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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生欢-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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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什么?”顾熙仁总算开了口,声音沙哑而带着两分讥讽:“我都杀了人,这不是罪有应得么,难道还要痛哭流涕的求着太君留下我这小命不成?”
  话毕,他唇上冷笑更甚,半点都不反抗,由着小厮们拖他出去。
  “慢着”顾熙然起身制止。
  “谁都不许替他求情”老太君立刻道:“不除了这业障,家里一日不得安宁”
  这是已经下了狠心不过顾熙然瞧瞧她那冷漠的面色,再瞧瞧她紧攥住自己裙摆,一直在不停颤抖的手,就知道她心里仍有不忍。
  “我不是替他求情。”顾熙然微微一笑:“我只是想揪出真凶,免得家里继续出事。”
  他这话一说,不光是老太君愣了,就连顾熙仁都蓦然抬起了眼,用发恨的目光紧盯住他:“二哥,你病昏了吧,胡说什么?”
  “胡说?”顾熙然走前两步:“原本我还在想,这些事你究竟参没参与,如今既知道你是完全无辜的,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替人顶罪,免得那真凶对你的死心怀愧疚,要替你报仇,那这家就真要被她折腾垮了”
  这只是他揭这事的原因其一,早在看见方氏中毒时,就觉得顾萱手段太过狠辣,保不准下回要对谁下手,他不能再坐视不理了。其二是他不想接手顾家这堆烂摊子,自然要尽力保全顾熙仁,免得自己今后被捉去接管顾家生意,吃力费劲还要防着被人算计。
  顾熙仁一扭头:“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顾熙然一笑:“听不懂没关系,我只问你一句,那砒霜的毒,你是怎么下的?”
  “你问我就说?”顾熙仁冷笑道:“凭什么啊”
  “就凭你说不出来”
  顾熙仁动了情绪,怒道:“我是不愿意告诉你们”
  他先前用沉默来表现他的不愿意,人人都没有怀疑,但此刻被顾熙然质问后,用言语来强调他的不愿意,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连老太君都起了疑,不懂他为什么这样拼命的将罪名往自己身上揽,给人一种想要努力掩饰什么的感觉。
  “好吧,你不愿意说,我自然不能逼你。”顾熙然笃定的望着他道:“换个问题,你给大哥和大嫂下毒时用的砒霜,是从哪得来的?”
  他问出这句话时,舒欢立刻懂了,微笑着旁观。
  顾熙仁斜睨他一眼,不语。
  “怎么,这问题你也不愿意答?”顾熙然为难道:“那不如唤顾萱来问问,看她知不知道吧”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顾熙仁当即道:“那砒霜是从外头买的”
  “你确定?”
  “废话”顾熙仁怕他再问,抢先道:“但从哪买的,我不想告诉你”
  顾熙然点点头:“我还有个问题不解,你自个动手将那砒霜裹到糖里去的么?”
  听见这话,顾熙仁冷笑起来:“二哥,说了毒是我下的,你就别费劲诓我了我不会厨艺,这种事怎么可能亲自动手,自然也不敢找小萱,我是拿着砒霜在外头找人做的,至于找的谁,我还是不愿意告诉你”
  他这话一说完,就发现众人望向他的目光有点不对劲了,有同情,有不解,有疑惑,甚至连老太君都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想要扶着顾熙和站起来。
  纳闷之极
  他回头细想,仍没发觉自己的话里有什么漏洞,要知道每个字每个词,他都是想清楚之后才说的那既然没漏洞,他们为什么神情变得如此古怪?
  “你们……”顾熙仁忍不住问了:“干什么都这样看着我”
  顾熙然神情复杂的望着他,道一声:“小四,你说”
  “三哥”顾熙和此刻对顾熙仁同情之极,开口就叹道:“你何必呢,何苦呢……”
  “快说”顾熙仁简直快要抓狂了,愤怒的打断了他的废话。
  顾熙和吞了口唾沫,说了:“糖里裹的毒药,不是砒霜。”
  不是砒霜
  竟然误导他
  顾熙仁瞬间就明白了如遭雷击一般,苍白着脸色,傻在了当地。
  随后顾熙然轻轻叹息一声:“毒不是你下的,人也不是你杀的,你不用再瞒了。”
  顾熙仁一听这话,就仿佛被抽空了浑身的气力一样,再也无法站稳身子,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既定的事情被彻底颠覆,老太君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震惊多一些吧,随后就泛起苦涩,她竭力平静了一会情绪,冷冷的吩咐道:“带顾萱来”
  “不急”又是顾熙然出声制止,他看看颓然坐在地上的顾熙仁,摇摇头道:“太君还是先让纪大夫替他瞧瞧伤吧”
  顾熙仁如今还能说能动,是小厮们执掌家法时徇了情,没敢下死手重打,不然一百大板挨下来,他哪里还有命在?只是即便这样,他仍然伤得不轻,又跪饿了一整日,若是不及时治疗,重伤加上脱水,说不定就有生命危险。
  。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下毒的方式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下毒的方式
  纪丹青在房内替顾熙仁治伤时,其他人都在厅上对坐无语。
  静默下来后,又没有别的事分了心神,想到往日和睦融洽的家变成如今这种样子,老太君就忍不住老泪纵横起来,只是怕被人看见,低着头遮遮掩掩的抹泪,但很快在场的人都发现了她在哭泣,也没谁劝解她,大都悄悄的避了出去。
  哭了也好
  起码可以将心里有积郁发泄出来,不至于憋闷出病,这种时候,哭不出来的人,心里才最苦。
  走到院子里头,替亡灵超度的诵佛念经声听起来清晰了一些,舒欢站在那株松树下出了一会神,就看见林氏肿着她那半边脸,带着两名丫鬟,满是疲惫的从外头走了过来。
  “太太。”舒欢不得不微微欠了身,向她打了声招呼。
  林氏点点头:“太君在里头?”
  这话听似问得多余,但舒欢知道她是在探问此刻方不方便进去,要不碰巧遇上老太君在发脾气,她进去岂不是生生的蹭一鼻子灰?
  舒欢微微一笑,照实道:“太君情绪不太好,但这会大概哭够了,太太正好进去劝劝,哦,对了,熙和也在里头。”
  林氏探头往里瞧了瞧,隔着半闭的厅门,隐约瞧见顾熙和在拿帕子替老太君拭泪,不禁皱起了眉,探手抚了抚自己青肿的脸颊,犹豫了一会方带着丫鬟进去了。
  顾熙然望着她的背影直摇头,压低了声道:“若不是她,这事也未必闹到如今这种地步。”
  舒欢叹气,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身为正室却没有安全感,要同妾争宠,自然就认为自个的亲生儿子,今后也要同妾生的儿子争财产,于是她就提早在旁帮着,却没想争着争着就悲剧了。
  其实这事是她自己想岔了,顾熙和身为嫡子,又极受老太君宠爱,凡事都不需要她操心,她还不如安安分分的做她的正室太太,没事时拈酸吃醋一番呢,因为万一此刻顾达或老太君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日子最不好过的,是她
  舒欢想着,不由自嘲的笑了,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默然了一会,她悄悄的问顾熙然:“你怎么在对出来这前就知道老三是无辜的,而不是顾萱的同谋?”
  顾熙然正仰了头看那碧青万里的天空,闻言沉吟了一会道:“这要先想通顾萱如何给方氏下毒。”
  舒欢有点意外:“你知道?”
  “嗯。”顾熙然看着她笑:“你不是都能想到食具有可能被下了毒?那茶叶没问题,水也没问题吗?”
  “不可能”舒欢脱口就道:“家里用的都是井水,若是要在水里下毒,得投多少砒霜进去,何况这样做,中毒的就不止是方氏一人”
  顾熙然微眯起眼:“泡茶,一定要用井水么?”
  舒欢一愣,刚想问不用井水还能用什么水,就见纪丹青从里头走了出来,立刻就想起他有用露水泡茶的习惯,不禁恍然道:“难道方氏泡茶用的是露水?”
  这话恰好被纪丹青听见,他不觉走到近前,插言道:“你们是说砒霜被下在了露水里?”
  顾熙然一笑:“正是。”
  纪丹青当即皱起了眉头,想了片刻,忽道:“是了从前替大奶奶瞧病时,有一回丫鬟泡了玉露茶来,在下随口提过一句,若是每日清晨,集了忍冬花上的露水来泡这玉露茶,茶香会更出色,还有清心怯火的效用。”
  “忍冬花”舒欢立刻就想起了前日见的那一大丛忍冬。
  “那就绝不会错了”顾熙然点了头接着道:“小萱显然知道大嫂泡茶的习惯,只要在忍冬花上下了砒霜,就能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中了毒。”
  “三姑娘心思太细密了”纪丹青摇头感慨道:“露水一日只能收集一小壶,刚够大奶奶一人饮用,压根不怕旁人饮了那茶,跟着中毒。”
  舒欢仍然不解:“可是这同老三是不是无辜的有什么关系?”
  “你大概没留意。”顾熙然道:“我瞧见了,昨日大嫂当着众人的面瘫倒下去,被人慌着往屋里抬时,老爷喊过一句小心孩子,当时老三脸上的神情十分惊讶,像是还不知道大嫂有了身孕。”
  舒欢垂眼回想,但对此事着实没有印象,不觉摇了摇头。不过没印象归没印象,仔细想来,顾熙然的判断是有道理的,家里忙着办丧事,方氏有喜的事情自然就不会大肆宣扬,顾熙仁又不常同人往来,没有尽早知道这事也不奇怪。
  有了这事打底,她再想想也就彻底明白了:“对了下砒霜针对的是大嫂,或者说针对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那自然要先知道她有了身孕……”
  顾熙然点头道:“采集露水是在清晨,大嫂是昨日白天中的毒,那么下毒的具体时辰,就是在前日夜里,咱们刚回府的那天晚上”
  “老三是昨日才知道大嫂有喜的,时间对不上,而小萱前日就知道了……”舒欢叹气,下毒的人只能是顾萱了,没想到她动手如此之快
  顾熙然摇头叹息道:“因此我才推断老三是无辜的,他们两人若是合谋,杀一人是杀,杀两人也是杀,没道理小萱不将大嫂有喜的事情告诉他,而且两次下毒的手法如出一辙,显然是同一人所为,都是不在场谋杀,做事干净利索,一点把柄都摸不着,若不是我们无意中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想要猜出凶手来,根本就不可能”
  纪丹青闻言十分歉疚:“这事也有在下的错,若是当初没说过露水泡茶的话,兴许……”
  “不关你的事。”顾熙然打断他道:“就算你没说这话,小萱要下毒,自然也会有别的法子,防不胜防。”
  事情的真相被一点点还原出来,舒欢压根没感觉到破案的兴奋,只觉得可怕
  顾萱才多大?
  只不过将近及笈之年认真说起来还是个孩子,竟然就有如此毒辣的心肠,周密的思虑和灵敏的反应,于不知不觉中接连毒杀两人,将整个顾家搅了个翻天覆地
  舒欢苦笑,这是环境影响了人吗?要知道她在顾萱这个年纪时,满脑子里装的都是漫画零食之类的事情,还天真烂漫和无知到了极点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凄惨往事
  第一百四十五章 凄惨往事
  三人这头正说着话,就见林氏垂着脸从厅里出来,也不正眼看他们,只唤了名丫鬟,让她去将顾萱带来,随后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舒欢目送着她出去,奇道:“她好像哭过,难不成方才被太君数落了?”
  “大概是了。”顾熙然负手叹息。
  纪丹青对顾家的事情知之甚深,但他是名大夫,往常去别户人家瞧病时,多少也听闻过类似的事情,早就已经淡然,何况这些事也与他无关,他便拱了拱手道:“在下先去落霞院那边瞧瞧大奶奶的情形。”
  他出了门没多久,顾萱就被两名丫鬟押着来了。
  关了一夜柴房,她看上去仍然干净而整洁,鬓边簪的那朵小白花只是稍稍有些枯萎而已,当她经过舒欢和顾熙然身边时,他们仍能嗅见淡淡的,似有若无的清新香气。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她那张轮廓清秀的脸,再看不见往日的楚楚韵致,一向低垂含怯的眼眸,此刻坦荡荡的直视前方,微抬而起的下巴,扬出孤傲和决绝的弧度。
  眼望着她擦身而过,舒欢微皱了眉头:“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安。”
  顾熙然还未收回视线,只摇了摇头,拖起她的手,同她一起进了正厅。
  厅内老太君已然疲惫了,斜歪在顾熙和身上,老态毕露,相比之下,顾萱就如同枝头含苞初绽的花蕾,有一种惊人的生气。
  一跨过门槛,顾萱不下跪,不请安,就直视着老太君道:“害死顾熙天,对大嫂下砒霜的人是我”
  这是坦然认罪,但更多的是一种报复性的挑衅,舒欢在旁都看见了她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里面闪着残忍的兴奋和复仇的快感。
  只是顾萱没有如愿以偿的看见老太君震惊失色或是昏厥过去,其他人的态度也很平静,只是不解的望着她,仅此而已。
  “怎么?”她还不知道先前发生的事,只当老太君找她来,是问方氏小产的事,不觉皱起了眉头:“我说人是我害的,与三哥无关,你们听不懂吗?”
  老太君这才微动了身子:“为什么?”
  众人的平静将顾萱期待的复仇快感给彻底的毁了,强大的失落感瞬间在她的脸上显露出来,她那突绽的生气也如同昙花一般,只维持了片刻就完全萎去,又回复了以往那安静的样子,愣愣的望了一会老太君,才道:“你们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老太君没有回答她,只是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顾萱不想答这问题,只是转着头在厅上寻找,问一句:“三哥呢?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那就放他出来他对这事完全不知情,是无辜的”
  老太君的耐心已经消耗到了极点,猛地喝道:“我问你为什么”
  声音很大,带着多年来颐指气使而培养出来的威势,让顾萱条件反射似的震颤了身子,随后她才回过神来,情绪复杂的望着老太君,欲言又止。
  “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老太君紧盯着她:“是你大哥的仆告发出去的日子外头聚着多少来吊丧的亲友,大家都在问,为什么熙天年纪轻轻,说没就没了你知道这种话听在我和你爹耳里是什么滋味?而你呢,就这样大刺刺的道一句,人是你害死的你没有半点愧疚之意吗?还是觉得很得意”
  她喘了一口气,不等顾萱说话就接着道:“平素看你乖巧懂事,又年幼丧母怪可怜的,我心里也偏疼你,谁想这是老眼昏花看错了人,你竟狠毒到连个未出生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听见老太君提及她年幼丧母,顾萱的情绪就突然激动起来:“别提我娘你还知道我年幼丧母?那么请你告诉我,我娘是怎么死的”
  老太君的情绪平缓下来,言简意赅道:“病死的。”
  “胡说”顾萱怒道:“她分明是被人害死的你们以为四岁的孩子不会记事,这么好骗吗?告诉你,我清楚的记得一切记得她如何被打,如何被人抬回去,记得我去求老爷,求他请个大夫来替娘治伤,但老爷望住我的眼神轻蔑而不屑,不但不肯点头,甚至还一脚将我踹开若不是奶娘抢着将我抱走,他还要喊人将我关起来”
  说到这里,顾萱忍不住哭起来:“最狠心的分明是他亲生的女儿,从前情深意切的枕边人,他说不要就不要了,弃之有如敝屣我娘被打后,伤到不能动弹,连吃饭都要人喂,当时又是极其炎热的夏季,她躺得久了,身上的伤口非但没有愈合,甚至都溃烂滚脓了,她住的那间屋子,从前弥漫着淡雅的兰香,而那时呢?整间屋子弥漫的都是臭味腐烂的臭味”
  老太君紧皱了眉头,抿嘴不语。
  顾萱情绪越发激动起来,往前迈了两步,紧盯住了她的眼睛:“你肯定不知道亲眼看着一个人在你面前腐烂变型直至死亡是什么滋味而我当年只有四岁,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娘躺在床上挣扎了数月她不是不想痛快点死,只是她时常高烧昏迷,连爬都爬不起来,只能微弱着声音哀求,哀求人帮帮她,让她早点解脱,不要再受这样的苦楚……”
  舒欢听着凄惨,不安的望了顾熙然一眼,随后就听顾萱哽咽着声音继续道。
  “我恨恨我自己当时没用,恨我自己当时害怕,没有帮她,让她活生生的受了那么久的折磨才咽了气,而且就连死了,她都死不瞑目那一夜,我就守在床边,盯着她无神翻白的眼睛想了很久,我想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替她报这个仇,我甚至苦苦哀求上天,让一切回到三个月前,如果真能回去,我一定不会再害怕了,我情愿背负弑母的罪名,亲手杀了她,只求她能安然而去”
  她说着就泣不成声起来,痛哭了一阵,咬牙切齿逼问着老太君道:“你还要问我为什么吗?其实这一切你明明都知道知道老爷的狠心,知道我娘的悲惨,知道她当初被打,只是源于不小心让顾熙天在玩耍时掉进了池塘但是他又没有死,好端端的被救上来了,你们怎么就能够这样残忍的对待我娘?还以为我年小不记事,一直在告诉我,我娘是病死的”
  老太君叹了一口气,想要开口,却听见顾萱抢先说出了一句恶毒得有如诅咒的话,她一字一顿道:“如今我有能力复仇了,我就要顾熙天死,要他断子绝孙我要老爷活着,数十年如一日的感受我曾经受过的痛苦至于你,你们这些帮凶,谁都别想好生过日子我愿你们有生之年,都活在痛苦和悔恨里,永远都别想忘记我娘永远都别想掩盖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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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这个月家里事情太多,一直在单更,25…28号起点年会没时间写文,还要请假单更几天,等下个月吧,恢复双更,请大家多多见谅^…^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至死方休
  第一百四十六章 至死方休
  顾萱说完了话,头一扭就往外跑。
  厅内的人包括老太君在内都愣住了,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顾熙和猜道:“她不是想出去寻死吧?”
  “快拦住她”
  一个黯哑的声音插了进来,众人扭头一看,却是扶着墙从里屋挪出来的顾熙仁。
  老太君原怕刺激到他,等他喝了药,昏昏沉沉睡过去后才唤人带的顾萱,哪知他此刻竟然醒了,还急着道:“她……她肯定是要去灵堂……”
  灵堂
  顾萱最后那句话立刻就回响在了众人耳畔:我愿你们有生之年,都活在痛苦和悔恨里,永远都别想忘记我娘永远都别想掩盖事实
  “糟糕”顾熙然起身就往外跑。
  舒欢愣了一下,丢下众人,跟着他一块跑出去了。
  灵堂此刻,一定聚着不少前来吊丧的人,顾萱她是想到外人面前哭诉去
  也难怪顾熙仁那么着急了,这事若不捅出去,兴许老太君瞧在她情有可原的份上还能饶她不死,若是捅出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没有继续活下去的道理。
  一路追赶过去,果见顾萱奔跑的方向是灵堂,沿途虽遇到不少仆婢,但他们闹不清怎么回事,也没拦住顾萱,待看见顾熙然追上来,才觉得大概是出事了,乱哄哄有赶着去回事的,也有跟着追的,挤挤挨挨好长一串人。
  没想顾萱这小姑娘像是铁了心,一路跑得飞快,堪堪要到灵堂了,顾熙然才追上了她,但是舒欢还在后头气喘吁吁的跑,差点将一双绣花鞋都跑掉了,没办法,这段时间太过养尊处优了,很久不运动,身体素质差了许多。
  “让开”被顾熙然追赶上,顾萱心里很吃惊,但她已决定破釜沉舟,顾不得多想就伸手想要推开他。
  手腕被一把握住。
  顾熙然沉着声道:“你这事做过了头,还是尽早收手吧”
  顾萱用力往回挣了挣,没挣脱出手来,眼里还汪着泪就冷笑道:“连你也要来拦我吗?我还以为你同顾家其他人不一样呢,没想到还是一路货色”
  她此刻情绪激动,顾熙然不想同她争执,只想尽早将她带离这里,因此不再言语,拖着她的手就往回走。
  “放开”顾萱抵死反抗,但终究年幼力弱,眼见舒欢和那些仆婢都要赶上来了,她心里一急,张口就往顾熙然的手背上咬去。
  顾熙然微皱了眉,往回缩了缩手,她顿时咬了个空。
  “来人啊——”顾萱索性放声叫嚷起来,反正这里离灵堂也不远了,只要将人喊出来,把要说的话都说完,那么再被拖走也没关系即便不能说完话,家里这些亲友的德性她都清楚,看见她被拖走,流言一定飞窜得到处都是,这样就算她不好过,顾家的人也别想好过
  她这一嚷果然有效,灵堂里正在拜祭的人听见动静后都出来了,尽管只有十数人,也足够人头痛,尤其是章家那对兄妹,也赫然其中
  “怎么回事?”章含芳看见顾熙然,爱恨交织之下,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我——”顾萱刚要说话,忽听一声喝斥:“放肆”
  这声音
  她转头一看,却是顾达得了消息,驻着拐,由两名小厮搀扶着走来。
  他是顾家家主,那些前来吊丧的人免不了要上前见礼,劝其节哀,顾达却没有应酬的心思,随口应了两句,就要喊人将顾萱带回去。
  没想到顾萱这小姑娘看着文静秀气,撒起泼来倒也狠辣,看见小厮们上前拖她,立刻放声喊起来:“杀人了救命我爹要杀我……”
  话没喊完,直接被顾达甩了个耳光,打得极重,使得她身子倒向一边,牙齿磕到了嘴唇,顿时鲜血直流,喊到一半的话,自然也被打断了,随即就有小厮们上前堵了她的嘴,将她强行抬走。
  “不好意思”顾达此刻强撑着维持面上的镇静,朝在场的亲友拱了拱手道:“小女蓦然惊闻兄长亡故,极度悲伤之下就有些痰迷心窍了,这些天总嚷着熙天是被人害死的,又说有人要害她,方才一个没看住,她就跑到这里来大闹,倒教众位见笑了。”
  他偏疼长子顾熙天是人尽皆知的,要说顾熙天是被人害死的,恐怕头一个跳起来嚷着要查的就是他,何况当爹的刚失去最疼爱的长子,紧接着就要杀女儿,这种事太荒诞离奇,自然没人肯信,加上顾萱方才的表现的确过于歇斯底里,因此有一大半人将顾达的话当了真,就算有不信的,别人的家事,也不好追问,只能在心里暗自揣测。
  知道内情的,唯有顾熙然和刚刚追上来的舒欢,两人对望一眼,都是叹惜,不知道过来拦住顾萱这事到底对不对,而顾家这摊子烂事里纠葛的恩怨太过复杂,也实在不能用简单的对错来定义,认真说起来,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彻底清白无辜的。
  家里既然接连出事,那些亲友也不好多待,反正吊丧已毕,就相继告辞离去,章子荣要走时,仿佛很熟似的拍了拍顾熙然的肩,道一句:“节哀,若有什么事能帮得上忙,你尽管说。”
  相对于他的友善,章含芳就露出了敌意,恨恨的瞪了顾熙然一眼,只顾着同顾达说话。
  由于这日不是吊丧的正日子,章家老爷和太太都没过来,只让这俩兄妹先过来吊祭,倒也使得顾达松了口气,要不然家事已如乱麻一团,他哪里还有心情去应酬那些亲戚,因此稍稍应答了两句,也不留这兄妹,由得他们去了。
  待到人散尽后,他才露出疲态来,强撑着走了两步,觉得身体不支,就歇到了附近的凉亭上,闭目养了半日神,忽然睁开眼来,冷冷的道一声:“请出家法,再将顾萱带过来”
  所谓家法,那是一根数尺长的粗重戒尺,被人取来后舒欢一看,就知道这玩意打在身上是要断骨折筋的,光是想想,就让她觉得有些心寒,这要是抽在顾萱身上,那小姑娘多半挨不住几下。
  她微动了口,原想劝解,但抬眼看见顾达面沉如水,目光里闪着无法宣泄的恨意,就知道无论说什么话那都是自讨没趣,再想想顾萱,虽然情有可原,但手段过于狠辣,还牵连到无辜的方氏,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就干脆闭紧了嘴,一声都不吭了。
  这家里,每个人都在用怨恨纠缠彼此,至死方休,真的已经糟烂到无法可治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绝不相信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绝不相信
  粗重的家法打在人身上,发出“啪啪”的闷响,顾萱痛到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但被堵了嘴,她叫喊不出来,只能尽可能的挣扎。
  偏偏顾达上火,越见她挣扎,打得越欢,起初还是让小厮在旁代打,最后索性自己夺了家法来,劈头盖脸的就往顾萱身上狠击。
  这是生生的想要打死她
  舒欢看不下去了,扭过脸去,原本想要走,但听见小厮们一声惊呼,急忙回头看时,见顾萱已然被打得昏了过去。
  顾熙然抢上一步,夺住家法,不让顾达继续打:“老爷,真要打死她才算完吗?”
  “你让开”顾达发恨道:“弑兄杀嫂,这样的祸害,打死她都算便宜了她”
  杀人者偿命,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他真要打死顾萱,也是顾萱罪有应得,旁人无话可说。
  只是这样生生的打死,过于残忍,舒欢忍不住插话道:“老爷,小萱到底是您的亲生女儿,你若真想要她死,不如给她个干脆,别再折磨她了。”
  顾达朝她一瞪眼,喘着气道:“这个家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连日来为了这摊子烂事奔劳,舒欢早就疲累欲死,此刻被这么一堵,顿时就来气了,什么小心谨慎全抛到了脑后,直道:“家里是没我说话的份,老爷要打死自个的女儿,同我也没什么关系,但弑兄不详,弑女难道就应该了?何况方才那么多人听着,听见她嚷着老爷要杀她,如今真杀了,岂不是印证了这话?”
  前边两句话,顾达听着还不以为然,最后一句却真让他犯了顾忌,只这一犹豫间,就听舒欢接着道:“若真打杀了,老爷到时是打算偷偷扔出去葬了,还是假说她卧病在床不能见人?能瞒住么?别到时手足相残连着陈年往事都被人一串儿提溜出来,街头巷尾家家议论,人人笑话,让大爷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生,这,就是老爷想要的结果?”
  自从穿越到了这里,舒欢就一直很低调的夹着尾巴做人,气受得多了,忍也忍到再无可忍了,干脆一口气将话说个清楚明白,至于别人听不听,她不管,她只求发泄心里的憋闷,因此话说完之后,她忽然全身心都舒畅愉悦起来,顿觉海阔天空,焦躁的情绪就渐渐的平和了下来,再回头想想也知道自己说话冲动了,但是一点都不后悔,坦然的望着瞪视她的顾达。
  顾达气得胡子颤了又颤,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家里人多口杂,如今这些事要压下去已然很费劲了,搁不住接二连三的再死人,要不别说内里真有隐私不敢泄于人前,就算没有,传到别人口里,也变成有了。
  他还在矛盾纠结,不知是要继续打死顾萱替顾熙天报仇,让自己泄恨,还是出于大局的考虑,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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