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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金屋可藏娇-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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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听完刘姗说的这些话后,只是低着头,淡淡地说道:“公主殿下,此事我自有主意。而今你我合作去查探那件事,是互为盟友。我虽尊公主为师,不过这等私事,殿下您还是莫过问得好。”

刘姗嫣然一笑,转过身去,说道:“罢了。看来你心里还是有了疙瘩。是怪我这些年不该如此沉默吗?还是怪我当年不该透露消息给你兄长,累得他出走他乡?”说罢,见霍光沉默不语。刘姗又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子孟啊,为师就再教你一件事。那就是,这种事关性命的赌博,在你有全胜把握,将对方斩草除根之前,还是别乱动的好。”

霍光抬起头,看着刘姗。这个从匈奴归来的公主,这些年来,已经取代了馆陶大长公主、平阳长公主成为了对内宫和朝廷最有影响的公主。皇帝与昭阳殿的宠信与舒心顺畅的生活,令她保持了与年龄不符的年轻容貌。

“公主殿下,当年你将那消息告诉家兄,其实存的是与卫家交好的意图吧。”霍光开口问道。

刘姗坦然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只是我没聊到,他与纪稹情深若此,竟然一走了之。”刘姗转身走了几步,说道,“你该知道,当时的卫家有骠骑将军,有大司马大将军,宫中是太子已立。虽然陛下偏宠阿娇,可无论如何,还是卫家看起来比较有前途。只是……”

“只是,家兄一去不回,陛下又对卫家多方打压,你便改了主意。”霍光嘲讽地笑了笑。

“是这个理。”刘姗扬了扬眉,说道,“顺附强者而生,这是常理。”

霍光见刘姗坦然承认自己心中的谋划,反而沉默了。

“过去二十多年,我在匈奴就是这么过来的。”刘姗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是值得用自己的生命去维护和换取的。所以,什么对我有利,我自然会去维护什么。子孟,其实你和我,本是一种人。只是你从小受着你兄长的保护,后来又有昭阳殿那边对你多方提点,你心中存了一丝恩义,才和我有了些许差别。”

霍光撇过头,已不想再和刘姗谈论这个,淡淡说道:“臣另外还有事,先告退了。”

阿犁见霍光离去,有些忧心地走到刘姗身边,说道:“公主,你何必与他将话说得那么清楚呢?万一……”

“没有万一。”刘姗狡诘一笑,说道,“和聪明人交易,有时候坦白反而会更好些。我出不得宫,自然要找个可靠的人,帮我寻些证据来,才好在阿娇面前说话。而且,卫青未死,如今还远未到一击而定的时候。”

※    ※    ※

“日磾,这曲子叫什么?”刘葭懒懒地将头埋在膝盖间,侧过脸问道。

日磾看着刘葭娇美的容颜,心中一跳,随即平静下来,说道:“叫思乡。”

“思乡……”刘葭默默地回味着这个名字,叹息道,“你是想念河西走廊吗?”

日磾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迷茫,说道:“我也不知道。其实,如今的河西,已成了汉武威五镇所在之地,与我昔日的记忆相比,应已面目全非了吧。”

“日磾,你想离开未央厩吗?”刘葭柔声问道。

日磾神情一滞,他从刘葭的说话中,嗅出了某种深意。

“这些日子,多亏你和细君一直陪着我。”刘葭说道,“你吹胡笳的声音,让我可以不去胡思乱想。谢谢你。作为报答,我给你一个离开未央厩的机会。”

日磾精神一振,看着刘葭,知道自己一家人摆脱奴隶身份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我知你虽然是降俘之身,但是这些年来,一直在精研汉学。”刘葭说道,“我会推荐你去见我父皇一次。而能否让他满意,取你之才,就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多谢公主。”日磾立马说道,“日磾绝不会让公主失望的。”

“说不上什么失望不失望。我也不过是给你个机会罢了。”刘葭仰起头,望着天际说道,“我父皇,是个很苛刻的人。能否被他看中,终究是要看你自己。”

※    ※    ※

上林苑·御宿苑。

“你叫日磾?”刘彻看着自己下手外族少年,问道。

“是,陛下。”日磾略微有些忐忑不安,但是眼角的余光瞄到刘葭鼓励的笑容,顿时又定了很多。而另一侧的霍光在注意到这个小细节时,猛地皱了下眉头。

“刚才的对答,可以看出你确是用了心思。”刘彻夸赞道,“你是休屠部的太子?”

“是的,陛下。”

“公主说你养马养得很好。”刘彻沉吟道,“这样吧,你既然有此长才,那么,就调到上林苑里,专门帮卜式大人的忙吧。”

在这个时代,善养马确是一项大才。有汉一代对于马政极为重视,而汉武帝素来尤重战功,朝中对于战马的繁殖配种抓得很紧,虽然这六年偃旗息鼓了,可却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放松。刘彻调日磾为卜式副手,其实已是一种跨级提拔了。

刘葭听到这个安排,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催促着发愣的日磾道:“还不快过来谢谢陛下。”

刘彻微笑着接受了日磾的谢恩,便挥手叫他退下了。刘葭努了努嘴巴,原想将日磾留下,但是发觉陈娇一直用一种很温和的小容看着自己,话也便说不出口了。待日磾走出去后,陈娇微笑着提议道:“葭儿,听你南宫姑姑说,你的琴艺大有进步,反正今日有闲暇,你奏一曲来与父皇和娘听,可好?”

刘葭刻意避开霍光的视线,答道:“好啊。娘想听什么曲子呢?”

“随你自己挑吧。”陈娇说道。

刘葭的琴艺的确不凡,一曲走出,只引得清风拂动,一种舒心之感沁人心脾。陈娇扶着刘彻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女儿抚琴而歌的风姿,再看身侧霍光略微失神的表情,微笑着点了点头。

“葭儿。”陈娇打断了刘葭的弹奏,说道,“只你一人弹奏,看来是太寂寞了。这样吧,就让子孟吹箫,你弹琴,合奏一曲如何?”

“不……”刘葭直觉地开口要拒绝,但是看着母亲疑惑的表情,以及她身侧的霍光瞪视自己的眼神,那反对的话语就不觉咽了回去。

霍光侧身退了半步,说道:“谨遵娘娘之命。”

随行的一个宫女,立刻递上一萧,说道:“大人请。”

刘葭努了努嘴巴,略微有些气恼地坐下抚琴。霍光取过萧,放于唇边,乐曲悠扬地传了开去。其实两人从小到大,这般的合奏也不知道配合过多少次了,有些默契,是自然而然就萦绕于心底的。听着熟悉的曲调在耳畔配合着自己,刘葭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而霍光也发现方才心中那股无名之火也渐渐消失了。

陈娇与刘彻对视一眼,含笑看着眼前这两个孩子的表演。她俯身在刘彻耳边说道:“这样,就没事了。我们先走吧,让他们两人说说话。”

一曲罢了,四下已是无人。刘葭看了看四周,起身捧起琴,就要回去寝殿。霍光上前一步,将她揽下,叹了口气,说道:“你生气了?”

刘葭低眉,盯着自己的脚尖,说道:“没有,霍大人。”

“你还说自己长大了,这分明就是在和我闹脾气,不是吗?你看你,正眼都不看我了。”霍光见她赌气,心中反倒安了一些。

“……不是。”刘葭低低地说道,“不是赌气。我也真的长大了。你说要我去寻更好的人,如果眼睛里只看得到你,我哪里去找更好的人。”

霍光听她说话条理清晰,不禁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伸手去抚摸刘葭的头发,说道:“傻葭儿,无论如何,我还是你的小光哥哥啊。”

刘葭听到他忽然改口称呼自己为葭儿,不由得鼻子一酸。她恍惚地计算着,却原来,在那好多年前,从他改口唤她公主开始,就已打定了划清界限的主意,可自己懵懵懂懂,竟然到了今日才知道。她悄悄将眼中泪逼回去,只淡淡地说道:“霍大人还是唤我公主吧。刘葭自然是视大人如兄,可有些称谓,若太过亲昵,反倒引得旁人多想。”

霍光被刘葭一顿抢白,一项伶牙俐齿的他也感到一些无语。看着面无表情,整个人都散发着推拒气息的刘葭,他只觉得心中一阵不舒服。眼前这小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对他摆公主派头了。

“如果霍大人没别的事情,那我先走了。”刘葭见霍光一下没反应过来,赶紧说了几句,扭身离开。

第八十八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一)

“大夫人也真是可怜。小少爷都会叫会跳了,才第一次见到娘。”麦芽糖一边为霍光布置碗筷,一边念叨道,“看得人真是心酸。”

霍光却是拿着手中的书卷陷入了沉思之中,对麦芽糖习惯性的闲侃毫无所觉。

“公子?公子?”麦芽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却得不到任何反应,便在霍光眼前使劲挥了挥手,说道,“你魂被谁勾走了啊?”

霍光醒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麦芽糖,一愣,说道:“吃饭了吗?等一下。”

麦芽糖嘟起嘴,不满道:“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回家了也心不在焉的。”

霍光有些歉然地笑了笑,说道:“对不起,糖糖。”

“不用给我道歉。什么时候带公主回来玩就是了。”麦芽糖漫不经心地说道。

霍光却没有回话,只静静地吃着饭。麦芽糖和他也算是自幼长大,哪里看不出他此刻心中有事呢。她便开口又说道:“我听外面说,你和公主闹别扭了?”

霍光仍是不答。

“公主一直都最听你的话的。其实如果她闹别扭了,你哄哄她,不就是了吗?”麦芽糖见他不说话,不禁有些急了。

“糖糖,事情我自己心里清楚的。”霍光抬起头,看着麦芽糖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忘不了公主,不过,你现在是我们霍府的奴婢。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她了。”

这是麦芽糖入府这许多年来,霍光第一次如此严厉地和她说话,顿时噎得她有些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她才恢复过来,看着撇过脸去的霍光,叹了一口气。

“公子,是因为外面那些谣言吗?”麦芽糖一言中的,直击霍光心中所忧之处。

“公子真的要为了那些莫须有的谣言,而与公主隔开距离吗?”麦芽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公子,你应该知道,公主她有多喜欢你。她……”

“糖糖,你越矩了。这些,不是你一个婢女该管的。”霍光站起身,淡淡地说道,“我出去走走。”

霍光跺着步,离开了房间,行到院子里,远远地就看到自己的嫂子正陪着难得来访的侄儿玩耍。那本该年轻的容颜上,有的却是无尽的苍老,这个霍府,那个丈夫就这么早早禁锢了这位嫂子的人生。霍光清楚地知道,自己所崇拜的兄长,在男女情事上的冷漠,娶这位嫂子,只是因为她生下了自己的子嗣,只是因为懒得让别的女人踏进他的生活。所以,从一开始,他们之间的婚姻就不存在什么感情可言。所以,离开时,兄长才会如此潇洒,因为从头到尾他对这位妻子都是无情。而这位嫂嫂,却要为了孩子,为了名分将自己的一生就此葬送在了霍府之中。

六年来,看着她渐渐苍老的容颜,霍光就会感到心悸。他比谁都清楚没有情感基础的夫妻之间的相处会有多么残忍。因为当年,他就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因为失去父亲的喜爱,而迅速枯萎及至死亡的,再看到这位嫂嫂的遭遇,就更令他对所谓的婚姻望而却步。

很早以前,就决定自己并不需要妻子。因为,他不是一个适合做人丈夫的男人。娘说过,所谓夫妻便是要全心全意信赖对方,做任何事情都不会瞒着对方。信赖对方,呵呵,长到这么大,他何曾真正信任过谁,信重过谁?待广玉好,也不过是因为她身份尊贵,是自己必须照顾的小妹妹。其实从头到尾,那个乖巧听话的霍光只是他为了顺利在这世界上生存,而伪造出来的假象罢了。而广玉喜欢的,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小光哥哥的假象,而不是真正的霍光。

是,当时间慢慢过去,他在照料这个小妹妹时,也会有真心为她笑,为她哭的时候,甚至也许还隐隐有些喜欢。可这种喜欢,应该只是兄妹之情罢了,毕竟他看着她从一个流鼻涕的小女孩成长到如今的地步。而以兄妹之情为基础结为夫妻,广玉将来是否会将今时今日心中全心全意的信赖,在来年化为满心满眼的怨愤,一如他娘那般满腹怨恨地死去,一如嫂嫂这般满心哀怨地活着。

如果要他将来去面对一个会恨他,怨他的广玉,倒不如今日就将话说清楚算了。况且,那一日在上林苑的会面,想已证明,自己对广玉来说也不是什么不可替代的存在。广玉真的还小,离开小光哥哥后,她终有一日会找到那个更好的人。而他,只要尽一个哥哥的责任,不让她嫁错郎,也便是了。

霍光踱着步,走到马厩里,着小厮牵了马来。

耳边听着呼啸的风声,霍光策马狂奔着,幸而他的骑术算是得过霍去病和纪稹的指点,在全无理智的狂奔下,竟然也没伤到人。看着前方清晰可见门楣,霍光将马儿挺了下来,仰起头,看着上方的门牌:长平侯府。

而现在,他只要将必须查清楚的事情,查探清楚。

※    ※    ※

“多谢大将军从中周旋,让家嫂总算可以见到侄儿了。”霍光客气地跟卫青道谢道。

“这本就是应该的,子孟不必多礼。”卫青靠在软榻上,虚软无力地回道。

霍光第二次来探望卫青,便发现他的精神已完全萎靡了下去。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将军是真的完全消失在岁月里,病榻上了。卫青待他,一贯是卫家人中最温和的,看着这个背负英雄之名的老人渐渐死去,并不是一件令人心安理得的事情。

可是……

卫青不死,卫家却又如何除去呢?而自己想确定的那件事,若真的确定了,只怕才是对这位将军平生英名的最大打击吧。当然,受打击的,还有自己那飘然远去的哥哥……

霍光不禁又有些迷惘,不知道自己这一步走的到底对还是不对,如果查证了,最终会被连累的人,仍然会是自己的至亲。可是纪大哥……

想起那个素来待自己极亲的青年,带着自己去堂邑侯府,视自己如手足的青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于自己人之手。卫家给予了他,一个将军最残忍的死法,不是死于战场,而是死于朝廷阴谋。甚至还一直组织人造谣,将李广的死因扣在他头上,连累他死后清名。纪稹的死,霍去病的远去。卫家的谋划,让他最亲近的两个人都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想到这里,霍光咬了咬牙,心肠又硬了起来。在当今陛下为了驱除匈奴,削藩平诸侯,安靖天下而劳神劳力的这二十年里,卫家亦随着历次战争从一个小禾,长成了盘根错节,关系网遍布朝中诸侯的大树,令人不敢忽视。而因为卫青和霍去病的存在,其害甚至更甚于昔日的吕家、窦家。

哥,你不忍、不能、不敢做的事情,如今我来替你完成吧。这个仇,你想报而不能报,那便由我来替你了解了他。

“子孟,你来了啊。”卫伉的声音在霍光耳畔响起,将他的注意力重新唤了回来。

“宜春侯。”霍光沉着地起身行礼道。

“免礼,免礼。”卫伉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子孟今日来得倒是正好。公孙姨丈与陈姨丈如今都在府中,子孟既然来了,见完了父亲后,倒可以去看看他们。”

霍光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站起身,行了一礼道:“却是不知道两位长辈也在,那光是真的要去拜访了。”

卫伉点了点头,说道:“太子说过,子孟是个知礼的。看来,果然言之不虚。这边请。”

霍光向已有些睡意的卫青行了一礼告辞,便随着卫伉转向另一个院子。果然在那个园子里看到了陈掌与公孙贺,坐在一树下对弈。卫伉带着霍光到了此处,却是不敢说话,只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候着。霍光也不言语,跟着卫伉,静静站在,默默观察正神闲气定下棋的陈掌。

自从卫子夫禁足椒房殿,霍去病远遁,卫青病缠卧榻后,这位曲逆侯的后人便成了卫氏家族中的掌权者。这些年面对皇帝刻意的削弱,他虽然有些应对乏力,然而却不失为一名合格的政客,至少他善用了卫青和太子这两面大旗,也很是笼络到了一批人,没让卫家整个倒下。

“定!我赢了,子叔。”陈掌淡淡笑道。

公孙贺一眼扫过棋局,暗暗算了一下目数,发现果然棋差一招,不禁有些恼恨,说道:“竖子,就你狡猾!”

“两位姨丈。”卫伉见二人对局完毕,上前一步,问候道。

陈掌和公孙贺似乎此时才发现二人,陈掌面色淡然地抬起头,看向卫伉,说道:“是伉儿啊。身后的是?”

“是子孟。去病的弟弟,霍光霍子孟。姨丈不记得了吗?”卫伉介绍道。

“霍光……”陈掌扫了一眼霍光,又低下头来,将注意力放到了手中棋上,将黑子一个一个丢进自己的棋盒里,对霍光的请安视而不见。

“是上次家父诞辰,太子带子孟前来的。”卫伉说道,“说是让我们几家人多走动走动,莫生疏了。我想,既然子孟是自家人,那么有些事,也是时候,让他知道了。”

陈掌听到这一句,终于抬起头来,多看了几眼霍光,说道:“……你是说,太子的事?”

第八十八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二)

“太子殿下已十六岁了。也该到了选妃的时候。”卫伉直视着霍光,说道,“所以,这一二年来,我与两位姨丈一直在寻找着,太子殿下的正妃人选。”

霍光眼皮一跳,却没想到卫家已经考虑到了这个份上,太子妃?这些年来,刘彻虽然打压,可是在明面上,对太子却还是客客气气的。所以这太子妃的位置,对某些人来,倒还真的有些吸引力。

“却不知,宜春侯与陈詹事,寻到合适的人选没有?”霍光回以一笑,问道。

“寻倒是寻到了一二人选。只不过,选妃一事,还得等陛下应允后,才好进行。”卫伉神闲气定地看着霍光,说道,“子孟素来得陛下亲昵,所以,这上表请立太子妃的事,却不知是否可以代劳呢?”

只一瞬间,霍光便明白,这便是卫伉与陈掌给予他的考验。向皇帝进言太子立妃之事,向世人表明他的立场所在,这便是他进入卫家的投名状。而他们看中的是哪几家,要联合的又是哪几家,却是不会立刻告诉他的。

“太子本就到了年龄了,身为臣子,理当为他的婚姻大事考虑。”霍光低眉说道,“只是不知道,殿下本人意下如何?”霍光可是清楚记得刘据看李妍时的痴迷,他会答应取妃?如果,那他真的要对这个太子另眼相看了,竟然懂得不为美色所惑。

陈掌开口道:“殿下那头,就不必你操心了。我们自会处置。”他的语气十分冷淡,显然是对霍光还有心结。

霍光点了点头,也不反驳,应道:“是。”

※    ※    ※

霍光出了卫府,经过茂陵邑繁华的街道,向食为天行去。他如今也是这里的熟客了,掌柜的看到他,立刻给引到了楼上的雅座处。

“那就是霍光?”坐在一楼窗边的少年仰头看着霍光的背影,默默地说道。

“怎么?你对他有兴趣?”少年身侧是一个面容白皙的男子,他的年纪已经不轻,不过却仍然风度非凡。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胶西王刘端。而他身侧的少年,不用问也知道是谁了,正是当今齐王刘闳。

“只是听说,他是我那广玉妹妹相中的驸马,所以有些好奇。”刘闳笑着转过头,看向刘端,说道,“看起来,倒的确是一表人才。”

“闳儿,已经到长安了。”刘端正视着他,说道。

“是。叔父。”刘闳亦坐直身,回道。

“自元狩年间,你随我出行,到今日。”刘端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你已经长大了,该回宫去学习着,怎么做一个王爷了。只是,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将来,不要后悔,知道吗?因为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所以,你没有后悔的全力。”

“叔父所言,闳儿永远铭记于心。”刘闳咬了咬牙,抬头说道,“也许叔父说的没错,如叔父一般做一个逍遥王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同样拥有皇家血脉,我不想什么努力,都不做,就放弃那些有可能属于我的东西。”

“带你走,只是因为我一个人的旅行也很寂寞。”刘端拿过酒葫芦,说道,“如今,既然你有了不同的想法,我自然也不会强留你。”他摇摇摆摆出了食为天的店门,说道,“后见无期。”

刘闳跪在远处,看着刘端的背影远去,眼中隐有泪意。

※    ※    ※

“闳皇兄回来了?”刘葭吃惊地听着母亲的叙述。

陈娇点了点头,她夹了一些蔬菜放到儿子的碗里,说道:“匡儿,不要挑食,把这些吃了。”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刘葭奇怪道。她对自己的哥哥们其实都不亲近,对这个只见过数次,又长年在外的皇兄就更是陌生了。但是随着年纪渐长,她也渐渐明白,自己母亲的专宠,对于后宫其他妃子以及她们所生育的皇子公主来说,意味着什么。因此真正与她亲近的兄弟,其实只有同母的月关一人而已。

陈娇微微一笑,说道:“昨日回来的。”她想到那日自己见到的刘闳,这个孩子继承了他母亲的出色容貌,一看便知会是个出色的美男子,而他的眼中亦和其母一样,一眼望去,便可看出其中深沉的欲望。这不是一个安分的孩子,他这一回来,朝中怕是要多事了。

刘葭见母亲不说话,也便撇了撇嘴,说道:“娘,一会儿,我要去南军军营。”

陈娇有些惊讶,问道:“你去南军军营做什么?”

“是少府的祝大人邀我一块去的。”刘葭说道,“说是近来南军中有一些兵士,患上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病症,他随去探过,却不知所以。因此邀我同去。”

陈娇是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医术水平的。自打决定让她学医以后,陈娇便从余磊留下的堆积如山的资料里翻箱倒柜,找出了许多后世的医学知识,当时葭儿年纪尚小,便将那些给了缇萦与淳于义,致使这两人的医术突飞猛进。毕竟是数千年的医学积累,一下子全作用到了她们二人身上,所以理所当然的,作为缇萦嫡传弟子的刘葭的医术也就远超当朝许多名医了。

“南军是拱卫京师的重要队伍。你去的时候,要用心点,知道吗?”陈娇开口点醒道。

“知道的,娘。”刘葭点了点头,应道。

刘匡吃完饭,拿巾帕胡乱擦了擦嘴,开口问道:“娘,我出去玩啦!”

陈娇点了点头,说道:“去吧。”

刘葭见弟弟走了,自己也吃得差不多,也站起身,打算离开。陈娇出言拦住女儿,说道:“葭儿,娘有事问你。”

刘葭身子一僵,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等碗筷被宫人收拾得差不多了之后,陈娇正色问道:“葭儿,你和子孟怎么了?那一日在上林苑,没把话好好说吗?”

刘葭低下头,看着地面,却不说话。

“为什么吵闹过了?”陈娇切近女儿的身边,抚摸着她的头发,问道。

刘葭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娘。”

“可你分明就是有事啊。叫娘怎么能放心得下?”

第八十八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三)

刘葭努了怒嘴巴,却仍然什么也不说,只道:“说了没事了。”

陈娇是自家女儿自家知,刘葭小时在她身旁倒还有些娇惯,后来跟随缇萦后,性子倒是越来越要强了,心中若有事,是宁可独吞,也不与人说。陈娇知道自己是劝不住她了,便叹了口气,说道:“葭儿,你既然不想说,娘也不逼你。”

刘葭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要她对着一向敬爱的母亲撒谎,她可有些做不出,可是她与霍光之间的事,她又实在不愿和陈娇说。

“你也长大了。”陈娇为刘葭理了理刘海,微微一笑,说道,“按照大汉的习惯,你这个年纪,已经可以开始找婆家了。你南宫姑姑、张萃阿姨都已经和提过好几次,关于你的亲事。”

刘葭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急,忙抬头,对陈娇说道:“娘,不要,我还不想……”

“可是。”陈娇按住女儿的手,示意她不必着急,说道,“可是娘觉得,其实都还早。你还这么小,根本没弄清楚自己喜欢的,到底是什么。就算再过十年,再挑驸马,也都还来得及。”

刘葭听母亲没有立即为她准备婚事的意思,固然是松了一口气,但是……

“十年?”刘葭瞠目结舌道,“娘,你真的觉得再过十年也无所谓吗?”

“对啊。”陈娇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再过十年,我的葭儿也才二十四岁,又长得这么漂亮,哪里找不到夫婿了。”

刘葭扑哧一笑,说道:“娘你真是的。哪有人年过二十才议婚事的,那是嫁不出的人才会那样。”

“那是别人嘛。娘就是想和你说,其实都还早,你啊。”她点了点女儿的鼻子,说道,“别学人家早恋!”

刘葭捂着鼻子,问道:“娘,什么是早恋?”

“早恋呢,就是你这个年纪,就急着成亲,急着找对象,就叫早恋。”陈娇说道。

“那我大汉泰半人,不都在早恋啦?”刘葭吐了吐舌头,说道。

母女间的尴尬,随着这一番关于早恋的话题,而化解了开。告别了母亲,离开昭阳殿后,刘葭随着祝羸往南军军营行去。

此时的南军受邢天节制,他早将所有患病士兵集中到一起,方便诊疗。刘葭到时,所有患病士兵都已被隔离。

“祝大人请。”刘葭微笑着对祝羸说道。

祝羸几次推拒不成,也便乖乖先进去了。所有被隔离的士兵,果然都病得不轻,虽然邢天也有派人照料,但是缺乏大夫,南军士兵的病症却一个个越发严重了起来。起初,刘葭并未太在意这些病症,然而当她给第一个士兵把完脉后,神色就变得不一样了。祝羸见她似有发现,忙问道:“公主这是个什么病症,你可看出来了?”

“伤寒。”刘葭脸色铁青地说道。

“伤寒?”祝羸疑惑地看着刘葭,不太明白。也不能怪他迷茫,此时中医关于伤寒的定义,是指由冬令感受风寒所致的病症。而刘葭所说的伤寒,却是后世张仲景定义的,即各种外因为风、寒、暑、湿、燥、火六淫之邪的疾病。

张仲景所定义的伤寒有两个病征,一是因发高热而苦寒,一是患者体有斑瘀(所以称为“伤”),这种病的死亡率很高。历史上,由于缺乏有效抗疫手段,自武帝后期开始,从西汉中期到三国魏晋间宫二百余年,这种流行疾病每个十至二十年便反复发作,每次发作必让一地成死城。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一书的前序中,写道:“余宗族素多,向余二百。建安经年以来,犹未十年,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由此便可以看出伤寒一症的巨大杀伤力。

而如今,伤寒之症竟然在整个大汉帝国人口最密集的关中地区,在朝廷用以掌宫门屯兵的南军中爆发,怎不令刘葭惊诧莫名。如果南军被传染此症,进而将此症带入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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