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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女不淑-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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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墨觑眼往房里瞟了一瞟,房里井井有条,没见着夏瑞蓓,也没再听见什么哭叫声,便笑道:“小姐们娇弱,难免受惊,既是服了药就好,我家老爷和四少都吩咐了,只要夏老爷和二小姐开口,让小的们当成自家事儿去做。二小姐若有需要小的们去做的,只管开口。”
夏瑞熙笑得真诚:“有劳墨管家替我谢过世伯和四少,若是有什么事情,定然是要请诸位帮忙的。”
欧墨忙道:“二小姐客气了,没什么事,小的就告辞了。”
“您慢走,墨管家。”婉儿笑嘻嘻地送走欧墨,回来关了门愁兮兮地道:“小姐,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把三小姐绑着吧?”
夏瑞熙边给纯儿手上的咬伤上药,边道:“我自有分寸,纯儿看着这里,注意不要让三小姐憋着气,婉儿和我去老爷房里。”她的目光冷森森地扫过兰儿和香儿:“同样的话,我不想和你们说第二遍,想活,就按我说的做,若是活腻了,我可以趁早送你二人两床破席,省的给我添麻烦。”在大秦,这种卖了终身的奴仆,向来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主子让生就生,让死就死,没有人会多说一句,多管一分。
香儿和兰儿见夏瑞熙连夏瑞蓓都敢绑,敢堵嘴,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对着欧墨说瞎话,掩盖得天衣无缝,心中实是有些怕她,自然乖顺无比,低头伏小,表了一回忠心。
夏瑞熙心想,一味的只是吓唬恐怕也不好,尤其这还是在路途之中,该安抚的还得安抚。见二人表忠心,也就顺水推舟地说:“好,只要你二人听话,老爷和我不会亏待了你们。”她看了一眼在床上恶狠狠地瞪着众人的夏瑞蓓,大声道:“你们伺候好三小姐,就是最大的忠心了。嗯?”
“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听纯儿姐的话,好好伺候三小姐,让二小姐无后顾之忧,安心照顾老爷。”香儿精得什么似的,好话都给她说尽了,兰儿找不着什么说的,也学着说了一遍。
夏瑞熙这才带了婉儿出门,她第一次独立做这样的事情,到底不踏实,总觉得责任重大,害怕夏瑞蓓和香兰两个丫头会再出什么意外,有心再弄几个人来守着,又怕人多了反而容易引起怀疑。只得再三交代门口守着的两个婆子一定要看好门,听见什么响动要及时进去瞧:“你二人是老人,想必不用我多说。好好当差,回去我禀明了娘,给你二人涨月钱。”
两个婆子应了,再三保证不会出岔子,夏瑞熙这才亲取了饭食去夏老爷房里,服侍夏老爷用早饭。
夏瑞熙老远就看见夏老爷的门开着,走近便听见夏老爷在和人说话,声音虽然还有些疲累,但听得出元气恢复得不错,便放下心来,笑道:“爹,您起来啦?觉得怎么样?我让厨房熬了粥,小菜还爽口,您多吃点?”
令她惊讶的是,陪夏老爷说话的人竟然是欧青谨和阿恪。
夏老爷衣冠整齐地坐在椅子上,见她进来,便对欧青谨和阿恪道:“你二人也在这里一并用餐吧?”
因为夏瑞蓓的缘故,夏瑞熙看阿恪不是很顺眼,虽然她知道夏瑞蓓不是好人,但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如果阿恪不去引夏瑞蓓,又怎会让夏瑞蓓生出这样的心思来?因此瞧向阿恪的眼神就有些不善。
阿恪敏感地感觉到了夏瑞熙的眼神,有些不自在的低了头:“谢过夏世叔,我们吃过了,您慢用,我有点事先走了。”说着站到门外等欧青谨。
欧青谨又对夏老爷说了几句宽心的话,说让他静养两日再走。
夏老爷坚持自己没什么大碍,一定要午饭后就走,最多他不骑马,躺在马车里歇着就是,还说已经让夏金吩咐下去,让众人收拾东西了。
欧青谨无奈,只好告辞,让欧家人也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夏瑞熙不想把绑了夏瑞蓓并堵了她嘴的事情告诉夏老爷,只怕说出来给夏老爷心里添堵,让他吃不下去饭。便装作不经意地说:“爹,蓓蓓情绪还有些不稳定,这就上路,我怕不方便。”总不能绑着上路吧?
夏老爷眼尖,看见她手背上的血痕,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除了夏瑞蓓,还有谁敢伤她?叹了口气:“你受委屈了。”
夏瑞熙笑笑:“没什么,我在想,要是有什么方法能让蓓蓓安静下来就好了。”
二人沉默着用早饭,夏老爷心中难受,只喝了半碗粥就再也吃不下去,沉吟很久,用手指敲着桌面低声说了几味药。
“嗯?”夏瑞熙停下手里的筷子,探询地看着夏老爷。
第四十章 微云(四)
夏瑞熙蹲在廊下对着小泥炉搧着扇子,看着药罐里袅袅上升的白雾有些恍然。夏老爷开的这药,相当于安眠药,夏瑞蓓只要吃了就会终日昏昏沉沉,再也没有精力糊闹。虽是无奈之举,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到底怕外人知道,所以夏老爷才会交代让她亲自熬药,不许别人搭手。
“二妹妹,你给世叔熬药?”欧青谨走过来,好奇地看着夏瑞熙把每次熬得的药汁混入一个大碗中,“这是做什么?为何要混在一起?”
见他问药的事情,夏瑞熙有些心慌,不答是给谁熬的药,干笑了一声:“这样混合以后,药的浓度就是一样的,药效才稳定。要不第一次熬的浓,越往后面越淡,药效不稳定。”
欧青谨好奇地蹲下去:“到底是你家学渊源,连熬药也有这么多的学问。我总算是又学着一件了,是世叔开的方子?”
“嗯。”
“我也认得几味药,让我看看是些什么?说不定就学着一个方子了。”他接过夏瑞熙手里的筷子,往药罐里拨拉。
夏瑞熙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忙道:“不一样的,这药炮制方法不同,药效也不一样。你就是认出药来,不知道炮制方法也是白费的。你要真想知道,去问我爹,他肯定地告诉你的。”
欧青谨看了她一眼,见她脸颊微红,笑容僵硬,一副紧张的模样,笑了笑,把筷子还给她,起身道:“是啊,同样的药,炮制方法不一样,药效也不一样。你忙着,我先走了。”
夏瑞熙忍不住道:“欧四哥,今天的事情,真的谢谢你。”
欧青谨淡淡一笑:“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也是为了阿恪。”
他这意思就是说,他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阿恪?是她自作多情啦?夏瑞熙明知道他也许不是这么个意思,就是忍不住要生气,便干笑道:“话虽如此,但我总不能去谢阿恪吧?”
欧青谨愣了愣,没吭声,转身走了。
药熬好了,夏瑞熙留足了给夏瑞蓓服一顿的量,把剩下的其他药汁用一个小瓷坛装起来,交给婉儿保管。剩下的就是如何让夏瑞蓓乖乖服药了。
夏瑞熙已走到夏瑞蓓房间门口,又犹豫不决地退回去,夏瑞蓓服了这药,要是真的一直昏睡不醒,其他人会不会说是她害夏瑞蓓呢?要是不喂吧,事情又不能解决,夏瑞蓓就这样绑着对她的身体伤害更大。
她正在犹豫不决,“熙熙。”夏老爷竟然带着夏金来了。
夏瑞熙为难地看着那碗药,夏老爷微微叹口气:“给我吧。”接过药,“夏金在外面候着,熙熙跟我进来。”
纯儿见夏老爷和夏瑞熙一起进去,有些惊慌地看着夏瑞熙,夏瑞蓓还绑着呢,要是被夏老爷看见了,可怎么办?
夏瑞熙强作镇定,心里已是做好了准备,夏老爷真要骂她,她就受着,反正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把夏瑞蓓绑起来。但她想错了,看见夏瑞蓓的模样,夏老爷的表情冷静得很,一点都不奇怪,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想想也是,夏瑞蓓闹得那么凶,他在门口却没听见夏瑞蓓的哭喊声,那不是被塞住了嘴是什么?
夏瑞蓓本来已是奄奄一息,见夏老爷来了,立刻兴奋起来,看着夏老爷流泪,狠狠地瞪着夏瑞熙,“呜啊”地低吼,在床上乱滚。
夏老爷突然停住了脚步,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表情痛苦而挣扎。夏瑞熙忍不住猜想,夏老爷会不会觉得她心狠手辣?从此不再喜欢她?夏老爷就是她的上司,衣食父母,替身就是这点不好,稍微做了件有可能让对方不喜欢的事情,总会担心人家因此不喜欢她。要是真正的女儿,又哪里有这么多的担心?
片刻之后,夏老爷睁开眼睛,神情仍然痛苦,却带了几分毅然:“蓓蓓,你病了,病得不轻,爹给你熬了药,你乖乖把它喝了,咱们好上路。”
夏瑞蓓愣了愣,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惊恐万分,眼睛猛地睁大,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拼命摇头。
夏老爷道:“你们按住三小姐,帮我喂药。”
兰儿和香儿也以为夏老爷是要杀了夏瑞蓓,以便掩盖家丑。夏瑞蓓死了,她二人还有活路吗?吓得什么似的,哪里还有力气帮忙?夏瑞熙此刻已经明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药无论如何夏瑞蓓都是必须喝下去的。当下冷喝道:“想什么呢?如今要的就是三小姐平安回到家中,不明白吗?”两个丫头定了定神,这才上去抱住了夏瑞蓓的手脚固定住。
一番忙乱后,夏老爷到底亲手把那碗药灌进了夏瑞蓓的嘴里,夏瑞蓓含着药不愿意咽下,绝望地看着夏老爷,眼泪不停地流,浸湿了夏老爷的手,夏老爷颤抖着手,闭了闭眼睛,用手捏住夏瑞蓓的鼻子,夏瑞蓓煎熬不过,只得吞下了药汁。
见夏瑞蓓喝了药,夏老爷这才放了手,仍然不放心,怕她乱叫乱嚷,用布巾继续塞住她的嘴,老泪横流:“蓓蓓呀,你不管我们的死活,我却不能不管你,我不能由着你的性子闹,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毁了你二姐的婚事,再毁了你弟弟的将来,还要让你姐姐在婆家抬不起头来。”
夏瑞蓓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从绝望到冷漠再到茫然,终于开始昏沉。夏老爷探了探她的脉搏,确定药起作用了,这才命人给她取掉嘴里的布巾,解开手脚,梳洗换衣。
见夏老爷挺直的腰杆突然变得有些佝偻了,夏瑞熙心里颇不是滋味,同样的事情,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结果。如果夏瑞蓓这事儿要是在现代,哪里会有这么多的痛苦和为难?走到这一步,夏瑞蓓固然是自作自受,但她也内是一个时代和制度的牺牲品而已。夏瑞蓓这样的日子,她想着都是难过的,更何论夏瑞蓓这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夏瑞熙忍不住取了手巾替夏瑞蓓擦额头上的汗水,夏老爷长叹了口气,步履蹒跚地走了出去。
吃午饭时,夏老爷神色如常地招呼着欧家父子,倒是欧二老爷主动问起夏瑞蓓可要好些了?为什么不见她来吃午饭云云。
夏老爷道:“蓓蓓昨夜被我吓着,坐了一宿,有些不安稳,吃了药,刚睡去。不管她,等会让婆子把她抱上车就行。”
夏瑞熙觉得欧青谨似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他一定是认出那药就是给夏瑞蓓熬的了。别人不知夏瑞蓓的情况,就算是知道她吃安神药也没什么关系,可是欧青谨不同,他什么都知道,凭他的聪明,自然也猜得到她们灌夏瑞蓓的药。
剩女不淑 第一章 假相(一)
夏瑞蓓被婆子抱上车时,阿恪远远地看着,眼里满是疑惑,夏瑞熙也不再独自坐车,和夏瑞蓓同乘一辆车,以便就近照顾她。
接下来的两天,夏瑞蓓往往是还没醒过来又被灌下了药汁,除了晚上会被婆子抱下马车,送进客栈休息,其他时候根本不下马车。同时为了方便照顾,减少排泄次数,也只是喂少量的食物和水。短短两天功夫,她的模样大变,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脸颊也凹了进去,不要说夏老爷看了心中难受,夏瑞熙喂药的时候也不忍心。她有些药物知识,知道这种安神类的药吃多了,对人体是有害的,夏瑞蓓真要成了傻子,对全家来说,也不是件好事。
夏瑞熙趁着中途饮马的时候寻到夏老爷悄悄说出自己的担心:“爹,这药吃的时间长了会不会对她的这里有影响?”她指指脑袋:“要不要先停一下?我小心一点,和她好好说说,她大概能听进去的。”
夏老爷道:“我用药很小心的,她只吃了一副药,不会有什么损害。但长此以往,也不好。今天早上,欧二老爷已经问我了。今晚就不要喂她吃药了,我们和她好好谈谈。如果她不闹了,就把药停了吧。”
夏瑞熙这几日也有些顶不住其他人探寻疑问的目光了,欧青谨还看不出什么,一如既往的客气有礼,但阿恪不同,每次看她时,那目光都是凶狠无比的,仿佛她就是一个杀人凶手,如果不是欧青谨拦着,只怕阿恪早就找她的麻烦了。
夏瑞蓓醒来时,烛火摇曳,屋里没有其他外人,只有夏老爷和夏瑞熙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夏瑞蓓轻轻动了动长期不活动而酸软的手脚,竭力想让自己能坐起身来。夏瑞熙意识到她的企图,想上前去扶她,却被夏老爷制止住。
夏老爷默默地看着夏瑞蓓一点一点地挪动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大口喘气,眼里闪过一丝痛惜,仍然沉了脸,淡淡地说:“现在你可想通了?”
夏瑞蓓垂着眼不吭气,父女二人就这样耗着,就在夏瑞熙以为夏瑞蓓不会开口了的时候,她终于沙哑着嗓子道:“如果我还没想通,你们是不是就要让我病死在路上?”
夏老爷脸色微变,“我看你还是没想通,也罢,就让你一直睡到西京也好。”
夏瑞蓓到底还是怕了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闭上眼微叹了口气:“我想通了。”
夏老爷紧逼不放:“你想通了,以后该怎么做?”
夏瑞蓓沉默良久,方低声道:“我恪守规矩,不给您惹任何麻烦,您不让去的地方就不去,不让说的话就不说。如果我违反了其中一条,您继续拿药灌我。”
她后面一句话带了很大的赌气成分在里面,夏老爷也顾不得,只问她:“你想吃什么?我让你二姐去取来。”
“我不想吃,我要睡了。”夏瑞蓓躺下去,翻了个身,把背对着二人。她睡了这么多天,哪里会还想睡,明显是赶二人走,不想理睬二人。夏瑞熙和夏老爷无奈,只得出去,吩咐纯儿照看好夏瑞蓓,同时仍然不敢撤了看守的婆子。
天空飘着几丝细雨,夏瑞熙扶了夏老爷送他回房。
夏老爷叹气良久,道:“蓓蓓在恨我。”
夏瑞熙苦笑了一下,夏瑞蓓最恨的人恐怕是她才对。先前就已经很恨了,如今有了捆绑和灌药事件,只怕更是恨她恨得要死。
“我一直在想,你们都是我和你娘生养的,一样的教养,可是性格为何如此不同?她自小就有些小心眼,霸道自私,我和你娘都知道,对她就稍微要严厉一些。可说也说过,打也打过,每次都只管得了短短一段时间。熙熙,你说是我们没管教好还是她真的天性如此?”当子女出了问题以后,做父母的总是在懊悔之余,总想找到原因,或是自责或是迁怒推卸责任。
夏瑞熙没做过父母,不知道做父母的心情,但她能体会夏老爷的痛苦和自责:“爹,我想呢,你们不是没有教好她,而是她不懂事,也是天意如此。她抽的签不是说了吗?先苦后甜,也许就是要她吃点苦头才会懂事,才会懂得珍惜,慢慢变好的也不一定呢。”
夏老爷听了她的话,想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叹了一口气,说:“你也看见了,欧四少这个人不错,这件丑事从始至终都落在他眼里,他也没有因此轻视我们,还为我们掩盖。你将来进了他家的门,可要珍惜。”
夏瑞熙应了,取了热水给夏老爷泡脚,又瞧着他睡下才悄悄退出门去。刚走到门口,夏老爷又唤住她:“熙熙,你加派人手,看好那香儿和兰儿两个丫头,但又不能让她二人发现,该哄的就哄,该骗就骗,等回去后。。。。。。算了,回去后再说。总之,你这一路上辛苦些。”
夏瑞熙拖着酸痛的身子往回走,想着夏老爷的话,“等回去后。。。。。。”等回去后,是要把香儿和兰儿怎么处理吗?这两个丫头对夏瑞蓓私奔的事件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同时知道的太多,回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婉儿跟在夏瑞熙身后,见她脸色阴晴不定,有些忐忑。婉儿心眼多,不像纯儿。纯儿很专注,比如她想着夏瑞熙对她好,她要忠心,就对夏瑞熙的言听计从,忠实地执行夏瑞熙的命令,不会想太多。
而婉儿,总觉得自己知道得太多,这样太不好。多知道一件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会多一份危险。每当遇到这些事的时候,她本能地想躲远些,可她作为主子的贴身丫鬟,又无法躲开,还要首当其冲地冲在前面。做一个粗使丫头倒是可以不必知道这些事,但她又不甘心做粗使丫头,埋没了她如花的容貌和过人的才智,人生真是两难啊。
婉儿正在暗自嗟叹,一个人呼呼地大步走上来,气势汹汹拦在夏瑞熙和她面前,开口就是:“毒妇!你到底把她怎样了?她好歹是你亲妹,你如何下得这个手?”正是阿恪。
他从那天晚上和夏瑞蓓分开,知道东窗事发之后,就无时不在担心夏瑞蓓,总怕夏老爷会严厉地惩罚她。接下来这几天,他看见的夏瑞蓓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又恍惚听见下人们在传,夏三小姐被夏老爷发病惊吓得不轻,吃了药都还是这么一副模样。他从马车周围偷窥,又看见夏瑞熙给夏瑞蓓喂药,心里便想当然的认为是夏瑞熙父女在害夏瑞蓓。
往日是欧青谨安慰他说没什么大事,压着他不许生事,他也有些怕欧二老爷,故而只是瞪夏瑞熙,并不敢怎样。今夜里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背着欧青谨溜出来去看夏瑞蓓,却被纯儿提着大棒拦在门口,骂了他一顿,不让他进。他不敢去找夏老爷,却记得纯儿是夏瑞熙的丫头,便凭着一口恶气,气势汹汹地来找夏瑞熙的麻烦。
映着昏暗的灯光,夏瑞熙见阿恪满脸戾气,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的模样,突然有种错觉,觉得这是一条憋屈太久,发作起来就控制不住的恶狼。心里有些发怵,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仰起头:“你还知道她是我亲妹啊?她既然是我亲妹,我会把她怎么样?总归都是为了她好罢了。倒是你,恪少爷,请你自重,你没有立场管我家的私事。”
婉儿下意识地想躲,又知道夏瑞熙恨极了她这个脾气,她绝对不能再犯。忍住心里的害怕,硬着头皮上前拦住阿恪,颤抖着声音说:“恪少爷,您深夜拦着我们家小姐,恐怕会引起诸多误会,这样对大家都不好。若没有其他事情,还是请您回去的好。”
阿恪发怒,抬脚要往婉儿身上招呼:“贱婢,我和你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搭话了?”夏瑞熙看不起他也就算了,她的丫头竟然也如此轻视于他,一个拿棒子招呼他,一个教训他,他怎能不怒。
婉儿忙闪身躲过,拉着夏瑞熙后退了两步:“小姐,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躲开得好,这人是疯子。”
“你说谁是疯子呢?”阿恪更怒。
夏瑞熙往前踏上一步,提高了声音:“说的就是你!你还不明白吗?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来管我们家的事情,败坏我们家的名声?好好和你说话,你却听不懂,上来就莫名其妙打女人,和女人争吵,全没有一点正常人的模样!你不是疯子是什么?你若是再敢动手,我定要去请欧世伯来评理。”
夏瑞熙算是拿住了阿恪的死穴,阿恪死死地瞪着她,眼睛血红:“好,好,好,你好。心思歹毒,用心险恶,这样的手段,怪不得能嫁给我四哥。毒妇!自有天收你!”
她是毒妇,老天都要来收她?夏瑞熙冷笑一声,再顾不得什么体面:“依你所言,由着你二人胡闹,闹得两家人都丢干净了脸,无法在西京城里立足,气死老的,委屈小的,我就不毒了?就善良了?如果是这样的善良法,我还是做我的毒妇,也好过一边引人犯错,一边又装作义愤填膺的模样去继续污人清白的好。”像阿恪这种弄法,没两天到处都要传他和夏瑞蓓怎样怎样了。就算是孙棹死了,夏瑞蓓也被他败坏了名声,难找一户好人家。
“我怎么污人清白了?你给我说清楚!”阿恪涨红了脸,跨前一步,要去拉夏瑞熙。他明明连夏瑞蓓的一根头发都没碰到,夏瑞熙凭什么要污蔑他?
剩女不淑 第二章 假相(二)
“阿恪!你在胡闹什么?”就在阿恪要抓住夏瑞熙袖子的时候,欧青谨急速跑过来插入二人中间,对夏瑞熙道:“二妹妹,他有些糊涂,不懂事,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又推阿恪:“你还不道歉?”
阿恪扭开头,脖子上的青筋鼓起来老高。
夏瑞熙的暴性子也上来了,不依不饶地道:“欧四哥,你来得正好,你的这位表弟,正在这里一定要管我们家的私事,骂我毒妇,说我害了亲妹,还要打我的丫头,也不知他平时是怎么学做人的?有这样的人吗?请你给他讲讲道理,教他怎么做人。”
“你说我污人清白,我怎么污人清白了?你给我说清楚!”
夏瑞熙讽刺的冷笑:“你连这个都没想明白,还敢来替人出头?我只怕蓓蓓被你这个疯子牵连,连累了名声!”他是什么人?有什么立场来替夏瑞蓓出头?她此刻已经相信阿恪对夏瑞蓓应该是真心的了,她不是不理解这种心情,而且夏瑞蓓能嫁给阿恪,总比嫁给孙棹的好。但她更清楚的认识到现实,如果由着阿恪,只会造成更大的悲剧,谁都讨不了好。
“你胡说!”
“闭嘴!”欧青谨脸黑如铁,大喝一声,吓得二人齐齐闭了嘴,看向他。
欧青谨冷着脸说:“吵完了?不吵了?继续吵啊?最好再打上一架,弄得所有人都听见,出来围观看热闹啊?我们走了以后,人家还在说西京城里的欧家和夏家,吵得怎么怎么的精彩。”
夏瑞熙吵得兴起,早忘了这茬,经他一提起,忙闭紧了嘴,阿恪还在坚持,只不过压低了声音:“四哥,你看见的,夏三这几日半死不活的,分明是这毒妇怕夏三闹黄了她和你的婚事,所以才不惜下药害她。你向来见不得别人害人,怎么容忍她这样害人?你就不怕她将来进了咱们家,继续害人吗?”
夏瑞熙气得迟差要吐血三升,忍不住指着阿恪:“你太过分了!我若是要害人,首先就要害了你这个心思歹毒,躲在暗处用石头裹在雪团里砸我的小人!”她之所以没找阿恪的麻烦,开始是没机会,后来是记欧青谨的情。但阿恪这人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
阿恪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却一直忍着没说出来,也没找他的麻烦,他眨了眨眼睛:“这是两回事,你别混为一谈。承认吧!你就是怕你妹妹误了你的婚事,才下手害她的。”
夏瑞熙抚额道:“话说到这个份上,我索性和你明说了。我不想迁怒你,但她有今日,我爹之所以会被气得半死,和你脱不开关系!你不内疚也就罢了,还在这里继续害人,含血喷人!我就没见过你这样无耻的人!请你自重身份!她是许了人家的人,不容你如此累她,请你今后不要再提着她一个字,否则我定然叫你后悔!”夏瑞蓓是不好,可如果阿恪不去引她,不给她希望,她又怎会打阿恪的主意?想出私奔的主意来?
阿恪听了这话,如雷轰顶,竟然忘了反驳夏瑞熙,傻愣愣地看着欧青谨,欧青谨点点头:“阿恪,你不肯听我的话,再胡闹下去,我也护不住你。”
那边已经有人被惊动,来问是怎么回事,婉儿道:“没什么事,小姐被一只大老鼠吓着了,刚才正打老鼠呢。”
夏瑞熙轻哼了一声:“至于我的婚事,不劳你关心。我就是嫁不掉也不愿受你这个疯子、小人的侮辱!”她懒得去看欧青谨的脸色,低着头走得飞快,反正什么事欧青谨都是知道了的,什么难听的话都给阿恪说了,她也没那么想嫁入欧家,左右都不会如她的意,哪里管得了他到底怎么看她?愿娶就娶,不愿娶就算了。
夏瑞熙回了房,还在为阿恪那句她是毒妇,为了自己的婚事害夏瑞蓓,进了欧家门还要继续害人的话气得不得了,一边念着:“我不生气,我不生气,为这种人生气是傻子。”一边却忍不住拼命捶床出气。
婉儿取了热水回来,见她气呼呼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小姐别捶了,否则手捶肿了,明日老爷见着又要心疼。为着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值得生这个气么?奴婢刚刚去绕了一圈,听纯儿说了件事,包您听了就不生气了。”接着把阿恪去闯夏瑞蓓的房间,被纯儿指着鼻子骂,拿着大棒赶出去的事情说了一遍。
夏瑞熙听了恶狠狠地说:“怎么不打死他,把他的头砸个稀烂!”说完又忍不住想笑。笑够了才问:“纯儿骂他,三小姐怎么说?”
夏瑞熙分析,夏瑞蓓要么就是记恨阿恪不带她走,要么就是故意做给夏老爷看,表示她很顺从,等夏老爷放松了警惕,她再跑。这两人的感情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夏瑞熙烦躁地揉揉太阳穴,硬是想不透。如果是现代人,只凭着这寥寥几次见面和十多天的相处,感情自然不会深到哪里去,可这是古人,平时被关疯了,一看对眼就分外热情,最容易被热情冲昏了头脑,简直无法用常理推之。
第二天早上用早饭时,阿恪没有出来用饭,夏瑞熙和欧青谨二人都有些不自在,欧青谨几次找话和她搭腔,夏瑞熙都岔开了,他也就不再坚持。
婉儿悄声道:“小姐,我瞅着四少是想为那个疯子的事和您道歉,您何必为了这么个疯子和他置气呢?多不值得啊?”男人都喜欢明理的女人,不喜欢又泼又得理不饶人的女人。婉儿觉得夏瑞熙应该装作很贤淑大度才能得到欧四少的喜欢。
夏瑞熙轻轻一笑,她不想让欧青谨以为她就是那么好说话,那么想嫁他的。被人羞辱之后,他轻轻一抬手,含糊不清地表示一下下,她就要笑脸相迎?做梦去吧!除非他肯正儿八经地给她道歉,那还差不多。就算惹她的人是阿恪,不是欧青谨,这账也得算到他身上!如果不是他给阿恪撑腰,阿恪能这么说她吗?她最生气的是,当时阿恪那样说她,他居然也没替她分辨一句,说明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比阿恪更能掩藏心思罢了。
剩女不淑 第三章 假相(三)
夏瑞蓓也没有出来用饭,这是夏老爷的意思。
他谨慎地让人给她送进房间,不给她和别人交流的机会。但好歹夏瑞蓓是自己上马车的,她低着头,靠在纯儿身上,什么人也不看,静静地上了马车。若是有人问候她的病情和身体,她只是淡淡的笑笑,一切都由纯儿去答。
夏瑞熙知道她不待见自己,但妹妹病者,姐姐总要跟着去照顾,否则不像话。她刚要上马车,夏瑞蓓低声道:“不要在我面前晃,我不想看见你。”
夏瑞蓓不想看见夏瑞熙,夏瑞熙其实也不想看见她,更不想在车上看她的死人脸。但面子还是要顾的,夏瑞熙笑着说给别人听:“好啊,你嫌马车挤,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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