靴子里头一扔,伸手一扶他,看似搀扶就把他拽到一边,又问了一句,“蒙元名字?”
“下官,下官虽是鞑官出身,却一颗忠心向着朝廷,从未有任何违背朝廷律法的事啊!”把牌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就哭诉起来,刘菊人有些好笑,不过,他身边得用的人不多,眼瞧着殿下要在漠北大展拳脚,那么自己定然是要收几个能干事儿的,今日见这把牌官虽然没拍好殿下的马屁,可当时能灵机一动,又敢站出来,却是一个能相机行事的性子,故此打定主意收他。
“闭嘴,本官是要抬举你。”刘菊人不得不直截了当,把牌官又惊又喜,泪眼朦胧中看了刘百户一眼,一咬牙就道:“下官脑木汗·蛋琴。”
刘菊人一听就笑道:“你这名字不错啊!居然和土蛮汗差不多。”蛋琴赶紧解释道:“下官这名字意思是温柔,老实,没脾气,下官怎么敢有那大逆不道的想法。”
“到了我们锦衣卫,可不能温柔老实。”刘菊人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有没有兴趣到我手下做个副百户?当然,这是隐秘的,公开的名义是借调,就算是给国舅大都督做翻译罢!”
温柔的蛋琴打了一个激灵,这是……监视国舅大都督?当下咽了一口唾沫,一时间,就有些紧张。
刘菊人一笑,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把温柔的蛋琴拍得浑身又一颤,跟中化骨绵掌似的,“脑木汗啊!锦衣卫,是天家鹰犬,如今的指挥使大人,可都是听德妃娘娘的。”说完,转身就离开了,撂下了一句话,“记得到国舅大都督身边报到,替我请个安。”
脑木汗也算聪明人,自然听出其中话中有话,想成化皇帝当年,连西厂那样权势滔天的,都掌握在万贵妃手上,如今锦衣卫跟德妃娘娘办事,自然是不稀奇的。
富贵险中求,他脑木汗一个把牌官,听着威风,屁大的权力没有,可那位刘百户,却是要抬举自己做副百户甚至试百户,到了地方上,比什么知府之流还要威风三分,可谓一步登天,博了。
他擦了一把汗,快步就走开。
这时候,大军扫尾,侦缉方圆百里,鞑子的首级要割下来,尸体要掩埋,而捐躯的大明将士则要运回关内,事情多多,一时间,乖官也顾不得旁的,倒是那土蛮汗手下悍将卜福哲,虽然被俘虏,却极为悍勇,身上伤口十数处,依然高声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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