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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女不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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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你捅了马蜂窝了,她不会原谅你的。蓓蓓小气,不知道要想什么法子恶心你,你以后还是多加小心吧。”夏瑞楠动了动腰,夏瑞熙忙递了个腰枕给她,等她坐舒服了,才说:“刚才那丫头说有人上门提亲了,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夏瑞楠沉吟了一下,唤进一个媳妇子来,“张家的,你把我带来的礼物给夫人那边送过去,就说我等会儿再过去请安。顺便打听一下。”

等待的过程中,夏瑞熙坐立不安,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朝哪个方向走。夏瑞楠握握她的手;温言道:“不要着急,父母亲断然舍不得让你去吃苦的。”

夏瑞熙苦了脸:“姐姐,我怕呀。”

“你怕什么?傻丫头?”夏瑞楠摸摸她的头发,微微笑着说:“你要相信父母亲的眼光。你看我,你姐夫就是爹爹亲自给我挑的,虽然那位厉害了些,但他对我却是一等一的,无法挑的。你不知道吧?他家原来上门提亲时,爹爹装成了一个粗野莽汉跑去衙门里找你姐夫办事,故意试探之后,满意了,最后才定下的他。咱爹看人眼光是很准的。”

其实夏老爷果然是不多见的负责任的父亲,但夏瑞熙最怕的就是这个,他老人家,觉得好的,她不一定觉得好啊。要是他一定要她嫁给一个什么人,一个陌生人,她怎么办?反对的理由都说不出来。

正忐忑不安之时,张家的来了,一进门就笑嘻嘻地给二人道喜,证实了官媒上门的消息。夏瑞熙的心提起来就放不下去,又不敢直接问,忙拉拉夏瑞楠,夏瑞楠笑道:“是谁家?”

张家的笑道:“说是欧家。”

“欧家?”姐妹俩对望一眼,说不出的惊讶。

“哪一个欧家?”夏瑞楠忙追问。

“自然是本城的欧之君老爷家。还是为欧四少提的亲,恭喜二小姐了。”张家的笑得见眉不见眼。

夏瑞熙一听,简直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夏夫人打欧四少的主意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何欧家也打了这个主意?她脑子里顿时浮现出欧青瑾那冷傲的身影,俾睨的眼神,本时代的十大杰出青年之首啊,而且欧家那样的世家,居然会考虑娶她这个野丫头?她知道这个时代门楣观念是很重的,夏家虽然有钱,夏老爷的医术再高,但说到底也是一个大夫,只怕是配不上欧家的。

她后来才知道,夏家也是官宦人家,夏老爷并不是白身,也是进士出身,只不过爱好不在官场上,只爱医药,还充分利用了自家的优势,开了几家全大秦都有名的药铺,财源滚滚,有名有财。这也是夏老爷为什么可以娶得当时名动西京的才女宣大小姐,夏瑞楠可以嫁给仕途得意的武子安,而西京城中豪门世家也不敢轻视夏老爷的缘故。

“我母亲是什么意思?”夏瑞楠牵了夏瑞熙的手在手里慢慢摩挲着,安抚她焦灼的心情。

“亲家夫人说是亲家老爷不在家,要等亲家老爷回来后商议,不过庚帖倒是留下来了。”

等张家的退下,夏瑞楠道:“熙熙,你好像不太乐意?”

夏瑞熙低下头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他那样的家世,那样的人材,那般的才名,怎会瞧得上我这样的女子?更何况,那日,你是没有看见他的模样,是极瞧不起我的。”

夏瑞楠见她蔫蔫的,不由大为心疼,将她拥入怀中:“熙熙,你不能这样妄自菲薄。你模样出挑,心地善良,胸怀宽广,有真性情,虽然从前脾气不太好,可是如今不是已经长大懂事了吗?不要说他欧家,就是宗室也是配得上的。其他人那是不知道你的好处,一旦知道了,肯定打破头地抢着上门来提亲。你还是要多和母亲出去走走。”

夏瑞熙发现她重生的这个夏家,上上下下都有一个通病,就是特别护短。看着自家人怎么都比别家人顺眼,自家人看上别家,是那家的福气;若是别家人看不上自家的,那就是那家人有眼无珠。

“姐姐,他那样的人,眼中无人,我若是嫁了过去,必然要受气的。我只想找一个和我差不多的,不嫌弃我的夫君。他不必有貌有才,家世也不需名门望族,富贵逼人,只要人品端正,有责任心,好学上进,真心爱我敬我,关心我们家的人,就足够了。”最好,再加上一条,有一个善良好相处的婆母,那就堪称完美。

夏瑞楠听夏瑞熙一席话,长叹了一口气:“世人往往爱被外表所迷惑,难得你这样真实。你的想法是极好的,不过,姻缘,姻缘,总要缘份,就是真有这样的人,你又到哪里去找?就算遇上了,没有机会交往了解,也会错过。”

夏瑞熙起身给夏瑞楠福了一福,夏瑞楠拉住她道:“你这是做什么?”

“求姐姐去和娘亲讲,熙熙不愿嫁给欧四少。”

夏瑞楠看见她坚决的神情,长叹一口气:“你可想好了?这个机会是西京城中许多女子的梦想,你一旦错过,后悔也没这个机会了。”

夏瑞熙洒脱地笑道:“错过了就错过了,姐姐不是说要缘份吗?那就说明咱们没缘份啊。”

“你倒是想得开,以后莫后悔。”夏瑞楠喊了莺儿进来,带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上房见夏夫人去了。

夏夫人见着大女儿很是欢喜,母女俩寒暄一回之后,屏退了下人,说些私房话。

夏瑞楠偷眼看着妆台上的大红帖子,心中有数,也不去主动问询,只和夏夫人说些讨巧的话。

夏夫人道:“你婆婆还是那个样子?”

夏瑞楠叹口气:“可不是,我房里全都是她的人。前几日又送了一个叫碧红的大丫头去书房里伺候子安,那丫头自荐枕席,被子安给赶出去了,第二日我去上房请安她就拿脸色给我看,指桑骂槐地骂了我一回。”

夏夫人心疼万分:“子安对你如何?今日他怎么不陪你回来?”

“子安他今日衙门里有事,他待我极好的。否则他也不会把碧红骂出去,连上碧红,我们成亲以来,已是第四个了。”

“你那个婆婆,最是可恶的。她自己当初就打死过你公公怀孕的宠妾,险些被休,今日又来祸害自家儿媳。”

“千年的媳妇熬成婆,她好不容易熬到今日,当然要逞些威风。”夏瑞楠笑道:“说起来,熙熙这个丫头,当真古灵精怪,您知道她刚才跟我说什么吗?”

“她整人的鬼主意一向很多。你说来我听听,她有什么主意,省得将来去了婆家,我还要日日替她那暴躁的性子担心。”

“我到觉得熙熙如今的性子很讨喜,比以前装得住事了。”夏瑞楠笑着把夏瑞熙收拾苏婆子,教她装身体不好发晕的事讲了一遍。

夏夫人也觉得夏瑞熙待人处事比以前大有长进,点点头:“如今有这样一门亲事,你来看看如何。”说着把妆台上那张大红帖子拿给了夏瑞楠看。“这是欧家的四少欧青瑾,人,你大概也见过的,你觉得如何?”

夏瑞楠笑笑:“欧家的家声不错,家教也颇严,何况欧四少才名在外,若单论家世年貌,倒是一门不错的婚事。”

夏夫人玉白纤细的手指摩挲着手里的洒金大红庚帖,沉吟道:“你有其他的看法?”

第十章 父母之命

夏瑞楠仔细想了想,斟酌好一会才道:“我听熙熙说,欧四少对她的印象不是很好?那日,两人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不愉快?再说了,那欧四少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只怕是个让不得人的主儿,和咱们熙熙这个脾气在一起,只怕……”

“不就是一个不服一个,大眼瞪小眼的一会么?不过欧四少真的不错,他既然能替其他人背下这个罪名来,自是个容得人的,而且他当时不是主动跟熙熙道歉了么?后来还让人送了一大枝熙熙最爱的那绿萼梅花来,可见他也是心极细,也看得上熙熙的,要不然怎会送梅花?”夏夫人精明之极,马上想到夏瑞楠是来替夏瑞熙做说客的,“是不是熙熙和你说什么了?”

夏瑞楠拉着她的手笑道:“还是娘亲厉害。站女儿口一张,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熙熙的确是不太愿意。”

“哼,你们都是我养大的孙猴子,能逃过我这个如来佛的手掌心去?她是不是跟你说,欧四少太好,她瞧不上?”

夏瑞楠拍手道:“娘亲果然是有千里眼,什么都瞒不过您去。”遂把夏瑞熙的原话说了一遍。又道:“熙熙是个有主见的,她这样的想法,原也不算错。只是,若真的依了她,这门亲事,真的可惜了。”

夏夫人不置可否:“她才吃过几天米?知道什么?这丫头从前就想着嫁进寿王府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和你爹担心得要死,关了打了她还是要跑出去,险些送了命。这回可好,跌一跤,跌醒了,突然转了性子,却又生出这许多怪想法来,居然不顾门楣家世,真要依了她,置我夏家的面子于何地?这也不说了,她从小锦衣玉食,受得了那些风霜之苦?尽想些有的没的。你也是,不劝劝她,还跟着她胡闹?”

夏瑞楠一听这口风,忙收了声,不敢再说。

夏夫人细心地把那帖子收在妆盒里放好,才说:“你是不知道。前些日子,也有几家人来提亲,那都是些什么人家呀?有续弦的,有三四十岁的,有破落户,也有白身。哼,真当我夏家的女儿是蓬草么?没人要么?这事儿我和你爹心中自有分寸,你不必再多说。你跟那丫头说,如果她想要我和你爹多活两年,就休要再提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夏瑞楠还要再说,丫头真儿在门外道:“夫人,大小姐,武家的姑爷来接大小姐家去呢。现在正在厅堂里候着呢。”

夏夫人对这个大女婿还是很满意的。一听武子安来了,忙不迭地站起来扶了大女儿往外走,看看天色,笑道:“天色已晚,你二人就在此用了晚饭再回去。刚好有人送来几篓子你最爱吃的小银鱼,我让人做了给你补一补,好么?”

夏瑞楠笑道:“女儿是没什么问题,但不知子安可还有什么事情。”

夏夫人戳戳她的额头:“女生外向,如今我果然是见识到了。”

武子安给夏夫人请了安,听闻留饭,恭恭敬敬地说,他晚上还要去他上司家中吃饭,是特意抽时间来接夏瑞楠的。夏夫人无奈,只得让人装了两篓子银鱼送去武府。

夏夫人看着武子安,又看看夏瑞楠,欲言又止,到底忍不住说了一句:“子安,楠楠身子重了,你,你……”想说让他多顾着夏瑞楠一点,又想到女儿嫁了人,武夫人再可恶,始终是他妈,有些话,她到底不好明说。

好在武子安是个明白人,微微笑道:“岳母放心,楠儿嫁给了我,就是我的人,将来是我孩儿的娘,我自然要对她好,必然不会让她委屈。”

夏夫人点点头:“你做事,我是极放心的。我只是想跟你说,女人这个时期心绪不稳,难免有些小心眼,你多担待着些啊?有什么事情,她不对了,你来和我说,我会教训她,千万不要和她置气,她从小有个头晕的毛病,一气着了,就会犯病。虽然多年未犯,到底小心些。”

又回头对夏瑞楠说:“你有事要多和子安商量,不许闷在心中,闷着我孙子。”

夏瑞熙在自己房中等得不耐,偷偷从后面掩上来,躲在柱子背后,望着夏瑞楠使眼色,询问事情办得如何了。见夏瑞楠摇头,她心中一沉,险些哭出来。

夏瑞熙正在难过,就被夏夫人发现了,只得出来对武子安行了礼问了好,才去对着夏夫人讨好地笑:“娘,姐姐经常回来,您看您,这么冷的天儿,还让她和姐夫在这外面站了这多会儿,再说,姐夫不是还有事儿吗?快让他们走吧?”

夏夫人沉着脸看了她一眼,没吭气。那边武子安夫妻二人刚去了,她这边就被夏夫人一把揪住朝房里走。

夏夫人边走边骂:“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可以出院子来的?”

夏瑞熙蔫巴巴地跟在她身后,“娘,娘亲,人家实在睡不起了,骨头都生锈了。”

夏夫人不为所动,进得屋,冷冷地说:“你给我站好!这样斜肩驼背的像什么体统?”

夏瑞熙赶紧立正站好:眼看见夏夫人桌上的茶碗里的茶没冒热气,讪笑着道:“女儿给娘亲斟茶。要骂也先润润嗓子。”

“站好!要倒茶,我自有丫头。”夏夫人威严地喊真儿进来换了热茶,先啜了口热茶,才开始教训她:“我听你姐姐说,三丫头打破了你的茶具,你撕破了她的云锦外袍?”

“娘亲,女儿知错了。”夏瑞熙知道瞒不过夏夫人去,老老实实地认错,从怀里摸出一只东珠串成的手串,“女儿忘了那云锦外袍的来历,后来听姐姐说了也是后悔万分。正想着怎么才能弥补自己的过失,这只手串,是爹爹给的。三妹妹一直都想要,如今我想把这东西给她,再请人给她补好衣服,好让她心里也好过些。您看这样可好?”不是她多想讨好夏瑞蓓,而是那衣服意义非凡,乃是夏夫人亲手做的。

夏夫人叹口气:“手串是你坠马之后,你爹爹特意给你求来的,意义非凡,不能给她。其他东西也不必给她,不要惯出她的坏脾气来。否则下一次她再看上你的什么东西,还不得再想些歪门邪道的办法去?不过衣服呢,你倒是可以去给她要来,我给她补好。她年幼不懂事,你不该和她一个钉子一个眼的对着来,自家姐妹就这三人,要相亲相爱才好。”

夏瑞熙垂手站好,恭恭敬敬地答了声:“是,母亲。”

夏夫人方道:“你过来坐下吧。真儿,去把三小姐请过来,让她把那件云锦衣服带过来。”

夏瑞熙一心想提起欧家的婚事,委婉地连接开了几次头,都被夏夫人打断,她最终还是忍不住拉明了道:“娘亲,女儿听三妹妹说有人上门来提亲了?”

夏夫人把手里的茶碗重重一放,吓得夏瑞熙忙站起身来后,她才淡淡的道:“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自然有我和你父亲操心。你现在要操心的,就是把女红和琴棋书画练好,没事的时候,多去厨房转转。要是还嫌时间多,就来和我一起学管账。”

夏瑞熙把心一横,事关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该说的她还是,“娘亲,我……”

“你出去!”夏夫人突然翻脸,指着门口厉声说,竟然是铁了心,不容许她多说一句。

“娘!”夏瑞熙还要再说,夏夫人已是扬声喊道:“丽娘,来把二小姐送回房。”

丽娘是夏夫人的陪嫁丫头,如今已是做了媳妇子的人,但仍然深得夏夫人信任,一直协助她管家,在夏家是很有头脸的下人。丽娘闻声忙进来劝道:“二小姐,您身子尚未大好,还是先回去的好。不要惹得夫人发怒了。”

夏瑞熙无法,只得往外走,在院门口正好遇上真儿并夏瑞蓓。夏瑞蓓冷笑着低声说:“告嘴狗!撕破了娘亲给我做的衣服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说吧,你这次又说了我什么坏话?”

夏瑞熙淡淡看她一眼,根本懒得她,转身就走。

夏瑞蓓在身后低声骂了一句,进了房,笑嘻嘻地说:“娘,您累了一天了,不歇着,这些小事儿也值得您操心么?”

夏夫人接过夏瑞蓓手里的衣服,仔细查看那条裂痕,“你遇到你二姐了么?”

“遇到了。二姐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娘骂她了么?”夏瑞蓓软软地靠在夏夫人身旁,把还带些婴儿肥的脸在夏夫人肩头摩擦着,说不尽的依恋娇憨。

“她忘了你那件衣服的来历,刚才拿了你爹爹给她的那串东珠手串,说是要给你赔礼,让你原谅她的无心之过。”夏夫人说完仔细观察着夏瑞蓓的脸色。

夏瑞蓓低着头玩弄着手里的锦帕,“她根本没给我。她就是说说罢了,您也信?”

夏夫人柔柔的问:“如果她给你了,你要不要?”

“娘亲手给我做的衣服,十串东珠手串也不能补起来的。”夏瑞蓓伸长脖子,拉着那件撕破了的衣服:“这衣服能补好么?我只穿过两次呢。”

“能补好,娘在这里加绣一串梅花,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夏夫人不动声色地问:“那你是想要那串手串了?”

夏瑞蓓笑而不答:“娘亲的手艺真好,教教我?”

夏瑞蓓这就是极想要那串手串了,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样子的,夏夫人心中自然有数。她也不点破,让真儿取了针线盒来,手把手地教夏瑞蓓补衣服,又夸道:“你二姐若是像你这般乖巧懂事,爱做女红,我也少操多少心。”

夏瑞蓓心中受用,低头笑着说:“二姐如今不是比从前好了许多么?”

夏夫人方道:“那手串是你二姐坠马之后,你爹特意请京城佛缘寺的高僧开过光保她平安的,对你二姐来说非同寻常,不能轻易给人。她把东西送到我这里,我让她收回去了。你自在我妆盒中选一件首饰,就当是她给你赔的礼好了。”

夏瑞蓓嘟嘴道:“我不要娘的东西。”心中却是更恨夏瑞熙了。凭什么她夏瑞熙做的事情要夏夫人来替她解决?

第十一章 诱供未成功

夏夫人挑挑眉:“怎么了?我的东西不好么?”

夏瑞蓓撒娇地靠上去:“娘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可那是你的,不是她的,怎么能替代。站”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肯原谅你二姐的无心之过了?这事,本来就是你先不对,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人要心胸宽广,你忘了?”

夏瑞蓓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到此,她心中已是认定夏夫人特别偏心了。强笑道:“是,娘,您教训得极是,女儿知错了。”站起身走到妆盒前随手拿了一只镶嵌红宝石的金簪,“我就拿这个吧。”

夏夫人看见她选的那只金簪,摇摇头:“你年龄尚幼,过几年才戴得,不如选件珍珠的吧?”探手取了一只镶珠宝钗,“你看这只,是我少女时候戴的,上面的珍珠是你祖外婆戴过的。”

夏瑞蓓见那颗珍珠晶莹圆润,有她的拇指头般大小,心里满意了,高兴地接过珠钗,又伸手去拿那张大红的庚帖:“这是今日来给二姐提亲的人么?是哪家呀?”

夏夫人伸手按住庚帖:“还没定。小孩子打听这些做什么?”

夏瑞蓓对着她福了福,撇撇嘴往外走,“我不是小孩子了。您不说,我也知道。是欧家四少吧?我二姐也不知是哪世修来的福气,瞎猫碰着死耗子了。”

夏夫人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一个个都是不让我省心的。”

丽娘劝道:“夫人,三小姐冰雪聪明,过两年大些,就懂事了。”

夏夫人道:“她就是太聪明了些。又是个不能容人的,将来怕有的是苦头吃。”

真儿笑着进来道:“夫人,老爷亲去接了少爷下学,现在已到二门外了。”

夏夫人一听儿子来了,高兴地吩咐摆饭。她第四胎才生了个儿子夏瑞昸,如今才十岁,五岁便送到了族学里进学,聪明伶俐,书读得极好,嘴巴又甜,极得一家人的宠爱。也多亏了这个儿子的出世,夏夫人才顶住夏老夫人要给夏老爷纳妾的压力。

却说夏老爷牵了儿子的手刚走到二门,就看见夏瑞熙披了件大红羽缎,镶白狐皮的披风站在廊下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一脸的委屈。便让小厮带了夏瑞昸先进去,他自去问夏瑞熙有什么事情。

夏瑞熙牵着夏老爷的衣角,未曾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夏老爷听了事情经过,笑笑:“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和你母亲商量。先去吃饭。”

夏瑞熙一看他的模样,眼见得也是赞成这门亲事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吃饭的时候,饭桌上有些什么菜她都不知道,低着头一门心思地想她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夏老爷夫妇改变主意。

夏家奉行的是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除了偶尔有筷子碰着杯勺的声音外,连咀嚼声也不闻半点。婉儿站在夏瑞熙身后给她布菜,见夏瑞蓓趁夏老爷夫妇不注意时,一眼一眼地瞅夏瑞熙,忙悄悄拉了拉夏瑞熙,夏瑞熙这才抬起眼看了看夏瑞蓓,低下头不吭气。

夏夫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低低地冷哼了一声,夏瑞蓓忙垂下眼,专心吃饭。

吃完饭,夏瑞熙在门口堵住夏瑞蓓,从怀里掏出几件精美的首饰递给她:“我不小心撕破了你的衣服,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这些是我最好的首饰,你选一样吧,不要生我气了。”

夏瑞蓓叉着手道:“我要你那串东珠手串,别的一概免谈。”

“那手串是爹爹的一片心意,我不能给你。”既然夏夫人不许她把手串给别人,她就不能给。

夏瑞蓓冷笑:“既然如此,又何必来假惺惺地做好人?我是不会忘记你对我做的事情的。”甩袖走了。

婉儿道:“小姐,您何必呢?本来并不是您一个人的错,如今反而成了您的错了。”

夏瑞熙道:“她年龄小,我不让着她怎么办呢?”心里却想着,自己占了人家的身体父母亲情,就不该再让夏老爷夫妇多操心。夏瑞蓓这里,她无论如何也是应该主动把关系搞好一点的,至于效果如何,那却不是她的事情,她只需要把姿态摆正就行。

丽娘从阴影里走出来,微笑道:“二小姐,天凉,您不回屋么?”

“丽娘,我有事要见父母。”

屋里传来夏老爷的声音:“进来。”

夏夫人低声说:“让她来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迟早都,不如早点让她死了这条心。”

夏瑞熙把这些话都听进了耳里,仍然进了屋,先给二人奉了茶,跪下去低声说:“父母亲的养育之恩女儿铭记在心,但女儿不能答应这桩婚事,请父母亲恕罪。”

夏老爷肃容道:“你就是跪死了,这件事情我也由不得你!我先前就是太由着你胡闹,才会让你险些送了命。你苏醒那日开始,我就发誓,今后再不由着你胡闹。”

夏夫人道:“我就想不通了,欧四少哪里不好?你就这样不待见他?简直莫名其妙!”

夏瑞熙垂着眼道:“他是极好的,但不是女儿的良配。”

“啪”地一声,夏老爷砸了茶杯,指着她气道:“他不是,谁才是?难道你还记着那个人!你难道忘记了自己的性命险些送在他手上?他才不是你的良配!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就是看着你一辈子嫁不出去,也绝对不允许你嫁给那个人!”

“老爷!你胡说什么?”夏夫人忙拦住夏老爷,一叠声地喊:“丽娘,婉儿,还不把二小姐带回去?”

“那个人是哪个?”夏瑞熙莫名其妙。

夏夫人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你爹糊涂了呢。快回去,这事改天再说。”

夏瑞熙抬头看向夏老爷,却见他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对着她摆摆手,疲惫地说:“你下去。”

夏瑞熙回了雪梨小筑,屏退其他人,单留婉儿一人。

“婉儿,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单独留你一个?”

婉儿眼睛转了转,笑道:“奴婢不知,请小姐吩咐。”

夏瑞熙冷笑:“你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问你,刚才我爹爹说的那个人是谁?”

婉儿脸色一变,低头道:“奴婢不知,请小姐恕罪。”

夏瑞熙围着她转了一圈,阴狠地说:“你当真不知?我看,是我病了这许久,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我的手段了?”老实话,她也不知道原来的夏二小姐到底有些什么手段,到底有没有对付过婉儿,婉儿到底有多害怕二小姐。不过婉儿这丫头贼精,要想挖出有用的情报来,她少不得要演一回恶人。

想到这里,她断喝一声:“我给你半柱香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

哪里用得着半柱香时间,婉儿双腿一软已经跪了下去:“小姐,老爷和夫人再三交代不许再提以前的事的。如果婉儿说了,会被家法打死的。您饶了我吧?”

“婉儿,你起来。只有我们俩知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夏瑞熙笑得极像狼外婆,“我现在决心听父母亲的话,再也不让他们操心了。我也不是想要干什么,只是觉得应该知道自己的从前,才好决定以后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你说是不是?”

婉儿低着头不说话,脑子里飞速计算说与不说的利弊。

夏瑞熙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心头烦躁起来:“你到底说不说?”

婉儿膝行到她面前把背脊露给她:“小姐,您打吧。打死奴婢也不能说,这都是为了您好。”她寻思着,二小姐是个藏不住事情的人,现在当家的可是老爷和夫人。若是二小姐从她这里知道了这事,闹将起来,老爷和夫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那时候,谁也护不住她,她只怕马上就会送了命。拼着被二小姐打一顿,还能得到夫人的怜悯,所以,她打定了主意,坚决不说。

夏瑞熙见婉儿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这丫头算过了,是铁了心不肯跟她说了。当下也不再勉强,冷笑:“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不过,我警告你,你的心中没有我,将来也不要想我的心中有你。”

婉儿掉下两颗眼泪来,哭道:“您将来就知道奴婢都是为了您好,现在小姐若是真要把奴婢看作这样的人,奴婢也无话可说。”

夏瑞熙叹口气:“算了,你起来。我错怪你了,你累了一天,去歇着吧,我这里不要你服侍了。纯儿,良儿,打热水来!”

婉儿还想再说几句,见夏瑞熙的眼睛已经转到了,只得福了一福,退出门去。

走到廊下,正好遇上纯儿和良儿一人提了铜壶,一人抬了铜盆过来。二人见着她了,忙给她行礼问好,婉儿盯着二人细看了一回。两人都是十三四岁的年龄,俱生的眉清目秀,良儿倒也罢了,一派的娇憨天真,头发也有些毛茸茸地,梳不整齐。

纯儿却是露出些稳重大方的神态来了,她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杏色褂子,里面罩了件夏瑞熙赏的淡绿色兔皮袄子,头上只簪了一只磨得发亮的铜簪,但头发却梳得整整齐齐,看上去清清秀秀的,很是可人,想必再过几年肯定是个清秀佳人,心里不由一阵发酸。连带着看向纯儿的目光都有些不善起来。

纯儿被她的目光炙烤得一缩,随即低下头乖乖立在一旁:“婉姐。”

婉儿冷哼一声:“好好伺候小姐,不要有什么差错,否则我禀了夫人将你们撵出院子去。”

良儿吓了一跳,眼泪汪在眼眶里,低声央求:“婉儿姐,我们会很小心的。”

婉儿扯起嘴角:“良儿,你们乖乖的听话,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言毕扬长而去,纯儿拉拉良儿,低声说:“走吧。”

夏瑞熙坐在妆台前,等纯儿给她取首饰,听见“咕咚”一声咽口水的响声,皱皱眉头,看向两个丫头。纯儿是一本正经,良儿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糕点看。

第十二章 东西不能白吃

夏家下人的伙食并不差,但除了逢年过节以外,平时这些糕点还是很难吃到的。站婉儿是长期跟着夏瑞熙,过的日子相当于半个主子,对这些糕点是早就瞧不起了,但良儿二人本来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刚刚进门,有这样的馋相也不奇怪。

正因为不奇怪,所以夏瑞熙不由对视而不见,专心做事的纯儿高看一眼。不过,同情归同情,她的东西可以给她们吃,却不能白吃。人就是这样的,你次次都对他好,他不当回事,但只要差一次没满足他的要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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