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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大人们厚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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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闪过仿佛飞絮,柔美的表象中暗藏杀机,那人突然捂住自己的咽喉,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舌头已被割断。
杀一个人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在毫厘之间割断一个人的舌头而无损其他部分……这年轻人的武功,已可说是登峰造极。寂静如潮水席卷,宫九的扇子已收回,有些困扰地微笑道:“在下最近有种毛病,只要一听见猫狗叫,就忍不住想让它们再也不能叫唤。”
白弦上前抚平九公子微微皱起的眉头,凑在他耳边温声道:“你该知道的,我若是喜欢你,喜欢的就是你本身。”
也许是前路太多障碍,也许是爱情的确是让人改变,宫九最近似乎沉默了许多,连自身的光彩都已被压抑,就如同一颗珍珠,渐渐蒙上了尘埃,教人心中惋惜。
宫九瞧着眸中盛满真切关怀的情人,笑容洒脱肆意,千言万语只一声轻轻回应:“嗯。”他复又出手,彻底了结了那人的性命,道:“以免日后麻烦,还是斩草除根吧。”
白弦露出种好奇的神色,道:“我本以为不忠之徒的血,颜色会更黑一些。”
教众们一时间噤若寒蝉。也有人神色激动,眼中闪烁着种狂热的信仰,追问道:“玉教主呢?”
雾气席卷,升于高台之上。
玉罗刹整个人已不知何时现于座椅之中,声音仍带着种金属的质感,听来却是难得的愉快,道:“本座已带回了少教主,你们之中的一些人大概也是认得他的。”
莫非玉天宝竟不是教主的亲生儿子?莫非在二十年前,玉罗刹就已策划着这一刻?这样的智慧和谋划,已近乎妖孽。教众们只觉一股彻骨寒意从心底升起,渐渐笼罩全身,似乎有昆仑山顶的寒风吹入了这牢固的石室之中。
而高台之上缓缓现出的白衣人,却比风雪更冰冷。
已有人惊极骇极叫出声来:“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时至今日,这四个字代表的意义已经太多太多。
高台上的白衣剑客微皱起眉头寻找着什么,而后对着白弦的方向问道:“他没有来?”
白弦认真地瞧着他,带着中安抚的意味缓缓道:“他要我转告你,若他只是他自己,必然会到的。”
西门吹雪的眉眼舒展开来。
雾中的玉罗刹肃然道:“本座从来只有一个亲生儿子,玉吹雪。你们可要记清楚了。”他的眼睛仿佛也笼罩着层雾气,被这视线扫过,底下的众人恭顺地都弯下腰来参拜少教主。
玉罗刹轻笑起来。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长盛不衰,但人之常情,他还是希望自己一手创立的神教能够漫长地走下去,在他的血脉中流传下去。
☆、陆小凤的请求
二月的春风似剪刀般裁出细嫩的柳叶;长长的柳枝坠入湖中,随着微风款款摆动;如同多情的少女摇曳的裙摆,水面上泛起阵阵涟漪;映照着岸上诸多花朵纷繁的身影,漾出一圈圈模糊的晕;恰似淡墨渲染的丹青。
草长而莺飞。
苍穹湛蓝如洗;万物复苏;有飞鸟刺破云层冲向不可及的彼端。在这样的蓝天下,和微风赏细柳;若是再有一壶好茶;无疑是人生的一大享受。白弦沏了壶青茶坐下,就听叶孤城道:“你要我去追杀你?”
陆小凤舒服地靠在躺椅上;摸了摸那两撇打理地很整齐的小胡子,道:“不错,我现在能求的人只剩下你了。”
这世上有一个极其隐秘的组织,叫做“幽灵山庄”,在这山庄里住着的都是幽灵,都是在人们心目中早已死去的人。早已死去的人若是还有命在,当然想活过来,他们昔日都有段光辉的历史,不是家财万贯的世家子弟,就是雄霸一方的武林豪杰,又怎会愿意一辈子生活在一个山庄里?
对于“幽灵山庄”这个组织,陆小凤等人早已知晓,却一直抓不到一丝线索,近日机缘巧合从一个垂死的陌生人口中,知道这组织最近就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他们也非开始行动不可。
“他们”除了陆小凤、花满楼、司空摘星三个闲散之人,还有武当石雁、少林铁肩、丐帮王十袋、长江水上飞、雁荡高行空、巴山小顾和十二连环坞的鹰眼老七。因为这七个人门下都有人在幽灵山庄,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都是守口如瓶的人,绝不会泄露这计划的机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陆小凤若是要混入“幽灵山庄”,就必须成为一个死人,就必须让江湖中人都知道他已到了绝路,没有一丝活着的希望的那种绝路。因而这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找一个够分量的人追杀他。
他找的是“剑仙”白云城主。
叶孤城眼中似乎有些笑意,道:“西门吹雪也可以的。”
陆小凤无奈地叹息道:“不行。他现在是西方魔教少教主,我若被他追杀,不知多少西方魔教中人会想杀了我好在下一任教主面前邀功,到时候即便我有三头六臂,也只能去找阎王爷伸冤了。”
江湖上总有层出不穷的新人新事,一个消息过不了多久便会不新鲜,然而正月初七西门吹雪成为西方魔教少教主的事情至今仍为江湖中人津津乐道,甚至连茶馆里说书的都编出了许多夸大其词的段子在民间流传,实在是“剑神”西门吹雪的名声已经太高太高。万梅山庄之主和白云城之主已代表了学剑之人的信仰,而江湖上又有多少人不习剑?西门吹雪原是西方魔教继承人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绝不仅仅是眼下而已。
玉罗刹既得意又苦恼,他的儿子的确有将神教带入辉煌的资本,也无疑是能镇住那帮一肚子坏水的教众的,但这位多年未见的儿子在处理教务方面的能力实在是……惨不忍睹,所以想要隐退的玉教主只能任劳任怨地留在教中帮忙。陆小凤无疑也是知晓了玉罗刹被绊住的消息,才赶来白云城的。
白弦轻轻扣了扣石桌,道:“谁也不相信白云城主会无缘无故地追杀你的。”
陆小凤挺直了背脊,惊喜道:“你们答应了?”他不说“你”而说“你们”,因为他已深切地察觉到白弦对叶孤城无可比拟的影响力,或者说,叶孤城对弟弟的宠溺。
白弦若有所思道:“如果西门吹雪没有继承少教主之位,你让他以什么理由追杀你呢?西门夫人已难产而死,你当然不能在她身上做文章……莫非你要对小含光出手?”
西门吹雪的儿子,连一岁也没有到的奶娃娃,被他的爹爹取名含光。
——含光之剑,视之不可见,运之不知有,其所触也,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
蕴含光彩而光华内敛之宝剑,西门吹雪能取出这样的名字,足以见他对小含光的重视。
陆小凤若要让江湖人相信西门吹雪是真的要追杀他,就只能在这个一岁不到的奶娃娃身上做文章了……察觉到叶家兄弟那种看禽兽的目光,陆小凤如坐针毡,赶忙辩解道:“怎么可能!其实只要西门追杀我就好了,理由什么的可以让其他人去想。”
当一件轰动江湖的大事没有眉目的时候,便是众说纷纭——很多人会自己去猜想,并且总认为自己猜想的是最合理的,会为这个想法找到许多站得住脚和站不住脚的证据。叶孤城颔首道:“这也是个法子。不过……”
叶家兄弟对视一眼,白弦轻啜了一口琥珀色的透明茶汁,似笑非笑道:“不过江湖人肯定会猜是不是因为你睡了我,对不对?”
“咳、咳咳”陆小凤弯下腰拼命咳嗽,似乎连心肝都要咳出来,蓝衣少年神情关切而焦急,粗鲁地给他灌下杯茶,大力拍打他的背部,装作没有听见陆小凤虚弱的“住手”声,充分地展现了“关心则乱”这个成语。
等到陆小凤重新躺回椅子上,声音已是有气无力:“我又不是嫌命长了。”若是要染指叶孤弦,就必须做好被叶孤城、宫九、玉罗刹等人报复的准备……想到玉罗刹,陆小凤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位无法用言语形容其作风的玉教主带给陆小凤的阴影尤其强烈,使得他竟然没有赶去逗一逗小含光……据白弦转述,玉罗刹时时刻刻都在他的宝贝孙子摇篮旁,简直就要和襁褓连为一体。
白弦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你竟然没有反驳你不喜欢男人……想通了?”
陆小凤装傻。
叶孤城道:“宫九会答应?”在一个月之前,白云城主真的没有见过如此粘人厚脸皮没下限的男人。之前曾经以为的宫九因为种种谋划而接近幼弟的设想,在如此让人无语凝噎的现实面前,叶孤城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素未闻名的太平王世子大概真是自家弟弟的良人。
——也罢,他们若是两情相悦,自己又何必做这个恶人?
陆小凤露出个神秘的笑容来,得意洋洋道:“他已经答应了。”
阳光明媚而喜人,海岛上的春比陆地上似乎要来得早些,农人们早已播了种,些许田地上已长出青绿的幼芽。
白弦找到宫九的时候,九公子正在春耕的田地里,毫无翩翩公子形象地挥着锄头翻土,身旁的木桶里,已放满了和泥土同色的蚯蚓。以太平王世子的养尊处优,他之前想必没有做过这等事,但如今也是似模似样。白衣已溅上许多泥点,几乎要瞧不清原本的色彩,只有一张脸还是好端端的素洁白净。
陡然想到“小白脸”这个词,白弦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调侃道:“我听说你和陆小凤比翻跟斗输了,所以要挖三百三十三条蚯蚓,否则就要答应他一件事,对不对?”
宫九抬起头抹了把脸,立刻变成了花猫,道:“我就要挖完了。”
衣衫的袖子宽大,白弦左手五指扣住右手袖摆,轻柔而仔细给他擦去了脸上泥土,道:“我已经替你答应了这件事了。”暖黄色的光芒围绕着贴近的两个人,温润地流转不舍离去。
宫九瞧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熟悉脸庞,试图板起脸却不成功,只好面无表情道:“你知不知道你答应的是什么事?”
白弦安抚道:“你在江湖上的名声已经够差了,我若是也这么来一回,和你岂不正是天生一对?”蓝衣少年顿了顿,突然笑得不可自抑,有些艰难道:“更何况,你真的能数出三百三十三条蚯蚓?”
宫九:“……QAQ”他不死心道:“那这些蚯蚓怎么办?”
白弦认真想了想,道:“我们明天去钓鱼怎么样?海里的大概钓不到,还是去钓湖里的锦鲤好了。”
宫九也思索道:“我听说锦鲤不好吃。”
白弦沉吟:“嗯……实在不好吃就放回去吧。”
↑喂,那些锦鲤是管家全叔特意选了鳞片图案买回来的……很贵的……
夕阳已经在向山的那一头沉下去,宫九扛着锄头提着个木桶跟在自家表弟身后,身上落满夕阳的余辉,就像是飞仙岛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人一般,妻子去招呼在田里劳作了一天的丈夫回家吃饭,这画面质朴却如斯美好,平淡而隽永。
☆、逃亡之路
春天。
天地间万物都在茁壮成长。
冬日凋零了的木叶;又变得郁郁葱葱,或宽大或细长的叶子交替重叠在一起;就连阳光也无法照入这片原始丛林。
陆小凤的嘴唇已干裂;衣服已破碎,胸膛上的伤口好像又有血渗出来;又脏又臭;若现在说他就是那个总是很得女人喜欢的风流浪子;只怕也没有人会相信了。与他相对比,白弦的衣服虽然也乱了,身上也有些泥土灰尘的痕迹,狼狈的面貌却衬出种奇异的美丽,依然叫人心折。
他们在这连泉水都找不到的穷山恶水之间;已经逃亡了整整三天。
逃亡的人该是什么样子?小心翼翼犹如惊弓之鸟,浑身紧绷着像是随时会断的弦,但凡听到一点响动,便要惊慌失措。
陆小凤的确是这个样子的,白弦的神色却混杂着担忧和倔强。陆小凤现在是个染指了朋友的妹妹被追杀中的人,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而白弦则是个要和情郎私奔、且对自家哥哥的成全还抱着一线希望的妹妹。
路过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时,白弦做了个手势,陆小凤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颗大树的树干,擦了把汗,喃喃道:“幽灵山庄怎么还是一点影子也没有?”
丛林里没有风,树叶却在沙沙地响,一袭黑衣被彻底笼罩在林木的阴影中,墨绿的波浪中透出出一点漆黑的衣摆,白弦却一抬头就准确地望向自家影卫的所在:“十一,江湖上可有什么动静?”
“剑仙”叶孤城不远千里追杀陆小凤,誓要将其斩于剑下,这消息在江湖上已传得沸沸扬扬。
白云城主本就是天外之人,处事更是淡漠,居于飞仙岛而少有涉足中原,这样的人,为了什么样的缘故要追杀陆小凤?江湖人都知道,他们本是好朋友。
有人猜陆小凤窥见了白云城什么机密,还有人猜陆小凤做了什么对不起叶孤城的事情,更有人猜测此事关于白云城的明珠叶孤弦……第三种说法渐渐占了上风,一开始人们还不太相信,但随着时间慢慢推移,白云城之人却未出面辟谣,已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事情就是如此了。
十一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低沉的男子嗓音在这透不入一丝天光的原始丛林中显得有些阴森可怖,道:“蜀中唐门、青衣楼和一些少年侠客本都有了些动作,直到昨日放出消息说有人看见陆小凤和少主在一处,这些人才蛰伏下去。”
白弦瞧了瞧陆小凤,对自己的先见之明十分钦佩,邀功般道:“若是你一个人逃,现在只怕就凶多吉少了。”
事实总是比想象的要复杂,“叶孤弦”所带来的影响力,绝不仅仅是白云城一方而已。陆小凤苦笑道:“蜀中唐门我还可以理解,青衣楼为什么也要我的命?”
白弦找了块平坦的青石解下外衣掸着灰尘,闻言淡淡道:“青衣楼我送给皇帝表哥了。”
陆小凤一边试图清理出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一边答:“哦……什么?!”他瞪大了眼睛,简直就要跳起来。
迎着蓝衣少年那清清楚楚写着“大惊小怪”的眼神,陆小凤整理了一下思路,揉了揉脸颊,确定自己是清醒的,才道:“青衣楼不是霍休的吗?”
白弦漫不经心道:“霍休死了,青衣楼就是无主之物,我就收下了。”
陆小凤怔住了。
白弦铺好外衣,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青衣一百零八楼在江湖上是个大势力,若是群龙无首,底下的楼主们为了争夺总瓢把子这个位子,必定要流不少血,增加不少杀孽,是也不是?”
陆小凤点点头,神色还是怔怔的:“然后你就把它送人了?”
白弦幽幽叹了口气,道:“有句话叫侠以武犯禁,阿雪和哥哥竟然在紫禁之巅决战,如此冒犯九重天子之威,我若是不能不私下贿赂皇帝表哥,这件事岂能善了?何况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出路,日后青衣楼的人若是不愿过刀口舔血的日子,朝廷说不定也会给他们个安置的机会。”少年的眼中有种通透的光:“江湖之势已隐隐压倒了朝廷,这时候若不雪中送炭,怕就要生灵涂炭了。”
陆小凤立在原地,好像还转不过弯来。
十一轻盈地从树枝上跳下来,没有一点声响,淡淡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你可承认?”
陆小凤点点头。
十一循循善诱道:“若是有人在你家的花园里玩耍,比你这个主人还要嚣张,你还愿不愿意有这个客人?”客大欺主的结果,要么是换个主人,要么是主人赶走客人。
今上幼年继位,在臣属压制下成长到现在手握大权,心机手段自不必说,他若下定决心要江湖倾覆,必定流血漂橹。可若是他有了更好的法子可以掌控江湖中人的一举一动,甚至暗暗挑拨吸纳化为己用,当然就不会再来个劳民伤财。
陆小凤脑袋里一团乱麻。他是天大地大四处闯荡的浪子,酸甜苦辣一笑置之,侠义豪情浊酒一杯,从未考虑过这天下大势,也考虑不透这天下大势。他没骨头一般躺在地上,喃喃道:“天塌下来我也当被子盖,反正这事不归我管。”
白弦轻哼一声,道:“以你的榆木脑袋,让你管你也管不了。”
陆小凤翻了个身瞧着他,眼中闪烁着种温暖的光,拖长了声音无赖道:“这种时候,就要靠你了阿弦。”
白弦试图板起脸,唇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
和以往每一次一样,陆小凤和白弦抓紧时间睡一觉,十一守着。十一若是认认真真隐藏起自己的踪迹,就连叶孤城都不得不承认发现不了他的所在,对这样的人,没有谁是不放心的。
“十一兄,拜托你了。”
这几日的逃亡之中,十一只在方圆十里并无人迹之时才会出现,而他的出现,也就意味着陆小凤可以休息了——是以不知不觉中,陆小凤对十一的印象已经越来越好,迫不及待要称兄道弟了。
十一轻轻颔首。
白弦的呼吸已经逐渐缓和,陆小凤却还睁着眼睛翻来覆去。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看遍世间悲欢离合,经历的事情甚至比别人几辈子还要丰富得多,却从未想过这等以天下为棋局的算计,阴谋阳谋交错登场,当真步步惊心。
枯枝腐叶被碾压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空寂的林中似也被放大许多,十一微微皱眉,面对着陆小凤轻轻做出口型:西门吹雪。
陆小凤转念间出了一头冷汗。他还记得叶孤城的话——“你若要我答应,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要真的逃,因为我会真的追,若是让我追上了,我说不定会真的杀了你。”
西门吹雪觉得背信弃义之人都不配活在这世上,在继任西方魔教少教主之前,每年都雷打不动地出门四趟追杀这种人,现在他若是知道陆小凤做了对不起叶孤城的事情……要是他们两个遇上了,以西门吹雪追踪的经验,再来个剑神剑仙双剑合璧的话……
陆小凤几乎要绝望呐喊:救命!
怀抱着对身家性命的深深担忧,陆小凤沉沉地睡了过去。有些人就是这样,想着别人的事辗转反侧,想着自己的事时反而没心没肺,糊里糊涂,因为他为自己打算的时候实在很少。
木叶之间是层蒙蒙的白,极目远眺也只能瞧见蒙蒙的影子。春寒料峭,有风不知从何处的缝隙中漏出来,十一瞧着少主安宁的容颜,有股睡意袭来,终于忍不住也躺了下去,与他贴在一处。
睡梦中的白弦蹭了蹭近处的热源,索性埋进了身旁人怀里。
☆、堂兄叶孤鸿
巨大丑恶的树木枝叶;腐臭发烂的落叶沼泽地,根本就无路可走。
沿着正西方一路前进;如同从天堂走入地狱,路的尽头一片迷蒙;是种比黑色更让人丧气的灰白,没有生机的灰白;幽灵山庄的幽灵们是否就聚集在这里?
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着直到力气快要用尽;陆小凤才靠着棵大树停下来喘息着轻轻道:“还有多远?”十一曾告诉他;附近有人迹。
白弦嘴角带着丝奇特的笑意,轻轻回应:“你听。”
陆小凤停止了呼吸;静静倾听着;就听见了一个十分稳健的脚步声踩着枯枝落叶而来,可以判断这人年轻而有力;伴随着这年轻人而来的还有沙沙的树叶声响,也只有在这无风的丛林中才能推断出那也是个人。陆小凤有些紧张道:“两个人。”一个武功不弱,一个轻功不弱。
已是丛林深处了,从边缘来到此处只怕也要一两天的功夫,这两个人能走了许久之后还保持鼎盛状态,显然是有备而来。
要骗过别人,首先要骗过自己。
因此陆小凤的胸膛上的伤是真的,他的疲惫和恐惧自然也不是假的——自从十一提醒过他西门吹雪听信江湖传言的后果,他就更是提心吊胆了。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陆小凤贴在树干上,像条冬眠的蛇般放缓呼吸,伏低了身体蓄势待发,神情专注地凝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双眼一眨不眨,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埋伏在陷阱旁等待猎物,就听见白弦惊喜的声音:“那边有人吗——”
“……”陆小鸡一个倒栽葱掉下来。
但他很快就知道白弦为什么这么做了。
来的是个熟人。
苍白的脸,苍白的手,苍白的剑,一身白衣如雪。
江湖上有许多少年侠客都这么打扮以模仿西门吹雪或叶孤城,而叶孤鸿无疑是最像的一个。这相像并不是因为他的气质,而是因为他的长相——若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有个儿子,长得大概就是叶孤鸿这个样子。
陆小凤这样想着,然后被自己惊出了一头冷汗……他的思维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古怪的?
在这密林中度过了二十余个时辰,叶孤鸿的白衣只不过沾了几点泥污,他的神情也依然如冰雪般镇定,但在瞧见白弦后,这神情就如同炙日下的冰雪一样融化了,欢喜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不待白弦答话,他立即想到什么般皱起了眉头,沉声道:“陆小凤?”
陆小凤头上顶着几片形似鸡毛的落叶慢慢从树的另一侧转出来,干笑道:“好久不见了。”
白云城主叶孤城千里追杀陆小凤,这消息在江湖上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叶孤鸿自然也曾听闻,却没有想到会遇上陆小凤本人,还是和白弦在一起的陆小凤。
江湖中人笃信虚无缥缈的传闻,叶孤鸿却知道白弦本就是个男孩子,因此在听见这消息的时候心情颇有些奇妙。只可惜如今有外人在此处,有些事情总是不好问的。
他上上下下仔细得打量了一番白弦,将蓝衣少年拉到身后,眉峰依旧蹙起,不容置疑道:“他跟着我走。”
陆小凤内心哭笑不得,表面却深情款款道:“那可不行,我已经离不开‘她’了。”
白弦闻之,似有些羞涩般微微咬唇,而后展颜一笑,有如春桃开落出绯色独艳,倾城绝代之姿不可方物。
树梢上忽然有人叹息道:“也罢,‘她’本是你的堂妹,归你也是理所应当,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哗啦啦的响声中,树上一个人如燕子般轻盈地跃下来。
粉红色的燕子。
一张少女般嫣红的脸,一身剪裁合体的粉红色衣裳,粉红色的腰带旁,斜挂着只粉红色的皮囊,他瞧着陆小凤的时候,眼睛里也带着种粉红色的表情。陆小凤忍住想吐的欲望,道:“万里踏花粉燕子?”
粉燕子捧着脸,露出种少女陷入热恋中的表情:“四条眉毛的陆小凤竟然能认出我,真是让人惊喜。”
陆小凤:“……过奖。”如此明显的特征,若是还认不出来,他都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粉燕子的丛林经验很是丰富,他在前面开道,叶孤鸿牵着白弦挑拣着结实的路面行走着,陆小凤跟在最后走了半晌,眼见着前方一片迷雾,终于忍不住道:“你们要去哪儿?”
叶孤鸿淡淡道:“去杀一个人。”
陆小凤竖起耳朵:“谁?”
粉燕子转过脸来,有些贪婪地瞧了瞧白弦,被叶孤鸿瞪了一眼才笑嘻嘻道:“你可听说过‘六亲不认’独孤美?”
陆小凤点点头。二十年前,江湖上有三个名头最响的独行大盗,第一个就是‘六亲不认’独孤美,从他的名字,你就可以想出这人有多么心狠手黑了。
粉燕子还是笑嘻嘻的,笑容里仿佛没有丝毫杀机,道:“他是我舅舅,恰巧也是叶大少爷的舅舅,有段日子,我们两个的妻子都在他那儿做客……”
剩下的事情,他不用去说,陆小凤也已知晓了。叶孤鸿游侠江湖,粉燕子万里踏花,他们的妻子当然都很寂寞,而女人寂寞的时候,若是遇上一个知情识趣的男人,会发生什么事情也是好猜得很。
白弦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叶孤鸿回头瞧他,神色间是强自抑制着的落寞与悲伤:“她在我面前自尽了,我们本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少年的眸子如星光般柔和,缓缓的叙述如同乐府的吟唱:“她是爱着你的。”
叶孤鸿顿了顿,一把抱住了他的血脉兄弟,将头埋入另一个人的肩膀之中,不受控制地露出脆弱的表情。白云城宣布叶孤弦回归的日子,他没有去,因为那时候正是他的成亲之时,何等风光惬意。而如今再次相见,情状却已大不相同。
良久,陆小凤喃喃道:“你们到底要抱到什么时候?”
叶孤鸿松开了白弦,冷冷朝陆小凤道:“独孤美跟你,倒是也有些相似。”白弦在明面上也是宫九的妻子。
粉燕子眯起眼睛,轻轻吐出口气,道:“那倒也不尽然,若是我身旁有人娶了个孤弦姑娘这样的老婆,我纵是费尽心机,也要把‘她’拐走的。”
白弦突然收敛了脸上那种柔顺的表情,肃然道:“别动。”他的声音如同鸣琴奏玉,听来神清气爽,却带有种让人不自觉服从的魅力,服从他仿佛就如同水从高处流下那样自然。
一条巨大的蟒蛇从树叶间滑下来,巨大的蟒蛇,力量也同样巨大,足以绞杀一切生命。
几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蓝衣少年眼中却透出种赞叹与欣赏,视线在蟒蛇背部美丽的云状斑纹间流连不去。蟒蛇懒洋洋地绕过离它只有一步之遥、已屏住呼吸的粉燕子,吐了吐鲜红的信子慢腾腾地从白弦几与落叶同色的鞋面爬过,竟然就这样悄悄地从四人身边滑了过去。
陆小凤长出了口气,突然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粉燕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对着叶孤鸿讪讪道:“是我疏忽。”
接下来的路走得十分平顺,因为最活跃的粉燕子不再试图调…戏叶孤弦了——能在江湖上混出偌大名声的,脑子也是顶几分用的,自然能瞧出叶孤弦并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不知过了多久,有微弱的喘息呻…吟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声音里充满了痛苦,这痛苦绝不是假装出来的。粉燕子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舔了舔唇道:“是那个老家伙。”
声音果然是个老人发出来的。一个两鬓斑白的、倒在落叶湿泥中的老人,瞧来憔悴而疲倦。他本就快要死了一般,在见到叶孤鸿和粉燕子之后,眼中些许的光芒更是黯淡下去,显出种奇异的死灰。
他颤抖着唇,惨笑道:“你们来了。”
粉燕子欣赏地打量着他,老人这副凄惨的样子似乎令他的心情格外愉快,猫戏老鼠般道:“你早该想到有这一天了。”
独孤美瞪大了眼,不甘道:“我本来能到一个你们俩一辈子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粉燕子打断道:“老家伙,你不是糊涂了吧?”他轻嗤一声,转脸去瞧叶孤鸿:“叶大少爷,你好像已经可以出手了!当然你要先玩玩我也不介意。”
这世上有种以别人的痛苦为快乐的人,粉燕子无疑就是这种人。所以叶孤鸿出剑的时候,陆小凤没有阻拦。
粉燕子在笑,但这笑容却很快冻结。
一截剑尖从他的心口伸出,鲜血四溅,他就这样带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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