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大明春-第10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要知道,陈继儒和王衡是认识的,对王家不说了如指掌,那也是清楚得很,正所谓知己知彼,他对王衡那个榜眼的名头,也不屑很久了,老子榜眼,儿子也榜眼,嘿!好大威风!可惜,做出来的全是狗屁文章。
在这上头,还算是申时行做的比较隐晦,像是张居正,四个儿子全是进士,未免招摇太过了,申时行这个昔日的状元,又是内阁次辅,儿子中进士只是二甲,还是二十名开外,差一点落到三甲去,虽然也有官员私下说嘴,但谁也没规定内阁次辅的儿子不许中进士罢!何况是二甲二十名开外的名次,至于老子榜眼儿榜眼的王喜鹊,的确招摇,你让人家怎么会没话说呢!
从这上头来看,申时行做次辅,也的确是有道理的!起码是深知'大盈若冲,其用不穷'的道理的,内用黄老外示儒家使得是炉火纯青。
沈榜听了陈继儒的话,未免就有些皱眉,这一招,太歹毒,毁人名节啊!那王家小姐以后岂不是没法嫁人了?董其昌也觉得有些不妥,就对陈继儒说道:“仲醇,这……未免太过了罢!”
陈继儒也没坚持,耸了耸肩,就又坐了下来,他这个动作却是跟乖官学的,如今学的有模有样,倒是比乖官做来还潇洒几分,毕竟他二十六岁了,而乖官做这个动作,因为年纪尚齿,瞧着未免有些太怪异。
这时候沈榜也不想再说这个话题,这话题的确叫人头疼,自己也是孟浪了,凤璋年纪虽小,董陈二人却是得享大名多年,而自己虽说入仕多年,心知肚明书生意气还略重,所以说,论处事,董陈二人未必就比自己差了,自己何必巴巴地跑来,日后国舅说不准还要埋怨我这个老师置喙……他喝着茶,便有些后悔,觉得这茶也没滋味起来。
陈继儒眼光毒辣,看沈榜不肯说话,当下就笑问,“府尊,今年大旱,农桑之事还要府尊多费心啊!”沈榜点头,“自然是份内之事。”说了一句,就微微一怔,这话什么意思?就往陈继儒看去。
没管沈榜的眼光,陈继儒低头喝茶,一边喝茶一边喃喃道:“凤璋从扶桑金山银山搬了回来,如今江南大旱,也该为皇上和德妃娘娘出把力,不如,按去年的价格继续收那灯芯草……”
他缓缓说来,虽然明知道这有刁买人心的嫌疑,可沈榜的确是精神一振,这可是好事,也减轻了宁波府衙的压力,就放下茶盏道:“就怕南京那边都察院要置喙啊!”
“府尊可以先上书嘛!”陈继儒笑着说道。
说了会子农桑,又说了会子桃花坞建设进度,总之,就没再提起王家的事情,大家似乎把乖官给忘记了,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董其昌身为半个主人,看着天色,正准备起身去吩咐准备晚宴,就听见外头隐约喊,少爷起身啦!
他一笑,就一屁股又坐了下来,没一会儿,乖官姗姗而来,进了花厅,先长诺到地,“学生郑国蕃,见过老师。”
第212章 太监也温柔
乖官和沈榜的见面中规中矩,这一对师徒按照官场惯例来说,应该是比父子还亲的,就像是浙江巡抚蔡太和苏松巡抚梁文儒,这两人未必是什么好人,但是当初都不遗余力地想救自己的老师,无它,官场惯例耳,但这一套不合适沈榜和郑乖官,乖官日后明显是不可能走科举路线了,而沈榜更是靠着这个名义上的学生才得以提拔。
倒是国丈,黑着脸儿,碍着沈榜在,不好多说,不然说不准先就要因为强抢阁老家闺女的事情要教训儿子了。
沈榜在郑家用了晚宴,这才仔细和乖官谈论官场之事,乖官也有心要帮衬这位老师,宁波安定,他做事也少些麻烦,何况如今安家在宁波,自然要把大后方给安顿好。
故此,他对沈榜拍了胸脯,倾尽全力支持老师,沈榜听了这话,心中底定,对于这个几乎等于送上门的学生,他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他希望能够走正经路数施展一身才华,可惜,正经的文官路数他没走通,一直在京县县令这个位置上半死不活吊着,相比较浙江布政使李少南,升迁速度如乌龟爬,他清楚李少南是巴结宫里头公公们上位的,那么,他沈敦虞靠国舅上位并无任何不妥,可心里头总是有些不对味……
乖官并不算眼眉多么通挑的人,并没看出老师心中那一股淡淡的不甘心,何况,学生劝说老师没后台做不成事,这样的事情未免也太奇怪了,还是董其昌稳重,陪坐在旁,喝着茶时不时插一两句话,但是就点了沈府尊:老府台,官场尽皆如此,想做事,先要学会做人啊!既然上了国丈的船,就不要惦记那点文人的矜持了,只要能一心为民,何必在乎到底是抱的谁的大腿呢!
沈榜心知肚明,微笑着喝茶,心中未免就想,唉!自己还是历练不够,在这上头,却是还没一个举子看得开。
这倒不怪他多想,乖官的大名有大半是吹出来的,但董其昌和陈继儒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像是陈继儒未满十岁就成名,在天下垂大名十数载,董其昌在江南亦是垂名几二十载,认识往来的几乎都是一时名士,认识乖官后更是被乖官那匪夷所思异想天开的念头所影响,这壹加壹绝不止等于二,所以董陈二人自恃,认为天下余子碌碌,他们三兄弟才有资格把大明从眼下表面强壮内里全是虚火的境况中解救出来,虽然有些狂妄,却也并非没有道理的。
沈老爷本是为了强抢阁老家闺女一事而来的,不过如今看来,却是不需要他担心了,故此,说说话,喝喝茶,眼瞧着月上云端,也就告辞了。
乖官亲自把老师送出门去,回来后就瞧见老爹一张臭脸,不得不说,在这上头他眼力还是不错了,当下就装乖卖萌,嬉笑着上去,“爹,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要不,您揍我一顿?”
被他厚着脸皮一说,郑国丈哪里还打得下手,儿子提也没提是替他这个老子出气,可儿子不提,不代表这事儿不存在,实在颇有些暗合'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的大道,看着儿子那一脸认真的表情,他能下得去手么?
“乖官,爹不如你,你读书多,本事大,不过你到底还年幼,凡事要慎重,莫惹祸……”国丈只能柔声这么对儿子说了。
接下来数日,乖官就和董其昌陈继儒为伍,偶尔也出门拜访以前认识的一些文人,去年乖官甫扬名的时候也认识了不少读书人,这些人万没料到,国舅爷居然亲自登门拜访,激动不已,倒是给乖官挽回不少口碑。
读书人,三个字,但这里头包涵的群体很不一样,像是宁波府学的那些秀才们,这些要么就是富家子弟出来谋个身份地位,要么就是一门心思想着考举人考进士,但是除了这些人,还有无数的读书人,有些年纪大了,绝了进学的念头,闲来教几个小小蒙童,这也叫读书人,有些著书立说,修身养姓,这还叫读书人,有些看破世情,携妓出游,吟风弄月,这依然叫读书人。
像是乖官如今往来的这些,大多就是后者,基本都是有些名声在外的,但又不是官身,历史上这种人是牢骚最大,和那些正在仕途上挣扎的官员相比,他们其实也是一路人,唯一好些的,不过就是脸皮还不够厚,有个叫做尊严的东西还不好意思扔掉,或者说不好意思直接扔掉,总还讲究一点文人风骨。
像是以前乖官不是国舅的时候,凭借着一首木兰辞,这些人也登门拜访,不过乖官成了国舅,这些人反倒不上门了,不过,这并不代表乖官亲自登门人家就不搭理乖官,不管怎么说,明朝中后期的读书人,还不像清朝的读书人那么迂腐,写出来的八股文透着一股子腐烂的味道,这时候的读书人即便写八股,也讲究一个清新明朗,读来未免一快,等清朝的八股,那就不忍卒读了,完全就是假大空,把一个意思翻来覆去的用各种辞藻编织起来,看起来之乎者也,揉碎了一看,里面屁的内容都没有。
故此,乖官与这等人为友,倒也有乐趣,他如今谱儿大,出行屁股后头都有一堆人跟随,那些人嘴上不说,心中也是羡慕的,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管宁华歆划席绝交的典故说起来好听,但古往今来有几个能做到管宁那般修养的。
而陈继儒这厮还是把王阁老家闺女仰慕郑国舅的文采夜奔国舅的故事编了出去,他随口说出去,没几天就传扬了出去,故事未必多么不堪,无非就是有女怀春,也不算多么离谱,关键这个怀春的女子是阁老家的小姐,这未免就是当众扇脸了。甚至有很多人其实心知肚明的很,什么有女夜奔,不就是国舅给国丈出气故意抢阁老家的闺女么,但是,强抢民女哪儿有才女夜奔来得有诗意,挂在嘴边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故此,集体失明,把强抢民女就遗忘了,一致认同后一个说法,王阁老家的王蓉蓉小姐仰慕国舅文采,觉得申时行申阁老家的二公子才貌不够出色,故此开大明朝野先河,带着贴身丫鬟对国舅自荐枕席……
申时行是苏州人,王锡爵是太仓人,苏、松、太历来是江南富庶地方,文风鼎盛之地,在明朝中后期更是商业繁华之所,故此这个说法很快就到了苏州和太仓,把申家的人气得是三尸暴跳,申家二公子更是连门都不好意思出(按说,这时候应该有人穿越到申家二公子身上,然后,废材变成牛人,教训了未婚妻和奸夫,练成绝世神功……哈!)。
话说三兄弟四下串联,为的是人民日报,陈继儒的享大名十数载,从七岁就开始名扬天下了,他既然挑头办报,何况又有国舅撑腰,读书人讲究个什么?不就是立德、立功、立言三项么,如今这办报,就是立言的一种,何况乖官还开出高薪,多高呢!月俸十八石,这时候一石米大约半两银子,十八石相当于九两纹银,相当于五品官的俸禄,还承诺,有休沐日,这休沐规矩么,大家都是文化人,咱们不说空话,按唐代规矩办。
明太祖朱元璋是农民出身,朱元璋认为,老子当年为了吃上牛肉都造反了,给你们俸禄已经很不错了,还想休沐?做梦,故此,明朝官员休假就三天,过年、冬至和太祖诞辰。
所以说,明朝官员贪鄙,真的不能全怪官员,朱重八这厮太小气也是极大的原因,老子一年干到头,俸禄才那么一点儿,还没休假,卧槽泥马,女人每个月还有那么几天呢!
而唐代休沐就宽泛了,后世的什么黄金周跟唐代一比,未免就小家子气了,唐代是旬休,十天休息一次,听起来很少,但是唐代有庞大的带薪假期,像是过年啊冬至啊什么的,一律都休沐七天,俸禄照样拿!此外,举凡端午、中秋、重九……等等等等但凡说得上来的节日,甚至还包括皇上诞辰、太后诞辰、如来诞辰、观音姐姐诞辰、老子诞辰、夫子诞辰……总之,一年不休满一百天大家都不干。
如此算下来,也就是说,大家每年有一百两银子的薪水,然后还可以享受差不多一年四分之一的带薪假期,甚至,乖官还说了,凭啥当官的有冰敬碳敬,咱们大伙儿都是名士,不比他们那些做八股的家伙要高贵?咱们也得有。
这样七算八算下来,大伙儿每天收入直逼内阁阁老,换了你,你跟不跟国舅干?
故此,短短数日,人民日报就收罗了一堆人才,乖官每天晚上回去,都要把这些话当笑话说给小倩听,不过,有一天闹了个笑话,颜清薇小姐来看小倩,结果乖官刚收罗人心,心花怒放之下一进门就扑过去,差一点把颜小姐扑倒,搞得大家很尴尬。
这些小儿女事,就暂时按下不表,乖官开始连日给众人讲述后世的一些价值观念,譬如说,什么叫炫耀消费,炫耀消费导致贫富分化,使国家动荡,典型的例子,就是那些海商动辄一顿饭数百金,而读书人要去哄抢祭祀夫子的冷猪肉,在这样的环境下,官员如何不贪鄙?换我我也去贪。
总之,乖官捡能讲的讲,这些都是和陈继儒、董其昌讨论过无数次的东西,他虽然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董陈二人都是一时绝艳的人才,把这套东西编得很圆,按照乖官的看法,三人已经够格在大明开宗立派了,就像是心学那般。
不得不说,明朝的读书人眼界还是比较开阔的,也有探讨精神,这些东西要是放在清朝说,绝对大逆不道,但明朝中后期正是百花怒发的学术蓬勃时期,乖官的言论并不算离谱,比他的言论离谱的学说多的是,别的不说,像是仁义礼智信被斥为五贼,这虽然只是个别学说现象,但可想而知这时候对学术的宽容。
报还没办起来,但是争论已经开始了,瞧着一堆读书人在那儿口沫横飞争论,到底朝廷对士绅不纳粮是好还是不好,乖官就有成就感,不管怎么说,这个头算是开起来了,一个好的开头就是成功的一半不是么!
当然了,路漫漫其修远兮,乖官也没痴心妄想一天就搞定天下人的思想,这毕竟不是打仗,能够毕其功于一役。
到了月底的时候,天气愈发炎热,乖官不耐烦热,走到哪儿都一堆昆仑奴跟着,冰鉴随身带几个,导致宁波人看见黑黝黝的昆仑奴就知道了,国舅爷上街啦!
有时候乖官未免也自嘲,怎么没人给我起个净街虎的绰号啊!我可是强抢过民女的啊!按道理,应该是一出门,大街上就喊,净街虎来啦!然后呼啦一下就满街空旷……
实际情况是,宁波人如今对国舅爷很有好感,为何,这可是当街大骂阁老家全是刮来的民脂民膏的,这样的国舅,五百年出一个,何况国舅的老师宁波府如今正在按原先的价格大肆收灯芯草,虽说江南大旱,很多天不下雨,可越是这样,官府还能按照原来的价格收受灯芯草的举动就愈发显得可贵,据说民间已经有人喊沈榜沈府台为沈青天了。
国舅整日与一帮名士为伍,急煞了一个人,浙江巡抚蔡太,这可是准备要把闺女嫁给国舅的拜把子兄弟钟离的,蔡太先还稳坐钓鱼台,后来得知钟离还在扶桑未回,这时候国舅得了大批金银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了,估计锦衣卫早就把消息递到皇上跟前御览,内阁似乎也没发出什么声音,蔡太就着急了,如今这局面,有些看不透啊!叫了爱妾十九娘来一起参详,就打定主意,赶紧把闺女嫁出去。
但是堂堂一省巡抚,要亲自登门推销自家女儿,还是推销给国舅的拜把子兄弟,一个武将,这个……任凭蔡太脸皮再厚,还真干不出来这种事情,故此把他急得每天团团转,可合适的冰人又不好找,关键就是说的亲并非国丈的亲戚,难不成直接去寻钟离的家人?且不说他以前是绿林出身,家人不知何处,即便知道,本来就是为了抱国舅大腿的,去钟离家中岂不是舍本求末了么!
最后蔡太坐不住,老着脸皮就跑了一趟南京,跟南京守备太监牧九公说了一下,这南京守备太监的位置,本来有谣言传说要座位上要换人,可结果光打雷不下雨,最后大家也都明白了,估摸着,牧九也是在京里头活动过了,这位置看来暂时也动弹不了。
听到蔡太拐弯抹角说的话儿,牧九公白净无须的脸上就露出一丝说不出味道的笑容来,蔡太也知道,自己这么急吼吼的去抱国舅的大腿,牧九公怕是心里头肯定不舒服,不过,抱住了国舅的大腿就是抱住了德妃娘娘的大腿,就是抱住了皇上的大腿,这时候却也顾不得可能会跟牧九公之间弄出嫌隙。
幸好,牧九此人肯跑到南京做守备太监,虽然也贪银子,但野心和脾性比起北京那些,还是要淡得多的,到南京为官,不就图个安逸,竞争不大么!何况蔡太一直也把他奉承得很好,这趟来,也送了银子,牧九也不愿意和蔡太弄出嫌隙来,虽然略有些不痛快,却也答应了,把蔡太欢喜的不行。
看在银票的份上,牧九亲自跑了一趟宁波,这老太监登门的时候,乖官迎来了一个客人,苏州曹大家,曹鸳鸯正缠着乖官去南京见一见郝文珠,好给她和郝文珠二人编写唱本。
第213章 大明干部年轻化
曹大家并非凡人,能坐到花魁这个位置上头,基本都是才女兼美女,待人接物更是举重若轻,她被乖官砸了三十万两白银,认真在太仓做事,乖官还留了一队锦衣卫给她,又有太仓知州帮衬,没几天就把诸沙整合起来,又呼朋引类,召集了一批苏州名妓,顿时就把太仓的读书人弄的心痒痒的,曹大家要转籍太仓了?这可是大好事儿,以后一叶扁舟往诸沙而去听曹大家吹箫,说一说,都觉得俗骨尽去,雅风扑面而来。
这甚至导致了苏州士子们集体闹事,为何?曹鸳鸯的乐籍是苏州的,提起她来,就要说道'苏州曹大家'五个字,可她若到诸沙去主持望江楼,那乐籍就要转到太仓,以后提起来就是太仓曹大家了,苏州士子自然不满,不过苏松巡抚梁文儒安抚士子们,在苏松巡抚衙门门口张榜,告诉士子们,曹大家并未转籍,让士子们不要闹事。甚至苏州知府信誓旦旦说道,只要本府在一天,谁也别想把曹大家的乐籍转走。
像是曹鸳鸯这一类超级名妓,对一个城市来说,简直就是形象代言人一般,故此士子们才会闹事,或许有看官要问,名妓这么牛,怎么还会被漕帮一个香主所逼迫呢!其实并不难理解,五百年后那些超级大明星不也一样被黑社会胁迫,但走到外面,一样光鲜照人,说白了,还是寡妇睡觉的问题,上头有没有人。
如今么,漕帮在乖官跟前吃了瘪,谁还不知道曹大家是国舅爷罩着的,谁敢于得罪?你得罪一个试试,说不准立马儿锦衣卫就要请你去南京镇抚司衙门吃夹棍。
不过,曹鸳鸯忙了十数天后,突然回过味来,小国舅甩手扔下一堆地契股份,听起来吓唬人,价值三十万,可这些难道是进了我曹鸳鸯的荷包了么?没有,我敢把这些地契股份转卖成银子么?不敢,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跟我有切身的关系么,没有,我帮他做事,甚至连一分银子都落不着,这也太……
曹大家顿时就觉得亏大了,一甩手就是三十万两银子,好吓人,可实际上,等于是我把自己卖给他了,要是到时候他忘记了给我写唱本,那岂不是我什么都没落下?
她一想,不行,我得去找他,怎么也得先把唱本缠到手,不然等他那个超级女声操办起来,我却名落孙山,岂不要是遭人嗤笑么!
那些广邀天下花魁行首的事情已经做的差不多,剩下来的事情么,无非就是把原本做漕帮皮肉买卖的低档妓女给赶到太仓码头去,这诸沙,日后要做高档买卖,就像是小国舅所说的那般,老娘卖艺不卖身,要让全江南最富庶的人群蜂拥而来……不过这些事情么,就不需要她曹鸳鸯亲力亲为了,就把诸般事情托付给一个闺阁中的好友,有太仓知州撑腰,想必无大碍的。
她就这么到了宁波,先见了小倩,千万个抱怨,说都是姐姐的不该,这些日子居然没来瞧妹妹,两人说了些女子之间的话儿,等国舅爷从外头回来,曹鸳鸯终于逮着机会了,缠着乖官要唱本,乖官实际上还真把这事儿忘记了,一个字没写,曹大家看他表情,顿时明白了,忍不住说了两句酸溜溜的话,说我在太仓为你郑乖官奔波,你倒是好,把我的事情忘了一干二净,当即就把乖官闹了个大红脸儿。
乖官心知肚明,自己说送人家三十万两银子的股份,那玩意儿,听着吓唬人而已,说白了是个面子,讲出去了,脸面上有光彩,国舅爷甩手给了三十万两白银的股子,难道曹鸳鸯敢把地契股份卖掉换成银子去嫁人么?
所以说,他也知道理屈,这等于曹鸳鸯一分钱不拿在给他干活,而自己却把答应人家的事情忘记了,的确说不过去。
“好好好,曹姐姐,我错了,千错万错,全是我的错,衾裤都错掉了,可别再埋怨了,我今夜就写,还不成么!”乖官挠头苦笑,曹鸳鸯听他说衾裤都错掉了,这个说法当初初次见面,她也是听过的,这时候听来,倒是觉得亲切,忍不住掩嘴低笑,“光写还不成,你得陪我去南京……”
乖官顿时就眼睛眉毛堆了起来,一阵儿叫,“曹姐姐,曹大家,您可饶了我罢!我在宁波还一堆事儿呢!”
曹鸳鸯那是什么人?一代名妓,交际场上的达人,当即故作生气,柳眉倒竖,说道:“真是不识好人心,我有心把郝文珠介绍给你认识,你倒好,还嫌我多事。”
揉了揉鼻子,乖官心说,不就是一个名妓么,我至于么,曹鸳鸯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就道:“郑乖官,别瞧不起人,文珠妹妹若不是女儿身,考状元也绰绰有余的。”
她这话倒不是瞎说,这郝文珠也是在历史上留名的女性,大抵就在这个时候,她被辽东总兵官、署都督佥事、宁远伯、太子少保李成梁手下强行带到了辽东,从此成了李成梁的宠爱,以后的二十多年,李成梁所有的奏折,全部出自此女子之手。
乖官不是度娘,自然不知道这事儿,听到曹鸳鸯说郝文珠有考状元的实力,忍不住微微诧异,若是有这等才学的女子,起个侍砚、侍画之类的名字放在身边做丫鬟,也还不错。
他心中这么想,嘴巴里头就嘀咕了出来,曹鸳鸯一听,当即俏脸通红,感情我们这些人在你眼中也不过就是一个丫鬟的命,忍不住就要摆出江南名妓的谱儿,要知道,她也是有自尊的,以前也是被一堆文人士子捧着的,而乖官这话,分明就有打脸的嫌疑,这不是公然说人家'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么!
恨恨跺脚,曹鸳鸯娇嗔道:“你……好,你国舅爷脸大,我请不起,也得罪不起……”说了两句,掉头就要走,躺在床上的小倩忍不住叫她,乖官赶紧过去,搂着她腰肢,手上微微用力就把她按躺下来,有些生气道:“那邓神医不是说了么,你这腿,再熬十数日,便也差不多了,这时候可不能怠慢,行百里半九十,不许乱动,什么事情就让慕颜辛苦些,等你腿好了,就跟我一起进京,我带你去看潭拓寺那个老是哄我说菩萨投胎的老和尚,咱们到时候哇!拿银子砸他……”
走到门口的曹鸳鸯看乖官柔声安慰小倩,心中未免有些微酸,就停了脚步,转回到床前,看着床里头的小倩说道:“小倩妹妹,都是姐姐不好,惹你着急了,看在你的份上,我就不跟你家少爷计较了。”说着,就白了乖官一眼,“看着我干嘛!你们这些读书人,最虚伪了,是不是在腹诽,我们女子和小人一般难养啊!”
被她一顿儿抢白,乖官只好揉鼻子搓眉毛,心说,可不就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也就你这样敢这么跟我说话。不过,他再想想,觉得自己也够贱骨头的,被曹鸳鸯这么对待,倒是觉得亲近,为何,谄笑哈腰来拍他郑国舅马屁的人太多,曹鸳鸯在这些人当中顿时就显得格外珍贵了。
还能怎么说呢!只能笑笑了,乖官叹气低笑。
这时候,外头贝荷瑞进来,一口大明官话操得是字正腔圆,“主子,外头有下人来说,南京守备太监登门拜访,赤霞老爷正在楼下花厅作陪,请主子爷过去呢!”
南京守备太监?乖官有些纳闷,不过这个位置是整个南方至关紧要的位置,他即便是国舅也不好拿大,就低声嘱咐小倩不许乱动,又对曹鸳鸯说了一句,匆匆出门。
看着贝荷瑞摇曳生姿的背影,曹鸳鸯就对小倩道:“妹妹,你就不担心你家少爷被那昆仑奴迷惑了,我看对方虽然肤色黑了些,可腰肢如蛇,这种女人叫做内媚,上了床男人几乎没不喜欢的……”
“曹姐姐。”小倩躺在床上满脸红晕就打断了她的说话,“我只要能在少爷身边当小丫鬟,就满足了。”
她这么一说,曹鸳鸯就不好多说了,不然就有挑唆的嫌疑,只好叹气,心说真是个单纯的傻妹子。
而乖官到了楼下,一进花厅,单赤霞就站了起来,“少爷,这位南京守备牧九公……”
“赤霞先生这话,叫咱家怎么好意思!”老太监起身嘎嘎一阵笑,太监的嗓子几乎都有些独特,有些类似公鸭嗓子,只是程度不一样,这牧九嗓音亦是如此,只是没那么严重,“国舅爷,咱家来的匆忙,万望勿怪啊!”
“牧公太客气了,请坐。”乖官如今对于这样的寒暄也是信手拈来了,双方坐定,说了些闲话,牧九这才说明来意,乖官顿时大喜,真是恨不得起身就握住老太监的手来上一句'同志,辛苦你了',浙江巡抚的千金,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官宦小姐,名门闺秀了,钟离哥哥若要知道了,肯定欢喜得合不拢嘴巴……
“牧公亲自来做这个冰人,小子还有什么话好说的,自然无有不允的。”乖官连姿态都放低了几分,“真是辛苦牧公亲自跑一趟,我替钟离哥哥先多谢了。”说着起身,对老太监深深一诺。
牧九公赶紧把乖官拽起来,“国舅爷,折杀咱家了,如何当得起……”心里头却是微微震惊,怪不得蔡太想方设法要嫁女儿,原来那人和国舅爷关系如此之好,能让国舅爷当着我的面都叫一声哥哥,想必是极为亲近的。
这时候,老太监就觉得,国舅爷虽然无官无职,但在江南已经是有一股了不得的势力在手,心中愈发觉得当初亲自登门给国丈道贺是一件十分之明智的事情,忍不住就道:“国舅爷,何不往南京一行?虽然朝廷祖制……”他说到这儿,顿了顿,但是,乖官明白他的意思,甚至单赤霞也明白。
“但是,国舅爷斑斑大才,日后也要帮衬着皇上和娘娘做事啊!到南京和六部官员熟悉熟悉,和徐国公等勋贵熟悉熟悉,总是好的,咱家当初在内书房读书,读到《后汉书》曰'覆实虚滥,不宜改革',那时候不大能理解其中意思,如今却觉得,祖宗成法,未必就不能变通,改革之事,亦是如此,张叔大虽然擅权,但改革祖制,咱家却是赞同的。”牧九公缓缓说道。
乖官一愣,却是没想到,这据说喜欢娶番邦老婆的太监居然有这等眼力,而旁边作陪的单赤霞虽然是武夫,可毕竟多年往来九边为郑家奔波,有些事情虽然不屑去做,却不代表他不懂,听了牧九公的话就一愣,这南京守备太监是……准备把自己身家性命全部绑在少爷身上了?
所以说,古人并不笨,乖官都没看透的事情,以为老太监有眼力,单赤霞却是看出来了,老太监这是孤注一掷,把宝全部压在乖官身上。
外戚掌权,这在大明可不容易,事实上有明一朝,至始至终都没有外戚弄权,不像是汉朝,外戚和宦官弄权贯穿两汉四百年,又像魏晋,外戚和宗室弄权,这在大明都没有,大明的藩王和外戚都是被养的肥肥白白,权这个东西,就不要过问了。
但是在明中后期,由于文官集团的强大,皇家一度想培养一些有能力的外戚出来对抗内阁的,要知道,所谓帝王心术,臣子强大不要紧,但是不能超出范围,而明朝中后期,内阁权力庞大,皇帝的圣旨没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